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里从镜子里找到我的脸,她望着我的眼睛说:“哪个他/她?你指的是谁?”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因为我脑子里,突然闯进好多个他,她,她,他。谁又对得起谁呢。其实我知道顾里心里的难过。这么大一群人,说散就散了,换了任何人也扛不住。谁都没扯下脸来主动联系谁,似乎大家都在竭尽全力地企图证明自己的生活里,没了谁都能一样活。于是大家也就这么活着,一天一天的,看起来也挺像那么回事儿。只是有时候晚上我起床披着毛毯上厕所的时候,我还是能够听见顾里房间传来的叹气的声音。我站在她卧室的门口,静静地停留两三分钟,然后再手脚冰凉地回到自己的被窝里去。秋天的上海,一到夜晚,就是无处不在的湿漉漉的冷,像从冰箱里抓了一把沙子,撒进人的骨头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