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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穿越文吧】转《风语城堡前传之倾城》 by roger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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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那缓缓飘落的小雨
不停地打在我窗
只有那沉默无语的我
不时地回想过去


1楼2014-09-10 16:37回复
    我断然道:“当然要!快把他抬回队伍去,马上搭个帐篷。队伍就地休整。”
      安那达不再犹豫,忙指挥着两名随从将他抬上骆驼。
      天知道这样一个仿佛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怎么会流浪到这异国的沙漠中?显而易见,他是个外国人,虽然有黑色的头发。而且气息那么微弱了,还能喊得那么大声,能够将我从睡梦中惊醒,直是一种奇迹,意志也算极坚毅了。然,恐怕这呼叫也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吧。幸而诸神眷顾,让他遇到了我,否则我敢肯定,在这炽热的沙漠里,他决挨不了半天。
      我的思绪匆匆在脑海中翻旋,当我们回到队伍中时,我已经从最初的惊讶中平定下来。恩,只要他还有这口气,我就能救他。师傅常夸我天资聪颖,能够触类旁通,短短三年,已经将他的医术融会贯通,且有青出于蓝之势,得传衣钵,故而老怀大慰。何况,就算医术不管用,还有我圣教的至高秘术凤凰涅磐,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呢。只是这个人是否值得我为他大耗元气地施术,我还得颇费思量。
      但是师傅,还有父亲,却都不知道,我之所以学习这么多东西,只因一件事——我有一个不甘寂寞和平庸的灵魂。是的,不甘寂寞,却始终是寂寞着。所以必须有卓绝的东西将这个灵魂吸引,否则它的寂寞是不容我安闲地生活在这世上的。我只是在等待,等待另一个亘古寂寞的灵魂,在这个时空与我相遇,这个相遇,我相信就是,所谓的爱情。
      但父亲却不明白,一定要在我这异类的灵魂中横插一脚,要把一个决不能与我相容的灵魂强加给我,我当然决不能接受。尽管我知道,他爱我,胜过他在圣教乃至全国至高无上的权位,胜过世上所有的财富,这种爱,只有他对已经过世的母亲的爱可堪比拟,但却决不能因为这样,就让我违背灵魂的意愿。
      “小姐,帐篷搭好了,那人已经安置妥当。”安那达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我转过身,掀开帷幕进了帐篷。
      那个人静静躺在地毯上,双眉仍是微微蹙着,我这才发现,他的拳头竟捏得很紧。唉,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呢?
      想这些的时候,我已经褪下了他的上衣,突然,我有些吃惊地愣住了。他胸前,竟扎着宽宽的布带,而那肌肤,是令人吃惊的雪白娇嫩。
      难道……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飞速掠过我的脑际,手上的剪刀微挑,剪开了那层层布带,然后,我吁出了一口气。果然如此。男人原本不可能这么美丽。
      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心绪激荡,但他的伤,不,她的伤,已经不容延宕。我急忙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惊动的心绪,开始如飞地清理她全身的伤处。
      一共是十一处刀伤,深深浅浅,从中刀部位看来,刀势应该十分怪异。但除了背上那两处伤得极重之外,其他的伤都比较浅,要害处则都护得很好。看来,这人竟是剑法不弱。但能将她伤成这样,她的对手,却是可怕了。


    3楼2014-09-10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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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我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是的,包括清理包扎,洁身换衣,我给她换了一件丝绸长袍,当然,是女装,有着华丽的纹路和绚丽的色彩。不知为何,这些事情,我没有假手于使女,自己动手,果然是累了不少。
        然,这样回复本色后的她,安恬地睡在那里,就如一个缥缈的存在,风姿绝色。那眉头,却仍微蹙着,我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平了纠结的眉心。于是,波平浪静,清风明月,朗朗在心。
        我就这样注视着她,心底升起许多疑问:她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受伤,又是谁伤了她?种种的悬疑包裹着她,令我无法释怀,无法安然,急切地盼望着她醒来。这二十年来,还没有人能让我如此期待。
        我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告诉我,她决不寻常,绝代天香,却孤身浪迹天涯,又被仇雠重伤,这样的人,难免有极隐秘的身世,甚至是,血星的身世。在种种的揣测中,不自觉地望着她绝美的容颜,竟有一丝紧张,怕,真如我所料。
        然,这一个莫名的相遇,于我究竟意味着什么,我再也无法料到。只是从此以往,有种牵念长驻心头,却无计消除了。
        第三天,她终于醒了过来。当我再一次掀开帷幕走进帐篷查看她的伤势,迎上的是一道惊雷闪电般凌厉的目光。我心里小小地吃了一惊,女孩子的目光竟也可以这么气势凛冽,可见她平日里遇到的都是怎样的危难重重。
        不过当她看清我这个人后,目光忽而变得柔和了,只是仍有些惊诧之意。我微笑着对她道:“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两天。”


      4楼2014-09-10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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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却生生地咬住了。我知道,她还是无法打消疑虑,因为她的秘密被我发现了。而在一个完全陌生,不知是DI是友的人面前,这是很不利的局面,虽然,我给她的感觉应该是可以信赖的。
          我心里突冒起恶作剧的念头,看着她笑吟吟地道:“被我看到了很不高兴?不喜欢我给你选的衣服?你穿女子服饰明明这么美丽,为什么要扮作男人?为什么会在沙漠中流浪,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不是我侥幸捡到你,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这一口气问出来的问题,的确是已经在我心中盘旋了两天的疑窦,这一刻看见她苏醒,竟是忍不住便雨点般砸到她身上,也有些捉弄她的意思。
          她微微怔了怔,继而眸中泛起一丝笑意,霎时间如璀璨的晨星般光芒熠熠,似乎被我的提问弄得很好笑,淡笑着答道:“被美女看到了不算吃亏,所以我没有不高兴。你选的衣服很合我的肤色,况且好久没穿过本色的衣服,我非常喜欢。我扮作男人当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是秘密,也就暂时不能告诉你。我受这么重的伤,因为被‘松那特之狼’拉赫追SHA。如果你没有救我,我肯定已经死了。还满意么?”
          声音是极富磁性,低柔而平缓的,态度却如风过无痕般淡然自若。我还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在暗CANG的危机下如此镇定如恒。不过,莫非她已从我的寥寥数语中看穿我对她决无恶意,因此才这般从容?这样的洞察力却是非同小可。
          松那特之狼拉赫……我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难道她竟然是……的
          


        5楼2014-09-10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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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一紧,还是来了。答道:“受伤的人?没有见过。沙漠中气温昼夜相差极大,若是浑身负伤,恐怕早就支持不住,死在哪个角落了吧。”
            他却不肯善罢甘休:“小姐当真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此人长相英俊,叫做休?道格拉斯,是一个外国人。”。
            我淡淡回应:“没有见过。你找他有何事?”
            “他暗杀我大哥替浦,我誓杀此人为大哥报仇!”
            “原来如此。前几日刮过一场大风沙,或许被风沙掩埋了,也未可知。”
            他鹰鸷般深陷的眼睛紧盯着我,缓缓道:“小姐,我敬重你父亲,这才以礼相待,小姐为何不肯以实言相告?”
            “小女子并未有任何欺瞒。你若是不信,尽可以让你的手下搜搜看。不过,若是搜不着,你可得给我一个交代。”我嘴上虽不甘示弱,心中却也慌了,看来这人能纵横印度,又逼得休差点丧命,确不是个好糊弄的厉害角色。
            他唇边扯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向手下作个眼色,他身后便奔出两骑匪徒,直向我们队伍而去。
            安那达焦灼地望着我,我心中突突乱跳,却仍以眼色示意他少安毋躁。拉赫若真的吃定休在我队中,早就令群匪一哄而上将我们乱刀分尸了。现在这么做,只不过是在诈我罢了。
            想虽是如此想,看到那两匪徒离休只有咫尺之遥,用刀尖挑开使女们的面纱,色迷迷地打量时,我的心跳急如擂鼓。同时又看见休的手悄悄伸向马鞍下,知道她已经握紧了剑随时准备作出攻击,心几乎要跳出胸腔来。眼见一匪已经向她转过脸去……
            别动,千万别动!我心中狂喊,却甚至不敢以眼神去制止她,生怕窥伺一旁的拉赫看出破绽,直是急得好似被烈火焚烧。
            千钧一发之时,一骑远远奔来,马上人大叫:“首领,南面有人发现那小子的踪迹!”
            拉赫眸中厉芒一闪,兜转马头便向南而去,众匪亦呼啸着尾随。拉赫的声音远远传来:“麦姬小姐,得罪了,他日拉赫必登门谢罪!”
            我一时只觉浑身酸软,便好似奔驰了千里之遥般,商队人马亦都如释重负般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安那达开始指挥大家解散阵势,准备起程。
            我急忙策骑来到休面前,只这一忽儿工夫,便似觉已过了千年,什么怒气,早消得一干二净;而她还平安无事,便已是不幸中之大幸。看她面色雪白,在马上摇摇欲坠,想是刚才全神戒备耗力过度,她本来便是勉力支撑,现在竟已体力不支。急急问道:“你怎么样,可还坚持得住?我们就快出沙漠了,到时到了城市之中,便不用再担心这帮匪徒了。”
            她轻轻点头:“不要紧,大家只管赶路就是,但千万不要露出惊慌之状。那是怎么回事?”神气却颇为勉强。
            我心中竟紧得一痛,看着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人为何就是不肯示弱呢?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吧!只要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终是笑了:“我怕拉赫追赶,此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几天前便派人往那个方向前去,散播你在那边现身的消息。还好他们及时获得了这个假消息,否则就完蛋了。”说罢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她看着我,眸中微微有些迷惘之色,笑得有些痛楚,又忍不住轻咳两声,方道:“你果真设想周到!佩服佩服。”
            我笑着:“不要以为只有你才懂用计谋!”心下还是有一些儿得意的。
            她也笑了,半真半假地对我道:“我甘拜下风。小姐的智慧,实在天上地下,无人能及。”
            我笑着打断了她:“算啦!你也不用捧我了。还是赶快赶路要紧。万一拉赫发现受骗,那就真的完蛋了!”
            于是血红的日头消没在地平线下,苍白的月亮刚刚半挂在天穹中的时候,我们沐浴着清朗的月光进入了希萨尔,一个位于沙漠边缘供往来商旅歇脚的小城。因为土匪猖獗,为保护商旅,城中长年驻扎着数百人的卫队,负责巡视地方安全。到了此地,也基本宣示着脱离了饥荒和危险,所以在沙漠中迷途的旅客如果看见这座黄土筑就的小城,也便如看见了生命的光芒。这种亲切使旅人们给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取了一个极浪漫的名字——天使之城。在旅人心目中,它便如诸神派到人间拯救危难之人的天使。
            现在我们已经身在这座天使之城中了。甫离险境,大家的心情都是说不出的轻松自在,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感恩之情。很多人都跪伏在地,向天祷告,感谢诸神的庇佑。
            我心中亦是波澜迭起,向苍天合十礼敬,暗暗颂祷。
            休的声音在身后朗然响起:“不知道小姐与贵国人民笃信的是哪位神祇?”
            我祝祷完毕,回身面对着她,银白的月光如轻纱般笼罩着她,微风拂过,衣袂飘然,似若将乘风而起。心中微叹,经此一劫,已明了对此人只怕是再难割舍。却不知彼此的相聚究竟是萍水相逢后便各自东西,还是抑或竟能长久?连她真实名姓也未可知,来于何处,去于何方亦是茫然,为何竟已深陷至斯?顿生无力回天之感。
            然,她既然出现,这一个相逢,是否便是我一直等待的那个相逢,又是否可以看作我此生的一个劫?是劫,亦是福。无论是祸是福,或者祸福相依,我已经无法回避。能多一刻相聚也是好的,纵然今后牵牵念念,岁岁年年,至少这一刻已植根于我掌心。
            悠悠答道:“婆罗门教是我国国教,我教信奉的有三位主神——创造神梵天,保护神毗湿奴,破坏、再生和舞蹈之神湿婆。梵天创造了天地万物,以孔雀为坐骑,娶辩才天女为妻;毗湿奴又名黑天,职责是保护天界,以大鹏金翅鸟为坐骑,娶吉祥天女为妻;湿婆司职破坏、再生及舞蹈,其妻为雪山神女。在这三位主神中,以湿婆神的影响最大,全国庙宇约有三分之二都是供奉湿婆神的,还有人专门供奉他的妻子雪山神女,称为性力派。我教历史源远流长,教义演变到如今,湿婆神已经综合了三位主神的力量,寓创造、保护和毁灭之奥义于一身,象征宇宙生命的永恒。”


          10楼2014-09-10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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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后,我们回到了德里。这十天,是我有生以来最逍遥自在的十天。我们沿途迤俪而行,一边为她讲述我国的风土人情、神话传说,一边看尽湖光山色,古寺遗迹。她的伤,在我用心调治下,日渐痊愈。她也对我详细叙说法国风俗,家族轶事,除此之外,连那段于她来说痛苦万分的回忆,亦对我坦诚相告。可以说,我们之间再无秘密。
              只是,于她的讲述中,我发觉,原来她早已心有所系,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安东尼。她不知道他来自何方,也不知道是否连这个名字也属杜撰。说这些的时候,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这辈子是不会再与他相逢了吧。但我却知道,这平淡话语下隐含的思恋究竟有多切,连在颠沛流离中也不能忘记的名字,刻得究竟有多深。
              我的心,于是在她幽深的眼眸中沉入了湖底。她毕竟不会属于我。在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该明白这一点的。只是,我已经陷得太深了,即使明白,也不能自拔。
              罢了。能得她相伴这一刻,我又还有什么不满意?究竟她遇到了我,想来也已经此生难忘,我的名,也会刻在她心底。就算她将来回到法国,我们从此山水相隔,却永不会相忘,我还奢求什么呢?这,就是我的唯一了吧。
              安那达已经先我们一步回到德里,打点好一切。所以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庭园井井有条,绿树浓荫,芳草萋萋,仆妇们也备妥了热水,我们一到便可以洗去旅途劳顿。继而有珍馐佳肴陈列庭中,沐浴更衣后,便面对着碧池森森,鸟语花香,与她开怀畅饮。
              我们身着同样的白色宽袍,赤足坐在木台上,执壶小酌,闲情雅逸。她长发垂肩,流如飞瀑,妙目含笑,辉比星辰,执壶的手白玉莹莹,悠然自若,是说不出的潇洒倜傥,不拘一格。
              浅酌轻吟间,她忽然笑对我道:“此间太过舒适,叫我想起久违的豪奢生活。只怕就这么沉溺下去,竟忘了故国还有强仇等待了!”
              我笑吟吟回道:“既恋栈,何妨勾留不去?我必以美酒佳肴,日日笙歌,让你忘却所有烦恼,自在生活,又有何不可?”
              她斜睨着我笑道:“你真是个妖精。就像《奥德赛》里多情的女神卡普鲁索,要用醇酒美人包裹住俄底修斯回家的脚步。我若是个男人,真要上你的当了。”
              看她薄醉微酡的脸,眼神如丝,我不由心湖荡漾。是啊,若能一生如此,该有多妙。
              她微微叹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再陪我喝一杯,麦姬。”
              说着提起壶来,注入我面前的杯中,琥珀的颜色。我心道玉液琼浆也不过如此,若没有她相伴对饮,只怕也是索然无味。不错,今朝有酒今朝醉,端起杯来一饮而尽。


            12楼2014-09-10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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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道:“好酒量!”执壶欲再斟一杯。
                我按着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取过了壶放在台上。只觉她的手并不细腻,掌中满布剑茧,但骨格清奇,十指纤长,形状优雅,握之只觉十分有力。笑意盈盈地道:“我虽然也想你就此醉卧温柔乡,但只怕你醒来之后却要怪我害你玩物丧志。还是走吧!”
                她看着我愕然道:“去哪里?”
                我抿嘴一笑:“见我师傅。”
                她醉意忽消,反手握住了我的手道:“说得是。我们快走。”便拉着我站了起来。
                我笑着回拉住她:“这会儿又知道心急了。总要换了衣服再去吧!”
                她微怔了怔,呵呵笑道:“我醉了。别跟我计较。”
                两人更衣后便直奔我师傅的宅邸,回生草堂而去。
                这回生草堂,虽然说是草堂,但其实却是德里最豪奢的建筑之一,怕只有王宫才堪与相比。而在某些局部的精细设置上,就是王宫竟也要被它比下去。这一切无多,只因我师傅这人生性高傲,本来又出身世族大家,更爱讲究排场。30岁上医术大成之后,赢得医圣尊号,名动宇内,连皇上都敬他三分;病家为了求他医治,往往金山银堆地送上门来,更令他这奢侈的脾气一发不可收拾,出门车驾如云,堪比王侯。
                这回生草堂,便是这样修建起来的,取起死回生之意,也好显出医圣的名号。占地广袤,分前中后三进,前进是诊病开药之所,中进是施行手术及护理病患之处,后进则是他广大豪华的居室。整个草堂,可以收容上千病人,加上他的弟子三百,妻妾子女成群,简直就如一个小朝廷般。
                师傅今年已经年过七旬,这诊病之事多已交由弟子们处理,自己则性之所至随处优游,过着自由散漫的生活。我是他的关门弟子,在我之前所号称的三百弟子,其实得他真传的只有一十八人,其余的不过是弟子的弟子,徒孙的徒孙罢了。且他从不收女弟子,至于为何收我为徒,还尽心传授毕生所学,起先是看我父亲的面子,见了我后,却不由真动了爱才之念,说我是他毕生仅见学医的奇才,故将那压箱底的功夫都倾囊相授。我的确也没有让他失望,三年之间,已略有小成,他更是当我如珠如宝,胜似亲儿。这趟带了休来见他,求他出手,应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们的车驾直抵草堂后进,我领着休直入大门。看门的阿三哈梅西见了我就满脸堆笑道:“大小姐,您可有一阵没来看老爷了,他老说见不着您心烦,这下可好了!”
                我笑答:“前阵子跟商队去沙漠了。师傅在哪里?”
                他指着内庭道:“在钓鱼呢,说无聊得紧。您再不来,他说就要出远门散心去了。”
                我点了点头,带着休走进庭园。边走边对她道:“还好来得快,不然他这一走,又不知多久才回来,那就有得等了。”
                休含笑道:“听起来你这位师傅可有趣得紧哪。”
                我失笑:“是个可爱的老头子。虽然脾气是怪了点。平日里王侯将相来求他治病,也得低三下四,他若看那人不顺眼,照样不理不睬。不过只要你对了他胃口,就是不肯给他治,他也会巴巴地送上门替你治的。”
                休大笑:“还真有这样人?果然有趣。说起来,你师傅在印度的地位可谓超然,虽非王公大臣,只怕影响力却更胜过王公大臣吧。”
                我微笑颔首:“也差不离了。”
                说话间已到了池塘边,远远便见他独坐在一把大伞下,旁边支着两三根钓竿,地上放着网兜水桶之类钓具。他钓鱼时不喜有人打扰,所以便连仆人也遣开了。此刻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水中,眼见那浮漂一上一下地在水中沉浮,应是有大鱼上钩了。我忙止住脚步,也拉住了休的手,两人便隔了丈旬的距离看着。
                他忽然脸露喜色,探手疾抓起一根钓竿,只见一尾尺余长的金鲤被扯到了水面活蹦乱跳,水花四溅,在阳光下闪闪生辉。老头脸色紧张,举着钓竿沿岸而走,慢慢把那金鲤逗到岸边,生怕它脱了钩。然后缓缓蹲下身去拿网兜,却一时走远了,再也够不着。正在干着急,手中钓竿一紧,那鱼在水中的力道大得惊人,猛一甩尾,只听“啪”地一声,钓竿竟折了!老头大惊失色,跺足叹息:“唉……”
                他话音还未落,我手中一轻,眼前一花,已不见了休的身影。再一眨眼,她已到了池边,左手攀着池边树木,半个身子伸出水面,右手持了网兜向水中只一探,已将那金鲤舀了起来!左手猛一收回到了岸上,网兜中的金鲤仍蹦达得欢,水滴淋漓。前后不过呼吸间的光景。
                老头讶异地看着她喜道:“哪里钻出来这么一个身手敏捷的小姑娘?”
                休微微笑道:“医圣老先生有礼了。今日特地前来拜望,这尾金鲤,便算我送老先生的见面礼如何?”
                老头嘿嘿一笑:“小姑娘有趣得很。明明是我钓起来的鱼,却说是送我的礼。我这可亏大了,还得欠你一份情。这么精明的丫头,到底哪里蹦出来的?”
                我哈哈一笑走上前去:“师傅!休是我刚结识的朋友,今天专门带了她来看你的。”
                老头回头见到我,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臭丫头,出门也不知会师傅一声,前阵子害我好找!到处摸不着你的影子,我已经打算到拜德迪问你老爹要你去了。你明知夏天这么热,又无聊,还丢下我乱跑,委实该打!”


              13楼2014-09-10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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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堆上笑:“师傅明鉴,这你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我父亲。若不是他硬要塞给我一个什么尼泊尔的王子,我怎么会逃到印度沙漠中去受活罪呢!这一个多月我可是给晒得连皮都要掉一层了。”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眉花眼笑着道:“还好还好,没少点儿什么,就是比以前稍微黑了些儿。听说沙漠里土匪横行,你这丫头胆子还真不小。嗯,像我的徒弟!”。
                  接着回头望了望休道:“这丫头就是你在沙漠里捡到的宝贝?哎,果然有眼光,不愧是我的徒弟!”
                  休愕然间,我只觉脸上一阵臊热,这老头怎么这么口不择言!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休的来历了。因为我抵德里之前便已修书给师傅,告诉他休的事情,求他为她行换颜之术,却没料到老头竟然把我信里“我在沙漠里捡到宝贝”这话也给漏了出来。直将我羞得汗颜无地。
                  嗔道:“师傅,老没正经!我不跟你说了。”
                  老头嘿嘿笑道:“乖徒儿,为师是夸你交友有道呢,生什么气。你这位朋友气质清丽出尘,骨格清奇,器宇不凡,竟然能让你在沙漠那种鬼地方捡到,也真是奇缘。”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若要改换容颜,却有一个问题。”
                  我忙问:“什么问题?”。
                  老头却不理睬我,回头对休道:“丫头,我问你,你自己说。你这一张脸,本来就是天庭饱满,剑眉星目,神采内蕴,端鼻红唇,肤白胜雪,万中无一,上上之姿。你要我改,却叫我怎么下手?搞得不好,就弄得鼻塌嘴歪,容貌尽毁,更不要提能保住你现在神韵之万一了。你却为什么非做不可?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
                  我听得大惊,鼻塌嘴歪,容貌尽毁?这老头又在胡说什么,他以前做过那些天生鼻塌嘴歪娶不到亲之人,不是都恢复如常,娶妻生子,得享天伦了么?
                  正要插言,老头却挥挥手止住了我,再拿眼看着休道:“好好考虑吧!”竟甩了甩袖子,提着那尾金鲤施施然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极其不满地哼了一声:“臭老头,胡说什么啊!不敢做就明说嘛,偏要找借口!”我料师傅心高气傲,听到我这话一定会回头训斥,并就此答应的。岂知他居然当没听到,身形一刻也未停留地没入疏木间了,倒剩下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怪哉!他平日绝容不得人质疑他的医术,今天却是怎么了?
                  我忍不住喃喃道:“这样骂他都没反应,师傅别是老糊涂了吧……”
                  回头看休,她也立在当地,眉头微颦,若有所思。过一刻竟淡淡道:“老先生不愿意为我做手术就算了,我们回去吧。”
                  我一时拿不准她是喜是怒,只好劝道:“别灰心,我肯定会说动他的。”
                  她忽然冲我明媚一笑:“好,你慢慢帮我劝劝他。说实在的,我倒真有点舍不得这张脸,毕竟二十余年都是这张脸跟着我,要一下子舍弃,就像要我自尽一样。何况你师傅还说,保不住我倾国倾城的容貌,那我真是不要活了。”
                  听得我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你……咳……还真是自恋哪!”。
                  她笑嘻嘻地道:“你没见过的多了,自恋算什么。世人若不知道先爱惜自己,又怎么去爱惜别人?不过,我再爱惜自己,比起某人对我的爱惜似乎也望尘莫及,嘿嘿,是么?”说罢竟扬长而去。
                  我呆立着,脸色慢慢变成绿色……
                  这两个活宝,都在耍什么把戏?该答应帮忙的不答应,该着急被拒绝的不着急,我为什么要着急,又不是我要变脸!我重重哼了一声,不行,非得找师傅问个明白不可,向着老头消失的方向追去。
                  一排排房舍地找过去,终于在静室里抓到了他,正端坐在蒲团上闭目入定。
                  “师傅!你跑得这么快干吗,老人家应该有老人家的样子,慢慢走就是了,害我找得这么辛苦。”我倚着门框微微喘气。
                  他没睁眼,只是道:“等你半天了,坐下。”
                  我诧异,他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跟刚才的嬉皮笑脸完全不同,不由稍觉忐忑,依言过去坐在旁边的蒲团上。
                  他道:“你的大劫到了,还不知道趋吉避凶。”
                  我愕然,同时心中一跳,大劫?他不会莫名其妙地说这话,难道,他竟看出来什么?劫,我曾想过这个字,也问过自己,如果跨不过这个劫会怎么样,然而,答案是,没有选择。
                  讷讷道:“弟子不明白师傅的意思。”
                  他忽睁开了眼睛,一道逼人的神光绽射而出,肃然凝视着我:“你明白。如果你非要说不明白,那我就要你明白。你的来信,措辞用语意兴飞扬,与你平日的沉凝心性丝毫不符,我已经在奇怪,到底是什么让你有了这么大的改变。今天看到她,总算恍然大悟。从你们进园开始,我就在暗中观察,你对她的态度果然大不寻常,眉目含情,如沐春风。可还要我再往下说吗?” ‖本‖文‖由‖炫‖浪‖网‖络‖社‖区‖为‖你‖提‖供‖下‖载‖与‖在‖线‖阅‖读‖
                  我只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窖,会吗,我的态度,会这么暧昧吗?如果师傅看出我的异样,那休她,她是不是也觉出不妥呢?想起她刚才的话,回想起来,那眼神似乎也颇异样……我不由心乱如麻。
                  师傅的声音继续响起:“你可知道,如果处理不当,这样悖乱的感情会给你造成多大的伤害,甚至是毁灭?”
                  我浑身一颤,说不出话,汗湿后背。
                  “所以我不会替她做这个手术。你也该早日忘记这段情,在它还没有来得及伤害你之前。明白了吗?去告诉她,让她别抱希望了。你必须离开她。”。
                  我只觉跌入万丈深渊,离开她?心中撕裂般的痛,只是想想要离开她,已叫我如此绝望!眼前一黑,便向地上栽去。
                  醒来的时候,已不在静室中,躺在一张长榻上,师傅背对着我坐在案前,正提笔写着什么。我微微一动,他便搁下了笔,回身看着我,神情凝重,却一时没有说话。
                  “师傅……”我不由哽咽。
                  他神色稍弛,叹了一声:“想不到你对她的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为师却要为难了。”
                  “师傅!不管怎么样,这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她毫不知情,换颜之事对她却是至关重要。求您就帮帮她吧!”
                  他只是沉吟不语。
                  我一咬牙,从榻上起来,对着他便直挺挺地跪下去。
                  他一惊,忙伸手将我捞起来:“有话起来说。”
                  “师傅,求您成全!”我却只是跪着不起来


                14楼2014-09-10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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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堂的院落中积起了半尺深的水。我怅然若失地站在窗前,看着凌厉的雨滴砸落下来,激起朵朵水花,仿如砸在我波澜起伏的心里。。
                    我所熟识的那个休正在隔壁的术室中一寸一寸地消失,准确地说,是我所熟识的那张脸在一寸一寸地消失。绷带揭开后,我将面对的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我心心念念挂着的那张脸,是永不会再出现了。这感觉很微妙,就像心里被挖去了一块肉似的疼痛,惊慌,又似有几分麻木。我甚至怀疑,对她的痴恋是否只是一种幻想,即将因这脸庞的消失而化作轻烟。
                    她被抬出来的时候,我正被这样一种感觉困扰着。当一眼看到白色绷带包裹着的那个人,我蓦然地泪流满面了。她还在睡梦中,不知道有个人就那么一直地守在她床旁,痴痴傻傻地凝视着她。
                    师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痴儿……你要学会放下才好……”
                    我回身对着师傅,只觉悲从中来,忍不住又是哽咽:“师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我怕,怕一切只是我的幻觉,怕她醒来的时候,就是我这个梦幻终结的时候……”
                    “你还没堪透相的虚幻么?好好问问自己,她真正让你动心的是什么,那种让你的灵魂为之颤栗的东西是什么?好好想想,想清楚,你对她的感情,是爱,还是幻?”
                    我凝视着她露出在绷带外紧闭的眼睛,脑海中掠过与她相识相知的丝丝缕缕,都如一团纠缠不清的线,再难以理出头绪来。只是那核心处,却分明是那灰色的寂寞,她骨子里那种孤绝天下的寂寞,穿越了万里之遥,将她引领到我的面前。一个同样寂寞的灵魂。
                    是呵,令我颤栗的,是她眼神中那隐藏在寒冰后的炽热火焰,是她于死寂中不经意间透露的微细波澜。除却了所有伪装之后的她,原本是个多情的人吧。就如同最初我见到的昏迷中的她,给我那感觉,受伤的小兽。现在的她,就像那时的她,不管在怎样的脸庞下,我都会爱着,想要不顾一切地去保护着。
                    是的,我是真的爱她,爱着她的灵魂。
                    我回头想要告诉师傅,却发现,原来身后早已是一片空白。
                    


                  19楼2014-09-10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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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之后,我终于等来了消息。比宾等虽然行事秘密,但还是露出了破绽。夜晚时分从他府中放出的一只信鸽被阿克谢射了下来,一封与曼萨达联络的密函落入了我的手中。原来他们一直是以这种空中传递的方式联系,且在夜幕低垂的时候才放出信鸽,难怪开始我们会找不到蛛丝马迹。若非阿克谢天赋异禀,能够在黑暗中视物,这封密函原也得不到的,可见天意如此。
                      我带着这封密函兴冲冲直奔草堂。休房间中仍灯火澄明,窗户上映出一个修长优雅的影子,正手执书本轻声吟诵。
                      “长夜漫漫,你挑灯夜读,莫非孤枕难眠?”我一边推门而入一边打趣着。
                      她讶然回身,看见是我,眼睛里露出笑意来:“一天到晚闷在房间里,不找本书读,怕是等不到拆绷带,我已经被这无聊的日子榨干了精力,变成木乃伊了。至于……孤枕难眠嘛,或者也有那么一点,姐姐介不介意跟个僵尸抵足而眠彻夜长谈呢?”说着眼里黠光频闪。
                      我哼了一声,又来揶揄我,我才不上这当。何况,我还真不敢跟她抵足而眠,不要说彻夜长谈了,就是那遐想也会活活夺了我的命去。
                      “姐姐不回答,莫非默许了?”
                      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你想得倒美。我怕你这僵尸半夜起来吸了我的血才真,谁要答允你了?”
                      虽然绷带遮住了看不见她的表情,我却分明觉得她仿佛是言笑晏晏地:“哎呀,图谋居然被识穿了,可惜可惜。我本来琢磨着,或者吸了你这个绝色美女的血,可以使我的容貌更胜从前呢。”
                    我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一听这话,忍不住呛了出来:“咳咳……我这真是引狼入室……咳咳……”
                      她大笑着站了起来,绕过书桌走到我背后,轻轻拍着我的背:“姐姐不必动气。深夜造访,有什么正经事快说吧。我看你神采奕奕,定是有好消息了。”
                      我掏出那封密函递给她:“都在这里了,你看看吧。”
                      她接过信细细看了,笑道:“果然天助我也。这个曼萨达为人性情如何?”
                      我答道:“身为手握重兵的国家重臣,他当然不是盏省油的灯。此人行事刚毅果断,谋略智计都堪称一流,手下能人辈出,有两大虎将辅佐。哈瑞达西与纳里纳,这两人都有万夫莫当之勇,在印度是有名的猛将。”
                      休打断了我问道:“这两人比之拉赫如何?”
                      我稍稍沉吟后答道:“或者略逊一筹。拉赫那种骁勇斗狠之人,怕是千年才出一个吧。”
                      休又问:“曼萨达本人有何喜好?”
                      我不由失笑道:“此人乃是有名的性好渔色之徒。而且奇就奇在,他不但好女色,更好男风。大概真的是精力过剩吧!”
                      休的眼睛转得两转,便笑道:“那我们就给他来个美男计好了,包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美男计?!我们到哪里去找一个美男出来啊?美女倒是不少。”
                      休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地道:“放心。到时候自然会有美男的。美女么,我却舍不得给他呢,白糟蹋了去。好啦,夜了,你不在这里睡,就请回吧。我要睡啦,你师傅交代我每晚早睡,我没听他的,明天又得挨骂了。帮我关好门吧,恕不远送啦。”说着竟径自进了里间。


                    21楼2014-09-10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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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我便摆足了婆罗门教长老的车驾,大队人马开道,大张旗鼓地向杰狄士寺进发。惹得沿途路人侧目,纷纷窃窃私议。我和休在纱窗后看了,相视而笑,我们要的就是这种张扬的效果。只怕我们还没到杰狄士寺,曼萨达就已经知道我们要去的消息了。
                        果然甫抵杰狄士寺,便见到曼萨达手下虎将之一纳里纳肃立在寺门,见我们的车驾停驻,立即快步迎上。
                        休率先跳下车来,再伸手扶了我下车,委实风度翩翩,王子味做到十足十。我不由心下暗笑,却仍端着架子,看也不看纳里纳一眼。安那达与阿可谢分列两旁,便欲向寺院行去。
                        这纳里纳确算得上沉稳,不愧为曼萨达手下大将,向我们鞠躬致意后道:“不知麦姬小姐大驾光临,仓促之间,敝寺招待不周,还请小姐见谅。不知这位是?”
                        我并不答话,只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去。安那达生硬地回答道:“这位是尼泊尔亚里罕度王子殿下。不知纳里纳大人堂堂千人长,朝廷命官,何时竟成了杰狄士寺的主持了?”
                        纳里纳并不动气,再次向休行了一礼:“原来是尼泊尔亚里罕度王子殿下。近日敝寺将举行一场有开创意义的祭祀盛典,届时大祭司比宾大人将在此处奉领神谕,为众生消灾解难。祭祀还未开始,就已经有大量信徒来此膜拜,卑职奉曼萨达大人之命,驻守此处,确保祭祀安全。殿下与小姐今日来到,莫非也是为了提前观瞻祭祀盛典?便请陪侍左右。”看来他想监视着我们,怕我们搞鬼。
                        休淡淡道:“纳里纳大人不必客气。本王甫抵贵国便听说此等盛事,又难得小姐今日有此雅兴,愿意陪本王来此观礼,便提前来到了。纳里纳大人防驻职责重大,无须招呼我们,我们随便走走也就罢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纳里纳恭敬答道:“殿下有所不知,现在寺院内信徒拥塞,龙蛇混杂,若有人趁机对殿下不利,敝国实在难以向贵国交代。卑职职责所在,便是要确保各位提前来此观瞻的贵人平安无事,若扰了殿下雅兴,还请殿下见谅。”
                        休冷冷哼了一声:“难道本王带来的这些家臣都是吃白饭的?若他们保护不了本王的安全,本王就一一砍了他们的脑袋!大人请了。”端的是盛气凌人。我心下又是一阵好笑,想不到这家伙装腔作势起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王子发了话,纳里纳也不好再坚持,脸色微变,躬身退过一旁。
                        我便与休带领众人大摇大摆地入寺去了。
                        寺内果然人头涌涌,不但大殿之中已经插针难下,就连外间的院落中亦有无数信徒匍匐地上,向天虔诚膜拜。
                        我们人马浩荡,开进寺来,甚是扎眼,加上我们故意招摇,仆从们凶神恶煞地驱赶近处的信徒,很快尼泊尔王子驾临的消息就传遍了寺院。
                        我们径直向后进的神殿行去,祭祀就将在那里进行,此刻是被卫兵封闭起来,不许闲人靠近的。果然我们才至后进,便远远见到阿克谢正与守卫争吵起来。
                        休面容一寒,安那达已经带领七八个人上前,大喝一声:“尼泊尔亚里罕度王子殿下驾临,就是王宫他也可以畅通无阻,你们胆敢阻拦,是不想要项上的人头了吗?”
                        那个守卫的头领急忙惶恐地行礼赔罪,却仍是拦在门口,尽力拖延时间。过不多时,便见纳里纳疾步赶来,向我们深深一躬:“殿下,小姐,底下人不懂礼数,冒犯之处,还请殿下与小姐恕罪。此处乃祭祀盛典举行的神殿,照婆罗门教惯例,在祭祀举行之前,应戒绝沾染人气,以免亵渎神灵。小姐也该知道这个禁忌的,请勿要让卑职为难。” @全@本@小@说@下@载@由@炫@浪@网@络@社@区@提@供@
                        休冷冷道:“本王乃皇室贵胄,今后是要承继大统,君临天下的。本王受命于梵天降世为王,岂是一般的凡夫俗子可比?何况本王在国内亦身兼祭司之职,精通婆罗门教各大奥义,须知对神灵的敬仰,不在于行,而在于心。心中敬畏,神灵自然知道。今日到此,无非想看看贵国的祭祀盛典有何经验可以借鉴罢了,又岂会冒犯神灵?纳里纳大人你未免太过迂腐。”
                        说罢径直前行。纳里纳满头冷汗,阻拦也不是,放行更不是,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忽闻一声长笑:“王子殿下驾到,下官迎接来迟,实在罪该万死!”
                        我们霍然回头,便见一身形魁伟的华服男子快步而来,身边一人虎背熊腰,气势非凡,正是曼萨达同他的另一员虎将哈瑞达西赶到了。我与休交换眼色,看见她眸中那“哪怕你不来”的意思,不由想笑出来,只得生生忍住。
                        曼萨达仍不住口地道:“麦姬小姐,您真该早日派人通传一声,下官必定亲自在此迎接王子殿下的大驾,哪里还会出现这样的误会?”
                        说罢已行至我们面前,刚刚举起手来欲向我们合十施礼,那目光甫一触及休时,他整个人已如被雷殛般呆立当地。我偷眼一望休,原来她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曼萨达,那眼神清冷妖异,如丝如缕,竟如一只蜿蜒着的手,牢牢攫住了我的视线,心中亦怦然而动!连身在局外的我都抵受不了她这眼神的诱惑,局中的曼萨达有何感想,已是可想而知。
                        我早就知道,如果她有心要任何男人为她动心,决对是手到擒来,只是仍未想到,仅仅一个眼神已有如斯威力。而这若有意若无意之间的情态流露,又最是叫男人魂牵梦萦,念念难舍的。看来,曼萨达已然中招。
                        曼萨达也算了得,神志回复得迅快之极,已借着一揖到地的礼仪将刚才的些微失态掩盖得不着痕迹,笑道:“殿下初次驾临敝国,还未会见敝国的皇帝陛下,倒有兴先来观瞻敝国的祭祀盛典,礼敬神灵,真乃虔诚的信徒。下官佩服佩服!”
                        休故意拿询问的眼神看我,我忙介绍道:“殿下,这位是曼萨达将军,乃我国有名的大将,文韬武略,冠绝印度。”故意送他一串高帽。
                        他虽然不动声色,但那眼神却明显是非常受用的,忙谦道:“麦姬小姐过誉了。”
                        休微微一笑,便如穿透重云的阳光,璀璨夺目,合十一礼道:“原来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曼萨达将军。本王在国内早已听闻将军的威名,对将军仰慕已久,不想竟能在这里邂逅将军,实乃三生有幸。”
                        曼萨达一怔,连声笑道:“浪得虚名罢了!既然殿下对敝国的祭祀礼仪感兴趣,便由下官做个向导,为殿下详细解说吧。殿下请,麦姬小姐请。”


                      23楼2014-09-10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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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淡淡道:“本王喜欢清净,有将军和麦姬小姐陪同就可以了。”
                          曼萨达闻言向两个手下吩咐道:“勿要扰了殿下的雅兴,你们在此等候便是,休得让闲杂人等接近。”
                          哈瑞达西与纳里纳躬身领命。
                          入得后进,只见雄伟的正殿巍然矗立在苍翠的松柏之间,浓荫匝地,四周香烟缭绕,与外间的嘈杂相比,便如仙界灵山,清幽宜人。正殿前耸立着一座巨石,通体黝黑,表面可见道道罅隙,似经过极剧烈的冲击;形态奇异,气势不凡。
                          休指着那座巨石问道:“神殿前竟有这样一座巨石耸立,莫非此石与杰狄士寺有何渊源?”
                          曼萨达油然道:“殿下所料不差。说起此石,确有一段奇异的传说。此石已有数百年历史,乃是笈多王朝月护王统治鼎盛时期的一块天外飞石。传说月护王三十五岁生辰之际,天降此奇石,月护王认为这是神赐的礼物,乃国泰民安之兆,于是下令在奇石降临之地修建寺庙,四时供奉,这便是杰狄士寺的前身。此后本寺虽然经过数百年的风雨飘摇,但无论朝代更迭,战火纷乱,因为有诸神的庇佑,本寺都能化险为夷,安然无恙。所以数百年来一直香火鼎盛,也成为我教举行重大祭典的神殿。”
                          休颔首道:“本王今日有幸目睹神石,确不虚此行。加上有将军从旁指引,妙语连珠,更加锦上添花。”
                          曼萨达极是高兴,谦逊一番,又指着正殿介绍道:“此殿供奉的乃是集创造、保护与毁灭三大奥义于一体的湿婆神,五日后的祭祀盛典,便会在此举行。届时比宾大祭司将会在此向天下揭示神谕,为苍生消灾解祸。此乃百年难遇的盛事,相信殿下一定不会错过。”
                          休微笑道:“本王在敝国亦忝为祭司,有此千载难逢的机遇,当然不会放过。不知届时是否有幸再请到将军作陪?”
                          曼萨达连声道:“这是下官的荣幸,自然唯殿下之命是从。”
                          休又夷然道:“只是风闻将以活人祭祀,不知传闻是否属实?”
                          曼萨达似略有尴尬,看了我一眼,我笑道:“将军不必顾忌,既然殿下对此事感兴趣,请尽管畅所欲言。说到底,此事亦不过教中不同观点的争论罢了,不值一哂。”
                          曼萨达方道:“传闻的确无误。大祭司法力通天,曾在喜马拉雅山上静思三年,方才得到神示。现世界人心不古,对神灵崇敬不再,人间罪恶无穷,导致神灵震怒,梵天一梦将醒,世界即将灰飞烟灭。要化解这一灾劫,平息神怒,只有借十恶不赦罪犯的鲜血,向神灵献祭,才能洗脱人世的罪责。”
                          休凝视着曼萨达若有所思地道:“将军认为大祭司之言可信否?”
                          曼萨达被休目光所慑,竟一时无以为继。我心中暗叹,此人亦算精明之辈,在休面前却仍旧沦为掌中玩物;而她无论以何种形相出世,都可以轻易搅动形势,优游自若。若她心性不正,难免魅祸天下,生灵涂炭,所幸她虽然以复仇为旨,却始终心怀悲天悯人之志,我为她折心,亦可以心甘情愿,决无悔意。
                          曼萨达思忖片晌方道:“大祭司所言,实为苍生谋划,牺牲小我保全大我,下官认为并无不妥。何况他言道将于祭祀典礼上让万民亲眼目睹神谕,证实他所言非虚,这便是验证的最好方法。”
                          休飒然一笑:“那么本王亦拭目以待。”回头对我道:“本王还想入神殿看看,就请小姐在此稍候片刻?”
                          我微微一怔,不知道她又想玩什么花样,计划中并无此项,不由踌躇。她却冲我睒了睒眼睛,唇边挂着一丝微笑,分明是胸有成竹要我莫要阻拦的情态。曼萨达候在一旁,我也不好拒绝,只得点头应允。他们两人便聊着向正殿行去。
                          一个人站在那块天外飞石前,但觉时间过得缓慢无比,又挂心他们在神殿中做甚,心中实在不得安乐。忽然想起她那句玩笑话“美男计”,不由心中突突乱跳,她不会真的要去牺牲色相吧?!而他们进去似乎时间不短了,我一下子几乎抓狂,霍然回身便向正殿疾步奔去。
                          刚闯到门口,便几乎撞入一人怀中,抬头一看,却是休,正与曼萨达言谈甚欢。我匆忙一瞥间,两人衣履齐整,并无不妥,休神情轻松,曼萨达亦态度恭谨,乱飞的三魂七魄总算是归了位。
                          休看着我笑问道:“小姐等得不耐了么?曼萨达将军又讲了很多趣闻与本王听,竟一时忘了时间,还请小姐宽恕。”
                          我讪讪一笑:“还以为殿下对祭祀好奇,提前开始祭祀了呢。”
                          曼萨达呵呵一笑:“小姐真会说笑,若殿下提前祭祀,岂非要拿下官做祭品了?”
                          我心道你这样的猥亵之徒,就是拿来做祭品,只怕神灵也会嫌脏不肯要呢,这话却只好放在心里,也笑道:“将军高官显贵,就是愿做祭品,神灵也不敢收的。”
                          三人哈哈大笑。休又道:“本王与曼萨达将军一见如故,已经邀请了将军今晚小聚。因为本王目前暂时栖身小姐府上,所以要向主人讨个方便,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我笑道:“殿下能请到曼萨达将军大驾光临,小女子必盛宴以待,让二位把盏言欢。”


                        24楼2014-09-10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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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放开了她,看见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笑容:“麦姬,你的怀抱很暖,就这么轻轻抱着我吧。”
                            我悚然一惊,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她竟然要我抱着她。酸楚压下去,微微的甜蜜浮上来,稍稍僵硬着再次将她揽入了怀中。低头看见她闭上了眼睛,唇角带着微笑,是如此……安恬。心中骤然波澜起伏,若能一生如此,夫复何求?


                          34楼2014-09-10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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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少露出这样讨好乖巧的表情,我的心情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阳光普照了。
                            她顺势问道:“怎么样,梅耶答应帮忙了吧?”
                              “那是当然。”我想起梅耶听见父亲要娶妻时那青绿的脸色不由好笑,又道:“这丫头听见我老爹要娶的人是你,惊得差点眼珠子都瞪了出来。我看她之所以要鼎力帮助我们,大概也不想我老爹这么快就名草有主了。”
                              休呵呵一笑:“名草不早就有主了么,不然哪来你这朵鲜花?而你之所以要落力阻止你父亲,怕是担心我成为你的继母后要对我行礼,活活被气死吧?”
                              我双眉一挑:“你尽管气我好了,等不到你嫁给我老爹,我已经被你气死了,到时看谁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语气颇冷。
                              休微叹了口气,走过来拉我坐下:“行啦,我就怕你生气,否则家法伺候下来,我还真受不起哪。笑一笑,笑一笑嘛。喂,我可轻易不哄人的啊,这点面子也不给?”。d645920e395fed
                              我依然板着脸,心里暗暗好笑,终于逮着个机会让她给我伏低认错,这样的机会都不好好把握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她见我无动于衷,无奈道:“那你要怎么样嘛,说句话啊,姐姐?”清澈的眼睛无辜地望着我,望得我的心一点点地融化成一滩水……
                              指着庭院里的一株硕果累累的荔枝树道:“那好,去摘果子来给我吃吧。”
                              她讶异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忽然起身就冲那棵高大的荔枝树走去,纵身跃了上去,果真摘起荔枝来。夕阳下,碧枝赤果间,是如此美丽的一个剪影。
                              我没想到她真的肯去,心中颤栗到竟些微地悲哀,如果她肯一辈子都这么满足我无理的要求,或者我也会再无他求了吧?
                              很快她就用衣襟捧了满满一捧鲜红的荔枝回来,堆在棋枰上:“熟透了,我尝了一个,很甜。趁新鲜快吃吧。”笑吟吟望着我。
                              我压下翻江倒海的心绪,捏起一个硕大的荔枝来,细心剥了皮,冲她道:“张嘴。”
                              她愕然看着我,我又道:“不听话家法伺候啦。”
                              她仰天无奈笑笑,终于乖乖张开了嘴,我把那个莹白的荔枝送到她嘴边,命令道:“咬。”她眉心微皱,眼眸中波光滟涟,迟疑片晌,一口咬了一半去,湿润的唇触及我的指尖,便似有一道电流窜过我的心间。
                              我蓦然缩回了手,将那剩下的半个荔枝抛入了草丛,不动声色地再拿起另一个荔枝剥了壳送进自己嘴里,含糊道:“算你听话,就原谅你这次吧。”
                              她尴尬一笑:“姐姐还真难哄,下次我再不敢惹你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知道为什么你父亲非娶我不行?”
                              我懒洋洋道:“不知道。我以为他是再不会娶妻了呢,没想到说变就变。谁叫你要长那么美呢,让这铁石心肠的人也起了色心。”颇为悻悻。
                              她沉吟道:“他昨天并不是第一次看见我,只是第一次看见我穿女装而已。”
                              我吃了一吓,盯住她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相信在我假扮尼泊尔王子的第一天,他就已经回到了德里,只不过看见我们装神弄鬼,就索性躲起来看好戏。他是有心想看我们怎么搞掂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
                              “他对我的言语习惯都很了解,似乎早已仔细观察过一段时间。而且去杰狄士寺的那一天,我曾感觉被人盯着,当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就跟被你父亲注视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顿觉整条脊梁都凉飕飕地,难道,难道……难怪他会这么斩钉截铁啊!
                              我的心急剧下沉,急抓住休的手,捏得紧紧地:“不好!我们……我们今晚就得走,不能再等,否则就再也走不了了。”是啊,如果他是因为那个理由才要娶休的话,就决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今晚,今晚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休惊诧道:“今晚?没有你师傅帮助,我们怎么能逃出你父亲的手掌?”
                              我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我去找梅耶做什么,所以梅耶决没有机会把我的信送给师傅。我们只能靠自己了。他认为我们会等师傅明天的回信,所以今晚将是他对你监视稍微松懈的一晚,今晚不走,再没有机会。”
                              休迟疑道:“你肯定?”
                            我缓缓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来吧!”


                            42楼2014-09-10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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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刚刚降下,我们就悄悄潜到了后门处,负责守卫的是阿克谢。他身手虽然不弱,但遇上了休却着实倒霉,被休一记手刀结结实实劈在后颈处,立时顺着墙耷拉到地上。我们把他靠着墙扶坐在门口,远远看去倒也没什么破绽,这样也可以暂时拖延一下我们被发现逃脱的时间,可以多点机会逃跑。
                                行事匆忙,加上为避免张扬,我们不敢骑马,只好尽拣些偏僻的小巷子穿行,飞速地远离我家的大宅。我们跑得很快,疾奔了将近两三盏茶的时间,终于再也望不见我家后园高塔的灯光。我何曾这样疾奔过,双腿已是打着颤迈不开步子了。
                                休见我气息急迫,一言不发,拉住我双手便往背后一拽,将我扯上她后背,便背着我又迈开大步疾奔起来。我虽然心疼怕她累,但在这个危急关头,能够离开我家的距离越远,我们逃走的机率就会大一些,只好任她背着狂奔。
                                月亮被云层遮盖,星光黯淡,夜色昏暗,倒是适合逃跑。我趴在她背上,气息渐渐平缓了下来,心绪却又不宁起来。她的背不算宽,但足够容得下我,挺直平坦。我的前胸紧贴着她的后背,夏天衣衫单薄,她疾奔□温灼热,搭在她双肩的手,随着她步伐的起伏,触碰到她纤细的锁骨,柔滑如缎,我不由悄悄红了脸。
                                忽然一滴水落在我手背上,仔细看去,才见她已满头是汗,背着我跑了这许久,半刻也未停歇,不累才怪。忙举起手来替她抹去额头鬓角的汗滴,轻声道:“让我自己走吧,我歇了这么久,没问题了。”
                                她并不放我下地,仍然速度不减地跑着,道:“我背着你跑还快一点。就这样吧。”气息倒还不算急迫。
                                我道:“你已经跑了很久,累倒了不是更麻烦?”
                                她轻笑了一声:“行了,知道你疼我。以前也试过背着比你重上许多的行囊跑几法里地的,那也没累死我啊,这算什么。你乖乖待着,注意一下身后有无追兵就是了。”
                                我又是脸红过耳,深幸她看不见。不过说实话,又有多少机会能让我像现在这样心安理得地趴在她背上呢,嘻嘻,我可也舍不得这么快下来。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得长巷外面吵嚷喧嚣:“赛门长老府中捉拿盗贼,闲杂人等回避,免得伤及无辜!”马蹄落在石板路上,急迫如杂乱的鼓点,听起来追的人竟是不少,看来父亲是决心要抓我们回去的了。
                                糟糕,想不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我心中顿时煎焦如沸。
                                休刹住脚步,四面一看,长巷中并无地方可以藏身,而两边巷子的出口都隐见火光,看来都有人正在搜查,只要火光一照过来,我两人便无所遁形了。这阵势,简直已经是笼中之鸟瓮中之鳖了。


                              43楼2014-09-10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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