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与他的哥哥基尔伯特陷进了一个很糟糕的困境里。
最近,基尔伯特的身体每况日下,常常一睡不醒,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了。
然而路德维希的生活必须要照常进行,他甚至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与心力来处理两/德合并后的种种事宜。于是,当路德维希终于有时间去看一看基尔伯特时,他一定还没从漫长的睡眠中醒来。
二十八年来,那个北方巨国的统治在基尔伯特的身体里根深蒂固,红色的风暴渐渐蚕食着他的国力,社/会/主/义的副作用几乎伤的基尔伯特毫无余地。种种病症就在他回归后开始显现。
一开始只是嗜睡,容易疲惫,到了现在,已经发展成了经常性的休克,并且,睡眠时间越来越长。
路德维希感觉自己的胃疼得厉害,所有的事情都那么棘手,自己几乎已经应对不暇。而那个最可能陪在他身边的人,此刻正与比死亡更加残忍的梦境抗争。
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端详着躺在床上的人,路德维希没来由的心慌。外界的一切信息都已经无法干扰基尔伯特的沉睡,但是,他还是很小心的不发出声响,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那样将手覆上基尔伯特苍白的脸。指尖所触到的皮肤冰凉,路德维希觉得自己像是在触碰门外那一片闪着光的雪地。
“哥哥……”他轻唤着他,眼神柔软。
路德维希开始不眠不休的工作。最后,那个高傲的贵族都一脸担忧的找他谈话:“德国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可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如果连你也累垮了就真的麻烦了。”他只是好脾气的笑笑,说:“知道了,罗德里赫。”
一连几天,路德维希都没有合眼了。身体变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凶猛的睡眠已经无法攻克。不用咖啡,他依然能在办公桌前工作一个通宵。
“你们两个笨蛋先生还真是走极端。”罗德里赫皱着眉评论,但是,连他的语气都不似平常了。
的确是极端,扭曲的无法中和。
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吧,像是个受了重创的中年大叔。路德维希站在镜子面前,盯着镜中那个疲惫的自己轻轻的笑着。颤抖的手拧开花洒,任由冷水从头浇下来。一阵寒意袭来,像是突然站到了屋外寒冷的冬日里,路德维希靠着墙缓缓地下滑,任由湿透的衣服蹭着墙壁上的水珠。就在这一瞬间,路德维希觉得自己已经无助到无以复加。
当他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走出浴室的时候,天边红色的夕阳早已经被黑暗所覆盖。路德维希扯了扯自己散下来的额发,一边暗骂自己的失态,一边疾步走向办公室。在基尔伯特的门前他特意放轻了脚步。
当晚,路德维希睡着了。像是身体里那个坚固的堡垒终于被摧毁,睡眠悄无声息的占了上风。在那种黑暗里,一切都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让路德维希准时的睁开眼睛。迟来的倦意太过汹涌,路德维希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像累散架了一样疼。
台灯不知为什么已经关上了,他已经忘记自己趴在桌子上之前是否有顾得上那盏灯了。身上披了一件带着温度的大衣,这是基尔伯特的衣服。迅速的站起,晕眩感一瞬间就涌上了头顶,路德维希在奔跑时脚步都有些发虚。他从睡眼惺忪的罗德里赫身边经过时,突然急切的抓住了对方的肩膀:“罗德里赫,你出来时看见哥哥了吗?”
贵族惊诧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有啊,难道他醒了?”路德维希深吸了一口气,甚至忘记了回答就继续向前跑去。
“真是奇怪的笨蛋先生……”贵族无可奈何的摇着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急匆匆的赶到基尔伯特的卧室,里面空无一人,房间十分整齐,连被子都已经叠好了。在周遭的一片寂静中,金发的青年无力的靠在门边,眼里弥漫着悲凉。
哥哥,你去哪里了?我甚至还没有再多看你一眼。
不过又有什么要紧呢?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在意这样的小细节了。
“早安,哥哥。”路德维希努力的仰起头,在周遭冰冷的寒意里疲倦地笑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