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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思归续——似是故人来》 作者:洛儿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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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我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到了你,你莞尔的一笑,
初见就成了结局。
你存在我的记忆里,像每天升起的日月星辰,
陪我睡去,陪我醒来。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见面吗?
我紧张到不敢看你,甚至不敢抬头,就像今天。
你的笑容一点都没变,连嘴角微微牵起的弧度,都熟悉地令我想哭。
你幸福吗,忘记我,你幸福吗?
这个城市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带着爱的回忆在生活,
思归,心却无处可归。
没有你的人生,我还能归向何处?
忆过往,杯中凉。
空有余生温存,难医隔岁情殇。
PS此续集亦可独立来看,不过看过上部后再看会更好些哦 ~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边缘恋歌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即墨思归,苏曼 ┃ 配角:凌渺飒,纪予臻,秦霜华,仲夏,初夏,林雪,纪予雅 ┃ 其它:君莫思归续


1楼2014-09-03 12:37回复
    ☆、第八章
    “即墨!即墨!”有声音似在唤我,我无心理会,只是狂奔。
    砰砰砰,有更形急促的脚步撵了上来,强硬地拽住我,然后,递来一方晴空。“是不是罗律师欺负你了?是不是?”
    宁致远满头满脸的雨水,使劲拉我到了路边。“我早跟你说要你离他远些,他就是个流氓律师,你偏不听!”
    “是啊,我是活该,所以你不要管我。”我挣开他,拦一辆出租便走。
    宁致远追了过来,“我送你回家!”
    我锁上车门,“谢谢,不用。”
    “即墨,别这么拒人千里!”他急切喊着,身上淋得精湿。“我只是想关心你!”
    眼泪大颗大颗跌出眼眶,我眼前发黑,胸口刺痛,几乎无法呼吸。关心,关心!我最想要的关心,那个人,为什么不再给予?!不管受多大委屈,只要那个人,那双手,那道眼神能给我慰藉,我便能焕生无限力量,能绝地重生。可现在,她却偎依在他人怀抱,留我独自泪流!
    报了住址,车瞬间开走。昏昏沉沉靠着车窗,任凭手机响了又响,最后,索性按了关机。
    不知昏沉多久,车子停了,司机的声音嗡嗡传来,苍蝇般烦人。我摸出钱包,分不清钱币数值,胡乱抓一把递去,然后下车。
    “小姐,你不要紧吧?要不要,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司机好心询问,我摆摆手,此刻对自己的绝望与厌弃已到极致,纵便死在路边也不愿接受任何人的帮助与施舍。既然最想要的关心得不到,其他的,我还稀罕什么?
    淋着雨慢慢走进小区,再走进楼中。打开房门顾不得兴奋跳跃的漫漫,摸进卧室便倒进床里,被子紧紧盖住了头。
    不知昏睡了多久,晕迷中,隐隐听到似有人轻喊:“即墨思归,你还好吗?”
    我想我大概是发烧了,竟出现幻听。这里谁也不认得我,又怎会有人喊我名字?因为缺水,嘴唇干裂,一张口便察觉一阵撕裂的痛,熟悉的甜腥味一点点渗入口中。
    “说话?你还好吗?”
    是……那女孩?眼前隐隐浮现出一张神采飞扬的脸,肤色雪白,一双眼睛,却是黑得彻底。像极了水晶杯子里的黑葡萄。
    我艰难启口,却只发出一道意义不明的音节:“嗯……”
    “是我,Musa。你不要害怕。你好像发烧了,家里有退烧药吗?”
    隐约听见她温声的询问,似乎是是答了有。窸窸窣窣地,不一会,嘴里便给塞进了药丸似的东西,灌一口温水。“咽下去没?”
    咳!药丸没咽下去,水倒是呛了出来。我开始排斥,牙关紧咬。
    鼻子被捏住了,跟着紧咬的牙关被生生顶开,杯沿挤了进来,温热的水流一点点注入口中。
    咕咚。可算是咽进去了。
    “你可真难伺候啊。”
    迷迷糊糊睁开了眼,面前一个细瘦的身影渐渐摇晃不定,最后定格的竟是不久前见到的那雪色衣裳,烟青色半裙。一双柔白的小腿,线条极美。
    “苏曼,苏曼……”
    被我揪住衣角,那身影跌了下来,柔软的床榻顿时陷进去一片。“喂——”
    苏曼的脸就在眼前,眼泪姗姗来迟,却跌落得恰如其分。我看到苏曼眼底浓浓的情意,又热又烫。
    拼了毕生气力去环抱住她,仗着脑中一团烈火翻滚,双臂也成了烙铁。
    苏曼被我抱住,眼底尽是水流般的温柔。“我好想你,好想你……”雪白的颈子上有轻轻鼓动的脉搏,我红了眼,一口咬了上去。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要离开我?”
    她低声喊痛,蓦地抬手反将我压在了身下。同时,一个冰凉入骨的袋子覆在了我的额头,将我脑中的燥热瞬间降到冰点。
    “你烧糊涂了。”清冽的嗓音,不同于一贯熟悉的低哑。“我可不是那个什么苏……苏什么来着。”
    “别哭啦。睡吧,睡醒就好了……”
    退烧药里的瞌睡成分发挥效用了,额头上的冰袋又太过舒服。睁开眼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头好昏啊……我摇摇晃晃坐起身,伸手去摸床头的小灯。啪一声响,房间忽然大亮。“你醒啦?”
    眼睛一时接受不了强光的刺激,我捂着眼,好一会才能勉强视物。发长将将及肩,肤色雪白,一双黑瞳深如极夜,嘴唇微微抿着,略薄,看着倔性无比。
    我这才反应过来:“是你?”
    她微微一笑,“是我。”
    与那晚一模一样的对话,此刻却平添尴尬与紧张。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
    她走了过来。“气色好多了。怎么会突然发这么严重的烧?”
    “别管我发不发烧,我问你,你怎么会在我家?你怎么进来的?”随着她越发的走近,我竟慌得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才好。
    “你房门大开请我进来的,你忘了?”
    “不可能。”住处是我的基本*,与她不过萍水相逢,我怎么可能请她来家里?
    “真的,你房门没关,我问你我能不能进来,你也没有say no啊。”
    “别开玩笑了好吗?”我头疼欲裂,抬眼,却看到她雪白的脖子上一处深红色的痕迹。
    怔住,好像想起了什么……
    “哈,”她笑望着我,表情有些许促狭。“即墨思归,你想起来了?”
    “没。”我使劲摇头,“你该走了。”
    “真是忘恩负义,要不是我在路上看到你,失魂落魄的,不放心跟上来看看,你现在被贼搬走了都说不定。”
    气鼓鼓的模样令我不由心生歉意,看她转身便往外走,我竟无意识地跟了出去。
    “干吗?以为送我出门我就会消气吗?”她的手扶在门上,扭身看我。
    我不知所措。“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撞入耳中,这雨势绵密,倒仿佛没有停下的意思了。
    她转脸看我。“你小腿碰伤了,我给你检查过,不算严重,敷敷药应该能好。回去休息吧,别胡乱走动了。”
    似是关怀,表情却平静到几乎冷淡。我怔忡望她,这才想起她或许不方便回家。“下这么大雨,你可以留宿在这里的。”客房仲夏偶尔会来住,倒是一直干净着。
    静静看我片刻。
    “不啦。”微微一笑,她开了门。“我得独处一下。嗯,好好想一想!”
    独处?想一想?玄关处的灯光惨白,一不留意又看到了她脖颈上那一处深红。我脑中一炸,竟是将昏乱中那一幕给彻底记了起来。
    我竟然……将她当作了苏曼?!


    9楼2014-09-03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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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彼端沉默了,也许是几秒,也许是更久。她的沉默给了我莫名的鼓励,亦或许是不必当面以对,就不会被她冷漠的眼神击溃,让我有足够的勇气说出想说的话。
      靠在路灯上,仰脸看玻璃灯罩下振翅飞腾的蛾子们,一次次地飞撞又一次次失败,撞得头破血流,也仍是没有改变它们的选择。光,它们毕生的追求,只是光。
      “仲夏去了初夏那里,手机被我拿错了。”眼泪急雨一般顺颊而下,我的声音却是出乎意料地平稳。一字一字,说着她想知道的信息。“我听说你们吵架了,我也相信你劝她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很爱初夏,是你不知道的。就像,我很爱你,是你曾知道的。”
      “如果,你已经知道我是谁,就叫我一声,好吗?如果,你还是不知道,那么,你挂断吧。”
      心跳声声声入耳,像等待被判刑的罪囚,屏住了气息只为等待那一声宣判,或生,或死。
      隐隐,好似听到一声轻叹,极尽优柔却意味不明。我咬着手背,生怕自己会失去自控喊出那声:苏曼,救救我。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大脑因为缺氧已感到阵阵发晕,我才意识到,电话,挂断了。
      果然,还是这样子啊……
      腿腹疲软,刚才那场命定的审判里耗费了太多的气力,渐渐感觉有些站立不住,索性便在路灯下坐了下去。
      “给。”一瓶啤酒蓦地递到面前,抬眼,却是Musa不知何时又折返回来。
      我摇头,“不了,谢谢。”
      她若有所思看我,将啤酒放在地上,在我身侧也坐了下来。
      “Musa,你为什么喜欢赛车?”脑中的昏热渐次宁定,思绪也一点点恢复了。看看她沉默的侧脸,我忽然很想和她聊天。
      她不答,反问我:“你为什么要做律师?”
      “我想成功,想变得强大。”仔细想想,会选择重新研读法律,也是因为它是我最能抓住的浮木了吧。大学四年不算成功却也不曾荒废,只因着对母亲*的不满才刻意不想从事这行。
      “做律师,就等于强大?”眼底明显的不以为然,Musa开了一罐啤酒,似是想起了什么,摇摇头,仰脖将一罐啤酒尽数灌下。
      “凌华不是那么好进的,朋友介绍?”她忽然问。
      我点头。“嗯。”
      她笑笑,忽而回转了话题:“赛车,可以让我忘记所有不快,享受大脑一片空白的快感。越快的速度,大脑就需要越高的纯净度。”
      “我不想大脑一片空白。”苦笑,那些回忆,是我现有的人生中最珍贵的宝贝,就算是上了奈何桥,我也不愿饮下孟婆汤。苦与乐,冷暖自知。幸与悲,因果自择。
      “带着那么多负面的东西,能成功吗?”她忽而冷笑,捏一捏空了的罐子,站起身用力一抛,啪一声响,正正砸进了路边的垃圾箱。“想成功,坐在这哭可没用。你见过哪个成功的律师会像你这样?”
      “律师也是人,人生而有情,为何不能释放?”忍不住辩解。
      “有情无欲,注定失败。情深无用,欲重可成。情要收,欲却要放,从来没有人教过你吗?”她开了一瓶啤酒,认真递过。“最后一瓶,再不要没了。”
      情要收,欲要放?情与欲,难道不是相辅相成的?
      “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接过酒,这次,我没有拒绝。“我想我这辈子也做不到忘情绝爱。你说得对,有情无欲,注定失败,可有欲而无情,却又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
      “会争辩了,嗯,看来恢复得不错。”她拍拍裤子,“情不必灭,欲不可忍,看你怎么找到平衡点。做律师和做人一样,只有生死线,没有是非黑白。你的想法,不够圆融。”
      饮一口苦涩的泡沫,味觉的蔓延却远不止舌根。“你说的,我都懂。欲,我有,我缺的是能力,达成自己*的能力。简单地说,我真没用。”
      她似笑非笑看我颓靡暴弃,我迎向她的眸光,路灯下,一如初见时的清瞳,黑得那么通透。“不试试,谁知道呢。”丢一句莫名的话,她摆摆手。“我得回去睡觉了,你好好想想。”
      末了,又添一句。“明天见。”
      我举举啤酒,由衷感激。“谢谢你,Musa。”
      第七百零五夜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忘字心中绕,前缘尽勾销。
      童年看剧,白蛇替青蛇向张公子心中注入的十个大字,让年仅十二的我已经泪流满面。彼时,连爱是什么都不懂,就这样懵懂地痛了起来。
      向来是害怕被人遗忘的。尤其那人还是我一生挚爱。
      有缘无分,不如彻底无缘,倒避开了这一番试炼。不曾遇到,不曾见过美好,便能守着波澜不惊的人生,找个不爱也不讨厌的人,凑合过下去。
      可如今,要我如何是好?
      一得一失之间,佳期不再,人已隔年。
      这一生,究竟是我负了你,还是你负了我?
      打了电话过去自己手机,无人接听,只好给仲夏留言告知电话拿错的事情。
      翌日下午,仲夏过来了。面色苍白,戴一副硕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给,手机。”
      看这情形,似乎与初夏昨晚的交谈并不顺利。我心底暗暗忧心,却不敢多问,未料她却主动说道:“昨晚姑妈也在那,我什么也没说。思归,我约了初夏,还有Vanessa,晚上你也来。”一副决绝模样,仿佛是下定决心摊牌了。
      “晚上我有事。”我想起Musa的约,何况,见了她又能如何?昨晚的电话还不能够说明一切吗。
      仲夏诧异扬眉,“你不想见她?”
      抬起头,我重重咬一咬舌尖,蛰痛感令我灼热的大脑瞬间降至冰点。此时此刻,我需要这样的冷静。“我还没准备好。”
      “你要准备什么?思归,你别期待值太高,Vanessa她还是没有记起你的。”
      心知肚明,仍是止不住一疼。“我知道,她不记得我,即墨思归从名字到人到声音她删除地干干净净,碎片都没留。”
      “思归,你的勇气呢?”她不以为然地劝我。“你昨天还劝我要勇敢,你自己却不想面对吗?”
      “我昨晚已经面对了。”我摇头,苦笑,舌尖犯苦。“昨晚,她打电话找你,我接了电话。苏曼她完全不知道我是谁。你觉得,我现在见了她,还有意义吗?对不起,我想收拾下心情。”
      “哈,她就装吧。我才不信她能把你忘了,忘得这么干净!”仲夏忽然激动起来,“不行,你今天一定要和我一起去,你有朋友吗?一起带过去,刺激刺激她也好!我看她能演到什么时候!”
      “仲夏,你……”我被她的态度急转惊住了,“没必要这样吧。”
      “思归,你还不明白吗?你是勇敢,可你却总是在等总是在等!你昨天还要我主动摊牌,你自己为什么却做不到?Vanessa这两年没有交过任何女朋友,和夏睿庭订婚是为了什么大家都心里有数,她不是因为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看,她根本是记得你的,只是不想贸然见你!”
      我被她说得心动,却仍是不敢尽信。“仲夏,这只是你自己的猜测……”
      “是不是,你试下不就知道了?”
      我承认我没出息地动心了,昨晚Musa的话加上现在仲夏的刺激,让我顿生了一股意念。是啊,失望再多一次也不过是失望,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结果呢?


      13楼2014-09-03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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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我一直没有找你,原因就是这样。现在的我,没有能力给你什么承诺,我不想伤害你,长痛,不如短痛。”
        “没关系,真的。苏曼,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我也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孩子了。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摆脱这样一种身份,我不会逼你,也不会闹别扭,苏曼,你安心做你该做的事,而我,也要安心做我该做的事。”
        “思归……”
        连诧异的模样都那样旖旎动人,这就是她了,我的苏曼,我的爱人。喜悲与我息息相关,颦笑令我牵肠挂肚。
        “你不爱他,对不对?”
        “当然不。”苏曼毫不犹豫。
        “那不就是了。他虽然和你有婚约,可你根本不爱他。真正可悲的人,难道不是他吗?”努力微笑,让苏曼对我放心的微笑,内心的隐痛自己慢慢消化,不要把这些通通变成她的压力。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加重要,更加值得维护,我愿意为她成长,只要有她在我身边,这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思归,你想清楚了吗?现在的我,这样的我,你还是像从前那样……”
        话说太满,苏曼反倒不敢相信了。也难怪,过往种种,一点陈年旧事都能被我拈来吃一番闲醋,何况如今这货真价实的未婚夫。
        “我相信你,你有你的计划与分寸。爱情不就是一个人相信并接受另一个人的所有,不计后果和结局吗。能够和你重新开始,已经是我毕生的幸运,我不会再逃避。你选择了带我走,我就一辈子不会放开你的手。”
        捏了她手在掌心,我不想再继续这无解的话题。苏曼订婚是为了谁我很清楚,这件事说到底是她与她母亲之间感情的平衡,我无从置喙。她选择尽孝,我爱她,又怎能不顾她母亲的身体?反过来如果今天我母亲以身体健康相逼要我订婚,苏曼她也一定会劝我隐忍,不会横加阻挠。这件事,交给她自己处理,是不希望若干年后她为当初的决定后悔,爱情与亲情,从来禁不起比较。
        “思归,你真的长大了。”苏曼端起咖啡喝一小口,指腹沿着杯沿轻轻摩挲。“坦白说,我心里很复杂。很开心你能谅解我,可是,这样的你,让我心疼。”
        “你会一直给我信心的,对不对?”我走到她身前,蹲下,将脸枕在她的膝头。
        苏曼捧起我的脸,细细凝望片刻,点头。“嗯。”
        我知道在S市苏曼都是住在苏家老宅的,十点多了,开始忍不住频频瞄向时钟。舍不得这好容易盼来的相聚,可又无法阻止时间的流逝。
        “今晚我留在这里。”仿佛看出我内心所想,苏曼以行动给了我安慰。
        “真的可以?”我几乎喜极而泣。“我、我去给你找换洗衣服!”
        苏曼进了盥洗间,很快传来潺潺的水声。我找到一身干净的睡裙,新的内衣裤,抱着衣服在客厅呆呆坐着,直到水声停止,我才蓦地醒悟这一切都是真的,苏曼她真的回来了,在我身边,今夜,她就在我身边。
        敲敲门,没有应声,拧一拧才发现她根本没有上锁。我抱着衣服进去,抬眼就见她裹着浴巾正在擦头发。乌黑的发丝海藻般铺在雪白的肩头,些许水滴附着在皮肤上,越发衬得如新月清晕,月华般旖旎。见我进来,她微侧了脸柔柔一笑,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我放下衣服拿起吹风机。“我帮你。”
        她由着我吹了起来。自身后贴着她,入怀便是熟悉到心痛的温暖。开了暖风轻轻吹着,发尾扫过脸颊,些微的痒,却又如挠在了心上,丝丝缕缕的撩拨,醺然欲醉。抬手,忍不住抚了上去,入手才觉她的清瘦,沿着脊背一节一节地下滑,性感到极致的手感,仿佛电光石火间,压抑很久的渴望破围而出。
        吹风机掉在了地上,犹自轰轰响着,苏曼却已转过身来,环抱住我,深切地如同从未分开。我失去了所有的气力,我想我一定是醉了,谁说只有喝醉才能令人迷醉?朦胧间,天地万物只剩她细致如画的眉眼,狭长而清妩的眸子,挺直的鼻梁,烟粉色的嘴唇有着漂亮的细纹。似曾相识的灼热眼神,急促起伏的胸口……再无法忍耐内心奔腾的爱欲,双手勾住她滑腻如瓷的颈子,唇贴住了唇,气息揉进了气息,无法抑制的冲动到了临界点,化作这倾尽所有的一吻。
        极尽诱惑的情愫升腾起来,她的手环住我的腰,触感软到了极点!身前的镜子映出我的脸,肤色潮红,眼神迷乱,而她裸露的肩颈处更是泛起一片嫣红,手掌转而按住我的后脑,舌尖急闯而入。
        喘不过气,呼吸渐渐沉重,她的身子柔若无骨般缠住了我,浴巾滑了下来,轻轻一托,盥洗台冷凉的触感令她微微蹙眉,不能自抑地逸出一声轻哼。
        脑中有些什么情绪,无法归纳又无法形容,像是一道忘记了密码的程序,而那声轻哼,毫无疑问地启动了它。想要她。这个念头洪水般激猛,暴风骤雨袭来,挤进她双腿间与她牢牢贴合,她不得已仰下身子,后背靠着水汽嫣然的镜面,双手按着瓷台,指尖已然泛白。
        “苏曼……”我在唇齿间模糊地确认。
        她双眸微睁,幽幽望我,眼神如细沙流过光阴的轻柔,不言不语间,已然媚态如丝。忽然抬手捉住我不知所措的手轻轻放在了胸口,轻语。“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还需要再说什么?我松开了她的嘴唇,顺势而下,舌尖细细描摹她精致的锁骨,再下,是挺拔的柔软,深邃而甜美的沟壑。*将她染成了云霞般的粉,她的呼吸渐重,身子微微轻颤,环住我的双腿无意识地绷得笔直。唇舌来到她小巧浑圆的肚脐处,已然再无法控制澎湃涌动的*,手指滑了过去,在她不胜娇羞的媚态中获得了许可,然后,瞬间没入


        17楼2014-09-04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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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洗完澡出来,是我洗澡太快还是她看字太慢?苏曼竟然还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
          我凑近前去看她,手刚搭上她肩膀便被她顺势搂住。“思归。”将脸埋入我怀中,她喃喃低语。
          我只道她看了我那些伤怀的文字,情绪低落,正要安慰,她却道:“谢谢你坚持了下来。”
          “哎?”
          “现在想想,都会后怕。倘若那天遇到,你对我没有百般争取而是形同陌路,我心里,该多难过。”
          “除非你把我敲晕了,敲失忆了。”我摸摸头,想想,还是问了。“对了,那次你受伤,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还是跟我生气,想冷冷我?”
          苏曼怔了怔,幽幽叹一口气。“其实第二天我就都记起来了。”感受到我身子微震,她苦笑道:“是不是怪我了?”
          “没。”我赶紧摇头。“只是觉得遗憾,那时候的我,如果能多给你些信心……”
          “不关你的事。”苏曼将我抱得更紧。“是家里的事,因为我,爸爸多次埋怨妈妈教育失败,我妈妈自尊心极强,被爸爸那么一说……那天在路上,小岩打电话给我,说妈妈气得入院了,我必须立刻赶回去。谁料一回去……”
          她没有说出口的,我猜也能尽都猜到。苏妈妈此后一直以身体相逼,最终迫得苏曼不得不下决心订婚。我很清楚,想要和她一起走好未来的路,苏妈妈,她的家庭,终究是我们最大的阻力。凭心而论,手心手背都是肉,倘若我妈妈也以生死健康相逼,我还能走得这么潇洒决绝吗?这样一想,妈妈只是唠叨,却对我的出走睁只眼闭只眼,我真的已经很幸福了。
          “我不会逼你和妈妈对抗,苏曼,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开心幸福更重要。”我捧住她的脸,灯光下精致绝伦的容颜,黑瞳中有着什么情绪,一闪一闪。我轻轻拂去她眼角一点湿润。“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只要你承诺一件事。”
          “什么?”她的声音柔得像水,略带一丝的哽咽。
          “不要伤害你自己。让妈妈开心或者让我开心都不重要,我只在乎你的心,不管做什么,不要违逆自己的真心,知道吗?最让我难过的就是你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将她的手指捏起来,按在自己眉心。我笑道:“你摸,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鼻子小眼的孩子了,眉间放一字宽,这世上,谁不用经历悲喜无常?我不是脆弱的瓷娃娃,我能承担我们的爱情,能承担自己的选择。”
          苏曼若有所思的样子,优柔得让人心疼。我将她拉起身,顺手便在腰里摸了一把,瞧这瘦得!不盈一握就是为她发明的词!“快去洗澡,今晚早点休息。”
          大概我前科太严重,听了这话,铺垫那么多情绪培养出的好气氛一下子没了,苏曼没好气地瞪我一眼。“你……”
          情知是被误会了,我十分委屈。“我不是那个意思,唉,我是那种人吗?我就是想让你早些休息,今晚就抱抱睡,我什么都不做还不行吗?”
          “说到做到啊。”苏曼噗嗤一声笑了,睨我一眼,风情万种地进了盥洗间,留我一人在房里呆呆站着,眼底是她*的倩影,挥之不去,鼻端,属于她的香气幽幽萦绕,久久不散。
          顿时后悔自己乱许的承诺了,面对苏曼这种级别的妖孽,抱抱睡什么也不做……真是要命啊!
          我以为苏曼已经忘记渺飒的事了,没想到刚挨着枕头就被她捏住耳朵抱进怀里。“我问你,Musa真的是在凌华任职了?”
          “是真的啊,今天早上我一去就见她了,她还主动肯带我呢。”我喜滋滋地汇报,“听人说她打官司很厉害,正好可以跟着学,对啦,她还交给我一个案子让我做,我才实习两个月不到就可以独立处理案子了,好开心的。”
          苏曼若有所思地样子让我不由得收敛了喜悦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摸摸她的脸。“怎么了,你不开心?”
          “没,只是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她咬咬唇,半晌道:“Musa的性子,怎么会突然肯去凌华了,她这次回来可是谁也没通知呢。”
          我听不太懂,待要再问,苏曼摆摆手打断了我,很严肃地问:“我问你,你对Musa,感觉如何?”
          我有点警惕,想起先前一盒日料的悲剧,忙道:“就是普通朋友的感觉。”
          苏曼哼了声,揉揉我的耳垂,又问:“假设Musa是为了你才进去凌华,我问你——”
          “哎呀姑奶奶,我说你怎么不开心呢,原来在这等着呢?”我打断她的问话,又好气又好笑,“想什么呢?我跟她认识都不到一个月,怎么可能?”
          “当初你认识我也一个月不到,还不是——”
          在这种情形下发花痴实在是不应当,可是天地良心,这女人连矫情起来的模样都让我小心脏乱颤。我捂住她的嘴,想了想,仍是不甘心,嘴唇覆了上去,将她矫情的话通憋回肚子里。手指揉着她圆润的耳贝,温热而滑腻的勾引,心头一荡——爱极了这样的触感!
          “真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才行了?”我咬着嘴唇,不知如何向她表白才能让她放心。“我的一千零一夜,你都白看了是不?我要是那么容易就变心,干吗还死乞白赖地跑来找你?你以为苦等一个人的滋味好受呐。两年都熬下来了,会因为一个刚认识的女人就变心?”
          许是被我说得不好意思了,苏曼不自在地眨眨眼,将脸贴上我的心口。“行啦,我不是不相信你。”
          “那你?”
          “我不相信Musa。”苏曼闷声道。“我认识她十几年了,她从小就喜欢跟别人抢,年纪虽然小,手段可不简单,连林雪都吃过她的亏。”
          蓦然提到林雪,我与她都是一怔。她似想解释:“思归,我……”
          “没关系。”亲一亲她的额发,我将她搂得更紧。“我可不像你那么小气,才不会抓着一个不小心就上纲上线。”
          “我才不是小气。”苏曼郁郁不已,手指戳上我的心口,一下一下划弄着。“我就是提醒你,下次她再叫你出去,去哪里,为什么事,都要跟我报备知道吗?我同意了才能去。否则被我逮住,有你好看。”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明明是霸道得不得了的要求,我却仍是甘之如饴,被逼着签下不平等条约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嗯,脸有点热,心跳有点快,这大概就是中了美人计之后的常规反应,唉。
          在我丧权辱国的割地赔款之下,擅自和“别的女人”出去吃饭一事总算平安过度。第二天一早照样是亲自奉上爱心早餐,等美人洗漱用餐完毕,然后化妆更衣,看着时钟滴滴答答我简直悔不当初——你说我怎么就忘记了这女人化妆起来没有四十分钟出不了门这件事呢!早知道还是让她就老老实实回去补妆好了么。
          “我要迟到了!”我挥舞着公文包,“要不我先走吧,你慢慢化,不着急。”
          苏曼没好气地睨我一眼,“你怎么去?”
          我挥一挥自行车钥匙。“骑车去。”
          她怔住了,喊住正在开门的我。“我给你配辆车吧,这样以后你上下班都很方便。”
          我吓得不轻,赶紧拒绝:“不用,我骑车挺方便的,还能锻炼身体。好啦,我真得走了,碗丢着我回来收拾,你什么都别弄。”
          急乎乎赶到事务所,万幸,只差几分钟便迟到了。电梯里遇见渺飒,笑盈盈地瞅着我。“回去挨削了没?”
          我有些尴尬,绷着脸摇头。“才没有。”
          渺飒笑意更盛。“我不信。瞧你这欲求不满的样,一看就是被Vanessa收拾了。”
          “大姐,你什么都知道,那就不要逗我了好不?”藏不住,索性双手合十请神。“我好不容易才跟她和好,捧着供着都来不及,你就别气她了。”
          “谁逗你了?”渺飒道,“你和师傅我第一次正式用餐,结果你全程神游就知道想着谈恋爱,你自己觉得像话吗?这种态度还怎么放心把案子交给你做?算了,我还是自己做吧。”
          提到案子,我顿时节操全无。“师傅我错了!求师傅还把案子赐给我,我一定加倍用心保证不辱所托!”
          “啧啧。”我敢打赌渺飒肚子里已经笑到不行,面上却仍给我绷着。大是开恩般道:“我考虑下吧。”
          “……”这可真是被捏了软肋了。


          22楼2014-09-04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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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家中本是很少开伙的,因为苏曼偶尔的留宿,我特意买了食材与水果备着。翌日一早,我正煮水果粥,洗漱完毕浑身香香的苏曼忽然进来厨房,靠在门边看我。
            “你去看会电视吧,一会就好了。”我当她饿了,赶紧招呼。六点半就爬起来淘米浸泡然后再熬粥容易吗我,这姑奶奶要是还催我就哭给她看。
            苏曼很认真地看着我,注意力压根没有放在粥上。在我就要被她看得浑身发毛的时候,她终于悠悠开口:“我给你配辆车。”
            怎么又提这茬了?我正要坚守原则拒绝,她抢先又道:“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想买新的也可以,我现在这辆给你用。”
            “那你用什么?”我问完就后悔了,苏曼的表情很明显嘲笑了我的白目。开什么玩笑,苏大小姐还能缺车子?从前在K市的时候公用私用加起来就有三辆,更何况S市可是她的大本营。
            “会被人说闲话的。”我斟酌着说辞,既能拒绝她又不惹她生气。“我一个刚进事务所两个月的小菜鸟,开那么贵的车,会惹人非议。”
            “没那么严重。做哪行工作,车子都等于自己的脸面,你既然打算做律师我也支持你,可你见哪个律师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的?”
            苏曼说得有理有据,我只好退一步商量:“那至少等我转正之后,我这还实习着呢。”
            “实习律师也是律师。骑着自行车还载人很好看吗?”
            *裸的挖苦,我再不敏感也尝出点酸来了。可是说出了重点,得,我算明白了,自行车没得罪她,得罪她的是——骑车载人。
            “我错了,以后除了你,我谁也不敢载还不行么?”
            “谁要你载?”苏曼没好气地睨我。
            我摸摸头,呃,好像确实不太合适。一想想苏曼平时的行头各种高大上,让这样气质的她往我自行车后面一坐……咳,还是算了。
            “你就是不肯听我话?”我反复的拒绝令苏曼不开心了,她问完,也不作声,就默默转身去了客厅,留我一人在厨房里。
            叹口气,看看粥也好了,赶紧盛了一碗端出去。“要不这样,这个礼拜我就去买车。”我央着她喝粥,只好再次割地赔款。
            “真的?”苏曼接过汤匙,瞬间转怒为喜。
            “挑辆代步车就行,十几万那种,上班方便,又不招眼。”我琢磨了下,二十万以内的都行,可以按揭。走的时候我只带了原先工作时存下的两万块就来了,可是前阵子却发现卡里莫名多了十万块,问了哥哥才知道是爸爸叫他存给我的。哥哥的话说得很透了,爸爸向来零用钱都超不过几千块,哪里会突然多出这么一笔钱呢?说到底,还是妈妈在面子和孩子之间做了选择,借爸爸的名义补贴我而已,生怕我在异地受苦还死撑。唉,有妈的孩子像个宝,这歌真是唱的一点也不错。
            “十几万?那也太小了吧。”
            苏曼的概念里十几万的车就一定是斯玛特那种大小,看来我得给她科普一下。可我还没来得及展开讨论,她已经发表了意见:“六十万左右,这不算招摇吧?你买车也要为我考虑下吧,难道以后我就不坐你的车?”
            看我一脸纠结样,她叹口气,“这周末我和你一起去,我记得以前你说过喜欢四驱车,既然买,就买个合心意的。”
            我当然喜欢四驱,可问题是,我的存款不喜欢啊。我可不想让苏曼出钱给我买,才开始走向新生活就让她花那么多钱给我买车,这也太不像话了。
            仿佛看出了我眼底的思量,苏曼放下汤匙盯着我。“思归,我要给你买车是因为我不想你上班辛苦,你是我喜欢的人,我想提高你的生活品质无可厚非。不要小心眼了,别让物质变成我们之间的阻碍。”
            “可我不想花你的钱……”我嗫嚅着开口,“你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想起那时候在YH时苏曼劳心劳力地工作,虽然是老总千金,可也是自食其力地在努力赚钱,一点不轻松呢。
            “我的钱我乐意给你花。”苏曼无奈地揪我耳朵,“别跟我说你啊我的,谁上次跟我说自己还年轻以后会赚很多钱的?我问你,以后你要是赚了大钱,我是不是也不能花?”
            “当然不是!”我急忙表忠心,“我有多少钱都恨不得全花在你身上。”顿一顿,忽然想起老妈,忙心虚地又补一句:“那个,留一点花给我妈成么?”虽然我妈比我有钱多了,可是仔细想想,养我这么大,她真的是连我一点福都没享到。
            苏曼咬着汤匙看我,顿了几秒,还是忍不住笑了。“刚夸你成熟你就闹别扭,明明还是个小孩嘛。”小口吞一口粥,细白的齿尖轻轻啮一啮嘴唇,忽然失神。“本来就是个小孩,怎么都忘了,你才二十五。”
            “已经够大了,搁古代都当家了。”我不想她深思这个问题。
            她认真地看我。“你比从前变了好多,我有时候会想,这样强行把你催熟到底好不好……和我在一起压力很大吧,你什么都顺着我,配合我,宁可压抑自我。”
            我听着话音顿时警惕,忙道:“你不会又想放弃我吧?”
            她浅浅地一笑,摸摸我的脸。“没有,别乱想。”
            我这才安下心来。“谈不上压抑自我那么严重,我只是学会了忍耐,为爱忍耐。像从前你忍耐我的任性妄为一样忍耐你现在不得已的冷落。”
            她倏然挑眉,“抱怨?”
            “没有,嘿嘿,就是陈述事实。”我看苏曼已经喝完了粥,想再给她盛点却被拒绝了。
            “明天后天我都会很忙,可能就不过来这边了,周日我陪你一起去提车。”苏曼总结陈词,末了,起身回房化妆,又丢一句。“这几天好好骑骑你的车,过了周末可就见不着了。”
            我收碗的动作立刻僵住,又心虚又无语,啧!这女人没完了还!


            26楼2014-09-12 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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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本以为周末了可算能睡个囫囵觉,谁知一大早八点钟就被电话吵醒。迷迷糊糊拿起来一看,渺飒?
              “起来没?走,跟我一起跑步去。”
              “跑步?!”我顿时惊得睡意全无。“我不想跑步,我要睡觉!”
              “嗯?”
              我发现苏曼也好渺飒也好,都喜欢在面对拒绝时用一声低沉的鼻音表达自己的不满,哼,苏曼一人这么对我就算了,我才不怕渺飒。
              “真不起来?”
              渺飒说着话,我听到我的房门已经传来砰砰砰的敲击声。漫漫受到了惊吓,围着我的床一叠声地吠叫,双重刺激逼得我不得不从被子里钻出头来,悲愤地跑去开门。
              看到我蓬头垢面的气愤样,渺飒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爆出无良的爆笑。
              我气愤莫名:“你还笑!”
              “哦不笑了。”见我真的急了,她稍微收敛了些,自顾自去餐桌旁坐下便问:“有吃的没?”
              “师傅你真是——”
              “没羞没臊嘛,好了我知道了,有吃的没?”
              她一本正经地问我要吃的,模样又诚恳又无辜,仿佛前一刻还在疯狂敲别人门的人根本不是她。遇到这种脾气我真的无奈了,只好抓抓头。“等我先洗漱下。”
              飞快洗漱完,简单扎了个马尾便冲进厨房。渺飒随后跟了进来,厚颜无耻地吩咐:“我要吃鸡蛋羹。”
              “这里不是餐厅。”没好气地瞪她。
              “如果现在是Vanessa要吃,你肯定没废话。徒弟啊,一日为师终生为母知道吗?老母跟媳妇是不是应该一个待遇?”
              我被她激得差点掉了手里的鸡蛋。绷着脸开了打蛋器,内心默念:不要理她,不要理她。
              算了,不是师傅也当是客,鸡蛋羹就鸡蛋羹,反正我也爱吃。做完鸡蛋羹端到桌上,她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边吃边吩咐我拿这个拿那个,在我要臭脸前又恰到好处地给我点甜头,比如又有什么小案子可以给我练手之类。
              这人定是狐狸投胎无疑!
              “吃完了,走,带你去个地方。”碗一推,她又有了新的主张。
              “我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
              好吧,我就知道答案是这样。“你不是要跑步?”
              “你见谁刚吃饱饭就去跑步的,胃不要了是吧?”
              “你怎么这么善变啊?”我以为我此生遇到的最善变的女人也就是莫小可了,没想到这位的级别还甩出莫小可几条街。
              “因为我是女人。”渺飒得意地笑,“你还不去换衣服?”
              “我也是女人,怎么没见我也这样?”不爽地嘀咕,我进了卧室。
              “女人也是分等级的,所以我比一般女人更善变。”
              渺飒看着我讳莫如深地笑,笑得我浑身不自在起来,忙关了卧室门。
              换好衣服和她出去,上了车才知道她要带我去XX高级会所玩。我想起苏曼的交代,摸出手机要发信息却被渺飒一把夺过。
              “等会儿你可以当面跟她说。”
              她笑得促狭无比,我这才明白过来。“苏曼也在?”
              她笑而不答。想了想,我问:“都还谁在?”XX会所我知道,是本城极具盛名的一家高级私人会所,会去那里玩的人非富即贵,苏曼不可能一个人跑去那里,必然是有什么聚会。
              “不知道,反正我只是去混吃混喝。”车子开出小区,渺飒侧脸看我一眼。“不用太感激我哟,我这么贴心连徒弟感情生活都兼顾到的师傅真的是不多见了。”
              “……”我无力接话,隐隐只觉得自己也许并不该去。属于苏曼那个圈子的聚会,如果是安全无害的,仲夏都会叫上我,而她们却不约而同对我避而不提,只有一个可能:聚会里有我不想见到的人。到底会是谁呢?夏睿庭?还是,林雪?
              不容我考虑过多,半小时后,渺飒已经开到了会所楼下。XX会所不愧是本市声名远播的销金窟,富丽堂皇如宫殿般的高顶装潢,沿路高吊的奢华巨型水晶吊灯,名画壁挂,暗金色的扶梯配以深红的地毯一路铺行,不得不感慨老祖宗那句千古名言:朱门酒肉臭啊。
              一打开门,正正便与仲夏的眼睛撞了个准。仲夏吃惊不小,跑过来拉住我的手:“思归,你怎么来了?”
              倒不是不欢迎的样子,我顺着她为难的眼神一下子便看到一边吧台上正独自浅酌的高挑女人。挑染成亚麻色的大波浪卷发,艳丽的暗紫色长裙,指尖鲜红如血的蔻丹映在水晶高脚杯里,像极了童话故事里恶毒的皇后。可不正是林雪么。
              “我带她来的。”渺飒替我回答了仲夏的问话。淡淡招呼了一遍房中各人,拉我去一侧角落坐下。
              仲夏也凑了过来,递给我一杯酒,小声道:“今天是小雪发起的聚会,等下Vanessa也会来,你不要误会哦。”
              “放心。”我与她碰一碰杯。看那紧张担心的小模样,“对了,你跟初夏?”
              仲夏顿时脸色一垮,拳头便招呼在我肩上。“不准提她!”
              还在冷战?我偷眼看看和林雪相距不远而坐的初夏,挺直的脊背,冷凝的侧脸线条……咳,仲夏怎么这么惨偏偏爱上这么个冷酷的家伙。
              “去打球吗?”渺飒忽然提议,“反正也还早。”
              “打保龄还是壁球?”仲夏也来了兴致,看起来她也不是很想呆在这房间里。
              “壁球吧。”渺飒推推我。
              “我不会,你们玩吧。”我向来没什么运动神经,最讨厌流汗了,没事就窝着看看书听听歌多好。
              “哦,那我们都走了。你自己留着?”
              渺飒抛出了必杀技,我一下子跳起身。开什么玩笑,让我跟林雪和初夏一起呆着,我宁可去流汗,哪怕流血也成啊!
              跟着她们一起去了壁球室,我找到适合自己尺码的运动服,刚套进脑袋便被仲夏勾住了手臂。“Musa真的去了华姐手下啊?”
              “是啊。”
              “她和你说了为什么不?”仲夏一脸小三八的神采,“她不是一向不喜欢华姐的吗?”
              “我没觉得啊。”我正想说那天在所里看到秦霜华和她谈话,她态度很正常没觉得有厌恶,一抬眼,却见渺飒一早换好衣服站在我身后,顿觉尴尬,三两下套好裤子,换好鞋。
              渺飒笑嘻嘻地瞧着我,打个响指。“平时总见你裹得严严实实,没想到身材也还可以嘛。”
              “师傅你能正经点不?”被她看得太不自在了,本来就很少穿这样的运动款,T恤也罢了,那么短的热裤……
              仲夏眨眨眼,拉住我:“思归,我教你怎么打壁球。”
              “我才是她师傅,小三八。”渺飒推推她的头,“你还是先去换衣服吧。”
              “Musa!跟你说很多次,不准推我的头!”仲夏尖叫,“你跟小时候一样讨厌!”
              渺飒哈哈笑着,伸手拉我。“别理她,来,进来。”
              我只能无比同情地看一眼抓狂的仲夏,后者却已气鼓鼓地换衣服去了。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从小就爱欺负她呀?”看仲夏生气跳脚的抓狂样,非一日之寒啊。
              “谁让她最小,从小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们后面玩,不欺负她简直对不起自己。”渺飒笑得一脸得意。“喏,这个给你。”
              我接过她挑的球拍,左手右手换着掂了掂。壁球向来是只看别人打过,用眼睛看觉得倒是不难,就不知实际操作如何。
              渺飒道:“以后你自己出去跟客户谈生意,这些运动总要会一些的。”
              她说得在理,我连连点头。
              “握拍知道怎么握吗?”
              “啧,你这样不对,看好了我怎么拿的。”
              “发球看仔细了,球要抛到身前一只手臂长的距离,肩对着正面墙位置,对,就这样。然后直接抛球对着墙面击打。”
              我听从她的教导击出了第一个球。我能说我今天真的是不该出门吗?第一个球,我人生中打出的一个壁球撞到墙上然后反弹回来,我一个大步窜出去。“啊!”我的鼻子!
              距离没掌握好,倒好像是我诚心送去给它砸中的。
              好痛!我眼泪差点掉下来,捂着鼻子的手掌心一阵温热涌动,完了,乌鸦嘴中奖,真的流血了……


              29楼2014-09-12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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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怎么办,越来越崇拜你爱慕你了。”坐在钓鱼亭子里,头枕在苏曼光滑的膝头上,仰脸看她认真垂钓的模样,修长柔白的颈子,横看竖看都挑不出半点瑕疵的脸颊。鼻息间传来她惯用的睡莲清香,我舒服地叹口气,要不是实在不合时宜,真想压着她在草坪上使劲亲一亲。
                苏曼微微一笑,目光悠悠望着宁静的湖面。“我该说谢谢吗?”
                “谢谢得用行动。”换个角度看她,真要命,怎么看都是完美。我撅起嘴,厚着脸皮拱她:“啾一个。”
                没有期待中的香吻,苏曼的手指揉了过来,毫不客气在我嘴上弹了一把。“疼!”
                “疼还不老实点?”她半垂了眸子看我,水汪汪的黑瞳如同极夜深处的星芒,阳光笼在她脸上,柔灿灿的浅光神祗一样闪耀着我的眼。
                “唉,你说你怎么会那么多东西啊。”我再不敢造次,伸出手开始数,“钢琴、小提琴我就不说了,今天才发现你打桌球也那么棒!苏曼,你还有什么厉害的,一次性告诉我算了。”
                “为什么要我说,不是应该留着你自己慢慢发现吗。”苏曼睨我一眼,语带娇嗔。
                我承认这话让我心头暗爽了一把,坐直了身体问:“是不是你们小时候都必须要学这么多东西啊?”想想也不是没可能,苏曼这类人俗称富二代,好听点说那就是名媛,不求闻达翰林吧,琴棋书画的怎么也得沾点边,一些社交需要的运动肯定也得涉猎。
                她嗯了声,慢悠悠道:“除了钢琴和小提琴,我还学过绘画、插花和马术。打球只是业余爱好。本来以为能做点和艺术沾边的事,没想到最后却进了商学院。”
                “哦,艺术就算了吧,你这个纯理科生思维的变态。”我想起刚才打球时她那强悍的物理几何学思维,一时激动口不择言,立刻马上地把人给得罪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苏曼的手指已经准确无误地拧上了我的耳朵,随时准备着原地转圈360度。
                “啊,说起变态啊这是有典故的,苏曼苏曼你先放手听我说,那天我看报纸,专家说了,变态等于恋爱呢。我这是在爱你,不是骂你。”
                “又跟我玩文字游戏?”苏曼半眯着眼,“还没正式当上律师呢,嘴皮子功夫倒是大涨啊。”
                “这可是专家说的,变跟态各一半就是个恋字。唉,你个理科生我跟你聊这些干吗,苏曼苏曼。”
                “干吗?”
                “你念书的时候是不是特厉害,都学霸级别的啊?”
                苏曼抿抿唇,“我可不是书呆子。”
                “那是那是,您那业余爱好都牛得快成职业玩家了。”我很认真地托腮思考。“我也得去发掘点业余爱好了,以后我总要自己出去跟客户谈生意,不能什么都玩不开。”
                “确实。”苏曼也很认真地思考了下,“这样,我给你办一张这里的会员卡,以后你有时间就过来这边玩玩,当健身也好。”
                “什么?”我只是随口一念叨,这位就直接给我做决定了。“我还没想好呢,哎呀你们理科生的思维真是——行动力也太强了吧。”
                苏曼忍着笑,“行动力强有什么不好?别一口一个理科生的,不就没像你会写几篇酸文么?什么一千零一夜之类的。”
                “苏曼!”我顿时红了脸,扑过去便要堵住她的嘴。
                “哎呀我的鱼——咬钩了已经!”苏曼被我扑中,钓竿吱溜一声便掉进了湖里。她气恼地连捶了我三下,“不钓了,我要过去按摩。”说完起身便走。
                躺在草地上眯眼看她,爱极了她娇嗔跺脚的模样!我喜欢这样子放松惬意的她,那些在别人面前从未有过的娇俏与小脾气,通通都是我独家收藏的珍宝。
                “还不起来?”走了几步见我没跟上,她无奈地停住脚步,回身睨我。
                我麻溜地爬起身,紧上几步便拉住她手,展颜一笑,五指相扣。
                “来了!”
                一群大小姐凑在一起*完,差不多也快十点了,我考虑到开车问题只敢喝果汁,苏曼也只是意思意思喝了一点,倒是渺飒,不知是不是因为下午打球输给了苏曼心情不好,一人就灌下了两瓶红酒。
                我想起值班律师表,忍不住出言提醒:“师傅,明天你要值班的,别喝太多了。”
                渺飒没理会我,举着高脚杯在眼前晃啊晃,思绪倒不知飘去哪里了。
                秦霜华正灭了一支烟,转身拍了拍渺飒的肩。“老爷子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晚上我送你回去。”
                “身体不舒服找医生,找我干吗?”渺飒肩一抖便甩开了秦霜华的手,照旧晃一晃手上的杯子。“再说我们家的事,用你操什么心?管好你自己吧。”
                说着话又蹭到我身边,当着苏曼的面搂住我脖子。“徒弟来,陪师傅喝一杯。”
                我吓了一跳,在苏曼脸色沉下去之前赶紧死命扒开她的手。“师傅别闹了,我不能喝酒。”
                “Musa。”初夏看不过去她的无礼,忍不住道:“你跟华姐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她又不欠你的。”
                渺飒几乎是立刻挑了挑眉,缓缓站直身子,眯眼望向初夏。
                初夏毫不示弱地与她对望。“怎么,我说错了?你们父女间闹别扭,怎么反倒是华姐里外里不是人了?你有脾气,回去对你老子发,拿华姐出气算什么?”
                秦霜华却并不太在意的样子,微微一笑按一按初夏的手。“算了,她还小。”
                “还小?出来做事也两年了。华姐,你不能一直这么惯着她。”初夏皱着眉,“上次要不是你替她收拾摊子,能是只停牌三个月这么简单吗?这位倒好,一点不念情的,从小到大一个样,浑身是刺儿!”
                “别从小到大的,我跟你很熟么?”渺飒开始反击了。“帮我收拾摊子真是多谢了,只怕也是做给老头子看的,我要念谁的情?”
                “哎呀,不要吵了不要吵了,喝酒喝酒。”仲夏眼看着两位要剑拔弩张了,赶紧充当和事老。
                我不由想起仲夏白天说的那句话,难道渺飒跟华姐之间真的是关系欠佳?
                渺飒一屁股在我身旁坐下,顺势靠在了我身上,哼道:“不喝了,烦。徒弟送我回去。”
                “哎?”我急忙看一眼苏曼,后者正一脸沉静地看着渺飒。我悄声问她:“今晚你去我那边么?”
                苏曼蹙眉道:“你送她吧,我自己开车去。”
                “可你刚才也喝酒了。”我有些担心,“要不你在这等我,我先开她的车把她送回去再来接你。”
                微微沉吟,苏曼点点头。“也好。”
                我得了允许,起身扶起渺飒便走,秦霜华喊住我们,走了过来。“渺飒。”
                “干吗?”渺飒半边身体都挂在我身上,闻言冷冷开口。
                “不管怎样,回去看看你爸爸。嗯?”秦霜华不为她冷漠的态度影响,笑得柔和安然,抬手拍了拍她的脸,温声道。
                渺飒如被火炙般撇开脸,重重哼一声便使劲推我:“还不快走。”
                “哦。”我赶紧扶了她出去,一路去到停车场,开门,上车。“师傅啊,你可真沉,压得我半边肩膀都麻了。”
                我本以为渺飒一定会接口呛声我,这人嘴上是从来不肯吃亏的,谁料她却难得地沉默,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头。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难道是酒喝多了影响反应?
                车子开了出去,渺飒开了车窗,夜风便嗖嗖地灌进车中。我一心想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讨厌秦霜华,却又怕触到她的火药捻子,只好委婉问道:“师傅,你为什么不肯回家啊?”
                “我这不就要回家吗?”渺飒瞪我一眼。
                “我是说,你父亲家。”
                “你为什么不肯回你父母家?”渺飒不答反问。
                “我那是因为——”顿了顿,我叹口气。“我那是因为跟家里出柜了,为了找苏曼,才被迫背井离乡。总不会你也是?”
                “哦,那我也是这个原因。”她看看窗外,又看看我,特不走心地说。
                “师傅我跟你说认真的呢。”想起那次玩真心话大冒险,仲夏问渺飒是否有喜欢的人,她答了是,难道她真的也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不愿回家?
                “我很认真啊。”渺飒道。
                “啊,那你喜欢的人是谁?我见过没?”想我认识她这么久,压根没见着她跟谁走得特别近,我是真好奇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渺飒拍拍我的肩,笑得高深莫测。
                我被她吓得差点大马路上踩了刹车。“师傅,这玩笑太不好笑了。”幸亏苏曼不在,要不然我又被她害惨了,玩笑能这么开吗!
                渺飒不置可否地收回手去,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隔了好一会,久到我以为她已经淡忘了这个话题时,她却忽然开口:“你说是玩笑就玩笑吧。”
                “师傅……”
                渺飒泠然一笑。“我也觉得是玩笑。”


                33楼2014-09-12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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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面前那女人又开始了她经典的不爽动作,双臂环抱。仲夏看着我狼狈的身影吐了下舌头,躲在苏曼身后悄悄指一指她,用唇语告诉我:“生气了。”
                  我头皮一炸,狼狈地挪到她面前站定。这才发现渺飒也在一侧窗口站着,看见我过来,还冲我举了举杯。
                  看我走了过来,苏曼冷冷一眼后转身便走,那么明显的“follow me”气场我哪里会看不出来?赶紧跟了上去。
                  果然目的地是洗手间,我一进去就冲到池子边开始冲洗手臂上的黏腻,再扯了纸仔细地擦身上,难受死了,这黏黏答答的感觉!
                  苏曼冷着脸站在一边,我不敢正眼看她,只好从镜中偷看她冷凝的表情,本一张千娇百媚的芙蓉面,此刻却如覆清霜,看得我如履薄冰。我不由怔忡,仲夏说她在生气?气我跟宁致远跳舞?可是苏曼她一向不会在这种事上小鼻子小眼的,再说她自己不也正跟别人跳完吗?
                  仿佛是感受到了我内心的疑问,苏曼她终于开了口:“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我呆呆看她,不明白她问出这句话的用意。
                  见我不答,苏曼眉尖一蹙,又道:“擅自答应赌约是我不对,可是难道你真的不能理解当时的情势所迫?”
                  “情势所迫?”我呆呆重复,所以苏曼是打算给我解释关于那个可恶的赌约的事?
                  “Musa那张嘴你不是没领教过,她口口声声说要追你,难道我能硬拦?退一万步说即便我硬拦了,她就会听?”苏曼镇声道。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她在给我解释,我却敏锐地从她语气里听出对我浓浓的不满,怎么好像反倒是我的错了?我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接什么话。
                  苏曼又道:“我自信你不会改变,所以接受了她的赌约,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难道我拒绝了赌约,她就会停止对你的打扰吗?还是你希望我要求你换工作搬家?你一时不开心我可以理解,但你的做法却令我太失望了。思归,你所说的成熟与改变都只是随便说说的吗?今晚的你和从前的你又有什么分别?”
                  我被她一连串的诘问弄傻眼了,等等等等!她的解释我可以接受,事实上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要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可她对我的指责——我做错什么了?只是出于礼貌答应了一次舞蹈的邀约,我做错什么了?还是我根本就错在不该来这里!
                  “你看到我和夏睿庭一起出现,你不开心了,思归,你有没有想过,被你看到这样子的我,难道就会开心吗?这是我改变不了的现实,我以为你真的能理解我,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苏曼说着说着话就越来越严重了。是,我承认我看到她和夏睿庭一起不开心了,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说,我一点压力也没有给她,我甚至避得远远的免得她看到我尴尬——怎么就还能引出她如此多的想法了呢?有点吞咽无力,我狠狠干咽几口,嗓子一紧,喉咙便是阵阵烧灼。
                  “思归,好好想清楚,不要被过去的感情蒙蔽而想当然地留在我身边,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不能接受现在的局面,就不要勉强自己!”
                  也许是我一径的沉默更加惹怒了苏曼,她等了一会不见我的回应,脸色一黯,跟着便说出了这番让我差点气出血来的话。毫不夸张,我是真快气出血来了,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是响着一个声音:我做错什么了?做错什么了?怎么就上升到了这种高度,竟然连我对她的感情也一并怀疑了?!
                  苏曼说完话就转身离开了,留我一人在洗手间里傻傻站着,带着一身的酒渍。心底怔怔回想着苏曼刚才的一番话,没有丝毫头绪,一颗心却渐渐从沉寂中苏醒,然后,清楚地痛了起来。连酸涩的过程都省略了,眼泪直接跌出眼眶,再大颗大颗地砸落进池子里。
                  门又开了,仲夏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思归?”
                  “别理我。”我哽咽着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仲夏虽然是善良,但大小姐脾气却是难得收敛,有时不免主观,就像此刻她非但不放我冷静,反而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便大声嚷嚷起来:“Vanessa也太过分了!你跟别人跳个舞怎么了,就把你骂成这样!”
                  我在一头乱麻中抓住了她话的重点。“真的是因为我和别人跳舞生气了?”
                  “谁知道呢!”仲夏气道,“你去跳舞没多久Musa就来啦,看见你后说那男人正在追你,啊,说起这事,思归,这是真的吗?”
                  “说重点。”这时候还有心情八卦,我真是服了。
                  她吐了吐舌头,“哦,然后Vanessa就过来了,我想帮你气气她,就说她可以和夏睿庭跳你干吗不能和别人跳,这是事实嘛,她凭什么生气哦?”
                  我真是被仲夏给彻彻底底打败了!怪不得苏曼莫名其妙把我叫进来发了这么一通火,原来,原来她误以为我是因为和她较劲才故意和宁致远跳舞?她以为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沉不住气,和以前一样幼稚可笑?!
                  “思归,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也许帮了倒忙,仲夏微微忐忑起来。
                  “没什么,仲夏,让我一个人待会吧,我心里好烦。”我不想迁怒于她,虽然苏曼是因为误会了我,可是她说的那些话却实实在在地戳伤了我的心,不管动机是什么,这样随随便便就怀疑我对她的感情只是从前的习惯,难道我对她……我的心,她都看不到的吗?她是没有心的吗?!被别人几句话就撩拨起来对我的误会,她根本就没有信任过我,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会为她改变!
                  就这样随随便便就否认了我的感情,我对她的真心……
                  不想生气的,不想大哭的,可是狂涌而至的委屈如洪水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眼泪掉得愈发凶猛,我就像是爱和自己较劲的小孩子一样决定让自己埋首在池子里哭个痛快,然后擦干眼泪毅然离开,离开这里,离开这让我难受并无言的一切。
                  走出去的时候碰见在走廊里站着的渺飒,很意外地看到她竟然点着一根烟。
                  我绷着脸从她身前走过,被她一把拉住。“要不要来一根?”
                  知道这一切后我对她谈不上讨厌,只是却也没了最初百分百的信任与尊敬。不管她是为了什么缘由,因为自己的喜好就这样戏弄别人感情的行为,我难以接受,更妄谈她在其中耍的那些小手段,几次制造偶遇,甚至故意说给苏曼听宁致远对我的好感。
                  侧脸看她靠在墙壁上站着,左脚脚尖点地,慵懒地抽着一根细烟。高挑修长的身材,姣美而神采飞扬的面容,在黑色礼服裙子的衬托下,更显又帅又媚。这是一个完全可以称作“很好看”的女人,可在此刻,我却只觉平淡无奇,甚至丑陋。因为她侵犯了我的信仰,本该纯净而美丽的爱情之花,被她浇灌了破坏的杂质,现在垂垂病矣。
                  “我先回去了,礼服我会送去清洗,如果你觉得不妥当,我会赔你一件新的,或者,你把账单发到我邮箱。”我冷冷地开口,说完转身便走。
                  没再理会渺飒的反应,我出了酒店便直接回家。打开车窗,任冷风飕飕地灌入,体内一点燥热被渐渐压下,脑中却反倒愈发清明了。也许,苏曼的话说得并没有完全不对,现在的我比从前的我,变了?还是没变?也许,骨子里我还是从前那个懦弱而缺乏自信的我,所以才会对形势仔细研判,对恋人小心烘托。我没有能够活得真正恣意,这不仅仅是因为我爱上一个处处比我强比我优秀的女人,而是我内心的本我,她没有能够真正地明白自己的价值。
                  忘记是谁说过,一个人要超越他的环境及出身,进步是不够的,非要进化不可。进化也不能一蹴而就,就如量变到质变的道理,所以,收起*杂念、矫揉造作、无病呻吟,脚踏实地地去做事吧。勇敢承受是能踏出的第一步,被苏曼误会并指责,而我能将那天崩地裂的伤痛压在心底,回去睡觉、上班,准备接下来的挑战,我已经赢了自己。
                  当晚回去我没有给苏曼电话,也没有等她的电话,给漫漫添了食粮和清水后便洗漱睡去,反倒是渺飒的电话追了过来,语气小心翼翼的,没有半分从前的肆意与张扬。
                  “徒弟,睡了没?”
                  “嗯,睡了。”
                  “那个,哦,对了,那件礼服脏了你就扔掉好了,我反正很多件,无所谓的。”很明显的讨好,抑或无话找话。
                  “关于礼服我刚才已经和你说过处理方式,你可以选择一样。”我的声音平静而安然,我想,一如我时常听不出苏曼情绪一样,渺飒此时应当也对我的内心想法一无所知。这感觉不差,难怪她们个个都爱这样说话,以示自己的成熟与难以揣摩。
                  果然,渺飒咳嗽了声,更不确定了。“徒弟,那个,我这边还有点关于后天那个案子的资料,你要不要?”
                  “师傅,公事还是留着明天上班时再说吧,现在我要休息了。”
                  “哎呀,你还当我是师傅啊。”渺飒的话透着明显的惊喜,“我还以为你打算和我决裂了。”
                  “你想多了,公事私事我分得清。好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师傅晚安。”
                  我说完便挂了电话。渺飒固然可恼,可平心而论若我与苏曼之间心灵严丝合缝毫无可趁之机,十个渺飒捣乱我也能笑傲下去,所以我不会迁怒于她。
                  躺回床上,我怔怔望着一侧的空落,手指抚上洁白的枕头,喃喃自语:“苏曼,苏曼,沉默不是解决,但至少,沉默可以面对,面对我与你之间实实在在的心灵差距。我给你时间审视,审视我和我带来的这份感情,而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我不会打扰你,我们,就平行着暂且走下去。”
                  仔细想想,初时被她吸引,便是源于那份她独有的淡静,思考问题时霸道自我极了,却令我无法不去心软心疼。摩挲我水系的星象,或许,遇上她,便注定此生要为她包容,为她改变形状。
                  接近病态的情怀,双刃剑般的执念,注定成也封喉,败也封喉。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会连更3章,36-38。请大家一定注意看好主页的加V公告:每天的最后一更属于防盗章节,大家可自由选择是否提前购买。具体内容公告里说得很清楚。


                  38楼2014-09-15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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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不是吗……”我嘀咕着,脑中只想着她跟林雪在一起那么久,自然不比我傻乎乎地端着连初吻都还留着的初恋每天伤怀。
                    “即墨思归!你给我滚去隔壁,立刻,马上!”苏曼终于彻底发飙了,她拿起我的枕头重重砸向我,这已经不是风雨欲来,这根本是狂风暴雨!
                    我做了人生中最错误的一次临危判断,我以为再次扑上去撒娇打滚就可以得到宽恕,可是,苏曼她非但没有宽恕我,反而十分坚决地再次将我踹下地,并在我的纠缠下一失控就挠破了我的脖子……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的,我抬起趴在卷宗上的沉沉脑袋,使劲摇了摇,也许未来几天里我都不会见到她了,羞愤交加的战胜国大王有权决定冷战的期限。不仅如此,我还要承担来自师傅的怒气,真是祸不单行。
                    唉,只因摧落红一枝,便惹满园春色厌啊……


                    47楼2014-09-16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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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没有人喜欢加班,可我在给苏曼发了十几条道歉短信都没有回应之后,想起早上我特意早起给她做了那么美味的水果沙拉她都视如敝履直接甩门走人时飒白的小脸……还是放弃了打电话直接撞枪口的念头,我默默选择了跟卷宗死磕。
                      这次轮到渺飒得意了,翘着二郎腿坐到我对面看着我忙碌,还不失时机地挑衅我:“哟,你女神今儿怎么没来接你呢?”或者“瞧你那流浪犬的表情,怎么,你女神抛弃你了?”
                      “师傅,您能成熟点儿么?”我实在被她干扰地看不下去了,看看挂钟已指向八点,摸摸早已饿扁的肚子我放弃了坚持,“我们吃饭去吧,我请你。”
                      “贿赂?”她翻翻眼睛。
                      “那你接受不?”说话的同时我已收拾好卷宗放进包里,“走吧,我来锁门。”
                      渺飒随着我一起走进了电梯。我盯着正前方,她却望着头顶。忽然道:“还去那家便利店吃吧,我突然想去了。”
                      “哦,我都行的。”想到苏曼还生着气,我也没心情吃什么,填饱肚子就行。
                      “唉,想想那会儿你看着多可爱啊,小白兔似的,怎么都不像现在,你看你现在的得瑟样?”渺飒摇摇头,一脸郁闷地看着我。
                      “这话说得,感情你就是见不得我活力四射,非得一副心如止水的死样你才喜欢?师傅,你太邪恶了。”我忍不住控诉她。以前的我什么样儿啊?我闭着眼睛都想得出来,因为长期失恋抑郁,跟谁都一副老天欠我八百万的冷漠样,这有什么好?
                      “我明天有赛车比赛,你来看吧。”渺飒忽然接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又比?”
                      “是啊,这次在山里比,盘山公路。”
                      渺飒的话给我直直吓得咽一口口水,“这么危险?!不能不去吗?”
                      “不能。给,钥匙。”她吸了吸鼻子,和我一起走到车前,我这才想起我的车还在她手上,怪不得她一直等我到现在。
                      “明天什么时候?”
                      “下午六点。”
                      我和她一起上车,还是想劝劝她不要去,这种危险活动还是要远离比较好。可渺飒接下来一句话却把我彻底地堵住了,她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只有赛车才能让我放空。”
                      车子开了出去,我默默叹一口气。
                      心情不好啊……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熬夜到凌晨两点造就的黑眼圈摇摇晃晃地钻出被子,第一时间去翻手机,大失所望,唉,苏曼还是一条信息都没回给我。麻着脸皮再给她发一条早安短信,委婉表达了自己痛哭流涕的悔改决心与思念,然后飞快起床洗漱。
                      她不在,我也懒得细心弄早点了,速度做了一个三明治放进袋子里,想想,又给渺飒带了一个。心情不好的人看到食物没准会开心一点,果然,看到我带的三明治之后她眼前一亮,二话不说抢过去吃了。
                      一白天我都在继续分析卷宗,写庭辩书,苏曼不理我,我也只好化悲愤为力量使劲工作。一天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我想起渺飒说的比赛,几次偷眼瞧她办公室,果然,五点的时候她正装走了出来,摩托头盔就那样率性地夹在胳膊弯里,经过我的位置她向我努一努嘴。“走吧。”
                      我只好跟了出去。
                      “你别开车了,我载你去。”到了车库,她阻止了我开车跟去的意图。丢给我一个头盔,示意我上车。
                      “那地儿远吗?”我有点担忧,赛车哎,这要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出点什么事儿,我不开车去行吗?
                      “挺远的,估计你都没去过。”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抬手帮我将头盔戴好后笑道:“放心,这一来我就更不敢输了,我输了谁开车带你回去?”
                      不知是否我多心,明明是一句玩笑话,竟然被我莫名听出了几分苍凉,可着劲地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天涯去了,明明对方和我差不多也是个标准的南方姑娘,只是个子高了点儿,气势帅了点儿。
                      六点还差十分的时候,我们赶到了比赛地点,蛇一样蜿蜒盘绕着山体的公路连我这样的外行都看出是极佳的赛车去处了,柏油路面又平又稳,弯道多且窄,最难得的是不同于在大马路上赛车,山道的风景确实不错。渺飒到了之后很快有七八个年轻人过来和她打招呼,看穿着打扮都是很普通的年轻女孩子,其中一个见到我特热情地打招呼:“你好,新来的吗?以前没见过你呀?我叫YOYO,我们都是Musa的粉丝哦。”
                      “呃,你好。”粉丝群都来了!我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正在喝矿泉水的渺飒,这也太夸张了吧,还真是行行出状元。
                      “上次连胡狼都输在Musa手上,这次比赛唯一能跟Musa比比的也就只有白狼了吧?”
                      “要我看管他什么狼,Musa是最棒的,谁都不可能赢她!”
                      “哈哈哈,你这么明着暗恋真的合适吗?Musa今天可是把人都正式带来了,你还不死心啊?”
                      七八个小姑娘围在一起吵得我头晕,我走向渺飒,她已经在做热身了。看见我过来,她笑道:“别理她们乱说。”
                      “她们……都知道你喜欢女生?”我倒不是介意自己被误认为是她女友,心里明白就好了么,我只是有些诧异Musa竟然如此毫不掩饰自己的取向,在不相干的外人面前。
                      “啊,有什么关系?”渺飒毫不在意地踢踢腿,递给我一瓶水,“渴么?”
                      我接了过来,仍是不掩担忧地看着她甩甩胳膊终于跨上车子准备向起点驶去,临走还不忘冲我摆摆手,然后啪一声,扣下了头盔。
                      我小跑步跟了过去,和那群粉丝一起站在路边观赛,那个叫YOYO的女生忽然拍拍我的肩,“哎,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想深交,便胡诌了一个英文名字,她听后沉吟了几秒,又问:“你跟Musa认识多久了?”
                      “两个月吧。”我关心比赛无心聊天,语气平淡至敷衍,谁料她却并不在意,闻言又沉吟了起来,自言自语说了句:“这么短?那不可能是她啊,奇怪……”
                      奇怪什么?本来就不可能是我啊,是你们非要误会我是她女友。我摇摇头,心里暗暗好笑。
                      六辆重机车并排停在了起始点,我对赛车摩托车没有涉猎,但从个个威武拉风的外形和发动时那震耳欲聋的轰轰声来判断,必然都是经过高强度改装的,否则根本无法应对这样高频率的弯道急转弯和落差较大的山道。看着百米外山路的入口,我暗暗琢磨,六辆车想并行是不可能了,渺飒必须在一开始就争到前两名的位置,不然之后再想超车肯定是很艰难的。
                      裁判者站在起始点旁边,在我仍在思付时已然旗子一挥,轰得一阵疯响,六辆赛车已经全部驶了出去,个个卯足了马力想争取前两名位置率先进入山路并抢占有利的路线。
                      令我放心的是渺飒果然一开始就抢在了最前头,和她并排的是一个穿着银白色赛手服的赛手,他们两人几乎是同时冲进了山道。
                      我对他们的赛线不了解,看样子应该是先往山上走,开到终点后再返回起点。赛手们开出去之后沿路的叫好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几个记者模样的人扛着长枪短炮跟踪拍摄,场面盛大完全不是我以为的那种小赛事。
                      生平头一次现场观摩这种赛事,我紧张地手心发潮,捏着矿泉水瓶子半天也想不起来喝,都快攥出水儿来了。
                      背山的时候我看不到他们的踪影,就觉时不时就轰一声有车子从我头顶上飞驰而过。车速太快我几乎连渺飒在哪也分辨不清了,只能凭她红黑色的赛手服来辨认,第二圈的时候她依然和那银白色赛手服的人保持并列,不分伯仲。到第三圈的时候,银白色在一个急转弯道上超了车,将渺飒落在了身后。
                      身后顿时传来阵阵的嘘声,原来银白色也有不少粉丝观战。渺飒的粉丝群立刻躁动起来,我站在路边都感到身后阵阵的热浪几乎要把我掀翻出去。
                      加油,渺飒!加油,师傅!我在心里呐喊着。第四圈就是终点线了,终点线之前渺飒不能超车的话,返程要想再超过银白色恐怕真的很难了。我想渺飒自己也是很清楚这一点,因为我可以看出她明显开始提速了,再次逼近了银白色。前方是一个急转弯,银白色车身一扭一个帅气的漂移斜了过去,我正担忧渺飒车速太快甩出去怎么办,结果她也是一个紧急漂移,牢牢咬着银白色斜了过去,然后再一个提速下,她擦着银白色的车身险险地便超了上去。一颗心顿时落回了肚子里,对渺飒的佩服之情更是汹涌澎湃,这也太帅了!
                      其他车手早被他们两人甩得远远的。很快他们便从终点处开始折返了,返程途中变成了银白色牢牢地咬着渺飒的车身不松,连着几个弯道都没能把他甩掉。到接近起点的最后一圈时我感觉他们俩是把油门都打到底了,风驰电掣一般向山下冲来,要赢了要赢了!长这么大就没追过星,可看着渺飒要冲向胜利的这一刻我竟然激动地差点跟身后那群小女生一起尖叫起来!“渺飒,加油!加油!”
                      一阵轰鸣震耳欲聋,然后是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车胎剧烈摩擦柏油路面的嘎吱声,毫不夸张地说我几乎能看到他两人身后的尘土飞扬,还有那几乎掀翻人群的热情巨浪。
                      渺飒摘下头盔下了车,目光在人群中搜见了我,她微微一笑,顺手将头盔挂在了车上。
                      我呆呆地看着她,竟连恭喜获胜都忘记说了,脑子里仍是嗡嗡作响:赢了?是赢了吧?可是二辆车几乎同时踩线,地上的车胎划痕也几乎长度一致,这算赢了吗?
                      渺飒很快便被她的粉丝群包围了,小女生的尖叫声像炸了窝的麻雀仔,她被围在中间不胜其扰地拨一拨鬓边的发丝,笑道:“并列第一而已,也值得庆祝?”
                      果然是并列第一啊……我遗憾地看着地上的划痕。看来对方也是狠角色,渺飒这么厉害,也只是比了并列第一。


                      48楼2014-09-16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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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只有一个。”那银白色赛手服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十分火辣暴露的年轻女孩,攀上他的手臂被他狠狠摔开。“Musa,再比过。就我俩。”
                        “改天吧白狼,我今天比够了。”渺飒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原来他就是白狼,那群女孩口中唯一可以跟渺飒比个高低的赛车手?
                        “不行,必须比过,第一只有一个!”白狼来劲了,气势汹汹地要求加赛。
                        你说比就比啊,你以为你什么玩意?我忍不住想要插句嘴,渺飒却摆摆手拦住了我。她眯了眯眼,“好,你想怎么比?”
                        白狼看了看我,再看看渺飒,冷笑道:“最简单最快捷的方式。”他说完便拉着他身后的女孩大步走到不远处的平地上,在她脚边放了一瓶矿泉水,然后按一按她的肩膀,低声说了什么,那女孩脸色唰得便白了。
                        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看向渺飒,却见她沉吟片刻,道:“白狼,我们俩的比赛,你这是干什么?”
                        白狼走了过来。“我知道你不怕死,不过,就不知道你舍不舍得你的小美人儿?”他挑衅地看着渺飒,目光自我身上一掠而过,满眼的不屑。
                        “狗嘴吐不出象牙。”渺飒冷哼了声。
                        白狼却仿佛瞬间被激怒了:“怎么,我说错了?你不就是喜欢女人么,这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死变态,同性恋嘛!哈哈,怎样,我马子已经站上去了,你呢?不敢还是舍不得啊?”
                        我拉拉渺飒的手臂,用那男人足够听到的音量问道:“你是抢了她老婆还是抢了他妈?”
                        渺飒一怔,顿时爆笑出声,一边拍我的肩膀一边大笑:“不好意思,他妈也好老婆也好,我都看不上。哈哈哈……”
                        “你——”白狼脸色铁青,“你们女人就这点能耐了,一句话,敢不敢上!”
                        我不顾渺飒的阻拦一步上前,“上,为什么不上?你说的没错,第一只有一个,所以你注定要输了。”
                        “思归!”渺飒拽住我的手,脸色凝重地问我:“你知道这场比赛的意思吗?”
                        “不就是我跟那个女人一样站到那边去吗?”我还在纳闷这有什么不敢的。
                        听了我的回答渺飒眉头登时垮了下来,她松开我的手揉了揉太阳穴。“你根本没明白。比赛规则是要你们一起站在那边,然后我跟白狼开车向你们冲刺。”
                        “你说什么?!”这是要谋杀啊!
                        “听我说完。”渺飒没好气地瞪我一眼,“我们会刹住的,最后比的是谁的刹车距离离你们最近,谁近谁就赢了。以前我们比过面对面冲刺的,他输了,这次摆明是不服气,以为你是我女朋友,故意拿你开刀。”
                        “师傅,我现在还能反悔不?”背对着白狼,我已经开始腿软了,被一辆时速那么快的赛车迎面撞来,我怕我会当场晕过去!
                        “本来可以,但现在,不行了。”
                        渺飒的话直接把我打进了十八层地狱,摔下去的一路上我还在忍不住抽嘴:让你多嘴!让你多嘴!唉,听到那男人攻击侮辱同性恋人群我就没能沉住气。
                        “那师傅,你保证能刹住车吗?你这车多久没保养啦?刹车不会失灵吧?”我开始胡言乱语。
                        渺飒却越过我,目光与那白狼直直相撞。“放心,我会刹住的。”
                        短短十几米,我走得如跋山涉水几万里,好容易走到跟那女孩并排的位置,一个裁判模样的人过来将我拉开几米,然后在我脚边同样放了一瓶矿泉水,大概是做标记。
                        一抬眼,渺飒和那白狼早就骑着车子驶到了百米外。我简直欲哭无泪,目光与那同样被当成牺牲品的女孩一撞,才发现她已经哭出来了。
                        “……”好吧,原来我还是算勇敢的。我定了定心,为了分散注意力深吸一口气,然后伸脚去碰那瓶矿泉水玩,顺便安抚自己:别紧张,别去想,假装自己就在路边散步,没事的,渺飒技术那么好肯定会刹住的。
                        裁判忽然大声道:“不要踢那个瓶子!”
                        “为什么?”我人都站在这里了,还做标记不是多此一举?
                        裁判绷着脸道:“等下要是你们谁受惊跑掉了,瓶子就是标记点。”
                        什么!原来可以跑掉的!我眼前一亮,顿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就是,怕什么?等下要是大事不妙我就撒丫子逃跑!渺飒还能追着我撵啊!
                        在我脑子里飞快运算着逃跑路线的时候,我身边站着的裁判已经小旗一挥,面前百米处顿时荡起了阵阵烟尘。我看到渺飒与那白狼正各自绕着这块空地转圈,大概转了三圈后他俩人便忽然提速,然后轰一声便向我与那女孩各自撞来……
                        我什么反应也来不及做,就觉眼前一黑——


                        49楼2014-09-16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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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苏曼特坚定地回答,“我和他一向只在老宅见面。”
                          “你就这么肯定?”仲夏眨眨眼,“我是说他知道你的住处吧,万一哪天他自作主张过去找你呢?”
                          “他不会。”苏曼仍是很肯定地说,“他知道我不喜欢这样,如果有事,一定会提前通知。”
                          倘若真如苏曼所说,那么去她那里住,倒真的是个令人惊喜并无限期待的选择。
                          仲夏摊摊手。“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肯定。思归,恭喜你呀,Vanessa主动提出要和你同居哦。”
                          我赶紧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别说的太露骨不给苏曼面子,万一这位恼羞成怒收回成命了我可怎么办!谁知苏曼却好像并没在意的样子,下一秒已经切换了话题:“你确定要自己打这个官司?思归,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我只是不想让你带伤出庭,你应该好好休息。”
                          我冲她绽了一个特大号的笑,然后皮实地拍拍胸口:“我伤的是后背可不是脑子,而且也只是皮外伤,医生不是说了么,没伤到内脏。别担心我了,倒是你,我知道你最近在忙一个开发案很辛苦,不能帮到你我已经很难受了,真不忍心你这么累还要来回奔波。苏曼,你自己也要好好休息才是啊……”
                          “我会的。”她浅浅一笑。“那好吧,让你自己来,不过不要太勉强知道吗?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及时叫停,华姐那边会随时帮你。”苏曼摸摸我的头,又摸一摸脸,我赶紧按住她的手贴在脸上轻轻蹭一蹭。
                          “哎,你们俩够了吧,也考虑一下单身人士的心情啊。”
                          我敢保证如果不是仲夏横插过来了这一句,我那心里的小火苗估计就蹭蹭蹭地窜上来了,只要一碰上苏曼我就像是面粉遇上了水,脑子会瞬间被糊成黏黏答答的一大团,除非现在是砸破天的正经事要去做,否则,整个左右脑里全部的神经便都只剩了一种程序还能正常运行,那就是靠近她,再靠近她。
                          直到彼此间再无丝毫的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过渡章,实在困了。
                          下章思归就要倒霉咯!折腾到现在,抽得太狠了。另外根据最近的禁令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直面写文的惨淡了,也许以后船戏只能这样写:
                          霜落夜白,锦衾醉卧同眠,眼可赠君秋波,纤指荐轩辕;
                          月下观美,神思游丝难持,身可托君沧海,大丢定江山。
                          ——你们意会吧


                          55楼2014-09-16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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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华姐,好意心领了,只是,我担待不起。”苏曼终于开口了,眼神悠悠落在了渺飒脸上,她眸中一冷。“是我自己没管好思归,这件事,我不敢怪罪任何人。”
                            听了这话我立马地心虚了,垂着头不敢接话,连看一眼苏曼或是渺飒都不敢了。
                            秦霜华道:“Vanessa,终归是二十多年的相识,从小她就爱惹你,你大人大量不和她计较,这次,就当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以后她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怎么样,就当给我个面子,你们……言和?”
                            二十多年?我有些诧异,先前苏曼不是说她跟渺飒认识只有十多年么,怎么到了秦霜华这里就变成二十多年,那岂不是幼年时就认识了?
                            顿时忘记了心虚的事,瞧一眼苏曼,果不其然她的表情也稍稍有些诧异不解,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秦霜华拍了拍渺飒的肩。“还愣着做什么?”
                            渺飒被她一拍之下,不得不上前一步站定在苏曼面前,绷着脸,梗着脖子开口道:“Sorry,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思归去赛车,更不该让她做那么危险的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了,还有,以前老是针对你,一起向你道歉。Sorry。”
                            一大串话她就跟背出来的似的一口气说了出来,中间都没带喘气的,再配合上她的表情和语气,根本……完全没有诚意啊……我以为只是我自己这么想呢,结果秦霜华又一拍她的肩,语气柔和眼神却是透着清楚分明的警告。“说清楚。”
                            渺飒的嘴巴鼓得都快要炸了,几乎是立刻回眸瞪向了秦霜华。约莫十几秒后,就在我以为她肯定要忍不住发飙的时候,她竟然又转了过来,再次看向了苏曼。这次,她语速放慢了,语气也客气了很多。“Vanessa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带思归去做危险的事了,也不会再针对你。”
                            “……”我今晚的认识真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刷新了,呆呆看着面前那乖巧听话的师傅,再看看在她旁边站着的,一脸雍容淡定的秦霜华——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话说到了这一步,苏曼就算心中仍有气闷与不满,看在秦霜华的脸上也不好再发作了。说实话我真的是蛮佩服秦霜华,虽然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办法折服了渺飒,可这样不动刀不动枪就化解了她和苏曼之间的过节,足可以证明此人手段不简单。苏曼与渺飒虽然不会直接斗上,但到底是一个圈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况官商不分家,说到底,倘若苏曼真的跟渺飒决裂较上劲,我反而会更担心,虽然我不知道苏曼目前具体的公司运作,可摸着良心说做生意的人,谁敢保证自己的底子百分百清白?谁都知道民不与官斗,万一渺飒这家伙搬出家里背景给苏曼穿小鞋,使绊子,那可真的是要急死我。现在由秦霜华出面调节,渺飒又肯道歉,苏曼只要肯给个台阶对方走下去,这事儿就算结了。怎么看这都是最好的结果。
                            我能想到的,自然苏曼早就想到了,在我仍在思量眼珠子乱转的时候,她淡淡启口:“这件事,说到底是你和思归之间的事,她很敬重你,我希望你会永远是她的好师傅,不要辜负她对你的信任。”
                            苏曼话音刚落,渺飒便明显怔住了,似是本已做好了要被苏曼一顿报复的准备,没想到苏曼竟然会这么轻易地就给了她台阶。她愣了几秒,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开口:“赛车的事都是我用师傅身份强迫她去的,不关她的事儿啊。”
                            狐疑的眼神自苏曼身上起起落落,我登时明白了她的用意:她肯定是怀疑苏曼不想跟她啰嗦,私底下要收拾我来出气了。我顿时感动不已,面前渺飒的形象也瞬间光辉了起来。真是中国好师傅啊,都泥菩萨过河了,还记得拖我出水。可是师傅,你的好意我注定辜负了,事情的始末我早已经给我女神坦白过,你现在这么说,除了让女神鄙视我俩师徒情比金坚之外,已经毫无用处了……
                            果然,苏曼没让我失望地轻哼一声,眼神快速地睨我一眼,眸中闪过的思量快到别人完全抓捏不住,只有我看懂了。
                            就是我想的那样儿,她在鄙视我俩……
                            “Musa,我能问你个事儿吗?”一直围观热闹没吭气的仲夏忽然开口,令在场几位都愣了一下。
                            “干吗?”渺飒不解地望她。
                            “赛车那事儿,我不多嘴,我,我就想知道Vanessa到底怎么招你烦了,为什么你从小到大都爱欺负她?”
                            我觉得仲夏问的这问题太有水平了,趁着今晚渺飒势头不劲,正好捏着好问个答案。我也一直在意这件事的好吧,我们家苏曼温柔动人从小就懂事又优秀,怎么了就这么招她眼烦了。
                            渺飒的脸色一下子不自在起来,快速瞪一眼仲夏,然后望向了秦霜华。那眼神大概是在向秦霜华求救,是不是可以规避掉与赛车无关的问题。
                            秦霜华却笑道:“嗯,这事儿可以说说,我也好奇着呢。”
                            “凭什么?”渺飒顿时发飙了,“我只是答应你会来道歉,你别太过分!”
                            “如果没记错,你答应的原话是今晚一切听我安排。”秦霜华说出来的话估计要气炸了渺飒,她深深一笑。“甩头就走的话,后果自负。”
                            要说资深,渺飒再厉害那也只能是秦霜华的后辈了,一句话被秦霜华呛了回去,顿时蔫了。
                            我偷眼去看苏曼,见她正一脸若有所思,顿时心中又担心又有点觉得好笑。担心是因为怕渺飒会不会说出什么特气人的话来惹毛苏曼,好笑么……则是因为我当时就在想,苏曼别看着表面冷静从容的,估计心里也正琢磨着呢,我怎么你了你就盯着我这么多年,见我一次烦我一次,今儿你可得给我说清楚咯。
                            一时间,房中众目睽睽,在在只是全盯上了渺飒,八卦的、好奇的、强作镇定的,各种各样的意味像蛛丝一样几乎要把渺飒给裹得密不透风。当事人怒了,这下,她是真的怒了,因为她已经毫无形象地跳脚了。“磁场不和!”
                            这理由大约是谁都不会满意的了,仲夏心直口快,抢在所有人面前再次抛出了疑问:“少来了,磁场不和无视就好了呗,Vanessa跟你都不在一个校区,谁还稀罕看见你似的。你没事儿就跑去招她,还磁场不和,这不是自找无趣吗?”
                            “……”我没看错吧,渺飒,我那头顶青天脚踩大地的师傅,她竟然脸红了?
                            “我答应你的已经都做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终于,她忍无可忍地转头对秦霜华怒吼了。
                            “你没车,晚点一起走吧。”秦霜华见好就收,这时候是个人都知道不要再去捋虎须比较好。
                            “不用,我自己走!”渺飒态度坚决,扭头就要往出走。
                            秦霜华看着她的背影似笑非笑,却不开口,我脑子里还没从刚才的问题里回过神来,冷不丁都走出门口的渺飒忽然又转身大步返回包房里,直愣愣地站在了我身前。“徒弟,钱包给我。”
                            “啊?”我承认我身体动作快过大脑反应,啊的同时我已经掏出了钱包。
                            渺飒伸手便抢,我想起我钱包里还有苏曼的照片呢,赶紧缩了回来。动作飞快地把里面的一百面值都掏了出来给她,只留了些零头给自己,然后收好钱包。
                            渺飒哼一声,揣起钱就走,临走前还瞪一眼秦霜华和仲夏,目光经过苏曼身上时,她明显掠过一丝闪躲的意味,然后冲我摆摆手:“谢啦,回头还你。”
                            “不用着急……”我目送着她大步离去,砰一声甩上了包房的大门。这才反应过来我当着苏曼的面把身上的钱全给了渺飒,等等,她不会看我不爽吧?
                            转头去看苏曼,却见她仍是一径沉默的样子,要说唯一有点变化的就算她把装饮料的杯子从左手换到了右手。她没看我,只是小小地啜了一口。
                            渺飒走了,秦霜华不慌不忙地坐了下去,一切又都如常地进行着,仿佛从一开始我师傅同志就根本没来过似的。
                            秦霜华忽然笑道:“Vanessa,我认识你们也有十年了吧。”
                            苏曼一怔,似是没料到秦霜华会忽然说起这个问题。她缓缓点头。“差不多。”
                            “那你信不信我看人的眼光?”秦霜华又问。
                            “华姐对我们,向来亦师亦友。”苏曼不答她的问题,明显避重就轻。
                            “渺飒对你没有恶意。”她避不想谈,秦霜华索性便挑明了。“你大概不知道她认识你有二十多年了吧?”
                            我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这个问题也是我在意的啊!
                            苏曼果然怔住了,片刻后她迟疑着问:“怎么会?认识她的时候,我已经十几岁了。”
                            “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小学的时候,看样子你是不记得了。”秦霜华微微一笑,“我能想象出你当时的性情,唉,难怪那孩子总是说你冷漠无情。”
                            “华姐,我不太明白。”苏曼眉头微挑,看向秦霜华的眼神充满了疑问与惊诧,看来她这个当事人真的并不比我们外人知道得更多。
                            “不明白就算啦。总之,今儿这事儿我算是给你们解决了,以后她也当是不敢再惹你,恐怕连见都不敢再见你了。你就安心把思归交给她带,”秦霜华笑得意味深长,又看我一眼。“好好做,会有成功的一天。”
                            我情知她这最后一句是向我说的,忙双手捧了酒杯向她遥遥一敬。
                            秦霜华跟苏曼又聊了会儿,我没注意听,隐约只听到断续提到过几次林雪的名字,不由暗想,难道苏曼是在告诉她林雪叫人偷拍我们的事?
                            不一会儿,秦霜华就告辞先走了,剩下我们还有初夏仲夏,又闹了一个多小时。后半场基本就成了仲夏的个人演唱会了,她唱得卖力我们也听得开心,酒是一杯接一杯地灌,确切说,是被灌。只要仲夏没有过分到玩痛了我苏曼就都一概当做没看到,任由我被灌得七零八落,橡皮泥一样黏在她身上一动也不肯动。
                            “我不要、不要喝了……”我抱着苏曼的腰赖着,贪恋地大口呼吸着属于她的清甜气息,恨不得当众就将脑袋钻进她的衣服里去。
                            “别闹。”她一手捂着衣服,一手将我拎到一边,态度坚决语气却是透着说不出的宠溺与温柔。
                            “苏曼,我、我有点担心。”我趁着仲夏又开始开演唱会,悄悄把嘴巴凑到了苏曼耳边,轻声说。
                            “担心?”她讶然望我,眼底一片澄明。这绝对不是装的,我觉得她是真的没看出来我在担心什么。
                            我简直无奈了,这个理科生思维的祖宗哎。叹口气,我整个人都爬到了她膝头上坐着,也不管别人看到笑话了,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我觉得,我师傅喜欢的人可能是你。怎么办,我师傅竟然喜欢你,那、我要不要欺师灭祖啊?”
                            苏曼差点被我最后一句“欺师灭祖”给逗趴下咯。她还得顾着腿上坐着的我,双手一滑已然托住了我,防止我掉下去。“你想什么呢?上次给我说她跟华姐有什么,现在又说她喜欢我。真不好意思,我可一点都不觉得。”
                            “我、我就感觉是这样儿。”苏曼不承认,我又没证据,顿时蔫了。可我心底的疑问却是怎么也无法消除殆尽,又不敢跟苏曼吃这无凭无据的醋,只好安慰自己大概是酒喝多了,胡思乱想了吧。


                            64楼2014-09-18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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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
                              被苏岩一吼我身体直接僵住,“怎、怎么了?”
                              苏岩整个上身撞在了安全气囊上,应是没受什么伤,只是声音却是一连串地抖了起来:“车、车子悬着——”
                              我心里登时咯噔一声,联想起刚才那轻微的晃动……不会吧!
                              脑中飞快动了起来,撞车,没错,我们撞车了,还是撞在了栏杆上!我们现在在哪儿呢?对了,桥,立交桥,距离地面高度有四层楼高的立交桥二层!
                              脑子里仍是阵阵地发晕,可已经被吊到喉咙口的心脏却是怎么也落不回去了。我不敢再乱动分毫,看不清楚车子具体的状况,可苏岩那句“车子悬着”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什么意思了,就不知道车头到底出去了多少,车子还能不能坚持住等喊到救援车赶来……抬眼,苏岩无法动弹的身体僵硬得如朽木一般,后脖颈却清楚的一道细汗,丝丝地流淌下来。
                              “苏岩,别怕,没事的。”意识到我得安抚一下他,可天知道我自己也害怕得不行了,虽然没挂彩,可这比挂彩还可怕啊!上次被个穷途末路的人拿着尖刀指着脸也不至如此,到底还存了几分努力一把能逃生的可能,可眼下——我的命跟这车子一样,是悬着的!完全无法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身体僵着不敢乱动,手指一点点从旁边的拎包里翻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车外早已热闹起来,好几辆车停了下来,有帮着打电话的,也有的凑近过来似乎想帮手又不敢动手生怕一碰车子我们就直接掉下去了……一时很是嘈杂。
                              苏岩安静了几秒,顿一顿伸手就拿了手机。我看他看也不看就拨出了一个电话,脑子一激灵:“别打给你姐姐!”
                              他却根本不理会我,哆哆嗦嗦地就开了口:“姐!姐!我撞车了,你快来!”
                              我听不到苏曼说些什么,就听见苏岩很快地报了地点,然后颓然地垂下了肩膀:“姐,姐!我就要摔死了怎么办!我害怕!”
                              “苏岩!”我真是被他气死了,喊了苏曼来也无济于事,徒增她担心,你还给她说这种话,你这是诚心想要急死她吗!
                              苏岩抓着电话不肯挂,他真是吓怕了,好像听着苏曼的声音才能找回一点理智跟安全感。我担忧地侧脸向车外看去,很快看到有张脸在车外晃动,我想了想,按下了一半车窗。
                              一个圆脸男人喊道:“小姐,你这边可以安全下来的!”
                              我还没开口,又一个高个儿男人立刻叫道:“车子一半都挂在桥外头了!”
                              我镇声道:“不行,如果我下去,车身会立刻失去平衡,我不能下!”过后想想都觉得自己当时真是被不知道什么神附体了,生死关头要说我不腿软那我自己都不信,可是一想到如果我顾着自己跑了苏岩就会立刻摔下去,人性中那自私胆怯的一面到底是还没冒出头就被生生掐灭了。
                              “她说得没错!”高个儿男人道,“你们千万别乱动,车子现在稳住的!”
                              “谢谢你们,我已经报警了,应该很快就有救援车来了!”我被他们吵得头晕,赶紧道。
                              “撞你们那辆车已经跑了!”
                              “没关系,我记得它的车牌号!”我咬牙咬得牙槽都疼了起来。天杀的黑色路虎,要是这次能平安,要是我不死,我不告到你倾家荡产我就不叫即墨思归!
                              正咬牙发狠,一直静着的车子蓦地又轻轻晃了一下,我还没叫出声来,就见前座的苏岩吓得一下子掉了电话。透过后视镜我清楚地看到他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沿着发际一滴滴地淌下。“即墨!即墨!怎么办!”
                              我被他喊得一阵头皮发麻,想骂他又终究是没忍心。“没事的,苏岩,你自己别慌,你放心,我保证不乱动,只要我不下车车子就会一直这样保持平衡!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我们一定会没事的,OK?相信我,别怕。”
                              大概是我的声音太冷静了,苏岩竟然真的静了下来。我定了定神,才想打电话再催催救援车那边,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苏曼!
                              “思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现在怎么样?听我说不管如何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跟小岩说叫他别害怕,我很快就到,很快!”苏曼几乎是一口气说出来这番话,我听到她急促到接近凌乱的脚步声,一向淡定的语气也被这忽来的厄运打乱了,她的嗓子似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又沉又窒,听得我心里一疼,眼睛立马热了。
                              “思归?思归!”我的沉默许是令到苏曼不安了,她急促地喊着,“你听到我说话吗?思归!”
                              “我听到!”我哪忍她着慌,忙咽下泪意避重就轻地说:“车子撞在桥上了,你放心,我没事,苏岩也没事,你不要慌神,路上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思归!”苏曼语声一哽,“电话不要挂!”
                              “好,我不挂。”我知道她此刻的心急如焚,赶紧应了。“听我说,不要急,你来了也帮不上忙对不对,所以千万不要急知道吗?我一定会好好儿地……苏岩也会好好儿的,我们等你!”
                              苏曼那边没声音了,我听到她好像在跟谁说话,窸窸窣窣却听不分明。不一会声音又恢复了,苏曼的声音好似裹着嗖嗖的风声。“思归!”她喊,“现在怎么样?”
                              “都还好。”看一眼身前整个人都僵直如木头一般的苏岩,我叹口气。
                              “救援车什么时候能到?”苏曼又问。
                              “先前电话里说最快也要十五分钟。”幸亏是在市区,这要是在郊区真完了。
                              我听到苏曼轻微地喘着气,想必是急得狠了,正要劝她不要过于忧心,身前苏岩突然叫嚷起来:“即墨!车子好像还在动!”
                              我一怔,顾不得听苏曼的说话,几乎是屏息凝神地注意着周身的一切。果不其然,虽然我与苏岩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敢乱动,可是那本稳着不动的车身不知怎地仍是轻微的动了起来。
                              这下我也慌了,本以为只要我坚持不动就能维持平衡的,现在怎么办!难道我真的要英年早逝,跟苏岩这个讨厌鬼一起掉下去挂掉了!不,不行啊,要是我摔下去了,苏曼怎么办!我爸妈怎么办!不行,不行啊!
                              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作冷汗与热汗齐流了,随着车身那虽然细微却十分明显的震动,抓着电话的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耳畔仍苏曼仍在一声声地喊着:“思归?说话,你人呢?思归?”
                              我咬咬牙,颤抖着手指摁断了电话。怕她再打过来,索性长按关了机。
                              “你怎么挂我姐电话了?”苏岩从后视镜里看到我扔开手机的动作,害怕也忘了,一脸惊诧。
                              “苏岩,你别怕,不管怎样我都跟你一起等到最后。”一点不夸张,我说出来的话语声都是飘着的。
                              “即墨——”苏岩似是想说什么,不敢乱动只好透过后视镜瞪着我。约莫过了三秒钟,他忽然咬牙道:“你下车吧!”
                              “别胡说!”我恶狠狠地打断他。“我不会丢下你自己逃跑的!”
                              话音刚落,苏岩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知道肯定是苏曼打来的,忙道:“别接!”
                              “想接也接不了。”苏岩惨淡地笑了笑。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手机掉下去了,现在这情况打死他也不敢缩身去捡。
                              苏岩怔了怔,蓦地闭上眼:“你也看到了,车子还在动,说不定下一秒就真的会掉下去!我开车出的事,我自己承担,你下车吧,我不想拖累你!”
                              “如果因为我下车而导致你摔下去,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我的手已经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坐垫,拼命抑制着愈发狂躁的心跳。
                              “我姐不在这——”
                              “所以我没必要装!”我比他更快地吼出他想说的话。“苏岩,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了?是不是在你眼里所有人都是虚情假意的?我爱苏曼,所以就算你再讨厌我也不会对你置之不理。我不知道如果我因为你死了自己会不会后悔,可是我知道如果我现在丢下你走了,不管你死没死我都会后悔!也许,我一辈子都无法再面对苏曼……这比让我现在就死了要更加痛苦!”苏岩是苏曼唯一的弟弟,是我的爱人唯一的弟弟!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抛下他!
                              “即墨……”苏岩的脸色一阵白过一阵,后视镜里看得清清楚楚,他口唇急遽颤动着,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车子又晃了一下,我心头一虚,抓着坐垫的手指几乎深陷入内。脑海里正飞快地闪动着与苏曼平日相处的一幕幕,眼泪止不住就跌出了眼眶。我迅速抬手抹去,“所以别说什么让我先下车的话了,你知道我不会的。”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车里一点点蔓延开来。苏岩不开口,我也没什么想说的了,万般情绪堵在了心头,在这种生死一线的时刻,每一秒过去得都是那样地缓慢,那样地煎熬!
                              “前面什么情况?无关人员全部撤离!不要影响救援!”
                              扩音器传来的声音令我与苏岩同时一震,苏岩不敢乱动,我忙侧了脖子向外看去。这一看,简直大喜过望,救援车来了!
                              我立刻抖擞了精神:“苏岩,救援车来了,我们有救了!”
                              “真的!”苏岩的嗓子也一下子亮了。
                              救援人员已经过来了,先是在车子周围拉开了警戒线,将看热闹的人全都驱逐到一边,然后就拿着粗大的牵引绳过来了。“现在我们要给车子做好固定,你们呆在里面不要乱动!”
                              我们哪里还敢乱动,跟被点了穴一样双双坐得如钉死的木桩。我斜着眼睛看救援人员手脚麻利地给车子做固定,眼神一飘,登时被警戒线外一道身影给惊住了。苏曼!她什么时候赶到的?
                              更令我诧异的是渺飒竟然就站在她旁边,左手拎着一个头盔,右手竟然扶着苏曼的手臂!苏曼的脸色很不好,几乎是纸样的惨白,倘若不是渺飒扶着她我都担心她是不是还能站稳。眼睛死死地盯着车子一动也不动,隔着十几米我都几乎能看到她的手在微微地发着抖。
                              “好了!后座的可以先下来了!”救援人员轻轻拍一拍车窗,“司机慢一点也从后面下来,不要怕,我们都已经固定住了,车子不会下坠!”
                              得到了救援人员的保证,我紧绷着十几分钟没敢动一下的身体终于恢复了点知觉,随着他们帮我打开了车门,一双手伸了过来将我扶了下去,足下一晃就差点摔到地上——我这才惊觉自己双脚早就麻木了。
                              车子晃了一下,却因为固定地很稳没有任何的下坠。我随即侧脸去看苏岩,救援人员已经探进身子去伸手拉他了。
                              苏曼几乎是立刻冲了过来,我一句话来不及说已然整个被她抱进了怀里。她手臂抖得很厉害,一只手死死地按在我后脑上,半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苏曼。”我轻声喊她,稍微动了一下便被她抱得更紧。
                              “姐!”苏岩也出来了,被救援人员扶着送到我们身前,一把就拉住了苏曼的手臂:“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曼没吭气,咬着嘴唇,分明是在努力克制着泪意。我知道她必然恼恨苏岩开车将我俩置于如此险境,可对上那张明显被吓坏了的至亲的脸,还是生死线上刚刚救回来的至亲——她终究是不能完全狠下心来。顿一顿,她终于放开了我,主动抱住苏岩的肩膀,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没事了,小岩,已经没事了。”
                              苏岩一个大男人竟然顿时就红了眼眶。“姐,我错了。”他说完,眼神却越过苏曼看向她身后站着的我。“对不起!”
                              我一怔,苏岩他……刚那句“对不起”,分明是对我说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87楼2014-09-19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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