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下更有何识我
第二章 目标:虞台岭
五月的早晨,天气闷热,日色昏暗。
“草原的儿郎们,明朝万全卫五堡就在前方,只要攻陷了它,我们就有数不尽的牛羊,金银和美女,注意保持马匹的体力,准备一举攻陷五堡,冲啊!”数不尽的草原骑兵看似散乱的队伍,却是像一支箭一样插入明朝边境。
“将军,我们这样深入是不是太危险了,万一明军将我们合围。。。。。。”一个青脸的将军勒马问。
“曹将军多虑了,你以为只有我们一支人马出动么?”一个有三缕老鼠须的男子笑着回答。
“哈哈哈,曹将军不必惊慌,李军师说的对啊。传我的命令,让桂龙停止前进,马匹已经跑了半晚,先休养一阵,准备冲锋,击溃明军。”一个金盔红袍的将军指挥着。
50里之外,“命令全军就地准备,修筑工事,摆放拒马和火药桶,准备抵御鞑子的冲锋。”
“白总兵,就在这里吗?”
“是的,张游击,穆游击,你们带领本部人马,分别驻扎在两边,我们的援军很快就到了,只要我们都守住,就能一举合围敌军。”
在得知蒙古人入侵后,万全卫总兵张俊令副总兵白玉带同张雄穆荣两位游击将军点起新河口堡,新开口堡两处人马共计万余人,拉运火器在虞台岭汇合。自古以来,草原文明对中原文明就是压倒性的优势,但明朝却是个例外,但就新河口堡而言,就有铁将军炮、流星炮、冲敌炮等80多门,克敌炮、破虏炮、连珠炮160多个,神枪、九龙枪、仙人枪等200多条,四眼铳、五眼铳20多副。另外还有不计其数的刀、箭、铅子等。而火器和车战就是对付骑兵最有效的办法。
“得令。”两位游击将军立即行动。
但是,援军真的能来吗?白玉唯有暗自苦笑。
在山的另一边,却有一队人马正在山顶观望。
“等到明军败退,就从蒙古队伍中间杀过去,将他们截成两段。”陈道长微笑着说。但寨主林凤鸣的脸色却是阴晴不定。
“完了。”我坐在远处的一棵槐树下,抱膝长叹。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会失败?”
我吃了一惊,一回头,只见一个明眸皓齿的绿衣女子正站在我身后。
“你,你是谁?”
“咯咯,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先回答了我。”
“那道士说的没错,明军的确能消耗蒙古人的士气,但是他却忽略了蒙古骑兵的素质,被冲开之后,也也许会有短时间的混乱,但他们很快就会回神,到时两边一合围,我们还有退路吗。而且明军主力一旦被消灭,万全卫还有兵力吗,那里的百姓会怎么样?”我的耐性几乎没有了。
绿衣女子迟疑了一阵,“那现在补救还来的及吗?”
“有难度,现在只能走到哪算哪了,或者在明军失败的时候去接应他们咯。”
“有人说,你是个奇才,这次我就要看看你怎么才能补天。”说罢,她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立即消失无踪了。
“奇才?我还热火呢。。。。。。”我苦笑了一声。“嗯,有人知道我?”我立即警惕起来,猛地站起身来向四周张望,看见的却只有漫天的黄沙。
“将军,明军已经在前方驻扎,我们怎么样?”
“冲过去,只要到了近身他们的火器就没用了。”一个光头大汉手持托天叉指着前方,脸上的战纹因肌肉的收缩而越发狰狞。
“得令”斥候应声而去。
“总兵,蒙古人上来了。”一个明军颤声道。一个个马蹄踏在大地上,也踏在明军的心里。数不尽的黑点不断放大,明军士兵甚至能看到对方狰狞的笑容。
“开枪鸣炮。对准密集的人群。”总兵白玉手按剑柄。却没想到自己本来应该万分镇定的声音也开始有些犹豫。
“轰。”对于骑兵来说,火器是他们最大的克星。前行的队伍被炸开一个缺口,炮弹散开的铁砂伤及十几人,跌落在地上的骑士瞬间被铁蹄吞噬。断肢和兵刃起飞,血液共黄沙一色。周围不少的马匹也受到惊吓,但在骑士精湛的骑术控制中很快恢复了正常,整支队伍仅仅停滞了一瞬。
“儿郎们跟我冲啊!”游击将军张雄带着一千骑兵首先冲了上去。一时间,两军杀声震天,炮火连连。
战场无眼,也许当你奋力砍翻一个敌人时,背后被一支长枪洞穿。张雄看着旁边的一个个儿郎被对手戳下马后,眼睛通红,舞刀向那个提着钢叉的骑士杀去。但是,下一秒,他就看到自己的马蹄在眼前。
虽然明军都是死战,可无奈对方人数太多。眼看着张雄的队伍逐渐被吞噬,另一位游击将军穆荣面带戚容,手提大刀,准备冲出阵地。
就在这时,蒙古军的队伍出现了一阵混乱,只见一彪人马从旁边的山上冲下,将蒙古军截断,蒙古骑兵顿时大乱。白玉见此大喜,拿起长矛首先大吼:“援兵来了,冲啊!”
原来,虞台寨寨主林凤鸣见到明军骑兵在那位游击将军的带领下仍然逃不出被歼灭的命运。对于新河口堡的骑兵,从他们历次剿匪来看,林凤鸣还是有相当高的评价。如今见到这支骑兵居然惨败,不说林凤鸣,就连老冯他们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汉都心生惧意:我们真的能在明军失败后战胜他们吗?
我见到他们的神色,知道如果再等下去只会进一步失去士气。于是走近林凤鸣身边对他说:“寨主,不能再等下去,出击吧。”
林凤鸣脸色逐渐趋于平静。我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了:“林寨主,也许你曾经被明朝抛弃,但你仍然在大明的土地上啊,如果你今日没有支援明军,任由他们被消灭,万全卫将失去他们的精锐,百姓就只能倒在蒙古人的铁骑下啦。林寨主,国仇大于家恨啊!更何况我们今日只是暂时帮助的不是明军,而是万全卫十几万的父老乡亲啊!林寨主你。。。。。。”“嘣”林凤鸣突然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顿时将那棵槐树砸倒。
“不要再说了!”
他大喝一声:“虞台寨,上马!”寨中各人一怔,却也纷纷上马,而陈道士立即从远处跑过来拉住了林凤鸣的马缰:“寨主不能去啊,你会被他们杀掉的,再等等啊!”
“道长你在这里等等我们吧,弟兄们随我来!”说罢,他一扯马缰,将陈道士推倒在地,手提方天画戟,一骑当先。
“寨主!寨主!”陈道长眼见军马越走越远,顿了顿脚,面色阴冷,望南而去。
“小兄弟,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林凤鸣突然勒住马问我。
我顿了顿,“按道长的意思吧,从中间杀入,在明军未被消灭时,我们可以跟他们两头合击,重创鞑子。”
“好,传我命令,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冲进去!”
但此时蒙古军队已经和白玉的明朝步兵接触,在铁蹄面前,火器却来不及装填,于是就呈现出一片倒的景象。但白玉不愧总兵一职,眼见蒙古军阵脚大乱,一支大军杀了进来他立即组织能召集的军队,正面冲击蒙古军。
在前后夹击下,蒙古军大乱。两彪人马合军一处,白玉才发现,这支“大军”不过是一支总数不过千人的杂牌军,旗帜七零八落,大部分人没有铠甲,但当白玉开到当头一人手中的大戟时,顿时收起轻视之心。
林凤鸣手舞大戟,对白玉大喝道:“你们都跟我来!”首先杀出重围,蒙古先锋桂龙见到那人大戟起处,蒙古骑兵纷纷落马,即将将到口的明军带出重围。他不由得火上心头,舞起巨叉,气急败坏地吼道:“放箭!射死他!射死他!”
在林凤鸣舞戟拨开乱箭时,见到一人手提巨叉,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看似一个军官模样,便一马直冲而去。桂龙见他冲来,冷笑一声,弯弓对准一箭射出,对准林凤鸣面门射来。林凤鸣一低头,就避开一箭。他刚从马背上直起身,又看到第二支箭对胸口射来,林凤鸣连忙转身闪避。但这支箭实在太快,一箭透左肩而出。
林凤鸣闷哼一声,马蹄却没有停下,手起方天画戟向桂龙一掷而去。桂龙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掷出六十余斤的大戟,毫无准备之下顿时透心凉,死于马下。
周围的蒙古人顿时呆住,溃散而逃。林凤鸣从背后拔出两支短戟,冲到桂龙尸体旁,割下了他的头颅,悬在马首下,再拔出长戟,从后边追上白玉的队伍。
我虽然也跟随在骑兵的队伍中,但只是拿着一口剑,却没有伤到一个人,林凤鸣在队伍前面,简单包扎了伤口,对白玉说:“跟我们来吧。”便一言不发。
白玉也没说什么,收拾了残部跟在林凤鸣后面,总共还有六千余人,而游击穆荣也带回了两千余人,加上虞台寨的人马,总共万余人。林凤鸣带领着上万残兵走上虞台寨,穆荣偷偷地问白玉:“总兵,这伙人说不定是一群土匪,我们真的跟他们上山么?”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白玉反问“况且这山势险要,也利于我们防守。”
他们没有看到的是,虞台寨每一个人看着他们脸上都没有笑容,反而是一种彻骨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