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带回行宫,花皌雪亲自替鬼影清洗干净面部,换上干净衣服,“魅影,鬼影她怎么样?”花皌雪刚做好一切,赤焰便冒冒失失冲进来,他身后跟着一群人,“没事。”花皌雪摇摇头,又皱眉看着邀月怜星姐妹,“你们怎么了?”“怜星,你觉不觉得,她很像师父?”邀月似乎是没听见花皌雪问的,扯扯怜星的衣袖,皱眉问,“是很像。”怜星点点头,她也觉得,“什么像,根本就是。”赤焰眨巴着眼,肯定的回答。
花皌雪毫不客气的朝头一下,敲的赤焰哇哇大叫,“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赤焰憋着嘴,他又错了啊!“她是师父,那你岂不是……师伯?”最后那两个字,邀月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语气说的,偏偏,花皌雪很大方的点头承认了,邀月嘴角一抽,脸色是说不出的古怪,“啊?那你这么年轻,不是成老妖怪了么?”小舞儿夸张的往后一跳,说出的话完全不经大脑,花皌雪的脸色,瞬间冷下来,没感情的瞥一眼小鱼儿,小鱼儿吓得浑身一哆嗦,不愧是大姑姑的师伯,比大姑姑的眼神还要吓人。
看着赤焰,花皌雪语气冷然平静,“说,怎么回事?”“我去取尸体,肚子饿,就吃了几条蚯蚓,鬼影说它们不是蚯蚓,是……”赤焰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归于沉寂,从怀里掏出了那所谓的蚯蚓,花皌雪点头一笑,“很好。”咬牙切齿的,然后,她一把揪住赤焰的衣领,“火魔赤焰,你活着上万年,龙和蚯蚓都分不清,你怎么当的魔尊?啊?你告诉我。”“我知道错了,魅影,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赤焰乖乖的低头认错,态度十分诚恳,四周的人,却已基本上石化了,还没反应过来。
活了上万年?魔尊?是他们耳朵有问题,还是听错了?“呜……”一声哀鸣,花皌雪甩开赤焰,“真是麻烦。”抬脚走出去,只听一苍老的声音,从天际传来,“花媚鬼影,交出那小子。”“你算什么,也敢来命令人?”幽龙暗吃一惊,垂首望下方的那个一脸邪魅的红衣女子,熠熠生辉的黑色曼陀罗,逐渐显现绽放,“九霄魅影?”“你认得本君就好,省得本君废话。”冷声一笑,花皌雪眸中的颜色转为紫色流光,幽龙的目光,又一一的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邀月脸上,瞳孔骤然放大,自语道:“雪舞九霄,火魔花媚,为爱生,为情死。”“她不是,确切来说,她只是转世。”
幽龙怅然一叹,逐渐消失在云端,临走之前它留下一句,“屠我族类,此仇必报。”“灭我满门,你以为你逃得了么?”花皌雪反唇相讥,紫眸中一丝恨意,满身煞气,“什么叫转世?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还有,你究竟是什么人?”邀月一把抓住花皌雪,丝毫没被他散发出的恨意吓住,花皌雪的目光,一触及邀月,所有的恨意便消失殆尽,她勾唇一笑,指尖轻轻点到邀月的昏睡穴上,“乖乖睡一觉,就什么都没了。”撇头,看着燕南天,把昏倒在怀的邀月推给他,“燕南天你好好待她,若再负她,我就当着你的面,把天下人一个一个杀干净。”
邀月一睁眼,发觉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这地方,却又异常熟悉,她看见一个孩子,一个玉娃娃般女孩儿,穿一身七彩羽衣,这女孩儿,让她觉得熟悉,却又不曾见过,女孩儿窝在一名女子怀里,那女子身穿一件月色百褶裙,一头橘红色及腰长发,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戾气和死寂,整个人暖如阳光,正是花皌雪,“舞儿。”邀月听到,花皌雪叫女孩儿舞儿,雪舞映月,雪一般纯洁的心,月光般皎洁,天真无邪的孩童,“大姐,表姐怎么还不来?”雪舞睁着一双好看的黑眸,笑靥如花,“舞儿想一下。”花皌雪轻轻一点雪舞的鼻尖,浅笑嫣然。
雪舞歪着小脑袋,皱着眉,非常认真的思考起来,“小傻瓜,表姐去给舞儿弄幽冥镜去了。”雪舞咯咯一笑,轻舒怀抱,“大姐,抱抱。”然后投进花皌雪的怀里,“大姐,留点印记好不好?你要是再走,看见它,就会想起舞儿。”“那舞儿要留什么?”雪舞一手抵着下巴,一面起身认真的看她,手上忽然出现一团彩光,又变成一粒种子,“舞儿要把墨血落种在大姐身上。”墨血落,一种像极了黑色曼陀罗的花,花皌雪闻言一笑,闭上眼睛,任由雪舞去折腾,邀月心中忽觉异样, 这场景好熟,什么时候的事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完全没印象?
画面陡然一转,祭台上,雪舞被人们用束魂索吊着,邀月听见人们在说话,“用伏魔剑穿心,诛仙剑刺骨,再把她的三魂七魄投进三昧真火中炼化。”邀月踏上前一步,却突然跌跪在地,好疼,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所受的苦痛,似乎全部是由自己承受的,就在邀月痛得快要昏过去时,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舞儿”,她看到,花皌雪发丝凌乱,一身白衣染着血,“舞儿,对不起,大姐来迟了。”花皌雪抱起雪舞,一滴泪从她的紫眸中落下,血红如朱,“大姐不哭。”雪舞笑笑,伸手抹去花皌雪脸上的那滴血泪,麻木的已感觉不到痛。
望着渐渐失去生机的雪舞,花皌雪微微闭伤眼,小心翼翼地收好,雪舞仅剩下的一魂三魄,慢慢站起身,再睁眼,杀气肆意,“我九霄魅影,以我血为誓,苍生欺我,我杀苍生,天下负我,我灭天下,从此,非人非鬼非魔非妖,亦非仙,不入五行,不堕六道轮回。”她的血,每一滴都和雪舞的七彩羽衣一样,凄艳唯美到惊心动魄,邀月神识不清的望着花皌雪,望着瞬间变成修罗地狱的祭台,心里有什么,逐渐明朗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