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醒来,便是拒绝我服侍。我能仔细看清他脸的白天,多数时候,他只是静静地抚摸身上的宝剑,并无其他什么可做。至于我……
“为什么一直站着?”宋湖的声音淡淡响起,而我像这几日里无数次吞声回去一样,没有回答。
在我能看清他容颜的白天,是在想一些对于命运其实无关痛痒地,十分重要的东西。然而我未曾发觉,多数时候,我都是站着的。
“姑娘。”宋湖吐了一个简短的陈述句出来。
我心下一动,微不可察的退后一小步,然而却逃不过失明的习武之人的耳朵。我看着他笑意在嘴边不断扩大,最后缓缓定格。
“湖不会猜错。”
猜错什么?我是不是个姑娘?
半晌无话。
等到洞外已有暮色,我僵硬地提起紫徽枪,狠狠划了一下地面,示意在下这是要出去找吃的了。
宋湖端坐在那里,显得极其乖顺听话,睫毛轻轻颤,笑得好看。
我撇撇嘴,转身出了山洞。
雪山啊,食物没有那么好找的,平日里却也难不住我,然而今天,我是有点失手了。
因为我一直在胡思乱想。宋湖他知道我是个姑娘,还说他不会猜错。
一个姑娘为他做这么多,若是旁的,或许他会动心吧。他若是动心了,那个女子该会是幸运到何种地步 。
而我又何其不幸。
湖不会猜错。
可是他一直在念的是我的名字。是不是说明沈晴其人在他心里也是有一小块位置的?
而我又何其不幸。
就这样反反复复,到了山洞门口,竟有夜色。我有些忧心地想,他会不会饿了。
然而我错了,此刻的他甚至喊不出一个饿字。
他蜷缩在山洞几乎是凹槽的位置,可以看出是完全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霜,双唇更是惨白。
我冲上前去,开始庆幸打猎的时候惯例捡了柴枝来。
点燃柴火,脱下绒衣罩在他身上,仍觉不够,索性柴火全然脱手,火舌舔着我的手心。
已经烧了太多火了,可就算它们即将熄灭,洞外沿的积雪开始滴答滴答地滚落,也不见宋湖但凡放松一下神情。
我是真的慌了,从没有哪一刻是如现在般束手无策,又急又心疼。
沉思很久,终于想出古书上记载的一个古老法子,除下了身上的衣裳,靠近他,和他紧紧抱在一起。
靠近他的那一刻我的心是平静的,没有半点旁的念头。你想,这是我的英雄,更可能是我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低恋之人,我怎么舍得他这样难熬,逼及性命。
其实是怎样都甘愿的,哪怕是一命换一命呢,何况所谓肌肤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