【第十六话】
【One。】
以前开心就很喜欢说一句话——
要动手就绝对不能心软，会心软就绝对不要动手。
可是自己的手……在颤抖啊。
【Two。】
“放弃吧开心。”小心上膛，“咔哒”一声脆响击碎了开心仅存的希冀，“你出局了。”
“那么，给我一个解释。”开心握着枪柄，力气之大几乎要捏碎枪柄。
左手的伤口还在流血，但开心像是没有知觉一样。
确实也快要……没有知觉了。
悲伤从远方的一条线，开始浩浩荡荡地翻滚过来，临近岸边时掀起的惊天巨浪要将自己吞噬。
并不是毫不知情的，是自己不愿意相信，不愿意防备。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的愿望就只有一个。”小心开口，“那就是保护我身边的人。可是，你把他们，杀掉了。”
——我是为你扫除障碍啊笨蛋！我那么拼命的保护你为什么你还要怪我！
“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是怎么对甜心的，我就怎么对你。”小心把枪管指向开心的心脏，手指随时都会扣下扳机。“不过啊，看在你那么努力保护我的份上，临走前我就让你再说点什么吧？”
开心的右手还执着枪，枪口对准了小心的心口。
——既然你无法理解我的话，那么，就让你去死吧？
——或者我们一起殉情吧？
——我才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活着呢。
——你有你的愿望，我也有，我的愿望就是……
——绝对要……和你在一起。
“没什么要说的了吗？”小心讽刺地眯起眼睛，火焰的明暗隐藏了他的表情。
“那么再见了，开心。”
“砰——”
同时扣下扳机，却只有一发子弹。
【Three。】
明处的小心开枪，却没有了子弹。
暗处的开心开枪，竟伤害了小心。
小心只感到心脏忽然被什么贯穿，跳动的速度在那一刹减慢。
开心错愕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枪，子弹在小心的心口处开出一朵血花。
小心却笑了，他跌坐在地上，心脏每跳动一下，痛感就拉扯自己的神经，仿佛千万把刀子在心口处捅进去又取出来。
“小心你......为什么......”开心一个箭步上前，把小心抱在怀里，滚烫的体温却无法挽回小心愈发冰冷的温度。
“开心，我说过，我的愿望是保护身边的人。”小心虚弱地笑着，“你也不例外。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也如此。”
开心颤抖地握住小心冰冷的手，恐惧的心情此时来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害怕失去小心的心情已经将他置身于一个冰冷的地窖中。
他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心脏，回应小心的目光，“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就算是死我也要陪你一起。”
开了枪，一声巨响。
却没有子弹。
“没有用的。”黑发少年坦然地接过红发少年惊愕的目光，“我，早就算好了。其余的子弹，早就被我扔掉了。你想自杀，是绝对不可能的。”他紧紧抓住开心的衣角，“答应我，活下去。”
“活下去，开心。一辈子，都记住我。让你一辈子，都活在伤害了我的愧疚之中。”
这是小心最后一次说这么长的话。
小心闭上眼睛，脑里浮现的，是开心的脸。
我其实，还是最喜欢你笑的样子了，好帅气，好阳光。
“心脏好痛。我想......睡觉了。”
我想远离这一切斗争了，我想逃离这一切纷扰了。
今天是第七天，挣扎了七天的少年终于找到了解脱自己的方法。
“不要啊小心......不要睡觉，醒来啊，你已经睡了一个下午了呢。”开心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涌出眼泪，断线的大颗大颗的泪滴不沾脸直接滴落在小心的身上。
然而，再动听的话语，也无法挽回渐渐消亡的生命。
心脏，跳动一下。
“不要，拜托你，不要离开我。”
心脏，跳动两下。
“求求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再也不任性，再也不会伤害别人……不会伤害你。”
心脏，停止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