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转一篇同人
【Black Jack】
*内容包含本篇+前传
*现代/军火/生化/赌场
*长篇
*虐&甜，HE
上面是原作描述

*
傍晚，艾伦跟米卡莎提早约一小时抵达饭店。
如洛大哥所说，周六的人潮像夏季的沙丁鱼群，不间歇地涌进涌出。
跟平常多半是年轻男女来狂欢有所不同，今天还多了不少穿着正式、西装笔挺的社会人士。
接客的车道上塞满各式全球限量版的跑车，数个接待员不停地忙进忙出。
两人避开门口长长的人龙，从员工专用的小侧门进入饭店。
来到后台，艾伦有些惊讶。
「阿尔敏、让，你们怎么也来了？」
「混蛋，别抢了我要问的话啊，经理说今晚人会特别多，担心人手不够才叫我们帮忙的。」似乎还想再多说些什么，瞥见跟在艾伦后面的米卡莎，让脸色瞬间显得有些腼腆，不再发话。
「那艾伦是来帮忙吧台的吗？」阿尔敏关上自己的置物柜，转头询问艾伦。
「不，好像扑克牌的前辈有事来不了，所以今晚那区暂时由我来控场子。」
「米卡莎呢？」
「跟在艾伦身边。保护。」
「…既然都来了你就去看一下弹球赌桌区吧，好歹是负责弹球桌的副主控吧？」
「既然艾伦这么说，我就去看一下吧。」
推开员工室的门，音量极大的摇滚乐和吵杂人声轰入，夹杂着烟与酒的气味，艾伦深深呼了一口气，「那么，祝各位今天工作顺利了。」
「祝好运喔，艾伦。」
「多赢点宵夜钱啊。」
让与阿尔敏说完，便去各自的岗位了。
剩下艾伦和米卡莎，两人绕过舞池，到DJ台后方的走道。
走道有别于舞厅现代化的风格，出现古典气息浓厚的壁雕和塑像，走道尽头是台以黑色为基底，有着金色牡丹纹饰的电梯。
电梯旁的检验员前辈见是艾伦就直接放行，厚重的电梯门合上前，前辈对艾伦比出祝幸运的手势，见此艾伦连忙回礼，下一秒电梯门完全合上，被钢铁包围住的四平方米的狭小空间微微震动，然后开始下降。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眼前的景致一变，彷若回到十八世纪的维也纳宫廷。
瑰丽气派，巨大华丽的水晶灯，双排对称的金色扶梯，楼梯皆被红色的高级羊毛毯覆盖，两座幸运女神的纯白大理石雕像在楼梯口两侧展翅伫立。
这是位于酒店地下三层的玛丽亚赌城，一共延伸到地下八层，主打宫廷风格的小小不夜城，欢迎来自各方客人前来赌上自己的家产与命运。
楼梯正中央嵌入巨大的赌场显示板，上头的金额已开始跳动，直播着各赌局的状况。
旁边还有数个小了许多的屏幕跳着各国的汇率与金价。
不远处一桌桌的赌台陆续开局，尚且意气风发的赌客高谈阔论着，不时有机具运转发出的电子音乐声，全场气氛高涨。
踏出电梯，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反射出两人的身影。
微微点头向电梯两旁的保安打过招呼，艾伦先行走去负责的场域。
「有事就call我的频道，会马上过去的。」离开前，米卡莎不忘再次叮嘱。
艾伦挥了挥手表示知道，「晚点见了。」
「晚点见。」

***
「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艾伦觉得自己额上冒出了冷汗，「您忘了赌场的规矩？这里的服务人员是不陪客的。」
「那是『现在』的规矩，很快就不会是了，」利威尔左手往后靠在椅背上方，右手循着不知名的规律，轻敲着赌桌桌面，「看你牌技还不赖，条件交换，到我那边的场子，待遇比照这边三倍。」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个人对这边的待遇已相当满意，实在没必要换去陌生的环境。」
「你以为好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利威尔有些不屑，「连自家的赌场要被收购了也不晓得的臭小鬼？」
「唉？」
「你们老板企业亏损，就是明天宣布破产并非不可能。」
「这是真的吗？您又是从何得知的？」
「少引开话题，你赌，还是不赌？」
艾伦不知所措地看向那堆金光闪闪的筹码，若利威尔先生真的没有骗他，那么在如此险恶的状况下还给客人赢走这么一大笔资金，对老板和赌场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想到老板过去对自己的照顾，艾伦一咬牙。
「若我赢了，您就无条件归还赌资吗？」艾伦确认。
「不错，输了，换你跟我家的场子签约，那这点小钱，还你们也是可以的。」
艾伦沉默。
反正他来到这边，担任着类似顾问的职责，守卫这里的扑克牌场子，他的责任本来就是要赢回赌客的筹码不是吗？
对方给予自己的两个选择，无论结果为何，至少都拿得回赌资。
输了自己下场到底如何，就等输了再说吧。
没什么好逃避亦没什么好胆怯。
幸运女神不会永远站在同一边。
「Deal。」
「丑话说在前头，别跟我耍小手段，对我没用。」只会让你输得更难看而已。
「明白了。」让利威尔插入红色卡牌，艾伦深深呼出一口气，开始发牌。
利威尔面前梅花5与红心J相叠，快速瞥了一眼对面的方块A，修长的食指轻扣桌面，指上银色的戒环跟着一闪。
「太尖了，圆滑一点，Hit。」
方块2。两副牌，两名参赛者，今晚幸运女神分送幸运将有两个选择。
「还是太尖了，但还是Hit。」
红心4。四张卡牌，胜负尚且难料。
「在尖一点，Hit。」
梅花A。但无论如何结局仅有一种。
「Hit。」
黑桃A。胜利女神早一步做出抉择，在牌面扑朔迷离的时刻。
「Hit。」
红心A。迷途的羊羔啊，你已经一步踏入失败的领土。错在你小看了敌人的执着。
「Stand。」
艾伦微微颤抖着用方块A翻开底牌。
是黑桃J。艾伦收紧拳头。
「是您赢了。」
围观的人群发出赞叹。
艾伦感到脑子嗡嗡作响，正想再多说点什么，便给一声激动的尖叫给打断了。
「噫呀！！！利威尔你在做什么！」一名马尾女性挤进人群，二话不说拉起利威尔，「你在想什么啊，来这里欺负小朋友吗？」
「死眼镜，放手。」利威尔没好气地扯回被对方拉住的袖口，不高兴地审视上头出现的皱褶。
「我就奇怪这边怎么闹哄哄的，机台区的人一直往这里挤，冰冷的赌桌哪有会唱歌给人听的机台可爱呢？」马尾女推了推镜框，「啊啊，所有的机台几乎都归我一个人玩实在是太令人兴奋感动了，但这不是重点啊，一直觉得这边不对劲，过来看看果然是对的！利威尔你自家场子赌不够，居然来别人家欺负小孩子，你的生长激素肯定就是这么被赌光的！」
利威尔想也不想直接手肘后击，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闭嘴，你他妈的生物学到马桶里冲光了是不是？」
赌博跟生长激素之间才没这种狗屁关系。
马尾女咳了两声，很快又站直身体，「我叫韩吉。这位小哥，不好意思给贵赌场带来混乱，我代替利威尔向您致上最高歉意啊，总之请不要介意。」
「吵死了，状况外的笨蛋。」利威尔推开挡在艾伦跟他之间的女人，「想这样就算了？」
「我错过了什么事吗？」韩吉一头雾水。
「大脑发育的机会，」利威尔嘴毒得很，没给自家同伴留半点情面，「你身上有带员工的签约书吗？」
「啊，话题怎么转到这的，」韩吉翻动公文包，「明天下午有要跟席娜赌场的前顾问签约，为了避免忘记，签约的数据都先带在身上了…」
「拿来。」
「…什么？」韩吉愣住。
「资料拿来。」利威尔口气不怎么好地重复，「然后通知那家伙明天不用来了。」
在利威尔的瞪视下，韩吉还是乖乖交出文件，趁利威尔检视的片刻空档，闷闷地询问从刚才就不发一语的青年，「小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艾伦听了仅仅苦笑，未多作答话。
啪！
利威尔把文件拍上桌，从上衣内衬口袋取出钢笔，示意艾伦在几个空白处填上资料并签字。
韩吉愣愣地看着两人诡异的举动，一直到艾伦签完所有文件，整理好递给利威尔时，才终于爆发。
「利威尔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职业道德！又是踢馆又是挖角，你说这赌场还活不活了？人家小哥这么可爱你好意思让他去入罗丝那个大虎口！我真是看错你了呜呜呜呜！」
「别理她。」利威尔看着文件，「艾伦˙耶格尔？」
「是。」
「嗯。」利威尔继续翻阅资料，看到出身年份时，手明显抖了一下，眉头深锁，「…臭小鬼你多大了？」
「唉，我…」艾伦犹豫了，现在周边一堆客人，根本说不出口。
「算了不用说了，」利威尔瞬间冷静下来，「抓到奈尔另一个好把柄也不错。其他的数据就之后再补上吧。」
「…是。」
「走了，那边应该差不多谈拢了。」

***
默默跟在利威尔和韩吉的后头，艾伦觉得头痛不已，思绪不断打结。
难道真的就这么…简直像是卖掉自己一样…有什么方法…还能有什么办法？…
三人来到赌场偏角落区域的赌桌，有为数不少的黑衣保镖围绕，从热闹的赌场中隔离出一块宽静的空间。
赌桌上的气氛依旧充斥着火药味，桌面上的卡牌已经收下，取而代之的是为数不少的文件。
一名金发少年低头和老板小声讨论着纸上条列的事项，经理大哥弯腰站在一旁一同看着。
「阿尔敏？」艾伦轻喊，讶异对方应该只负责上方的夜店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听到艾伦的声音，阿尔敏抬头，快速用眼神打过招呼后又回去继续和老板未完的讨论。
无论如何，看到阿尔敏让艾伦心底燃起一丝希望。
有阿尔敏跟老板在的话，一定可以想出办法终止这可笑的签约。
才向阿尔敏踏出第一步，右臂马上传来一阵剧痛。
「想去哪，耶格尔？」利威尔没有放松拑住少年手臂的力道，「记住你现在是哪方的人了。」
确定艾伦没有再妄自移动的意思，利威尔才慢慢松开钳制。
「艾尔文，我想再多加个条件。」
「真是稀罕，我以为你一向不喜欢参与合约内容的讨论。」艾尔文目光落在艾伦身上，「你要说明一下吗，利威尔？」
「什么？多加个条件？」奈尔倒是耳尖，接收到了几个关键词眼，马上跳起身开骂，「你们还想加什么鬼条件！妈的，要不是我家小朋友够精明，你说你合约里有多少条是来阴我的？」
「少一点获利与权力而已，为了赌场前景，这些小小的牺牲都是必要的。」
「艾尔文，你！」
「应该有一条玛丽亚赌场内一半的员工交由罗丝来管理吧？」利威尔淡淡地插话，「名单上直接加上这小鬼，要踢谁随便你。或让奈尔选要留谁也随他。」
「听来蛮不错的，」艾尔文沉声道，「老实说，我刚刚也发现一个有点中意的人选。」
艾尔文目光飘向站在奈尔旁的阿尔敏，阿尔敏立刻打了一个冷颤。
企业的合并，合约上本来就不可能有绝对公平，以文字游戏最大限度榨取对方的利益早已是司空见惯，较弱势的那一方通常也只有默默接受。
这孩子却能在极短时间内从合约中挑出各种疑点，进行各种分析，甚至胆大地向他征求内容的更动或解释，除此之外还提出一些他尚且未想过的方案。
好好栽培，他必会成为罗丝的一大助力，也许会是历年来最出色的经理，甚至也可能成为罗丝下一个优秀的接班人。
「当然，针对这个提议，我们也会给予补偿，赌场的营收分分配比例就再让给你两成，对于此方案你能否接受？」
「不准！我绝不接受！没了他们，少掉的营收还比得上那两成吗！」一个策略支柱、一个营收支柱，这些贪婪的恶魔竟想将两者同时拔去，还不如叫他死算了！
「雇用未成年，我想检调局会很乐意来撤销你的营业执照，外加一笔可观的罚金。」利威尔一语正中红心，让对方瞬间闭上嘴，站立的状态让他有着极具气势的俯视视角，「我再说一次，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奈尔听完，整个人呈彻底泄气的状态，颤抖地提笔，巍巍地在纸张最后的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么，祝合作愉快。」艾尔文伸出手，如此说道。

身后，那好听淡漠的嗓音，如此说道。
「什么？」艾伦回过身，「利威尔先生，您刚才…说了什么？」
利威尔缓缓呼出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掩盖住眼底的思绪。
「一百亿。」利威尔重复，以清冷的声调。
「不可能！」艾伦一口否定，「昨晚那些筹码再怎么多也不会超过三亿，您是从哪整整进了他两个位数！」
「违约金。」
「怎么会？」艾伦冒出了冷汗，「违约金，最多也是几百万吧？」
玛利亚里违约金最高的金额不过一百万，一百亿到底是怎样的概念？
利威尔戏谑意味十足地瞥了一眼陷入混乱的少年，吸了一口烟。
他第一次有那么一丁点感谢韩吉当初脑子抽了，说什么违约金跟赌场收入一样约高越好，百事吉利，反正以往也从来没人违过约，就半开玩笑性质地把违约金额打成这个天文数字。
「怎么？刚是谁说『不缺那一点债务』？」
艾伦说不出话，紧紧捏起拳头，全身因怒气不断颤抖。
一秒。两秒。
终究还是血气方刚的十五岁少年忍不住一拳朝利威尔挥去。
利威尔微微偏过头，拳头从耳边以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擦过。
顺势抓住艾伦的手臂，一拉一反折，艾伦重重撞上了餐桌。
还来不及反应，左手也迅速被利威尔牵制于身后。
无视胸口与手臂传来的疼痛，艾伦努力回过头，忿忿地瞪视着利威尔，挣扎的力道不减。
原先碧色的眸子，不知是因为光线还是气愤的缘故，转为一种深沉的金黄色调。
就像幼兽发怒的眼瞳。
「不错的眼神，耶格尔。」
咬着烟，利威尔思索着什么。
半晌。
「就破例给你一个机会。」
利威尔的话让艾伦停止挣扎。
「最高赌徒原则，不比拳头、不比势力，一切仅以卡牌定胜负。」利威尔顿了顿，「五场牌局，只要赢任一场，不，平手就行，任一场平手，我就撕了那纸契约。」
「唉？」
「相反地，如果全部都输了，」利威尔欺身压近，在艾伦耳边低语出未竟的话语。
艾伦身子明显一抖，发出小小的呜咽。然后利威尔松手，让少年站直身躯。
坐回位子上，利威尔气定神闲地等待少年做出决定。
他很肯定少年即将做出的抉择。他是猎人，而「他」将是他的猎物。
他已设下了陷阱，剩下只需等待。
桌子的另一角。
艾伦低头看着手上被捏出的红色痕迹，脑中思绪全是利威尔给予他的选择。
五场。不求赢，只求平手。
只要一场平手……
但若是…...输了……
『我还是会撕了那纸契约，』
少年一咬牙。
『然后，签上张新的，你将永远属于罗丝。』
只求一局平手。
『也永远属于我。』
碧色的瞳毫无畏惧地正视利威尔。
「Deal。」
和昨往如出一辙的场景。
猎物已咬上了饵，命运的女神在不知名的角落开始窃笑。
今晚将是猎人的胜利。

8.微甜的宁静
清晨，艾伦忽然惊醒。
紧张地望向床头，想着今天闹铃怎么没响时，艾伦突然发觉自己已不需要赶着上学了。
倒回床铺，因为酒精的关系，头还在一点点疼着，艾伦不太记得昨晚自己何时睡着，也不太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旅馆。
发觉自己身上还是昨天那身衣服，艾伦努力地爬下床，然后爬进浴室冲澡。
踏出浴室时，房间内的电话正好响起。
「艾伦你睡醒了吗？刚打了几通都没接呢？」佩脱拉轻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抱歉，刚刚去淋浴了。」
「这样啊，那正好！艾伦你准备一下，半小时候到大厅来好吗？我带你去办转学手续。」
「好的。」
一小时候，艾伦跟佩特拉坐在校长室的待客区。
除了一开始填写一些资料和签署一些文件，其他基本上都交给佩特拉处理，艾伦只负责乖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发呆，以及把手中那杯奶茶喝完。
「艾伦，要不要去看看自己的班级呢？」佩特拉忽然转过头。
「我的班级？」
「现在时间还早，也许只有轮晚班的学生在喔，看一下自己的教室，之后来考试也不会容易迷路吧？」
「我明白了。」
佩特拉带着艾伦离开了校长室，来到挂有『104』门牌的教室门口。
忐忑地打开门，里头嘻笑打闹的声音也跟着停止。所有视线齐刷刷地集中在艾伦身上。
「自我介绍啊，艾伦，自我介绍！」佩特拉在旁边小小声地提醒。
「艾伦˙耶格尔，今天起也在此就读，请各位多多指教！」明明在赌场对客人都可以应对自如，面对和自己差不年纪的同辈时，艾伦反而感到十分紧张。
「太制式化了啦，艾伦，放轻松放轻松！」佩特拉小声地说。
一个有些怯生生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我叫克莉丝塔˙连兹，」一名金发少女有些腼腆地说道，「也请多指教喔。」
「尤米尔。」坐在少女旁，脸上有些雀斑的女孩说到。
方才在教室后方打闹的少女和少年也纷纷报上自己的名字。
「柯尼˙史普林格。」
「莎夏˙布劳斯。」
唯一安静在座位上看书的少年抬头，「马可˙波特。请多指教了。」
「艾伦，你跟同学慢慢聊，我先回去处理点文件，下午会再来接你喔。」
「好的，佩特拉小姐，路上小心。」
佩特拉离开后，教室内的少年与少女明显放松了许多。
「呐，艾伦，你负责的工作是什么呢？」克莉丝塔友善的搭话，「我的话，是转盘的荷官喔，跟尤米尔一样。」
「我是扑克牌桌的主控…吧？」艾伦这才发现好像没人告诉过自己真正的工作内容，心里有些苦恼。
「好厉害！」克莉丝塔赞叹，「卡牌什么的，我很不在行呢，之前学过，但都打得不怎么好。」
「没关系啊，你只要可爱就可以了，克莉丝塔。」
「尤米尔，别弄乱我的头发啦…」
「……」艾伦转头，「布劳斯同学呢？」
「嗯？服务生，跟马可一样。」
「我可是在吧台工作喔，羡慕吧？」叫作柯尼的少年骄傲地说道。
「明明就只是抹杯子的…」
「莎夏你这家伙干嘛拆我的台！信不信我以后不留半块烟熏火腿给你！」
「不要啊啊啊！」少女发出悲鸣。
艾伦看着自己未来的同学，觉得头有点隐隐作痛。
深深呼了一口气。
「…那个，可以请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会到罗丝工作呢？」
其实，这是艾伦唯一想问的问题。
「咦，没有为什么啊，」克莉丝塔水蓝色的眼眸显得十分困惑，「也就只能来罗丝了不是吗？」
「什么…意思？」
「因为我是父母外遇生下的小孩，母亲不怎么想要我，所以不太给我饭吃，叫我自己上街去讨。有次又被流浪汉缠上，差点逃不掉的时候，利威尔先生碰巧路过帮了我一把。」
「唉？」
「利威尔先生问我要不要去罗丝工作，不会太轻松，薪水不一定很多，但绝对够温饱。」克莉丝塔努力地回想着，「也忘了当时的一些细节了，只记得我那时真的很饿，所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看着艾伦因惊讶睁大的眼，克莉丝塔补充，「其实这也没什么，这里的大家都是孤儿，因为各种因缘机会聚集到罗丝，现在也都过得不差，所以过去已经不重要了喔。」
少女笑得十分柔和。
艾伦觉得有什么梗在喉咙，原先想问的话也忘了。
少女显然不介意艾伦的寡言，径自说些赌场内的趣事。
一个上午就此过去。

今晚。罗丝赌场依旧热闹。
韩吉领艾伦去负责的桌区时，一路上经过的客人都突然陷入短暂的静默，然后又突然以更高的音量交头接耳。
这让艾伦紧张地捏紧拳头。
虽然在玛利亚工作时也有不少被客人盯着看的经历，但多半是看他的脸，今天的客人目光各各像台扫描机，从头扫到尾。
果然这身制服太显眼了吗？
「第一天难免会紧张的嘛，放轻松~」完全抓错重点的韩吉拍了拍艾伦有些僵硬的肩膀。
「韩吉老板，A68有客人想邀您开局。」一名女荷官礼貌地转告。
「让艾伦去吧，我还想再到处转转~」，韩吉推了艾伦一把，「加油啰！小艾伦！祝幸运女神今晚眷顾你喔！」
跟着荷官到了赌桌A68，服务生刚好从赌客手中接过西装外套，荷官并未跟艾伦一起走上赌桌的圆台，而是待在台下不远处，随时待命。
「我记得我应该是邀韩吉小姐来开局吧？」男赌客看见来的人是艾伦，显得不太高兴，「还随便找一个小毛头来敷衍？」
艾伦眼光一个流转，转眼已换上昔日的招牌笑容。
「韩吉小姐还有事呢，让我先陪各位玩个几局解闷可好？」
赌客给艾伦灿烂的笑容镇住了，半晌才发话，语气微酸，「没想到还有几分姿色嘛。派这样一个小鬼来，等会儿可别输钱输到哭啊！」
「真巧呢，」艾伦笑容更灿烂了，「我想说的跟您一样，但还是祝福今晚幸运降临于您。」
如同过去无数次的场景，随着艾伦手边的筹码开始一叠叠推高，多的好似台下聚集围观的客人，赌客的气焰则跟他的脸色一样越来越沉。
四小时又十六分钟后，赌客们输掉最后一叠筹码。
其中还包含大量半途中新加的筹码。
还真不愧是『黄金海岸』呢。艾伦在心中莞尔。
微笑着看着服务生恭敬地将客人暂放的外套取来，然后恭敬地将客人送出赌场。
「小艾伦，我带利威尔来看你啰，今天打得如何？」
「韩吉小姐！」艾伦走下赌桌台，「今晚手感还不错，从客人身上赢了一把。」
艾伦脸上漾着开心的微笑，韩吉跟利威尔两人忽然觉得赌场打灯有那么一瞬间明亮许多。
利威尔在看清艾伦今天的打扮时，眉头忽然皱得更深了。
他直接脱下了西装外套，在艾伦的腰上打了一个粗大的结。
「唉呦利威尔，别这么小气啦~给你绑成这样多难看…」韩吉神经大条地抱怨着。
「…晚点再找你算账。」
「啊，这是我自愿穿上的…利威尔先生请别怪韩吉小姐…」艾伦有些担心地试着帮韩吉开脱。
「噗噗噗，你看你看，小艾伦多懂事，跟某个把我花三天三夜精心设计的服装，才看第一眼就把他们撕成破布的臭浑蛋完全不同，哈哈哈，」韩吉豪爽地大笑，「那为庆祝小艾伦今晚的大胜利，今晚再去公主那好好喝一杯吧！」
「咦？可是昨天不是才－－」
「噫呀，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韩吉打断艾伦，「每天都要好好庆祝快乐的事日子才不会无聊呀！」
韩吉说完，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勾住艾伦的手臂。
五分钟后，三人都到酒吧报到了。
坐在正中间，艾伦有些无奈地看着韩吉大口吃着Arancini，纳闷对方如何维持那么好的身材。
眼前透明的Riesling冒了些许气泡，艾伦轻啜了一口。
清甜的香气在口中散开，艾伦不知不觉就喝光了整杯酒。
没等艾伦要求，调酒大哥又帮他添了杯Riesling。
在艾伦喝到第五杯时，利威尔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
「臭小鬼少喝那么多酒！」夺去艾伦手中的高脚杯，利威尔将杯中剩余的酒精饮料饮尽。
「呐，利威尔先生，我的脸跟大腿上有什么吗？」艾伦见此，也没有生气，笑容依然灿烂，「怎么从刚才就见您一直盯着看呢？」
「…你醉了，艾伦。」
「醉了？」艾伦眨眨眼，彷佛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
吧来的灯光好像太亮了，看不清楚利威尔的表情呢……
然后艾伦转过身推了推韩吉，身子微倾向前，「韩吉小姐，你觉得我醉了吗？」
闪着光芒的碧绿色眸子微眯，配上少年此刻慵懒的神情。
韩吉只看了一秒，忍不住地，以抱大型娃娃的姿势，抱住眼前的艾伦。
「嗷嗷嗷嗷，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又性感！一定没醉、没醉喔！」
「妈的，死眼镜你少给我发酒疯！」利威尔额上青筋跳动。
好不容易把艾伦从韩吉的魔爪下拖了出来，利威尔随口丢下一句「我带艾伦去外头醒醒酒，你自己回去。」，然后扯着艾伦的手离开。
「啊呀。」韩吉捡起艾伦遗忘的兔毛袖饰，又细细啜了口Sherry。
嘴角勾起淡淡微笑。

9.光的棱角
清晨。阳光透过窗子直照在艾伦脸上，让少年幽幽转醒。
艾伦睁开一只眼，觉得脑袋除了痛以外，就是一片昏沉，记不清喝下第二杯Riesling之后的事。
果然一时贪喝，出现宿醉的症状了。
懒懒地一翻身意欲继续补眠，少年漂亮的眼忽然睁大。
睡意全消。
他看见了，只隔着一个呼吸的距离，男人放大的睡颜。
男人其实也没做什么，仅仅是睡在他身旁，但这也足够令艾伦惊诧。
逃跑还是补眠，艾伦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窝在床上不敢动一下，就怕惊动了男人。
用眼角余光扫视了房间布置，清一黑白色调的装饰摆设，干净而冷漠的气氛。
是利威尔的房间。艾伦很肯定。
收回探查的目光，再次看向眼前的利威尔。
这是他第二次细看这个男人。
垂下的刘海遮住了男人的眼角，几根落在男人长长的眼睫毛上。
目光滑过男人英挺的鼻梁、薄而好看的唇瓣。
毫无防备的睡颜让男人看起来更加年轻。
然后，男人摆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利威尔先生，其实我自己来也行的……」揉了揉依旧疼痛的腹部，艾伦小心翼翼地开口。
「吵死了。」
艾伦手上提着数个大纸袋，跟上利威尔的步伐。
回想起早上韩吉小姐的来电，似乎有机械故障需紧急处理，本来预定要带艾伦购买些生活必需品的责任就交给利威尔了云云。
利威尔随后拨给了佩特拉小姐，但佩特拉小姐有个会议也临时空不出时间来。
到了最后购物的责任还是落到利威尔头上，利威尔身上笼罩着强大的低气压，艾伦担忧地思考着自己是否该赶快逃离暴风圈。
结束通话，男人臭着一张脸下床，不忘记补上一脚把罪魁祸首也踹下床铺。
看男人的举动，似乎认命放弃早上的休假，当小鬼一天保母。
艾伦难得地看见男人穿着便服的模样，便服完全显出男人时常锻炼的结实却又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男人的肩膀看起来比穿着西装时来的更为宽阔。
只是……
从床边站起的艾伦，愣愣地看着利威尔。
过去一直在同一视线水平，艾伦以为利威尔先生跟自己差不多高。
好吧，也许稍微矮个一两公分。
但现在他的视线却是对上男人的额头。
「利威尔先生…原来…比我矮吗？」艾伦愣愣地说道。
原来利威尔先生…一直穿增高的鞋？
艾伦还记得他说出问句后，男人错愕的神情。
下一秒，男人膝盖一抬，腹部爆出剧痛，让艾伦痛得弯下了腰。
「你说什么，我一时没听清楚，」男人的声音中有风暴盘旋，「再说一次如何，艾伦？」
「抱歉，利威尔先生，我什么也没说！」艾伦在剧痛中努力挤出完整的语句。
总之，以上就是为什么他们俩现在会出现在罗斯的百货公司专区的原因。
虽然不用二十四小时穿那套显眼的制服，但身为罗斯的员工，为展现其专业，出门都得着装正式是不成文的规矩。
西装什么的艾伦自然是没有的，所以只好来这采购了。
订制完了西装，买了皮鞋、皮带，两人一起各挑了几条新领带。
虽然男人一路上都一脸不耐，却总是在买完一样东西时，跟艾伦确认是否还有缺少什么。
两人甚至还一起吃了中饭。
这令艾伦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若是在前一天，自己是绝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和这男人这般共处的。
「确定都买齐了？」利威尔确认道，「我可没那个美国时间陪你再来一次。」
「嗯，都齐了。」艾伦再次检查手上的单子，顺便整理东西，把一些东西放成一袋减少体积。
利威尔点点头，不再发话。
傍晚回到饭店，发现利威尔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时，艾伦不免再次震惊了。
既然都住隔壁，昨晚怎么不把他送回他的房间？
他还以为是因两人房间相隔太远，利威尔懒得麻烦才让他借睡他的房间一晚。
果然…还是猜不透利威尔的想法。
「去好好休息，」利威尔回房前，回头交代着，「你今晚的班从九点开始，时间到了我会来接你。」
不等艾伦回答，有些厚重的房门已经关上。
「…知道了。」艾伦看着门扉，轻声道出回复。然后提着那一大推个人用品回自己的房间。

10. Ne pleure pas. My Angel.
一切来的太突然，让人反应不及。
第一刀，艾伦反射性地抬手阻挡，他听见手臂上衣料被划破的声音，几秒后感受到手臂上漫开的温热湿意。
下意识将手中的物品往对方身上砸去，飞散的纸牌若四周爆裂的恐惧，人群开始尖叫。
尼曼毫无障碍地冲过那些纸牌，刀锋再次袭来。
艾伦匆忙往后闪避，一时间忘了赌桌的台阶，踩空后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挣扎着爬起身，一抬头，尼曼已经来到跟前，一手死死掐住艾伦的咽喉。
染血的锐利刀锋，映在艾伦强烈收缩的碧色瞳孔。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是如此接近。
就连从前被流氓追债时，那些流氓也知道打死打残了他会更难讨到钱，伤口虽然看起来可怕，但多是皮肉伤，不会非常严重。
眼前赌客疯狂的眼里，是真想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杀意。
周围的尖叫声、吼叫声忽然都听不见了。
艾伦睁大了眼，像看慢速拨放片，看着刀锋豪不留情地向自己刺来。
对方的手臂忽然诡异地往相反的方向弹跳了两下，尼曼抓着手臂从艾伦身上退开，边退边咆啸，蝴蝶刀掉落到红色的地毯上。
然后尼曼被赶来的保安压制在地。
听觉忽然又恢复了，高分贝的尖叫声和杯子碎裂的声响刺痛着耳膜。
艾伦挣扎着转过头，看见后方的男人。
男人脸色阴沉得吓人，手中平举装有消音器的手枪，枪口还有一缕未散尽的白烟。
艾伦这才发现赌桌上多出的两个弹孔，还有尼曼肩膀被子弹轰出的见骨伤口。
此刻的男人气势骇人，看起来就像是收割凡人寿命的无情死神。
男人淡淡看了自己一眼，向前走了几步，这次枪口对准了对方的脑袋。
艾伦开口想阻止，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半个音节。
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男人的眼睛眯起。
「住手！利威尔！」赶来的韩吉大吼着，急急地喘气，「妈的，我说住手，利威尔，你听到没有，还没搞清楚对方底细前，他妈的别给我搞出人命！我可不想每次都帮你收拾那些烂摊子！」
利威尔后背一顿，缓缓地，缓缓地，垂下枪口。
韩吉松了一口气，连忙按着自己的蓝牙耳机，「米克，暂时clear，叫场边的保安通通去黄金A！让门口的警卫和侍者去好好给目击者封口，别让那些该死的摄影机听到一点风声！还有联络佩特拉，我需要赌场的律师，立刻！」
韩吉匆匆跑到艾伦身旁，抽出手帕按住伤口，「看起来颇深，应该需要缝针了，艾伦，除了手臂还有伤到哪吗？」
艾伦摇摇头，这才感受到右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男人走道艾伦身旁，手上的消音枪已经收起，男人朝他伸手，「站得起来吗？」
艾伦用左手抓住利威尔的手，试图站起身，脚踝传来的巨痛让艾伦再次跌回地面。
「啧！」韩吉立刻脱了艾伦的长靴，不意外看见少年左脚踝微微肿起，「扭到脚了，等等，我叫人弄担架来。」
「不用。」利威尔冷冷地说着，推开韩吉，直接将艾伦打横抱起。
艾伦被利威尔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大跳，尽管想表达抗议，可是身体呈现一种虚脱无力的状态，那一点微弱的挣扎根本推不开利威尔，反而扯到手臂上的伤口，引来阵阵疼痛。
韩吉对此倒也没什么意见，效率至上，交代了句「记得让医生拍几张伤口的照片给我」后，立刻转去指挥现场，让两人先行离去。
利威尔先带艾伦到员工休息室，用急救箱里的纱布将伤口捆紧做初步止血。
罗丝里的医生随后赶到。
赌场本来就是龙蛇杂处之地，尽管设有保安和会员机制，但难免有些漏网之鱼，加上很难预料那些品性恶劣的客人何时失控，抓椅子抓酒瓶砸人。事情发生时，通常工作人员都免不了要承受第一下攻击。
为了保护员工，罗丝也和其他赌场一样，都雇了一小群医师随时待命。
此刻，轮班的外科医师就被叫来缝合艾伦手臂上的撕裂伤。
缝了十七针，总算让伤口闭合，剩下的只能交予时间来治疗。
结束逢针，利威尔将艾伦抱上门口的接驳车，回到自由之翼。
一路上，两人并未交谈。

回到饭店，利威尔将艾伦抱回艾伦的房间。
帮少年用塑料袋把手臂套起来，利威尔这才开口，声音淡淡地听不出情绪，「先去洗澡，等等再上一次药。」
确认艾伦的扭伤不造成妨碍，利威尔扭开浴缸的水龙头后，离开了浴室。
坐在偌大的浴缸里，艾伦拿起浴球，一下又一下地搓着身子，彷佛这样就能洗去那些逐渐冒出的瘀青、洗去今晚不快的记忆。
直到皮肤已有些通红，开始感到细小的刺痛，艾伦才停下手，颤巍巍地踏出浴缸。
从浴室里的柜子取了浴衣穿上，艾伦一拐一拐地走出浴室。
回房去取医药箱的利威尔，看见艾伦走出来的模样，眉头皱了起来，直接走过去将艾伦抱起。
艾伦开口想抗议，但到口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而利威尔已经将艾伦在床上放下，开始拆手臂上的塑料袋和纱布。
看到那狰狞的伤口时，利威尔眉头皱得更紧了。取来镊子夹了些棉花，沾了些许消毒水，把那些多余的碘酒也一点一点擦拭干净，重新涂上一层药膏，最后才用更透气的纱布重新包扎。
动作之熟练轻巧，让艾伦不禁怀疑利威尔过去是否有过类似的经验，处理过无数伤口。
虽然这意味着男人，也受过无数次伤。
男人包扎的动作很轻，不像刚才那医生扎紧到让他感到疼痛。
结束完包扎，男人挖了一些药膏，开始帮他处理脖子上的瘀伤。
男人的力道很柔，彷佛是在对待着易碎的珍宝那样小心。
明明一点也不痛的，艾伦却感到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温热的液体，濡湿了脸颊，一滴、两滴地落到洁白的床单上。
艾伦感觉到男人宽大温暖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头，下一秒自己被按进了男人的怀抱。
男人身上传来干净且淡淡的肥皂香味，清冷的一如男人给人的感觉。
男人的怀抱是如此温暖，那拍着他背部的力道如此轻柔。
他不明白，事情发生后，看见利威尔时，自己竟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着，与其被发狂的疯子刺死，他宁愿让男人亲手把子弹送进他的心脏。
这个因他而来的死神，反而让他脱离了死亡。
他听见男人心脏鼓动。强而有力地。
「呜……」
紧抓着男人的衣衫，喉咙终于发出了声音，艾伦靠在利威尔肩上大哭了起来。
那有些洁癖的男人没有推开他，拍在背上的力道依旧温柔。
是了，利威尔的温柔。
艾伦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泪流得更凶了。
指尖收紧的力道几乎要抓破男人的衣服。
像是要把从两人相遇以来，所有的愤怒、恐惧、不甘、委屈跟思念一次宣泄。
也许只是因为太久了，妈妈死后就强迫自己变得坚强，因为已经没有谁可以倚靠。久到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寂寞、自己的伤。
像是迷路已久的幼兽，终于寻到了自己的群。
艾伦大哭着，将男人的衣服攥得更紧。
「等你伤好了，再教你一点防身术。」男人淡淡地发话。语气轻的彷佛不过是男人的自言自语。
「要是你想，也可以教你一些射击。」
艾伦把头埋在男人的肩窝处，不断点头点头点头。
终究，他也还只是个15岁的少年。
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社会的险恶。
但至少，至少。
他会开始学着努力去面对眼前的男人。
因为这个男人，夺走了他原本的世界同时，也为他创造了另一个崭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