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立着酒肆，迎面吹风时，风中便暗含酒味，一股艾罗花的迷离夹杂其中，又分离出三分稻香。
这香味，弗雷倒是认得的。
反手负剑，推门而入。
这屋虽外面看起来破败颓唐，里面倒是别有洞天。环顾一圈，西土的佛刹、敦煌的驼铃、大食的熏香、羌国的珠佩、苏门答腊的玛瑙……啧，看这德行，就知道是他窝在这里。
从洛阳到开封，从开封再到临安，牡丹花谢了又开，落雪绽了又败，一路上他穷追苦打没摸到个影儿，倒是累了倦了停下来歇息了……撞见他的住所。
造化弄人，大抵便说的如此？
弗雷清清喉咙，正准备嚎一嗓子。转念一想，那日天赐皇恩在他府邸门前吹了整天古笙丝竹，他也很给面子的说不见就不见。照常理，唤是肯定唤不出来的。
满目玲琅，说放就放，估摸着也不会很在意。
所以弗雷思琢思琢，走到累放着的酒坛前，对准就是一剑。
关中第一剑士的一剑，可不是说着玩的，就劈一下，虽然生生挨受的只有一个坛子，但剑气四散，大概这一堆酒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一剑，力没用几成，聚气凝在剑尖，却也飞花碎玉。
“诶哟喂我的祖宗哟，放过我这些小宝贝吧，有话咱慢慢谈嘛～”哭丧着脸，赵公明歪头俯视着弗雷。只见他横跨在房梁上，手中捏着个玉葫芦，看到酒坛子遭殃，终于沉不住气冒出了声响，“是你的话，叫我一声我不就应了嘛。”
剑锋被生生抵住，劈在离酒坛咫尺之遥的一枚铜钱上，刚才铜钱凭空飞来，眼疾手快，挡住一击。虽然铜钱还是被斩成两半，那边的剑气倒也消散了去。
“关中有难，你这大元帅却窝在这山郊野外逍遥。”弗雷收回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就知道这招有效。
“有难的是关中，我早已经退隐江湖，那大元帅爱谁谁。”
“可你当时是不辞而别，辞呈一递皇帝都急了要找你！”
“那皇帝老头儿不清不白，我可是净身出户，兵权一个子儿没拿，他急个什么。”
“除你之外，谁还驭甲天下？”
“你这是要折煞我哟，怪不得皇帝老头儿我在的时候收我兵权，走的时候又要把兵权给我。啧，难伺候。”
“你就因为这个不干？”
“不是啊。”赵公明眯起眼睛，“我玩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