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话，代价可是——不得轮回。”那人唰地打开了扇子，看了一眼杨止殷，他的脸上并没有吃惊，反而更加淡然。
“人原来是有轮回的啊……”
“人当然有轮回，只不过，这辈子发生的事情下辈子还会再发生，如果还是这辈子同样的境遇，这就叫宿命。遇到不同的境遇，便是阎王长眼，赏你们的。”

杨止殷笑着看着来人，问道：“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姓玉，名皇大帝，单名一个抚字， 字珥瑱，号琳琅。”
杨止殷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说道：“开始吧。”

玉抚看了他一眼。
“不好奇自己的下场吗？”
杨止殷笑答道：“反正逃不过宿命，也许这种是另一种结局也说不定……”

不一会儿，玉抚手上多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里面满是尘土，像是马蹄踏过边塞扬起的灰尘。
“好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变了，那人也会不在了……”
春月一日，胡苏梦到一人牵着一匹马和自己沿着塞外的一条红色的河流畅谈不止，自己的脸上的表情是自己都没见过的愉悦。

胡苏不懂此梦何意，求问众臣。众臣也是不解。
这是蔡尚书迈步向前说道：“也许杨丞相可以解这个谜语。”
众臣纷纷点头称是。
胡苏有些疑惑，以平稳不变的声调问道：“杨丞相是谁？”

众臣顿时傻了眼，不知该作何回答。
谁都不知道皇帝和丞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从那日起，没有人提起过杨止殷这个名字。
皇帝去西南塔的次数一年之内屈指可数。不久之后，皇帝大婚。之后的第二个春天，皇子诞生。国家也是风调雨顺，并无大灾大难。

第三年，王宫春日里面又要进行大的扫除。
皇子看见远处的塔尖，忍不住好奇跑了进去。
胡苏得知此事，赶到塔处，准备将塔给封掉，听闻这是旧日里面自己经常待过的地方，便趁机上去了一趟。

走到最顶层的时候，周围的墙壁突然袭来过度压抑的感觉。
胡苏慢慢走向书桌，却发现那儿铺着一张画纸。
上面的人笑如朝阳，似曾相识。

胡苏将自己的指尖缓缓地从画像的脸，眼，鼻，下颚划过，最后再到细腻的脖颈的线条。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做过无数遍一样。
他拿起画纸旁边的一个袋子，布料普通，谈不上华丽。然而将手轻轻送入其中的时候，便忽地有种被人直窥到底的感觉。
就跟着了魔一样，胡苏将布袋留在自己的身边，将画纸塞入了袋子里面，带出了塔外。
此后，胡苏一直将此佩戴在身边，直到死去也吩咐过要一起合葬。

第二日，玉抚又进宫与皇帝密谈，要回了那个袋子，并询问祖皇帝陵墓在哪里。
天子一听要去寻找祖皇陵，吓得不轻。
“那儿可是阴气过重之地，所以连个守墓的人都没有。”

玉抚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来到祖陵，玉抚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个死鬼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去投胎。”
玉抚看着坐在地上的一个人，叫了声：“胡苏，起来了，快去投胎了。”

这时候旁边两个黑白无常打了个呵欠，对着玉抚说道：“我们两个在这边等了将近一千年了，都勾不走他的魂，你还是放弃吧。”说完两人一齐转了个身，睡去了。
玉抚将布袋扔给了睡着的黑白无常。
“带上这个布袋，这个人就会跟着你们走，不过已经过了千年，估计也投不了胎，你带他到那三途河水边上，那边有一个茅草屋，里面住着一个同样轮回不了的人，将他交给那人就行了。”

杨止殷看了一眼三途河的河水，红色的河水开始荡漾。
阳间应该又有人来了。
玉抚跟自己说过，人是有轮回的，所以本以为能在这儿看见那人轮回的模样，然而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始终没有看到。

自己讲有些趣闻讲给那些孤魂野鬼听，简直成了一个说书先生。不对，现在应该叫说书鬼生。
阴间的天永远都是红色的，有鬼说大概是这三途河水映照的原因。
这里的日子是枯燥的，不过有时候看着河水和来来往往悲欢离合的魂魄，日子也在不知不觉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