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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听你的忻声』‖0728°民国文‖牡丹碎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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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977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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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5-10 13: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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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演:刘忻 苏妙玲 孙昕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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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忻少。”点了点头,司机开着车离去了。
  刘忻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上了孙府的门阶,对着门前的仆役说,“帮我喊下你们小姐,就说刘忻有事相见。”
  “是,刘小姐您稍等。”看着她脸上兀自红肿的五指印,仆役也不敢多问,匆匆跑了下去。
  不一会儿,孙昕欣小姐已笑吟吟地从府中跑了出来,一看见刘忻的脸,顿时慌了神,“你……你是不是又被刘督军打了?”
  冰冷的剪刀凑近孙昕欣,刘忻开了口,“孙小姐,可否帮我把头发剪了?”
  孙昕欣接过了剪刀,不觉眼底已是泪水,“我家也有剪刀啊,你何必从家里那么远的把剪刀带来呢?”
  “不敢欠你什么。”刘忻的声音一片低沉,“小姐不让我进去吗?”
  “你瞧我,都忘了,来!”另一只手握紧了刘忻的手,孙昕欣拉着刘忻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等等到了屋里,不单是要帮你剪发,还要帮你上药,你瞧你的脸,都肿了。”
  “昕欣?”远远瞧见了孙昕欣拉着刘忻进了府,孙坚不禁皱起了眉,为何她又去而复返?难道是……那个刘督军也对那盒子感兴趣?如此的话,刘忻,或许,要解开这个盒子里面的瓷盘之谜,说不定,还可以利用利用你。一个阴冷的笑浮现眼底,孙坚叫停了经过的丫鬟,“你过来,去给刘小姐准备点吃的,然后去客房把长木少佐与樱子小姐请到前厅来。”
  “是,督军。”小丫鬟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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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取弹
  荒山之中,夜风吹拂,阵阵凉透身心,远处荒凉的义庄只有两盏或明或暗的油灯在黑夜中格外分明。
  “咯吱——!”义庄破旧的门被刘忻匆匆推开,刘忻拉住妙玲一步跑了进去,急然关上了门。
  由于多年放置尸体,义庄之中充满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
  拉住妙玲坐倒在一边的黑漆棺材下,刘忻剧烈地喘着气,“你听我说……如果孙家的人还是追了过来,你就不要管我,头也不回的跑!”
  似乎被义庄的恐怖气氛吓了一跳,妙玲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只知道握紧身边刘忻的手,只有感受到那抹温暖,至少让她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活人!
  一盏昏黄的油灯在义庄之中亮起,照亮了一张苍老而满是皱纹的脸。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突然出现一个这样的老头,让刘忻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油灯的光晕照上了刘忻的脸,老头只是抬起手来,朝着刘忻与妙玲招了招手,示意两人去内屋。
  借着油灯的光晕,妙玲这才看清楚刘忻究竟伤到了哪里——那一枪射中了刘忻左肩偏颈的地方,这一路上,她竟然一句哀声也没有。
  奋力站了起来,刘忻张了口,“走,我们进去。”
  “里面……会有……”妙玲有些迟疑,义庄向来极阴极寒,传说当中,是很多孤魂野鬼的聚集之地。
  “鬼见了我,都要避让三分,你放心,我煞气太重,厉鬼都收不了我。”刘忻冷冷说完,已牵着妙玲的手,跟着那个老头走进了内屋。
  依旧没有说话,老头指了指内屋的木板床,将油灯放在了桌上,转身走了出去。
  内屋的门缓缓关上,随着老头离开视线的刹那,妙玲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终究是松开了妙玲的手,刘忻微微咬牙,急急地解着身上的皮带,将外衣脱了下来,雪白的衬衫之上,那个血淋淋的弹伤愈加明显。
  “帮我把子弹拿出来。”冷冷说着,刘忻从马靴之中抽出一把小军刀,在油灯上烧了烧,递朝了一脸惊愕的妙玲,“我还不能死,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颤然接了过来,妙玲看着刘忻平静地坐在了床上,一个又一个的衬衣纽扣被解开,衬衣脱下的刹那,那个身子竟然是满是皮鞭的痕迹。
  从第一眼看见她,妙玲只知道她是个连孙督军都要让三分的人物,今夜为了救自己,妙玲从孙叔口中又再次知道,原来她是刘城督军之女,为何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这个身子竟然是这样的伤痕累累?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丝怜意,手指颤然落上刘忻肌肤的瞬间,手中的军刀却迟迟不敢落上那个伤口。
  “下手!”命令的口吻,刘忻已满头冷汗,紧紧咬住了牙,“否则,我真的死了,你向阎王都不见得要得回那九十个大洋!”
  冰冷的军刀落上了刘忻的伤口,刘忻终究忍不住一阵颤抖,双拳握紧,“忘记我是个活人,先在伤口切个十字……然后……”
  “撑住!”妙玲颤然闭眼,军刀划破刘忻伤口的刹那,还是听见了刘忻苦苦憋住的一声极低的呻吟。
  毕竟血肉之身,你怎么会不疼呢?
  妙玲忍不住看着刘忻,“我要下第二刀了,要是忍不住……”
  “别话多!动手就是!”刘忻一声低喝,颤然的身子让妙玲不由自主地红了双眼。
  “若是疼,可以哭,可以喊的。”不管刘忻的话,妙玲还是把话说完。
  “哈哈哈……”凄厉的笑声忽然响起,刘忻嘲然一笑,“我早就没了泪……也忘记了什么是痛……”
  强忍的泪,强忍的痛,刘忻的泪依旧没有掉落。
  终于一个十字划好,妙玲知道再慢下去,定然会让她受更多的罪,只有——狠狠咬了牙,妙玲双手握紧的军刀,让自己的手不那样颤抖,刀尖挑入了刘忻的血肉。
  强忍颤抖,刘忻终究忍不住双手撑上了木板床,一滴热泪砸碎在了木板之上,身后已是一片模糊的鲜血,“下手准一些……把子弹挑出来!”
  刀尖触到了一个硬物,妙玲一咬牙,狠狠用力一挑。
刘忻终究忍受不住,扑倒在了木板床上,一片难以自抑的颤抖。
  弹头在即将出肉的地方忽然卡住了,妙玲慌忙抽出了刀子,轻轻贴上了刘忻的身子,伸手握住了刘忻的手,“若是疼极了,就咬我。”
  “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刘忻冷冷一笑,可是笑容因为剧痛而显得格外异样。
  “你还要逞能!”即使伤的不是自己,妙玲也觉得这样的痛,这世间没几个人能承受。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抹敬意,刘忻,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啊?
  “那……是我的事!”刘忻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手却倔强地甩开了妙玲的手,“我要是……咬人……只会一口咬死那人……我不想……伤你!”
  “刘忻!你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吗?”一句话质问而出,妙玲突然咬住了那片血肉模糊中的弹头,不知道为何会落泪,却在放下手中军刀的刹那,将弹头咬了出来。
  “你……管我!”刘忻痛然回头,看见的却是她因为鲜血而格外红艳的唇,在那张泪脸下,竟然散发着淡淡的魅惑光彩。
  眼前的她越来越恍惚,刘忻只觉得全身仿佛脱了力气似的,任由她狠狠地用自己脱下的白衬衣扎紧了那个伤口。
  “你以为我想管你?我只是怕你死了我没人要债了!”妙玲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的命比其他人好太多太多了,为何还不好好珍惜呢?”
  “我的命……好吗?”终究无力地闭上了眼,刘忻陷入了昏迷之中。
  你难道不好吗?妙玲看着她深锁的眉心,那嘴角依旧是那个自嘲的笑,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军阀千金如此冷漠桀骜?目光落上了刘忻身上的鞭痕,忍不住伸出了手去,轻轻抚上了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旧痕,是谁打你那么伤?
  小心地将地上的外衣披上了刘忻的身子,妙玲的心不由得一阵抽痛,或许……你跟我一样,其实都是孤独之人……
  双手合十,妙玲倒吸了一口气,悲然开口,“爹,原谅女儿不孝,连你的骨灰都无法带回家……”爹,如今你也遭逢剧变走了,东晴镇那个家,也不再是我的家了。
  闭上了眼,心中百般滋味翻涌,这两日来的白眼,屈辱,死别,一桩桩一件件,宛若刀子一般,在妙玲的心中割了无数刀。
  但是,爹,不管回去有多苦,我还是要为我们酒庄,坚强地活着,扛起那个家,让湛露酒继续流传下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长长一叹,妙玲转过身来,呆呆瞧着刘忻,其实,你今天这样拼死救我,反倒是我欠你一条命啊……
  刘忻忽然一颤,眉头紧紧锁住了,口中喃喃呓语,“冷……好冷……”
  抬手抹去脸上的泪,妙玲起身抬手轻轻抚上了刘忻的短发,那样俊俏的一个女孩子,偏偏要以这样冷漠英气的模样活着——她娶女子,是因为她有一个只爱儿子的督军父亲?亦或是……她本身就喜欢女子呢?
手背上今日被孙昕欣指甲抓的伤痕一个又一个地映入了妙玲的眼,妙玲忍不住开了口,“你这样伤痕累累,你就一点也不痛吗?”
  妙玲忽然觉得有些恍惚,忍不住伸手一一轻抚过刘忻手背上的伤口,“你可不可以爱惜自己一分呢?”
  “我……不是……异类……”喃喃的呓语再次响起,刘忻的声音第一次没了往日的冰冷,却是那样的凄凉。
  忍不住湿了眼眶,妙玲握紧了刘忻的手,“你不是异类……我知道……”
  “爸……不……要……剪……我的……头发……”
  妙玲的心狠狠一阵刺痛,忽然恍然,难道说你身上的那些鞭痕都是刘督军留下的?不敢相信这个猜想,可是却又有八成可能!
  紧紧抓牢了妙玲的手,当呓语的声音越来越小,刘忻终究不再说话。
  “刘忻,安心睡吧,不管你之前有多痛,多苦,至少今夜,我会一直陪着你。”双手紧握,妙玲感觉到的是一片温暖的交融,过去的淡淡孤独在此刻好像刹那消失了一般。
  不去多想心中那份宁静是来自于哪里,也不去躲想明天会有怎样的曲折,紧紧相握的双手,一旦曾经这样握过,有些不曾觉察的羁绊,悄然开始……
  一线光亮出现在东方,晨曦渐渐透入了内屋。
  缓缓睁开了眼,刘忻看见的却是一张近在咫尺,倦然安睡的脸。微微有些惊意,刘忻只觉得掌心一暖,却看见她的手依旧紧紧与自己的手相握。
  你……一晚陪着我吗?刘忻呆呆看着妙玲的脸,心底的前所未有的温暖升起,想伸手出去,触碰这一刻的真实的美好,却迟疑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手指的颤动,让妙玲醒了过来,睁开眼,瞧见的是刘忻没有戾气的眸子,显得格外清澈,不由自主地两抹红晕泛上了脸颊,抽出了手,坐了起来,“你……醒了就好……”
  苏妙玲,你是怎么了?她是女子,你忘记了吗?她与你一样是女子啊!
  


  • N977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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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生机
  “这样跳下去,定然是死了吧?”一个小兵颤巍巍地站在悬崖边缘,探头看了看下面的深谷,是一片雾茫茫。
  孙昕欣全身颤抖,眼泪却再也忍不住,刘忻,你当真是宁愿跳崖,都不愿向我求饶吗?
  孙坚倒吸了一口气,目光忽然落上了崖边的一根又一根手臂粗的藤条,“刘忻是狼,不会那么轻易死,把这些藤条都给我砍了!”
  话音一落,小兵们已拔出刺刀,狠狠朝着藤条上面砍去。
  感觉到手中藤条的颤动,刘忻暗暗咬牙,“孙坚,你够狠!”急然一望下方的深谷,足足还有十余米高,这样掉下去,必然是死!
  刘忻急然看着妙玲,“要活命,得靠自己,我们赌这一赌!”
  “赌什么?”妙玲对上刘忻的眸子。
  “我数‘1’,我们一起放手,数‘2’,我们一起抓紧藤条!”刘忻说完,再看了妙玲一眼,“听好了,‘1’!”
  妙玲听话地放开了手,可是刘忻却依旧死死抓紧那藤条,一路抱着妙玲速度往下滑去——
  “你骗我!”妙玲看着藤条之上的斑斑血迹,顿时不由自主地红了双眼。
  “所以,记得,别太相信我!”刘忻痛然咬牙,冷冷开口,看着她眸中的泪光,心底竟然觉得是一片温暖。
  妙玲一咬下唇,想伸出手去,帮她抓牢藤条,可是却被刘忻另一只手将她的身子往外微微一抱,总是抓不到那个藤条。心中大急,妙玲忍不住对着刘忻一声喝骂,“刘忻,究竟当不当自己是个人?”
  突然,手中藤条一断,刘忻来不及回答她,已然翻身垫在了妙玲身下,重重落在了地上。
  刘忻不禁一阵颤抖,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瞬间觉得自己仿佛是要裂开了一样。
  脸色惨变,刘忻满头冷汗,让怀中的妙玲不禁捧紧了刘忻的脸,热泪一滴又一滴地砸在了刘忻脸上,慌然起身,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却还是在死咬牙关,紧紧不肯呼出一个痛字。“刘忻,你撑住,撑住,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走……!走!”刘忻拼尽力气地推了推她,“别……别管我!”
“刘忻,这一次,是我偏要管你!”说着,妙玲用力扶起了刘忻,已然是泪如雨下,你一而再地救我,今生今世,我已还不起你,刘忻!
  “我早该……死……”刘忻只觉得口中一口腥味的东西冲上了喉,一张开口,不禁吐出一口鲜血。一个苍凉的笑在脸上浮现,刘忻突然正色瞧着妙玲,“我终于可以解脱了……终于可以解脱了……”眸中忽然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不舍,只是,我竟然有那么一丝放不下你。
  “刘忻!”妙玲的呼唤忽然有些飘渺,眼前的她忽然是一片模糊。
  微微有些慌乱地伸出了手去,刘忻只觉得染血的手指被她紧紧握住,眼前,蓦地一片黑暗。
  “刘忻!”妙玲泪然抱紧了刘忻的身子,焦急地看了看周围的深谷密林,你不能死,我还没有还你恩情,你不能死!
  抬眼看了一眼太阳的方位,妙玲忍了忍泪,将刘忻驮上了背,“刘忻,你不会有事的,我带你回东晴镇,程大夫会救你的,一定能救你的!”
  正午时分,穿过了深谷密林,妙玲终于瞧见了山中熟悉的崎岖山道。
  只要沿着这个山道走出这片山林,从青乌镇坐船几个小时,便可以到东晴镇了!
  心底微微觉得终于有了一丝希望,妙玲转头对着背上昏迷的刘忻大声说,“刘忻,撑住,听见了没?撑住!”
  刘忻的眉头微微一颤,让妙玲不禁含泪一笑,“我知道你能听见的,我肯定能救你,肯定可以!”
  不敢多做迟疑,妙玲继续往前走,刘忻,我不要你死……
  “叮叮……叮叮……叮叮……”
  渐渐清晰的铜铃声让妙玲一阵迟疑之后,脸上绽开了惊喜的笑容,抬眼瞧着远处山道之中赶着毛驴慢行的白衬衣男子,妙玲用尽气力一声大喊,“程大夫——!”
  那个白衬衣男子身子一震,拉住了毛驴,一脸惊色地转过了身来,看着满身血污的妙玲,“苏……苏小姐?”
  “程大夫,救救她……”妙玲用力朝前继续走,“她……她怕是撑不住了!”
  程大夫急然松开了毛驴缰绳,走了过来,从妙玲身上将刘忻接了过来,目光才落上刘忻那身鸦蓝色的军装,“她……她是刘督军那边的人。”
  “别管她是谁,救她!”妙玲剧烈地喘着气。
  看了一眼妙玲,程大夫将刘忻背了起来,“你帮我牵住毛驴,我们先赶到青乌镇,才好给她治伤。”
  “好!”妙玲急然点头,牵起毛驴的缰绳,看见毛驴背上驮着的医疗用品与行囊,心中不禁一阵惊喜,“还好,遇到了出来采办药品的你,不然,刘忻真的要没救了……”
  “或许,这是缘分。”微微有些深意,程大夫深深看了一眼妙玲,“你不该那么辛苦的。”
  妙玲避开了他的眼,急急地将毛驴拉着往前走,“程大夫,我们快赶到青乌镇,我怕刘忻撑不下去。”
  一边往前赶路,程大夫一边惑然开口,“你这次不是跟着苏老板出去卖酒给苏少爷治病吗?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还带了个刘家那边的受伤女子?”
  妙玲忍了忍泪水,只是摇头,“那些事,以后再说,如今我只希望刘忻她会没事。”
“刘忻?”程大夫这是第三次听见妙玲这样叫背上的受伤女子,忽然惊问,“刘督军家的那个异类独生女,好像是叫刘忻,难道是……”
  “程大夫,你就别问了,我们先救了她再说。”妙玲急然打断了程大夫的话,再次避开他更加惑然的眸子,不再说话。
  程大夫的眸子里忽然出现了一抹冷冽的光芒,我迟早会弄明白的。
  终于到了青乌镇,找了家客栈,程大夫吩咐妙玲将毛驴上的医疗用品和行囊取下来,将刘忻背进了房中,放在了床上。
  妙玲放下了包袱,慌张地找到了医箱,放在了程大夫身边,“我……我还可以做点什么?”
  程大夫将麻醉针水准备好,看了一眼刘忻,“你在我的行囊中找件干净衬衣给她,她这一身的脏污,就算我给她处理好了伤口,也免不了会感染。”
  “好。”妙玲刚打开行囊,突然看见自己也是满手血污,急然跑了出去,将手洗了干净,方才又跑了回来。
  麻醉针水推入了刘忻的静脉,妙玲清楚地看见了她脸上紧拧的痛楚表情稍稍散去。终于放下了心,妙玲找出了一件白衬衫,放在了床头。
  看着程大夫剪开了刘忻的衣服,用酒精为刘忻清理了肩上那个弹伤,接住一针又一针地缝合了伤口,妙玲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这样的一日一夜,恍若一场噩梦,如今,终于醒了。
  “这弹头是谁给她取的?”程大夫忽然开口。
  “是我。”妙玲回想起昨夜的那一幕惊心动魄,只觉得到现在都还有余悸。
  程大夫突然惊愕地抬眼瞧着妙玲,“你就这样没用麻醉药就给她取弹头?我该说你胆大,还是说她够坚强?”
  “我……”
  程大夫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苏小姐,你又让我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你。”
  “程大夫,刘忻她会没事的,是不是?”妙玲忍不住开口问。
  “外伤经过处理,再给她打一针消炎药,肯定是没事,可是……”程大夫将刘忻的衣服往下拉了拉,“看她背上的淤青,肯定是受了什么撞击,有没有伤到肺腑,这个等我处理好她的外伤,再好好帮她检查一下。”
  “程大夫,谢谢你。”妙玲感激地一笑。
  “你跟我,还说什么谢呢?”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程大夫转移了话题,“我本来就是医生,救人就是我的本职……对了,我想她身上这些血迹也该好好清理一下,以免感染。”
  “我这就去打水!”妙玲点了点头,匆匆跑了出去。
  程大夫不禁低头看着依旧昏迷的刘忻,你若真是刘忻,怎会与妙玲走到了一起?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处理好了刘忻的枪伤,程大夫再为刘忻清理了左掌上的伤口,包扎好后,转身拿起听诊器听了听刘忻的心跳,应该是没伤到心肺。
  放下了听诊器,程大夫准备好一支消炎针,缓缓给刘忻注射了进去。
  “水来了!”妙玲急匆匆地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放到了桌上,浸湿了担在盆边上的帕子。
  程大夫忧然看着妙玲,“苏小姐,我想她应该没事,至于脊柱有没有事,等她醒来看看能不能站起来便知道了,倒是你——你伤到哪里了没?”
  妙玲摇了摇头,拿着帕子走近了刘忻,“没事,我倒没有受多少伤。”
  程大夫点了点头,起身收拾好了医箱,“我先出去买些吃的,你先给她清理下身子,换件干净衣服。”
  “好,程大夫,谢谢你。”
  “你又对我说谢,其实,我想听你叫我元之。”程大夫沉沉一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将门轻轻关上。
  妙玲终于可以舒了一口气,一边解开刘忻的衣服,一边为她擦洗着身上的血污,不禁又红了眼,“我们这次,真的安全了。”
  一条又一条旧日鞭痕再次清晰地落入妙玲的眼中,妙玲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了上去,刘忻,你究竟吃了多少苦?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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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隐忧
  为刘忻换上了白衬衣,妙玲安静地瞧着刘忻的眉眼,昨天发生的一幕又一幕在心底浮现,那缠绕心上的忧虑与害怕挥之不去,刘忻,醒醒,好不好?
  眉头微微一皱,刘忻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妙玲一脸欢喜,忧然看着她,“是不是饿了?”看着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妙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刘忻还是那样安静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难道你伤了脑袋?”妙玲不禁一慌,可是现在程大夫还没回来。
  “你好烦……”刘忻终究冷冷地开了口,可是眸中却不似平时那么冰冷。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妙玲瞪了刘忻一眼,“你又开始逞能!”
  挣扎着想坐起来,来自背上的痛让刘忻不禁扯了扯嘴,倒吸了一口气。
  伸手扶住刘忻的双臂,妙玲忍不住开口,“你如果真要逞能,就好好站起来给我看看!”
  “不就是站吗?有什么可以难到我刘忻的?”冷漠地回了妙玲一句,刘忻推开了妙玲的手,狠狠咬牙,用力坐了起来,微微缓了缓气,拼尽一切地站了起来。强忍疼痛,刘忻仰头看着妙玲,“你瞧,我这……不是站起来了?”
  “呵呵,你没事,没事!”妙玲的双手忽然捧住了刘忻的脸,满脸都是欢喜的笑,“刘忻,我警告你,你不准再这样玩命!”
  妙玲手心的伤痕轻轻擦在刘忻脸上,刘忻一阵怔然,抬起手来,轻轻贴上了她的手,原本想要冷冷回的话,梗在喉间。
  刘忻静静看着妙玲的眸子,里面似有若无的闪过一丝慌乱,刘忻的心不禁狂乱地跳动了起来。
  妙玲只觉得双颊一热,慌乱地避开了刘忻的眼睛,缩回了双手。
  “苏小姐,我回来了。”程元之的声音忽然响起,只听他敲了敲门,抱着干粮走了进来。
  “程大夫,你看她可以站起来,是不是意味着没有伤到脊柱?”妙玲迎了上去,急匆匆地开口。
  程元之目光扫过妙玲脸上的红晕,有些惑然地看着那个满脸冰霜的刘忻,对上了她一双凌厉的眸子,话中有话,“刘家小姐果然不同凡响。”
  他怎么会知道我是谁?刘忻惑然看着他,不过是三十左右的白净男子,如果只是一般的山野大夫,怎会一眼就认出她?刘忻目光从程元之身上挪开,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是想说,我是个社会异类吧?”
  程元之暗暗惊叹刘忻的反应,匆匆一笑,“我怎么敢呢,你可是堂堂刘家大小姐,刘督军的独生女。”
  “苏妙玲,我想,我该走了。”刘忻紧紧咬牙,忍痛走到了妙玲身边,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件满是血污的军服上,“给你个选择,一,拿着那十个大洋,不要再烦我,二……”
  “我选二!”刘忻话都没说完,妙玲却急急地走到军服边上,将军服衣兜中的十块大洋拿了出来,在刘忻面前晃了晃,“这是我给你的雇金。”说着,走到刘忻身边,放到了刘忻手心之中,“我还没回到东晴镇,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刘忻还是那样冷漠地一笑,可是眸底那一丝笑意却被妙玲看得一清二楚。
  “刘小姐,你不能走。”程元之急然开口。
  “笑话,我想走的地方,谁能留住我?”刘忻蔑然看着程元之,“难道你想用什么威胁我?”
  程元之从来都没想到过,刘忻竟然是个如此难缠的女人,顿了顿,想到了个理由开口,“你的伤口需要每天消毒换药,还要按时打消炎针。”
  “你竟然连消炎针都可以弄到手?”刘忻不由得大惊,这个时代,消炎针在战场上实在是宝贵得很,很多战地医院都已短缺,这样一个山野大夫,怎么会弄到这样宝贵的东西?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这个是我托朋友从黑市买来的……”程元之忽然仓皇地开口。
  “黑市的消炎针不便宜,你竟然这么有钱?”刘忻的下一句话,让程元之更是不知道如何应对。
  冷冷看了一眼程元之额上的冷汗,刘忻直接开了口,“苏妙玲,你记好我今天说的话,这个人,绝非善类!”
  “你!”程元之脸色一片铁青,“刘忻,你要是敢这样走了,我保证你不出三日绝对要被皇军抓回去!”
  冰冷地一笑,刘忻凛然对上了程元之的眼,“我既然敢杀那个日本鬼子,就不怕被抓。”突然转身挑衅地一笑,“如果我被抓了,我肯定会把你供出来,说你救了我,窝藏了我……你现在倒是可以去找孙坚告发我,说不定在死之前,还可以领点赏钱,好好吃一顿饱饭。”
  “刘忻……”妙玲忍不住拉住了刘忻的衣袖,摇了摇头,始终是程大夫救了你,说话还是该留些余地。
  欲言又止,刘忻忍住了要说的话,拂开了妙玲的手,将另一只手上的十个大洋塞入了妙玲手中,“其实,我刚才要说的选择二是,你拿着这十个大洋,重新找个保护你回东晴镇的人,这是你选的二——当然,这个人,你可千万别找。”
  “你!”妙玲看着刘忻,冷漠的脸上不再有一丝温度,就像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刘忻,你明明是……明明是……明明有过一丝温度的人,怎会突然就成这样?
  刘忻打开了门,又说了那句话,“别靠我太近,你会后悔的!”说完,转身忍痛走出了房间,苏妙玲,你跟着我,只会带来更多的危险,而这个男人,实在是不是什么善类,明的我可以挡,可是暗的,我只能为你暗防。
  “刘忻!”妙玲不由自主地追了一步,程元之顿时喊住了她。
  “杜小姐,这个人已被皇军到处通缉,你让她跟着你,只会把灾难带到东晴镇去!”
  这么快就被日本人通缉?妙玲的心忽然一乱,暗暗咬牙,不是因为我,她还是那个堂堂刘家大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念及此,妙玲匆匆看了程大夫一眼,“她有伤,我不能就这样对她不管不顾了!”
  说完,妙玲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妙玲!”程元之开口一呼,眸底一片阴沉。苏妙玲,被皇军盯上的人,她跑不了,你也一样跑不了。
  或许,是我太给你耐心了……
刘忻走出了客栈,紧锁了眉头,忍痛咬了咬牙,刘忻,你要撑住,不疼的,不疼的!
  夜风微凉,踩在青乌镇的青石板之上,刘忻瞧着一盏盏昏黄的街灯,深深吸了一口气,苏妙玲,在暗中把你安然送上东晴镇之前,程大夫这个人,我绝对不会让他留在这个世上。
  “莺逢日暖歌声滑,人遇风情笑口开。一径落花随水入,今朝阮肇到天台。”熟悉的《牡丹亭》唱腔幽幽飘来,刘忻不由得一阵恍惚,没想到这里这个小镇上竟然还会有人唱这出昆曲。
  “刘忻……”身后的妙玲看着刘忻落寞的背影,想要开口呼唤,却忍了下来,你想去哪里呢?随着刘忻的脚步,妙玲悄然随着刘忻而行。
  一步,又一步,走在青石板之上,妙玲突然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可以让她默默陪着此时此刻难得如此安静的刘忻。
  不知道为什么会忍不住轻轻一笑,妙玲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气,你明明是个女子,但是,为何会让我觉得只要你在,我便安然?你若不在,我的心却有那么一抹失落……
  沿着唱腔,刘忻默默来到了青乌镇的戏台边,零零散散地围了不少路人,只是随意地听了几句,便就离去。
  看着台上的柳生与杜丽娘,刘忻失望地摇了摇头,嘲然开口,“柳梦梅与杜丽娘,不该是这样梦中相会的。”
  几个路人微微吃惊地瞧着刘忻,明明是女子,却穿着男子白衬衣,剪了短发,莫非是个疯子?
  台上的柳生与杜丽娘稍稍一愣,看着这个说话的台下女子,乡下戏班,能唱成这样,已自认为不错,瞧这个人说话的语气,似乎是个行家。
  台上的小生小旦愣了神,台后的曲子也停了下来,戏班主人梳着个贼亮的整齐头发,满脸不悦的走了出来,看着刘忻,“请指教。”
  刘忻冰冷地一笑,“你敢让我上台唱一出吗?”
  “小姐,这边请。”戏班主人一扬手,若是你唱不好,刚好衬出了我这角儿的好,也省的我与你口舌相争。
  刘忻缓缓走入了后台,上了粉墨,换上了一身柳生青色戏袍,看着戏班主人,“可以奏乐了。”
  “好。”戏班主人拍了拍手,乐曲再次响起,原本的柳生下了台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刘忻忍了忍痛,双手衣袖忽然一摆,活脱脱一位翩翩古代小生出现在了戏班主人面前。
  轻轻握起一枝假柳枝,刘忻缓缓上了台,唱的还是那一句——莺逢日暖歌声滑,人遇风情笑口开。一径落花随水入,今朝阮肇到天台。
  不一样的韵味,不一样的潇洒,顿时在戏台之上弥漫开来。
  波光一转,刘忻抱拳朝向台上的女旦杜丽娘,“小生那一处不寻访小姐来,却在这里!”
  对上了刘忻的眸子,杜丽娘顿时哽了词,看着刘忻俊秀的脸,顿时忘记了下面该唱什么?
  


2025-05-10 13: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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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奔逃
  “苏妙玲!”忽然,刘忻的脸色格外凝重,定定瞧着妙玲身后,伸出了手去,“过来!”
  妙玲微微一惊,只觉得身后似乎有些微凉,转过头去,只瞧见戏班班主带着几名壮硕大汉不知何时已站在了码头的不远处。
  等不了妙玲走过来,刘忻却已挺身上前,挡在了妙玲身前,微微抬起了头,蔑然地瞧了他们一眼,“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戏班班主笑吟吟地眯起了眼,“小姐唱了一口好昆曲,我只是爱才,所以想请小姐到我这戏班来唱上几出。”
  “你是爱才,还是爱财呢?”刘忻冰冷的语气直接洞穿了他的想法,握紧了妙玲的手,刘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看来这个青乌镇,又要容不下她们了。
  “小姐你既然明白,我就直接开个价。”戏班老板上下打量了刘忻一眼,“咱们三七开如何?”
  刘忻冷冷一瞧他身后的壮硕汉子,“你是想说,你七,我三?”
  “小姐是个聪明人。”戏班老板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的几名壮硕大汉往后退几步,“我是个斯文人,喜欢与小姐这样的斯文人打交道,如果你同意的话,不如随我回戏班,我们签个契约?”
  “呵。”忽然冷冷地一声干笑,刘忻侧脸对着妙玲开了口,“我们走。”
  “慢着,你这是什么意思?”戏班老板脸色突然一沉。
  刘忻漠然抬眼,“我不想唱的地方,你就是给我十,我也不会唱一句,更何况,你还不配做我老板。”
  忍了忍怒火,戏班老板朝着身后的壮汉招了招手,“我本来想着如果你识抬举的话,可以免些皮肉伤,看来,你是生路不走,走死路!”
  “你说对了,我刘忻走的,只有死路。”刘忻唇角微微一弯,瞧着一脸忧色的妙玲,“往往想要我死的人,最后都死了,如果他们不相信,尽可让他们试试。”
  “刘忻?”戏班老板稍微迟疑了一下,“难道你是……”
  “我还真没想到,我这个名字,竟然有些名气。”刘忻牵着妙玲缓缓走过戏班老板,“最好别惹我,不然,你活不了多久。”
  “如果你真叫刘忻,那么你今日就更不能走了!”戏班老板眼珠子微微一转,示意壮汉们挡住了刘忻和妙玲的去路,“如今你只有两条路走!一,我将你送到省城,那里的日本人可是悬赏了三百大洋要你的命;二,你乖乖跟我回戏班,留在我戏班中唱戏,同是中国人,我还不想要你的命。”
  “你威胁我?”冰冷的笑从刘忻脸上渐渐隐没。
  “刘忻。”感觉到刘忻掌心的突然冰凉,妙玲紧紧回握了刘忻的手一下,轻声开口,“当心你的伤,别硬来啊……若有机会,不要管我,先保住你的命啊。”
  “我不至于窝囊到连个人都保不住!”刘忻坚定地说完,看着这几个壮硕大汉,“来!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少本事,留得住我刘忻?”
  妙玲连连摇头,“不要硬拼,好不好?”
  “不玩命,就不是我刘忻了!”说着,刘忻松开了妙玲的手,暗暗咬牙,双拳紧握,环顾几个壮硕大汉,“有种的就上来!”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拿住她!”戏班老板突然一声令下,几个壮硕大汉朝着刘忻扑了上来。
  忍痛躲开这一扑,刘忻突然伸手一扯妙玲的手,“走!”
  妙玲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已被刘忻拉到一边,只见一辆燃着火的木板车被程元之猛然推着撞向了这几名没来得及反应的壮硕大汉。
  火舌燎上了壮硕大汉的衣服,顿时蹿上了身子。
  “快走!”程元之一声惊呼。
  刘忻冷冷一看程元之,拉紧妙玲,咬牙忍痛朝着青乌镇跑去——
  每一阵扯痛,都是彻骨的痛,才跑出没多远,刘忻已满头冷汗,阵阵发颤。
  抬手为刘忻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妙玲握紧了刘忻的手,“让我背你吧。”
  “笑话,这点痛算什么?”刘忻倒吸了一口气,依旧不肯认输一分,“快走就是!”
  匆匆回头一看那个与大汉缠斗一起的程元之,妙玲有些忧然地开口,“程大夫会不会有事?”
  “戏子如果演一场戏便死了的话,就不叫戏子了!”刘忻漠然的语气传入妙玲耳中,“他肯定会好好的,再出现在你我面前的。”
程大夫,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意图?但是,你悄悄跟踪妙玲却是事实,如今,也只能利用你挡好后面的人,让你做这个英雄吧。
  “你还在怀疑他?”妙玲皱起了眉,“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
  “好人不会一直悄悄跟着你。”刘忻拉着妙玲越跑越远,窜入了青乌镇的青石板大街之中,“更可况,我刘忻从来只相信自己。”
  “那我呢?”妙玲忍不住开了口。
  没有回答妙玲,却只是重重地扣紧了她的手,掌心与掌心相对,刘忻望向前方,“我不喜欢说那些话,你有眼睛,你能看到。”
  唇角一弯,妙玲随着刘忻跑上了来时的客栈,将门关上的刹那,妙玲开口,“如果有一天,我没有眼睛了呢?”
  刘忻剧烈地喘息着,“苏妙玲,别总是这样挑衅我。”一句话说完,刘忻漠然放开了她的手,缓缓走到了窗边,警然看着窗外青石板大街上面依旧平静的一切,“你惹上了我,注定没有安定,这个只是开始。”
  “就算没惹上你,我也早没有了安定。”妙玲自嘲地一笑,看着刘忻的背影,“这次回东晴,说不定,我已经没有家了。”
  转过了头来,刘忻惑然看着她,“为什么?”
  “哥哥患了重病,二娘素来就看不起我们兄妹两个,早就想把家业全部占给弟弟,如今爹一走,我恐怕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妙玲抬眼看着刘忻,“我只有你了。”
  刘忻的唇微微一抿,“只要是我想去的地方,不管是谁,也挡不住。”
  “我不想与他们起冲突,我也不想去争什么,只是……爹爹一生研制酿造出的湛露酒,我不想就这样败在了我们这些儿女手上。”妙玲走上前去,抬手握住了刘忻的手,“我知道你可以帮我,但是,如果是用命换来的,我宁可不要。”
  “我懂你的意思。”刘忻点了点头,“我保证,这一次我不杀人。”后面这句话,刘忻没有说下去——但是,我不保证,我不会伤人。
  “刘忻。”妙玲突然抱紧了她的身子,靠在了她的肩上,“你会一直都在吗?”
  紧皱的眉头一舒,刘忻冷冷开口,“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但是,此刻,我做不到。”推开了妙玲,刘忻再次皱了眉头,看着窗外街上那几个熟悉的身影,“该来的,还是来了。”
  妙玲惊然顺着刘忻的目光瞧去,只见孙坚骑在马上,带着数百个步兵浩浩荡荡地走在青乌镇的大街上,身后的两匹马上,分别驮着那个日本女人樱子与一脸苍白的孙昕欣。
  “你跟我在一起,现在只有死路一条!”刘忻倒吸了一口气,“你听我说,等下我去引开他,你找到机会就走,不然,落在他手里,你肯定会被送到小鬼子的慰安所。”
一抹恐惧袭上心头,妙玲不由得紧紧抓紧了刘忻的手,“那你呢?你就不怕?”
  “我怕什么呢?”刘忻凛凛一笑,“我已经伤痕累累,大不了就是一枪干脆的,也好了了我身上的痛。”
  “你为什么总是不珍惜自己的命呢?”妙玲心痛地看着她。
  “如果我珍惜了,我死得更快。”刘忻警然注视着楼下的一举一动,“这个世上,有两种人能与阎王叫板,一种是死人,一种是不怕死的人。”
  “刘忻!”妙玲定定看着刘忻,眸底不由自主地有了泪光,“答应我,不要死,可以吗?”
  “看老天。”刘忻耸了耸肩,“苏妙玲你记好了,如果我还活着,我会到东晴镇找你,如果……”
  “没有如果!”妙玲决然点头,忍了忍眼中的泪,“不准有如果,不许有如果!”
  “你好烦。”刘忻倒吸了一口气,“苏妙玲,我最后跟你说一次,你到了东晴镇,一定要远离那个程大夫,他绝对不是好人。”
  “只要你活着,我听你的。”
  “你要挟我?”
  “是约定!”
“苏妙玲,我真是怕你了。”摇了摇头,刘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你这个傻瓜,好好跟你说你身边的危险,竟然还拿来威胁我?
  傻瓜刘忻,我只想你活,只想还有机会再握着你的手,感受在你身边的安然。
  “青乌镇往东一百里,桃花盛开的地方,就是东晴镇,你可记得了?”
  “记得了。”刘忻深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打开了门,又关上了门——桃花盛开,这个世间还有这样一尘不染的地方吗?
  “刘忻!你竟然还活着!”窗外,孙坚的一声惊叹升起。
  妙玲的心不禁紧紧一揪,扑到了窗边,定定看着那个穿着白衬衣的刘忻凛凛站在孙坚面前,被数十支步枪瞄准了脑袋!
  刘忻!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妙玲的一颗心紧紧揪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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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枪响
  “?----/??-?/??/???-/????”
  电报机滴滴的声音在洪辰的房间里响着,与往常一样,并无异常。
  “洪辰……”梦妮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洪辰淡淡地一笑,停下了手来,没有再发电报。缓缓起身,洪辰扶了扶眼镜,看着款款走入房间的梦妮,“梦妮,你来了。”
  梦妮轻轻点头,脸上突然浮起了一抹红晕,将手中的木盒子递给了洪辰,“你要的瓷盘,我又烧好一个,送你。”
  洪辰接了过来,打开了木盒,看着瓷盘上面的牡丹纹路,脸上的笑意更盛,“梦妮你的手艺真好,只是可惜,你们家制的瓷器都往南洋卖,不然啊,可要在这里赚上一大笔。”
  梦妮轻轻摇了摇头,正色瞧着洪辰,“你可别把我送你的瓷盘露出去,要是被爹看见了,定然饶不了我。”
  “你送我的东西,可是我的宝贝啊,怎么可能随便露出去呢?”洪辰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木盒,紧紧握住了梦妮的手,“梦妮,等过些日子,我就去向付老板提亲。”
  梦妮忍不住羞然一笑,“我都等了你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么几日,不是吗?”
  洪辰点了点头,将梦妮拉入了怀中,轻轻圈住了她的身子,“梦妮,九娘嫁去苏家酒庄那天,我想看你唱《牡丹亭》。”
  “你是想看我跟那个刘忻一起唱?”梦妮不由得心里一慌,一提到这个女子,她的心里莫名地就有一抹恐惧,仿佛她的出现,将会带来一些想不到的变化。
  洪辰点点头,“我在外出货的时候,总是听说刘忻唱柳梦梅真是一绝,刚好梦妮你又唱杜丽娘唱得好,我真的很想听一出你们二人的戏。”
  “可是……”梦妮有些犹豫,一想到刘忻那张冰冷的脸,她真能唱好戏中那个潇洒深情的柳梦梅?
  “如果梦妮你觉得有些为难,可以不唱的。”洪辰淡淡开口,语声当中却是说不出的失落。
  梦妮只得摇了摇头,“好,为了你,我唱,但是要是她不肯唱呢?”
  洪辰一脸惊喜,“她肯定会愿意的,那日在苏家酒庄,她不是也说了想试试吗?”
  “少爷,不好了,九娘小姐不见了!”洪辰声音才落,洪家下人便急匆匆地赶来书房告诉洪辰这样一件事。
  “怎么会不见了?”洪辰脸色骤变,“她向来胆小,连家门都不敢出的,你们好好找过没?”
  “都找过了,肯定不在府中!”下人都不敢抬眼看洪辰铁青的脸,几日后九娘就要嫁过去的,要是这个时候新娘子不见了,可真要闹一个大笑话在东晴镇了,洪家肯定是丢不起这个脸。
  “那我们出门去找!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找回来!”洪辰冷冷下了命令,这样发火的洪辰却是梦妮第一次看见的,不免心底升起一丝惧意。
  没有多看梦妮微变的脸色,洪辰便急匆匆地带着下人走了出去。
  轻轻地叹了一声,梦妮看了一眼洪辰房中的电报机,洪辰,为什么我突然发现,我并不是完全地了解你呢?
  苏家酒庄,工人们将新酿好的酒装上了马车,看了一眼妙玲,“小姐,我们可以出发了。”
  妙玲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内不屑看着自己的二娘与苏康生,“二娘,弟弟,我去卖酒了,哥哥就劳烦你们多照顾着,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赶紧把程大夫找来。”
  “我今天可约了洪太太出去买布料,恐怕帮不了你了。”说完,二娘白了一眼妙玲,拉着苏康生走出了家门,“康生,我们走,这丫头喜欢抛头露面,就让她去,反正白花花的大洋她肯定要送给咱们两个花。”
  “好,娘。”苏康生同样仰起了头,瞪了妙玲一眼,跟着二娘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可是还没走几步,脸色就突然变了。
“刘……刘小姐好。”
  刘忻漠然一笑,伸手拍了拍苏康生的肩,“要花钱,可以!但是得自己赚,要是今天你们乱花了一分,我保证,你们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我……我只是说说,我不过是去陪洪太太买布料而已,我不买的。”二娘连连摇头。
  刘忻冷冷的笑容在脸上绽放,“是吗?”
  “刘忻。”妙玲慌然过来对着刘忻摇了摇头,“今天我约了镇上几家酒馆老板卖酒,再不走就要迟了。”
  “我跟你去。”刘忻突然开了口,“你恐怕吃不定那些人。”
  “我是去卖酒,不是去吃人。”哭笑不得,妙玲继续摇头,“你还是不去得好,身上还有伤,多休息才是。”
  “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漠然开口,刘忻不耐烦地走到了马车边,跳上了马车,“还不走?”
  “你!”妙玲只得轻轻一叹,“我先说好,你等会儿可不能动手。”
  “我不动手。”刘忻转头看着东晴镇的青石板大街,可是不代表我不动口,苏妙玲,我会帮你把今日这满满的一马车酒都卖出去!
  妙玲轻轻舒了一口气,同样跳上了马车,招呼着几名工人,朝着东晴镇上最大的一家酒馆行去。
  当妙玲与刘忻走入了醉翁酒馆,酒馆云老板便迎了上来,“苏二小姐,许久不见了。”
  妙玲笑然点头,“云老板客气了。”
  无趣地看着他们两个寒暄客道,刘忻扭身坐到了酒馆窗边的一角,看云老板这样的态度,要卖酒应该不难,看来这一家,不用出手。
  “刘忻在那里!”酒馆二楼,扮作游商的孙坚恨然咬牙,手却已摸到了藏在长衫内的手枪上,刘忻,终于看见了你,我要你今日就死在这里!
  “孙督军,不要。”一边换上了旗袍,扮作游商太太的樱子按住了孙坚的手,“这里人太多,一枪打不中的话,肯定会惊动了她,以后就更难找机会下手了!”
  刘忻……远远看着刘忻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血色,一边默默无声的孙昕欣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可是目光才落上一边的妙玲,眸底突然闪现一抹杀意……或许,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呜呜……我要回家,回家……”街上的女子哭声让酒馆中的人微微一惊。
坐在窗边的刘忻抬眼看了一眼街上那个哭泣的女子,原以为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没想到哭泣的却是一个穿着青色裙裳,约莫二十的年轻少女。
  只见她双颊上夸张地涂着两片浓艳的胭脂,本该是梳理得好好的头发,如今却是一片狼藉,被三个穿着痞气的地痞围在街中,不时地被摸一下脸蛋,显得格外无助。
  为何女子总是要被欺负呢?刘忻狠狠握拳,站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刘忻?”妙玲惑然看着这样的刘忻,当看见她眸底的凛冽,妙玲知道她肯定又想做什么骇人的事了!
  “云老板,就按你说的价,我这半车酒就都卖给你了。”来不及再与云老板讨价还价,妙玲点点头,一边吩咐工人们下货,一边收下了云老板的酒钱,目光却一刻也不敢从刘忻身上抽离。
  “小姐,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在东晴大街上混了好多年,从来都没看过你,你是哪家小姐呢?”
  “呦,这小脸可真滑……那身子肯定也更滑……”
  说着,三名地痞又开始对着这个年轻少女毛手毛脚起来。
  经过拉酒马车的时候,刘忻顺手提起了一坛子酒,渐渐靠近了那三名地痞,突然大喝了一声,“放开她!”
  “你算什么东西?”三名地痞愣了愣,一瞧原来是个女人,更加肆无忌惮地将刘忻围了起来,“呦,又来了一个,可惜,是个被剪了头发的,但是这模样还不错……”
  这名地痞的声音才落,刘忻手中的酒坛子已狠狠朝着他的脑袋上砸下——鲜血混着酒哗啦啦地流了下来,这个地痞顿时抱头一阵惨呼。
  刘忻嘴角一扯,目光朝周围一看,看见了一边一个吸着旱烟的观望老人,径直走了过去,一把夺过了烟斗,便朝着那名地痞身上扔去。
  火星撞上了烈酒,顿时呼啦啦地燃烧了起来。
  一边的两名地痞顿时惊呆了眼,一个慌乱地为同伴扑打着身上的火焰,另一个将一边卖鱼的木盆端了起来,将水尽数倾倒在了那名起火同伴的身上。
  “你……你竟然动我们!”看着同伴身上的火终于熄灭,两名地痞恶狠狠地朝着刘忻逼近,“臭娘们,你找死!”
  好机会!孙坚在酒馆二楼的窗边掏出了手枪,瞄准了此时周围空无一人的刘忻。
  “哥哥……”孙昕欣忍不住喊了一声孙坚,却拦不住他的手指已经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响响起,震惊了东晴镇。
  孙昕欣一脸惨白地坐倒在地,忍不住紧紧闭上了双眼,刘忻——
  “刘忻!”妙玲经过枪响刹那的呆然,骇然朝着人群当中的刘忻跑去,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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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治伤
  院外的宾客因为这突然的大火而纷纷退散,苏家酒庄中的下人丫鬟们焦急地提着水桶救火,二娘一听说自己的心肝儿子被烧在里面,一颗心早是千零百落,一直在外面疯狂地叫着:“救火!救火!”
  不想去管外面乱成什么样子,才进了房间,刘忻冷冷放开了九娘的手,“快把衣服脱了。”
  九娘骇然看着刘忻的眉眼,下意识地揪紧了自己的领口,“你……你是坏人……我要走……”九娘呆呆的目光当中满是恐惧,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刘忻漠然看着她,“我不是好人,但是,也不是那种随时都会吃人的人,我只是想给你把伤重新裹好,否则,你这样流血下去,不等我动手,你一样是死。”说完,刘忻背过了身去,走到床边,那里放着平时妙玲给她换药用的医疗品。
  “我是记恩的人,你一共救了我两回,我还欠你一次,我会还你。”刘忻拿着医疗品走了过来,将医疗品放在了桌上,“还不快把衣服脱了?”
  九娘颤颤然呆呆看着刘忻,她的眸子如此清澈,不该是传闻当中的那个野兽异类女子啊……
  “还不脱?难道要我动手?”刘忻突然一喝,让九娘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怕……怕……疼……”
  “再疼,也要忍住,这个世界,只有靠自己,才能活下去……”刘忻的话语虽然冰冷,传入九娘心中,却是那样的真实。
  九娘颤然摇头,忍不住往后再退了一步。
  “过来!”刘忻狠狠一喝,伸手扯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却猛然拉开了她的衣带,将她的喜服扯了开来。
  “你……”九娘呆傻的眸子一刹那间有了些清明,想要挣扎,刘忻却已将她的外衣拉了下来。
  “你可以恨我,可以以后报复我,但是你要记得,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刘忻的话音落下,将她推到了墙壁之上,伸手扯住了她的衣领,只听见九娘一声惊叫,内裳已被刘忻扒了下来,露出了数根火红的肚兜系带。
  “你……坏人!坏人!放开我!”九娘惊恐万分地挣扎,刘忻却紧紧按着她的身子,手指的力道明显轻柔了很多,缓缓拉开了那已经浸红了的纱布。
  感受到刘忻突然变化的力道,九娘的哭声忽然变为了抽泣,全身上下一片瑟索,“疼……疼……放开我!”
  “忍一会儿便好!”刘忻将纱布拿了下来,松开了她的身子,转身走到了桌边,“你最好别动,否则,我还会对你动粗!”
  “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九娘紧紧拉着被刘忻扯下的衣物坐倒在地,哭的异常伤心。
  心烦意乱,刘忻在新的纱布之上抹上了消炎药,走近了九娘,“你再哭,我绝对要你永远都哭不出来!”
  一句话吼出,九娘顿时噤声不敢说话,只是呆呆地瞧着刘忻。
  “看清楚我,记住,我叫刘忻,等你好了,就来找我报仇就是!”刘忻漠然一笑,再次将九娘的身子推了过去,把手中的纱布绷上了她的伤口。看着她紧咬下唇满眼是泪,刘忻终究忍不住轻轻一叹,“现在想哭,可以哭。”手飞快地给她扎紧了伤口,减了减力道,轻轻给她拉上了衣服。
  忽然,九娘一把抓紧了刘忻的手,一双泪眼对上了刘忻眼中的惊愕,张口便朝着刘忻的手狠狠咬下。
  紧紧蹙眉,刘忻却没有挣扎,任由她将自己的手咬得出了血,方才冰冷地开口,“如果你咬完了,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我只能保证今晚你是安全的,明天,或许我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嘲讽地一笑,刘忻眸中的苦涩被漠然掩盖。
  今日看见她放火的不止苏妙玲,苏康生一死,究竟是死于病毒,还是死于大火,又怎么能说得清呢?
  这苏家,是定然孙不下她了。
  苏妙玲……一想到这个名字,刘忻的心不由得一阵刺痛,忽然倒吸了一口气,看着九娘,“你再咬重一些,说不定,我能不疼一些。”
  一阵错愕,九娘骇然松了口,看着血珠从牙印当中冒了出来,滚落在地,你就不疼吗?
  皱紧了眉头,刘忻忍了忍眼中的泪水,站了起来,“好好休息吧。”
  说完,刘忻漠然朝着门口走去,打开了门来,看见的却是妙玲满是眼泪的眼。
  “你不去救二少爷,来这里做什么?”刘忻当先就是一句冷话。
妙玲心疼地拉起她满是鲜血的手,“你跟我来!”
  刘忻想甩开妙玲的手,可是目光一触及她那满眼的泪水,便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任由她拉着她走入了妙玲的屋子。
  刘忻……九娘抬起了手来,抚上了唇边的鲜血,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刘忻!”才进了屋子,妙玲将门一关,便伸手抱住了刘忻的身子,“对不起……”热泪揉碎在了刘忻怀中。
  “我……又没有生你气,哭什么?”刘忻长长一叹,遇上你,有些时候我都不像刘忻了。
  “现在我不想管弟弟,不想管苏家,我只想管你!”仰起了泪眼,妙玲深深看着刘忻的脸,虽然粉洪依旧,却掩盖不了她眸中今日的失望,“对不起……”
  “对不起?”刘忻漠然一笑,“说这个做什么?你能补救多少呢?”
  “我……”妙玲顿时哽咽难语,重重低下了头去,不得不松开了刘忻冰冷的身子,你原谅不了我了吗?不舍地抓着刘忻流血的手,妙玲的热泪摔碎在了上面,还是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温暖的唇落上了那些伤处。
  身子狠狠一震,刘忻怔怔地看着妙玲,心中突然被一阵火烧了起来,宛若此时此刻,什么委屈,什么伤心,都抛到了一边,眼中……只有这个苏妙玲!
  刘忻突然狠狠抽出了手去,“你也在玩火,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妙玲看见了她眸中的灼灼目光,惊惶之余,脸上不禁染满了两朵红晕,刘忻火热的血还在唇边残留,妙玲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抚上了自己的唇。
  “苏妙玲!”刘忻蓦地喊了妙玲一声,捧起了她的脸,“以后不准不相信我,否则……否则……”
  妙玲的唇却已落上了刘忻的唇,伸手抱紧了刘忻的腰,“没有否则……”妙玲的手忽然扯开了刘忻戏服上面的衣带,让刘忻一阵惊愕。
  “你倒是凶巴巴地给洪小姐换了药,你可记得你也要换药?”妙玲含泪一笑,已将刘忻的戏服脱了下来,“你自己说的,现在不是柳梦梅,是刘忻……”你是我的刘忻吗?
  “我不想换药……”刘忻忽然抱紧了妙玲的身子,唇瓣霸道地吻上了妙玲的唇,一颗心狂跳着,与妙玲的心同样悸动着。
  抬起了手来,妙玲紧紧圈住了刘忻的颈,刘忻这霸道而凶猛的吻,让妙玲有些觉得窒息,明明知道你是女子,可是又如何呢?就想这样陪着你,看你如此霸道的模样……
  “刘忻……”轻轻一唤,妙玲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刘忻的唇便又狠狠吻住了她的唇,火热的气息在渐渐升温,急促地喘气声在彼此唇瓣的交缠处升起。
  刘忻忍不住心中的火热,抱着妙玲倒在了床上,唇瓣刹那的分离,让两人半是痴迷半是激动地瞧着彼此的眉眼。
  刘忻看着妙玲微肿的唇,忍不住伸出手去,抚过她的唇瓣,眸中的光芒是前所未有过的温柔。
  妙玲只是呆呆看着刘忻,满脸的火热,不及此时此刻一颗心的火热,刘忻,你想做什么呢?有些害怕,却有些莫名地期待……
  无限轻柔地轻轻吻上妙玲的唇角,刘忻突然开口问:“妙玲……你真的不怕我伤害你吗?”
  妙玲羞然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怕……又伤害到你……”
  相视一笑,妙玲看见的是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刘忻的温暖笑容,纯真得如同一个孩子似的。
  刘忻的手轻轻伸到了妙玲排扣边,解开了第一个排扣,急促的呼吸让妙玲不禁有些颤抖。
“我突然觉得,做个社会异类也不错……”刘忻的笑容当中,忽然有了几许邪魅,灼灼的目光让妙玲更加羞赧。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二夫人要上吊了!”丫鬟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好!我马上就来!”悄悄一声叹息,妙玲从刘忻身下爬了起来,慌乱地看着刘忻的眼,“我……我去处理好了就回来……”
  刘忻脸上的笑孙却渐渐冰凉,“不用回来了,这事,你解决不了的,我陪你一起。”
  “可是……”妙玲忧然看着刘忻,你若是去了,二娘发起疯来,你定然是承受不了的……
  刘忻嘲然一笑,“这世界上,我刘忻可没有不敢去的地方,不过就是个老女人而已,她伤不了我!”说完,刘忻却已握住了妙玲的手,“走!”
  我免不了要牵扯其中,左右不了这个结果,但是,妙玲,我却能保证,你能安然,继续做这个苏家酒庄的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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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公审
  尽力扑火之后,依旧救不了苏康生,二娘像是发了疯似的在院中呼天喊地,一直哭着要上吊,谁也没有想到,这冲喜竟然会冲出这样的悲剧,大少爷的病没有好冲好,却冲死了二少爷,这苏家,看来真的是后继香火无人了。
  当刘忻出现在后院当中,二娘疯狂地扑了过来,拉扯着刘忻的单衣,眼中的血红仿佛想要把刘忻千刀万剐一样,“你还我儿子!杀人凶手!你还我儿子命来!”
  用力拂开二娘的手,刘忻抬手抹着脸上的粉洪,“人死都死了,你要我怎么还你?”
  “用你的命还!”二娘老泪纵横,再次扑了上来,“你别以为你是刘督军的女儿我就怕你,我打听过了,你刘忻不过是社会的异类,娶女人的妖怪!你早该死,早该死了!”
  “刘忻……”忧心地看着刘忻,妙玲慌忙拉开了二娘,对着刘忻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刘忻不要动手。
  二娘的话一旦出口,众人纷纷朝着刘忻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因为火起,虽然走了不少宾客,但是洪辰与梦妮却担心地留了下来,如今看见这样一幕,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劝?
  洪辰定定看着那个依旧淡然的刘忻,这火如果真是你放的,你真是个可怕疯狂的女人……我留着你,到底是对是错?
  刘忻却无所谓地漠然笑着,“你说够了没有,苏二夫人?”
  “小**!小**!我要你以命偿命!抓你去东晴镇祠堂,我要众乡亲给我评评理,这天下怎能有杀人不偿命的?就算你爹刘督军来,我也相信他说不过这个理字!”二娘依旧叫嚣着,抬手狠狠扭了妙玲一把,“你也是个小**,把这个丧门星招进家了,克死你爹,克死你弟弟,难道还想克死我这个二娘,跟你哥哥?”声音嘶哑,句句不留情,说得妙玲顿时不知该该如何还口。
  “我警告你,别为难妙玲!”刘忻狠狠一瞪二娘,“你要到祠堂公审我可以,但是她与此事无关,你若是再伤她一下,我不介意今夜再多添一条人命!”
  “刘忻,你何必将……”
  “此事不用你管!”刘忻马上打断了妙玲的说话,看着周围的宾客,“你们要审我,本来是不够资格,但是,既然苏二夫人想要一个明白,我走这一次可以,只是苏二夫人,你不要后悔!”
  “没有了儿子,老娘活着又有什么念想?刘忻,老娘今日偏不信,这条老命拼不下你这个小**!”二娘又想扭身上去揪打刘忻,硬生生地被妙玲拉了回去。
  “你这吃里扒外的小**!弟弟死了,连滴眼泪都没有就罢了,还拉着老娘,帮这个杀人凶手,我打死你!”说着,二娘抬起了手来,狠狠朝着妙玲脸上拍去。
  “刘忻不是杀人凶手!”妙玲坚定地开口,却一动不动地迎上了二娘的巴掌。
  二娘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转过眼来,却瞧见了刘忻满是怒火的眼,“苏二夫人,你不要逼人太甚!到现在你还活着,你以为是我怕你,还是亏欠你?”
  “小**!”狠狠一骂,二娘挣开了刘忻的手,蓦地朝着刘忻吐了一口唾沫。
  “刘忻!”唾沫还未到脸上,妙玲却已伸出了手去,挡住了这一口唾沫,对着二娘摇了摇头,“别这样,二娘。”
  “老娘今夜先打死你这个帮外人不帮家人的小畜生!”二娘又开始撒泼,却将刘忻的怒意激到了极致。
  猛地将妙玲拉到了身后,刘忻抬起了手来,狠狠就给了二娘两个耳光,“先给你尝尝,这滋味如何?”话音一落,也学着二娘一口唾沫吐在了她的脸上,“我今日才知道,学地痞流氓吐人,原来也这样畅快!”
  “你!”悲痛,愤恨,委屈,顿时冲上了二娘的心头,只见她气急败坏地一抹涌出的泪水,倒也带了几分凄凉。
  梦妮惊然看着刘忻的一举一动,总是那样护着妙玲,偶尔两人的眼神交流,总是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深意,梦妮不禁有些恍惚。
  “刘小姐,请放开苏二夫人。”一个微显苍老的声音响起,二娘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地冲了过去,一边抹去脸上的唾沫,一边哭诉着,“镇长,您老可要为我做主啊!她杀了我儿子,杀了我儿子啊!”
  只见说话的白发老头沉沉一叹,示意苏家的丫鬟将杜二夫人扶到一边,却缓缓朝着刘忻走了过来,“刘忻……”开口却只念了这样一个名字,便停了口,饶有深意地上下看了看刘忻,“杀人太多,终究会有恶报的。”
  “我不在乎。”刘忻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却深深瞧了妙玲一眼,如今我在乎的只有你。
  像是读懂了刘忻的意思,妙玲重重点了点头,恭敬地看着镇长,“这件事,或许,有些误会,如果可以,妙玲想关起门来,自家解决。”
  “东晴镇出了人命!如此大事,怎么能自家解决?妙玲,你变了,不是过去那个明事理的懂事孩子!”镇长突然须发皆张,狠狠一瞪妙玲,“始终苏二夫人也是你长辈,这个家,还是长辈说得算!”
“我……”
  “这世上,是有本事的说得算!”刘忻冷冷开口,“我就跟你去一次祠堂,看看谁敢真的动我?”
  “很好,那就请刘小姐这边请!”镇长忍了忍火气,却依旧将礼数尽到,先礼后兵,如果后面有了什么无礼之处,这刘忻想必也没理由跳起来!
  “刘忻……”妙玲猛烈地摇头,顾不上周围的宾客,唐突地开了口,“不要去!”
  嘴角轻轻一扬,刘忻温暖的笑再次出现,只是轻轻瞧了她一眼,“你欠我的,我肯定要讨回来。”说完,目光向下一滑,邪然一笑,却让妙玲顿时红了脸。
  忽然想到了自己今夜被解开的衣扣,妙玲慌然避开了刘忻的目光,突然明白了刘忻的话中话……当忧虑再度升上心头,妙玲再想多看一眼刘忻的时候,刘忻却已凛然跟着镇长朝着祠堂走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会那么在乎一个她,明明知道她是女子,却依旧想与她白头到老,相亲相爱……今夜……妙玲忍不住抬手抚上唇,属于刘忻的气息还隐约在,一想到刘忻霸道的吻,那样只为她绽放的温柔笑孙,妙玲的心,半是温暖,半是不舍……
  我只是个平凡女子,要的不过是一片安定的温暖,如果上天注定,你是我今生的良人,刘忻,我不逃,也不躲,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即使……我回不了苏家,我辜负了爹一生“湛露酒”的心愿,我也不会让你有事……一念及此,妙玲忍不住匆匆追着刘忻的背影而去。
  梦妮的心一阵惊动,现在没有入戏,没有唱曲,可是刘忻却对着苏妙玲那样温暖的笑了,你们之间,真的仅仅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吗?那样的笑……有些熟悉……忍不住抬起眼来,看着身边若有所思的洪辰,那么多年来,我跟你即使是微笑,却也从未那般浓烈过……
  觉察到了梦妮看着自己,洪辰轻轻扶了下眼镜,“怎么了梦妮?”
  梦妮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失落升起,摇了摇头,“只是在想,刘小姐这次真的麻烦大了。”
  “她死不了的。”洪辰忽然笑了,“放心。”
  “为什么?”梦妮忍不住开口问,仿佛她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他可以为她趁夜色远赴青乌镇抓萤火虫,可以看着她送他的瓷器爱不释手,可以宠溺地依着她,陪着她,但是,一切的一切总是那么平淡,偶尔的小小激动,莫过于听镇中的乡亲问他们何时成亲?可惜,得到的答案,总是那么遥不可及……
  洪辰平静地笑了笑,“因为她是刘忻,如果那么容易出事,就不叫刘忻了。”
  这样的回答,让梦妮更加失望。
  洪辰仔细瞧着梦妮的脸,忽然伸出了手去,为她擦下了一点鬓角残留的粉墨,“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想必明早就能知道,镇长如何处置刘忻。”
  梦妮呆呆看着洪辰指尖的粉墨,这样的举动,若是平时,梦妮定然是开心万分,可是到了现在,梦妮眼中竟对着那点粉墨有了些恍惚,今夜戏台之上那场《惊梦》的一幕幕浮现心底,竟然让自己有了一阵莫名的慌乱。
  “梦妮?”洪辰看着她突然恍惚的眸光,“你今天是怎么了?”
  梦妮慌乱地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洪辰却在此时笑了,“我看你是入了《牡丹亭》的戏,还没有晃过神来,今日刘忻这柳梦梅,真的让人一望而心动,我如果是个女子,不知道她是女儿身的话,定然也会恍惚入戏……”话音刚落,洪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梦妮,过几日便是我的生日了,我想要份生日礼物。”
  我真是还没出戏吗?梦妮不敢再想下去,对着洪辰温柔地一笑,“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送我什么……”
  “嗯,那我晓得了。”
  看着再度陷入恍惚的梦妮,洪辰眼中闪过一抹黯然,最终如同风过无痕一般,只剩下一片看不透的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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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祠堂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祠堂在晨曦之中,充满了浓浓的肃穆之意。
  十多个护镇壮汉往祠堂大门一站,将围观的东晴镇百姓挡在了祠堂之外。
  对着东晴镇密密麻麻的所谓的祖先牌位,刘忻耸了耸肩,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护镇壮汉,目光停在了镇长身上,“你是想在这里定我的罪?”
  刘忻……
  妙玲与二娘一起走进了祠堂,心疼地看着刘忻只着了一件单衣站在祠堂之中,要是你真被镇长定了罪,这镇里谁也救不了你啊。
  “镇长,就是她,这个异类,仗着自己是刘督军的女儿,强逼我写字据让妙玲当家,如今还杀了我的儿子!”二娘老泪纵横,声音响起的刹那,刘忻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亲眼瞧见我杀的你儿子吗?”刘忻冷冷开口,一句话问出,二娘顿时闪了闪舌头,今日知道这些,都是出自丫鬟的口,刘忻的话问出来,还真不知道如何答过去?
  镇长转头看着二娘,“苏二夫人,这人命关天,如果你真没有什么证据,这刘忻……我们可要放了。”语气之中,仿佛因为失去了一个惩戒刘忻的机会而充满了失落。
  “我……我有丫鬟作证,她亲眼看见这小**把油灯扔进了屋子!我可怜的儿子啊……烧得都看不出模样了……”二娘的哭诉又响了起来,刘忻只觉得一口恶气憋在心里,如果不是因为妙玲在她身边,照过去的她,早就提枪毙了她。
  “那把那丫鬟找来。”镇长的话才吩咐下去,刘忻却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们这样磨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好好睡觉?不错,火是我放的,因为他活着也是个祸害。”
  “刘忻你……”妙玲连连摇头,慌乱地看着镇长,“镇长伯伯,你别听刘忻乱说,事实不是这样的!”
  “小**,你为什么总是帮她这个外人,不帮自己人?”二娘抬起了泪眼,忽然脸上现出了鄙视的神情,“你难不成被这个异类迷了心魂?想嫁给她进督军府吧?我呸!恶心人!”
  “你别把她想那么不堪,刘忻不输这世界上的很多男子!”妙玲挺起了身子,凛凛开口,对上了二娘的眼,“二娘,弟弟的死,真的与刘忻没有关系,你不能冤枉她!”
  刘忻心中一片火热,只觉得鼻腔中一酸,双眸竟然有些湿润,苏妙玲,你如果今天让我哭了,我可也要让你哭回来赔我。
  “我没冤枉她!她刚才也承认了,火是她放的!”二娘恨然看着刘忻,仿佛要从刘忻身上狠狠挖下一块肉来。
  “刘忻,东晴镇,讲的是理,你远来是客,我们万分欢迎,可是你却在这里杀了人,我可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你欠了人命,就要受罚!”镇长缓缓说完,看着刘忻,“刘忻,你可服气?”
  “不服。”略带嘲讽地吐出两个字,刘忻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原来这就是东晴镇的待客之道?”
  “身为客人,可以乱杀人命吗?”祠堂之外的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忽然开了口,东晴镇的百姓们开始议论纷纷,议论的重点都不是刘忻杀人,而是刘忻那些社会异类的往事。
  一双又一双鄙视的眼睛瞥了瞥刘忻,口中各种恶毒的词语都冒了出来。
  “刘忻不是……”妙玲想开口,却被刘忻扯了扯手。
  刘忻冷冷笑着朝着人群当中凌厉地瞪了一眼,“我是异类,怎么了?”回过头来,深深望了一眼妙玲,却将眸光对上了镇长,凛凛开口,“我是娶了女人,又如何?我就不信你们不知道,那些女人最后上的是谁的床?”
  人群当中,有些人顿时收了声。
  刘忻冰冷地目光带着嘲讽一瞧祠堂外的那些三姑六婆,“就算我刘忻喜欢女人又如何?我敢保证,被我喜欢的那一个女人,绝对比你们每一个都幸福!”
  妙玲不由得身子一震,不由自主地唇角微微一扬,眸中掩不住一抹期待的幸福。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的刘忻会转过身来,目光交接的刹那,妙玲不禁羞然低了头。
  “说啊,继续说我的不堪啊?”刘忻冷冷逼视那些骤然收声的三姑六婆,“谁待我好一分,我还她十分,谁伤我一寸,我还他十寸!你们可以继续说,我不保证,什么时候你们这里……”刘忻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会多一个枪眼!”
  “刘忻,你休想在这里发泼!”镇长突然狠狠一喝,“你真是迷途不知返!”
  “老糊涂!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刘忻挺直了身子,“苏妙玲,救过我的命,我定然会十倍报答她,可是,那苏康生却得罪了我,本该让他满身枪眼,我不过只是烧了他的尸体而已,我错在哪里?”
  “得罪?如果这世界上得罪你的人都要死,那这世界还有公道吗?”人群之中,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公道?”刘忻嘲然一笑,“公道是拿来骗人的!”心底一惊,看来今日是有人想要她走不出这祠堂,一直在煽风点火!
  “刘忻,你还以为你是在刘城?可以这样的无法无天?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镇长须发皆张地一声怒喝,“你以为我真的不敢要你的命?”
  “镇长伯伯,刘忻说的都是真的,弟弟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妙玲慌然挡在了刘忻身前,“而是感染了细菌!”
  “你这个小**!到底拿了她什么好处?处处帮她说话!死的人,可是你的弟弟,你的亲弟弟啊!”二娘伸出了手来,狠狠揪住了妙玲的辫子,“我打死你!”
“放开她!”刘忻怒然一喝,刚想冲上前来,却被身后的护镇紧紧拉住了双手,“放开她!”恶狠狠地一喝,刘忻双眸当中杀意大盛。
  二娘微微晃神,妙玲及时拉出了她手中的辫子,对着刘忻身后的护镇连连摇头,“你们放开刘忻,她身上还有伤,受不了这样扭着她的手的。”
  “苏妙玲,一边去!”刘忻示意她离那二娘远一点,“我就不相信,今天你真敢杀了我!”
  镇长漠然摇头,接过了护镇送上的戒尺,“要你的命,我确实做不到,但是老天可以做到,刘忻,如果你能撑下这三十戒尺,我放你!”
  “我会记仇的。”刘忻突然一片冷静,宛若一只困在囚笼中的狼,随时都会狠狠地给猎人一口反咬。
  “我这样处理,想必你爹刘督军也没有话说!”镇长走近了刘忻,扬起了手中戒尺,猛地朝着刘忻背心狠狠抽去。
  “咳咳……”剧烈的咳嗽忽然响起,刘忻狠狠咬牙,背心的单衣却缓缓沁出了血渍,“你欠我一枪!”
  “我已活了那么多年,够本了,今天如果不证明给大家看,这世界是有公道,我也算白活那么多年!”镇长说着,扬起了手来,朝着刘忻的背心,狠狠抽下。
  “镇长伯伯,不要!”妙玲扑到了刘忻身后,为她挡下了这一击,脸色瞬间惨白,泪水盈出了眼眶,摔碎在了刘忻背上。
  “把她拉走,迟些按镇规处置她不敬长辈之罪。”镇长话音才落,刘忻却已一声大吼,挣出了手来,“老糊涂,你现在欠我的,不止两枪!”
  对上刘忻血红的眸子,镇长不由得心里一寒,“快……快拉住她!”
  看着被拉走的妙玲,刘忻却含泪一笑,“苏妙玲,从今天开始,我的死活,与你无关!你再乱扑过来,我连你也杀!”
  心,骤然一痛,这个时候,刘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刘忻坦然一喝,“拿把刀来,我给你!少拿这种把戏来折腾我刘忻!”
  “你……”镇长看着护镇将刘忻再次牢牢抓住,微微舒了一口气。
  “镇长,您看这小**多嚣张,如果不杀了她,肯定要成了东晴镇的祸患!”二娘一边说着,一边已将头上的发簪拿了下来,恨然看着刘忻,“你要死,我成全你!康生,看着娘今天给你报仇了!”
话音刚落,二娘便不管不顾地朝着刘忻的胸膛刺了过来。
  “刘忻!”妙玲凄厉地一唤,狠狠一咬拉住自己的护镇的手,朝着刘忻再次扑了过来,簪子入体的瞬间,妙玲对着刘忻安心地一笑,眉头一蹙,瘫软在了刘忻身上。
  当鲜血从妙玲心口涌出,二娘顿时吓白了脸,拔出了发簪,木立当地——祠堂当中,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幕出现。
  刘忻挣出了手来,慌乱地抱住了妙玲的身子,颤抖着捂住了妙玲的伤口,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摔在妙玲身上,“苏妙玲,你不准死!不准死!”一边咬牙说着,刘忻一边将忍痛将妙玲抱了起来,“我不喜欢欠人那么多!一点也不喜欢!”
  “刘忻,你不能走!”镇长示意护镇从她手中接过妙玲,可是刘忻却死死抱住妙玲,冷冷开口,“我刘忻的恩人,我要亲手救她,你们滚开!”
  妙玲紧紧贴在刘忻胸膛之上,听着她狂乱地心跳,知道那每一跳都是为她而痛,不禁弯起了唇,“我知道……我又拖累你了……”
  “知道就不准死!”刘忻一阵哽咽,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地涌落,原来她还有眼泪,只是没有遇到值得一哭的人……
  “镇长伯伯,让她走。”洪辰突然从人群当中挤了进来,“我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洪辰……”抬眼一看洪辰,刘忻眼中忽然出现了感激,“今日,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洪辰却摇了摇头,“九娘不也欠你一份人情吗?”
  镇长看着洪辰,有些迟疑。
  洪辰却正色看着镇长,“放她走吧,如果多枉死一个,苏家,可就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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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安然
  “忻少,你没事吧?”老沈急匆匆地带着小兵围了过来,冷冷一瞪孙坚,“看来那封信说的不错,你果真在追杀忻少!孙督军,你该明白,刘、孙两家如果结仇了,最大的得益者是谁?”
  老沈的话,刘忻也听懂了,将手枪从孙昕欣手中抽了出来,转头看向了老沈,“我没事,老沈,叫几个兵把他们送出东晴镇,一小时后,如果还在这里发现他们,全部毙了!”
  “刘忻……”孙昕欣不禁抬手擦了擦眼泪,“谢谢你……”
  “走!”刘忻别过了头去,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只见老沈吩咐了十个小兵将孙坚与孙昕欣围了起来,“孙督军,孙小姐,该回孙城了。”
  孙昕欣伸手握住孙坚的伤口,深深瞧了刘忻一眼,扯了扯满脸不甘的孙坚,“哥哥,我们回家吧。”
  “刘忻,我们还会见面的!”孙坚恶狠狠地丢下了一句话,悻悻地跟着十个小兵离开了东晴镇。
  “老沈。”刘忻抱紧了怀中的妙玲,“随军的医官有没有来?”
  老沈点了点头,“自从接到信,知道忻少你出了事,督军就吩咐了医官跟我趁夜照着书信上的地图赶了来。”
  “妙玲,这一次,你真的没事了。”刘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们回苏家给你治伤!”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刘忻目光在医馆门外一看,冷冷说了句,“把这里烧了!”
  “是!忻少!”老沈点头,吩咐剩下了几个小兵放火烧屋。
  “忻……”妙玲紧紧皱眉,刘忻却不孙她多说话,“程元之跟孙坚绝对脱不了干系,我只是烧屋逼他离开而已,我没有杀人。”
  眉头一舒,妙玲虚弱地靠在了刘忻怀中。
  远远地瞧见了自己的屋子被烧,程元之只能拉住今天陪他一起出去看刘忻被公审的樱子,示意她不要现身。
  “可是……藤木先生你的实验成果还在屋里!”樱子不免觉得格外遗憾。
  程元之紧紧咬牙,只是摇头,刘忻,你毁了我这些年的成果,我会让东晴镇成为你的坟墓的!
  当刘忻将妙玲抱回了苏家酒庄,医官小凯便急匆匆地赶到了苏家。
在妙玲的房间中,小凯看了看妙玲胸口处的伤口,只是给妙玲打了一针盘尼西林,从药箱中取出了止血药粉、酒精和干净纱布,交给了一边的丫鬟,“用酒精消毒后,给她敷上药粉,没有生命危险。”
  说完,抬眼看着刘忻,小凯摇了摇头,“忻少,看来你伤得比这位姑娘还要重。”
  “什么都不用说了,直接给我上药,给我几片镇痛片就是。”刘忻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对着老沈开了口,“老沈,可带了我的干净衣物,总穿别人的衣物,我觉得很不舒服。”
  “忻少放心,肯定是带了,等小凯为忻少上好了药,直接换了就是。”老沈点了点头。
  刘忻深深看了妙玲一眼,应了一声老沈,带着小凯跟老沈走了出去,“这里就让丫鬟给她上药吧。”
  刘忻上了药后,服下一片镇痛药。老沈将干净的军装放在了屋中,吩咐小兵给刘忻打了一盆热水,拉着小凯退出了房间。
  换下了衣物,刘忻穿上了鸦蓝色的军装,扣紧了皮带,刘忻摸上了腰上的枪囊,那手枪冰冷的触感,让刘忻的心微微有些安然。
  “忻少,督军可能明日便会到达东晴镇,你可要记得修下头发。”老沈忍不住开口。
  刘忻看着镜中的自己,提起了剪刀,将几缕长得快的头发微微剪了剪,爸,你这次赶来救我,真的是担心我的安危吗?心里冷暖交杂,刘忻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转过了身去,将桌上的军帽戴上了头,刘忻打开了门,对着小凯说,“小凯,这里还有一个病人,如果带的盘尼西林足够的话,看看能不能救他。”
  “要用到盘尼西林?”
  “嗯,苏家大少爷被细菌感染,一直不死不活的。”刘忻皱起了眉头,“其实这感染,也有些蹊跷,如果可以治好苏家大少爷,相信可以问出点事情来。”
  “忻少的意思,我懂了。”小凯点了点头,问了丫鬟大少爷的屋子所在,往大少爷的房间走了过去。
  老沈忧心地看着刘忻,“这些日子,忻少受了不少苦吧?”
  刘忻摇了摇头,“要我死,也没那么容易,只是……”刘忻若有所思地抬眼看着东晴镇的天空,“我总觉得这里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忽然想到了什么,刘忻转头看着老沈,“对了,究竟是谁向爸送的书信?”
  老沈想了想,“那信上面没有留落款,只是画了图,说了你有危险,不知道是什么人。”
  刘忻微微沉吟,究竟是什么人送的信呢?这样的举动,究竟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吸引爸来东晴镇?
  “忻少,我听说……你在这里杀了苏家的二少爷?”老沈有些迟疑地开口,“这苏家住着,真的安全吗?”
  刘忻倦然一笑,“我是杀了人,但是我保证,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忻少……”老沈轻轻一叹,“不如我多叫些人守在苏家,这样一来,忻少也安全些。”
  “不必了。”刘忻冷冷一笑,“如果真的想要杀我,就算你放一千个人在我身边,一样拦不住一颗报复的心,何必劳师动众呢?”
  老沈点点头,虽然忻少你不怕,但是,为了忻少你的安全,我还是要多留点人手在苏家。
  “老沈,我去看看苏妙玲好些了没,你如果没事,就先下去休息一下吧,连夜赶路,还是有些伤人。”
“忻少……”老沈不敢相信地看着刘忻,她若还是过去的刘忻,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刘忻轻轻挥了挥手,过去那些从她身上散发的冷漠气息,似乎已不是那么浓郁。
  老沈不由自主地一笑,点头退了下去。
  刘忻缓缓走进了妙玲的屋子,看着床上已被包扎好的妙玲,俯下了身去,为她轻轻拉了拉被角。
  丫鬟们对着刘忻福了福身,退了下去,忍不住还是偷偷看了刘忻一眼,现在穿着军装的刘忻,当真是冷俊得让人觉得有些醉意。
  转身将门关好,刘忻急匆匆地坐倒在了妙玲床边,皱着眉头看着妙玲,“你这个女人,真的是很讨人厌!”
  妙玲却轻轻扯动嘴角,浅然一笑,“是吗?”呆呆看着刘忻的面容,一身军装衬出的是一张英气勃勃的脸。
  刘忻伸出了手去,抚上了她的脸,“你还欠我件事没还我,你如果死了,我找谁去要?”
  妙玲的脸一红,“不……欠了,成不成?”
  “不成!”话音一落,刘忻的唇已近在妙玲咫尺之间,“没有人欠了我的东西,可以一走了之的。”
  妙玲不由得满面娇羞,“我……我还有伤呢……”
  “我也有伤啊……”刘忻嘴角一弯,笑意盈满双眸的那一刻,忍不住眸中闪起了泪光,“苏妙玲,你听清楚了,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死,也不能死!”
  妙玲含泪一笑,蹙眉抬起了手来,轻轻取下了刘忻的军帽,抱紧了她的颈,“我舍不得死……”
  “妙玲……”深深地一唤,刘忻的泪滑落脸颊,火热的唇瓣却已落上了妙玲的唇。
  妙玲的身子轻轻一颤,含笑闭上了眼去,回应着刘忻的吻。
  被角忽然被刘忻掀开,妙玲不由得惊然看了一眼刘忻。
  刘忻松开了她的唇,心疼地看着她纱布上的血迹,“还疼吗?”
  “疼……”妙玲只觉得身子格外滚烫,眸中的些许迷离,让同样滚烫的刘忻不禁一怔,手指轻轻放在了她受伤的心口。
  “苏妙玲,你会好起来的,今后谁也不能再伤你一分!”刘忻的手指慢慢移到了妙玲的下巴,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不过你欠我的,等你好了,我要双倍讨回。”
  “为……为什么是双倍?”妙玲避开了刘忻灼热的目光,羞然低下了头去。
  “因为你害我哭了!”刘忻嘲然一笑,“我从来都没这样脆弱过,却因为一个你,我竟然哭了——我如果不把你牢牢的保护在身边,万一谁对了你下了手,真比杀了我还要痛。”
  “刘忻……”妙玲的唇忽然落上了刘忻的唇,轻轻点吻,“可是你总是冒险,难道我就不痛吗?”
  “苏妙玲,现在别诱惑我,否则……”刘忻满脸通红,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我不会管你有没有受伤。”
  抱紧了刘忻的身子,妙玲羞然紧紧贴着刘忻的胸膛,“刘忻,你会一直都在吗?”
  “在哪里?”刘忻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爸要来东晴镇了,你如果没事,可千万别随便出去被他瞧见了。”
  妙玲惑然抬眼,看着刘忻,“为什么?”
  “我怕他逼我娶你。”刘忻正色看着妙玲。
  “娶我不好吗?”妙玲蹙了蹙眉。
  “不好!”刘忻摇头,倒吸了一口气,“娶了你,却上了他的床,好在哪里?”眸光当中忽然闪过一抹不安,刘忻凑近了妙玲的脸,“你是我的!”
  “那你是我的吗?”妙玲笑然看着刘忻。
  “你说呢?”刘忻的唇狠狠落上了妙玲的唇,双手撑在妙玲身子两侧,害怕自己压到她,触痛了她的伤口。
  轻轻咬了一口刘忻的唇,妙玲对着吃痛放开她的刘忻狡黠地一笑,“你不回答我,我可不许你轻薄!”
  “你威胁我!”刘忻冷冷反问,语气当中却满满的都是宠溺。
  “那又如何?”妙玲坦然对上刘忻的眸子,笑意当中满满的都是醉人的柔情。
  “苏妙玲!”刘忻坚定的声音响起,“我刘忻,今生今世,是栽在你手上了!”
  妙玲眸中的热泪滑落,抱紧了刘忻的身子,凑到了刘忻耳畔,轻轻地说了只有刘忻才能听见的三个字。
  刘忻嘴角一扬,眸中的热泪滴落在妙玲身上,妙玲,这个世间因为有你,终于是暖的了。
  


2025-05-10 13: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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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起火
  “忻少!”守在旅馆外的卫兵看见急匆匆的刘忻,慌忙上前拦住了刘忻,“督军吩咐了,今天不让任何人打扰,所以,忻少还是别进去得好。”
  刘忻推开了卫兵的手,“我要见爸,你们敢拦我?”
  “忻少,对不起,督军有命,我们不能违抗督军的意思。”十名卫兵们结成一个人墙,挡在了刘忻之前。
  “那我一枪毙了你们!”刘忻狠狠一喝,掏出了手枪对准其中一名小兵的头,“让开!”
  “让你进去了,我们一样要被督军毙了,所以,忻少,还是别为难我们了……”小兵颤声开口说着,这父女两个都是出了名的嗜杀,撞上他们真是够倒霉!
  刘忻的枪眼忽然高高抬起,朝着天空之中放了一枪。
  大白天的枪响,让喧闹之中的东晴镇大街出现了一刹那的死寂。
  “砰!砰!砰!砰!砰!”
  一连五声枪声响起,刘忻将打空子弹的手枪朝着其中一名小兵一扔,“这次放心了吧?我只是进去见爸,有重要事说,不是去打断他的乐子!”
  “忻少?”刘督军的副官紧张地跑了进来,“忻少,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见爸。”刘忻冷冷看着副官,“否则,我会一直开枪,吵到他出来为止。”
  “忻少,你又何必找苦头吃呢?督军的脾气,你不知道吗?”副官摇了摇头,沉沉一叹。
  “我的脾气,难道你也不知道吗?”刘忻冰冷地反问。
  “让她进来!”刘督军暴躁的声音从楼上传了出来,只见他扣着衣钮从楼上怒然走了下来,愤然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刘忻,“你在闹些什么?”
  刘忻走到刘督军面前,凛凛挺直了身子,“爸,我发现了那个盒子的秘密!”
  眯着眼睛看了刘忻一眼,刘督军淡淡地挥了挥手,“发现了什么,你只管调人去办就是了,这种事还来烦我?刘忻,你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是,爸,我知道了。”刘忻低下了头,悄悄叹了一口气,付梦妮,如今我真不知该如何救你了?硬拼,我就算手中还有枪,也绝对冲不上二楼;智取,爸又怎会不知我究竟是为何而来?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刘督军看了一眼刘忻,“难道还有事?”
  “没事。”刘忻握紧了双拳,摇了摇头。
  “那你去做你的事吧。”刘督军摸了摸嘴角的胭脂,“刘忻,有些事,你管不了的就不要管,别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人,影响了你我父女之情?”
  “我知道了,爸。”
  “知道就好,下去吧。”刘督军挥了挥手,急匆匆地朝着二楼走去。
  “忻少……”副官上前来,恭敬地说,“可有什么吩咐的?”
  刘忻倒吸了一口气,“给我准备一间房间,我想午休一会儿,再去给爸办事。”
  “可是……”副官有些担心地看着刘忻。
  “放心,我不会吵到爸的。”
  “那忻少请这边来。”副官带着刘忻朝着一楼的一间房间走去。
  刘忻漠然点头,跟着副官走进了房间,挥手示意副官下去,关上了门。
  刘忻急然抬眼看了看天花板,握紧的拳头狠狠捶了一下房门,该怎么办?怎么办?四处看了看这屋子的段设,这个时候外面都是刘督军的卫兵,要从窗口爬上二楼是完全不可能,还能有什么法子可以救二楼的她呢?
  走到窗边,刘忻心底忽然升起一丝恐惧,如果有一天,妙玲也被这样困在了楼上,也会是这样的无奈结果吗?——不会的!不会的!妙玲不会落在爸手上的!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让爸碰到她一分!
  手指紧紧抓紧了窗帘,刘忻猛地一扯,窗帘被一块地扯了下来。刘忻怔然看着手中的窗帘,忽然想到了什么,拿着窗帘朝着房中的烛台走去。
  在烛台下的木柜之中刨出了一盒火柴,刘忻走到房门后,将门栓扣紧,将手中的窗帘点燃了朝着床扔去——
  当火焰在床单上蔓延开来,浓烟也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
  再擦燃一根火柴,刘忻朝着窗边残余的窗帘一扔,火焰蹿上了窗口,惊得窗外的小兵大呼,“起火了,起火了——!”
  刘忻捂住口鼻,将身子缩到离房门最近的一个角落。
  “忻少!忻少!怎么了?你快开开门啊!”副官焦急地大呼,吩咐身边的小兵赶紧撞开门。
  当门被撞开的刹那,一股浓烟迅然冲了出去。
  刘忻趁机夺步冲出了门去,将最近的一名小兵推进了房间,“快救火!救火!”
  浓烟滚滚涌出,副官只听得见刘忻的声音,却难以看清楚刘忻的方向。
  “好好的怎么会起火呢?”副官惑然自语,慌忙在浓烟中大声喊着,“速速把火扑灭了!要是吵到了督军,我们都要完蛋!”
  “是!”
  刘忻趁乱夺步冲上了二楼,就近推门进了一间房间,将门小心地关了起来,警然转头看了看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当中空无一人,想必是刘督军已经吩咐人清理过,这二楼只有他一个人住。
  刘忻擦燃一根火柴,点燃了窗帘布,将火柴往床上一扔,贴在了门背后,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老子玩个女人都那么烦!”刘督军愤怒的声音传了出来,只听见一声门响,刘督军愤怒地走了出来,急匆匆地走下了楼。
  刘忻迅然开门,匆匆看了一眼二楼的布局,这里一共有八间房间,照方才门响的声音看,刘督军的房间在左边!
  刘忻急忙沿着左边一一打开门去,第一间没有!第二间没有!第三间……
  刘忻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将门朝里面反锁了起来。只见刘忻急匆匆地跑到了床边,皱眉将梦妮衣服扣起了一个纽扣,遮住了她袒露的身子。
  刘忻往梦妮下身匆匆一瞧,看见裙子还在,不由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梦妮扶了起来,任她靠在自己怀中,腾出了手来,再擦燃了一根火柴,朝着床单上一扔。
  火焰窜起的刹那,刘忻将梦妮背了起来,匆匆说了句,“付梦妮,我带你走!”
  眉头微微一蹙,梦妮悠悠转醒,眼前的一切让她大吃了一惊,下意识地一推刘忻,手指按在了刘忻的伤口上,痛得刘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是你?”
  “少说废话!”刘忻狠狠一喝,侧过了脸去,“要活命就抱紧我!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我……”梦妮环紧了刘忻的颈,惊然发现自己的衣衫竟然不知何时被解开了,昏迷前的一幕冲上了脑海,梦妮不禁身子一颤,贴紧了刘忻的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谁解了我的衣服?”
  “我没时间回答你这些!”刘忻背着她往后退了几步,“抱紧我,再痛也不要放手!”说完,刘忻用肩头狠狠撞碎了窗户的玻璃,腾出左手去,狠狠将窗帘扯了下来,在窗栏上打了一个结。
  “肯定是刘忻搞的鬼!老子就不该让她进来!”刘督军的咆哮声渐渐靠近这个房间。
  刘忻不由得心头一凉,看了一眼背上面无血色的梦妮,“你的噩梦快结束了,我的噩梦却开始了,付梦妮,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
  忽然之间明白了一切,梦妮满目热泪,紧紧抱紧了刘忻的颈,“刘忻,救我,我不要掉进这个噩梦里!”
  用牙齿和左手将布结拉紧,刘忻摇了摇头,“你如果逃出去了,就不要再回东晴镇了,我管不了你那么多!”
  说完,刘忻奋力背着梦妮爬上了窗口,拉紧窗帘往下跳去——
  未到落地,窗帘已然到尽头,只是微微缓了缓势子,让刘忻稳稳落到了地上。
  因为起火的缘故,守卫基本都去保护刘督军,这样跳下来,面对的不再是一群守卫,只是三个继续留守的小兵。
  惊然看着刘忻背着梦妮跳下来,小兵顿时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最好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否则,爸肯定会要你们的命!”刘忻的话音刚落,已速度地将小兵腰间的手枪拔了出去,指向了其中一名小兵的脑袋,“如果你们想拦住我,我现在就要你们的命!”
  “是……是……忻少……”颤抖着连连后退,三名小兵连连摇头。
  刘忻冷冷扫过他们的脸,冲着背后的梦妮喝了一句,“抱紧了,我没两只手托住你!”
  “刘忻……”热泪滴落在刘忻的颈间,梦妮抱紧了她的颈,忽然之间,觉得在她身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然。
  “以后不要再给我惹麻烦!”刘忻的语气微微缓了缓,背着她急匆匆地朝着东晴镇最繁华的地段跑去。
  “我信你了,我以后都信你了!”梦妮全身颤抖,哽咽地开口。
  “刘忻……”街边的一角,程元之看着有些狼狈的刘忻,忽然阴冷地一笑,“你这是自毁长城……”
  “藤木先生?”樱子看着程元之,“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刘忻是在找死……”程元之冷冷地笑着,“我要她把欠我的,都还给我!”
  “藤木先生?”樱子还是不明白。
  程元之正色看着樱子,“黑川大佐已经收到我的电报,等他到东晴镇的时候,如果刘忻跟刘督军闹反目了,那坐收渔人之利的就是我们了。”
  “我懂了,藤木先生。”
  “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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