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载于神之初起~

得到原作者的允许转至此处~~没有原作者的允许，请不要随便转文~

折翼的天使们之Blackfield：

出场人物：

郑允浩

林初墨（琉璃菩提）

林暮青（望月千晴）



BGM:《Blackfield》（http://greymanews.vije.net/music/Blackfield%20-%20Blackfield.mp3）

Curling lips, fingertips, dead eye dips
I saw it all in the blackfield
Splinter cracks, summer tracks, paperbacks
We found them all in the blackfield
In the shade, whistle blades, singing fades
In the blackfield

She wants to stay and talk all day
so I remark when it gets dark
All the pale things under the earth
Will reverse

River glass, cycle past, overcast
I saw it all in the blackfield
Copper sky, shadows rise, bridge of sighs
We had it all in the blackfield
Skin tracks, face facts, fade to black
In the blackfield

She wants to stay and talk all day
so I remark when it gets dark
All the pale things under the earth
Will reverse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年头，这是愚蠢的年头；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
我们面前什么都有，我们面前一无所有。
我们都在直奔天堂，我们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
 ——查尔斯•狄更斯《双城记》



郑允浩戴着耳机坐在教室靠窗的位子上，音乐从Linkin Park轰鸣喧嚣到

了抑郁怪异的Keath。窗外的夕阳恩泽般的洒向钢筋水泥筑成的现代城

市，在面前的玻璃窗上散开成绚烂的光影。

其间下班的班主任路过，探进梳着五四青年，不对，是中年发型的头，灿

烂地笑着，“允浩同学在听英语啊？哎呀高三难得放一回周末赶快回家

啦。”

他象征性的动了动的嘴角，可是懒得说话。他的确在听英语，只不过他与

他所指的内容实质大相径庭。

等到林暮青来的时候，他托着下巴差点遇上周公大爷。

“你在做什么？”女孩俯下身盯着他看，不自觉地嘴唇上扬。

郑允浩仰着脸望着天空，却并没有看她。

“我在数白云。”半晌，他说。

两人并肩在空旷的走廊上走着，空落落的脚步声遗失在身后。

到了楼梯口，少年习惯地握住对方的书包带，臂腕一用力将书包送上自己

宽阔些的肩膀。

“今天下了课突然被叫到办公室补习，”林暮青吐吐舌头，“你知道我事

到如今数学依旧非常惨烈，回去又要挨姐姐训了。”

他话不多，侧头看她，安静地笑，弯弯的眼睛很明亮。

女孩也在他恰到好处的沉默中感到舒适，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讲，“我要

有你一半就好了，在这个学校念了三年书竟然也能在一诊中拿到全市第

一，可不可以低调点啊。”话虽这样说，但笑容中盛着满满的赞许。

出了学校，两人拐进一家服装店，再出来时已换下了校服，穿上便装。

“今天周五，姐姐还不知道我不用上晚自习。”过马路时，林暮青轻轻拉

住郑允浩的衣角，低声道。

“好。”郑允浩点头，简洁回答地当儿翻手握住女孩的手。她的手心滚

烫，然而手指冰凉。

两人在路边小店吃过咖喱和混沌，绕出了大路，沿窄巷在民房间左一行右

一拐。十多分钟后，“汉唐战车”四个红红的大字跃入眼帘。郑允浩推开

门，拉着林暮青往里走。网吧老板看到他，笑着打了声招呼，全然不加阻

拦。

“喂，还背着书包，那两个孩子是学生吧，你怎么能让他们进来？”见此

情景，柜台边有个学究气味的生客摆出正义样。

老板嘿嘿笑着，不以为意，“学生又怎么样，成年了就行，那孩子我熟着

呢。”

声音大了点，有些人听见，于是郑允浩又看见那种厌恶与鄙夷的眼神。他

连表情都没有变，对身后的林暮青说，“那边有位子，你过去坐，我进去

了。”

林暮青听话地点头。

看着林暮青坐上一台电脑，郑允浩低头绕过排排桌椅，进了里间。被厚重

门帘隔开的里间也是机房，但这里的人跟外边的人却大不一样。他们衣冠

不整，蓬头垢面，或坐或躺在椅子上，脸上惺忪麻木，只有一双眼睛明亮

地像猫。

站在这里的少年郑允浩，干净清秀地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在机房坐下，熟练地点开程序，登陆了一个游戏帐号。时间就这样迅速

地流逝，三个钟头后，屏幕下方提示有信件。

郑允浩看过信件，指挥着屏幕中的小人来到城郊。不一会儿，一个ID是

“望月千晴”的小女孩从城外回来。她看上去衣着寒碜，等级却非常高，

她走到郑允浩操纵的叫“U-KNOW”的ID身边，将一根榛树枝交给了他。

等到郑允浩打开他的“持有物品”界面，包裹里赫然是一件件价值不菲的

游戏宝物。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甘愿拿钱换时间，有人甘愿拿时间换钱，只要有交换

存在，就一定会催生出为交换而进行的生产。

因为网络游戏的持久风靡，许多人醉心于这样虚幻的自由，人们追逐高级

别精装备，可是总会发现时间如此有限，于是才会有网络游戏代练员。在

代练员之上，是网络游戏代练商，他们大多数是网吧的老板，引诱社区里

的无业青年甚至学生来，为他们免费提供游戏场所与设施，从他们手中按

价收取虚拟装备及金钱，再倒卖给需要金钱装备，而无足够时间通过玩游

戏来挣取的人。

郑允浩与林暮青，都是这个庞大的交易网络中最底层的一员。代练员的报

酬是日结，此时，月至中天，领过酬劳，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

“回去要早点睡哦，我们的天才。”走到一个路口，林暮青对他笑了笑，

神色有些疲倦。

郑允浩点点头，“路上小心。”

女孩挥了挥手便走，微凉夜风中的背影显得格外瘦弱。他沉默了几秒钟，

突然大跨步跑上前挡住林暮青的前路。他低头深深地看着她，表情模糊在

昏黄的光线里，只感觉到犀利的线条不知不觉间变得柔和。

半晌，开口道，“以后不要去那老头的补习，要补习的话找我就可以。”

她抬头怔一怔，随后笑得很夸张。

郑允浩说一句“冒傻气”，低头朝另一条岔路走去。

林暮青回头，高天下静夜流云，矗立的联排单元楼犹如巨大的黑兽，楼高

处亮着的灯光宛如兽的眼，它们齐齐地望向道路上行走着的少年，他是如

此美好，他在她心目总是如此美好。

郑允浩是代练员，而她林暮青，其实什么都不是。

她同他进网吧，没有单独的机房，单独的电脑，她甚至不能同他坐在一

处。不过他们做的是同样的事情，她把辛苦挣来的钱同装备交给郑允浩，

结帐时换取当日的薪水。

起初她也只是单纯地注视着这个光芒万丈的少年。在这所臭名昭著的学校

念书，却可以考出让重点高中校长不惜放下身段前来挖角的好成绩，英俊

帅气，并且不随便同任何人亲近，因为遥远所以收获了更多的迷恋。

她没想过，这样干净完美的郑允浩，会在网吧被她遇见。

郑允浩看到她时，目光只是在她脸上稍作停留，也许只是想到了这是同一

个年级的熟面孔，表情没有一丝惊慌。他从来如此淡漠。然而林暮青却苦

苦央求许久，最终从老板的口中得知他所做的工作。

“他来找我，说他需要钱。”老板这样讲。

她于一个傍晚走到郑允浩跟前，心跳清晰，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好

盯着他嘴角的痔。

她说，“我对游戏很在行，我能帮你吗？”

她甚至不问他原因，她明白在这样的人面前，过分探询只会招来嫌恶与疏

远。她只是想站在他身边，想帮他得到他需要的东西，仅此而已。

开始的时候，林初墨并不想同这个长相清秀的少年打过多的交道。是，他

大抵还只能算作少年，同她的妹妹差不多年纪，可是看她的眼神却炽烈如

电。

她很清楚自己的职业，她能对任何一个人亲切微笑，可是感情是禁区。哪

怕是别人的，都可能带来难以想象的麻烦，而失掉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机

会。她明白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她需要支撑的东西太多。

第一次，是在店门口，得知对方是跟着自己才来了这里，她有些不屑地上

下打量他一番，“小弟弟，你今年几年级？”

郑允浩不慌不忙地答，“高三。”

“高三还来这种地方混？果然是不懂事的小孩啊。”

第二次，他就拿来了成绩单，她看着那些高的出奇的分数，诧异地睁大了

眼睛。不仅如此，还带来了足够买高额酒品的钱。

林初墨看着他，哭笑不得，“你到底想干嘛？”

“你不是想成为这里的头牌吗？”他脸上的笑容依然耀眼，“我会帮你实

现。”

第三次，她终于还是发了火。对方只是个学生，这样的钱赚了她也会心生

不安，更何况，自己同他素未谋面，为什么就这样死心塌地地对待一个女

公关？

“你神经病。”她冷冷地骂，然后转身去了别的桌子。

郑允浩低下头，表情上有不易察觉地落寞。紧接着一杯又一杯昂贵却并不

好喝的酒滚下肚，辛辣的酒水好几次呛的他差点流眼泪。最终林初墨到底

是回来了，看着醉倒在沙发上的少年一脸无奈。她叹了口气，伸手去整理

他凌乱的刘海，却被对方突然攥住手腕，脱身不得。

郑允浩睁开一双迷蒙的眼，直直地看着她，却又不似在看着她，那眼神令

她心悸。就在她出神的时候，他缓缓靠过来，小心翼翼地攀上她的肩，有

些惧怕般轻轻环住。

她听到他在耳边叫，妈妈，妈妈。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学期。周末的早晨，郑允浩听得有人敲门。

以为是来送牛奶的叔叔，他上衣也懒得穿，走去一打开，却赫然看见林暮

青站在自己面前。

“诶……”

一句“你等等”之后，郑允浩飞逃回卧室，有些手忙脚乱地找汗衫往头上

套，然后才回到门边把女孩迎了进来。没有像平常人那般，要寒暄着家中

有点乱，事实上，房间虽小，却同他本人一般十分干净。

“怎么突然来了？”

林暮青低头强忍笑意，再抬头眼神无辜又坚定，“不是你说过要补习就来

找你？”

于是对方也扭头无辜而坚定地看回去，毫不含糊地把目光黏在她的镜瞳

中。

犹如两只小狗在斗殴。

终于，林暮青还是先垂顺下黑眸子，表示无条件臣服。

无比郁结地叹一口气，她道，“不也就是想见见你么。”

郑允浩在草稿纸上画下一个又一个坐标系，描述着椭圆与双曲线。好半天

发现身边女孩的回应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才发现林暮青不知道什么时候睡

着了。

果真是如她所说般，讨厌数学讨厌得想把五脏六腑全吐出来解气啊。哪怕

最开始时真的能感觉到她听得认真，拿着笔紧张的写写算算，如今不也是

向强大的周公给屈服了么。

她已经很努力。

郑允浩盯着她的睡脸，伸手撩开她有些长了的刘海，忽然莫名地感到心中

异样，喧嚣着占据他沉沉跳动的心脏，它们插进胜利的旗帜时，胸口柔软

的部分剧烈疼痛。

一个电话解救了他。是网吧老板告诉他，急需几个高级装备，价值500元

钱。

郑允浩本打算让林暮青好好休息，没想到还是吵醒了她。她一面揉着眼

睛，一面抬头问，“又有工作吗？”


“嗯。”他轻描淡写地答，“今天我自己去吧。”

可是她却紧张地站起身来，表情像是被无端丢弃的宠物猫那般委屈，“我

要去。”

该怎么拒绝。为什么要拒绝。

在Passion坐了快两个钟头，面前的高级红酒颜色纯正，郑允浩恍惚地盯

着它看了许久，移开目光才发现周遭的一切竟然都被染上了淡淡的紫红

色。

林初墨依然没有来。听妈妈桑说，她打来过电话，说今天大概会没办法上

班。这个大概令郑允浩报着微薄的希望一如既往地等着，时间缓缓流过冲

刷发胀的是越来越巨大的失落，还要担心着她是否遇上了难解的麻烦。

这样的等待，契合了一段埋藏于心底的不愿触及的记忆，让全身每一个细

胞都躁动不安着，仿佛疯狂地爬噬着心脏的一群群蚂蚁。

“哟，小帅哥这么执着。”

郑允浩一抬头，看见平日同林初墨关系尚佳的一个女人，穿着黑色露肩礼

服裙，似笑非笑地倚在沙发旁看他。

那眼神令他嫌恶。而林初墨那双淡漠又生动的眸子，此刻的他是如此想

念。

“想不到这种地方，还会出现像你这样有趣的孩子。不过可惜了，你的感

情怕是要浪费掉，在银座，那样的感情只能是多余，你为她掏心掏肺，说

不定人家还嫌你废话太多，只是当你是台活动的银行取款机。”

郑允浩别过脸去，懒得搭理她。

“难道你真的喜欢初墨？”

郑允浩一怔。当初是因为偶然间遇到的这个女子像极了他的妈妈，所以执

着地跟了来，情愿花取许多钱来占据她的时间，因为不想同别人分享这样

的容颜。可又的确不曾如那些恶俗的电视剧中一样心跳过。这样的感情，

是否能够定义为喜欢。

那女人见郑允浩始终不搭理她，便也自讨没趣，不再逗弄他，离开的时候

抛下一句话，“算了，告诉你好了，初墨的妹妹出了事，她可没空搭理你

一个陌生的小鬼，坐够了就赶快回家吧。”

妹妹？

这个突然出现的名词让郑允浩的心都在微微颤抖。他突然想到了暮青，不

知为何竟在此刻清晰地感觉到了她的眼泪，痛苦地爬满了那张苍白的脸，

把那上总朝他微笑的眼睛挤得肿胀发红。他仿佛看到她低头一动不动地站

在那里，劈头盖脸是学校中一干伪君子不堪入耳的漫骂，窗外也一定围满

了过路的学生，带着看热闹的表情嘲弄地议论。被这些包围着的还有一个

人，她努力保持着冷静的微笑，不停点头哈腰地道歉，拼命想要自己看上

去稳重一点，可她也还如此年轻。

为什么在林暮青不止一次眉飞色舞地向他诉说着关于姐姐的一切时没有发

现。为什么他之前一直忽略了这样的事实。

林初墨，林暮青。

故乡是无法回去的地方，那么城市就是无法生存的地方。

城市的夜晚依然人群熙攮，灯光漫溢在林立的高楼间。你是否会在某个这

样的夜晚，突然抬起头，看着城市被灯火抹去了星光的黑色夜空，心口凛

冽。被撕开的寂寞呼啸而过。夜晚总是能让情绪变得赤裸裸，所以人们才

总是在逃，逃开那些扑面而来的情绪。

少年郑允浩行走在霓虹之下，倾泻而下的绚烂光线只在他脸上投下越来越

深重的阴影。他微微埋着头，拐进一条小巷，汹涌的光线在巷口止步，跃

跃欲试欲跟随后掉头而去。绵延的黑暗瞬间吞没了颀长的背影，宛如狰狞

巨大的黑洞。

郑允浩摸索着打开门，钥匙在静止的空气中发出清晰的碰撞声。与窗外的

万家灯火不同，这里黑暗，冰冷，静谧，除了他的呼吸声之外没有任何声

响。没有冒着热气的饭菜，没有穿着围裙的妈妈温柔地招呼吃饭，没有一

家人围在小小的电视旁争夺遥控器，只有他一个人，在这庞大的无处不在

的死寂中深味孤独的存在。

他在客厅的小沙发上躺倒，开关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他拒绝光亮。

他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陌生而清甜的味道，郑允浩翻一个身就更加确信这

不属于他的气息，来自于掉落在沙发角落的发圈，在非常靠近的角度，缓

缓地散发着属于女孩的发香。

一闭上眼睛就想起林暮青支着下巴盯着他的手在纸上游走的弧度时昏昏欲

睡的表情，想起林初墨在一片光怪陆离中干净洁白的脸庞。可是这些都不

是温暖美好的情怀，它们横亘在一颗没有温度的心脏中间，每一次跳动都

拉开细小的伤口，涌出淋漓的鲜血。

世界给了人们道路，可是从未告诉我们该怎样走。

第二天在学校走廊上看见林暮青，跟随在她身后的是放肆的毫不避讳的挖

苦。

他们是怎么了，明明是自己也会做的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此刻却要装的高

高在上，将嘲笑与鄙夷砸向受难的别人。

郑允浩径直走过去，在女孩面前停下，也毫不避讳地注视着她仰起的微微

惊讶的脸。

“没事吗？”郑允浩问，神色淡然。

林暮青摇摇头，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却又因这笑容而暴露了脸颊上隐没在

鬓发里的若隐若现的红印，“没事啦，只是被姐姐说了几句而已……没事

的没事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群老头子是嫌学校里太久没有出

过事，所以无聊了要找个对象发泄，于是我真是太倒霉了……”

剩下的语句被他突然伸出的手扼断，蒸发在空气里。

能感觉到周围不约而同的屏息。

好奇的，兴奋的，嫉妒的，艳羡的，震惊的目光，细细密密的织成线。

只要不是鄙夷的。谁有资格来鄙夷她。

郑允浩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撩开林暮青颊边的发，向来冷漠冰冷的

眼神此刻竟温柔地如一潭泉水。手指触碰到的皮肤因这个动作而散发着灼

人的热气，平日里灵动的眼睛此刻慌乱到没有焦点。

郑允浩最终收回自己的手指，俯下身贴近林暮青的耳朵。在这样一个在旁

人看来足够暧昧的姿势下，他说出的话，却让她一直疯狂跳动的心刹那间

停滞。

“以后你别跟来了，这是我自己的工作。”

手机隔一会儿便要振动一次。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的名字，相信我好吗？”

“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是我太不小心了，原谅我好吗？”

“让我帮你吧，求求你。”

全部都来自林暮青。

郑允浩摁下关机键，远远地看到了林初墨。她像是憔悴了些，否则也不需

要用比平日要浓的妆去掩饰她的黑眼圈。郑允浩沉默地待她走近，眉头微

蹙。

她脸上的笑容与平日无异，“听说昨晚也来了，真对不起。”

“没事了吗？”郑允浩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局促，“你的妹妹……我听

说……”

对方神色一动，又迅速恢复平常，“没什么，只是一点小麻烦而已。”根

本就没有要同他倾诉的意思。在她眼中，他仍然不是可与她接近的人，这

令低落的情绪来势汹汹。

可是，他到底是帮到了她，暮青今后再也不会去网吧，她与她的生活又能

回归正常的轨道，没有人会知道这个小插曲，一切都会维持原状。想着这

些，某种不安才渐渐偃旗息鼓。

聊了不到几句，才发现她的确与平日不同。连看他的眼神中，也多了些担

忧的意味。

良久，林初墨陡然将话题一转，“你天天到这里来，不怕家人担心吗？”

郑允浩神情一滞，眼中的光黯淡下去。

她叹了口气，拍拍少年单薄的肩膀，“快回家吧，不要再到这样的地方来

了。”她的目光伤感宁静，甚至是悲悯，兴许是透过这样一个少年想到了

自己在迷雾中徘徊不前的妹妹。

说完这句话，林初墨站起身来。她想他是一个温暖的少年，肯为她花费大

笔大笔的钱。她一直认为在银座寻开心的人都是心甘情愿，这样的交换不

需要负罪感。可当她被告知自己高三的妹妹居然沉迷于网络游戏之时她才

明白，没有任何一项交换是真正等价的，而她在这一头所赚取的，不仅徒

增内心的愧疚，并且在另一头也终究会失去。他不过是个孩子，她有什么

权利去霸占这样透明的感情？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手腕被牢牢扣住。听到他低沉地近乎颤抖的声线，

“没有人会担心我。”

他说，“从来没有。”

根本就没有家人，一直都是一个人。

所以再优秀又怎么样，连自己都无法被取悦，所有的光辉同堕落一样，都

是无人问津的冷清。

为自己而活，从头到脚都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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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欢迎劳模千晴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