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ap★Niel 〓 140715‖改文‖summer snow

一直不懂，死亡和雪为什么有关联
而就在那个大雪夜，我才恍然大悟
是有关联的。他们，都是曾经灿烂
五月五日，母亲节的前一个礼拜日。
天空下著大雪，一点也没有夏天即将来临的感觉。

我的手则是没停过的拿这个，调著个，端那个。
　　叮当，餐厅的门又开了。
　　我心里问起他妈妈，却还是要扬起最甜美的笑容，说声：“欢迎光临。”
　　三个女孩，东张西望的走了进来。
　　“小姐三位吗？”
　　“嗯…”
　　“请问你们桌，还是旋转寿司台，还是要铁板呢？”
　　“呃……桌好了。”
　　“好的，请跟我来。”
　　带完了客，我继续认命的调著点单机拼命吐出来单子上的各种饮料。
　　我的工作，是带位。兼调酒师。好吧，偶而忙的时候，我还要送菜，如果再忙一点，我要收碗盘。最后，如我餐厅的人像饿了十几天没吃饭般狂扫的话，我还得去后面帮忙整理洗干净的碗盘。
　　其实无所谓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餐厅。
　　就当作身兼数职好了。人嘛，别太计较。
　　“请问…”
　　刚刚三位女生中最美的一个走到我跟前。
　　“有什么事吗？”
　　“请问…以前那个高高…的调酒师还在吗？”
“嗄？”
　　看著她红著脸，手上死捏著一张用白色信封装著的卡片。我猛然了解，她问的是谁。
　　“很抱歉…他去年就辞职了。”
　　“是吗？”
　　她脸上明显的露出惋惜，手上抓著的卡片，快被她折成两半了。
　　“给他的吗？”
　　她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点头道：
　　“我来过好几次…可是去年回温哥华。没想到，再…再回来…他已经辞职了。”
　　“要我帮你给他吗？”
　　“呃？”
　　我露出友善的笑容：
　　“我可以帮你拿给他。”
　　“真的吗？那…那麻烦你了！”她伸手把卡片交给我，又像似突然想起什么般，把信封小心地拆开：
　　“你…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吧？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没写署名。”
　　我又一笑，拿起柜台边的白纸，抽下挂在胸前的原子笔：

一咧嘴，雪飘进了我嘴里。
　　“Niel你白痴阿！学蜡笔小新？哪有人张开嘴这样吃飘雪的？”
　　那是我第一次白痴的对著天空，打开嘴巴，让雪飘进我嘴里。
　　然后，金明洙则是一脸惊吓的逼我和上嘴。
　　想到这，我又笑了出来，不过这闭上了嘴。
　　你是个好人。
　　认识金明洙第二年后，在一个明月高挂的夜晚，我是如此跟他说。然后他差点把车子开上旁边的山沟。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好人。”
　　他一脸怪异的看著我。
　　让我不禁怀疑，我用的词句是不是太过小说了。
　　“噢…。”红灯转绿，金明洙的白色房车，往前面没什么路灯的大路上开去。
　　“你也是个好人。”下一个红灯，敖犬没有转头，突然说。
　　“哇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这是我给他的回答。
　　后来金明洙没有再说话。
　　我也没有再说过他是个好人；
　　抬头看了下班捷运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我躲进了透明的等候室。唯一一盏灯，闪烁不定，似乎随时要熄了般。
　　我闭上眼睛，想休息。却没法子把大脑停止下来。

除了所谓的小说职业病，更多是因为，这样凄凉的雪夜，很难叫一个人不去翻陈年旧帐。
　　这一想，就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念头刚起，捷运已经在前方出现。
　　每次看到捷运的到来，我都一种，跳下去的感觉。
　　真的，跳下去，捷运反正也停不下来。
　　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我没有跟金明洙说过这个荒谬的念头，我怕我一说，他大概又要神经兮兮的不准我搭捷运了。
　　“捷运来的时候，你，都在想什么？”
　　捷运停在我眼前，就跟之前的几百次一样，我还没有跳下去。也就在刚响起跳下去吧的念头时，方旻洙的声音在我脑海响起。
　　“捷运来的时候，你，都在想什么？”
　　“阿？什么意思？”
　　“捷运来的那时候，你都习惯闭眼。闭眼的那几秒钟，你在想些什么？”
　　方旻洙牵著我的手，上了捷运，回头，笑著问我。
　　“我在想…”
　　我傻笑了一下。
　　“我在想，风很大，眼睛好痛。”
　　然后他笑了起来，“是吗？”
　　我点头。对于那种跳下去的白痴举动，我想我是不会跟他说。
　　“换你问了。”
　　“问什么？”
　　“问我，捷运来的时候，我都在想什么。”
　　“好吧。方旻洙先生，捷运来的时候，您那精明的头脑里都在想什么？”
　　捷运这时候轰轰的穿过地下道，地下昏黄的灯光应在他脸上。
　　“我在想。如果你跳下去，我是不是有足够的时间拉住你。”　

‘我看到一台超帅的跑车唷。’最后一节课和李赞熙同班，我无聊的扔了一个纸条给他。
　　‘什么牌子？什么颜色？’
　　‘不知道甚麼牌子，黑色的耶。’
　　不知道是不是跑车的价值让李赞熙羡慕到丢了魂。整堂课下来，他几乎没在说话或者传纸条。
　　等到下课钟一响起，他就跟火车头一样火速的收好书包，一把拉起我，拼命的往外面冲。被他拉的颠颠倒倒，害我中途撞到人，把铅笔盒里头的东西全部散了一地。
　　“李赞熙！你等一下啦！”我甩开李赞熙的手，赶忙蹲下来捡地上零零散散的东西。讨厌，放学时候人最多，掉在地上的东西还有被踩烂的危险。
　　“Niel，又掉东西了。”ANDY学长替我挡掉人群，也蹲下来帮我捡东西。
　　“哪有，都是李赞熙害的。”我拿起尺，指著李赞熙的鼻头。
　　“自己笨，就不要迁拖别人。”金烔完学长戏谑的声音也传过来。看他已经一扫中午的愁眉苦脸，又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讨厌。早知道就教ANDY学长不要把报告借他抄，不然他现在就没那个闲暇来嘲笑我。
　　“李赞熙。你急著去哪里？”ANDY学长帮我把东西全部收到铅笔盒，跟著我一起站起来，转头问李赞熙。
　　李赞熙讪笑。“嘿嘿，我欠旻洙几块日剧，要赶快还给他。”
　　“方旻洙的东西你也敢欠？”ANDY学长挑眉，质问。
　　“一下子之间就忘记了嘛。嘿嘿嘿…”李赞熙继续讪笑。
　　“我看你死定了吧。那日剧都是他女朋友在看，这下你肯定要被扒皮了。”金烔完学长甩了一下书包，一脸就是看戏的样子。

ANDY学长和金烔完学长毕业了，我们都聚在了一起。
正当有人拿出扑克牌准备招集脚的时候，李赞熙大概是喝了一点酒，变的有点high，高兴地站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们去PUB跳舞庆祝好不好啊？”
　　我们的尺先生，ANDY学长看了一眼钟，破天荒的开口说：“可以啊。还不是很晚。”
　　ANDY“，你开翘了哦？”烔完不可至信的看著学长。
　　“毕业这种事，只发生一次。好好庆祝也好。”金烔完学长微笑，说出非常有建设性的话。
　　大家被他正经的口气笑的东倒西歪。
　　而我这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连忙举手发问：“等一下。你们都满十八了，可以进去。可是我还没呀，昌贤钟显也没有。”我指了指在一旁一脸酷样的那两个还有无辜的自己。
　　“那家PUB我很熟，放心啦。不会检查你的ID的。”李赞熙跳下桌子，拿起车钥匙。“那说走就走吧。”
　　“等一下。”ANDY学长突然伸手拿走李赞熙的车钥匙。“你们都喝酒了，就我开车吧。开一台车就好。”不愧是学长，在疯狂之余不忘遵守国家守则。
　　“对哦。”赞熙吐吐舌头，乖乖的把钥匙交给学长。
　　而最后一群人吵吵闹闹的结论，就烔完学长，ANDY学长，钟显，昌贤，赞熙和我要去PUB，其他的人都选择回家。
　　一路开到了市区的pub，李赞熙跳下车立刻三两下找出了经理。只见经理笑的温和，另外开了一扇门让我们进去。惹的旁边排队的人直喊ＸＸＸＸ。
　　进去PUB，老实说我吓了好大一跳。

先这样，明天来看看那有没有被删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来这种场所哦。所以心扑通扑通的跳，可能一半也是因为我是非法入侵。PUB里面的音乐大声到我觉得血液都跟著在打节拍，我想心脏烂一点的人可能会在这里心脏病突发。
　　音乐声可以忍受。可是让我头昏的，是那仿佛几沙丁鱼一样的人潮。让我想起台北上下班时的捷运车箱内，真的是动弹不得。
　　挤入人潮的时候，李赞熙抓住我的手叮咛我要跟好，不然会跟丢。这大概也是我第一次跟人手牵手是因为怕走失。可是人真的是多到爆。大家人挤来挤去，烟味酒味直接窜进我嗅觉里。黏黏的很不舒服。
　　好不容易我们一群人挤到了旁边的座位边，找了一座没人的沙发椅，大家仿佛松口气的跌坐在上面。
　过了没多久，学长们和创造，钟显就下舞池跳舞去了。只剩下我和赞熙两个人在沙发上对看。我大概是水喝太多了，突然想上厕所。
　　“赞熙，我去厕所。”我推了推跟著音乐节拍摇头的李赞熙。
　　“知道在哪吗？我带你…”李赞熙站起来，又跌了下去。
　　好吧。看吧，喝多了吧！
　　我睨了他一眼，“你坐著醒酒吧！”我把手上的冰水塞给他，“我知道在哪里。还有，别喝了啦。不能喝就别乱喝。”看著李赞熙满脸通红，我出声警告。
　　李赞熙摇了摇头。“那你小心点，我醒一下就好。”说完，他灌掉我整杯冰水。
　　我则往那沙丁鱼人群挤了进去。好不容易让我找到了厕所。一进去，一堆人蹲在马桶前吐。
　　太夸张了吧？
赶紧找了一间比较干净的厕所，躲了进去。出来以后到洗手台往脸上拍点冷水，冷却一下体温。喝了一点小酒，加上音乐的正奋，我发现自己镜子中的脸红通通的。看起来好像灌了什么烈酒一样。
　　整理了一下，我离开了洗手间。再度挤进人群里，走没两下，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忘记了赞熙他的是坐在哪里！？
　　好像是这边，不对；应该是另外一边，也不对。绕了两三圈，我开始急了起来。尤其当我发现身边的人变得很奇怪。比如，左手边的男女已经差不多‘做’了起来，还有右手边的男生正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
　　我赶忙逃离那个地方。这一钻，又更加迷路了，已经完全失去方向感。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敖犬他们的位子，就连想折回去厕所从新开始，也找不著厕所。
　　突然间，感觉到有人在我臀部大力的捏了一下。
　　“哇！”我尖叫，赶忙回头，看见一个喝的醉醺醺的金发洋人对我眨了眨眼。此时，我完全不顾对方是不是帅哥。我可是个男的啊
　　边跑，边不争气的红了眼框，只差没掉眼泪。早知道就让赞熙跟著我，现在也不会变这样。我没头绪的乱钻，眼框已经湿润，大概只差一点就可以哭出来。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从我身旁握住了我的手。我吓了一大跳，有了上次经验，这次想也没想，连忙甩手想挣脱掉。
　　可是那只冰冰得手握的紧，我甩了两三下也甩不掉。
　　不会吧———————
我急的抬头想看到底是哪个可怕的人这样光天化日，呃，我是说，哪个可怕的人居然在这种公共场合强拉人。
　　拉著我的人已经从我身边走到我斜前方，他走的步调不快不慢，似乎有意让我跟上他。
　　而他的背影很挑高，却不是金发，是黑色的头发。
　　台湾人！
　　这下我放心了一点点，我扯了扯他的手，他稍微侧脸回头，看了我一眼，很快很快的一眼，就又回过头。
　　不过我却看清楚了他是谁。
　　方旻洙！
　　那个卡加利最帅的男人。
　　他现在正紧紧握著我的手，有目标的往某一个定点走去。
　　我不是同性恋，可是这下子，我只觉得心快速的急跳起来，脸整张都红了。有点想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却又不敢。
　　就这样静静的被他拉著走。
　　瞬间，我只觉得天旋地暗起来。
　　至于在天旋些什么，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
　　只能那样跟著他，在黑暗银光灯闪来闪去的空间里穿梭…
　　而那是，我第二次遇见方旻洙。
　　我没有疑惑方旻洙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只是让他牵著我的手，他走路的速度不快，看得出来是故意缓慢下来好让脚短的我跟上他的步伐。他不常回头，只是偶尔会侧身替我挡掉一些雄壮威武人高马大的醉汉，防止他们一个不留意把我压倒在地上。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留意他的动作，我只知道我的脑袋是空白的。这些思绪还是我缓和情绪以后才冒上来的。现在的我，只是一片空白的给他拉著走。
　　就在我脑筋回覆运转之前，他停住脚，而且开了口，说话的对象却不是我。

“赞熙。”方旻洙把我往前一拉，推到赞熙前面，顺便放开我的手。
　　“唉？方旻洙？”赞熙惊讶的看著我，又看看方旻洙。“你们怎么在一起？”
　　这时候，我才渐渐回覆思考。原来，方旻洙把我捡还回给赞熙了。
　　“你男朋友在人群里迷路了。我刚好看到，所以带他回来。”方旻洙笑笑的回答，一双眼睛瞧了我一会，又抬头继续和赞熙交谈，李赞熙是同性恋，但是我不是啊。。。更何况还有个李秉乔呢
　　“噢，你又迷路啦。真是路痴。”赞熙叹气道。
　　我却觉得有点委屈。何只迷路，还…还被捏，不是摸哦，捏了一把屁股。
　　“赞熙。这PUB混杂，你别让单纯的小孩自己跑。下次跟著，免得又丢了。”方旻洙绅士的替我辩解，语气还是淡淡的，很温和。
　　“不好意思哦。呵呵……”赞熙摸摸头，讪笑。大概也感觉到不好意思。
　　“好，那我先走了。”背著方旻洙，我看不见他的脸，却感觉他现在一定扬著微笑。“下次小心点，嗯？”他弯腰，温和的对著我说。语气很轻，钻进我耳里，让我脸一下子辣了起来。
我麻麻地站在原地，直到邱胜翊人走了，才想起我忘记跟他说声谢谢。
　　谢谢他把我从人海里捡回来。
　　低著头，看著地面。脑筋还没从刚刚那短暂混乱的几分钟清醒过来。只觉得全部都是烟味，酒味，还有吵杂的音乐声。更让我不舒服的是臀部被捏的感觉，还那么强烈的感觉著。恶心死了，让我想吐。
　　李赞熙站起来扶我坐下，大概看我一脸呆滞加红了的眼框，有点焦急的问：“...Niel？你怎么了？”
　　这一问，我憋了好久的不满终于溃堤。突然一下我哇一声大哭了出来。声音大到连旁边的保安人员都过来查看。赞熙大概花了三分钟跟他们讲解，保安人员才半信半疑的离开。他们是走了，我眼泪到还没停。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我就是觉得很难过。
　　赞熙紧张的一下子坐在我旁边，一下子蹲在我前面，不停的问我怎么了。我只是哽咽，拼凑不出依据完整的话。
　　哭了一会，我才收住泪，抬头看著一脸也快哭出来的赞熙。“他…他怎么会在这？”
　　赞熙错愕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擤了一把鼻涕，“我问，方旻洙怎么会在这。”
　　“他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赞熙抽了一张卫生只给我，凉凉的说。“那个卡加利最帅的男人，可是PUB王子。PUB是他第二个家好不好。”
　　“有那么惨吗？”我想了一下方旻洙给我的感觉，并不觉得他是那么败类的人。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成语听过吧？人不能只看外表。”赞熙稽诮的说。
　　“李赞熙，我不知道你说话有那么毒。”我看了他一眼。“而且他既然那么滥，你干嘛还跟他借日剧？”
　　“唉，这你不会懂。方旻洙这个人…啧啧，怎么说呢。他是那种你明知道他私生活烂，却还是会忍不住跟他做朋友的人。”
　　我一渻了一下鼻子。“这是什么怪理论。能当朋友就当朋友，不能当朋友就不要当朋友。很简单，不是吗？”我脑筋简单的这样说。
也是到了后来，我才深深了解，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不是那么容易区分。
　　“所以说你不会懂得。我们的友谊你们是不会了解的。”赞熙语气深长的说著。“不过先跟你说哦。小心方旻洙的温柔。他可是男女通吃”
　　“什么？”我反射性的说。
　　“那家伙有一个毛病。他对人好的不像话，你要说他绅士也好，要说他野兽也好。总之，如果有碰面，他对你的温柔要别放在心上，懂不懂？”
　　我大笑出来。“赞熙，你太神经病了。”我简直笑到肚子痛。看著赞熙神经兮兮的样子，我一扫刚刚的不愉快。我妈说的没错，有赞熙跟在我身边，我简直变坏不到哪里去。他像只过度保护欲的母鸡，保护我这小他一岁的小鸡。
　　赞熙却正色。“Niel你别笑，我跟你说真的。”
　　我好不容易停止笑声，我拍拍赞熙的肩膀。“放…放心，我…哇哈，我和他没有交集的。”我痛苦的结巴，还是压抑不住心头那想笑的冲动。
　　“好啦。笑死你。跟你说认真的你还笑。”他不太满意的拍了我的头，才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赞熙，我们去跳舞。”我左晃右盼了一缓，阵耳的音乐持续，小学长还有钟显他们看起来好像还在舞池。不如去跟他们集合吧。不然坐在这里也没事。
　　“跳舞？”他斜眼看我。“刚刚一脸委屈的从舞池走回来，现在还要去跳舞？你神经线接歪了吗？”
　　我扮了一个鬼脸，“善变的不行吗？走啦走啦。”我拖著赞熙，他没辄的跟著我进入了吵杂的舞池里。
　　我们边跳，边顺利的在人群里找到学长还有昌贤钟显。五个人围成一个小圈圈，赞熙则是耍白的跳著各种好笑的姿势，搞的旁人也忍不住加入我们。
　　中途大家各自累的下场休息，喝饮料。我也被昌贤他们灌了一杯怪怪的东西。后来听说浓度有四十，我差点没昏倒。敖犬再度拉著我下场时，我整张脸已经红了，心跳加速的要命，走路都摇摇晃晃。学长笑我没用，
　　呜，酒量不好不是我的错啊。
　　我茫茫的跟著大家跳舞，其实东西南北已经有点搞不清楚了。
　　后来音乐慢慢缓缓了下来，DJ拿著麦克风扬著有磁性的声音说：“we are gonna slow things down a bit。”
也许是大家都跳累了，这时候缓缓放出来的慢歌没有人拒绝。只看见舞池的人开始缓下身体动作，纷纷拉著身边的舞伴沉溺在优美的音乐声中。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情，学长他们都兴致缺缺的往沙发椅移动，而的确，这样熟的人要我们跳慢舞，实在有点爆奇怪的。
　　我跟在赞熙屁股后面，摇摇晃晃的离开舞池。
　　这样也不错，可以好好的享受这条有情调的慢曲。呵，也许哪一天我可以找个伴来跳。我睨了一眼赞熙，不过不会是跟他。免得他爱上我，被他搬弯
　　“跳舞？”一抹人影闪出来挡在我前面，我煞车来不及，还是栽了进去。
　　“啊，对不起。”我连忙抬头道歉，一看，阿嘿，居然是方旻洙。

“咦咦，”我摇头晃脑。“你你你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他的口气依然很温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听过这句成语吗？”语气温和到仿佛像是在说别人一样。
　　我吓了一大跳，脑筋稍微清醒了一点。小小的退离他一步，抬头疑惑的看著他。“你…你…你怎么这样说？”
　　他没有说话，舞曲刚好结束，他也放掉了环在我腰上的手。
　　“因为那个人就是我。”他依然笑。可是那抹笑容在萤光灯下面，却显得很诡异。
　　“其…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但结结巴巴的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没有在乎的伸手指了指赞熙的方向。“他们在那里等你。我先走了，再见。”他转身离开舞池，离开这间PUB。
　　“Niel！”我慢慢的走向赞熙，他一开口语气就很不好。“你在干什么？”
　　我斜眼看了他一眼。“什么干什么？跳舞啊！”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方旻洙太接近吗？”赞熙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就当著大家的面吼我起来。
　　这一下我酒也醒了，火也上来了。“你别这么无聊好不好？只是跳支舞，会死人吗？只是跳支舞，你到底懂不懂啊！你凶个什么劲？”我吼了回去。开玩笑，我就怕他李赞熙吗？熟都熟透了，谁都可以吼我，就你不行。
　　“妈的。你到底有没有危险意识啊？就跟你说他那个人金玉…”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李赞熙，这句话方旻洙也知道。”我抬头大声。“你到底多认识方旻洙？只是跳一支舞。你别这么无聊好不好？”
　　我们两个你瞪我，我瞪你的互瞪，气氛僵持不下。
　　到最后学长看不下去。“好了。赞熙，你发什么疯？Niel说的没错，不过跳支舞。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方旻洙不是走了？Niel不是好好站在这里？”Andy学长拍了赞熙的背，安抚的说。
　　老实说，我根本不懂赞熙在发什么火。“赞熙，只不过是一支舞而已。你别大惊小怪。”我放软口气，思即他也是关心我。
　　赞熙呼了一大口气，板著一张脸头也不回的走往大门。
　　Andy学长摇摇头，回头看我。“Niel，你也知道赞熙这人脾气将了一点。就别跟他计较，何况，这种情形如果是我，我也会发飙。”Andy学长温和的摸摸我的头。“你先出去车那边等我，我去找昌贤和他们。等等就过去。”
　　我看著学长离开。脑中还是有点搞不太清楚状况。什么叫做这种情形？哪种情形啊？不过是跳支舞，不是吗？
　　到挂衣室领了我的外套，还有赞熙的。这笨蛋，耍脾气就连外套都不要了。

那年，我要的就只有这样。希望大家永远不要散。
　　至于所谓的珍惜身边好的人，我不想，也没有能力去想的那么远。
　　对我来说，这样是很足够。这样就好。
　　但是，也是在以后，我的生活开始开慢慢走乱了步调以后，我才知道这样的想法，深深的伤害了多少人。
　　后来，再次遇到方旻洙，是在一个比较正常的场合里面。
　　我和赞熙刚好逛完书局，在中国街找了一家泡沫红茶店。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店面不大，那天生意刚好特别好。我跟赞熙两个人暂著四个人的桌子，总觉得老板的眼光有点不和善。但是饮料又没喝完，只能硬著头皮给他坐下去。
　　“赞熙，介不介意我们？”就当我跟赞熙聊到已经不知道要聊什么，和缓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我和赞熙都抬头，我呛到，赞熙则是一脸怪异的表情。
　　“当然不介意。”赞熙摸摸头尴尬的笑了笑。
　　来者是方旻洙，还有他身边一个高高瘦瘦的美女。老实说，卡加利的女生我见多了。如果方旻洙真的是像赞熙口中的烂人，他女朋友应该也是属于那种‘开放’型的。
　　但是在这女生身上，我感受不到那样的味道。
　　淡淡的妆，黑长的头发，瓜子脸。除了漂亮，我想气质两个字套到她身上去也不为过。
　　赞熙拍了拍他身边的椅子，我连忙捧起我的西瓜珍珠奶茶，赶快移位。
　　方旻洙微微的对我一笑，替他女朋友原本是我的座位的拉开椅子，然后自己才坐到赞熙身边。“打扰你们了。”
　　“不会不会。反正四个人也好，免的那个老板一直盯著我们看。”赞熙摇摇手，赶忙说。
　　“这是angle，angle，这个是赞熙，这个是……”他转头看我，稍微思考了一下。
　　也在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方先生根本不记得我的名字。我有点惊讶，而除了惊讶，还有一点很奇怪的感觉。是什么，我说不上来。“Niel。”赞熙看出方旻洙的疑虑，替他接了话。
　　“对，Niel。”他笑，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四个人在泡沫红茶店喝茶，赞熙和方旻洙聊著有关车子的主题。我则对著他女朋友，angle傻笑。我是个不擅长交际的人，所以除了傻笑，我真的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动作代表的我友善。
　　加上我也不知道心里到底装了什么鬼。那天在PUB跟方旻洙跳舞的状况，说起来好像，那晚不觉得怎样。等酒醒了，每每回想每每都脸红。
　　所以短短几十分钟，我几乎一个字也没土出口，只觉得战战兢兢，呼吸有点不顺。
　　“我叫些东西来吃好了。”方旻洙突然这样说，然后他翻开简单的菜单。“angle你要吃什么？”
　　angle靠了过去，两个人瞧著菜单，看起来很亲密。
　　而也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有一股气，从胃部直冲脑门，霎时我涨红脸。
　　“赞熙！”我猛然拍桌子站起来，惹的他们三个人都在看我。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我勉强几出个笑容。“那个，我…我头有点痛。我们先走好不好？”
　　赞熙怪异的看了我一眼，抓起桌上的手机还有车钥匙。“好啊。方旻洙，我们先走了。”
　　旻洙挥了挥手，“哦，那再见。”他淡淡的对我们说。
　　我往门的地方跑去，赞熙则跟在我后头，就在我们把门打开的时候，方旻洙突然又转头对赞熙说。
　　“对了，赞熙。今天晚上台湾同学会办了party，在51。看看你的朋友要不要去？”
　　“好，我问问看。”赞熙回了方旻洙以后，我们就走往停车场。
　　回程的路上，赞熙关心的问我。“怎么好好的头痛？”

我揉揉眉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突然觉得不太舒服。不好意思哦，害你连饮料都没喝完。”
　　赞熙摇摇头，代表他不介意。“今天的舞会要去吗？”他问我。
　　我稍微思考，即刻说了不要。赞熙点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后来，我们还是去了。反正那时候我也过了生日，满了十八，不用在偷偷摸摸溜进去。　　台湾同学会办的party几乎都是台湾人在那里。赞熙说这样也好，让我多认识一些人，不然我快要变成丝毫没有人缘的怪咖。这次没有上次的挤，音乐也比较温和。大家玩的还算愉快。
　　下去跳了几支舞，我就嫌累的走回沙发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下午的头痛似乎还持续在隐隐发作。
到角落拿了四瓶水果酒，付了帐，我们又折回去。在转弯的地方，我突然站住脚。赞熙一个没留神撞上我。“干嘛？”他退后一步，好奇的问我。
　　我没说话，视线却停在阴黑角落的垃圾桶，及旁边的人。
　　赞熙随著我的视线看过去，皱了皱眉头。“哦，是方旻洙啊。过去打个招呼好了。”说完他正想走过去，却被我拉住。
　　“算了。我们回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反应间就是不太想看到方旻洙的脸。
就在我们离开那角落的时候，我眼角还是看见方旻洙不知道仰头吃了什么东西，然后把那好像空了的罐子丢进了垃圾桶。
　　罐子没有丢进去，滚到角落。方旻洙没有注意，也没有看到我们，好像深呼吸以后就往酒吧走去。我不知道赞熙有没有看到那一幕。可是看到旻洙吞了那莫名的东西时，我却皱眉起来。
　　回到了位子，我拉拉赞熙。“这里有卖药吗？”
　　赞熙莫名的看了我一眼，指著刚好从我们前面晃过去穿著火辣的工作人员。“有啊，你看她手上的托盘，上面一罐一罐的就是药啊。”他怀疑的持续盯著我瞧。“你该不会想买吧？”
　　我眯眼看著托盘上的瓶瓶罐罐，看起来的确有几分像方旻洙丢掉的罐子。“那个有什么作用？”
　　“哦，吃了会high啊。类似兴奋剂。”赞熙替我解释。
　　“这样端著公然卖，不犯法吗？”
　　“在这里是无所谓的。台湾好像就犯法了吧？不过不管怎样，不是好东西。说直接一点，也是算轻量级的毒品。”
　　我心口一闷。在角落那一幕，煞然又升上来。
　　然后昌贤那句，人烂就是人烂，不一定要有什么可怜的因素，也跟著在我脑海里盘转。一瞬间，我迷惘，却也不相信。
　　我豁然站起来，在赞熙来不及抓住我的时候，往那个角落冲了过去。
　　我只知道，那时候的我穿过舞池，大家都在看我，我喘嘘嘘的跑到那垃圾桶前。我必须证明，我始终不相信，方旻洙是那样的人。
　　因此，我要证明。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来的冲动，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神经线接错了。现在想起来，回头看，才发现，其实一遇到方旻洙的那一瞬间开始，我的生活步调就乱了。只是我没有发现，也没有承认而已。
　　在垃圾桶旁边一公尺处，我果然发现那个被他丢掉的罐子。
　　我捡了起来，透过七彩的萤光登，眯著眼睛瞧了半天。
　　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唯一确定的是，那并不是PUB所卖的药。
　　因为这种罐子我见过，那是医生处方开的特殊药罐。
　　我捏著那药罐，不知道为什么，在吵杂的人群里，我感觉到背上居然冒起冷汗。
　　而这就是开始。

后来的我，因为这只罐子，自己把自己的生活硬生生的抽离原本，然后加入了方旻洙。
　　到现在，我依然常常在想。
　　如果那时候的我，没有因为那份执著的想要证明什么，是不是跟方旻洙之间就会划上直线？
　　但是，这可假设我再也找不到答案。
　　因为不管我愿不愿意，我和他在那一天，就已经开始。
　　老妈是医生，不过没什么帮助。她是中医，看不懂上面的英文字。所以我查了很多字典，最后跑去问一像对生物拿手的Andy学长。学长抄了单字，告诉我他如果找到意思才会打电话给我。
　　后来我也没有多想。只是纳闷怎么会有这么特殊的药名。我还以为学长一看就会知道。过了几天，学长打电话来找我。
　　“Niel吗。你上次要问的单字我找到了。”他顿了一会。“那是抗癌药。大部分是给病情较为严重的人服用。怎么了？你家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你说什么？抗癌药？发炎的炎吗？”
　　“不是。是cancer。Blood Cancer。”学长有点担心的问我。“这…这药不是你在吃吧？”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我模模糊糊的回应。然后方旻洙的笑容，动作突然像流光一样拼命冲击我。最后思绪停格在那句‘听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话吗？说的就是我。’还有那个诡异的笑容。
　　“Niel，你没事吧？学长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却很难吸收。只觉得翁翁作响。
　　你确定这是抗癌药？”
　　“对啊。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没有。我在心里这样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直到学长在电话那头喂了好几声，我才赶忙说：“没没什么。谢谢你哦。”
　　“真的没事吧？”学长又问。
　　“真的没有事情啦。还有，我跟你问这药的事情别跟赞熙说。不然他又要大惊小怪了。”
　　学长呵呵笑了两声。“没问题。没事就好。”
　　收了线，我呆楞著电话几分钟。跑到楼上去，摸出那个我依然没有丢掉的药罐子。跑到老妈的房间翻出了她的医学用书。
　　找到了白血病。我开始对这个陌生的字眼进行学习。在我印象中，有关于癌症的东西，都不外于死一个字。听起来实在太不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