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常
爱上一个人,应该做些什么的?是宠溺他,爱护他,还是一刻不离的陪伴他?
赤司从前从没有爱过什么人,他不了解什么是爱。记忆中的温柔,是母亲给的。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牵着他的手,带他去了那场繁盛的夏日祭典。樱花的和服,在夜空绽放绚烂的烟花,如同转瞬即
逝的生命。母亲因病而去,她教会了赤司温柔,却没能教会他爱的含义。
直到那个少年的出现,将他的一切都填满了。
以前的赤司以为,和一个人在一起总会厌倦。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炎热的夏日,气温高得仿佛要将人融化。炽热的阳光打在赤司身上,大汗淋漓。这种天气,几乎没有学生会聚在篮球场上。室内篮球场早就被挤满了,赤司一个人走了出来,站在室外球场上练习投篮
。明明已经是顶尖的球技,但赤司却从未对每一天的训练懈怠。
突然,那个淡蓝的少年出现在篮筐下,轻轻接住了落下的篮球。脸上挂着一丝笑意,黑子问道:“赤司君……一起训练吗?”
在炙热的热浪中,少年如同凉水,在赤司的心中开辟出一处清泉。
少年眼中挂着对梦想的执着,那里闪烁着的亮光让赤司有种错觉,那并不是一个影子该有的光芒,那是最亮的光芒,耀眼的梦想。
剧烈运动后,黑子有些体力不支。两人坐在阴凉处,黑子轻轻靠着赤司的后背,试着把重量交付与赤司,却又犹豫。赤司突然起心中一动,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可以靠着休息。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余呼吸的声响,树叶抖动的沙沙声,喧闹仿佛都被隔绝。赤司觉得莫名的平静,他不觉得无趣,反而觉得依恋。
——想要这样的时光永不完结,一直下去,融化在阳光中,消弭在蝉鸣中。
大学的课程不像高中里那么紧张,没课的时候,黑子就去图书馆里看书。如果恰逢赤司也没课的时候,赤司总会很准时地站在图书馆门口,等待着他的少年出现。
简单却令人满足的时光,一点一点,画下两人共行的足迹。他们偶尔交谈各自系的论文,有时讨论小说中的情节。
有些日子,黑子执意要陪赤司一同训练。赤司的体力本来就比一般人好,一场下来,黑子总是疲倦无比。
这时候的少年会趴在图书馆的角落睡觉。透明的存在感让别人无法察觉他坐在了角落里。但赤司总会坐在一边,捧起书,偶尔顺顺黑子睡的乱蓬蓬的淡蓝短发。
冬日里的日本应该是不怎么冷的,但这一年的冬日却下起了大雪。
黑子站在窗口看雪花翩翩飘落,时不时用手抹去窗上的雾气。赤司拎起包准备出门:“哲也,我父亲公司那边有些事,出去一趟。”
黑子点了点头,赤司能看见波澜不惊的脸上泛起一丝的微笑。黑子面瘫众人皆知,但唯有面对赤司的时候,他常常会露出会心的微笑。
大四快要毕业了,赤司父亲要求赤司继承赤司家的家业。一趟繁琐的事下来,天色从白昼转为黑夜,夜晚繁华的灯光亮起,东京披戴着雪花,如同出嫁的新娘。
赤司没有料到会闹到这么晚,因此没开车出来,只得挤末班车。末班车上已经没几个人了,毕竟已经是夜晚十二点左右。(注①)
赤司打算给黑子打个电话,但却不知道那个青年还是否在家中等候,也许已经睡着了也不一定。
犹豫了一下,赤司还是果断了拨通了黑子的手机号码。
绵长的“滴——”声响了很久,空荡荡地在车中回响。赤司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失落,从前的他不会有这样的感受。
突然,青年平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赤司君?”
“哲也……”赤司竟一时语塞,“你睡了吗?”
“谢谢赤司君。我还没有睡。”黑子回答道,“赤司君的事情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吧。”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虽然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但他们都不觉得厌倦,对这种平淡甘之如饴。
到了赤司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凌晨一点。打开门,玄关的尽头站立着一个身影,淡淡的,一直等待着赤司的来临。
“赤司君?”黑子转过身,微笑迎接着赤司,“欢迎回来。”
黑子的日记二【爱情的形式有很多种,热烈的,痛苦的,但唯有细水长流方能长久。平淡的一天又一天,你会庆幸,还有人守着你,为一句“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