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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F天道】【原创】日光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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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倾城

题记:
我偶尔度过忧郁不堪的白日。
                     ——朱利安.格拉克



第一章 黎明之前


那年初冬,我们居住在切尔诺边境的一个叫奥古多的小镇上。临时借用的农房低矮潮湿,但是望得见隔着平原和格瓦河的那些暗绿色的高山。平原是一片褐色的植被稀少的土地,人烟稀少。河水从远处的山脉蜿蜒而来,河面不宽,水流清澈而和缓,深处有一泓蔚蓝色的光晕。河床里有褐色的巨大的圆石和细密光滑的鹅卵石,会在冬日的阳光下泛起苍白色的耀眼的光。
格瓦河,那是奥古多人的母亲河。

那一年是西元历229年,也是切尔诺和阿卡多思之间战事持续的第二年。

我二十四岁。

Kurobane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完全昏暗下来。
“两块长面包,三根瘦肉香肠,一小盒猪肉罐头。”他一气把口袋里的东西倒在桌上,发出噼啪的声响,然后咧开宽宽嘴巴,“战果不佳。”
我盯着他胸前的大衣口袋,那里鼓鼓囊囊。
他嘿嘿一笑,黑色的眼睛里闪出得意的光,伸手从怀里掏啊掏,“Saeki,你可以用来做土豆煎饼。”
五个歪扭的土豆在桌上被一字排开。
这将是我们接下来两天的全部口粮。
我挑挑眉,投去怀疑的目光。并非是质疑Kurobane的能力,这个出身行伍的同事有着强壮的体魄和惊人的生存力。只是谁都明白,在这种时候的奥古多,能找来新鲜的蔬菜是多么的不容易。
Kurobane卷起袖子,露出光裸的古铜色结实的胳膊,一脸哀痛地长长叹了口气,“我的RSH手表啊……”
我收好土豆,一边计划着能做多少个煎饼,一边走上前拍拍他的肩,“在战争年代,一个土豆的价值远比一块手表大得多,Kurobane,你赚了。”

那天夜晚的时候,气温骤降,冷气从地表缓缓腾起来,被褥变得冰凉,刺激着人的肌肤和器官。有轰隆隆的声响穿过黑暗,远远传来。那是联军的部队从附近的大路上经过的声音,还有摩托牵引车拖着大炮的响动。
这里的夜晚交通频繁,拖着弹药箱的牲口,运送士兵的灰色卡车,用帆布和茅草盖着的重型机车,它们扬起的黄色尘土常常湮没了黑夜中流动的光斑。

难以入眠。

Kurobane裹着棉被从木板床上跳下去,他猫下腰,把身子贴到窗口。远处的山峦间不时有暗红色的闪光,那是炮火的光亮,像夏夜里的闪电。它们在最近几周来断断续续,战地僵持的程度不言而喻。

“Kurobane,”我起身打开床头的应急灯,“睡觉。” 
“Saeki,”他没转回头,半晌,低低的声音传过来,“为什么要请愿来做战地记者?你不是不能安于现状的人。”
我一怔,夜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过来,引起皮肤的一阵细微的战栗,于是把身子向下滑了滑,继续缩到被窝里。
 “不知道。”

炮火的光隐隐映到土色的墙壁上,视线不自觉地跟随着它们游走,耳朵里是持续着的轰隆声,大脑和胃部一样,空旷得直让胸口发慌,思想不得以向前。
仅仅是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甚至只是前线的边缘地带。
然而战争具有不可思议的摧毁人心的力量。就算你只是个旁观者,在目睹过硝烟、火炮、死亡、病痛、绝望、挣扎之后,灵魂都将不得宁静。

这样的年代,日子注定不能总是平坦无波。

“真没想到以这种方式重回战场。我原以为五年前就是战斗的终结。”Kurobane清清嗓子,重又开口,“Saeki,你一点都不适合到这种地方来。”
我没说话。
“你太温柔,最终一定会受不了的。”
“Kurobane。”
“嗯?”
“明天早上要去前线总部。”我开口,“只有体力充沛,才能应付未知的情况。”
“哈。”他挠挠竖起来的一头乱发,轻笑出声,“我们要见到的将是我们国家最英勇的指挥官,真期待啊……”他悠悠地爬上床,啪一声关掉应急灯。
尾音湮没在一个长长的哈欠里。

一切重归黑暗与寂寞。

轰隆的声响渐渐平息,Kurobane的鼾声开始在安静的空间里随着呼吸,有节奏地缓缓起伏。
没有了Kurobane的手表滴答的走秒声,连时间都变得模糊不清。



1楼2008-02-12 22:04回复

    Tezuka上尉立在窗前。
    他的身材高且瘦,军服的铜扣被一丝不苟地扣至立领处,那上面虽然布满了灰尘和泥渍,但依然衬出了非常挺拔的身躯。他的茶色头发偏分开来,挡住了一侧的剑眉。细长的棕色眼眸看似平静无波地隐藏在无框眼镜之后,穿透出来的目光却深沉而凌厉。Tezuka上尉,这位切尔诺最出色的前线指挥官,出乎意料地有着的极为英俊的外表。而超出这外表之外的,是他身上静燃的气质,无声无息,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我走上前去,“您好,我是日报的战地记者Saeki。”
    “您好,我是Tezuka。”他点点头,他的声线低沉而清稳,像一把打磨锃亮的枪支,在空气中即能燃起火花。
    深深呼出口气,“这次到前线,我想采访一下……”

    “你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
    空气被声音划出裂痕。

    我愣住了,怔怔抬头,“为什么?”
    “这里明天会有关键的一场争夺战。我们无法保证记者的安全。”依旧是平板无波的声音,耳朵里嗡嗡地焦躁。
    “我是战地记者,安全的问题我们自己会……”我急急地争辩。

    “关键是,您有可能会妨碍到士兵们的作战。” 那人的目光从面上冷冷地扫过,那是鹰的眼睛——我心中不禁一凛。



    第三章  蔚蓝天空


    “您要理解,”Oishi轻声感叹,“上尉只是在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我抬起头,心里突突地跳,“并不是没有希望。”
    Oishi一怔,眼里闪出疑惑的光。

    “请让我以士兵的身份进入战场。”

    “Saeki先生!”Oishi大吃一惊,半晌方才缓缓吐出口气,他慢慢蹙起两道修长的眉,紧紧盯着我,温和的面容一点点凝重起来。
    “Saeki先生,您知道您的话严重性么。”
    “是的。”我重重点头,心里郁郁的沉,然而一字一顿,“但是请相信我有绝对认真的理由。”


    战争意味着什么?
    如今的我回想起来,思想在这里停驻,无法再继续向前。前线像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漩涡,即使作为一名记者,离漩涡的中心还很远,可是我依然能感觉到它的吸引力正在缓慢地、无法逃脱地、抗拒不了地把人的肉体,连带灵魂吸过去。那个时候,以压倒性优势吸引着我、等待着我的抵抗的力量,就是感情。对生存的欲望,对故乡的留恋,对固有信念的坚持,它们使年轻的血液带上了不平静的温柔。

    一如那个人的微笑。


    那天醒来的时候是在野战医院。
    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依然是模糊的,只看得清灰白色的帘帐上红色的十字号。
    然后是胸口闷闷的抽疼。
    炮火和硝烟恍惚了人的意识,而痛苦和忧虑却在时刻给予人清醒的警告。轻轻挪动一下身体,肩部的伤口被白色的纱布紧紧缠绕,氯仿麻醉以后的疼痛开始隐隐发作。
    “真该死。”我低声咒道。
    “那是’蟒蛇’。”一个低低的温雅的声音响起,“MODEL 629型号的左轮手枪,如果下偏5厘米的话就是致命哦。”
    我一愣。

    接着白色麻布的床帘被轻轻撩起一角,眼前出现一张温婉的笑脸。
      “看来您已经醒了。”
       那人轻轻侧身走进来,一身白色的宽大的医服,胸口缀着金色的名号牌。
    “您好,我是Fuji,野战医院的外科医生。”
    他点头,抬眼,清清朗朗一个微笑。
    我赶忙坐正身体,“您好,我是Saeki。”


    我在野战医院的病床上度过了三天的时间。轻患病房不大,住着八个人,邻床的是一个名叫Kiyosumi的二等兵,伤在左腿,这个活泼的年轻人与我同龄,长着一双灵动狡黠的温绿色眼睛。

    对于战区来说,正午是一天中最为悠闲的时光。护士送来的午餐简直让人心花怒放,一根猪肉硬肠,两块切尔诺特产的葡萄干面包,甚至还有一根又粗又长的雪茄。

    “有时候负伤也是一件不错的事。”躺在床上,我禁不住发出感叹。
    “唉——Oishi军士被您的固执牵连到了,”心里骤然一紧,我急急转过头,看到Kiyosumi 冲我眨眨眼,然后一摊手——
    “逗你的。”

    呼出一口气,抓紧床单的手这才放松下来,对于那位温和的Oishi军士,我实在怀有太多歉疚。
    


    3楼2008-02-12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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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部长和小夏赏光^^
      这个文筹划很久了的说,不过更新依旧比较慢……
      偶向来写文米速度…


      7楼2008-02-13 20:57
      回复
        貌似米什么人看……自己坐SF^^
        文依旧发在自己窝里,http://pic1.netsh.com/bbs/846212/tree_index.html
        欢迎光临……
        合掌跑走…


        10楼2008-02-14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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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看文的亲,望着楼上的羽,我很勤劳地又来更新了……
          摊手,貌似还是米什么人看……
          叹气,反正偶的回帖率向来不高……
          不说废话,发文溜


          14楼2008-02-18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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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一场雪

            一周后,我们在格瓦河畔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雪在黄昏的时候降了下来,没有预兆的,云块飞得很快。我站在驻地上,抬头看见太阳转眼成为晦暗的黄色,样样东西都变成灰的。天空已被乌云遮蔽住,接着云块落在远处的山尖,再在突然间落到我们身上,那时候士兵们才知道原来是雪。
            整个夜晚,雪在风中横飞斜落,夹杂着呼啸的风,一点一点,一片一片,掩盖了赤裸的大地,湮没了残酷的战争。我们拥在帐篷里,没有人说话,眼睛里都有风雪的痕迹。

            凌晨时分,我们从帐篷里走出来,看到荒地上皑皑的一片,只有树木的残干突了出来。大炮上也盖上了雪,而战壕后边通向便所去的雪地上,已有人走出了几条雪径。
            切尔诺是典型的北地气候,阴晦、干燥、少雨,雪粒像细碎的粉末,落在军服上、皮肤上也经久不化。Kiyosumi说那是因为我们的身体也是冰冷的,没有融化它们的温度。

            雪漫延开来,下得很大。两天后Oishi带来消息,我们的交通线被冰雪堵塞。这意味着更长久的停留。Fuji说这没什么不好,我们还有粮食,还有充足的黑麦和玉米粉用来烘烤面包。我们的帐篷很温暖,它们正对着格瓦河,河面不宽,水很幽深,天气很冷,它们和我们一样,都在等待解冻。 


            在那场雪后,切尔诺人的新年不期而至。

            弃旧迎新,成了我们每个人心底的愿望。士兵们不再奢望战争的终结,他们祈求有朝一日能平安地能重归故乡——平安的,尽管平时他们并不这样想。战争中人们的思想是黏土,它是由日子的变更捏起来的——只有在休整的时候,它才会被某些希望塑造成好的形状。


            新年的那个早晨,Fuji带我去野战医院看望伤兵。当初和我同一间病房的几个轻伤患都已经出了院,新的伤兵被安排了进来。重患的病房里,护士们在忙碌着穿梭,伤兵们的情绪并不糟糕,因为新年的早晨,人人都可以得到双份的香肠和面包。

            在经历了数场战役后,大多数士兵变得并不畏惧伤病,他们认为,像野战医院里被那些被截肢的伤兵一样,残破的身体是一张很好的回家通行证。Fuji说起这些的时候,水蓝色的眼睛里平静无波。

            等到我们从医院返回,已经是下午时分。士兵们都聚集到封冻的格瓦河畔,一团团的篝火被点燃起来,木柴在火光中噼啪作响。每个人都穿上了干净的军服,后方的运输线在前一天的下午送来了两卡车的物资,流动战地厨房迎接了新年的大丰收——黑麦面包,黄油,牛肉,白豆,香肠,以及最受欢迎的,用当地浆果酿制的酒。 

            夜幕缓缓降下的时候,欢庆新年的晚宴正式开始,香烟发了双份,每个人的饭盒里都装得满满,食物油腻的香气让大家都露出了欢喜的神色。士兵们靠在火边取暖,大声地说话,大口地喝着酒。Kiyosumi围着篝火跳起来了自己家乡的舞蹈,姿势欢快地像一只撒欢的兔子。骑兵团的Eiji拉住了刚想从人群中溜走的Oishi军士,手挽手地跳起了桑巴舞——这让老实的Oishi军士闹了个大红脸,然而他很快也随着Eiji的节拍跟了上去。

            很快,有更多人加入了舞蹈的行列,气氛变得热烈高涨起来。俄而音乐声响起来,Oshitari军士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把吉他开始弹奏,他是个天生的音乐家,吟游诗人一般的从容和优雅。他坐在篝火边一块突起的石头上面,十指拨弄着怀里的琴弦。头发略长地盖住大半张脸,墨蓝的发色融入了夜色当中,偶尔眼神斜斜地扫过来,五分深沉三分张扬二分轻佻,是苍狼一样的魅惑。 
             
            Oshitari军士开始唱歌,他拥有一副难以形容的嗓子,是与琴声不同的略带磁性的低沉,听上去就像一只手穿透胸膛直接抚摸上你的心,轻柔得又恍如在你颈后轻轻吹气。不少人停下脚步聆听,野战医院的几个年轻的小护士激动地涨红了脸。

            “切尔诺最有名的情歌——”Fuji站在一个火堆边远远观望,笑意盈盈,“给我的爱。”


            我的爱,我们要走,我们要走,你和我,
            要到那林子里去,把一滴滴露珠抖落;
            要去看鲑鱼戏游,看黑鸦盘旋,
            


            15楼2008-02-18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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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爱,我们将听见,我们将听见,
              牡鹿和牝鹿在远处互相唤叫,唤叫。
              为我们婉转唱着的,还有枝头的小鸟,
              那隐形的布谷,布谷的激情欢腾,
              哦美丽的人儿,死亡决不会来临,
              来到这遥远的、芳香满溢的树林。
              ……


              “Fuji,”我走到他身边,“大家看上去都那么高兴,这真好。”
              “没人不愿意享受战争时期的狂欢,”Fuji转过头,红色的火光映得眼里波光涟漪,像银河在流转,而那深处又是凝练不动的,他的嘴角向上勾,“Saeki,不去和大家一起狂欢吗?”
              “Fuji你呢?”我问他。
              “佳人有约,”他目光里含着狡黠的笑意,月夜里像一只优雅的白狐。
              ……


               音乐换成了踢踏舞的调子,节奏鲜明,军用皮靴踩踏在未融的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士兵们都显出高兴的样子,狂欢的河流把我们淹没。我在人群里,跟随着音乐旋转,旋转,不去想太多的事,相信这眼前快乐能抚慰我们长久以来伤感的心。

              夜露渐深,篝火的光慢慢暗淡下来,这是晚宴结束的预兆。人们互相说着新年的祝福,彼此拥抱亲吻,开始散去。 我越过一堆堆将熄未熄的篝火,向帐篷走去,然后不经意地一偏头,便看见了不远处雪地上两个并立的身影。

              Tezuka和Fuji。

              他们静静站在月光轻抚的雪地里,站在人群欢乐的边缘。 

              Fuji的脸上带着笑意,略偏着头,不知在讲些什么。Tezuka略俯下头去听他说话,头发轻擦在他的耳畔,神情专注。过了一会儿,许是想到了什么,Fuji显出有些兴奋的神色来,一边跺脚,一边伸手在空中划了道弧线。Tezuka在一旁微微摇摇头,然后伸过手去,将自己的军大衣轻轻披在他的身上。Fuji眉梢一扬,转过头去看他,接着两个人都微笑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Tezuka上尉的笑容。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浅淡,温暖,柔和,眉眼款款久不动,像冬日照在厚厚的雪地上的阳光,重重叠叠,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忽然想起来,Tezuka上尉的左臂是有旧伤的。那日黄昏在野战医院,Fuji给他复查伤口,结束以后就拿本书靠坐在床头,念给他听。我在病房外整理行装,Tezuka上尉沉默安静,Fuji的声音清越温醇,比黄昏晕眩的光还要轻柔。读书的声音渐渐轻下去之后,是长久的静默。这些事当时看着并没怎么在意,现在却都清清楚楚的浮现在眼前。那时Eiji的话,也言犹在耳。
              “怎么说呢,Tezuka只有和Fuji在一起的时候,表情才会丰富起来……那两个人有他们自己的世界,别人理解不了——”


              我于是静静地迈步走过去,走近帐篷的时候,听到Oshitari军士的歌声隐隐传过来——
              ……
              在这里我们要系泊孤寂的船,
              手挽着手永远地漫游,
              唇对着唇喃喃地诉说,
              沿着草丛,沿着沙丘,
              诉说那不平静的土地多么遥远:
              世俗中唯独我们两人,
              是怎样远远藏匿在宁静的树下,
              我们的爱情长成切尔诺夜空里的明星。
              ……

              那个夜晚,格瓦河上起了北风,帐篷里可以嗅到清冷的空气。当耳边细微的响动再次响起的时候,我蓦的睁开眼。 
              帐帘轻巧巧地落下,隔壁是空空的睡袋。

              已经是第三次,Fuji在暗夜里悄无声息地行迹不明。
              我在黑暗里坐起身。


              16楼2008-02-18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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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抱小夏^^
                自己来坐板凳……
                话说这篇文俺写得非常慢热啊(速度也是……),估计喜欢的人也不会多(划圈……)
                不过偶还是坚持想尝试这样的文,想写出这样环境下的T和F。
                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满意,望天中…


                19楼2008-02-18 19:17
                回复
                  额……没想到加精了……
                  突然感到粉有压力……
                  于是,继续加油……

                  TO月上中天亲:三毛的偶只看过《撒哈拉的故事》,偶要是能有那样纯熟的文笔就不会这么慢了……泪个…


                  33楼2008-02-19 18:43
                  回复
                    下面放新章,马上要开学了,抓紧速度,不然又米时间了……
                    PS:波密莱恩是偶的另一篇不二生日贺文里的地点名称,胡诌的|||||||
                    关于不二生日贺文,偶们社会尽快放出来的,12篇,敬请期待^^


                    34楼2008-02-19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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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白色死神


                      冰雪。
                      我们的眼前是青白色的世界,海拔5000米以上,没有植物,也没有生命的气息。
                      月光凉薄。空气里是荒凉的呼啸。阴冷得好像要直直地灌进人的灵魂。
                      每向上前进一步,呼吸就变得更为急促。
                      而呼出的水蒸气都迅速冻结成冰,我死死咬住下唇。

                      “别咬牙,抖得会更厉害。”
                      在前方辟路的Tezuka上尉忽然开口,他没有转回头。


                       我们的前方就是梅地亚。
                       有着惊人美丽的梅地亚,白色死神。

                       Tezuka上尉停了下来——眼前狭窄的坡面上突然堆积出层层叠叠的雪沫、破碎的雪板,原先的道路变成了一条困伏的雪龙——我们被堵截住了。
                       一瞬间像是被无名的巨手擎住了心脏,左胸口一阵阵的抽疼,这样的情况说明了什么,我自然明白。

                      “这是雪板雪崩。”

                      Tezuka上尉弯下腰,用拇指和食指搓起了一把雪沫。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的异常。

                      雪板雪崩。不稳定且致命的雪板通常位于30至45度的开放坡面上——那是看起来很好的路线。通常由于体重的作用引发,发出“怦”的声音,同时破碎。
                      运气好的话,雪板崩塌在下方;而通常的情况是,破碎发生在人的周围,层层冰雪,裹夹住人的身体。

                       路路断绝。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Fuji遇上了雪崩,阻碍了他撤离的路线。 
                       幸好这次雪崩的范围并不大,我们勉强还能从崩塌的积雪和残冰中间找到一条狭窄的通道。 
                      根本没有路。只有白茫茫的冰雪。冰雪。 

                       每一步的前进都变成了巨大的考验,我低头,手脚并用刨开积雪,根本不敢去想Fuji会不会被埋在下面。
                       9点10分。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在梅地亚,每一秒都是如此的艰险和宝贵。我们必须尽快找到Fuji,一秒的拖延就产生百分的危险。 
                       在低温缺氧的环境下,人类的机体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体温会持续下降,维持最基本的代谢水平,四肢血液循环减慢,大脑思维能力减弱。肢体麻木,冻伤,脑缺氧,昏迷。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坚持太长时间。
                       
                      手臂和腿脚已经开始逐渐失去疼痛的感觉,意识在凛冽的风里变得一点点的模糊。不能大声地说话,不能过重地踩踏——稍有不慎,都可能引起二次雪崩。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剧烈,不安。

                      “我会找到他。”

                      我抬头,眼前是黑夜,雪山,月光,还有Tezuka上尉幽黑深邃的眼眸。那目光里深浅分明,轻浅浅的是洇化开的冉冉水墨,深沉沉的是篆刻上的重重古印,在雪光里静燃,安定住一切的浮躁和恐慌。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会找到他。
                      我知道,他的眼睛说,一定会找到他。并且好好地把他带回去。

                       
                      9点45分。我们在雪堆里找到了Fuji随身携带的医护箱。
                      一阵狂喜——这说明Fuji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我们开始在这个区域内细细搜寻,风速太大,根本没有办法发出呼救。为了不引起过大的震动,刨开积雪的工具只能是双手。

                      终于,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下面,我们发现了那个深灰色的身影。
                      Fuji倒在积雪上,身子蜷在斗篷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惊喜之下,我几乎迈不开步去,仅仅是怔怔愣神的一瞬间,Tezuka上尉像离弦的箭,直直冲上去,俯身一把抱住了Fuji。

                      他先把手指伸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手臂一用力,紧紧环住那个已失去知觉的身体,把那个栗色的脑袋牢牢地贴在自己的胸前——好像那是比整个宇宙更珍贵的宝物。
                      “Fuji……Fuji……还好,你没有事。”
                      Fuji。
                      简简单单的两个音节,低低的略带沙哑的呢喃。就那样,在茫茫然、空寥寥的雪白天地间,撒开,流转出无穷无尽的情意来。
                      静默的,不动的,喧闹的,繁华的,深沉的,缱绻的。
                      像寂静地走遍了几世的轮回,在一片月光浮动的白茫茫的大地上重逢,浅笑,扬眉,轻叹。
                      ……
                      你在这里。
                      我找到了。
                      ……
                       
                      Fuji的伤势并不严重,那个凸出来的岩石无疑是他救命的屏障,挡住了绝大多数雪板的积压。包扎好身上的擦伤后,Tezuka上尉放出了救援的信号。
                      一路攀岩,挖掘通道,我们没有力气再走回去。
                      剩下来的,只有等待。

                      我们并身坐在岩石下,Tezuka上尉把防寒服披在了Fuji身上。他的头微侧,轻轻地和Fuji的贴在一起。他的面色青紫,缺氧和过劳使肺叶抽搐得像风中凋零的树叶,然而他的眼睛是深谷海底,无风无浪的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保持体温,节省体力,是眼下最关键的保证。

                      “Tezuka……”Fuji缓缓睁开了眼睛。
                       水蓝色的眸子没有聚焦得氤氲一片。

                      “Fuji。”Tezuka上尉低头看他,他说,“我在这里。”

                      “第一次见识白色死神,果真了得……”Fuji微微抬起脸,目光轻轻跳过来,转到我的脸上,“Saeki,谢谢你。”
                      我轻轻握了下他的手,“Fuji,找到你我真高兴。”
                      他温温地微笑起来。

                      “Fuji,以后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半晌,Tezuka上尉低低开口。

                      Fuji歪倚在他的胸前,由于体力的大量流失,他的声音有些轻微和虚弱。
                      “Tezuka,你知道的,只有这样才能引出真正的……”

                      “Fuji。”Tezuka忽然打断他,眼睛里是静谧的流闪,“刚刚,真的,害怕了。”

                      Fuji的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微微的惊愕,抬眼,低首,转而清清浅浅一个微笑,水样的眸子里流淌出一条银河,缠绵,微凉——很遥远,很安静。
                      他慢慢地说,“我知道了。”
                      ……


                      我低头站起身,那两个人的身影让心口温柔地被牵动。然而另一面,胸口又似乎被积雪压迫着,无法抑制地惶惶地怔忡。
                      岩石后的雪地上还有一行脚印——不是我们的。

                      远处升起了救援队员的联络信号,猩红色的火光映在了漫漫的雪地上。


                      44楼2008-02-20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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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谢谢捧场看文……
                        某只后天就要回学校了,因为网络原因更文的速度会慢下来(要学习了貌似也是一个原因……因为下半年某只会有重要考试,擦汗……)

                        关于这次的文,某只是抱着尝试的态度去写,结果是不满意,以前是大的背景掌握不好,这次貌似是小的感情也没揣摩好,贴了精品非常不安啊……ORZ,我悔过……
                        不过文一定会继续写下去的,握拳,毕竟这是我想涉及的东西。我想写出我心中的TF,也想写出我心中其他的人,面对一个更广大的空间,更沉重的东西,表现出他们内里的属于男人的情怀,慷慨一些,悲壮一些,激荡一些,毕竟他们都是很强的男人啊……(自P,貌似以偶现在的文笔,这些都是空想,泪)
                        最后,给自己加下油,争取快点来更文!
                        PS:欢迎大家拍砖,溜走


                        47楼2008-02-21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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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的网路今天才恢复,于是某木归来迟迟,先向大家鞠躬道歉^^
                           to飞翔的冰雪亲:转载请随意,只要能忍受某木的速度就好^^
                          谢谢大家支持,某木会尽快更文的^^


                          61楼2008-02-28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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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为229散花!!
                            POT完结了,TF圆满了,偶也要回来更文了,下面放新章…


                            65楼2008-02-29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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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弗兰德卡


                              两天的时间,我们翻越了波密莱恩。
                              我们损失了两百四十名兄弟。

                              他们葬身在雪白的墓场,连棺材也没有。

                              Eiji的马陷在了雪坑里,没有人能救起来。雪坑里尖利的岩石戳进了马肚子,肠子被长长地拖出来。那匹马发出了凄惶的号叫,一种充满恐怖的呻吟——这声音在寂静的、白色的世界里,幽灵一般的格外清楚。把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Eiji捂住耳朵,飞快地从Oishi军士那里抽出了一把手枪,回身瞄准。
                              “你疯了?!”Oishi伸手把枪口推向空中,瞪眼盯着他。

                              马张大着嘴,痛苦万状,它的后蹄完全陷进了雪层里,两只前蹄支撑着庞大的身体,宛如游艺场里的旋转木马。它很快会死去,尽管我们都知道,它叫光束,是Eiji最亲密的伙伴,是立下过战功的英雄马,是整个部队最漂亮的一匹马——但是,它很快会死去,没有人能救得了,和我们一样,没有人能救得了。
                              Eiji把手枪扔到了雪地上,背过身颤抖地蹲下去。

                              “嘭”地一声。
                              Oishi开了一枪,那马慢慢地、屈从地滑到在雪地上。
                              Eiji一直没有把手从耳朵上移开。

                              枪声和号叫声已经没有了,一声拖长的、渐渐淡去的叹息仍在寂寞空旷的雪地里回荡——很久很久,在我们心里,好像一直没有消失一样。


                              黄昏的时候我们下山,部队排成了一列纵队,一个跟着一个,没有人说话,伤兵们被抬着走,在昏迷中发出破碎的抽泣。
                              活着的人就该庆幸,Kiyosumi说。他的连队一直走在最前面,因此死伤的也最为惨重。那个年轻的连长名叫Minami,身材不高。他一次又一次地喊着士兵的番号,但是在担架上和在雪山下的那些人,都听不到他的喊叫了。
                              “四连的集合!”
                              我听到他的声音轻了些,“再也没有别人了吗?”
                              他不再喊了,他声音沙哑地问道:“就这些人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低声发出命令,“成小队——走!”

                              Kiyosumi走在那支队伍最后的位置,他橘色的头发在人群里很显眼,我和他打招呼,他回过头来,冲我摆摆手,然后在落日昏黄的光里笑了笑。
                              以前我一直很喜欢Kiyosumi的笑容,喜欢他眯起一只眼睛,打出一个V字说Lucky。他是个很好的士兵,天性乐观,永不放弃。可是现在我看到他的笑容,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那些永不妥协的乐观主义者,都是经历了人生沉浮懂得了悲观的人——他们被太多的悲观洗礼了,他们知道有太多的东西不能抓在自己的手里。


                              我们进驻了新的据点。弗兰德卡。一座荒村。

                              其后的一周是我们的休息时间。在那几天里,我走遍了弗兰德卡的每一寸土地。那里并不美丽,草木荒凉,山脉突兀,只有一排白杨树孤零零地生长在我们帐篷的后方。它们一棵连着一棵,形成长长的一行,夜晚看上去是那么隐隐约约,那么虚飘飘,那么黑黝黝,仿佛这景象是由阴影、光和渴望构成的。有一种无法言明的逼迫人的平静。

                              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在这样的平静里变得和光阴一样悠悠,平静像母亲的手掌,捂住了我们恐惧的眼睛,暂时的晕眩的黑暗比白昼更让人觉得安心。弗兰德卡,这座荒村的一切,像一阵弥漫的烟雾,沉沉的白色的气息把我们环绕。
                              人们在私底下议论就要发动进攻了。我们嗅到了战争前夕的味道。
                              尘世烟火的味道,树脂松木的味道,血液和棺木的味道,我们熟悉的味道。

                              Fuji从梅地亚下来后很少说话,或者说我很少有机会听到他说话。大部分的时间,他都留守在野战医院里,回到帐篷通常都在午夜。长时间的工作量,持续的疲劳让他神色倦倦。
                              有一次我在凌晨时分醒来,看见他伏在小小的折叠桌上,竟然酣酣地睡着了。
                              我上去给他披上一件大衣,无意中看到他手肘下压住的一张信纸,清秀有力的字迹,末尾的签字飘逸地上扬,像极了主人悠悠然的微笑。

                              我不愿意去相信这样的微笑会是一张欺瞒的面具。
                              早在前线的野战医院,他微笑着伸手掀开帐帘的时候;早在那片荒地上,他言语轻缓地说,“我只想尽力减轻它带来的伤痛而已”的时候;我就选择了去相信。
                              


                              66楼2008-02-29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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