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盯着那张跨页的大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洛拉突然说:“他伤心极了,你知道吗?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看看她,她似乎也有点生我的气。我觉得这种逻辑很怪,我是那个险些死了,又切掉一边输卵管的人,难道要我来说对不起?我没理她,闭上眼睛,装睡觉。麻醉药的效力渐渐退去,刚开始小肚子那里的刀口还是隐隐约约钝感的痛,慢慢地变成很痛很痛,我一声不吭,咬牙忍过去了。好像过了很久,一个护士进来给我量体温,看了看血压。林晰也回来了,换了衣服裤子,买了一些吃的用 的东西。我睁开眼睛看看他,又闭上了,一直等到洛拉走掉,才开口说话,莫名其妙地有点生她的气,觉得她先前的话有些居高临下的说教的味道。“我想吃东西,我胃痛。”我对林晰说。“医生说还不能吃。”他回答,“要到明天才可以,还有,不要多说话。”他背对着我,隔着病房的玻璃窗看着外面。“你生气了?”我问他。“我为什么要生气?”他冷冷地反问。“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你反正是生气了。”我觉得很委屈。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问我:“你是笨蛋吗?”“你说呢?!”我也生气了。“你真的要这样过日子,至少也应该知道怎么保护好自己吧。”我知道他怎么看我的了。我气急了,抓起洛拉留在床边的杂志朝他扔过去。手背上输液的针一下拔了出来,本来就很疼的手术伤口愈加疼得难以忍受。我忍不住叫了一声,痛得蜷起身子,眼泪也涌出来了。林晰赶紧冲到床头按了铃,护士过来给我检查了伤口,重新扎 了针,又嘱咐了一遍,走了。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他走过来问我:“很疼吗?”“废话。”我转过头去,背对着他回答。他在床沿上坐下,然后躺下来,从后面抱住我。这个温柔的动作让我的眼泪决了堤一样地涌出来。我转过身,钻进他的怀抱里,深深的,黑暗的,似乎才感到一点安全。“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的。”我哭着反反复复地说。他没说话,只是把我抱得紧紧地,轻轻地抚着我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