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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nLu*ChanBaek°┊140720改编┊我生病了(主灿白|中长|渣攻|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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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崔茄子与权辣椒
出处:
http://tieba.baidu.com/p/2476647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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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ekhyun治愈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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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电话那头的吴亦凡仿佛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局,他把手机放到白贤耳边,冲着听筒又喊了一次:“朴灿烈,你说救谁,我没听清。”
“鹿晗!”朴灿烈恍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当他喊出这个名字时,脑海里全部都是白贤失望的面孔,可是他没有办法不去救鹿晗,毕竟那才是他爱了六年的人。
白贤,只是一个阴差阳错的替代品,朴灿烈在心里默念着,更像是为心中愈演愈烈的悔意寻找着一个看似完美的借口。
白贤听见了鹿晗两个字,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这也是他早就想到的,这个问题他曾经也问过朴灿烈,自己和鹿晗,要他选一个,当时的白贤自欺欺人,不想听朴灿烈的答案。
其实他心里知道,只是不想亲耳听到,总觉得没有听见他亲口说出,就不是真的。
现在看来,说与不说没什么分别,这个问题,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选鹿晗。
当时的朴灿烈和现在的朴灿烈,一个愧疚的不能自已,一个喊出的如此顺当。
这样看来,自己果真是从一开始,就被抛弃了的人。
吴亦凡看着表情虽然不变,眼神却慢慢暗下去的白贤,露出一个满意,又不满意的纠结表情。
满意的是,朴灿烈如自己调查,爱的是鹿晗,选的也是他,并且自己拥有了可以和他谈判的筹码。
不满的是,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白贤。
这几天一直躲在白贤家附近观察着,偶尔也会从二楼的房间露台出看到吹风冥想的白贤,他想着白贤那一副怡然的样子,又看看此时这样绝望的他,心中升腾起奇怪的酸胀感。
电话里的朴灿烈听见这边没了声音,无法得知是什么情况,他一边用手势指示着金俊绵追踪这部电话,查到ip所在地址,一边冲电话里说着:“什么时候放人。”
吴亦凡很享受曾经高高在上的朴灿烈此刻妥协的语气:“人我好不容易请来,怎么能说放就放~~”
朴灿烈已经被吴亦凡一再的得寸进尺激怒,但碍于白贤和鹿晗的安全,只得压着火:“你想要什么?”
“新安的地皮。”
那块地是块肥肉,烈风和朴氏已经同时盯了好久,可是由于朴氏的影响和地位,这块地还是到了朴氏的手里,就这样给了烈风,也是不小的损失。
可是一边是爱人的安全,一边是生意,孰轻孰重,他朴灿烈当然知道。
“好,我知道了。地契马上送到。”
十分钟之后,金俊绵带着地契出现在了门外。吴亦凡接过东西便也不吊朴灿烈的胃口,痛痛快快的放了鹿晗。
临走时,金俊绵复杂的看了白贤一眼。
他发现白贤低垂着头,没有看着鹿晗离开,只是注视着自己面前的地板,捆绑着的手脚也不再挣扎,如果不是睁着眼睛和胸口处的起伏,几乎看不出这人活着。
自小便跟着朴灿烈,对于鹿晗,白贤和灿烈的关系他也算是有发言权,何况白贤这替身还是他亲自调查的,他知道,朴灿烈此刻让他来接鹿晗,必是决定要舍弃白贤了。
他凝望着白贤的身影,叹了一口气,自求多福吧。
刚刚挂断的手机再一次突兀的响起,朴灿烈被无故惊了一跳。
没有看到的那一刻,他以为是吴亦凡,他以为电话那头会传来吴亦凡已经解决了白贤的消息,他不想要接起,不想听到这样的声音。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类事情见得不少。
吴亦凡心狠手辣,得到了想要的,除掉没用的是必然的事。
可是他朴灿烈的心,却因为刚刚的选择,而难以平复。
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他明明是想着,从巴黎回来,就跟鹿晗彻底的摊牌。
他们之间,与其说是感情,不如说是一种超越了挚友,却早已不是爱情的亲情,另外,他想给白贤一个,真正的承诺。
可是听到鹿晗的一句灿烈哥,他还是慌了神,白贤很少露出这样无助的一面,他的过分成熟让灿烈难以消受,那时他的大脑大概不受心的控制,只是惯性使然,于是他说出了鹿晗的名字。
话音一落便在后悔,可是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对手面前,他从不允许自己显露出后悔的情感。
而且,出于对朋友的保护,他也应该救下鹿晗,至于白贤,那是他终于决定去守护的人,理应由他自己拯救。
电话停止后再一次响起,他接通,是金俊绵。
金俊绵说,已经按吩咐接回了鹿晗,但是在他刚刚把鹿晗安顿到安全地方后回到那间屋子的时候,屋内已经人去楼空,
吴亦凡和白贤,通通消失了。
朴灿烈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他以为已经快要结束,没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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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惊魂甫定的鹿晗蜷在车子的后座上,头靠着窗户,刚刚听到金俊绵打朴灿烈的电话,白贤失踪了。
他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在地下室醒来发现被绑架了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白贤却一直安慰着他,其实紧靠着的身体怎么会感觉不到,他也在害怕,在发抖。
可是当劫匪要灿烈在他和白贤中间选一个救走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的使出了必杀技。
从认识朴灿烈开始,每一次遇到麻烦,他都会这样叫灿烈哥,用最无辜最楚楚可怜的语气,每每都会成功博得灿烈的怜惜,从而获得帮助。
他想活。
如果是以前,他根本没必要做这样的尝试。
无条件的,灿烈一定会救他,但是现在,面对遇到了白贤的朴灿烈,他突然没有那么肯定。
就像这一次去巴黎,表面上看上去,朴灿烈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鹿晗是与他朝夕相处了六年的人,夜晚他突然醒来,扭头看向身边的位置,朴灿烈总会拿着手机,盯着屏幕亮了又灭掉。
他这个时候总会赌气的转过来抱住灿烈,他希望灿烈也会转过身来回应他的拥抱。
可是一次也没有,鹿晗只能感觉到灿烈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然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样保持着尴尬的动作,直到再一次睡去。
金俊绵通过后视镜看着鹿晗望着窗外发呆,脸上说不出是恐惧,悲伤,担忧还是其他的什么。
这个孩子刚刚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危险历程,现在他的哥哥又失踪了,他一定吓坏了也急坏了:“你别着急,灿烈会把你哥哥救回来的。”
鹿晗听着金俊绵的话,所有的恐惧在此刻已经烟消云散,灿烈哥会去救那个替代品,在金俊绵无法看见的地方,鹿晗又换上了那副阴冷苦涩的表情。
挂上电话已经有一会儿了,朴灿烈还没有从金俊绵刚刚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他不知道什么叫白贤消失了,认识以来,只要他想要找到白贤,就一定会找到。
工作到夜半的时候,偶尔会特别想念白贤的声音,朴灿烈有时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阑珊夜景,拨通白贤的电话,听见他的嗓音带着特殊的纤细,柔情,像是划破漆黑夜空的流星,点亮了每一个孤独的夜晚。
但是现在,在他自以为是的选择之后,一切都失控了。
在让金俊绵去接鹿晗的时候,他已经部署好了埋伏在那间房子外的人,只要鹿晗已经被救出,他们就会立刻冲进去救出白贤制服吴亦凡。
他没有想过任何的急救方案,潜意识里,他认为这次行动不会失败,他以为一切都可以被他掌控,以为白贤可以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面前,然后接受他的道歉,接受他的承诺。
门轻轻叩响,他眨了眨湿润的眼,轻咳了一声:“进来。”
门被打开,鹿晗猛的冲过来抱住灿烈的脖子,毛茸茸的头埋在灿烈的胸膛里,泪水顺着他的衣领灌入,鹿晗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的抱着灿烈。
灿烈安慰的用手抚着他的背。
白贤家家大业大,绑架勒索这种事应该不会没有,但是白贤家把鹿晗保护的很好,他向来面对的都是人情最温暖的一面,所以他才会这么的害怕,这么的无助。
朴灿烈把依依不舍的鹿晗抱到沙发上,坐到他的身边,拥着他,一边继续顺着他的气,一边轻轻的说,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见鹿晗已经几乎平复了心情,他叫来在门外等候的金俊绵,他需要追查白贤的位置,鹿晗尚且受伤如此,朴灿烈无法想象,在遭遇了绑架又被他在选择中抛弃的白贤,此刻会是什么境遇。
鹿晗眼中早已没了惊恐,脸上却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他抬头看着计划着营救白贤的灿烈,懦懦的问:“灿烈哥,你要去救我哥么?”
“鹿晗。”灿烈走过来拉起鹿晗的手,“有些话我现在没有办法对你说,我必须马上救他,”
“可是……”鹿晗低下头,他在犹豫,眼中闪过不忍,
“俊绵哥,你一点要把白贤带回来!”灿烈没有听到鹿晗的犹豫,只是忙不迭的嘱托着金俊绵,“千万要小心,不要伤害到他,吴亦凡他要什么,你告诉我,我都给。”
听见这一切,鹿晗仿佛再没什么好犹豫的了,那一瞬的不忍全部变成了刻骨的冷峻:“灿烈哥,我哥他,和劫匪是认识的。”
“什么?”灿烈不自觉的攥紧了鹿晗的手,他无法理解刚刚鹿晗的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今天被绑架的事,是我哥和那个劫匪共同策划的。”
鹿晗抬起头,正视着无法相信的朴灿烈。
他知道,白贤和他的灿烈哥这段不该存在的感情,就要玩完了。
鹿晗被救走之后,失了神的白贤被吴亦凡从地下室的暗道带到了一间陌生的屋子。
看着白贤全无逃跑之意,吴亦凡出乎意料的为他松了绑。
“饿吗?”吴亦凡问他。
白贤并没有答话,他的双耳灌满了朴灿烈的那一声“鹿晗”。
不停的回响着,像是一道又一道绳索,狠狠地勒紧了他的心脏。
他的眼睛茫然的流着泪,被灼热的疼痛。
这就是朴灿烈,永远没有失态的样子,他和别人,别人对他,每一分一毫,都计算的精准。
他清楚白贤对他的情感,所以像个游刃有余的厨师一样,在白贤这条鱼身上来来回回的切割,享受他痛到极致的样子。
吴亦凡看着他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朴灿烈的名字,他突然感觉没来由的愤怒。
其实从他给白贤松了绑的那一刻起,他就没再想过伤害这个可怜的,被抛弃的人。
虽然朴灿烈选择了鹿晗,但是从他听到自己的问话后犹豫的那几秒里,他听出了异样。
虽然他承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那份生意,在以后的交手中,他也会用强大的手段夺回去,而自己已经没了鹿晗这个筹码。这才是他为什么把白贤带回来的原因。
他在赌。
赌朴灿烈其实真的爱的是眼前这个人,赌那个风光无限百战百胜的朴灿烈,在这个平凡的男孩身上,失了手。
于是他没来由的想要逗弄这个被莫大沮丧包围着的白贤:“怎么,还在想朴灿烈?”
“你以为他会来救你?”
“你别傻了,他根本不在乎你,他选择的不是你。”
吴亦凡像是在自言自语,白贤一句话也没有回过他,即使没了束缚,他还是抱膝蜷在角落里。
这件房子有个小小的窗户,他只是独自望着窗外出神。
吴亦凡被他的不理睬成功激怒,他凶狠的掐着白贤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嘴巴不受控制的说出一些恶狠狠的话来:“你就这么傻,不然咱们打个赌。”
“我要朴灿烈来救你,代价是两万块,他一定不在乎你,连这两万块也不舍得为你花。”
“如果我输了,我亲自把你送回到他身边,如果我赢了,我就上了你。”
白贤却看也不看他,好像吴亦凡话里的你是另一个人。
吴亦凡咬着牙,大力把白贤推在地上,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朴灿烈的电话。
听着电话接通的声音,他只是死死的盯着白贤。
果然,在听到朴灿烈声音的那一瞬间,他还是扭头看了过来。
“喂,朴灿烈,你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吧。”
“你认识白贤吗?”朴灿烈答非所问,他的脑袋嗡嗡的响着,耳畔全是鹿晗刚刚的话,他需要求证,他想要吴亦凡告诉他,他并不认识白贤。
“没错。”可是吴亦凡平静的声音成功击溃了世勋最后一丝防线。
他对着电话说不出话来,眼睛里从惊讶,渐渐回复了没有没有涟漪的平静湖水,他幽幽的看着前方,声音也冷了下来。
听不到朴灿烈的回应,吴亦凡感到又有种被他牵着走的感觉,于是他再一次进攻:“两万块,从我这里带走他。”
新安那块地皮,赎回鹿晗的条件,是这两万块的百倍千倍,可是朴灿烈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他。
这次的两万块的条件,单单只是和白贤的赌,吴亦凡想,如果朴灿烈拒绝了,他就把白贤带回到烈风去。
这个男孩激起了他的兴趣,他或许还要感谢他,让他吴亦凡有朝一日,也会有这与朴灿烈谈条件的机会。
可是这一次同样没有犹豫,电话那头的朴灿烈说出的却是另一种答案:“不可能。”
这和吴亦凡的设想不一样,可是似乎同样能够达成效果。
“真的么?说实话,这白贤长得真的不错……”他故意露出淫靡的如饥似渴的声音,
“随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好啊,你可别后悔。”吴亦凡挂断了电话,走到白贤面前。
他显然听见了那一句不可能。
现在他的表情,好像是吞下了一千根针,针针扎进了他的五脏六腑,血液和着无以名状的悲伤,从他的眼睛里毫无保留的流露。
他微张着嘴,却依旧没有说话,或许说了,用吴亦凡听不见的声音,可是他没有耐心听清白贤在说什么,他把手机放到白贤手上:“他不同意,你想自己问问吗?”
白贤握着手机,他的眼睛终于不再流泪,却同时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现在这张名为白贤的脸庞,更像一张没有生命的面具。
所有的希望,知觉,已经被那个人亲手掐断了。
好像生命,也一起被掐断了。
吴亦凡望着这具失去了生机的身体,突然没了再说一句的勇气,他怕自己的话一出口,这个人立马就会死去,带着悲伤与绝望,痛苦的孤独的死去。
从绑来他到现在,吴亦凡一丝也没有伤害他,可是现在的白贤的模样,却比子弹穿过看上去痛苦一万倍。
可是他还是狠了心再说一句:“你输了。”
没错,他输了。
不仅是这个赌,还有他二十二年来的第一场情感,他输得遍体鳞伤,他输得倾家荡产。
认真的人注定是输家,这句话白贤一直以为是错误的,现在看来,却是再正确不过的真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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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你到底想怎么样。”自从打完那个电话已经过了半天的时间了,白贤还是维持着那副样子,抱膝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不流泪也不说话。
吴亦凡走到他面前,拎起他扔在床上:“我和你说话你听没听见,你输了,我说过,你输了我就上了你。”
可是白贤根本不看他,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吴亦凡甚至以为他睡着了:“你别装,我知道你听得见。”
他原本想,如果朴灿烈不要白贤,他就带白贤回烈风,像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一样相敬如宾。
但是他没有想到,一块肥肉朴灿烈尚且只犹豫了几秒便换走了鹿晗,两万块,对于朴灿烈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倒是犹豫也没犹豫,直接拒绝。
吴亦凡只是想利用白贤和鹿晗之中的一个,要朴灿烈痛痛,但从没想过要伤害白贤。
他看着白贤的样子,是真的伤到他了。
他知道朴灿烈之所以问他和白贤是不是认识,一定是那个鹿晗回去说了些什么。
他有点替白贤可悲,刚才在地下室里,看得出来,白贤很护着这个弟弟,可是鹿晗似乎并不喜欢他的哥哥。
可是他和朴灿烈一样,不喜欢自己掌握着的东西惦记着别人,自从吴亦凡把白贤带回来,他就自动把白贤看做了自己的人。
现在他的人尽管被别人抛弃,被别人狠狠伤害,却还是惦念着那个人,却还是不死心。
不死心,就有旧情复燃的可能。
吴亦凡想让白贤彻底忘了朴灿烈,彻底跟在他的身边。
于是他一个翻身压在白贤的身上,白贤的眼睛终于睁开,却写满了恐惧,他这才真正想起了他和吴亦凡的赌注。
吴亦凡用腿制住白贤挣扎着的身体。
白贤身子本来偏弱,又经历了生理心理的双重打击,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被迫平复。
三两下撕开了白贤的衣服,吴亦凡低头,一路将吻从他的心口印到他的脖颈。
他啃咬着白贤,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自己的痕迹,手抚在他细嫩的腰间,像是抚着一匹绸缎,爱不释手。
不经意间睁开眼,吴亦凡立刻没了做下去的兴趣。
他看见白贤的眼睛又轻轻地闭上,一行热泪自眼角而下,消失在发迹。
他像个败将,铩羽而归,摸索着从白贤身上爬起来,穿好衣服,不去看床上的人,而是走到窗子前,拿出桌上的烟盒,点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
呛人的浓烟也快要逼出他的悲伤来了。
他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静静的把那支烟抽完,然后掏出电话。
“喂,朴灿烈,你来接他吧。”
撂下了电话,朴灿烈听出吴亦凡的声音有些不一样,他想起上一个电话里吴亦凡评价着白贤的长相,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如鹿晗所说,这起绑架事件是吴亦凡和白贤共同策划的,他想他没有办法原谅白贤。
他不知道白贤在他的身边试探着他对鹿晗的感情时,是用着怎样的心情,他不知道白贤对他说的那些话,知道真相后的那些反应,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尽管他总是那个柔软而坚韧的模样,但朴灿烈发现自己或许根本看不透他。
他以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既得到了白贤的心,又激起了鹿晗的爱,可没想到到头来,他才是被骗的那一个。
他拿起一根笔,又一下子折断,现在的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白贤站在他的面前,他想好好地问问他,到底凭什么,他要来欺骗他,搅乱他的感情和生活。
于是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叫来了金俊绵,他给了金俊绵吴亦凡的新地址,要他把白贤好好的带回来。
他猜白贤现在一定并不知道他的计谋已经败露了,当他接他回来的时候,面对朴灿烈,他一定又是那一副受伤的表情,又是那一副每每都会轻易击中朴灿烈的愧疚的表情。
鹿晗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朴灿烈的办公桌前,他拉着朴灿烈的手,像个孩子一样摇晃:“灿烈哥,让我去接我哥吧。”
“你还叫他哥,他骗了你。”
“可是他终归是我哥啊。”朴灿烈看着鹿晗,这才应该是他的爱人,
即便被最亲的哥哥骗了,却还一门心思的想要对他好,他骗了你,这句话更应该是对他自己说的,对这副被骗了却还不死心的懦弱躯壳,大声质问。
“好,你去吧。”朴灿烈最终闹不过鹿晗的撒娇,依了他,并派了金俊绵在暗中跟着他,随时汇报他们的行踪。
吴亦凡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白贤此刻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大半被撕裂,却也不遮挡,没有动作,像是女孩子小时候玩的娃娃,
把衣服给鹿晗套上,吴亦凡苦笑,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做这种伺候人的工作了。
他一颗一颗为白贤系上衬衫的扣子,他试探着对鹿晗说:“你回到了朴灿烈身边之后,会记得我吗?”
得不到回应,他没有了那种气恼的感觉,只是添了一种自说自话的凄凉:“也对,这不是什么好记忆,还是忘了的好。”
说罢他又像个孩子一样,在白贤的锁骨上生生的咬了一口,看着自己弄出的一大片暧昧的印记,又看着鹿晗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和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吴亦凡笑了:“留点东西,恨我也好,别忘了我。”
这个时候门被拍响,他痛快的去开门。
他不怕门外会有警察,报警,这不是朴灿烈会做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门外站的是刚刚从他手下放走的人,鹿晗。
“我来接我哥。”鹿晗笑的天真浪漫,人畜无害,好像面对的不是劫匪,而是好朋友,这才是他,总有一副面具,随时使用。
吴亦凡不是很喜欢他。
他默默地拉过白贤,把两个人推出了门外,倒更不像是绑匪放人,而是情侣分离。
只不过,只是单恋。
白贤,再见了,好自为之吧。
车子行驶在公路上,鹿晗的手轻叩着方向盘,看了白贤几次,他的表情,动作都和刚上车时没有任何变化。
他永远是这样,尽管受了委屈,受了伤害,也不急,不恼,不辩解,鹿晗讨厌的就是白贤现在这副样子,装可怜,来博得别人,主要是他的灿烈哥的同情。
“你真的是我哥吗?”鹿晗用余光扫着白贤,“为什么你那么懦弱,让人讨厌。”
白贤这才亲耳听到从他一心呵护的弟弟鹿晗嘴里说出对他的讨厌。
他没有办法再无动于衷了,有太多的东西想要涌出他的喉咙,他只好低下头,吞咽着那些酸痛。他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懦弱,这么让人讨厌。
他一度以为遇见了朴灿烈,自己可以不再被人忽视,被人抛弃,以为至少有着对灿烈的爱,他可以让自己变得强大,尽管世勋可能只是把他看做一个替代品,可能不是全心,甚至是根本不爱他,他也可以等,可以笑着等他回头。
他把双脚都踩上了看似是平稳陆地的沼泽,不出意料的深陷,他挣扎,自我安慰,可是没有人会救他,他认为的救命稻草,就蹲在他的身边,蹲在真正安全的陆地上,甚至还推了他一把,看着他,全军覆没。
鹿晗很满意他的反应,他最喜欢看白贤难过。
他想用自己的话,让白贤明白,他和朴灿烈,没有任何的可能:“你知道灿烈哥为什么不去救你吗?”
“那是因为,我告诉他,我被绑架是你和那个绑匪,共同策划的。”
白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曾经以为鹿晗是那么的天真,可没想到,正如他看不透朴灿烈一样,他同样看不透鹿晗。
他不知道,藏在这副烂漫外表下的鹿晗的心,是一颗怎样的,冰冷的,巧妙的心。
“怎么?生气吗?要去告诉朴灿烈吗?”鹿晗连看也不看他,只是看着前面的路。
车子开到了海上高架桥上,鹿晗把着方向盘,攥紧:“你以为,灿烈哥,会相信你吗?”
没错。
话是从他一心爱着的人嘴里说出来的,再加上一些真假半掺的精彩表演,即使自己跑到他的面前,把鹿晗对他说的完完整整转述给朴灿烈,朴灿烈又怎么会相信他,一个替代品的胡言乱语。
更何况,现在的白贤在他朴灿烈心里,已经是一个为求利益不择手段,虚伪,不惜牺牲亲弟弟的,不安分的,替代品。
“白贤,你已经干扰了我和灿烈哥的关系。”鹿晗不看路,直直的看着白贤,他没有注意到前方刚刚左转现在正迎面驶来的一辆货车。
“鹿晗!”隔了这么久第一次开口说话,白贤的声音变得声嘶力竭,他看到鹿晗迎着货车撞去,他听到鹿晗对他说,那就让我们,做个了断。
可是他没有办法就这样让鹿晗丧命,他一把推开几乎已经丧失意识的鹿晗,狠狠向左扭过方向盘,最后的一刻,他看到车子失控的与货车碰撞,铺天盖地的疼痛消灭了他仅存的意识。
还好,鹿晗被他,紧紧的护在了身下。
办公室里的朴灿烈,心脏骤然痛了一下,这一下让他再站不住,他扶着扶手坐在椅子上,不知那一瞬的痛源自何处。
尖锐的碰撞声嘶吼着盘旋在公路上方,金俊绵看着几百米远缠绕着浓烟的地方,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朴灿烈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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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此这般勤劳
,可素为神马木有人来看
都失去更文的动力了
剧透一下:文中那只贱贱的鹿晗暂时不会再出现了
(当然还会再出现他的名字,只是飘过~)尽管鹿晗不在了,灿白也不会有甜,因为灿白的虐情节才刚刚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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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白贤看到自己站在一条公路上,公路两边是迭起的山峰,看不见路尽头。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好向前走。
突然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让他回头,他看见身后驶过来一辆蓝色的车,车子很熟悉,可他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白贤定定的站在那儿看着这辆车,他终于上面的坐着的人,那一瞬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他站在原地不停地发抖,他想要大声的喊,继而转身跑开,可是却动弹不得。
像是中了符咒,只能原地站着,连闭眼也不能。
车上坐着的人是他和鹿晗。
他看见鹿晗恶狠狠的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他,激动地抓起他的左手,对他说,不要打扰我和灿烈的生活。
他又看见自己,在亲弟弟冷酷的眼神中,第一次没有妥协,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迎着那道刀锋般凛冽的目光,甩开了鹿晗桎梏的手,坚定地表达着自己的不屈。
于是白贤又看到鹿晗的眼神由厌恶转为崩溃最终变成了一种鱼死网破的绝望,他看见鹿晗掰着方向盘,迎着对面的货车直直的不躲闪的撞上去,他又看见自己抢过方向盘向左边转动,但是车子已经失了控,最终在车辆撞击的巨大声响中,他扑在了鹿晗身上……
像是被吸入了巨大的漩涡,眼前的景象突然混沌成一片。
白贤的脑海中再也没有一点成片的影响,耳朵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是一种类似于尖叫声的嘶吼,如同一道绳索,勒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窒息。
睁开双眼,满眼尽是连绵的白色,眼睛有一些酸胀,白贤眨眨眼,让眼泪濡湿干涩的眼球。他这才可以看清,自己这是在医院。
空气很安静,他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只能听见监护器的嘀,嘀的声响。
呼吸机罩在脸上,身上手上也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白贤感觉到自己就像个垂死的绝症病人。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没有太多的力气,他只好轻轻拨掉了面上的呼吸机,大概是重症监护室,病房里并没有人,安静的有点不习惯。
白贤直直的望着天花板,他想起了刚刚的梦。他想起梦中鹿晗的绝望神色,他有点觉得,是自己害了鹿晗。
如果当初他对于鹿晗的要求只是如往常一样妥协,大概鹿晗就不会有一了百了的冲动,也就会躲开那一辆货车。
真是个灾星啊,白贤这样想着。
如果不是他去酒吧遇到吴亦凡,也就不会有绑架的事情,灿烈也就不会被迫让出生意;如果不是麻烦鹿晗来接自己,也就不会有这场车祸。
白贤的手抠进掌心,像是无痛感一样用力,一行细细的血丝顺着掌心的纹路流下。
金俊绵徘徊在重症监护室门前,里面的白贤大概还在昏迷中。
手术进行了十一个小时,途中下了两次病危通知,终于在他的期盼中,手术结束了,还算成功,只是不知道病人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金俊绵让医生为朴灿烈注射了一剂安定剂,朴灿烈此时在隔壁病房安然的睡着。
鹿晗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如果不是他击昏了他,他一定会在医院闹得不可开交。
可是金俊绵没来由的觉得,白贤对于朴灿烈同样重要。
所以在中途医生走出手术室无奈的询问他病人伤势过重再抢救只是加重病人的痛苦是否要放弃治疗选择安乐死的时候,他看看朴灿烈病房的房门,摇了摇头,只是拜托医生一定一定要救好他,不惜一切代价。
金俊绵觉得,鹿晗死了,朴灿烈会难过。
而白贤死了,朴灿烈会疯。
想到这,他又一次通过门上的小窗向里面望去,出乎意料的,他看见白贤睁着眼睛,于是他推开门走进去。
“你醒了。”金俊绵走到病床边,看着白贤苍白的脸色和青紫的眼窝,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受了不少苦,他这样想着。
“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医生把诊断证明放在金俊绵手上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么多的病症会出现在同一具年轻的身体上。
脾脏和胃部有破裂迹象,胃部因伤势重而不得已被切除了四分之一,右侧肋骨数根粉碎性骨折,内部多处脏器有出血迹象,除了这些意外,颅脑内还有一些撞击造成的伤害,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以后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感觉好多了。”白贤用冰凉的手握着金俊绵的手,“鹿晗呢,他怎么样。”
金俊绵没有想到他会马上询问鹿晗的情况。
他躲闪着白贤的目光,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觉得,如果告诉他鹿晗已经死了,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人也会马上丧命:“他没事。”
没事就好。
白贤放开了金俊绵的手,无力的垂下。
太长时间的麻醉昏迷让他几乎丧失了全部的力气。
他不再动,也不再说话。
这时门被大力推开,朴灿烈摇摇晃晃的走进来,看见病床上虚弱却依然活着的白贤,他弯下腰轻轻拥住白贤的身体。
他是那样轻,那样小心翼翼,像是怕碰碎了这个人一般。
白贤看着身上这个拥着他的男人,突然有了抬起手的力气,他抚着朴灿烈的背,抚平着他不禁的颤抖。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朴灿烈把头埋在白贤的脖颈处,眼泪再也压制不住,不肯抬起头来,便灌进了他的衣领。
“你先去看看鹿晗吧。”白贤说着这话,心里却希望他能多陪自己一会儿,想起记忆中那些片段,他觉得再不敢和鹿晗争抢。
如今他们都逃过了一劫是福气,就让他再贪心的感受一会儿朴灿烈熟悉的味道,温度和拥抱,从此之后,就本分的作为朋友吧。
听到鹿晗二字,朴灿烈僵住了身体,他放开白贤,看着他的眼睛:“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鹿晗他……走了。”朴灿烈闭上眼睛任眼泪横亘在脸上,死这个字他无法说出口,心像是被钝刀划过一样的痛,再睁开眼感觉天旋地转,他无力的看着白贤。
床上的白贤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照旧是刚刚询问的那个姿势,突然他急速的喘着,像是快要窒息了,胸口大力的起伏着,眼泪也夺眶而出。
他一把拔掉了手上所有的管子,竟挣扎着想要下床,朴灿烈立刻轻缓却有力的把持着他,他感觉到白贤在抖,他身上冷的就像一块冰。
再也没了力气,白贤瘫软在吴世勋怀中,抽噎着闭上了眼。
床头的监视器,那颗小小的红心旁边的各项数字急速下降,金俊绵慌乱的按响了床头的急救铃……
终于他还是知道了,正如他所预料,得知了弟弟的死讯,白贤也再无力支撑。
看着朴灿烈痛苦担忧的神色和抱着白贤小心翼翼的姿态。
他又猜对了,这个人死了,他的老板,不可一世的朴灿烈,叱咤风云的朴灿烈,会疯。
白贤再一次被推进了手术室,面对着关上的门,朴灿烈站了一会儿,最终缓慢的走到椅子上,丧失了全部力气般倒在上面。
他不得不相信,那个差一点在他怀中失去呼吸的残破不堪的身体,属于白贤。
自从两人交往以来,朴灿烈一直扮演着合格的情人,第一次见面时瘦弱的白贤,在他的呵护下甚至蓄起了一点肉。
可如今他是那样的瘦骨嶙峋,躺在床上,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
失去生命,这恐怖的字眼像是利剑扎疼了他的心。
他才失去了鹿晗,那个爱了六年的孩子,早上还鲜活的生命此刻突然变成了亡魂,他甚至没有勇气去停尸间看一看那张面孔。
又差一点失去了白贤,他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背抵着墙,才有一点点依靠的感觉。
走廊里的人来来往往,人们惊奇的看着这个穿戴着名牌西服名贵手表的男人像是孩子一样坐在冰凉的地上,头埋在臂弯里,肩头耸动着,似乎在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被打开,白贤又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朴灿烈仓皇的站起来把住病床的围栏,颤抖着用手探在白贤的鼻下,又快速的缩回来。
幸好,他是活着的,气息虽然微弱,却还是存在的。
医生叫住了他,对他说,病人现在非常的虚弱,刚经历了两次急救,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不能再接受任何刺激。
“我知道了。”灿烈回着医生的话,眼睛却一直望着白贤的病房方向,“我不会让他,再受一点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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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朴灿烈坐在床边,握着白贤的手。
他的手背上扎着输液管,冰凉的液体顺着细小的管子输进他的血管,长时间的输液使针孔边泛起一大片青紫。
看着他的睡颜,朴灿烈的脑子里在缓慢的纠结着。
他还没有从鹿晗的死亡中回过神来,此刻他只是想要静静的握着白贤的手,仿佛这只冰冷的瘦弱的手,能够给他莫大的,支撑下去的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贤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灿烈握着他的手,保持着这个暧昧的疼爱的眼神,足足呆了三个小时之久。
金俊绵站在病房门外,手里提着两个饭盒,他透过小窗看见朴灿烈看白贤的眼神,这两个人之间仿佛就像这样用不着半点话语,也能给人安静祥和的登对感。
从昨天接到电话赶来医院开始,已经接近两天朴灿烈粒米未沾滴水未进,再这样下去,恐怕白贤还没有醒来,他已经倒下了。
于是想了想,金俊绵还是提着饭盒推门进去,他放轻脚步,走到朴灿烈身旁:“老板,你先去吃饭吧,我看着他。”
朴灿烈用手揉了揉眼,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下午了,昨天冲出来到现在,他需要回公司看看。
他拿了一个饭盒,临出门前,灿烈拍拍金俊绵的肩,嘱咐他,如果白贤有了什么新状况,一定马上给他打电话。
然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走出门去又不放心的透过小窗看了几眼。
金俊绵看着这样的朴灿烈,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以往只有在面对鹿晗时才会有的小心谨慎,如今已经呈现在这个替代品白贤身上了。
看着病床上依旧昏睡的白贤,为他掖了掖被子,金俊绵坐在了椅子上,不知道这样对于他来讲,是福,还是祸。
朴灿烈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之内他要解决所有的事情,然后继续回到白贤身边。他想要他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朴灿烈。
结束了一个紧急的会议,又审查过助理送过来的核查单,朴灿烈感觉到饥饿感快要把他淹没了,看看表,他决定还是挤出一点时间来吃饭。
坐到椅子上,他选择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打开饭盒,才注意到手边的光碟。
车祸发生后,他赶到医院之后派人去事故发生的现场调了录像,那辆货车在与鹿晗的车子撞击之后逃逸了,他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的仇家。
真如此便也好办了,鹿晗的死,要血债血偿。
他按开光驱,把光碟放进去,点开播放。
一分三十秒左右,可以清晰的看到鹿晗的蓝色车子向前驶去,迎着一辆货车。
他仔细的看看,发现并不是认识的人,也没什么古怪,大概就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朴灿烈长舒一口气,准备去倒上一杯水。
可就在他正准备起身的时候,他注意到录像中出现了不寻常的一幕。
摄像头是多方位旋转的,这时正好端正的照射着车子的挡风玻璃处,吴世勋看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拉着鹿晗的手,随后又狠狠甩开,鹿晗似乎受到了威胁,疯狂的转动着方向盘。
可那个人,又用尽力气转过了方向盘,车子失控,随着尖锐的撞击声,烟雾弥漫在视野中……
后面的情况朴灿烈再也没有看下去,他几乎站不住,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手无力的垂着。
他几乎疯了一样按出了光盘,然后一把掰碎,像是碰到了剧毒的东西,扔出了老远。
可这都是无用功,刚刚的景象历历在目,朴灿烈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他的手慢慢攥成拳,骨头由于用力而咯咯作响,额头上的青筋由于过度紧张而暴起。
他的心被大力的撕扯着,一边是心痛,一边是气愤。
或者可以说他已经快要疯了。
录像里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那个人,那个显然将鹿晗推向了地狱深处的人,就是他,白贤。
再一次睁开眼,依旧是熟悉的房间。
白贤转转眼睛,旁边的金俊绵已经在打瞌睡了,他没有惊醒他,而是茫然的睁着眼睛,不发出一丝声音。
昏迷前的事情很想要忘掉,他想像看过的电视剧中的人一样,一觉醒来失去记忆,可是他没有,朴灿烈的话还盘旋在他耳边,他说鹿晗,死了。
眼睛涨的酸痛,可白贤哭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利落泪,从他们的车子撞向货车的那一刻起,从朴灿烈说鹿晗过世了那一刻起,他就再没有资格落泪。
可是眼泪无法从眼眶中得到宣泄,全部回流到了心里。他捂着心口的位置,里面那颗心脏在微弱的跳动。那律动感微微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感觉那样的冷,遍布全身。
输液瓶中的液体早就尽了,血液已经回流,他呆呆的看着手背上的青紫和输液管中的鲜红血液,他想要大喊,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他的喉咙像是堵住了一大块石头,哽噎的生疼,却无法出声,无法流泪。
他只能猛烈的咳嗽,试图唤起沉睡的破败声音。
咳嗽声还是吵醒了金俊绵,他混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看护着昏迷的白贤。
金俊绵看向白贤,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手上的输液管已经回血,赶忙按动了急救铃,又帮他轻轻拔了输液管,小心的用胶带贴好。
连续输了几个小时的液,此时白贤的手冰冷异常,他的脸色,手,或许是穿着白色病号服的缘故,全都是那样的苍白,白的几乎透明。
金俊绵不禁像是灿烈那样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手,来来回回的轻捏着,想要为它增添一点温度。
白贤倒是没什么表情,他自己先红了脸。
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动作有点过火,金俊绵看看表,估摸着灿烈该到了,他赶忙逃似的将白贤的手放回了被子中,自己也避嫌一般站了起来。
听到急救铃赶进来的医生为白贤检查了生命体征,他看一看白贤的神色,想了想,又用手在他眼前晃晃。
他发现白贤并没有失明的象征,只是一双眼睛像是无法聚焦似的望着远方。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对金俊绵说:“病人现在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十分脆弱,千万不要再经受任何轻微刺激。但现在他已经醒过来,说明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金俊绵谢过医生,又详细的记好一些建议,医生刚刚离开病房,他便走到走廊里掏出手机迫不及待的给灿烈打了个电话。
“老板,白贤醒了,医生刚刚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了。还说……”
“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有事没法过去。”
看着匆忙挂断的电话,金俊绵诧异的望了一会儿。
他从朴灿烈的声音中听到了异样。
这个声音好像和之前病房里的温柔情人是两个人,怏怏的收好手机,大概是鹿晗的事受到太大打击了,金俊绵想着,又推门走回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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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身上的伤口一天天的愈合,白贤安然住在这所房子里,每天金俊绵都会定时送来饭菜和日用品,他从不问起朴灿烈,好像之前的记忆是从未发生过的
他开始学着乐观,第一次和金俊绵聊天的时候,他和金俊绵都吓了一跳,但最终两人还是乐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期间白贤的爸妈来过一次电话,回想起那个在电话里听到的消息,原本白贤以为他会很难过,但奇怪的是,他没有。
白贤并不是鹿晗同父同母的哥哥,他是他父亲酒后风流的产物,生出他之后他妈妈难产过世,不得已,他父亲才带回了这个孩子
看着他,就会记起自己当初犯下的愚蠢错误,久而久之,夫妇二人对这个孩子一个冷漠忽视,一个恨之入骨。
不过好歹也是叫了二十几年的爸妈,礼貌性的往白贤的账户中打入了数目不小的一笔钱,然后带着对鹿晗的回忆,搬去了国外常住。
从头至尾,白贤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父母没有和他商量的意思,口气冰冷,只是宣布了他们的决定然后就匆忙挂断。
白贤怅然的听着忙音,然后挂上电话,好像没有接过这个电话一样继续坐到沙发上收看每天都要看的下午档电视剧。
这一天晚上,看过电视剧,白贤觉得有点累,他趴在沙发上,眯起眼睛准备睡一会儿。
事实上这些日子里,他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朴灿烈。
这个名字几乎成了他的禁忌,无论正在做着什么样的事情,有着什么样的思考,这个名字总会突然跳出来,瞬间成为了他脑袋中唯一的内容。
他一遍遍说服自己忘掉,甚至尝试了网上的催眠方法,可是没有用。
这个名字,这段过去生生长在了他的身体里,像是一道不明显却也无法消除的伤疤,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个人和这段芳草萋萋的回忆。
白贤闭上眼睛,尝试着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朴灿烈,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敲响。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敲门声愈演愈烈,他才不得不从混沌中回到现实来。
他垂着头走向玄关处,门外的人像是要推翻这扇门,咚咚的声音响彻整间屋子。
心里是有一点害怕的。
现在已经快要入夜了,自己在这座城市一个朋友,亲人也没有,金俊绵也已经在晚饭时来过。
没有理由,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敲响他的门。
他去鞋柜中找了根棒球棍握在左手中,然后推开门镜,看向来客。
手中的棒球棍掉落在地发出碰撞的声响
门外的敲门声停顿了一下,白贤呆站在原地,嘴巴微张。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敲门声再度响起,他才回过神来,他又看了一次,以为刚刚的是自己的幻觉,又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胳膊。
他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这一切,敲门声,门镜里的人,都是梦中的场景。
手臂传来的疼痛和敲门人已经陷入疯狂的敲门声让他痛苦的站立,这不是梦。
白贤的右手搭在门把手上,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开了门。
刚刚解了锁,门就被大力的拉开,门外的人摇晃着走进来,步子很急也缭乱,浑身的酒气包裹着怀中惊栗后随即呆滞着的白贤。
他的下巴上,胡茬微微刺痛着白贤柔软的皮肤,熟悉的体味和声音让他以为已经可以泰然自若的信心瞬间崩塌倒地
他的手紧紧搂着白贤的身体,甚至可以说是圈禁,那双有力的手臂隔着布料散发着热度,让白贤的皮肤,心脏,眼睛,通通开始发烫。
是朴灿烈,白贤试图回应这个拥抱,可是他的手被束缚着无法抽出,这两个久未谋面的人以这样尴尬的定格暧昧的距离紧贴着,像是分别已久的情侣,亲人那样。
可是白贤心里清楚的很,是酒精,让朴灿烈给了他这个拥抱。
他们从来,就不是这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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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一滴眼泪带着滚烫的温度滚落在朴灿烈的手腕上,他被这炙热烫伤了皮肤,手立时放开。
白贤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他蹲下去,只是深呼吸着,却没有问,没有问朴灿烈为什么对他起了杀意。
朴灿烈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刚刚差一点结束了这具脆弱身体的性命。
他的目光又转向那个蹲在他身下无可抑制地颤抖着的瘦小身躯,他想要伸出手拂拂他的背,鹿晗的相貌和那些画面突然又跳到了他眼前。
他的头痛得厉害,此时的他快要疯了,朴灿烈一把抓起鹿晗的头发,将他拽起与自己平视,他的手捏着白贤的下巴,在腮处桎梏着他的脸,
“白贤,那么纵情与我亲吻,不怕会做噩梦吗?”
“你不怕,鹿晗的亡魂向你索命吗?”
朴灿烈想着鹿晗,手中不自觉又加了几分力,在白贤白皙的皮肤上添了红光,他看着白贤受伤的表情,他恨这表情,总能轻易激起他的不忍。
在认识了白贤之后,他第一次有了对鹿晗之外的人的容忍与关怀,他让自己想起录像中白贤狠狠拉着鹿晗手臂的样子,想起车子撞击的画面,他的声音变得生硬冷冽而夹带着凶狠与厌恶。
“你这个卑鄙的,无情的。”
“贱人。”
听到贱人这两个字,白贤像是受了一记重锤,耳朵中啪的一声像是断了什么线,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白贤依旧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比起刚才朴灿烈的狠,这两个字,更像是一把快刀割在了咽喉,让他流血的机会也没有,慢慢死去的机会也没有,立时没了光,没了力气,没了生机。
原本以为白贤可以接受朴灿烈的冷酷与责骂,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只是最最简单的咒骂,就让他如现在这样,像个垂死的人一样喘不过气,白贤多想晕过去,可是他要命的清醒着,这两个字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着,让他无法直立,让他无法哭泣。
朴灿烈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他无法做到冷眼旁观,他只是恨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依旧无法对白贤完全狠心。
他无时不刻不在提醒自己,是这个人,害死了自己的爱人,辜负了他的关怀,这个人全部的无辜,柔弱,都是伪装的,在那一段录像里,他暴露了全部的本来面目。
他想要看清这副面孔,可是他失败了,水雾氤氲在眼中,朴灿烈告诉自己这是回想起鹿晗带来的不舍与不甘,跟眼前人满眼的受伤,满眼的绝望痛苦无关。
朴灿烈牵制着白贤,一把挥在他的脸颊上,清脆的巴掌声划破了空气中残存的温情,细细的血丝从白贤嘴角流下,他强迫自己不去看。
白贤被打得倒在了床上,没有力气再去看此时的朴灿烈。
朴灿烈压制在他的身上,两只手撕扯着白贤身上的家居服,扣子被扯得四散在地,他抚摸着白贤白润单薄的胸膛,动作算是轻却不带有柔情。
朴灿烈再一次吻住僵硬的白贤,疯了一样啃咬着白贤的嘴唇,与他口中湿润的血腥气交缠着,又一路向下,停留在锁骨处,大力地咬动着坚挺的锁骨。
两只手不安分的在白贤身上游走,抓住他腰间的绳带向下扯去,白贤从惊愕中回过神,仿佛知道了他要做什么,死命的挣扎着。
他知道,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与朴灿烈发生了关系,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不论是被进门时的蜜意亲吻激起的重归于好的小小信心,还是服从命运补偿朴灿烈的认命感,通通都会变质。
即使对朴灿烈,对鹿晗有着太多的愧疚,他也不想要,真正的变成鹿晗的替身。
白贤的反抗在朴灿烈这里变成了欲迎还拒,想要让他愧疚的卑劣手段,于是他抽出身上的腰带,三两下抓住白贤的手,撅到身后捆住。
白贤不安的扭动着,朴灿烈再也无法忍耐下身的炽热,干枯的身体登时有了不可言喻的巨大魔力,他像走火入魔一般,继续刚才的亲吻。
舌尖辗转在白皙胸膛上诱人的茱萸处,品尝着甘甜的果实,感受着白贤不安的颤动,扯下鹿晗的裤子。
朴灿烈拿捏起双腿间由于受到惊吓而战栗着的幼芽,由于受到陌生的触碰又微微抬起,他冷眼看着面色潮红的白贤,说着羞辱他的话:“还装着一副清高的样子,瞧,不是已经耐不住了吗?”
他的指尖滑向身下人的股间,找到那紧窒的,稚嫩的幽僻小径,在洞口缓慢的打着圈。
感受着从未被别人碰过的地方有了陌生的气息,白贤懊恼而羞愧的垂着头。
他的手被捆绑着发不出一点力气,可还是用力的挣着,手腕大概已经与腰带摩擦出了青紫伤口,汗津津的皮肤有着刺痛。
朴灿烈看着他的交织着不安与羞怕的神情,收回了手,不留情的一下子刺穿了干涩的甬道。
未经人事的窄涩花径粗鲁的闯入朴灿烈滚烫坚硬的巨大,白贤痛的弓起了身子,双手也不再挣扎,身下的穴道被刺破,鲜血和着灿烈冷酷蛮横的进出而沾染了床单。
心中的疼和身下的疼会合,让白贤僵直了身体,他仰着头,看着窗外的月亮,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很脏,像是一个专门用来发泄欲望的娃娃。
承载着朴灿烈的激情与无情,胃中绞痛着翻涌起恶心感,传递到喉咙中,他无声的干呕了几下,身上驰骋着如入无人之境的朴灿烈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白贤想要哭一场,可纵使那么疼,他却也哭不出来。
他只能像是断了电的玩具,随着朴灿烈的动作,卑贱的摆动着,如风中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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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朴灿烈是被夜晚的凉风吹醒的。
外面该是下了雨,习习凉风涌进扮演着的窗户,他在床上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儿。
墙上的时钟指着三的位置,朴灿烈转过身,身后的位置空着,但床单淡淡的温度和杂乱的褶皱告诉他这曾经有个人。
他慌忙坐起来,昨晚一个人在酒吧喝了酒,头脑几乎是眩晕的状态,他原本是想走回家,可是没想到却走到了这里。
自从金俊绵把白贤安排到这里之后,朴灿烈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可是酒后的他却无法再那么隐忍,他竖起枕头靠在床头,便看见了身下处床单上的鲜血。
点点的血迹像是撒了荧光粉,在夜半漆黑的房间中一目了然,朴灿烈用手捏了捏眉头,想了想,还是下了床,走出屋子。
朴灿烈打开门厅的灯,整间屋子里都没有白贤的气息。
他走进白贤的卧室,厨房,其他几间客房,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他站在卫生间门前,他知道,尽管里面黑着灯,可是白贤,一定在里面。
白贤坐在地上,身上披着被单,可他还是感觉很冷,起初是身体与地板接近的地方,而后蔓延到全身每一个细胞,连头发也是冰凉的,渐渐地也就分不出凉意从何处传来。
他刚刚洗了澡,发上的水滑过额头,眼睛,最终到下巴上,滴下去。
水珠有点温热,是白贤的泪,只有在看不见朴灿烈的地方,他才哭的出来。
白贤最讨厌自己哭的样子,但是此时此刻,除了静静流泪,他想不到其他的宣泄方法。
身后的位置很疼,他不敢回想过去的四个小时,那个位置得到了怎样的对待。
他抬头,放空的望着旁边的架子。架子上有个纸盒,里面是剃须刀的刀片,白贤伸出手摸索着,拿起了一把刀片。
白贤没想过自杀,只是把刀片放在手上比划着。
他想象着刀片割开血管,想象着血液一滴滴的流出,溢在地板上,朴灿烈睡的很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尸体才会被发现。
孤独的生,孤独的死,他现在有点羡慕白贤,起码他的生死,都是有人记挂的,都是受人瞩目着的。
朴灿烈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从心脏的地方传来几下重重的敲击,他在慌,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另一手捶打着卫生间的门,口中不受控制的说着冰冷的话。
“白贤,你赶紧出来,”
“你在里面干嘛?你最好不要寻死。”
“因为你死了,根本就没有办法面对被你害死的你的弟弟,鹿晗。”
说完之后才感觉到更加的难过,朴灿烈扶着门站着,这并不是他真正想说的。
看到床单上的血迹之后,他只是想抱歉的拥着白贤,对他说对不起,为他上药,可是一张口,就变成了这样的刻薄。
门内的白贤听着朴灿烈的声音,他的刀片掉在地上,愣了一会儿,又捡了起来,放回了架子上。
白贤扶着墙站起来,是呀,如果就这么死了,他怎么对得起朴灿烈,又怎么敢面对鹿晗。
白贤从一个多余的人,变成了一个死也奢侈的人。
他的手推在门上,闭着眼睛倒数。
三,二,一。
然后开了门,绽开朴灿烈最熟悉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此时在朴灿烈眼中反而有些刺眼。
白贤从不是一个爱笑的人,更何况在这样的时刻,在他说过那样的话之后,他却这样笑着,朴灿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那笑容倒是拿捏的不错,和之前发自内心的笑容基本一致,但是他看得出来,那笑中最多的是无奈,是苦涩,是心如死灰的沉静,没有的,是开怀。
白贤无法再在这样的笑容中站立,于是他迅速回了房,躺在床上冲着窗户的方向。
几分钟之后,他听见门厅响起脚步声,脚步声朝着房间蔓延过来,他立刻闭了眼装睡。
他感觉到那具身体轻轻地躺在自己身后,一声不发的,或许在发着呆,或许陷入了睡眠。
白贤的呼吸永远是轻轻的,细细的,像他的人一样,如一只猫。
客房的床不大,两个人之间只隔着几厘米的距离,这本该是最亲密的相处,朴灿烈却感到,自己的心和这个人的心,越来越远。
朴灿烈不敢回头,只能僵持着这样的姿势,最终敌不过睡意,又响起呼声。
白贤在他身后清醒着,他的脸冲着朴灿烈的背,那一副宽厚的肩膀曾经是自以为是的依靠,现在他们离得这样近,却无法动弹。
听着朴灿烈的睡声,他在黑暗中张开嘴,
“我爱你。”他用自己也快听不到的声音,这样说。
再一次醒来已是下午,朴灿烈躺在床上,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愿意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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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朴灿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鹿晗了,睁开眼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扭过头看看身旁的白贤在不在,工作的时候总是想快点结束然后马上回家见到白贤,甚至是去别地出差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样的好景色,好去处,也想要记下来与白贤分享。
这是奇妙的感觉,在朴灿烈的心中起了化学反应,他为此也懊恼过,明明鹿晗是他爱了六年的人,却被他轻易放下了,可是思来想去,也只能认命。
早上醒来的时间越来越晚,白贤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贪睡。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白贤眨眨眼睛,朴灿烈并不在身旁,白贤看着半掩着的门,盯了几分钟,确定没有人,才趴在床边摸索着床头的柜子。
拉开柜子里的小抽屉,白贤拿出了几个药瓶,盘腿坐在床上,把药倒在掌心,红红绿绿的胶囊做的倒是可爱,白贤屏住气一口吞了药,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水,用力压了几次才把胶囊咽下去。
喉咙深处传来火辣辣的痛,白贤揉了揉,顿时觉得胶囊的外壳被水化开,苦涩的颗粒融化,充满了他的身体。
空药瓶放进了桌子下面的纸箱里,上面压了厚厚的书,白贤把箱子推到最角落的地方,又不放心的左右看看,然后又失了力,躺倒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
抽屉里已经没有药了,白贤打开枕套的拉链,从里面抽出几张纸和一张信用卡明细单,纸上是医院的收据,他已经按照医生的叮嘱吃了五期两个疗程的药,症状却没什么改观,而明细单上余额一栏的数字又提醒着白贤,恐怕他没有办法再开出下一个疗程的药了。
白贤缩在被子里,看着天花板,门外听不到什么声音,猜想朴灿烈可能已经走了。这些天的相处白贤明显感觉到了朴灿烈的变化。
他想是不是自己的替代品表演真的很成功,成功到让朴灿烈也已经把对鹿晗的感情几乎照搬到他身上了。
朴灿烈对白贤,与其说是宠,更多的是尊重,每天的日程都会不厌其烦的和他报备;在餐馆点菜的时候也会顾忌着他的胃病。
甚至连做【】爱之前,也要先征求白贤的意见,如果白贤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细微的不情愿的颜色,那么即使朴灿烈的身体已经箭在弦上,也会听话的拥住他只是单纯的睡觉。
白贤对于这样的朴灿烈反倒更陌生,白贤笑起来,自己这个贱性子,朴灿烈以前对他百般刁难的时候,白贤反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如今看上去爱他宠他,自己倒不安起来了。
那是无坚不摧的朴灿烈,自从那晚他们隔着一道门哭泣之后,朴灿烈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真实的,柔软的,看起来深爱着白贤的,朴灿烈。
没错,是看起来,白贤到现在也在觉得或许这是朴灿烈的新游戏,但是目的是什么他并不知道,白贤翻了身,把脸埋进软绵绵的枕头里,难道他还有什么可以得到的吗?
白贤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每当他感觉很无助的时候他总会习惯性的这样做,但是这一次,当他把手指抽出来的时候,白贤发现自己的指缝中,夹杂了几缕头发。
那些头发干枯,糙黄,看起来弱不禁风,就像他的生命一样。
白贤慢塌塌地走出房间,宽大的睡衣挂在他的身子上,被风吹摆着,他好像都不会正常的行走了,只好扶着墙壁,像正在复健过程中的骨折病人一样,双腿无力。
白贤走进卫生间洗漱,牙刷放进口中的一瞬间,突然觉得胃中的酸全部涌到了喉咙里,白贤赶忙抽出了牙刷,扶住洗手池,呕了几下。
白贤盯着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发了一会儿呆,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镜子里的人眼眶红红的,开了水,冲掉那些东西,然后继续刷牙。
可是空气里氤氲不散的血腥味让他想哭,白贤吸了吸鼻子,还是忍住了。
白贤打开冰箱,找了找并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正好,他也没有饿意,想要拿出一袋牛奶,手指接触到那袋冰凉的液体的同时,手腕却被人握住。
白贤慌忙扭过头,是朴灿烈。
白贤吓了一跳,手里的牛奶也掉到了地上,白贤看了好一会儿才愣愣的关上了冰箱。
抓住他的朴灿烈脸上有严肃的表情,朴灿烈抓着白贤,却没有用力,只是把他扶到餐桌边,按在座位上,手中的瓷盘子放在了他面前。
盘子里面是两片烤面包和一个煎蛋,面包片是不规则形状,煎蛋的正面蛋液明显还没有完全熟,白贤忍着笑用筷子将蛋掀了一面,果然,一面焦黑展现在他眼前。
朴灿烈把另一盘也没好气的放在桌子上,明明惭愧的很却放不下面子的扬着头试图忽视白贤嘲笑的表情,白贤看到他那一盘中的东西明显比自己这一盘更加惨不忍睹,他猜这已经是朴灿烈奋斗一早晨的最好成绩了。
朴灿烈在他对面坐下来,拿起他面前的杯子给白贤倒了半杯热气腾腾的牛奶,一边用筷子戳着“焦蛋”一边对白贤说:“以后我尽量每天都会给你做早饭,不吃和冰箱里的凉食物,这两种你都别想了。”
白贤点点头算是同意,用筷子夹起了一块蛋放进嘴里,味道咸的不像话,白贤赶忙喝了一大口牛奶,奇怪的味道还是萦绕在唇齿间。
突然白贤的手捂住肚子,指尖不自觉的抓紧了衣服,冷汗顺着脊背大颗结成,白贤努力平复着脸上的表情,另一只手紧紧捂着嘴,生怕那些东西从他的嘴里吐出来,
朴灿烈放下筷子,看着白贤努力压制的痛苦表情,撇撇嘴:“好啦,难吃的话我以后会多学。”白贤摇摇头,再也忍不住冲向卫生间。
白贤没有开灯,吐过了之后他蹲在池子旁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收件人是他的主治医生,请为我安排手术吧,越快越好。
发完了短信白贤觉得轻松了许多,呕吐的眩晕很快便平息,白贤从卫生间探出头,朴灿烈正背对着他夹起一块蛋反复的看着,看了一会儿又起身拿了两个生蛋走进了厨房,白贤冲着他的背影微笑着。
接下来,一起努力吧。朴灿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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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出租车在一间酒吧门前停下来,白贤下了车,看了写着pain的牌子一眼,坐在了门口,刚下了一场不大的雨,很快又停了,刚刚好沾湿了地面,白贤感觉到身下的地上的潮湿攀上了他的身体。
白贤记忆中最不好的回忆是从当初他走进这间酒吧开始的,至少白贤认为是这样,可是现在他突然想明白了。
这一切的东西并不是从他这里开始的,也许还要倒回到更早,早到白贤弄丢了手机和钱包,落魄的遇到朴灿烈的那时候开始,这之后的事情,大概都是一步一步精心策划过的。
就像刚才在咖啡馆里,白贤觉得朴灿烈一定算准了自己就站在他的身后,目睹着他和鹿晗的亲密交谈,他没有马上掐断那个电话,却让自己等待着,燃起一点点的希望,然后一把火烧光。
口袋里的手机第十二次响起来,白贤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挂断,他想不通朴灿烈还来找他干什么,佳人归来,白贤以为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短信提示音响起来,白贤倒没有直接删除,印象中朴灿烈很少发短信,果然,是他的主治医生。医生告诉他,手术已经安排在了三天后,在这三天里,他不能服用任何刺激性的食物,不能引起情绪激动,要按时服药,并且放松心态迎接手术。
白贤看着短信笑着,从那些文字中可以读得出一些关心的语气,即便这只是医生对待病人应有的态度,可是他仍然很感谢,仍然很感动。
白贤站起身,删掉了那条短信,本想要扔掉包里的药,可是想了想还是没舍得,这是他最后的钱换来的药,他从不是会浪费的人。
即便是贱命一条,他也想耗着,耗到命数尽了的那一天,也算是对得起自己。
白贤扬着头,让水汽消散,走进了pain的大门。
和上一次来的时候的气氛没什么两样,昏暗的灯光,暧昧的情感交纵,白贤走到吧台,开了一瓶伏特加,拿着酒瓶和杯子,走到了包厢。
这一次白贤没有刻意选择角落,他以为自己在角落里呆的够久了,白贤想融进这形形色色的逢场作戏中,这样至少能让他有不孤单的错觉。
一杯酒入喉,白贤的口中像是烧起了一团火,他感觉着那液体顺着食管滴进胃中,给那个残破不堪的器官,狠狠一刀。
可是白贤的痛感好像也被酒精麻痹了,整个人隔离在真实与虚晃中,只是一杯又一杯的重复着灌入的动作,其实胃已经疼到无以复加,白贤把手按在腹上,用力推着,
吴亦凡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看见了一盏灯光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是半背对着他的,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那个人举杯的样子,和瘦弱的侧影。焦黄的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绝望与痛纷杂,展露无遗。
吴亦凡没有立刻上前阻止,而是呆呆的看着,直到那个人足足喝掉了三分之一瓶,不停歇的,脸上的红色堆积着,眼光也变得迷离,摇摇晃晃着倒满新的一杯,他才走上前去,拦下了那只手。
吴亦凡坐到了白贤的斜对面,拿起酒瓶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白贤看清了来人,发现是吴亦凡,眼睛中一闪而过的轻微恐惧扎痛了吴亦凡的心。
可是那只是一闪而过,转瞬又恢复了混沌,两个人好像常相伴的酒友,无话,却也不显尴尬。
吴亦凡看着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透过杯子看着他不时抽痛着的表情,招手让服务生送来了一杯温水,吴亦凡把温水推到白贤面前:“喝了。”
“什么?毒药吗?”白贤嘴上说着,却也听话的喝了,温热的口感稍稍平息了腹腔中燃起的痛。
“你怎么自己在这儿喝酒,朴灿烈呢?”看到白贤听到朴灿烈三个字脸上的一顿,他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又去陪那个鹿晗了?”
白贤攥紧了高脚杯的细长杯颈,又放开,好像没听见吴亦凡的话,可是这只是自欺欺人,吴亦凡说的是事实。
白贤脸上的错愕印在吴亦凡的眼睛里,他听到朴灿烈选择鹿晗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这表情轻易俘获了他的心,让吴亦凡不忍再对这个可怜人痛下毒舌:“需要我帮什么吗?”
白贤微微抬起头,他的眼睛透过高脚杯的空隙,观察着吴亦凡的表情。白贤和这个男人没有什么正常的交情,并不是可以交好的关系,加上这次,也只是见过三次面,算得上是半个陌生人。
半个陌生人,也能显而易见的看得出白贤表露的无助。
“你能借我五十万吗?”
“没问题。”
吴亦凡走向柜台,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支笔和支票夹,他快速的填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放在白贤的面前。
“这么爽快,不收利息吗?”白贤拿起支票对着光比照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曾经绑架过他的男人此时痛快的借了五十万。
“当然有。”吴亦凡仰躺在椅子上,他很享受白贤这种装作无所谓事实上却单纯的被人一眼看透的样子,忽然他凑上前,距离近的几乎贴到了白贤的脸上,“我要你,陪我一晚上。”
这句话钻进了白贤半清醒的意识,犹如当头棒喝,驱散了他所有的迷惑和侥幸。
白贤苦笑着,杯子上映出他难看的表情,果然,自己这具身体可能真是有什么魔力,不仅可以让朴灿烈不惜背着鹿晗数次偷腥,还可以换来一笔不小的数字。
“好啊。”白贤拿过旁边桌子上的酒瓶,囫囵灌下了一大口,浓辣的味道呛的他几乎要吐出来,酒顺着他的领口流入,沾湿了衬衫的布料,白贤索性解开了两颗扣子,前倾着身子,抓起了朴灿烈的手臂,“走吧。我们去上次那间酒店。”
话音还没落,白贤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吴亦凡身上,吴亦凡牢牢的把着他,让白贤靠在自己的怀里,看了好一会儿,俯下身,想要在那张苍白的薄唇让吻一下,凑到脸旁的时候,却听到了白贤轻轻的梦呓。
白贤已经沉醉,紧闭的眼睛不安的颤抖着,口中呢喃:“灿烈……”
这个名字越过酒吧繁烈的音乐声和嘈杂的人语声,不偏不倚的进入了吴亦凡的耳朵,他搂着怀里的人,最终还是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朴灿烈的电话。
与鹿晗告别后,朴灿烈并没有直接回到家里,他鬼使神差的开去了smile,院长夫人看他的脸色并不太好,于是整理出了客房让他休息,没有多问什么,朴灿烈躺在枕头上翻来覆去,背对着光,看着墙壁上造出的影子。
刚才那个电话,朴灿烈原本没有必要挂掉,他不想隐瞒白贤,可是他几乎可以想到,如果白贤知道自己一心护着的亲弟弟是如何陷害他冤枉他,白贤一定会崩溃。
其实,朴灿烈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见到鹿晗的那一刻,他的心中除了惊讶,随即涌出的却是害怕。
朴灿烈原本已经放下了鹿晗的事情,他想和白贤重头来过,想和白贤好好的,平淡的,共度一生。
可是那时鹿晗站在他的面前,他害怕自己和白贤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一次被阻隔,于是朴灿烈知道了真相,选择不告诉白贤,无论是朴灿烈还是白贤,都应该不会再想要提起这一件事。
就让朴灿烈的愧疚,湮没在向前翻滚着的时光中,全部化作爱,倾注在这个被他误会了,被他错待了的男孩身上。
朴灿烈拿起手机,拨了白贤的号码,响了两声之后又被挂断,他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失神。
白贤从来没有挂断过他的电话,即使是朴灿烈工作到深夜,突然想听到那个声音,打过去,也一定会是带着倦意和淡淡欣喜的:“灿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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