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ntoria吧 关注:347贴子:4,389

回复:「一茜有勋」140920☆改文☆流年默相思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不过,他的初恋情人还真合我意,何况你们也分了,考虑下我怎么样?” 他又举杯啜饮,“我数学不比吴世勋差,你可以打听打听,MIT的拓扑可是全美第一,替你补个把高数完全不在话下。”
  成功触到了她的第二根底线。她真想把酒杯扣在他的脑门上。
  “我是脑子笨,数学差,可有名了,你也可以去打听打听。”她觉得整个人都在哆嗦,脸上的笑容倒是绽放得很美丽,“我不管你是全美第一还是全宇宙第一,你永远比不过吴老师在我心里的位置,所以你还是省省心吧。”
  一月过半,期末考试毕。
  她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往秤上一站,身边响起了一片羡慕的呼声。嗯,考试后的毛重和考试前的净重一样,又轻了不少。
  学期最后一天,宋妈妈竟然亲自来校接她,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茜儿,你怎么搞得这么瘦?脸都快没了。”
  宋茜看到她妈妈出现在寝室里,惊讶地差点撞墙求清醒,电光火石间想起了什么,飞快跑下楼。
  幸好幸好,爸妈毕竟也是读书人出身,懂得低调,只拉了辆TT出来,停在上海的街头不算太醒目。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箱子塞进了TT迷你的后备箱,然后回副驾驶坐定,边系保险带边问:“妈,有什么事吗?”
  她又不是傻子,能让董事长夫人出马必定是有大事发生。
  “你有男朋友吗?”汽车平稳出发。
  “……没有。”
  “你也快满20周岁了,有适合的就谈吧,我们都很开明的。”
  “……好。”
  由于接孩子放假的车辆比较多,她们在园区里缓慢前行。
  宋妈妈也缓慢地说道:“要妈妈帮你介绍个么?”
  果不其然。
  “妈,我还不想相亲……”
  行至园区出口,前边不知出了什么事堵了起来,周边鸣笛一片。
  宋妈妈忽然越过变速器,握住了宋茜的手,说:“茜儿,你是宋氏唯一的继承人,要有觉悟。”
  妈妈姓柳,是X区无人不晓的柳氏家族的后代,甚至有童谣传唱至今:出北门,是柳家,连墙接栋,金柱银瓦。她妈妈的爷爷当年赴俄留学美术,闻名天下,回到故里后斥资建造了X区美术馆引起了轰动,更为人津津乐道的当属这位风流倜傥的祖宗还顺手牵回了一位绝色俄国芭蕾舞演员,所以宋茜的灰瞳孔和栗头发其实是因为她有八分之一外来血统的原因。而作为像极了祖母的孙女,宋妈妈自然也是倾国倾城,且遗传了一身的艺术细胞,自小琴棋书画样样出众,人人称道。
  虽然经过了历史的洗礼,柳氏不复当年耀眼风采,她的舅舅和众位长辈皆移去了美国,独剩宋妈妈一心一意留在上海扶持丈夫。
  曾经的大家闺秀饱经白手起家的辛劳,润白如玉的手指亦变得粗粗糙糙。
  宋茜握着妈妈的手,有些不忍,答:“好吧,我去相亲。”
  包办婚姻虽说是受抨击的封建制度产物,但在当下的社会里其实并不罕见,尤其是身处二代圈的孩子们。
  相亲地点在一所会员制的高档咖啡厅,坐在安放于落地窗边的舒适沙发里,能俯瞰黄浦江两岸的城市风光。
  可是,现在能见度却低得吓人。
  因为,下雪了。上海竟然下大雪了!上海竟然也会下只有在电视里出现过的鹅毛大雪!
  宋茜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粉水晶,又扫过手表。
  相亲对象已经迟到了整整25分钟。
  再等5分钟,她默念,如果你还不现身,别怪我说没等过你。
  “你好。”一个戏谑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你好。”她站起身官方地点头示意。
  “宋茜?”相亲对象轻佻地一歪头,径自坐到了另一面,“我叫宇文绅。”
  她默默打量了他一眼,轻轻坐下。
  原来坊间盛传的宇文地产纨绔公子哥就长这副模样。
  他们年龄相同,背景相同,本以为能交个朋友,不想两人毫无交流。
  沉默了半晌,宇文绅忽然问她:“听我家老头子说,你是C大医学院的?”
  “是。”
  “药学院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几个,一个校区的。”
  他了然地笑笑,接着问:“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个叫舒笑的女生?”
  宋茜诧异地点头:“我们一个寝室的。”
  看不出文文静静的舒笑竟然有个富二代为她牵肠挂肚啊,她玩味了会儿,要不要告诉她呢?
  “请别告诉她,你见过我。”他像听到了她的盘算,递上了恳求的眸子。
  “好。”
  两人俱心不在焉,相亲草草收场。宇文绅提出送她回家,以防隔墙有耳远程监控,她稍稍思索后爽快地答应了。
  等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库,他带着她钻进一部艳黄艳黄的Lamborghini Murcielago,宋茜连连叫后悔。靠!大雪天路况极差,还坐在如此拉风的超跑里,她是准备赚足回头率回家冬眠么!
  果然,超跑以20码的速度蚁行了许久,所有路人行人车人全都一致往他们的方向看来,免不了再转回头去一阵指指点点。
  宋茜忍到极限,让宇文绅在离她家不远的小十字路口放她下去。
  周围的小路,小资咖啡厅和西餐厅遍布,不过热闹在夜晚,白天大多挺安静。
  她向车主笑了笑,车主便绝尘而去。
  雪花漫天飞舞,宋茜将羽绒服裹了裹紧,回身穿马路。
  不想她一转身就傻了,红灯的那头,竟然站着不少等待过马路的行人,他们也成了目睹傍大款的失足少女被金主弃下还要卖笑送行的观众朋友。
  更要命的是,人群中居然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65楼2014-09-21 00:18
回复
    辗转反侧了一宿,她决定还是找季妍妃问问清楚。
      在她准备浪费掉眼前的口粮之时,季妍妃盈盈现身。套装裙,高跟鞋,黑色的卷发,黑色的丝袜,尽显知性与端庄。
      “有什么事吗?”来者径直问道。
      “额……”她还在斟酌。
      “无论是关于高数的,还是世勋的,我想我们都已经没有谈的必要了。”他们当下在准备本科教育水平评定的复审,很忙。
      宋茜满心歉疚,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只是想问一下……吴老师,以前是不是得过什么病或者动过什么手术?”
      季妍妃一愣,半晌后似笑非笑地答道:“你为何来问我,还不直接去问他?”
      她一下丧了气,沉默。
      对方再次感叹:“我以为你们的感情深厚到了何种程度,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抿抿唇,尴尬地低下头。
      季妍妃去了收银台好一会儿,才端着杯雪顶咖啡缓缓回座。
      “世勋在大三快结束的时候,动过一次手术,”她停顿片刻,补充道:“蛛网膜下腔出血,你知道吗?”
      宋茜的心猛地“咯噔”一下。学医的她,怎可能不知道这是一种何等凶险的疾病。
      “据说他是在寝室里突发的,虽然立即被送往医院,但也免不了一刀。所幸是中脑周围非动脉瘤性的,事后恢复得不错,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所以……所以他才去记忆恢复训练么?”她的声音都在哆嗦。
      “是。在他发病前不久,刚被我爷爷选中,作为唯一一个本科生加入到了一个分量极重的课题组。他要强,又隐忍,唯恐自己由于麻醉的原因记忆力减退,拖了全组的后腿,才选择暗自拼命训练。”
      季妍妃看着对面的小女生浑身都在簌簌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死命憋着没有流下。这样的她,就和当年惊闻消息时的自己一样,悲从中来。
      于心不忍,便情不自禁地和盘托出。
      “世勋曾经说过,他小时候是个皮大王,调皮捣蛋,爱笑爱闹,人见人厌。在他母亲突然过世之后,身边所有人都换了一种目光来看他,可怜,同情,抑或还带着其它未知的情感,无一例外地,大家对他无微不至起来,简直让他不寒而栗,而这种过度的关怀在他父亲得抑郁症之后达到了顶峰。所以他渐渐才变成现在这副外热内冷的性格。”
      “他的母亲死于颅内动脉瘤破裂所致的蛛网膜下腔出血,虽然他的发病与颅内动脉瘤无关,但不能排除遗传的影响,加之他父亲的抑郁症同样具有遗传性,所以,他刻意拒绝去爱上一个人,因为他自卑地认为携带隐形炸弹的他,没有资格去许别人一辈子。”
      季妍妃对着雪顶咖啡喃喃自语,苦笑道:“我何尝没羡慕过你,你真是幸运。”
      泪水爬上脸颊,抹去,又溢出来。
      突然记起了他酒后一声声的“我不能喜欢你”,原来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不可以。
      心痛,懊悔,怜惜。
      此时此刻,她多想不顾一切紧紧地抱住他,不再放手。
      宋茜回寝室的时候,夜已深了。
      不知怎的,整个寝室气氛无比压抑,大家仿佛各怀着心事,或坐或卧,鸦雀无声。
      舒笑端过一个瓷碟给她,里面盛着从家里带来的小菜。
      她盯着碟子良久,幽幽地说:“不如,我们来玩碟仙吧。”


    70楼2014-09-21 00:20
    回复
      第40章
        C大数院数学系成功申报了一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院里第一时间召开了研讨会,一众德高望重的数学家和全院优秀教师济济一堂。
        首先,是总负责人做项目介绍和分阶段研究任务,听众皆详尽地刷刷记着具体分工。忽然台上没了声音,待听众疑惑地抬头,看到的是负责人紧紧盯着静音的手机,面如土色。
        他向大家抱歉地鞠了一躬,说:“我有急事出去一趟。”便飞快地奔出了会议室。
        底下不明所以,之后一片哗然。
        宋茜悠悠醒转的时候,眼前之所见是半截透明泛绿的氧气面罩。眼球向上移动,上头悬挂着补液袋,越过它,是刺眼的灯光、白墙和白天花板。耳边的心电监护仪时不时发出 “嘟嘟”的声音。
        是她自小就熟悉的环境。
        大脑迟缓地开机,先得设定时间。
        现在是公元多少年?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宋茜,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小朋友宋茜?
        抬起手确认了一下大小,却牵动到了绑着的袖带以及一根根的导联线。电极片贴在胸前,稍一拉扯,所及之处一阵火烧火燎的疼。
        果然,是二十一世纪的自己,还是被除过颤的自己,没有发生穿越或者重生事件。
        想撑坐起来,但手无缚鸡之力。她只能将肘关节一点一点挪近身躯,竭尽全力,撑起了半个上身。
        这才看清了周围的环境,病房。如果没猜错,还是特需病房。
        除了病人,空无一人的特需病房。
        她颓然倒下,试图回想起来龙去脉。
        昨天晚上,好像她提出了请碟仙来着,大家竟然也没有异议。于是,摆开了阵势,做足了准备,请来了魑魅魍魉,然后,纷纷问问题……
        病房门被轻轻拉开,黎糯、舒笑、满可盈鱼贯而入,各个红着眼眶。后面跟着的崔雪莉和茹姣也是,黯然神伤。
        “怎么了?”她带着氧气面罩,声音闷闷的,体力不支导致声音还发着飘。
        “茜儿,你终于醒了!”五个女生惊慌失措地冲向她,抱住,又叫又笑。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哭过似的?”她问她的室友们。
        崔雪莉嘴巴最快,替她们回答:“统统被骂了……”茹姣忙去捂她的嘴。
        黎糯为她掖好被子,说:“你爸爸妈妈早上来过了,签了射频消融的同意书,等你的情况稳定后就动手术。”
        “嗯。”她颔首。
        安静了片刻,又问道:“你们能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从她们断断续续地讲述中,她才知道,清早自己突发快房颤,晕倒在寝室,接着就被送来急救,生命体征稳定后转入了病房。至于她父母,被吓得不轻,从东北直飞上海,直到女儿脱离生命危险后才离开。
        “对不起哦,我爸妈可能太着急了,他们不是故意生你们气的,其实还是我不对……”她道歉。
        “你爸妈没骂她们啦,其实是……”崔雪莉的快言快语被进门的值班医生打断。
        看她身体已基本恢复,医生让她再好好休整一天,后天进行手术。
        第二天,宋茜果然已无大碍,打了通电话接受父母的歉意和叮嘱,又通知好友们别再担心她,安心上课。
        吃过午餐,医生暂时撤了她的心电监护,她便滑了脚,下楼接接地气。
        这是她小时候进进出出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医院,十几年一晃而过,建筑旧了,设备新了,自行车少了,私家车多了。
        她还记得,医院里有个后花园,由于位置靠着太平间,所以阴气重,鲜有人去,倒成了她和小病友们的游乐场。
        顺着记忆走,果然找到了。原来的长廊,原来的草坪,还有一个原来的秋千架。不过现在花园边的小路被占用成了车位,一辆接着一辆汽车整齐地停着。
        她提步走向秋千架,绳索破破旧旧,金属杆锈迹斑斑,塑料的座椅上满是或黑或灰的灰尘和水渍,看来,这个曾几何时小病友中最抢手的玩具已被打入了冷宫。
        她留恋地推动了两下,向长廊下的石凳走去。
        上海的春天特别短,夏天又特别长。晚春的午后,阳光渐显毒辣,不过拜前面高耸的住院楼所赐,或者是因为她体质虚弱,即使在宽大的病号服外还添了件淡蓝镂空开衫,坐在花园里也不觉得热。
        她闭上眼,半仰起头,静静感受着温煦的阳光。
        眼前的光感猛地一暗,宋茜张开眼,发觉面前站着一个人。
        那个她魂牵梦绕的人。
        他站着,她坐着,一时无人说话。她的心境和他的表情一样,波澜不惊下压着惊涛骇浪,还有一涌而起的酸楚。
        她站起身,退后两步,说:“吴老师好。”
        


      71楼2014-09-21 00:21
      回复
        吴世勋一言不发,上前一把紧紧拥住了她。
          “你再敢做出这种混账事情看看。”他的声音很哑,却是怒火中烧。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都要订婚了么?”宋茜挣扎着想脱离怀抱,不料箍着她的胳膊纹丝不动。
          双臂突地一滞,她稍一使劲退出了他的包围。
          她低下头,轻声说:“恭喜您订婚。”
          忽而一阵风扬起了灰,把眼泪带了出来。
          “我看到了你发给季妍妃的短信。”他叹了口气。
          抿紧双唇,不知为何醋意顿时澎湃。
          “没有马上来找你说清楚是我不对,”迟疑了片刻,道:“因为我一直觉得配不上你。”
          她的心无来由一颤,阻止道:“不用……”
          “如果不说出来,无论有没有季妍妃,我们还是会陷入死循环。”
          他在石凳上坐下,从口袋里抽出了一盒烟,自顾自点着。
          “妈妈过世的时候,我念小学四年级,死因是颅内动脉瘤破裂致蛛网膜下腔出血。这些名词,我没听说过,我只是觉得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早上出门时还教育我不要调皮捣蛋的妈妈,没有任何预兆地离开了我。”
          “十岁刚出头的年纪,对死亡并没有强烈的感触,甚至当白布掀开,在太平间见到妈妈平静的脸面时我也没有哭,只是愣住了,明白了,这不是噩梦,也不是玩笑,是真的。大殓的时候,是我亲手钉上了妈妈的棺木,亲手推送到火化室的门口,周围的爸爸和亲戚朋友都在为妈妈的英年早逝痛哭,我却仍旧滴泪未流,傻傻地跪在火化室门前的水泥地上。”
          “直到捧起包着红布的热烘烘的骨灰盒,前面还置着一张生前的彩照,看着里面年轻美丽,神采飞扬的妈妈,我突然接受了我再也见不到她的事实,哭着往火化室冲,被家人死死拦下。”
          “也是从那之后,没有人再对调皮捣蛋的我严加指责,他们会说‘小吴是没了妈的可怜孩子,没人管教’,而周围的人一见我就是一阵热情嘘寒问暖,他们会说‘小吴是没了妈的可怜孩子,缺少温暖’。我怕极了他们的关怀,愈加开朗阳光,私下却开始不爱说话。高一时,班主任和校领导建议我可以考虑提前高考,让我回去找爸爸商量一下,我二话不说,立刻同意,那时我只想,考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举目无亲起码能够逃离过度的关心。”
          “只是没想到,爸爸在那一年患上了抑郁症,又是毫无预兆,未知病因。我记得第一次送他入院治疗时,顾主任看到消沉的我,善意地提醒我抑郁症有很高的遗传性,所以让我即使伪装也要强迫自己开朗。那时我突然联想到,蛛网膜下腔出血会有遗传性吗?只是还没来得及咨询医生,同样的疾病已经降临。”
          “我很清楚地记得发病那天的情景,先是一阵锥心刺骨的头痛,我忍不住张嘴呻|吟,胃里所有的东西全都喷了出来,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已是几天后,我问医生,我妈妈也是死于这个病,我是不是因为遗传因素才发的病,医生说这次发病虽然不是因动脉瘤破裂所致,脑血管造影也示暂无颅内动脉瘤,但是谁都保不准以后,毕竟现今的研究结果都表明颅内动脉瘤有一定的遗传倾向,有家族史者风险更高。”
          “那一瞬间,我仿佛体会到了宣布死刑的心情,曾经以为理所当然的一切学业、事业、爱情,霎时杳无踪影。当时我就决定,除了无法放弃的数学,其它再与我无关,尤其是爱情。”
          他点燃了烟,但似乎忘了去吸食,任黑色慢慢吞噬白色的圆柱体,灰烬留下。他停顿了许久,掐灭了烟,连着火机和烟盒扔至一旁的垃圾桶,方转身在宋茜面前立停,俯身抚上她细微颤抖的肩。
          “直到你出现了。不知道为什么,你的一颦一笑,高兴、生气、苦恼、哭泣,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无法忘怀。明明你只是个小朋友,但是在你身边我就能忘记失去爸爸的难过;明明你只是个小朋友,你的表白却能让我怦然心动;明明你只是个小朋友,当你哭着向我求助,我只想插翅飞到你身旁。”
          他将她搂入怀,用力的,像想要把她揉进自己体内一般。
          他垂头在她耳边轻诉:“是啊,明明你只是个小朋友,我还是打破了自己下的戒,无可救药爱上了你。可是,你长大了,漂亮得像个仙女,是个人见人爱的千金小姐,这样的你,我一介只识数字的贫白书生怎么配得上你?”
          “世勋,别说了。”宋茜早已泣不成声,双手牢牢地环抱住他清瘦的腰,如同失足跌入河中的人抓住了浮板。
          “对不起,”他愈加深深抱她,“对不起,即使知道了你是为了我才选择分手,但我没有不顾一切求你不要离开我,而是胆怯地放大了自卑,对不起。”
          “我好后悔,没能更早地认识你,没能在你最难过的时光陪着你。”她稍稍拉开距离,双手捧上他同样清瘦的脸颊,泪眼朦胧地说:“你知道吗?我从季老师那儿听说了你以前的事,当时我多想就像这样抱着你,和你说,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吴老师,我的世勋,我最爱的人……”
          如果知道结局如此,他们又何苦兜兜转转来上这一遭。
          神啊,请你原谅他内心深处的苦涩,以及她十九岁的决定吧。
          吴世勋用拇指拭去她的眼泪,泪水打湿了他的手指,然后是手背,最后是覆上眼角的嘴唇。
          他说:“别离开我,好不好?”
          她闭着眼点头,迎来了一个深深的吻。
          他们曾经交往过近一年,期间也接吻过不少次,每次吴世勋都是温柔地亲她,像在亲吻一件宝物,而这次却截然不同。
          难以压抑的急切,和从未见过的盛气凌人,排山倒海而来,动情地吮吸后他撬开了她的牙关,倾城而入。舌尖纠缠,或是忘情地搅动,带着浓浓的占有欲,似乎旨在宣告天下,她是他的人,他的一切。
          宋茜渐渐意识模糊,身体仿佛也不是自己的。攻城略地之时,她不住轻吟出声,再次掀起了一池荡漾。她不得不使劲环上他的脖子,回应着,也释放着日久的相思。
          这样的气势,与他的气质截然不同。但是,她似乎见到了他小时候皮大王的模样,曾经开朗的吴世勋,曾经忧郁的吴世勋,完完全全地回到了她身边。
          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她犹豫地问:“那你和季妍妃订婚的事怎么办?”
          他佯装不满,答:“不够?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再来一次?”
          “不用不用,我明白了,”她连忙遮住自己的嘴,再亲下去又要房颤了,可是还有担忧,“季老那边怎么交待?”
          他略微思考,正色道:“季老待我不薄,我理应报答他。不过,做他孙女婿没指望了,或许可以用其它方式感恩。”
          “为什么我感觉像做了你和季妍妃的小三……”
          “那为什么我感觉像做了你和你们学生会主席的小三……”
          宋茜气急败坏,“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们也是。”他无辜地解释。


        72楼2014-09-21 00:21
        回复
          第43章
            箭在弦上被挡,或者干柴烈火被浇,通常会导致同一个下场:那个肇事者绝对会死得很惨!
            先不管万千然亥时突降X区究竟有何贵干,反正他兄弟是没给他好脸色看。
            吴世勋知道万千然“调戏”过宋茜的事情,原本对他的态度就冷了很多,这下再搅上一局,只差把面前的烧烤棒插到他的眼睛里。
            宋茜见两人间飘着奇怪的气息,便独善其身地往旁边靠了靠。之后竟然和老板娘攀谈了起来,老板娘是本区人,随着大量外省市人口导入,现在见着本区人倒像见着了老乡,X区话利索地开起来。
            吴世勋面无表情,问:“你来干嘛?”
            万千然一脸掐媚,答:“我明天在Z大有场讲座。”Z大的确位于X区。
            挑眉表不满,“明天?”
            继续阿谀,“对啊,我想给你个惊喜嘛。”
            吴世勋刚准备把烧烤棒插到他眼睛里,却听见老板娘在问宋茜:“这两位帅哥,哪个是你男朋友啊?”
            万千然听不懂X区的本地话,自顾乐颠颠地撕咬着鲜带子。吴世勋听得明明白白,动作一顿,目光跟了过去。
            宋茜忙像只小兔子般蹦到他身边,攀上他紧握烧烤棒的手,向老板娘介绍:“这位哦。”
            又看了一眼吴世勋,用普通话补充道:“这位是我老公。”
            听到“老公”两个字,吴世勋顿时松了五官,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宋茜的话,万千然可听懂了。眼观他兄弟的面部表情,恍然大悟道:“原来,刚才你们真在做少儿不宜的事。”
            对面的两人刹那红霞满天。不同的是,吴世勋羞涩夹着愤怒,宋茜除了羞涩就只有羞涩了。
            “哎,”万千然叹道,“我就说季妍妃是爱你爱昏头了,才去逼茜儿主动分手,搞得你们两个那段时间哦比比谁更惨。你看现在多好,爱情滋润的,气色红润。”
            许是万千然喝了些酒,话多了起来。
            他先对宋茜说:“小吴你可要好好珍惜啊!这家伙到哪儿都是校草,那个抢手啊!能说会道,能歌善舞,做的了研究,写的了论文,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卧房,又是个痴情种,他等你等了26年啊,你要珍惜他。”
            又对吴世勋说:“茜儿你可要好好珍惜啊!C大医学院院花,你知道么?医学院什么地方?号称恐龙园的地方,你可是把人千年等一回的那朵花给摘了哦。你看茜儿多懂事,贤妻良母,得力内助,不愧是宋氏千金,要情商有情商,要智商有智商,她肯跟着你,你要珍惜她。”
            最后得出结论:“小吴,你还是配不上茜儿,她应该归我……”后面的话,被吴世勋用一串烤馒头成功止住。
            宋茜囧,问吴世勋:“万教授几岁?”
            “比我大四岁。”
            “那他为什么还没结婚?”
            “他有隐疾。
            “什么病?”
            “早更。”
            她喷了。那个开朗幽默的吴世勋真真切切地回来了。
            万千然最后喝趴了,被吴世勋拖了回去。
            宋茜一回到家,就收到了他的电话。
            他说:“被这家伙搅了局,不好意思。”
            “没关系啦。”
            他又说:“对了,同学聚会上的那些建议你可以考虑下。”
            她茫然:“什么建议?”
            “下个月结婚,明年抱娃,”那头的人笑得很愉悦,“还有,现在同居。”
            “……”吴老师您如此饥渴么?
            


          77楼2014-09-21 00:23
          回复
            第45章
              回到上海后,室友们着急地问她:“怎么样?怎么样?”
              她装傻,“什么怎么样?”
              “就是你们那个啥了没?”
              继续装傻,“哪个啥?”
              满可盈一急拍案而起,说:“就是我干女儿有着落没有!”
              “没有。”宋茜认真答道。
              “诶,骗人。”所有人都不相信一对情侣躺在一张床上三天没出一点事。
              “如果我说谎,就让老天挂了我的功能实验。”她被逼无奈,使出狠招。
              听众朋友们明显很失望。
              她们说:“是你有问题还是吴老师有问题啊?”
              她们还说:“你们是生理有问题呢还是心理有问题啊?”
              我们都没问题,她心中默默辩驳。
              在杭州的三天,他们完全脱队,过着非吃即睡的猪猡生活。
              两人空间,难免会有情难自已的时候。只是即将失控之时,他会收手,或者用其他办法解决。
              他看她一脸纳闷,笑着拥她,“只有婚后性行为才是受到祝福的。再说,我们结婚前还得去咨询一下你的主刀医生。”
              真的不是她没有魅力?宋茜不知为何始终惴惴不安。
              满可盈对此解释为:吴老师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多禁欲啊,多会装啊,明明想得要死,还要装出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
              “所以,这种时候,只有茜儿你主动去勾|引他了。”室长出一良策。
              “如何勾?如何引?”宋茜还真虚心求教。
              “同居!”寝室里的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叫道。
              “……”
              她们误解了,其实宋茜同学吧,额,也没那么饥渴。
              其实是一种大概可以归类于“求胜欲”的东西在作怪。就如你要卖套房,下家横看竖看,死看活看,讨价还价几度,让你深切感受到了他们的诚心,甚至让你感动地撤回了挂在其它中介的牌,结果临到签约人家却突然变卦说不买了。失落和怀疑自身是免不了的,还窜起一股来源未知的报复欲。
              周五下班的时候,吴世勋在家门口看到一个缩成一团的熟悉身影。
              “茜儿?”轻摇醒沉入梦乡的人。
              她抬头,揉揉眼睛,看清了来人,一下扑到怀里,“老公,你回来了~”
              六个字就酥了他的心。
              “你……”他瞅瞅怀里的人,再瞅瞅脚下的环保袋,那里头还探出了换洗衣物,不禁疑惑,“离家出走?”
              “……不是。”
              “携款潜逃?”
              “……不是。”
              “同居?”
              “宾果。”
              她看见他的眼底闪现过一丝惊喜。
              宋茜正式入住了吴家,原本还想象着甜甜蜜蜜的小日子,不想只是改了个名继续做他的保姆罢了。
              阳光明媚的周六,还没等她起床,就见他整装待发。
              “我去趟学校。”说着就出门去了。
              周日亦如此。
              她的心在滴血:再不亲热,她就要进考试周了!
              事实未能如愿,考试依旧到来。
              读到大三她方才感觉到自己学的不是理,的确是医。距离考试还有约半个月的时候,课程都结束了,宋茜心安理得地霸占了吴世勋的书房,倒是他潜心埋头于科研,夜不归宿是常事。
              连灌了两罐红牛,心脏已发出了警告,眼皮仍是不听话地望往下掉,眼睛瞅着那些生化指标正常值范围,脑子里乱哄哄的。
              算了,睡一觉吧。她起身伸了个懒腰。
              钻进书房里的沙发床,还不忘搂过一份重点。她还妄想着能做梦梦到试题呢。
              半梦半醒间,隐隐知晓有人进来,关了白炽灯,留下一盏台灯,洒下柔黄温馨的灯光。
              仿佛多了份温热,似乎是吴世勋捋过她的发丝,额头相抵。
              他似乎还喃喃说了一句:“真好。”
              宋茜下意识想抬手抱他,却因实在太困,动弹不得。
              之后她好像又听到他了咕哝一句:“你这样在我身边,让我如何安得下心做科研。”
              她觉得有些窘,但梦里却是蜜蜜的甜。
              


            80楼2014-09-21 00:24
            回复
              碰上了专业课考试,比如这学期的诊断学,考卷难度陡然升高。宋茜自是从目录到附录一个字都没落下,还是被考得外焦里嫩。
                心情郁闷,唯有吃糖解闷。
                这天回家,出人意料地他竟然在家。可惜她没心情搭理他,一屁股呆坐在墙角,掏出一大袋椰子糖,一粒接一粒扔进嘴里咀嚼。
                过了半晌,他把她唤至跟前,拉坐在自己腿上,摘下眼镜,定定端详她。
                “怎么了?”她嘴里鼓鼓的,包满糖,黏得张不开牙口。
                “我也要吃。”他说。
                宋茜将包装袋开口向下,用力抖了两下,“没了。”
                他兀自靠近,含住了她的唇。
                她一惊,往后退缩,朝他摆手。嘴里全是糖,要怎么接吻?
                他瞪圆眼,佯装委屈,问:“不给我吃么?”
                “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她含糊不清地反问。
                “谁说的。”没有理睬她,他再次凑过头来,含住,又灵巧地攻入城池,卷走了一半的椰子糖,还她唇齿自由。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他吃这么甜的东西,惊得她把剩余的糖生生咽进了肚子。
                吴世勋从糖一入口,就蹙起剑眉。
                “甜么?”她问。
                他的脸部表情犹如吞了一把昆虫,“甜死了……”
                但是这个表情,真是可爱,就像年幼的男孩向妈妈抱怨着良药苦口一样。
                宋茜一下笑了,坏心情也一消而散。
                拿过了水杯,先喂了他大半杯,轮到自己只剩下了一口。
                他还觉甜,说:“还要。”
                她欲起身去添水,不料被他用力一拉,跌坐回双腿上,确切说,是大腿根部。
                她正想调整坐姿,他却直直吻了下来,甜腻非凡,缠绵悱恻,醉生梦死。宋茜在神魂颠倒间,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正胡乱想着自己这算勾|引成功了么,不想他还是停了手。
                吴世勋紧紧地搂着她,鼻尖相碰,摩挲着,像只磨着主人的宠物。继而垂下头,抵于她的颈间,混乱的气息萦绕耳际。他说:“茜儿,我想拜访一下伯父伯母。”
                毛脚女婿上门的时间定在了元旦。
                宋茜向宋妈妈报备的时候,妈妈忽舒了一口长气,说:“我还和你爸打赌呢,猜你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回来。我赌元旦,你爸赌清明,我说你爸老年痴呆了,这世上除了他自己还有谁是清明上门的啊?……”
                她吃惊不小,问:“妈,你们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
                “哦呦,那个接你下班的人是谁啊?还有你杭州回来那天,那个吻别的人是谁啊?”宋妈妈一一举证。
                宋茜背脊骨阵阵发凉。他们知道她是和吴世勋在一起了?
                “你能先透露点基本信息给我们不?”幸好,他们还不知道。
                “到那天不就知道了嘛。”随即收了线。
                她和她身边的人们仿佛已经忘却了他们曾是师生关系的事实,他和他周围的知情者亦没有介意。可是,不介意不代表不存在。不知道她的父母会怎么想,前一次见面还是女儿的数学老师,这一次却已然成了准女婿。
                同样的问题,吴世勋也考虑过。不过宋茜一直安慰他,说她爸妈为人开明,大可放心。
                事实证明,他们的确多虑了。
                宋董及宋夫人见到吴世勋的一瞬间确实愣了片刻,不过随后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几番热聊下来,竟已经投机到直接称呼“小吴”的地步。
                宋妈妈甚至暗暗把女儿拉到厨房,耳语道:“这个女婿,妈妈其实很早就看中了。”
                她无语。很早是指多早……
                而宋爸爸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他聊着聊着忽的蹙眉严肃,让小两口不禁正襟危坐。
                不料他开口问:“你们,同过房过没有?”
                她父母哪是为人开明,分明是为人奔放……
                两个人俱面红耳赤地摇头否认。
                宋爸爸表情一宽,又笑了起来,“问这个问题,是我担心我这个女儿质量比较差,会给小吴你添麻烦。”
                当事人脸色发紫:老爸你这“麻烦”指什么……
                宋妈妈瞟了一眼发僵的女儿,接过话说:“小吴,你多包涵包涵茜儿。这孩子乖是很乖,就是身体不好,承受不了体力活,孩子也最多只能生一个……”
                宋茜被羞得咬牙切齿,默默起身去花园里暴走。
                晚上,她送他去车站。
                “不好意思哦,我爸妈比较开明……”她在开明和奔放中感性地选择了前者。
                “没关系,我能理解,年纪大了就特别想要小孩。”他笑着看她,瞳孔闪烁。
                被他的笑灼了眼,她忙抽出手捂起眼睛。
                “哦对了,我爸跟你说了什么?”她想起来,趁她和妈妈去采购东西的空档,宋爸爸似乎和吴世勋密谈过什么。
                “没什么。”
                “不行不行,我想知道。”她蹭进他的怀里撒娇。
                “真没什么,”他搂住她,说:“就说宋氏的未来得让我们接管。你还小,让我先考虑一下接手的事。”
                果然。
                她的表情一暗,“你怎么回的?”
                “我说好。”他答。


              81楼2014-09-21 00:24
              回复
                第47章
                  这年的大年初一凌晨,他们是在急诊室度过的。
                  吴家为了宴请未来的小吴媳妇,请来了专业厨师团队,并大手笔热情的献上海鲜大餐。宋茜不敢不从命,来蟹吃蟹,来虾吃虾,结果发了一身疹子。
                  用过药膏,吃过抗过敏药,不想完全无效,只能大半夜地上医院推葡萄糖酸钙……
                  新年第一天的第一个小时啊,她不禁哀叹。
                  吴世勋瞅着那支粗壮无比的针筒,痛心地抚上针眼,说:“你完全可以拒绝的。”
                  “那不行,”她反驳道:“我可不能给你的家人留下娇滴滴的印象。”
                  他的家人知道他即将要娶的是X区出身的富豪宋氏的千金,本就担心他落得一个服侍小姐的命运,她若再推辞婉拒,只怕他祖父母要暗自抹泪了吧。
                  一大管药水下去,疹子渐渐消退了,她睡意也渐起,倒在他的怀里昏昏欲睡。为了以后的相濡以沫,小小过敏算得了什么,她在浑浑沌沌中想着。
                  春节没过几天,吴世勋就去大学报到了。他似乎在计划着什么,拼命赶着自然基金和课题的进度。
                  开学后的大三下,也忙得她够呛。扑扑满的专业课,还有三天两头的医院见习,都在为几个月后的临床实习做着准备。
                  某天她正晃着一卡通下楼洗澡,方踏进澡堂大门就被黎糯一把拖了出去。
                  她从五楼狂奔而下,上气不接下气,边喘边说:“你……你快去……去看校园网!吴……吴老师要……要去英国了!?”
                  宋茜心猛地一沉,一卡通随即啪嗒掉在地上。
                  学校官网用醒目的红色标写着:带薪留职海外深造名单,而下方头一个就是他的名字。数院数学系吴世勋,牛津大学金融数学系,博士学位,为期两年。
                  室友们围在她身边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
                  宋茜默默起身,重新端起脸盆,说:“我去洗澡。”
                  黎糯咽了咽口水,悄声问她:“你知道了?”
                  “大致吧。”她答。
                  不久前她把自己邮箱的密码弄丢了,情急之下便登进他的邮箱发邮件,无意中看到了发信箱里已发送成功的电子版申请表。
                  她当即问身后忙碌着的人,“你要去学金融数学?”
                  吴世勋闻言一怔,后坦诚地答道:“和那边的教授沟通过了,只要C大放行,我就去。”
                  可是她不解,“为什么?”
                  “转行需要。”
                  “转行?”她后知后觉地忆起了什么。
                  他扶上她的肩,说:“我只是个读书人,你认为我一下即可胜任一个完全不同的领域吗?改学金融数学,为了无限趋近市场,为了接手宋氏。”
                  宋茜无话可说。
                  她还能说什么?若不是为了她,吴世勋又何苦再去攻读一个博士学位?又何必退出小有成就的泛函领域改学其它?又怎忍心抛弃订婚不久的未婚妻孤苦伶仃背井离乡?
                  宋茜大度地一挥手,恶狠狠地对室友们说:“反正我们家长也见了,婚也订了,他要敢逃婚,看我们两家怎么收拾他!”
                  分别在即的情侣总想抓紧分分秒秒黏在一起。可惜,好不容易等吴世勋将手头的课题结束,课程交接完毕,终于空闲下来时,又碰上了宋茜的专业课联考。
                  她每天晚上下了课,乘倒数第二班班车回本部,再坐三站公交车回家,累得筋疲力尽。稍稍亲昵一番,接着啃书啃到凌晨,倒头睡个三小时,又得起床回自己校区上课。
                  


                84楼2014-09-21 00:25
                回复
                  吴世勋心疼这样的她,劝她别走读了,乖乖留在寝室备考。但是宋茜不答应,起码在他身边,压力再大,躲到他怀里休憩一会儿就能自动缓解。
                    只有双休的时候,她才能多睡几小时觉,缩在他的臂弯里,留恋得不肯起身。之后便是她忙于复习备考,他变身家庭煮夫买菜烧饭。
                    在连吃了三顿蛋炒饭和若干奇形怪味的菜肴后,宋茜不能忍了,强烈抗议:“吴老师,求你了!多给我屯点垃圾食品吧!”
                    吴世勋讪讪地摸头傻笑,拖上她一起去附近的超级市场采购。
                    路程不过刻把钟,也坚决不能浪费。
                    他随口问道:“急性胰腺炎临床表现有哪些?”
                    “急性腹痛、恶心、呕吐、发热,还有一个是啥?”汗,背漏了。
                    他替她回答:“血、尿淀粉酶增高。”
                    再问:“产后出血是指胎儿娩出24小时内阴|道流血量超过多少毫升?”
                    “300?500?800?1000?”汗,背混了。
                    “500。”他再次吐出正确答案。
                    “再来!”她极度不爽,自尊心受挫了!
                    “脊柱骨折好发于?”
                    “我知道!”她嚷道:“胸椎下段!”
                    吴世勋幽幽看了她一眼,补充:“我记得,好像还有个腰椎上段来着……”
                    是哦,她又忘了……
                    “太不公平了!”宋茜怒了,凭什么她不分昼夜死记活记还不如他轻描淡写地扫一眼。
                    她正想恶狼般地怒瞪他,不想遇上了熟人。
                    “小吴!”自超级市场自动门内迎面而来的是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性。
                    “王主任。”他恭敬地称呼道,顺带轻声向她介绍:“我们系主任。”
                    于是她跟着鞠躬,说:“王主任好。”
                    王主任一愣,随即看到了他们相握的手上,恍然大悟地看向吴世勋,又颇具意味地打量着宋茜。
                    “我未婚妻。”他说。但他没有一鸣惊人地再来一句“她是C大的学生”。
                    不知是出于欣慰还是放心,她松了口气。
                    系主任瞅完宋茜,对他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话讲了一半却又截住,开起玩笑来,“小吴你可要快去快回啊,这么漂亮的未婚妻放在家里可不安全哦。”
                    她腾地一下红透了脸。
                    吴世勋淡然谢过:“谢谢主任关心,谨遵主任教诲。”
                    道过别后,他捏紧她的手,自嘲地说:“这下好了,学校BBS不愁没八卦了,吴世勋和季妍妃分手是因为吴世勋另结新欢。”
                    她摇头,补充道:“这还不够刺激,应该让他们爆料,吴世勋觊觎宋氏实力,舍正牌女友追豪门千金。”
                    说罢,两人相视哈哈而笑。
                    联考后有近半个月的休整,随后是期末考,离吴世勋出国也不过仅剩几天的时间。
                    宋茜空了下来,在网上搜到了“情侣间该做的100件事”,像模像样地打印出来,准备在他们做过的项目前画上一个个勾。
                    没过多久,她就失落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提前进入了老夫老妻状态,至今连必去的约会场合比如电影院、KTV、游乐场一个都没去过。
                    于是,她叫嚷道:“我要去看电影!”吴世勋自然没有异议。
                    看的是《叶问2》,放完后,情节内容,她仍旧一概不知。因为她屁股一沾上软软的坐垫,沉浸在黑暗的氛围里,前段时间积压的疲劳瞬间爆发。她只依稀瞄到了一眼甄子丹,但明显周公的魅力更大。
                    走出电影院,她问吴世勋:“电影说的啥?”
                    “打架。”简洁而要。
                    “详细点……”
                    “中国人和日本人打架。”
                    “……”
                    她明白了,他们两人似乎与电影院气场不和。
                    一战战败,节节败退。
                    她收了心,乖乖地和他回家过老夫老妻的生活。


                  85楼2014-09-21 00:25
                  回复
                    第48章
                      出发去英国的前一天,清晨,他们去了墓园。
                      这是宋茜自高一临终一别后,再次看到吴伯伯的笑貌,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吴世勋的妈妈。他幼年与父母相随的相片,置放在了吴家老宅,存放于古旧的箱子里,上了锁蒙了灰。也许,这是他刻意遮盖的伤疤。
                      吴世勋,长得真像他妈妈,除了一双随父亲的剑眉。略微狭长的眼睛,内窄外宽的双眼皮,高挺的鼻梁,微厚的嘴唇,甚至是上唇靠右边的一颗黑痣。除了相貌,气质也相似,一样的儒雅端庄,一样的钟灵毓秀。
                      他擦拭完石碑,奉上鲜花,点燃了香烛,低声说:“爸,妈,我带你们未来的媳妇来看你们了。”
                      宋茜随后鞠躬,上香,犹豫了片刻,还是叫出了声:“爸爸,妈妈。”
                      吴世勋明显受了振动,无法平静地望向她,随后揽她进怀里。
                      “爸,这个媳妇你满意吧?你以前不是常说,要是有个像茜儿这样的女儿就好了,现在,你的梦圆了吧?”
                      “妈,你可能不认识茜儿,你可以问问爸。是她陪着爸走过了最后一段路程,也是她支撑着我渡过了最难熬的低谷。”
                      “你们放心,儿子很幸福,能和这世界上最爱我的女孩,也是我最爱的女孩在一起,携手共度一生,我很幸福。”
                      “谢谢你们生下我,也谢谢爸救了茜儿,我很幸福,真的。”
                      他一直喃喃重复着“幸福”这个字眼,脸上是无法抑制的笑容,舒心得仿佛太阳忽然往阴霾的陵园中射下一道光柱,暖到心田。
                      正在恍惚间,她的手指一凉,一枚戒指套上了她的左手无名指。
                      “这是我妈留给未来的儿媳的,”他说,“现在当着她的面交给你了。”
                      只是枚普普通通的银戒,没有花纹,没有钻石,岁月留下了痕迹,流年划过了细纹,简简单单,但最宝贵。
                      她低头摩挲着戒指,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居然手寸正好。
                      喂,吴老师,不带这么感人的。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抬起头质疑:“不对吧,我们只是订婚,不是应该戴在中指上么?”
                      “还分这么细啊?”他头一歪,装无辜,“我不懂额。既然已经戴上就别换来换去了。”
                      “正好,省得我出国期间再为老是被男生围住的你担心了。”
                      “你……”
                      你绝对是故意的……
                      吃过晚饭洗过澡,他才着手理起行李来。他整理书本资料,她为他整理衣物用品。
                      从房间拿了几件换洗衬衣回到书房,瞅着他忙碌的背影,突然就很不舍。她想起了《小雅》里的诗句: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忧止。
                      宋茜从背后抱住了他精壮的腰,他的动作随之停止,覆手盖上她的。
                      “怎么了?”他柔声问道。
                      她默不作声,只将身躯更加紧密地贴于他的背上。
                      吴世勋转过身,将她搂紧。
                      “怎么了?”他又问。
                      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前,瓮声瓮气地说:“别忘了帮我带护肤品。”
                      “好。”他轻笑,引起的胸腔共振传到了她的脸颊。
                      “我要THE BODY SHOP。”
                      “好。”
                      “还要BOOTS。”
                      “好。”
                      “还要SIMPLE。”
                      “好。”
                      他的身上有股沐浴露的清淡香味,明明是浅香迷人,却逼出了她的眼泪,印在了他干净的纯白居家服上。
                      吴世勋托起了她的下巴,无声吻上她的额头。
                      “还要什么?”他问,声音带着浓浓的依恋。
                      “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她说。
                      接下来的十分钟,她做着唯一的一件事,就是环上他的脖子,认认真真地吻他。
                      


                    86楼2014-09-21 00:26
                    回复
                      他们已同居了一段时间,但是想做的事仍没有做,哪怕已经订婚,双方家里都认同了他们的关系,但不是你忙就是我累,那最后一层薄纸始终没有捅破。
                        分别在即,两年的思念,此番一吻,如何不动情。
                        他稍稍侧过头,不断地深入,深入地亲吻。吮吸,纠缠,抑或夺取,轻而易举地抽走了她的浑身力气和意识,身体渐渐软瘫,没入他的怀里,醉于他的气息中。
                        他一手紧揽她的腰,一手沿着宽松的睡裙内侧一路向上,所及之处一片撩人。唇游移至耳垂,轻咬,又放开。
                        “茜儿。”他的声音涩涩的,沙哑低沉,无尽的诱惑。
                        “嗯?”
                        “做我的妻子。”
                        “嗯。”
                        她被凌空一抱,置于卧室里的大床上,他亦跟着俯身搂紧她,炙热的吻没有歇止,彼此淹没在混乱又急促的呼吸中。
                        忽的身上一凉,睡裙被轻巧剥去,抛在了地板上。
                        他的吻上下游走,拂过伤疤,含住了她最敏感的区域。
                        情迷意乱,横生出一种强烈的渴望,这种渴望趋使她反弓起身子,更紧密地去迎合他。
                        初夏的天气,凉热正好。窗户打开了一小条缝隙,随着室外的微风悄起,窗帘轻微地抖动着,送入晚间的清凉。
                        然而,房内,却是火烧火燎。随着他的手,滑向哪里,哪里炽热一片。
                        褪去了最后的遮掩,肌肤寸寸,密密相贴。
                        初次的疼痛所带来的汗珠涔湿了她的前额,全身包裹上细细的一层水气,他亦如此,两个潮湿滚烫的身躯,更加地摄魄迷人。
                        他温柔地撞击终于使她摆脱了煎熬,换来一种崭新的愉悦,他放宽了心,情不自禁地贯穿全身。
                        忘情之际,她轻吟出声,意识模模糊糊,只记着那个刻苦铭心的名字。
                        “世勋。”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方能深刻地感觉到我是有多爱你,是有多舍不得你。
                        第二天上午的影像诊断学,她没去成。
                        睁开双眼,她正趴在他的胸膛之上,而惯于早起的他亦没有起身。
                        吴世勋早就醒了,宠溺地轻抚她的发丝和秀背,微微撑起头,啄上她小小凉凉的鼻尖,复又舒坦地躺下。
                        清醒,也恢复了理智。察觉到一丝|不挂的身躯相拥相抱,又回放起了昨晚一幕幕的香艳镜头,宋茜“呀”的一声,从他身上翻了下去。这一翻,摔到了地板上,还卷走了全部的被子。
                        宽大的被子正好一半做了床垫,衬在身下,还有一半,被她拉过头顶,将整个人盖得严严实实。
                        他也顺势钻进了被子卷成的洞,正对上她一丝惊慌,一丝害羞,一丝喜悦的脸庞,双颊红扑扑的,眼睛却水汪汪,附着依稀的光影,分外灵动。
                        他忽然“扑哧”笑了。
                        “笑什么?”宋茜莫名恼羞成怒。
                        “想起了一首歌,”他向她靠近,“歌词写得真生动。”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英文版的《小星星》,他浅浅唱着,像在哄个孩子,笑容愈发溢满。
                        宋茜从来没如此近距离地听过他唱歌。少了话筒,没了观众,也不再是大型的场合,他的声线却更显清冷磁性,夹着这环境,尚多了份慵懒和性感。
                        “哪里生动了。”她少低头,便依上他的颈窝。熟悉的气味和体温,令她躁动不安的灵魂安静了下来,安心的依偎。
                        他吻上她的眼睛,轻诉:“Star,”又移向另一只,“and……diamond。”
                        有些痒,她咯咯笑着投诉:“太浪漫了,受不了了。”
                        他抓过她的腿,搭上他的腰间,手抚触琴键般地循序往下,倾身而吻。
                        “我们可以再浪漫点。”
                        晚上的航班,上海直飞伦敦。浦东机场永远人山人海。
                        他们碰巧撞上了剧组,坐在离安检不远的座椅上围观俊男靓女一次又一次的飙泪、拥抱、狂啃、牵手回家。
                        宋茜看了两遍也厌了,身体无端的难受,心里也不好过。
                        她回头看他,开玩笑说:“要不我也哭一回?然后你跟我回家?”
                        他居然一脸严肃,“我考虑考虑。”
                        “切,不要就算了,你就去英村逍遥吧你。”她撅起嘴,不爽。
                        广播里开始播放他所搭乘航班号的登机提醒后,他才缓缓起身。
                        终于,还是要离别了。
                        宋茜扯了扯嘴角,尽量摆出作为一名礼仪队员的招牌笑容。
                        她从背包里掏出一本本子,飞快塞到他的手中,说:“送别礼物,上了飞机才能看。”
                        这里面记录着她由厌恶到欣赏到暗恋的心情随笔,赠予他,也完完全全的将自己剖白给他看,无所隐瞒。
                        “看完要写读后感,回国后批阅。”她补充道。
                        他颔首答应。
                        最后牵起她的手,含住她的无名指,又摩挲着其上的戒指,恋恋不舍地放下。
                        “等我。”他说。
                        “我会尽快回来。”他又说。
                        然后,面对着她向身后的安检门退去。


                      87楼2014-09-21 00:26
                      回复
                        曾经在网上看到一个医生的博文,题为“你还记得第一个亲手送走的病人吗?”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60岁的男性,死于完全性左束支传导阻滞突发Adams-Stokes综合征。
                          第二天,天很阴沉,飘着零星小雨,身在白昼,犹似黑夜。老师体谅她折腾了一晚上没合眼,遂提前准了她的夜休。
                          反正闲着,她决定坐公交车回家。
                          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将疲惫的头颅靠上玻璃窗户,一摇一晃间,注视着外面的行人、车辆以及不断交换着的信号灯。雨水打在玻璃上,又默默向下滑,眼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坠落。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不是因为感同身受的悲痛,也不是因为怜悯生命的无常,她只是在自责,为什么自己在面对死神时束手无策,连一丝挣扎的方法也不会。
                          回到家,她匆匆洗了把澡,便上了床。
                          不带希望地打开了MSN,吴世勋果然不在,虽然回了她的留言。
                          “别怕,有我在。”
                          有你在?你在哪里?
                          是不是失落的人容易动怒,她忽的一下就窜起一股无名之火。
                          正欲敲字,吴世勋的头像亮了。
                          她顿了顿,依旧把要说的话发了过去。
                          “你说你在,你在哪儿?”
                          “怎么了?”他莫名。
                          “谁让你去英国的?”她彻底混乱了,耍起无赖。
                          “我想说话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为什么就不能陪在我身边?”
                          他发送视频请求,被她一股脑儿地全部拒绝。再打SKYPE,同样挂断再挂断。
                          宋茜发了一堆质问过去后,“砰”的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关机,蒙头就睡。
                          缩在被窝里,她才想起现在貌似已是伦敦时间的凌晨,而他,还没睡。
                          切,他的日子不好过,可自己呢,也没好过到哪儿,她忿忿不平。
                          让他去英国,也许失误了。
                          轮转到儿科门诊的时候,她光荣重感冒。
                          由于患者多实习生少,即使她发着高烧仍不能请假,跟着带教老师一个夜班下来,直接把她折腾进了急诊。
                          一周后又是毕业考试,该看的书都还没看,宋茜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想死的心情”。
                          躺在输液室里看书,没有食欲,头晕眼花。生病时候的人的确容易脆弱,她一闭眼,也不管他那边还是清晨,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一遍又一遍拨打吴世勋的英国号。
                          提示音响了很久才接通。
                          “茜儿?”他的音色朦朦胧胧。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犹如大坝决堤,她像个孩子般“哇”地大哭。
                          “我……我难过,感冒,发烧,淋巴结肿大,吊着点滴,明天还要上班,刚下夜班,一夜没合眼,晚饭没吃,早饭没吃,中饭也没吃,不想吃饭,想吐,不想上班,可是不能请病假,实习医生不够……”
                          她语无伦次地报着一堆关键词,对那头的人焦急的呼唤恍若未闻。
                          “下礼拜还有毕业考试,笔试,西综,双语,加拉丁,据说还有中医,临床操作,体格检查,我什么都不会,书也没看,别的同学都去自习室打地铺了,我还要门诊翻班……”
                          “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回来好不好?你陪陪我好不好?不要再呆在英国好不好?我要喝粥你帮我烧粥好不好?……”
                          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她也不知道,只依稀记得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然后垂下胳膊睡着了。她甚至不太相信自己竟然在急诊输液室,此等纷纷杂杂的场合下不管不顾的哭诉,可是有通话列表作证。自己从小不是矫情娇滴滴的人,约莫是有了人宠,才会这副模样。
                          晚上,季妍妃提着一大袋食材到她家探病。
                          烧退了不少,人也清醒了些。宋茜想去厨房帮她的忙,被她挡了回去。
                          “你都跟世勋说了些什么?”厨房里的人问。
                          “额,”她讪讪笑道:“烧糊了,好像说了堆胡话,不记得了。”
                          季妍妃拿着勺子从拉门内侧探出脑袋,“他拜托我来照顾你,你没听见那声音哦,都快哭了。”说着抬手作势抹了把眼角。
                          宋茜顿感内疚,呵呵傻笑。
                          “异地恋么,难就难在不能相互陪伴,特别在需要依靠的时候,对吧?”她说着,佯装叹息地吐了口气,“没想到你们也挺不过这关。”
                          宋茜心下一暗,哭诉的那一瞬间,她一定是恨透了异地的感觉。
                          季妍妃忙碌了一阵,出品了一锅白粥,就着一碟酱菜,抬到她面前。至于那一袋的食材,其实也没用到多少。
                          她想起季妍妃的厨艺貌似也不怎么样,不由地笑笑。
                          白粥上腾的热气灼到了她的眼睛,又或许生病之人易多愁善感,宋茜忽的又开始流泪。
                          “我后悔了,”她说,“我不该打扰他的,可是我真的后悔了。”


                        90楼2014-09-21 00:26
                        回复
                          第51章
                            季妍妃拢了拢她的肩头,安慰道:“再等等,他马上就回来了。”
                            再等等吧,只有一年而已。
                            宋茜握着调羹,顺时针搅拌起白粥,暗自叹道:“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好毕业。从高一起,到大五毕,完满了。”
                            季妍妃不满地敲桌子,抗议:“身在福中不知福,看看我吧,从大一到永远,还没有结局。”
                            她抱歉地笑笑。
                            她也不相信季妍妃已将吴世勋完全放下,既然她的初恋铭心,那季妍妃亦然。就像荧屏中渲染的那样,初恋的那个人,也许会永远埋在心中某块柔软的地方。
                            “这样看来,吴老师真是坑了不少少女心啊。”季妍妃在她对面坐下,加入到搅拌白粥的队列,不忘自我吐槽,“像我们这种程度,算得上一见世勋误终身不?”
                            放下是种幸福,无法放下是种勇敢。就像茹姣曾经对她说的,“看看他们这些数学家手头的草稿纸,就知道他们有着凡人无法比拟的执着”。不知道这种执着是否和医生的冷漠一样,属于职业病范畴,或许又只是层并不坚固的伪装。
                            季妍妃见她不言不语,便换了个话题:“想过了吗?毕业后做什么?”
                            宋茜摇头,说:“纠结。目前倾向去于做医生,但又不忍心让他一个人扛着公司……”
                            “和世勋商量过吗?”
                            再次摇头,又笑笑,“这不还在冷战么?”
                            还剩三个临床科室的轮转,他们为期一年的实习生涯就要结束了。同学们大多志向已定,和以往C大医学院五年制班级相似,三分之一选择出国,三分之一跳槽转行,三分之一继续考研。在此番大背景下,一部分人频频面试,愈挫愈勇,一部分人埋首苦读,悬梁刺股,只是同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躁不安。
                            下班后,宋茜去探望前不久在医闹事件中身受重伤的黎糯。
                            病人醒着,正百无聊赖地盯着静脉补液的滴速发呆。
                            “大家都特彷徨,唯有你笃定地躺在这儿吃吃喝喝。”她职业性地先查看了一番心电监护仪,确认数值无异常后方开口。
                            “我可刚开放进食没几天,插着胃管你以为好受?”黎糯见来者是她,苦笑着气若游丝道:“你要嫉妒,那也申请延毕不就行了。”
                            宋茜捏了一把她瘦削的脸庞,说:“玩笑话都听不出了?某位差点成了烈士的同学。”
                            前段时间C大一附院轰轰烈烈的那起医闹事件,后来被定性为恶性袭医。医闹的矛头直对胃肠外科一位精英大夫,千钧一发之际,我们的实习医生黎糯同学挡在了人家身前。
                            “黎糯啊黎糯,你给我老实坦白,你和岳教授的奸|情究竟啥时开始的?”宋茜满心好奇。
                            黎糯闻言咳嗽了两声,许是牵连到了腹部的伤口,疼得她眉头紧蹙。然后,无赖地双眼一闭,甩了句中医术语:“我气虚,以后讲。”
                            见她精神确实有些萎靡,宋茜也不好多做停留,起身欲离开。
                            “你出路定了没?”黎糯问她。
                            “还没想好。”她答。
                            “吴老师的意思呢?”
                            “……还没问。”
                            黎糯忽的张开双眼,惊讶地看向她。
                            “他……他挺支持我做医生的,”莫名来源的心虚,她补充道:“应该。”
                            “茜儿,”黎糯突然郑重其事起来,“我也觉得你很适合做医生,平时不急不躁,但是扎实肯干,责任心也很强,该狠的时候又能心狠手辣,连冷若冰霜的岳教授都称赞过你。虽然你身体不好,不过学内科的话应该没关系。”
                            


                          91楼2014-09-21 00:27
                          回复
                            第52章
                            尾声(上)
                              一月份考研结束,随着她把厚厚一叠资料甩出书包,整个人也跟着松懈起来。
                              不过也只清闲了一周,而后继续投身于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招录的备考。
                              学医的路,就是一条考试的路,不停的考试,不停的考试,考到成精,考到成仙。
                              遥观吴世勋,也没无所事事,博士课题进入冲刺阶段,偶尔两人视频着,也是你看你的,我写我的,休息片刻,随便乱侃几句,接着埋首苦读。
                              宋茜终于考完了基地笔试和操作,急急忙忙着手撰写毕业论文。因为医学综述需要查阅大量文献,她只得天天往学校图书馆跑。
                              有时,自己校区跑腻了,她会去C大本部的理科图书馆。那里距离数院小白楼很近,遇上饭点还能约上季妍妃一起进个餐。
                              “世勋说会尽早毕业,回来结婚。”季妍妃说。
                              宋茜呛了一口,“结婚?”
                              “是啊,”季妍妃淡定地扒拉饭菜,“他还没跟你求过婚吗?”
                              “……没有。”她狼狈地咳嗽。
                              “你要不想嫁,随时通知我。”季妍妃嫉妒地瞅了她一眼。
                              屈指算来,她和吴世勋已相识十周年,相恋也已四年,在身边的人眼里,他们早就是货真价实的一对。
                              这不,宋妈妈也很着急地频频问她:“你和小吴,准备几时结婚啊?”
                              “总得等他从英国回来吧。”她道。
                              宋妈妈一拍脑门,稀奇古怪的担忧顿生:“你不会另结新欢不要他了吧?”
                              宋茜无语,“为什么不是他在外另结新欢不要我了呢?”按电视剧里演的,这种可能性应该更大。
                              “怎么可能,小吴不是那样的人。”宋妈妈接得理直气壮。
                              晕,她的胳膊肘到底往哪里拐啊?
                              不过宋妈妈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小吴三十多了吧,再不结婚家里不急么?”
                              “急,他爷爷奶奶快把我催死了。”她实话实说。
                              吴世勋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逢年过节,拜访吴家长辈的差事自然落到了宋茜的身上。只是每次她一现身,吴家人先是一阵寒暄,然后直奔主题——“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她的朋友圈一致认为她会是最早嫁出去的那个,不想事实却并非如此。
                              阳春三月的时候,她收到了人生第一封红色炸弹,来自茹姣。
                              茹姣作为交换生去了澳洲后,没再回来,留在了那儿。两年前她的邻家哥哥赵航程从C大数学系顺利毕业,追随女朋友出国,现两人已定居墨尔本,小日子过得无比滋润,只不过结婚手续还没办,这可急坏了思想开放程度远未达到发达国家水平的双方家长。
                              喜宴的良辰吉日选在五月,地点也早由双方家里订在了X区最高档的酒店,可是直到三月,小两口才迟迟归国。
                              于是,婚纱照、婚庆,所有的所有都需要快马加鞭。
                              茹姣的伴娘预定了宋茜和崔雪莉,可惜其中一人身在美帝,婚礼前一天才能飞回来,所以新娘要办的事情,都会拖上宋茜一起行动。
                              茹姣振振有词;“反正下一个就是你,再说你现在毕业前不是空着吗?”
                              “我还有研究生复试……”
                              申诉被无情驳回,她只得跟着新娘满上海跑。
                              


                            93楼2014-09-21 00:28
                            回复
                              司仪接到新娘的眼色,调侃她说道:“原来这位幸运儿是我们美丽的伴娘。”环顾台下,又说:“貌似我们的伴娘很受欢迎?”
                                马上有人接嘴:“级花!”,引来笑声阵阵。
                                “原来如此。”司仪了然地点点头,“请问我们级花伴娘的爱人在现场吗?”
                                “在!”前方的观众朋友们远比当事人积极。
                                吴世勋就在另一束追光的引领之下来到台上。那一瞬间,宋茜突然觉得,仿佛看到了童话书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翩然而至。
                                司仪却横亘在他们当中,面对台下道:“这种时候,你们认为男生该做什么?”
                                “求婚!”台下异口同声。
                                吴世勋看看下面,看看司仪,又看向她,说:“好。”
                                自从两人站在台上起,宋茜就心率紊乱,这下立即漏跳了好几拍。
                                “别太浪漫,我会哭的。”幸好身上没有话筒,她轻声说。
                                他先是点头,而后眨眨眼,又摇头,“那可不行。”。
                                她一下垮了脸,他却笑了。
                                “我们,在一起四年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景象。是个依旧很热的九月,你高一开学第一天,也是我正式工作的第一天。你推开教室门,脸袋还红扑扑的,看到我后,愣了愣,然后对我说你叫宋茜,宋玉愁空断,娇饶粉自红的宋,茜袖捧琼姿,皎日丹霞起的茜。
                                全场不知何时起悄然肃静。
                                “我也记得第一次对你心动时的景象。是个暖暖的冬日,你穿着粉红色彩线的毛衣,给我听你喜欢的歌,给我父亲讲整本整本的笑话,明明感冒着,还缩着鼻子对我说你愿意陪在我们父子身边。”
                                “我还记得第一次和你分离时的景象。在东方绿洲的桥上,你说你喜欢我,我却违背感情拒绝了你。可是你非但没有转身离去,反而在得知我即将赴C大任教时跑过来鼓励我,傻里吧唧地拍拍我说我肯定可以的。”
                                白色追光下的他,如讲台上的他一样淡然潇洒,隐隐溢笑,眼神灼灼。
                                不听话的泪珠一滴一滴落下,原来这一切,不只有她,清楚记得。
                                “对于你,我想说对不起。在一起的这四年,我们从没能做到与其他情侣一样在校园里手牵手散步,从没有肩并肩坐在自习室里共同温习。我从没有为你打过一次饭,也从没有送你到寝室楼下然后看你上楼。甚至没有做到在你最彷徨的时候留在你身边,在你生病的时候都没能烧一碗粥。可是,你却还在这里,一如既往地原谅我,不离不弃。”
                                “谢谢你,谢谢你仍旧包容着充满缺点的我,谢谢你仍旧喜欢着只识数字的我。在异乡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以前我们所遭受的病痛折磨,生离死别,是为了磨砺自身的补角,从而遇到彼此,画出一条白首不离的人生直线。”
                                “所以,”他单腿跪下,变戏法般地掏出一枚戒指,问她:“茜儿,嫁给我好吗?”
                                镶满细碎海蓝宝石的戒指,触动了往事回忆,她被感动到不知所措。
                                那还是他们刚复合不久,他在演算,她在翻看杂志。
                                看到某饰品品牌新一季的商品目录正在强推一款钻戒,她咂咂嘴说了一句:“还没有旁边那款海蓝宝石的好看。”
                                他闻言,凑过来扫了一眼,问她:“为什么?”
                                “相较于钻石的光彩夺目,海蓝宝石安安静静的,这才是相守的感觉。”她说。
                                捂住眼睛,怕眼泪不受大脑指挥,成片滚落。
                                他跪了半晌,也没见她点头同意,就知道这位舞台老将碰上吴老师又失态了。
                                不疾不徐地起身,将她轻轻拉至怀里,贴在耳边,再一次,轻声说:“茜儿,嫁给我。”
                                她终颔首,却仍捂着脸。
                                把她沾满泪水和化掉的睫毛膏的手拉下,戴上戒指,然后,纯纯拥吻。
                                茹姣和赵航程回澳洲前日,约宋茜及吴世勋一起去金山海滩。
                                在莲石线上,两位女士坐前排,两位男士坐后排。
                                比起前头的热闹欢快,后头简直像个小型学术会议。先不说吴世勋毕竟是教过赵航程的老师,且赵航程目前仍在数学领域混饭,是敬仰吴世勋的后辈。他习惯性左一个“吴老师”,右一个“吴老师”,拘谨劲完全没有减少。过了半刻后,他干脆拿起纸笔请教起吴老师专业问题来。
                                前面的两位无语了,扔下他们,挪到最后一排欢乐地聊天。
                                茹姣登陆微博,说:“给你看个好玩的。”
                                “什么?”宋茜好奇地凑过去。
                                点开被疯转的视频,才发觉是茹姣婚礼时吴世勋求婚的剪辑,她忙捂脸趴下。
                                “别看了,怪不好意思的。”她闷闷地埋怨。
                                茹姣不理睬她,看得津津有味,“哎呦,感动死了感动死了!”
                                拜某位新娘和某位老师所赐,宋茜的大学生涯在声名显赫中完美谢幕。
                                公车摇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海滩。
                                上海虽说是长江入海口,是个靠海的城市,宋茜却是第一次去到上海的海滩。
                                双脚一触到细沙,大家活泼的细胞即刻激活,脱了鞋就向海边跑去。
                                吴世勋站在海水中,给身后试探着海水的宋茜突然掬水袭击。
                                她不干了,扎起裙摆,也下了水,一捧一捧,绕着他泼。
                                远处的夕阳橙黄一片,照着海滩上成群结队的人们。
                                的确,人一生会遇到约292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但是,芸芸众生中,总在上演着一些小概率事件,让你与我不经意地相识、相爱、相守。
                                一如他们。
                                她在闹,他在笑,世间有你,如此美好。


                              96楼2014-09-21 00:2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