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光线照射到的地方，就会有影子。世间万物，都有属于自己的影子。
也许，你从未注意过它。毕竟它总是匍匐在你脚下，你早已习惯把它当做自己的一部分，像身体上的某个器官一样。
它无法引起你的重视。
所以，就算有一天，它无端地消失了，你都会无所察觉吧。因为，它存在与否，对你并没有丝毫的影响。
是的，只要某些事物没有危急到人类本身的利益，就会轻易地被忽略掉。包括，属于你的影子。

第一章
都市的清晨，很轻易就能感受到少有的清爽。
耳边没有喧嚣的吵闹声，没有汽车喇叭的嘀哒声，只有晨风在耳边低吟，带来一阵清晨独有的清香。
“终于抓到了。”空寂无人的巷尾，一个少女似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但仔细看可以发现，她手上抓着一抹黑黑的东西。那是一种淡得几乎要消失的黑，看起来轻飘飘的。
少女看起来十四五岁，头上戴了顶鸭舌帽，帽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她微挑的嘴角，盛满得意。
她身穿一身简单的运动服，整个人透着青春特有的活力，看起来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
她就这么提溜着一抹黑影，另一只手插着衣袋，自然而然地走在街上。路过的行人只会把她当做散步的女孩。
“瑶晗，又这么早出来散步啊！”
她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年过六旬却依然精神奕奕的老妇人。
“李奶奶，早啊。” 她没有停留，没有接话，只是笑着打个招呼。
老妇人似是习惯了这样的回话，慈祥地笑笑，对她挥了挥手，待那年轻的身影走远，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少女沿途又跟各种各样的行人打着招呼，等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脸都快笑僵了。
她在一栋普通公寓前停下来，低声呢喃了一声“终于到了”，又放慢脚步跑上楼。
来到三楼一扇铁门前，她瞥了眼手上的东西，故意甩了几下，恶狠狠地威胁道：“再敢出逃，下次打到你主人都认不出来！”
说完，少女直接把黑影对着门扔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黑影没有直直地撞在门上，而是透过门消失了。好像这一扇门是根本不存在。
“ok，完事。”少女拍掉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压低帽檐，转身离开了。
屋外，淡淡的阳光洒在路面上，偶尔微风掠过，树影摇曳，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
被称为‘瑶晗’的女孩站在阳光下，似是在发呆，实际上是在端详自己的影子。黑色的，模糊的另一个自己。

第二章
不知过了多久，我回过神，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父母还在睡觉。我放低声音，回到房间补眠。
不知不觉就再次入睡了，直到老妈熟悉的声音喊我起床……
然后，就又是跟平常一样，洗脸刷牙，早餐，穿校服……
单调而平淡的早晨。
“听隔壁李姨说，你前几天又起早散步？”老妈看着我略夸张的吃相，淡定地问。
“是啊，感觉这样精神会更好。”我咽下一口面包，胡乱应付着。
老妈也没多追究，跟往常一样念叨几句就过了。
……
“散个毛步啊！谁这么吃饱了撑的！这是谁害的？！”独自走在上学路上，我咬牙切齿地抱怨。
“怎么？现在不爽了？”突然，空气中传来对话声。
“就是不爽怎么样？！”有了对话的人，我显得更烦躁。
“不爽是你的事，可是每次都得害我跟着你……”
“谁让你是我的影子？”泄愤一般地用脚磨磨自己的影子。
“怎么会摊上你这种人！把脚挪开！”立即，空气中传来一声怒喊。
“哼，闭嘴少说风凉话！”冷哼一声，我没再搭理那声音。
学校。
“啧啧，这黑眼圈……”刚解下书包坐下，身边又是一阵聒噪。
我早上照过镜子，其实只是眼底下有点青痕，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的。
“安静点会死吗？!”我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因为一向不太喜欢这个咋咋呼呼的同桌男生。
“学霸，你这个人啊，很无趣呢。”说这话的时候，他依然带笑，但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
“那又怎样？”我自顾自地拿出课本，漫不经心地回话。
“没怎样。”他摇摇头，不再自讨没趣。
在心里嘀咕一声“莫名其妙”，也懒得再搭理他。
跟他同桌，完全是因为班主任本着“优生带动差生”的观念安排的。
叶萧，挺潇洒的名字，人也长得不错，就是成绩烂，性格又咋咋呼呼的，所以我对他毫无好感。

第三章
午休时间。我正欲走到食堂，却在经过花坛的时候被一股吸力拖走，不受控制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直走到没人的音乐教室才停下脚步。
突然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刚才被控制时整个人都迷糊得不像是自己。
抬起头，才突然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音乐教室里多了个人。
那人穿着普通的白衬衫，灰长裤，一双有些磨损的布鞋，身形高挑，精瘦，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原因，是他脸色戴着的面具——一张白色的笑脸面具，显得特别诡异，让人不禁好奇面具下是一张怎样的面庞。
“朔……你怎么在这里？”惊诧了片刻，我疑惑的问。
男人不急不缓地坐在一张课桌上，从容地开口道：“没什么，只是来通知你一声，最近，很多影子不太稳定，似乎是被什么操纵了。原因我在调查，你这几天可能要很忙了。”
我没再说话，蹙着眉表示自己的不满。
但男人却好像没看到，说完这几句话就消失了。
“让不让人睡觉了？！还要上学呢！”我在男人消失后咬牙切齿地抱怨，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离开音乐教室。
有些蔫蔫地到了食堂，面对桌上的饭菜却没什么食欲……
突然，一双筷子从眼前掠过，很快地夹走了我盆子里的鸡腿，还很烦人地来了一句：“不喜欢也别浪费”。
我本来也不打算吃的，便没有阻止，只是淡淡地说：“你有没有教养？经过我同意了么？”
“你反正也不吃，而且，教养能怎样？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早就完全崩坏了，也不在乎再坏点。”林萧咬着鸡腿，依然笑得没心没肺。
我被噎得不知道怎么反驳，他说的也是事实。
草草地吃完午饭，我懒散地倚在食堂外一棵树下，有些烦躁地用脚磨蹭自己的影子。
“还有完没完？！”下一秒，那道声音又响起了。

第四章
不是错觉，发声的就是我的影子。
对此，我早已见怪不怪了。
“没完。这几天都没完了。”我闷闷地说。
“行了，你受苦我也是，跟我诉苦也一样。”影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的影子，有点捉摸不透啊.....
——凌晨三点，空无一人的大街。
“啧，黑灯瞎火的怎么找啊！影子是黑的啊！”
“还用得着找么……看清楚，满大街都是。”
影子的话让我吓了一跳，拿出手机用照明模式往街上扫去……差点没被吓死！真的如影子所说，街上漂浮着许多影子，看上去与行人无异，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只是一抹黑，空洞虚渺。
“这……这……怎么……”我过于震撼都说不出话了。
“你脑子坏了？用笛子啊！那把萧不是可以短时间让影子听令么？”
“对哦！”我摸索着拿出塞在裤兜里的短笛，熟练地吹奏着有点类似安魂曲的节奏。
轻缓的笛声渐渐传开，很快，影子们渐渐安定下来，往这边飘来。
我用脚摩挲一下地面上的影子示意它帮忙。
“知道了。”声音响起的同时，我的影子也从地面上‘站’起来，就像离开了我的束缚变成独立的个体。
我怀疑她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然后很猛地给它的同类们各自一道拳头。
我吹奏的曲子束缚得它们无法反抗，只能挨打。
……我的影子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好像越打越来劲似的。
“停下！你想把它们打死么！”影子们一个个都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看上去很虚弱。
“你明明知道的，它们不会死，只会消失。”它的声音轻快得就像在谈论天气。
“消失，就是人类的死。影子消失了，它附属的人类不用多久也会死。”一边说着，我一边拿出个小布袋把影子们一个个提溜着扔进去。
“究竟是哪个家伙搞出来的‘混乱’？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
我蹙着眉，喃喃自语。
“你要是想得出来意义，现在就不会在这收拾影子了。早跟着制造‘混乱’。”影子重新回到地面，又在说风凉话。
我撇撇嘴懒得搭理它，接下去，有得忙了……把这么些影子送回去，估计是别想睡了。
头顶上，只有一片黑漆漆的天空，连颗星星都吝啬出来……乌云，遮盖了本该有的亮光。

第五章
每个人都有影子。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
有时候，影子是长长的，有时候，影子是模糊一片……你曾经认真地留意过它吗？
很多人，都是直接忽略了自己的影子，觉得可有可无。这样的话，它失踪了你会发现吗？
我从几个星期前发现，我似乎能听懂不同影子的心声。
那一天中午，我只是跟往常一样倚在树下看书。树影摩挲，微风掠过时，叶片摇曳，在一片“沙沙”声中，我隐约听见细密的说话声。
抬眼四望却发现周围根本没有人。突然几片树叶飘落下来，落在我翻开的书本上。
“这木头真是老啦……动一下就掉树叶……”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声。
当时的我，狠狠地吓了一跳，大脑空白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说话的是什么……
第一反应就是身后的大树，所以我连忙向前跑了几步，然后回头端详着这棵树，盯了半天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倪端。
“孩子，你听到了？”突然，又是那道声音。
我忍不住退后几步，还是看不出这棵树有什么说话的征兆。
“看下面。”这道声音感觉历尽沧桑。
我下意识地低头，地上只有几片枯黄的叶子和一道树影。
难不成……
“倒是第一次有人听到了啊……”
“你……是树的影子？”我硬着头皮发问。
“是……”
“你会说话？”
“世间万物，都有灵性，会说话也不奇怪，难的，是一个听得懂的人。”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能听懂一个影子的说话声。
之后，我随便跟老树的影子侃几句就离开了，以为只是一场梦，在自己手上拧几下，却真真实实地感到疼。
走在人群中，我都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有时是几道声音的交谈，有时是独自的叹息。
我终于接受这个事实，自己的确是莫名其妙就这样了。

第六章
于是，能跟自己的影子交谈，也成了很正常的事。
也是自此我才发现，自己的影子，跟自己完全是两种性格。我们的性格相差太大，却又成为不可分割的一体。
至于遇见笑面人，也许只是‘巧合’，一个被事先安排好的‘巧合’。
巧合的内容有些恶俗，就是某天我在回家路上‘捡’到……一个影子……对，不是钱包，而是影子。
那个影子只是呆呆地坐在巷尾，看到我居然就扑过来，挂在我手上无论怎么甩都不下来，也不说话。就像……终于找到归属了……
而就在这时候，那个人出现了。穿着永远不变的白衬衣灰长裤，戴着诡异的笑脸面具。
“抱歉，这是我的影子。趁我不注意又溜走了。”他语气淡淡的，温和却又疏离。
然后，他走过来从我手上提走影子，那影子也乖乖地放手了。
虽然这家伙也挺奇怪的，但又让我产生了一种同类的感觉。我能听懂影子的话，看样子，他也许是差不多的。
我知道他接下来有话说，便站在原地看着他。
现在想想，简直后悔莫及！那时候要是直接走人，日后就绝对不用在凌晨去抓影子了。
他先跟我说了关于影子，我以前闻所未闻的事情。
“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所以，影子是普通的，并不能引起本体的注意。影子也是有感情的，被冷落了，就会憎恨，会愤怒，会难过，会嫉妒。各种负面情绪，让它们产生了离开本体的念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念头开始成熟，疯狂，它们最终会挣脱天生的束缚，成为独立存在的个体。但是，影子离开本体，很难再存活，它们躲在暗处，到了夜晚就会出来，然后漫无目的地飘荡，直到找到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影子最后的结果，都是消失了。而本体失去影子，自然也难以存活，最后也会由于各种意外去世。意外是幌子，没有影子才是死亡的真正理由。”

第七章
“照你这么说，人类不早就绝种了？能有多少人会关注一下自己的影子？”对笑面人的话，我还是不大相信。
“不，一般影子不会太容易产生负面情绪，毕竟它们可以跟同伴交流的，并不是特别孤单。除非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触怒它，让它产生怨念。”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最近，越来越多的影子离开本体，再这样下去，会有很多人受害。所以，找你帮个忙，把影子抓回来，你能跟它们交流，就可以开导它们放下负面情绪，回到本体身边。”
“如果，我不帮呢？不好意思，我是嫌麻烦的人。”我说完就想走。
“你觉得，如果不帮的话，我会跟你说这么多？”他也没急着挽留，只是在我身后很从容地说。
果然，是个陷阱吧……
从那个影子缠上来开始，就陷入他的套了。
“噬影，就是你身上的术。只要我愿意，你的影子就会慢慢地被吞噬，直至消失。而你，用不了多久也会跟着死亡。”
我心里已经开始紧张了，不过还是在强装镇定，“如果这所谓的术也是你编的呢？”
“呵，你可以不接受。最后影子消失了可别怨我。”他这样散漫的态度真是惹怒我了。真是很想甩手走人，可是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我不怕死，可我不想死得这么莫名其妙。踌躇了许久，我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这个给你，里面一些道具可以帮到你。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来找你。”他抛给我一个小布袋，转眼消失了。
布袋里的东西，大概就是我晚上使用的道具了。
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怎么来的。笑面人没解释，我也就没问，只是还是觉得疑惑。
笑面人，是一个谜。他为何要戴着笑脸面具？为何是他来挽救人类？他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
这些，我都不知道。但也没必要知道。
现在首要的，就是揪出幕后黑手，然后赶紧结束这样的生活。

第八章
把所有影子洗了脑送回去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睡回笼觉的时候少得可怜啊……
独自走在上学路上。
“呐，你还好吧？”听不出影子的语气，但难得它会这么关心我。
“还好，死不了。”我沉重地望天，叹了口气。
“该死的幕后黑手……就那么无聊么！”
“哟，学霸，在自言自语什么？”
背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声真是吓了我一跳。
“吵。”我头也不回，早就猜到是谁。
“话说你这几天都睡不好啊？黑眼圈又重了。”这家伙厚着脸皮凑过来故作认真。
“关你什么事。”不知为什么，反正看到他，态度就会冷淡起来。
“呐，等会儿作业借我参考哈。”呵，这家伙果然还是有目的的。
“参考？怎么不找老师探讨？”我瞥了他一眼，嘲讽地说。
无意中，余光扫到他地面上的影子。
啊，很奇怪呢，只有他的影子，我听不懂。
也许，这项能力还是有范围的吧，不是每个人的影子都能让我听到它的声音。
只是，这个家伙看起来毫无特别之处，偏偏这点跟其他人不一样，让我莫名地有点不甘。
“不好意思去。”
“那就好意思跟我借？我们有那么熟吗？”
“当然，同桌嘛，患难与共。”这家伙，未免太自来熟了吧。
“借你也可以。不过你得说说，你对影子的看法之类的。满意了，我就借你。”呃，这大概是我头脑发热的冲动吧。
“影子？学霸的思维真是跟常人不同层次。”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低头想了一会，再度开口：“影子啊，好像没什么用处，不过，夏天的时候，大树的影子就可以让人乘凉啊。而且，如果没有影子，就会很奇怪吧。不是有个版本的鬼故事说，没有影子的人，其实是鬼么？呃，这个真是冷笑话，嘿嘿……我个人认为，影子，其实也是另一个自己。”
这番没什么意义的话，却让我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行，作业借你吧。”
“哈哈，那就谢谢学霸了。”他笑得没心没肺，我早就习惯了。

第九章
熟悉的喧闹食堂里。各种各样的谈话声不绝于耳。
但今天，有些不同。
吃饭时无意间听到一些影子的对话内容。平时它们只是闲聊，但今天却显然不是。
“听说了么？我们有机会替代本体成为人类呢。”
“当然，这几天已经好几个影子这么说了。”
“嘿嘿，终于可以不用被束缚了，等成为本体，我们也能行动自如了。”
“呐，我都没听说过！快告诉我详情！”
“啊，我也是听说的。最近传得挺火的。据说，我们只要先挣脱本体对我们的束缚，然后找到一个总戴着笑面的人，他就有办法让我们替代本体了！”
“笑面人？有没有具体信息啊？”
“不清楚，唯一的特点就是他的面具了吧。”
“诶，那这样感觉有点不靠谱啊。想找到都没什么办法了……”
“可不是。不过总有一个机会啊。成为能行动自如的本体，不一直是我们所向往的么？”
“嘿嘿，那倒也是。”
……
我若无其事地听完它们的对话，后面又是些毫无价值的废话。
不惊讶，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在等那那家伙给我一个解释。
开什么玩笑？！这个总说要揪出幕后黑手的人其实是在贼喊捉贼？那干嘛把我牵扯进来？！
“呐，我说，你有没有想替代我的想法？”走出食堂后，我低声问着自己的影子。
影子和本体是完全不同的，这点我早就知道。所以，替代后，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了吧。啧，这样岂不是乱了套了？
“当然，是影子，都有这种想法。不受束缚，无拘无束地过日子，对影子就是一种奢望。”我的影子，回答得那么理所当然。
“你们替代了本体后，本体怎么办？”
“两种出路，”她晃晃有些模糊的手臂，“一种，成为影子；另一种，完全消失，再无意识。”
我的心不由得一沉，没想到，一直被忽略的影子们，居然有这样的野心……是被束缚久了么……

第十章
“不过……”
我心里正滋味万千，影子就来了个转折。
她刻意地顿了顿，继续开口：“现在呢，我不想替代你了，毕竟，我已经体验过自由了，这样就够了。我还是不喜欢霸占别人的东西啊。”
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像在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又看到了光亮。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沉默吧。嘴角扬起的弧度，是对于我的影子的。
“诶，终于舍得出现了？”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朔，我愣了一下，冷冷一笑。 这个家伙只说过自己叫朔，真实姓名我也不知道。
“有什么舍不得。”他自然得摇摇头，“那消息我也是知道不久。这种事，我没说过。大概是幕后黑手散布的，目的……目前我还不清楚。”
“如果，所谓的幕后黑手，和你这个笑面人是同一个人呢？那你不就是把坏事推到另一个你编造出来的人身上了？”我对他没有信任。毕竟我们之间的联系只是所谓的噬影术。
“既然如此，我还有必要把你扯进来么？”他歪着脑袋，也不知道此刻是什么表情。
“嗯。这个我也想不通，谁知道你呢？毕竟你到现在都没说过，所做所有事的目的。呵呵，你也没必要告诉我，只要控制住我，让我听令于你就行了，对吧。” 我嘲讽地笑笑，“所以，你不用解释什么。”
说完，我就绕过他，继续往教室走。
“你这是……变相地想让我说出你想知道的东西吧。”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
“呵，你说呢？”我表面是满不在意，其实心里已经开始紧张了。我没想到，居然还会被这家伙识破。
“啧，我在考虑，要不要说呢……”
“不勉强，反正也没那么必要。”
“能别这么若无其事地说反话么？真以为我听不出来？”
“你听得出来啊？”
“想知道就直说，何必耍这些弯弯道道。”
他悠闲地走到树下背倚在树，似乎打算讲一个故事了。

第十三章
这……是个什么情况？！
“呐，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很疑惑是嘛？回到几分钟前吧，我刚起床。
不，用起床已经不合适了。我睁开眼睛，像往常一样想伸个懒腰，却发现动弹不得，只能保持一个姿势……
我还看到，我自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却愣愣的。
“啊嘞……我怎么，变成本体了？” 那个‘我’很木然地低头打量自己。
再次仔仔细细地看着现在的自己，全身是黑黑的一片，说白了就是个影子！
所以，才有了那一幕。
啧……难道是我的睡觉方式不对么？怎么突然就和影子对调了？我当然还是相信不是影子干的，可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管不了这个了，快起床吃饭，然后上学去！”啧，当影子果然很不好受，基本是行动不了的。
“呃，我不习惯啊。”
“别在我脸上做这么呆滞的表情！”我努力做出咬牙切齿的样子，“有我指挥着了，按我说的和你平时看到的去做！”
“知道了……”她苦着脸，动作怪异地从床上起来，然后很慢地走进厕所。目前作为影子，我无须移动就会跟着她。
我当然知道她从没做过这些，所以才会怀疑她会不会没漱干净口或者洗不干净脸……
勉强地瞒过老妈吃完早餐后，我指使她背上书包上学。
“人类的食物味道真好！”她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我好像看到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呐，路你会走吧？”
“嗯，会，毕竟跟着你走了那么多次。”
……
真想把今天当作一场莫名其妙的怪梦。
到学校，在我的努力强调下，她才忍住没有自来熟地跟每个人打招呼。
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结果，她还是跟叶萧这个废话多的家伙打得火热，就像遇到许久不见的老故人了。
我就是再急也真的拿他们没办法了……

第十四章
“瑶晗同学，请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问题。” 语文老师蹙着眉，对趴在桌上睡觉的‘我’……
叶萧暗中撞一下占了我身体的影子的脚，她吓了一大跳，浑浑噩噩地站起来。
我说真的，我现在真的好想抓狂！这个笨蛋到底在干什么？！这是睡觉的时候吗？
我拼命压下自己的愤懑，直接给她说答案……
她一句句地复述，也算是逃过一劫。语文老师发起恨真的会让人后悔惹了她。
“你个白痴，别睡了！”我没办法做些泄愤的动作，只能逞口威：“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帮你，你自生自灭吧。听不懂，起码也给我装认真，不然肯定会倒霉！”
“哦，知道了。”她淡淡地回应，坐下后把课本竖起来，头埋在课本下居然又在睡觉！
我实在不知道要这样才能不生气。多好笑啊，平时一副天塌下来都能淡定从容地应对，现在却被一个影子起得没辙。
“算了，真的不管了，这天就当是在做梦算了，反正被罚了受罪的也不是我。”我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还是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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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也就不用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了。
呵，午休时间，那家伙在干嘛？哈？嗯，对，吃午饭，这也很正常，可是，就不能注意一下吃相么？这跟饿死鬼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她也不会听，直接当耳边风。只能祈祷，千万别被太多人看到，这脸我真的丢不起。
“诶嘞，平时怎么不见你胃口这么好？”
啧，偏偏那个不怕热闹的叶萧还凑过来。
“唉，早餐没吃。”还好，她的回答是难得的理智。
“这样啊，那慢点吧，别噎着。” 叶萧似乎一点也不怀疑，就那么信了。
“嗯，谢谢。”扒着饭的影子，说话有点含含糊糊。
对影子极平常的时，却让叶萧明显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影子很久很久。
“不用谢……”他低声地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