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反复做这个梦,滑稽的可笑,取消了不少通告,外面的报纸杂志炒的沸沸扬扬,我的症状没那么可怕——起码不会想他么说的那样,成了一个疯子。
后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到晚上,人就开始矫情起来。
就像我在这儿花了许多时间空想。
我多花了两眼去注意对面阳台的动静,那里安静的跟死了一样,窗帘厚重的遮住,然后我在阳台上睡着了,空气很干燥,早上醒来时身上盖了张薄毯,天还没完全亮,处于昏昏沉沉最让人讨厌的时候,特沙太太的收音机兹拉兹拉的撕割我的耳膜,看在她给我盖了毯子的份上,我暂且无视这些声音。
脖子睡得酸痛,浑身都不舒服,站起来时关节咯咯的响,像机器一样,我朝前走了两步,伸了个懒腰盯着右边围墙外面的荒野,我以为我出现了错觉——昨天撑伞的男孩在那里站着,背对着我静静地伫立,我当时没想他是如何翻过这个该死的围墙的,而是想着他为什么用一把伞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绝了,明明没有下雨,也没有烈日。
他在我不远处站着,我一时忘记动作,也靠在阳台上看他。
也许他在等日出,我想了半天得出这个结论。
“嗳,好看吗?”
他突然转过头,太阳这时候冒了个尖,黑色的伞把他罩的紧,我愣了一下,意识到他在叫我。
“好看,什么好看?”
“太阳,刚出来的。”
他抬头望着我,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惹眼的要命。
“好看。”我盯着他的眼睛回答他,“还不赖。”
我后来又问他。
“你怎么过去的?”
他想了会儿,往我这边走来,动作非常灵巧,不知道在哪里借的力,两三下就翻了过来,那把伞也是,依旧把他遮的牢牢地,他的身边没有光线。
我看着他翻进对面的院子,然后坐在草坪上我问他。
“你不看了?”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哪里好看?为什么要看?”他一口气反驳了我,语气平平淡淡的,“我看不了,伞挡着呢。”
我感到好笑,于是把身体往前靠了些盯着他的伞顶。
“显而易见,你把它收起来事情就完美解决了。”
“不行,不能收,我还没等到他。”
“你等谁?”哪有这么奇怪的人,我又忍不住问,“你等谁?”
他似乎顿了顿,雨伞往下压了压,表达了他此时内心的失落。
“忘记了,我大概等不到了。”
我正想问谁忘记了,他又说。
“嗳,你知道吧,他把我忘记了,正好我也快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了。”
“那你还怎么等?”
“谁知道,谁让我蠢,我光顾着想他,然后忘记他的样子了。”
我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他像被遗弃的小狗一样,落寞的坐着。
“那天在公园里的是你吧,你跑什么?”
“谁知道。”
他把伞转了一圈,站了起来,在院子里开始踩叶子,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来,太阳这时候已经升起的差不多了,光只能撒到他的伞上,我突然觉得这世界上有如此孤独的人,连阳光都无法穿透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