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好纸,洗出笔,沏了茶。翻书卷。或许,我一直在等一个人。他是人间惆怅客,他是那一句只如初见,就已泊满了忧伤与哀婉的纳兰。他的词剪出碎碎的月影,在一捧清泪中,而你依旧站在我眸光的极处,泪眼婆娑,却又不语不言。
忘了告诉你,秋的花是如何开出春的模样。又是怎样寻常的落入前堂的家。掬一捧思念,你是我生命中多情而善良的过客。想画你的眉眼,想你怀里泼的茶香。想你的她在那里,你却在人间的这边。是情路太长,还是时间太瘦。我来不及去想有多少良辰美景好花天?奈何已成错过。又会有多少人与事儿,俱已成为无法驻足的留恋?
当通灵的鸟儿,被困养在轮回的牢笼之中,无论春夏秋冬,四季如何的轮转,而你却早已成为我朝朝暮暮也难以抵达的远方。那棵会花开的树,幽兰淡紫的花如少年一般、忧伤、清秀。偶尔的花瓣因风起未落而飘进在笼中。枝桠上。一样的柔风,一样的月色,我将落花衔在嘴里,用最清澈的音声传唱给你听。我将你的名字,缀饰在金丝般的羽翼,直至飞出牢笼,穿越时光。始终相信,属于你的来世的星空,必会有我今生凝视的眼睛。
至少这一刻。我是这样解读如纳兰般一样的心事。或许,于无息间,早已凌乱了一世一生的愁。可以想到的画面,多少个恨锁愁凝的夜晚,生命的暗淡,让你看不清阴阳两隔的隐约云端。我多想为你做些什么啊,却又那般无力。你怀抱着一场碎玉的残痕,载着海市蜃楼的梦幻,将不息的痛苦,浸透冰一样的书笺。我不忍卒读。因为,我与你一样有着割舍不断的往事,丝缕如烟,幻情中,我和你都在探寻属于她或他的微弱讯息。
纳兰兄。此刻,不敢入梦的人。不只你,还有我。潺若流水的月华,倾泻在被岁月斑驳了的壁上,映出一墙银色的幽怨,被生离破碎的昨日的温柔,于闪念间重现,那一朵摇曳的花朵上,是微寒的春露,还是隔世的凋落?
心花随灯花零落,落心落地落成泥。就这样吧!于天人永隔的悲伤中,相互怅望。月已西南,落下了远处杨柳的梢头,雨婵耳畔的私语,仿佛又真切的回响,此情此景如初,纳兰又怎能忘记?只是当往事凝结在脚下,任多少泪痕揉进文字,仍然有一颗跳动的心依旧静卧在记忆里,永不肯老去。
一线天涯,两端守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痴痴的微语下,习惯了会于此刻,掸去衣上经年的灰尘,默念为你写下的诗行,向着往事,一笑、且笑。然后、暗自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