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半推半就地点了点头。在为试音准备曲目时，我终于听到那句潜的很深的台词——“我害怕”。它瞬间击败所有我找来做支撑的理由。这场战争的表现是高烧。发了三天，我烧着进了录音棚试音，劈着嗓子唱完出来，一身大汗。因为反应太大，大到我不得不去重新审视自己：我是老师，从业十几年。要离开舒适区域站到未知中去被评价？对竞争的不喜欢已经到了憎恶的地步却仍然要将自己置身其中？
还未等这一系列的纠结整理清楚，我和寒已经下了飞机，抵达录制节目的城市。上了节目组的车，望着沿途的风景，南方温暖的气候温润着我略显干燥的双唇，稀释了我手心的冰冷。虽然，我不再想让自己那么软弱，但偶尔还是会在心里念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的咒语。寒一下飞机就一直在打电话，她和节目组迅速决定了支撑我有可能上台的理由：为了音乐剧，为了舞动治疗……末了，她挂了电话对我说：“雪漫，我是你的经纪人就决定了我是一名商人。对不起，又要重新让你上战场。在这个圈子起起伏伏十几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如果心里还有一腔热血，那就从头再来吧，那就不要害怕吧。孤独的歌手站在舞台上SOLO的时间是极为珍贵和有限的。你要做的就是你自己，仅仅只是作为歌手的出现……”
作为歌手的出现？这个字眼在我脑海中已经消失很久了，一时之间竟是那么地向往。最后，她提醒我，对于她来说，这一次的穿越之旅也是一次跳跃之旅，她为我安排了两首歌的时间。是的，仅仅两首歌来成就不久以后音乐剧的火爆，动作治疗的关注以及商演的价码。两首歌，我想，已经足够了。

3
和导演组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录制当天的下午，五星豪华酒店，硕大的会议室，人前人后无微不至的接待无不体现节目组的诚意和用心。没有记者，没有摄影机，浙导一个人已经等候多时。见我进门，他殷切地和我握手，说：“魏老师，你好你好。你看你，我们发了你两年，你终于肯来了。”我略显拘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魏老师，你看吧，我和小寒都商量好了。你也挺忙的。计划就按两首歌走。达到效果就好了。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是捧新人的节目，你本身已经有经纪公司了，所以……第二场就要委屈你了。”“浙导，你放心吧。经纪人都已经和我说了。一切听你们安排。我就负责唱好歌。”“那就最好了。等分组的时候我们再聊。”
终于上台了，开嗓的时间基本用来发愿和调整呼吸。那个叫“害怕”的人一直自顾地站在我对面，全不理会我上台就深深地吐出所有在舞台上的期待。她看着我唱出第一句“曾经……”飘了！然后继续，渐渐的她又跳起舞来，不同的是，和着我的节奏，“人群中独自美丽……”她和我一起抬着头看着导师的脸，和我一起呼喊着曾经迷失的魏雪漫……最后一句来了，有个长长的呼吸，在这个呼吸里，我们深深拥抱，她不再执拗地站在我对面，她站在我这一边，牵好我的手，充满爱意。我笑了，我们一起唱着：“我想，我是真的爱你……”这种分裂的描述方式是我唯一能想到并愿意采用的方式。你能理解吗？导师们转身了。我选择了那姐。我想，我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是最后一名“小二班”的成员，走进休息室，映入眼帘的大都是一群二十岁上下的小男生小女生，他们全部都在为那姐的转身而兴奋不已，为自己一个崭新的开始而雀跃着。我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寒第一时间发来的短信：“太棒了。为你骄傲。”我微微笑了笑，拨了一下散落的头发，抬起头的时候碰上了一束目光，那是不远处，有个女孩正朝着自己的方向注视。大而清澈的眼睛，提拔的鼻子，尖尖的下巴，白皙的皮肤。精致的脸庞没有过多的妆容，清纯而又简单。我甚至第一次感觉到有人可以把蓝色穿得那样的安静与美好。看到我也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向我笑了笑，露出尴尬又羞涩的神情。我的心，竟然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五
安静的舞台，一席白色的长裙，脱俗的气质，温婉的脸庞，仿佛一个落入凡间的精灵，悄无声息地走进我的眼帘。一开口，我就战栗了。为什么？从来没有被这样干净的声音感动到。我仿佛看到了她身后的翅膀还在抖落世间的尘埃。她是谁？她叫什么名字？好像突然置身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光影昏暗，仿佛听见一个莫名的微妙的陌生的声音进入身体。这感觉就像是一个谜，从未体验过。
面对三位导师的青睐，她会如何选择? 这样强大的对手，此刻我感觉到的竟然不是害怕，而是倾慕。“我叫魏雪漫。我是一名声乐老师。也是一名认证过程中的动作治疗师。”雪漫，是雪飞漫舞的意思吗？好美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样美。我忽然攒紧了拳头，多么希望她能我在一个班啊。“我非常确定一点就是，无论是女性或者是女性歌者，都可以在那姐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所以我的选择是那姐。”和我一样的理由，和我一样的选择。那一刻我居然无比激动。
看着她走下舞台的背影。这个夏天，有一个我还不认识的叫魏雪漫的女子，她静悄悄地来过我的心，她慢慢带走了我的目光。
导师分班结束后，我走进休息室，屋里的人几乎都到齐了，大家都在为那姐的转身而兴奋不已，为自己一个崭新的开始而雀跃着。我在人群中迅速搜索的她的影子，但看了几遍都没有看到那一席洁白的长裙。我找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下。狂欢，并不适合我。而那仅仅只是如过眼云烟般几分钟的画面，竟给我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我拿出手机，好奇百度了一下她的名字。天啊，她的履历优秀得惊人。她是歌手，是老师，是演员，是DJ，是治疗师。她有什么不会的吗？还沉浸在一种对偶像的钦佩中，她终于出现了，就在离我不到三米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该怎么去认识她呢？我不敢看她，若无其事地看着大家，但脑子里已经开始搜索从学校到现在无数次在各种场合被搭讪的情景。哎，可惜书到用时方恨少。我一心急一个美好的搭讪都想不起来。渐渐的，目光又被她吸引过去，她低着头好像在和谁发短信。我一阵迟疑，她抬起头来，正好遇上了我的目光。一直以为自己够成熟，只是一个眼神就让我不自由。她看着我笑了笑。我终于有点明白，什么叫“人群中独自美丽”。那一刻我简直无法言语……

六
就在这时，一阵欢呼雀跃打断了我们目光的交汇，那姐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大家自动自觉地站成了一排，那个女子，就站在与我相隔三个人的地方。
“好了。首先恭喜大家进入我的小二班。你们现在能站在这里都是好样的。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现在宣布分组名单和曲目。大家回去好好准备。之后张信哲老师会通知你们过来训练。第一组：周深，李维。第二组……”听着那姐念出一个个名字，我比上台还要紧张。我不想很俗套地乞求说什么请让她和我一组吧。我只想发誓，我愿意用一切交换一次这样的可能性。
“第六组。张碧晨……”啊，终于念到我的名字了。我慌慌张张地出列。心里默念着“雪漫，雪漫”。当那姐喊出她名字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一定是命运听到了我的呼唤，它为我做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安排。我回头看着她从人群中走到我身边，又或者说她是从遥远的地方走进我生命里才对。总之，各种的幻想、惊喜、意外此刻都化为感激上苍的一笑。

大家记得帮我想想两人的代用名啊。后面肯定得改名字啊。

谢谢大家支持。我想尽量写得有质量一点。所以速度会比较慢。

八
看到她那恬静温婉的笑容，似乎在迎接我的到来。我鼓起勇气，走上前。天啊，她真的太美了，即使是素颜都掩盖不掉她的超凡脱俗。我想，我一定属于那样一类人，要用一辈子去学习，化解沟通的难题。那个神一般的女子此刻就真真实实地站在我眼前，但我却无法将我的快乐翻译成言语，说给她听。“雪漫老师好，我叫张碧晨。请多多指教。”这是惊魂未定之后，我唯一能想到的开场白。
她竟然对我笑出了声。完了完了，在她眼里我一定白痴极了，羞愧地不知如何是好。她说：“你可以叫我雪漫姐。我们是在一起分享音乐。”在一起？在一起吗？哦，对了。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我只是单纯地记得要和她在一起，却没有想起我们这次的相遇是注定了下一次的离别。我的心开始一阵阵地痛起来。我不想她走，我想看到她在舞台上继续唱歌，哪怕只是作为一个不知名的路人和歌迷，我也想默默注视着她。
轻轻的，我感觉身体被向前倾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下巴已经抵在了我的肩头，我们身体紧贴。她温柔而细致的脸庞离我仅仅零点零零零一公分的距离。我闻到了一种优雅的花香，不近不远，多一分太腻，少一分太淡。她的左手在我的后背环绕，轻轻拍打着我内心的纠缠。只听见那让人心醉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我们永远不是对手，我们是朋友，好吗？”我相信在我生命当之中，再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这样，给我最大的诧异，也最深的温柔。
和她相约明天上午在排练房见面。我一个人回了酒店。节目组好心地给我们每一个入围的选手都安排好了房间。我拿到房卡，上面写着“520”，心忽然间“咯噔”一下，好像有一种特别陌生的情感在和自己诉说着什么。我不敢多想，但脸却一下子红了起来。怕被人看出我的犹疑，我紧紧握着那张卡，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路小跑回了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我小心翼翼地问自己：张碧晨，你这是怎么了？显然，一时之间我是不可能找到答案的。环顾了一下房间，这是一个简单的双人间，但显然已经有人住进来了。我走到床边看见两个敞开的大箱子，四处散落的衣服、裤子、丝袜占满了两张单人床，地上还到处都是零零散散的眉笔、镜子和睫毛膏，屋里却没有人。虽然今天已经身心疲惫还带着一肚子的困惑，但处女座的洁癖已迅速爬满了我的全身。我无奈地换了裙子，穿上一条短裤，开始收拾房间。我叠起了那些不属于我的衣服，暴露的款式，夸张的颜色，真不是我喜欢的风格。这让我不禁又想到了她，那个雪飞漫舞的女子。我想，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女人能把白色穿得向她一样迷人吧。

九
收拾完屋子，洗完澡后，我换上了我最喜欢的史努比睡衣，总觉得它和我一样，呆萌呆萌的。打开电脑，下载那姐指定的那首叫《一路上有你》的歌。我趟在床上，带上耳机，不同于以往练唱的情景，我没有出声，莫名的沉默，静静的聆听。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忽然亮了起来，是TINA发来的语音微信，我摘下耳机，拿起手机。“碧晨，我回国了。听说你去参加好声音了。真是太好了！”
TINA是我的大学校友，比我高三届，我大一入校的时候，她已经大四了。这个精力充沛的天蝎座女人，我们是在校园歌手比赛上认识的，一见如故。她比我理智，虽然也喜欢唱歌，但毕业以后还是踏踏实实去了法国工作。而我却为了梦想去了韩国。TINA曾经很惋惜地对我说：“碧晨，你要不是大三退学，现在一定是个非常出色的首席翻译。”但多年来的姐妹情谊，让她对我的关爱还是多余责备：“我很羡慕你可以这么坚持自己的梦想，那是我做不到的。看到你现在这么好，真为你高兴。”
“谢谢你TINA。”“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比赛太辛苦了吗？”我话语中的无力仿佛让她听出了端倪。我很想把心中的困惑诉说给这个闺蜜听，但恐惧和犹疑让我无法传达我自己。“不知道怎么说。”“说吧。对我还不放心吗？”想来想去，我始终无法找到一个适合的词语来总结今天的相遇。憋了好久，我说：“我想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额。。这个问题叫我怎么说好呢？我记得王菲那首歌里不是有一句歌词，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一见钟情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是啊，那个“初初见你，人群中独自美丽”的记忆就是传奇，是我的身不由己和力不从心。大概，可能，也许，也是我的一见钟情。“TINA，好久没听你唱歌。你唱几句给我听听好吗？”“好啊。但是唱完你要告诉，哪个倒霉蛋让你一见钟情了。”“讨厌！”……
这个夜晚，陌生的城市，一个人的房间，张学友的歌声，TINA的陪伴。我终于安然入睡。梦里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而从此，我竟开始了一段孤单思念……I

写着写着。都把自己绕进去了。好心痛啊。

十
早晨七点半，我从睡梦中醒来。夏日的阳光已经照射得整个屋子亮堂堂的。我坐起身来，侧身一看，旁边的床上什么时候趟了一个人？她背对着我，用大腿夹着被子，蒙着脸。我看不清是谁。我静悄悄地下床，看着又一片狼藉的地板上铺满了各种乐谱，耳机线，MP3，还有薯片袋子和饼干盒。我低头叹了口气，哎，昨天都白干了。我摇了摇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刚一开灯，一整片火红色顿时窜入我眼帘，难道被泼油漆了？定睛一看，镜子上用口红写着几个大字“你好！我叫陈冰！你是谁？”还在镜子下方画了一个吐舌头的鬼脸。我感到头上一只乌鸦嘎嘎飞过。真是个癫狂的女人。
离开屋子前，那个叫陈冰的人还没有起床。我在她的床头柜留下了纸条和手机号码。轻轻地关了房门。
吃完早饭，走进练歌房已经将近九点半。雪漫已经坐在窗台边上等我，灼热的阳光忽然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天使，轻轻地吻着她的脸庞，她的手臂和她的手指。换了一席白色的长裙，却始终没有换去她的温婉。我赶紧小跑几步，靠近她的身边。
“雪漫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没关系。是我早到了。昨天睡得好吗？”睡得好吗？想起昨晚和TINA的彻夜长谈的内容，再看看她，不禁脸红了起来。“挺好的。我到哪都能睡着。”我故作镇定地说。“那我们开始练习吧。”看着她手中的本子已经圈圈画画了好多内容。
“小晨，我昨晚看了你第一场的录像带。一开口我就被打动了。你才25岁，竟然能够唱出如此婉转而有共鸣的歌声。我很喜欢。今天，我们一起来探讨音乐，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我说。”天啊，我真是世上第一大笨蛋，雪漫昨天那么晚还特意去听了我的歌，而我却什么功课都没有做。我羞愧极了，连连道歉。“小晨，放轻松，不要害怕。我可以先听听唱歌吗？”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唱起来。说实话，拿到这首歌的时候我真的没有信心把她唱好。尤其在唱和声的时候，只要她一开口，我准跑掉。以前在韩国的表演需要要边跳边唱，所以大多数的时候都在训练肺活量和舞步。“小晨，和声其实没有那么难。只是你唱歌的发音位置比较靠后，身体也比较收，虽然在中音区的SOLO比较稳，但一遇上高音就容易偏。我教你一个方法，你把身体前倾，用力靠在我的手上。”雪漫伸出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肚子上支撑着我整个身体向前的重量。果然，唱出来的效果好多了。“知道为什么吗？这样就是让你想象前面有一堵墙，可以靠在墙上，想象身体前倾的感觉，那样发音容易靠前就会比较容易控制音准……”
我们从上午练习到下午，从夕阳西下练习到满天繁星。仅仅只是我们两个人，仅仅只是碧晨和雪漫。“雪漫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不是应该也很想赢吗？”“小晨，歌唱早于语言，从来都是用来表达自己，安抚人心，而不是挑起纷争。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是一名歌手，输赢对我来说不再重要。我很珍惜和你的缘分。”我似乎在某一瞬间，明明白白地看到她深情的眼睛里装得全都是我。难道她……我不敢往下想了……我一定是疯了。
我觉得雪漫可以是溢于言表的一种快乐，也可以是放在心底的一种温柔。这个世界上追究起幸福的原因往往都是很简单的，比如和喜欢的人趟在一张床上，又比如和魏雪漫一起唱歌。这样的感觉也许是钻石都换不来的吧。

11
我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回想起那个叫张碧晨的女孩竟如此打动内心。也许答案就是那种随时都可以钻进自己童话世界里的梦游神情，还有那清澈的如地中海一样的眼睛。才刚过七点，就期待着与她见面。
我提前去排练室等她，早了十分钟。在一个有满满阳光的窗台坐下。雨后的夏天空气格外清新，夏风吹散了我的头发略过我的脸，我喜欢这样的感觉。“雪漫姐，对不起。我来晚了。”她慌张地跑到我跟前，脸上泛起了红晕。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看她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可以想象在个地位尊卑划分严苛的国度，她每天要经历怎么样的磨难和痛苦？好在命运眷顾，没有让她变得孤僻，我看到的全都是她的谦和、单纯与美好。心里一阵心疼，她也只有25岁而已。我想，我愿意和她分享一切她所需要而我又知道的。
我开始安抚她的情绪，试图治愈她的慌乱，把和声一句句录给她听，教她唱准每一个音的方法，帮她设计她的主音如何转音……她回应我的依然是她的谢意，笑容和清澈的眼神……对于那些莫名喜欢厮杀的人，我想说抱歉。没有让他们看到阴暗扭曲的竞争。对我而言，弥足珍贵的是与她的回忆。
从上午练习到下午，从夕阳西下练习到满天繁星。仅仅只是我们两个人，仅仅只是雪漫和碧晨。我似乎在某一瞬间，明明白白地看到她深情的眼睛里装得全都是我。难道她在喜欢我吗？这样的她让我开始无法割舍。

十三
TINA推荐我的这家[暴跳如雷]，我今天居然是和她一起来的。刚进门那个胖胖大妈的大呼小叫就吓到了一向温文尔雅的雪漫老师。我在心里笑得都快不行了。只是在嘲笑别人的同时也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老板娘非要雪漫吃掉盘子里的饭，看着她无奈的眼神，好像在说“小晨晨，救救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我在已经撑得不行的情况下硬是吃掉了雪漫的半盘饭。买完单后，老板娘送了我们一只麻薯当甜点。临走时，还不忘再损我们两句：“以后早点吃饭，大晚上瞎晃悠啥呀……”
“没把你气得暴跳如雷吧，雪漫姐。”“没有，其实老板是一个很好的人。”深夜的城市是冷冷的干净。我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一边聊天一边和她走在回酒店的路上。风穿过裸露的指间，她不自觉地搓着自己的双手，撩动着被吹乱的头发。我很喜欢她那时透明的样子，一个人好像在想念着谁。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打到车，在车上，雪漫拿出了那只麻薯咬了一口：“恩，好好吃哦，红豆馅的。我最喜欢了。你尝尝。”我看见白色麻薯周围有一层雪漫的唇印，心瞬间为之一动。我偷偷瞟了她一眼，慢慢吃掉了剩下的半个。那个柔软的温润的物体在我的口腔里不停翻滚。。。那种口感。。简直。。想到上面还印有她的唇，我的血都要沸腾了。
回到酒店已经临近午夜。我按了电梯上楼键。这美好的一天即将伴随着我肚子里还未消化的两碗炒饭和半个麻薯而逐渐逝去吗？我有一些些失落和感伤。就在这时，天晓得，我赞了25年的RP突然之间大爆发了。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喂，我是碧晨。哦，你好陈冰。好的，我知道了。你们玩得愉快吧。”“怎么了？你和陈冰一个房间吗？”“是啊，她刚打电话说今晚不回来了，和另外几组人去唱K，当是一边训练一边娱乐了。”“哦。这样啊……那你今晚来我房间睡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我在1020。”

16
我们坐在回酒店的计程车上，真是一顿奇特的晚饭，手上还拿着刚才老板送的麻薯。嘟嘟的圆圆的看起来就像碧晨那张呆萌的脸。我咬了一口，红豆馅，是我喜欢的味道。我看见白色的糯米周围有一层我的唇印，就忽然想和她开个玩笑。我故意把剩下的半个拿给她，“你尝尝。”看着她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半推半就地吃掉了剩下的半个，然后迅速把头扭向一边。想着她在那边害羞地从头顶红到了脖子，就觉得好笑。我是不是太坏了。
回到酒店，因为她室友的缺席，我请她今晚搬来和我在一起。我在五楼把她放下就先回了房间。洗完澡后，我换上了睡衣，站在落地窗边喝水。眼光穿过窗玻璃，路上匆忙的车辆和行人，在这夏末的湿气里流动得更快了。寒打来电话说，已经订好了两天后回北京的机票，也和我敲定了月底舞台剧的行程和彩排时间。是啊，我即将和她告别，即便我才刚刚开始对她有些留恋。对于她给予我的无限简单和纯粹，我能回报的也许就是一场胜利和断断续续的思念。几天没睡好，头又开始痛了。
听见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一定是她来了。穿着黑色的卡通睡衣，她显得无比可爱。我领她坐下，一边吹头发一边看着她。我们聊了一会明天的正式训练。碧晨的周围仿佛渐渐环绕了一股低气压。那个女孩的脸上永远写着善良，我可以猜到她在想什么。我走近她，在她的身前蹲下，说“小晨，我想属于我们的三分钟，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次。我从小到大参加过各种比赛，但从来没有参加过歌唱比赛。所以我也会害怕。我就在这样的状态下迎来了你在我生命中的出现。我很珍惜你，仅仅是因为我想在这三分钟里，我们能够全然真诚地面对对方，给予彼此最好的，就足够了。”
“陪我躺一会儿好吗？”我拉着她的手，起身，走到床边。她送了一瓶助眠精油，就像小猫一般安安静静地躲到了被子里。我欣慰地笑了一下，原来灵魂深处渴望被爱，总是需要一个人来读懂。
天微微亮，看着她熟睡的脸庞，我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侧脸。她皱了皱眉，难道在她心里还有什么是不可以释怀的吗？像我这样的女人，似乎总是以一个难题的形式出现在别人的感情里。无论自己和她在某种程度上是否有着惊人的相似，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似乎有爱上她的可能。也就在这一刻，我觉得原来我们如此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