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已深。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更显空旷辽远，一条从草原蜿蜒流过的河，顺着月光照过的方向，延向未知的黑暗。月色冰凉透彻，映得草原清晰但也略显恐怖。
在楚吴两国交界处，驻扎着一支军队，他们是楚国的守界的队伍。这个时期时局动荡，虽说楚吴两国修好多年，互不侵犯，但因着两国近来的摩擦，也难保吴国不会突然出战。
此刻的军营中，帐与帐之间只剩下未被熄灭的篝火在挣扎着跳跃。
张起灵走出主帅帐，漫无目的地绕着偌大的军营走了一圈，和夜巡的士兵交代了要谨慎，又回到主帅帐。可这夜里，他实在是毫无睡意，索性倚在帐前，怀抱着自己的古刀，愣愣地看着弯刀般的月亮出神。
“救命……”远处忽然隐约传来呼救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有些突兀。张起灵恻耳仔细又听了听，救命？他皱了皱眉，寻着声音来处，下意识警惕起来。
如今时局不稳，这儿又是边界，平日里除了交市的日子便少有人来，更何况是在半夜？谁会半夜会来到边界还大声求救？
“将军，有人……”有夜巡的士兵跑来，明显也是听到了那声音。张起灵摆手打断他的话：“继续夜巡，我去看看。”言罢拍醒帐边的马，拉住缰绳，驾马出了军营。
马蹄踏踏，张起灵辨析着那求救声传来的方向，没有跑多久，那声音便渐渐清晰，是从一片树林里传出来的。
张起灵看着那幽暗的林子，慢慢拽住了缰绳，速度放慢了些，这林子是楚吴两国的边界划分点，这林子在吴国领土范围之内，若是进了林子……他正犹豫着，那林子里突然就蹿出来两个人，边向他的方向跑来边大声喊着“救命”。
张起灵看着两个满身是血的人先是惊了一下，随后纵马迎向那两个人，同时从靴边抽出短刀向跑在前面的那个瘦高男子的方向刺去——刀从那男子脸边擦过，追在那男子身后的人中刀倒下。而那男子似是体力不支，也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另一个胖些的男人惊魂未定地看着马上的张起灵，“站一边去”。张起灵翻身下马，冷声道，那胖子听到话立刻从张起灵闪开，站到那倒下的男子身边，一副保护的样子。
张起灵绕过他们，走到那晕倒在地的男子前面，目光深沉看向幽暗的树林。举起黑金古刀，“唰”地一下拔刀出鞘，刀身在月色的反射下，冰冷摄魂的光映在张起灵脸上，浑身散发的强大气场震得藏在树林中的杀手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下一刻，他们还是顶着张起灵浑身肃杀的气息走出树林，敌不寡众，何必怕他！
一群人举起刀杀向张起灵——站在男子身边的胖子看着张起灵手起刀落，与挡在他面前的人几番厮杀，硬是没有让那些人靠近倒在地上的吴邪和他。一番恶战之后，地上已是尸身一片。
收起刀，周围仍弥散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张起灵敛了周身的杀气，然后看向胖子，胖子立刻道：“小哥，多谢！”张起灵点点头，走到那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晕倒的吴邪身前，将满身是血的他小心地抱起。想到男子浑身是血不宜颠簸，就让那胖子牵着马，他抱着男子大跨步向军营走去。
——-————TBC————

二.
翌日。
躺在榻上的吴邪转了转身子，觉得身下很不舒服，怎么睡都很难受，果然啊，一朝落地再也不得繁华，连睡个好些的床榻都没办法……
正胡乱想着，忽然觉得头猛的被针扎了似的，特别地痛。在混混沌沌的模糊意识里挣扎了几下，还是不大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吴邪努力让头脑清醒，警觉地支身坐起，迷迷糊糊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简陋的一个军帐，右侧是个矮桌，桌上规规整整地摆放着笔墨纸砚，还有本书置在矮桌左边。而这帐里除了那方桌子，还有个木桶，像是这帐中人平日里沐浴所用……沐浴？吴邪像是忽然想到什么。
这明显是个军帐，既然是军帐那必行军打仗随处换地驻扎，谁又那么有闲情逸致搬个桶到处走。这帐里有桌有纸砚，帐里也不显杂乱，虽说简陋却也是井井有条，看来这帐中人已经在这地生活了一段时日了，到像是安定下来的样子。安定……有些时日……那这么说来，这岂不是楚国的边界驻扎军？！自己怎么会到楚国的军营里？
吴邪脑子里刚冒出了这想法，就感觉左边有什么东西在动，下意识往那儿一看——这是……他打量着左边坐起来的人：墨玉般的黑发被高高绾起，白净的面孔，平整的眉，和如他曾见过的海一般深邃的眼。身着青色便装，使得这本就清朗俊逸的人单是坐着也显得身材修长，一身冷俊气质但也被恰到好处地衬了出来。这个人……就是昨晚他晕倒前看到的那个一身黑衣的人？是这个人救了他。
张起灵也看着吴邪，明明是张清秀的脸此刻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什么。该是王公贵族的公子吧，怎的被人追杀到边界来？

两个人各自想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这厢吴邪先受不住了，“这位小哥，昨夜多谢。”闻言，张起灵看上他的眼，清冷的目光让吴邪不知怎的心里一凛，又开口道：“小哥，鄙人吴邪……你可知昨天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在何处？”吴邪？张起灵心里想着，嘴上淡淡应了声，而后也没什么动作。吴邪只好又开口道：“那劳烦小哥带我去找下他……”边说着边小心地起身想从张起灵身上翻过去下床。
张起灵正准备点头，忽见吴邪闷哼一声，眼看着要往地上倒去，张起灵迅速伸手握住了吴邪的手臂，往怀里一轻轻一带，环住吴邪的一刻，张起灵不由得又想起昨夜里看到的那些刀伤——替吴邪上药时在他背上看到的纵横的刀疤，他就有些诧异，强大如他，他自然知道那些疤在形成前，到底是有多深的伤口。想到这儿，不由得对这看似瘦弱的男子多了几分欣赏，能承住危险的人，必是勇敢的人。
吴邪有些不自在，动作尽量轻地从张起灵身上坐起来，背后新的伤口因他刚才下榻的动作裂开，灰色长衣上染上点点血迹。
张起灵见状，示意吴邪不要动，然后拿过枕边的药，吴邪也顾不上什么生人面前为难或怎样，自己又不是女人，为难个什么？配合着解开本就没有系得很紧的腰带，褪下上半身。背上那处因渗出血，黏在衣上，脱衣时要扯一下才脱得下，吴邪未犹豫，干脆利落地使劲一扯，那与长衣黏着的一块伤口便和长衣分开。
张起灵在一侧看着吴邪在扯开时眉又皱紧几分，但唇却是紧抿着，未发出一丝声音，不由得又对他心生几分好感。
驻边军队也是参过战的，他看过很多士兵也是受了伤要处理，军医用力扯下那与伤口连在一起的衣布时，多多少少会疼得“嘶——”地一声，或是闷哼一声。而这个人——一样的疼，他却咬紧着牙不哼声，宁愿生生承着那痛，也不愿示弱。还真是好强。
不动声色地给吴邪换药，即使手下力道控制得当，那人还是会疼得身子不时微不足察地颤抖一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沉默着上药，动作轻的不能再轻。
“小哥，多谢。”换完药后，吴邪又自己穿好长衣，转过头冲张起灵笑笑。张起灵看着吴邪额上细密的汗珠和那抹带着感谢和暖意的笑，听到那清润的声音，点了点头，心领了谢意。
——————TBC————

三.养伤
胖子自帐中醒来，迷迷糊糊费力地睁开眼，忽然就想到吴邪，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那小哥看着挺可靠可是……
想起昨看到楚国边界军军营时就有些怀疑，他们自吴国出来，那小哥面上将他们暂时收留，可暗中猜忌他们，以为他们是奸细也不是不可能。
人心难测，生于乱世，他对救命恩人多加怀疑，也只是为自己和吴邪，他也不想这样，可……无可奈何。
“胖子！”突然听到吴邪的声音，他立刻从榻上翻下来，“天真，你身上还有伤乱蹦哒什么。”胖子看着吴邪坐在他榻上，有些无奈地说。吴邪身上的伤一直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虽是和吴邪一起的，但他因着天生的几分灵活总能侥幸避开刀剑，有几次他也替吴邪挡了，可刀剑无眼不是么，他总顾不了全部的暗算。
“别小看小爷行吗！”吴邪冲胖子呲牙，真是看不起人，他有那么弱？
“我可没小看你天真，只是你真的不用躺着歇会儿？”“不……唔……”吴邪突然感到小腹一阵剧痛，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撑着榻岸弯下腰。“天真？天真？吴邪！”胖子看着突然一脸痛苦的吴邪，想起了什么，把吴邪扶着上了榻躺着，他冲出帐就要去找张起灵。
昨夜不是说会照顾好吴邪吗，怎么今天会这样？
刚掀开帐便看到张起灵在帐外，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扯过人的手臂就往里拉：“这位小哥你快来看看我们天真是怎么了。”
张起灵不动声色挣开胖子的手，走到榻边，看着吴邪隐忍的表情，疼也不肯轻易表现出来还真是……这么想着化手为刀一下劈在吴邪侧颈上。
“小哥你这是……”胖子站在一边问，张起灵看着昏睡过去的吴邪，在昏睡中原本因疼痛而紧皱的眉渐渐舒展，才转身看向胖子。
张起灵目光淡淡地看向胖子，身上穿的还是昨夜里那件破破烂烂满是鲜血的衣裳，昨夜回营后原是想让他在自己帐里休息的，未等他开口，这人自己就说了话：“这位小哥你快把他抱进帐里好好给他看下，看他样子是快撑不住了，小哥您别记挂着我，我啥事也没有，快帮他看看伤……”他随口命一士兵给胖子安排了个地方，进了帐忙着给吴邪包扎伤口忙完后竟也忘了这号人的存在。
这个人身上也有伤。
张起灵把随身带的药膏拿出来递给胖子，胖子道了声谢，他点头然后看着吴邪开口道：“他伤口多，药有副作用。”

张起灵本就不擅长照顾人，刚才已经是磨尽了他的耐心，这下再也不想那么费力费神去一点一点喂了！
目光幽深地看着吴邪，像是下定了决心，认命地倒杯茶水一口含进嘴里，
然后很是利落地压在吴邪唇上将口中的水悉数灌进去。然后再喝口水，又灌了次，想着这次再说渴就把他丢给那个胖子不管了。
灌了两次后坐起身，看着吴邪满脸满足地咂了下嘴再也不动了，渐渐又安稳地沉睡过去，心里真正松了口气。
再也不用折腾了，还有，一定要记得给军医加军饷！ ——————TBC——————

五.
一月之后——
吴邪坐在帐里，支着下巴看着静坐桌前读书的张起灵，那副容颜虽是冷俊，但在这种特别安静的时刻，看起来的确是比平常温柔。果然小哥是要静下心来看的啊。
想到这一个月来小哥对自己的照顾，吴邪总想感谢一下。小哥看起来是有些不好接近，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这个人很好，也细心。为了方便给他换药让他住主帅帐，给自己换药时，下手很轻，怎么看都不像想象里只会耍枪弄棒驰骋疆场的粗犷将军……看着也不像啊！
记得第一次看着胖子端进来的拿碗中药时，他不大愿意喝。虽然只喝那苦的要命的药水，他也不怎么太接受，他亲眼看着胖子把蜈蚣什么一堆虫子和草药掺杂在一起熬成药让他喝，毕竟在他心里，真的有一道跨不过的坎儿……
“喝。”张起灵在一边儿淡淡地说，边说边翻一页书，他看了眼张起灵，有些闷地说：“小哥……苦啊。”随便找个借口想搪塞过去，没想到张起灵放下书就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碗喝了口药，然后又面无表情地把碗放回他手里：“不苦。”“小哥药不能乱喝。”他看着张起灵无所谓地又坐回桌前，不再看他，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就觉着这人鄙人喝药的方式也忒独特了些。
他端着碗坐了会儿，还是没喝，偷偷看了下张起灵，还在看书呢，似乎没有太关注别的。
于是他慢慢站起来，手里四平八稳地拿着碗，一步，又一步，动作幅度尽量小地往帐外走。他边走边观察着“敌情，”心里祈祷着不要被发现。
快到帐口了快了快了！
“吴邪。”“……小哥。”吴邪转过身，讪笑着看着张起灵，功亏一溃！不是在读书吗，读书难道不该专心吗，专心怎么会发现他！小哥你读书不认真！
张起灵看着吴邪脸上半真诚半心虚的笑，示意吴邪站到他面前，然后在吴邪慢腾腾地挪过来后，盯着吴邪。
“……”“小哥我喝！”吴邪实在是受不了那种被看穿的眼神盯着，双手捧碗朝张起灵举了举，干掉！
下次再也不要打把药倒掉的心思了。吴邪默默地想。
你喝药那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给谁看。张起灵抱着手臂坐着，默默不语。

“小哥？”夜里，吴邪从帐外进来，带进一阵冷风，坐在矮桌前的张起灵抬头，用眼神询问吴邪有何贵干。
吴邪笑了笑，并不回答，跑上前拉起张起灵冰凉的手就往帐外走，霎时间一股温暖自手传到张起灵的手上，张起灵也由着吴邪拉着，“小哥我跟你说，你太孤僻了，都不和你那些下属们亲近亲近，真不明白他们怎么愿意跟着你打仗……”边走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向来喜静的张起灵竟也没有有一丝不耐，任吴邪说什么他都听着。
一堆堆正围坐在各自搭起的篝火边聊的正欢的士兵看到自家将军被那吴邪拉着往这边走来，面面相觑，这……将军，不是一向不喜欢热闹的嘛，怎的……
正在恍神间，一声“天真”从一个地方传出，吴邪已经拉着张起灵找到了胖子在的那个篝火边，让张起灵坐在他和胖子中间，免得坐别的士兵边上，冻伤了人家。
那个篝火边的士兵看着将军一脸淡然地坐在吴邪和胖子中间，都有些尴尬，这，将军在这，都能说些什么？
“诶诶，你们怎的都不说话了，这小哥本就是个哑巴我胖爷自当理解，可你们一个个也不至于小哥一来就也变成哑巴了吧？！”胖子扯开嗓门说着，这些士兵们的脸色一下子就都变了，这胖子当真是胆大！
他们齐刷刷地偷偷看向将军，一个个心里都有些讶然：将军没有给那胖子冷脸？不过……就算是他们说，也会被忽视吧，何况他们也不会那么说自家将军。
吴邪闻言瞪了胖子一眼，脸上浮出让人舒心的笑：“各位不必拘谨，你们适才聊的是什么就继续，不用顾忌小哥。”士兵们看着吴邪温和的笑，都下意识放松了些，可扔不见有人开口。
“啧，你们一个个！当兵的还扭扭捏捏！你们不说我胖爷说！前儿，这营里还有人当我胖爷的面调侃我胖爷身躯肥硕，诶呦是那个人我倒忘了，虽是玩笑一句话，但胖爷我还是得在这儿跟你们说说，我胖爷这不是肥硕！我胖爷这是一身神膘……”胖子手叉腰站在圈子中间，激动地说着他以前怎么靠那身“神膘”和别人斗智斗勇的事儿，眉飞色舞的样子很是有趣。
众人先是顾忌着张起灵忍着笑，后来实在忍不住，被胖子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吴邪听着胖子的瞎侃也忍不住笑，头顺势靠在张起灵的右肩上不停地抖着身子。而张起灵也被此刻融洽的气氛触动，眼神放柔了些，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吴邪，心里暖了暖，便定了身子不动让吴邪靠的安稳。
胖子和众人一番插科打诨之后，吴邪拼命忍住笑，用带有笑意的声音，就着欢乐的余韵仍未消除的气氛问众人：“你们都有什么对未来的期许吗？我帮你们记下来。”

张起灵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他的肩膀的吴邪，正坐在他帐里那方矮桌前，“小哥，我刚命人搬来的。”吴邪向张起灵解释道，想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尊重人家，毕竟自己未经小哥同意就搬了他的东西，反是张起灵无所谓地点点头没说什么。
吴邪松口气，看向众人：“来，说说吧，我记下来，等过个一年半载我再把记着你们期许的纸还给你们。对了，记得，不可以说着说着就红了眼了。”吴邪想着，这些士兵说到期许必然会谈到家人，谈着谈着就悲伤了。
“我胖爷希望这一身神膘长久地护着我！”胖子吼道，众人又是一声哄笑。吴邪笑着带着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记下胖子的期许，这胖子啊，就想着他那一身神膘……众人有了胖子的贡献，都纷纷说着自己对未来的期许，吴邪一一记了下来。
“小哥，你呢？”当士兵们说完，又集中精神继续看胖子的娱乐时，吴邪转了头，小声地问张起灵。你有什么愿望盯着张起灵，他心下一动，想了想，说：“不要妄图把药倒掉。””小哥！”吴邪红了脸，小哥怎么可以直接揭人短处，这不是君子所为好吗！
张起灵看着吴邪表情愤懑的脸，篝火在不远处跳跃，映得吴邪的脸明明暗暗，那双看着很澄澈的眼在篝火边更显温暖。
他转头看着篝火，心里默念着吴邪的名字。
我的期许啊……
希望你能够一直这么快乐吧。
都讲，人如其名，你也要如你的名字一样，天真无邪。
————TBC————

六.
半夜里，吴邪正躺在榻的内侧睡着，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一阵喧闹，睡在外面的小哥似乎离开了榻，走前还给他往上拉了拉薄被。吴邪只当是外面有什么人找小哥，心里也未在意，蹭了蹭薄被又安然睡去。
“将军，永川城今天进了一支队伍，据属下勘察，是……”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人站在张起灵身侧，低着头压低声音说着，声音愈来愈小。
张起灵看着已列队整齐的百十人的队伍，听着那人细细说着永州城内的情况，心里了然。留下了些人守营，又特意叮嘱要护好吴邪和胖子，张起灵和其余的士兵们悄声向几个月前救下吴邪的那片林子里走去。
一夜未归。
第二日吴邪醒来时，见身边没人，帐外也不似之前每个早晨有嘈杂的声音，心里也没多想。走出军帐时，见偌大的军营中不像以前那么热闹，少了些人，才有些纳闷。
“天真，早。”胖子自不远处向吴邪走来，“怎么站在这里，不在帐里呆着？”胖子拍了拍吴邪肩膀，感觉吴邪于以前而言最近圆润了些，正心想着小哥把天真养的不错。
看到吴邪微蹙的眉，发觉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又问：“怎么了？”“胖子，你早上醒来，难道就未发现营里的人少了很多吗？”吴邪开口，声音里含了丝担忧，胖子闻言，环顾四周，也不由得疑惑起来。
“你！对，过来一下。”胖子指了个正巧路过的士兵，拍着他的肩膀问：“小兄弟，跟你打听个事儿，”那士兵看着胖子，点了点头。“你们营里怎么少了那么多人？”胖子一手指着空空的驻扎地，问道。那士兵心里咯噔一声，这胖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将军昨夜里离开时还特意吩咐了他们这些留下的人，不要告诉胖子和吴公子将军的去向，这下胖子竟然来问了……
士兵心里挣扎了下，开口道：“公子，不是我不愿意说，是将军吩咐了，不能说。”胖子听了示意他离开，然后和吴邪进帐里坐着。
“你不是和小哥一直在一起吗，小哥昨晚出去你也没注意？”胖子问，吴邪看了眼胖子，想起昨夜帐外的声音，说，“小哥是半夜出去了，当时我也没在意……况且，他做什么也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也是……可你也得记着你的事儿啊天真。”“知道。”“嘿别嫌胖爷话多，天真你别是看上小哥了。”吴邪一脚踹过去：“你给我滚！”
“……什么。”张起灵一进帐就听见吴邪指着他说“你给我滚”，脚还顺便踹了下胖子，有点儿蒙。
他做错什么了吗。
吴邪看到一脸疲惫此刻又有些疑惑的张起灵有些欲哭无泪，他只是吼那话时看了眼帐口没想到小哥就出现了……“小哥我没有让你滚！”

“这位公子，可要画？”吴邪看着刚喊住他的老人，想了想，拉了张起灵道：“要，我们都要，一起的。”那老人了然地看了他们一眼，请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按他的要求摆好了姿势，才提了笔开始作画。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吴邪觉得自己坐得身体都僵硬了，那老人才悠悠开口：“好了。”他作了个手势，招吴邪张起灵去看画。
画上，吴邪和张起灵姿态不同，吴邪端坐着看着前方，张起灵则是微微侧身，长身玉立，头微偏，看着吴邪。吴邪脸上是他一贯的笑，笑的无邪。张起灵虽是只画了大半个侧脸，那半敛的眼却被画出了无数感情，有他一向的淡然，也有温情。而他们的背景，是个挂了灯笼的府邸，府边的卖花的摊子，还有在摊子周围挑花的人。而他们，就坐在那府邸，那花摊，那些人前，像是和那些隔开了一般，与这个喧嚷的夜，没有任何关联。
这画上，只有他们，也，只能有他们。 ——————TBC——————

我是个不善言谈的人，而且文科差的要死 ！写文一直是我的硬伤！入瓶邪圈也是一年多点，非常喜欢瓶邪，额 是理智的喜欢！一直想写属于自己的瓶邪文，可每次下手脑子里的词汇少的惊人，组织语言神马的【头疼】简直了！！！好吧，最后选择要授权！我是上班族，也是爪机党，更文的时间不固定！还请妹子们手下留情啊！

“天真骑慢点！”胖子追在吴邪后面吼着，吴邪听到声音勒住缰绳，拽过马头，侧了半个身子看胖子，又看了眼跟在身边的张起灵，向追上来的胖子笑笑，道：“该不是会你太重这匹马嫌弃你了吧。”张起灵听到吴邪的调侃，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吴邪看着温和，可实际上嘴上功夫却是不放过人。
胖子闻言翻个白眼，“胖爷重也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吧，像胖爷我这么有亲和力的人怎么会遭……马嫌弃。”
“胡说。”吴邪反驳，“没胡说。”胖子头一扭，不看吴邪，驭马跑远了。
吴邪有些好笑地看着胖子越来越远，转过头看着和他一同骑着马慢悠悠走在草原上的人，说：“小哥，看。”
张起灵看向吴邪，顺着吴邪手指的方向看去——
已近黄昏，草原如绿色的绒毯一般铺在大地上，一望无际地延伸，延伸到天边，又翻过去，继续往后延伸，也不知哪里是尽头。一条橘红色的界线，一边连着天，一边连着草原，像是一条纽带，系住了两个极端。
草原近那条界线的地方，被黄昏的光渲染，有那么一些暖，从那条遥远的界线，往近处蔓延。巨大的太阳正缓缓沉入草原边际以下，那份暖也一步一步为夜幕的来临而退开，从草原上慢慢不见。
吴邪和张起灵坐在马上看着太阳被草原的边际吞没，胖子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也在看着远处，几个人几匹马，立在逐渐要消失的余晖之中，静默，自然。
像是现世安稳。
“小哥，”当天渐渐有些暗时，吴邪被自远方吹来的风冷得回过神，“我们回去。”张起灵点了点头。“胖子，走了！”
“等等。”张起灵突然出声，胖子没听见，骑出去一点距离，吴邪看着张起灵：“小哥？”张起灵没说话，解下外衣，递给吴邪，然后驾马。
吴邪拿着外衣，上面还有张起灵的体温，他愣了愣，他又不是个女人这种外衣之类的关心给他，合适吗。
看了看在不远处缓缓骑马走着，刻意等着他的张起灵，吴邪笑了笑，草原夜里太冷了，不穿白不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