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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穿越之家有小夫郎》作者夜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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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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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二世祖,
黎耀楠从没想过自己会穿越。
作为一个直男,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娶一个男人做老婆。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黎耀楠带着老婆,从落第书生,到一方大员,一步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送TA礼物
1楼
2014-09-22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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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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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黎有信住在西街,距离黎府还有一段路程,黎耀楠先去墨宝斋,购买了几样礼物,这才慢慢悠悠往别院行去。
这座别院亦是属黎府产业,黎老太爷还在世,对族人颇多照应,与族里之间的关系也很紧密。黎老太爷深知独木难成林的道理,黎家祖上原就是泥腿子出身,他只巴不得族里多几个有出息的弟子,好让黎家真正跨入世家行列。
黎老太爷的想法和打算都很好,只可惜他去得太早,若再多活二十年,黎家说不定就能崛起。
按理说,就算这样,黎家和族里的关系也不应太差才是,坏就坏在黎老太爷娶的妻子目光短浅,作派又大,性子还小家子气,平日里帮衬娘家还来不及,又怎会照看黎氏族人。
现如今马家是黎府座上宾,两家人亲热的和一家人没区别,马家表兄也在黎家的帮衬下,谋了一个从八品的官位,看起来虽然不打眼,但那也是官啊,马家从此也算是改换门庭。
黎氏族人反倒成为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就连道贺,老夫人也嫌他们人多,客房都懒得收拾,只一座别院就把族人打发了。
如此这般状况,黎氏族人焉能不气,但是气又怎么样,黎家到底是黎氏最有出息的这一支,哪怕心里再生气,他们也只能忍着,只巴望黎家看在亲戚面上,能多提携族中子弟。
黎耀楠就是看中这种状况,才敢把主意打在族人的头上。
别看老夫人现在横,那也是因为黎氏族人有求于人,他了解过大晋律法,在宗族的力量面前,别说一个老夫人,哪怕就是皇家子弟,面对宗族的决策,也一样反抗不得,要不然又哪来的大宗正府。
说来也巧,黎耀楠到的时候,黎有信正在院中宴客,据说是他的两位同窗。
黎耀楠笑嘻嘻的走进院子,丝毫没有不请自来的尴尬,院子里除了黎有信和他的同窗之外,还有三位族人,黎耀楠也没含糊,先不先把礼物摆上,他这次成婚,黎氏族人共来了七人,礼物一份没落下,虽不是什么很值钱的物件,但礼多人不怪嘛,再说这些礼物也还算能拿得出手。
“耀楠客气了,来就来,还带这些东西做什么。”一位族兄不甚赞同,面上虽略带责备之色,眼中的目光却丝毫没有责怪之意。
“族兄不嫌弃就好,耀楠第一次出门访友,还怕自己失礼,心中甚为忐忑,对了,三位叔伯呢?耀楠还没前去请安。”黎耀楠极为谦逊的回答,至于为什么第一次出门访友,那就任由他们脑补去吧。
果然,几人听了他的话,面上均露出同情之色。
黎耀楠心中暗笑,他才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里子都没了,还要面子干嘛,别人对他越同情才越有利。
“三位叔伯出去了,耀楠有心就好,待他们回来,为兄定会代为转达。”一位族兄笑着回答。
黎耀楠赶忙拱手谢过,接着黎有信为他介绍两位同窗,他们一个姓孙,一个姓刘,均是和他同年考的秀才,亦是寒门子弟。
互相见过礼之后,黎耀楠才知道,他们此时正在探讨学问,为明年的科考做准备。
只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黎耀楠此行虽别有目的,但能和人多交流,对他的学问也大有益处。
几人畅所欲言,黎耀楠从他们的对话中获益良多,偶尔提出的问题,也大有画龙点睛之感,让黎氏几位族兄对他更是高看一眼。
一直到了傍晚,约好明日再见,黎耀楠才意犹未尽的打道回府。
当晚,黎氏几位族人就坐在一起商议,小一辈或许察觉不到,但作为活了半辈子的老狐狸,面对黎耀楠的突然拜访,又怎会不心生怀疑。
三长老端坐在主位上:“你们说这小子究竟何意?”
二叔伯撵了撵胡须,眼中精光乍现:“总归是有求与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小子藏得够深,只可惜张家那门姻亲是毁了,要不然......”
一位族兄迟疑起来:“二叔伯您会不会弄错了,我看耀楠不像是居心叵测的人。”
二叔伯虎目圆睁,瞪他一眼,恨恨道:“你这傻小子,我又没说他居心叵测,黎耀楠比你门精,能在黎家多年不露破绽,又岂是好相与之辈,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懂不懂!”
“那这......”黎有伨看向黎有信,又看了眼黎耀楠提来的礼物,收都收了,这该怎么是好。
二叔伯气得吹胡子瞪眼:“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收就收了,你当族人的便宜那么好占,区区几件薄礼,就想收买与人,那小子才不会如此行事。”
黎有伨讪讪地闭上嘴,反正长辈说得总是有理。
黎有信也沉思起来,对于黎耀楠的莫名示好,他其实心有所感,就是不知,黎耀楠究竟所求何事?
最终,几位长辈也没商议出结果,黎耀楠和黎家的分量相比,还是略轻了一些,不过黎家再好,马氏眼高于顶,不肯帮衬也是白搭,一切还得等黎耀楠来了之后再说。
更何况,他们也不相信,黎耀楠能等的及,明明约好五日后再见,他却新婚第二日就前来拜访,想必明日他们就能知其目的,至于要不要帮忙,还得看黎耀楠的诚意。
黎氏众人并不知道黎耀楠的婚事别有内情,在他们的眼中看来,黎耀楠是景阳侯府的哥婿,能跟京里高门大户搭上关系,自然有利可图。
黎耀楠第二天前来的时候,刚走到别院门口,就被小厮唤去,说是三位叔伯有请。
别院占地不大,进了二门口,里面就是正房,黎耀楠心中狐疑,昨日他应该没有露出什么意向,就不知三位叔伯唤他何事,不过他也不甚在意,跟族里打好关系,原就是他的目的。
来了正院之后,黎耀楠依次行礼,看见几位笑眯眯的长辈,黎耀楠不动声色,不管他们是否猜出了什么,与他无太大差别。
“耀楠来啦,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二叔伯和蔼可亲的说道,一双隐藏笑意的眼睛炯炯有神。
“耀楠惭愧,多谢二叔伯惦记。”黎耀楠恭谦有礼,面上一派平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打起太极,黎耀楠对这很擅长,说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口干,反倒二叔伯有些沉不住气,难道自己猜错了?这小子不是有求与人?
黎耀楠心中自有考量,他虽然确实想过继,但没打算弄得人尽皆知,原只想和黎有信商议,现在弄得长辈出来,他反倒拿不定主意。说起来他还是沾了景阳侯府的光,否则就凭他这默默无闻的小子,又怎能劳动几位长辈大驾。
黎耀楠并不在意借用林家内兄的名义拉虎皮扯大旗,也不会有什么难为情的情绪,有人不用是傻蛋,了不起以后把人情还回去,他现在对这门亲事是真心感激,若不然他又凭什么来跟族人讲话。
黎耀楠心里清楚得很,目前来说,他,其实一无所有。
黎泰安可以过继儿子,但做为儿子,黎耀楠却不能不认父母,他若自己提出过继,那就是不孝,这样一个把柄,他又怎会送到旁人手中。
几位叔伯没问出结果,只能一脸无奈让黎耀楠先行下去。
二叔伯郁闷得很,以前怎就没看出来,这小子竟如此沉得住气。
三长老沉吟了片刻:“莫不是我们猜错了。”
二叔伯冷哼一声:“不会,之前我也怀疑是否猜错,但那小子左一口内兄,右一口林家,说什么感激大哥为他说了门好亲,这是在提醒咱们呢,他也不是没分量。”
六叔伯苦笑:“但他不说,咱们也没辙。”
二叔伯叹了口气,转瞬又来了精神:“不怕,一会儿问信小子去,他们年轻人话题多,黎耀楠既有所求,必不会捏着藏着,肯定是心有顾忌。”
三叔伯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黎耀楠出门就松了口气,俗话说得好,果然是人老成精,一个一个都不好糊弄。
“耀楠,你总算出来了,几位叔伯可曾说了什么?”黎有信早在门口等待,看见黎耀楠,便笑着迎上前来。
黎耀楠呵呵一笑,卖了一个关子:“几位叔伯都很慈爱。”
黎有信不再多问,转而说道:“走,跟为兄一起喝茶去。”
“有信兄请!”
两人径直去了花厅,黎耀楠挥退下人,见周围没有旁人,他也不再矫情:“有信兄,说起来小弟还真有一事请你帮忙。”
黎有信似笑非笑看着他:“几位叔伯是长辈,你怎不曾求他们,他们的话可比我好用。”
“族里情况我不清楚,小弟所求之事不宜太过张扬。”
黎有信点了点头,黎耀楠说得很有道理,一个宗族哪怕再团结,族人之间也少不了够勾心斗角,他的顾虑没错,只是自己也不能就此答应,笑着问道:“你说说看。”
黎耀楠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他所求之事:“听说明微书院不错,小弟虽然不才,但内兄却是侯府出身,弄几张名帖想必不成问题。”
黎有信心中一动,明微书院是大晋最好的书院,教出来学生无一不出类拔萃,进入明微书院,就等于踏入半个官场,黎有信不得不承认,面对这个诱饵,他心动了。
“先说你的事情。”黎有信谈笑自如,心动归心动,他也不会为了眼前利益忘乎所以,若是力所能及之事,他不介意帮忙,但若超出范围之内,别说他不答应,书院名帖虽然珍贵,但也值不了那么多,他有自信明年可以高中举人,只不过将来在官场,多少要走一些弯路罢了,明微书院不仅是学习最好的地方,更是累积人脉最好的地方。
黎耀楠手指轻点茶水,并不接话,只在桌上写下“过继”两个字。
“你这是......”黎有信颇为讶异,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过想起黎耀楠的情况,他又觉得情有可原。
“嗯。”黎耀楠点头,脸上的坚定不容置疑。
黎有信凝神思索:“且容我考虑考虑。”
黎耀楠笑了笑:“行,此事出我口,入你耳,明日小弟陪夫郎回门,内兄不日即将离开......”
黎有信看他一眼,笑着斥道:“你这滑头,行,此事我就应了你,只是...林家那边你确定?”
“那是自然。”黎耀楠回答得斩钉截铁,其实心里也没底,不过林家兄长看起来对弟弟颇为关注,帮些小忙,他想应该不成问题,明微书院的名帖虽然难得,但景阳侯府作为功勋世家,还跟皇家有姻亲,拿几张名帖应当易如反掌。
“有人选了吗?”黎有信没头没尾问了一句。
黎耀楠深知其意,笑着说道:“我和夫郎只求搬出黎府,从此互相扶持过日子。”
黎有信心中了然,什么叫互相扶持,说白了,就是不想要长辈,这事说来也简单,唯一的难处只在于,黎府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黎耀楠但笑不语,黎府若能轻易搞定,他哪还用得着求人。
黎有信斜他一眼,越发觉得这小子奸猾,什么叫出我口,入你耳,这个恶名不是摆明了要让他来担,过继的名头也只能是他来提,黎有信越想,心里就越觉得挺不划算。
黎耀楠见状忙说道:“有信兄放心,耀楠定会配合行事,黎家不会太过刁难。”
“你有什么办法?”黎有信显然不信。
黎耀楠不再言语,要让黎家同意过继,除非他让黎家有所损失,让黎家人不仅心疼,肉更疼,否则单凭林以轩那些丰厚的嫁妆,老夫人和马玉莲就舍不得放任他们离开。只有断绝了黎家人的心思,只要他还是个没出息的东西,马玉莲向来看他不顺眼,过继出去才会顺理成章。
20楼
2014-09-22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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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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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黎府大门外,鞭炮放得噼里啪啦。
前来贺寿的宾客络绎不绝,门口迎接的小厮个个喜气洋洋。
踏入黎府大门,一条长长的红色锦缎一直铺到前院大堂,两侧摆放着各色鲜花美不胜收,最吸引宾客注意的,却是门口的两盆约有一人高的红珊瑚,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还有养花用的白瓷嵌纹勾花盆,密密麻麻摆了两排,这得多少钱啊!
在往里走,就会听见隐隐传来的丝竹声,还有悦耳的歌声。
前院门口,更是竖立着几架精制的屏风,两边则是珍珠装点的盆景,院子中央还有一座寿桃堆成的假山,假山下垒满了金元宝。
好一个富贵气派的场面。
黎府今日载歌载舞,不仅请来了教坊里最好的舞娘和乐师,还请来了扬州城最大的戏班子。
这一场寿宴,只差点没闪瞎前来贺寿人的眼睛,知道是林以轩的安排,个个都对他满口称赞,只夸黎老夫人好福气,孙媳妇孝顺啊!
唯有马玉莲强颜欢笑,心里恨死了林以轩,在她的心目中,早把林以轩的嫁妆据为己有,哪怕是给老夫人办寿,她也满身不舒坦,看见四处奢华的摆设,她心里比割了肉还疼,简直是浪费。不过只要一想起能把黎耀楠过继,很快就能赶这两个小畜生出府,她又觉得顺过气来,只期待这场寿宴快点过去,她等不及想将这两个碍眼的家伙扫地出门。
等他们身无分文出了府,看她怎么收拾他们。
黎耀楠不是黎家人,她也无需顾忌名声,定要报了宗儿的一箭之仇。
反正黎耀楠也不在在黎府,出了事,死了,还是残了,谁又能算到她头上。
大堂里热热闹闹的拜寿上演,祝完贺词,没过多久,就轮到小辈们给老夫人献礼。
黎耀祖不在,黎耀楠就是长孙,夫夫两相携上前,手捧着两本装订好的经书,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齐声道:“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夫人有些傻眼,这算什么,两本经书就想把她打发了?她记得林以轩可是有不少好东西,那副百子千孙的玉屏风,她就眼馋了好久。
黎耀楠极为谦逊的垂下眼帘,嘴上侃侃而谈:“孙儿冥思苦想,总觉得老夫人过寿又岂能送一些俗物,唯有亲自动手,方能显得真诚,这两本经书,是我与夫郎斋戒十日抄写,又在佛前贡了三天,还忘老夫人不嫌弃。”
老夫人笑得很僵硬,外人都夸赞黎耀楠孝顺,为人真诚,她又能说什么,只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把这两人过继出去,真是,成天就知道给她添堵,连过寿都不让人痛快。
老夫人神色淡淡地叫了声起。
黎耀楠和林以轩回归座位,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林以轩此时正满头黑线,当初黎耀楠答应准备贺礼,他也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再加上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他怎么也没想到,黎耀楠竟如此一毛不拔,见鬼的手抄经书,见鬼的斋戒十日,黎耀楠是无肉不欢好不好。
有了他们这两本高洁的寿礼在前,黎耀祖费尽心思让人从京里送来的值钱物件反倒显得落了下乘,这一次两人也算赚足了名声,黎耀楠关起房门偷着乐。
接着,便是黎氏族人和宾客祝寿,这一天一直闹到半夜三更才散场。
黎氏族人头一次被马玉莲安排去了客房。
黎氏族长也在,原本老夫人过寿,他只想让儿子跑一趟,但考虑到黎耀楠过继,他决定还是亲自前来。
是夜,黎泰安偷偷摸摸找到族长,话里话外心疼儿子,但又不忍拒绝族人的请求,只问能不能给儿子换一个人过继,至少有个长辈在前,大家面子上好看,把儿子过继给一个死人,说实话,黎泰安心里还是有点膈应,他现在正活得好好的呢。
黎敬祥义正言辞的拒绝,四叔公那是好惹的人物吗?都谈好了黎耀楠,四叔公心里正盼着,若是黎家不答应还好说,答应了却把儿子过继给别人,四叔公倘若真一根绳子吊死,谁负责。
黎泰安悻悻而归,犹豫了一晚,经不住马玉莲的枕边风,最终还是应承下来,反正他对黎耀楠这儿子也没什么感情,之前的考虑也不过是为了脸面,既然族人坚持,老夫人和马玉莲又都赞同,他也没什么好异议。
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
老夫人的寿宴,连续热闹了三天,宾客才意犹未尽的各自告辞。
第四天,马玉莲就等不及了,过继的事情也提上日程。
当天黎泰安就在家中摆宴,请来这次贺寿的所有黎氏族人,当场宣布过要将儿子过继给族中六房嫡出长子黎泰成。
黎泰成说得好听是嫡长子,其实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只有两个伯父,其中一个大前年就去世了,四叔公如今也六十高龄,跟黎府正好排在五服之外,以后纵是不往来也理所应当。
这个过继人选挑得好,黎耀楠早从黎有信那得了口风,黎泰成一家确实惨,父母连同他自己都死绝了,若是黎泰安运作得好,将自己过继出去,说不定还能博个美名,不过,黎耀楠料想他也没那个脑子。
黎泰安道貌岸然地说着话,黎耀楠只在心里冷笑,为这具身体的母亲张氏感到不值,她嫁的就是这样一个丈夫。
虽然早知今日这一幕,但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
黎耀楠收敛心神,一脸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黎泰安,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伤痛欲绝:“父亲,您不要儿子了吗?”
“咳咳!”黎泰安板下了脸,斥道:“胡说八道,将你过继出去,又不是不要你了,我依然是你父亲,只不过六房那边确实可怜,如今过继你出去,也是族人的意思,为了族中着想,你休要在胡闹。”
真不要脸,黎耀楠满心鄙视,面上却嚎嚎大哭起来,哀伤得不能自已,过继后就是别人家的儿子,黎泰安还想当他父亲,真是厚颜无耻。
马玉莲狠狠舒了口气,看见黎耀楠如丧家之犬的模样,心里别提多痛快。
黎耀宗幸灾乐祸,嘲讽地瞪着黎耀楠,竟然敢对自己动手,没了黎家庇护,看他还怎么嚣张。
二叔伯对此事早已有所猜测,看见黎耀楠哭得跟真的一样,心里懊悔得不得了,早知道黎耀楠要过继,当初他就应该逼着信小子也要问出答案,黎耀楠是个人才,小心思也活络,看那戏演的,只可惜便宜了四叔公那老头子,其实他家也缺个儿子。
不管二叔伯多么懊悔,马玉莲多么高兴,过继的事情就此定下。
次日一早,黎泰安就催促黎氏族人赶紧回去开宗祠。
黎耀楠也没多留恋,在马玉莲虎视眈眈的目光中,装了两大车礼物,正好把景澜院剩下的东西都搬走,当着老家族人的面,马玉莲纵然气愤也无可奈何。
更何况,这两车礼物其实并不多,过继以后要认亲,老家又有那么多族人,在外人的眼中看来,黎耀楠却是凄凉的,黯然的离开黎府。
临行前,他还叮嘱景澜院的下人,若是他和林以轩走了,马玉莲容不下他们,就让他们直接去新宅院,把那打扫整齐,只等着迎接他们回来就好。
当然,所谓景澜院的下人,并不包括,李嬷嬷等人几个。
琥珀和玉珠心里复杂得很,原以为会给二少爷当通房,谁知新夫人过门,就让她们抄写佛经,她们一边庆幸,没有成为二少爷的房里人,否则这会儿恐怕也会被扫地出门,一边又茫然无措,主子都走了,老夫人也不会再要她们,那她们又该何去何从。
李嬷嬷哭天抢地,她舍不得黎耀楠是真的,没了二少爷当主子,夫人肯定不会重用她,那她以后怎么办,二少爷钱多人傻,这些年她不知捞了多少好处,李嬷嬷哭得惨绝人寰,她是真伤心啊!
不过这些都不关黎耀楠的事,下人们的心思,他从来不会在意,就算他知道也只会说一个字“该!”背主的奴才活该有这等下场!
扬州与苏州的距离并不远,坐马车三天路程就到了,走水路的话只要一天半。
这一次他们走的就是水路。
离开黎府那个糟心地,黎耀楠只觉得身心舒畅,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时候,他依然是那个风流潇洒,放荡不羁的二世祖。
坐在前去苏州的大船上,黎耀楠很好心情的观赏两岸风景,时不时和族人对酒当歌,短短一段路程,他就和族人把关系打得很好,林以轩看见也不得不称赞一声,黎耀楠在交际方面确是有几分手腕。
除此之外,黎耀楠和林以轩的关系也渐渐亲密起来,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在黎府同舟共济,共商对策,他是真心把林以轩当作哥们来看待。
有话他喜欢对林以轩说。
有好东西也喜欢送给林以轩分享。
面对黎耀楠频频好意,林以轩却并不觉得荣幸,一路上都黑着脸,心里怄得只恨不得咬上黎耀楠两口。
自古江南出美女,扬州河畔更是美女环绕。
黎耀楠眼睛贼亮,好东西要跟哥们分享的意思就是,黎耀楠拉着林以轩,坐在船头看美女,并且还品头论足。
林以轩心里那个气呀!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相处,他自然知道,黎耀楠房中的漂亮丫鬟,并不是为通房丫头做准备,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家里的丫鬟是没事,但外面的女人却来了,这才刚出黎府,黎耀楠就一副色急的模样,那以后还得了......
25楼
2014-09-22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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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且说黎府这边,赶走黎耀楠这白眼狼,马玉莲当天就迫不及待,去了景澜院,清点林以轩的嫁妆。
老夫人得到消息后,心里暗骂了马玉莲一句不孝,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人先把嫁妆封存起来,说那毕竟是林以轩的东西,谁都不许动。接着,便以极快的速度,把那些嫁妆全部收拢自己房内。
马玉莲气得一个倒仰,她忙前忙后为了谁,没想到却被老夫人给截了胡。
什么姑姑,侄女,在利益的面前,全是渣。
马玉莲绞尽脑汁,想从老夫人那抠出东西来。
老夫人年纪大了,越喜欢银钱傍身,哪怕她儿子孝顺,但哪有银子实在,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尖尖是马玉莲的儿子,虽然也是她孙子,但毕竟隔了一层,年纪越大,权力欲更大,为了黎府说一不二的地位,老夫人说什么也不会让马玉莲得了便宜去。
老夫人心里明白得很,别以为她不知道马玉莲的一些小心思,若不是她把银钱捏得紧,马玉莲又怎会那么孝顺。
任由马玉莲说破了嘴,老夫人巍然不动,不过对于孙子她还是大方,黎耀宗离开的时候,老夫人还塞了他一千两私房。
黎耀宗对这位祖母那是打心底里亲近。
马玉莲气恼不已,只骂自己儿子蠢,老夫人拿了那么多好处,才给宗儿一千两,这么点小钱就想收买她儿子,做梦。急忙又在儿子跟前唠叨,务必要让儿子明白,他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可不能向着外人。
至于外人是谁——
黎耀宗其实有些头痛,无论祖母,母亲,都是为了他好,无论她们怎么争,占便宜的也只会是他和大哥,他实在想不明白,母亲和祖母这样争锋相对又何必,干脆收拾东西溜之大吉。
当然,临行前他也不忘把祖母和母亲先哄好,让她们都以为自己儿子(孙子)听话。
以往有黎耀楠这个眼中钉,老夫人和马玉莲的争斗还不明显,如今黎耀楠已被扫地出门,林以轩的嫁妆不是一笔小数目,马玉莲本就因为出身不好底气不足,面对这么大一笔银钱,她哪里还能忍得,婆媳之间的不和也渐渐浮出水面。
她们这边斗得厉害,月底的时候,商户前来要账,老夫人和马玉莲傻眼了,看着面前四家商铺的掌柜,马玉莲勃然变色,毫无形象的怒吼:“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掌柜脸色一变,其中一人站了出来,冷冷道:“夫人难道想不认账?”
老夫人气得直发抖:“你,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黎家何时欠了帐,我怎么不知道?”这位掌柜老夫人认得,听说这家铺子背后有亲王府撑腰,黎家自然得罪不起。
“日前老夫人过寿,从我们铺子赊了不少物件,说好月底要账,怎么?你们不承认?”刘掌柜冷冷地看着她们,对这一家子挺看不上眼,什么贤德孝顺也只能糊弄糊弄不知情的老百姓,真正的大户人家,谁心里没有一笔帐,真以为巴上尚书府就能高枕无忧,不过一个庶女而已。
马玉莲两眼发黑,声音都颤抖起来:“这,这是老二媳妇赊的......”不关黎府的事。
马玉莲话还没说出口,刘掌柜就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我只知是黎府办寿宴,统共两万六千三百二十三两,抹去零头,你们给二万六千三百两即可。”
“我这里也有七千六百两。”
“还有我这,一万二千八百两。”
“我这九千两。”
几位掌柜一一报账,刘掌柜淡淡的说道:“总共五万五千七百两,承蒙惠顾,这几位分别是聚宝斋,云华布行,还有福来粮油店的掌柜。”
老夫人和马玉莲一听,心都凉了,这几家铺子,背后全有靠山,其中云华布行的靠山最低,却也是御史夫人的产业,她们要想赖账根本不可能。
马玉莲气得心都疼了,心里恨得牙痒痒,怀疑这是林以轩故意作怪,要不然扬州商铺那么多,为何却偏偏找这几家买东西,恨恨道:“你们找林以轩要去,就是景阳侯府的那个双儿,他是我家老二媳妇,寿宴事宜全是他在操办。”
李掌柜嗤笑一声:“夫人莫不是在说笑话,账单上签的是黎府,我只认账不认人,倘若夫人不给,小人也只得上报了。”
马玉莲杵在一旁装死人,黎府公中帐上面,可没有那么多银子。
老夫人气急败坏,只是也无可奈何,面对几位掌柜的咄咄逼人,只能肉痛的掏腰包,让人取了她的私房银子出来。
好不容易打发走几位掌柜,老夫人就气得病了,一连几天都吃不下饭,林以轩的嫁妆还没焐热,她自己的私房就出去了一大半,她心里怎能不难受,幸好那两个小畜生已经被赶出府,老夫人立即吩咐大门口,看见那两个白眼狼就给她打出去。
马玉莲幸灾乐祸,后来又同仇敌慨,见老夫人吃瘪,她心里确实高兴,谁让那老家伙霸占了林以轩的嫁妆,但付了几万两银子给别人,马玉莲又有些难受,那些可都是她儿子的东西......
婆媳俩的关系立马复合,有了共同的敌人,也就有了共同的语言,见天的诅咒黎耀楠,让他干脆死在外面得了。
黎耀楠简直就是她们婆媳的缓和剂。
心里更加下定决心,林以轩的嫁妆要守好,千万不能让他们拿回去,毕竟这事她们不占理。
黎耀楠和林以轩一到扬州码头,并没有直接去新宅院,而是回了黎府。
一行人大摇大摆,只差点没敲锣打鼓,告诉路人黎家二少爷回来了。
做戏做全套,既然已经过继,黎耀楠不想留下任何隐患,他跟黎老爷是父子,这层血缘关系切割不断,哪怕他已经过继,黎老爷若拿身份压他,虽然他也可以不予理会,但对名声到底不好,以后他要在官场上行走,最注重的就是名声,他不愿自己的前途,让这一家糟心人给毁了。
黎耀楠要被过继一事,扬州城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份功劳还多亏他自己的宣扬。
到了黎府大门口,不出意外,门口家丁紧守大门,不让他们一行人进。
黎耀楠也不怕丢人,立马扯着嗓门大哭:“父亲不要孩儿了,为何连门都不让孩儿进。”
林以轩一脸黑线,脸颊涨得通红,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他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黎耀楠哭得悲痛万分,打骂着家丁,说他是黎家儿子,为何要拦住他,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眼见黎府门口人多了起来,周围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家丁赶忙进去禀告。
老夫人一听他们回来,冲着家丁大发怒火,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给我打出去,打出去,让他们滚!黎家没有那样的子孙。”
马玉莲心中恨意难消,悄悄叫了心腹嬷嬷过来,叮嘱了几句,又拿了一张银票给她。
王嬷嬷点点头,眼珠子一转,拍了拍胸口说道:“保证办好这事。”
马玉莲心中一宽,急忙安慰老夫人:“姑妈,您就别气了,仔细注意身子,您可是我们黎家的脊梁骨,那两个白眼狼不必理会。”
老夫人面容阴沉,她心里恨啊,想起那五万五千七百两银子,她就难受,要不是有林以轩的嫁妆填补,她这会儿只恨不得撕了那两个小畜生才好。
黎耀楠在门口哭得撕心裂肺:“父亲,老夫人,你们都不要孩儿了吗?”
“滚滚滚,别在黎府门前闹,老夫人说了,黎家没你这样的子孙。”家丁受了一肚子气,这会儿对黎耀楠自然没好脸,更何况还是一个身无恒产的窝囊废。
黎耀楠悲痛欲绝,连连退后了几步,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不可能,我要见见老夫人,我是她的亲孙子,她不可能让我滚......”
“让你滚就滚,都不是黎家的人了,还赖在这里干嘛,二少爷你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反正老夫人不待见他,既然说了打出去,他自然要按吩咐行事。
“不——”黎耀楠大受打击,捂住胸口黯然伤神。
二十几个家丁围着他准备动粗。
黎耀楠垂下眼帘,掩藏住唇角的讥讽,这些家丁如此大胆,恐怕并没有告诉他们主子周围有人看热闹,马玉莲爱惜名声,定不会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不过如此也好。见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黎耀楠也不打算再演下去,一脸悲痛的跪在地上,决绝道:“伯父,黎老夫人,孩儿再跪你们一次,以后定不会再来打扰,从此孩儿便是六房的儿子了!”
围观的人见他的称呼都变了,纷纷窃窃私语起来,看向黎耀楠的目光也变得同情。
黎耀楠从地上站起来,一脸情深,握住林以轩的手。
林以轩被惊了一下,感觉手就像被烙住了一样滚滚发烫,忍了又忍才没把黎耀楠甩开。
只见黎耀楠很惭愧的说道:“夫郎,对不起,都怪我没用,你的嫁妆还在府里,看样子咱们是进不去了,以后要让你跟着我一起吃苦了。”
周围群众瞬间哗然。
林以轩眼眸暗了暗,很快明白他的用意,淡淡道:“咱们走吧。”
两人在人们眼中,落魄的,凄凉的,缓慢的,互相扶持着,从黎府门前离开......
29楼
2014-09-22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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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跟上的吗?跟上喊我更文啊
34楼
2014-09-23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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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已深秋。
凉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院中的花草树木也渐渐凋零,处处都透着一派萧索的景象。
眼见再过几日便要立冬,为怕林以轩冻着,黎耀楠绞尽脑汁,在正院里铺上一层地暖,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经过这些日子磨合,他和林以轩的生活已经上了轨道,虽不能和真正的夫妻一样琴瑟和鸣,但也算得上相敬如宾,越和林以轩相处,他就越发现,自己真是捡到宝了,林以轩才华横溢,每每给他指点学问,总能让他茅塞顿开,倘若不是因为林以轩是一个双儿,黎耀楠觉得让他考个状元回来,说不定都没问题。
其实林以轩开始是有一些担心的,给黎耀楠指点学问,也是他斟酌了很久才下的决定,男人总不喜欢媳妇比自己厉害,他怕黎耀楠会因此心而生芥蒂,不过幸好,黎耀楠不仅没有不满,反而时时拿着书本与他说话,让他有种被尊重的感觉。
林以轩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很好,他知道黎耀楠不爱自己,但他从未后悔过给黎耀楠下药,这个秘密他也只会带到棺材里。
没过几日,老家送的贺礼到了,距离他们给族中发去报喜信,如今正好十日,看着眼前一大堆的贺礼,虽不是什么值钱物件,大多是乡下土特产,黎耀楠心情却特别愉悦,突然心生出一种感概,如今他算是真正在古代安家落户了罢。
瞥了身旁正在清点贺礼的林以轩一眼,黎耀楠倏然想起:“对了,你给京中送信了没?”
林以轩身子一僵,沉默了片刻,继而继续手中的事情,淡淡的回道:“我给哥哥送了信。”
黎耀楠突然有些懊恼,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记得那晚林以轩跟他说了不少景阳侯府的事情,他怎么就忘了,给哥哥送信,而不是给母亲送信,这里面的差别,他又怎会察觉不出来。
“别担心,待我考中举人,咱们就举家去京,到时候我这丑哥婿,也正好要拜见丈母娘。”
林以轩听后心中一暖,清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浅笑:“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黎耀楠略为不好意思的,林以轩平日牙尖嘴利惯了,突如其来的感谢,让他真心有些不习惯,不过看见林以轩的笑脸,他心里还是很高兴。
黎耀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有心想问林以轩,为何会跟家中闹得那么僵,但是话到嘴边却发现开不了口,他很怕提起伤心事,又让林以轩心里难过。
不知为何,看见黎耀楠纠结的样子,林以轩莫名就是知道,黎耀楠想说些什么,仔细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大伯想将我送去太子府。”
黎耀楠微微一怔,大脑急速运转,很快便抓住重点:“那你......”
林以轩勾了勾唇角,黑亮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狠厉:“我又怎会让他们得逞。”
黎耀楠轻轻笑了起来,他觉得相比起林以轩的乖顺,他更喜欢看自家夫郎,生气,或是狠绝的模样,实在太对他的胃口,要不是性别不对,他很想把人直接拿去床上办了。
“那些传言......”黎耀楠掩饰不住心里的窃喜,哪怕早已有所猜测,但他还是想听林以轩亲口说出来。
林以轩原就有这个打算,如今孩子也有了,他也无需再顾忌,哪怕黎耀楠并不爱他,但作为一个男人来讲,倘若不解释清楚,黎耀楠心里定然会竖着一根刺,他并不想让黎耀楠误会,唇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冷笑道:“是我自己弄的,倘若不自泼污水,那群人又怎会轻易放过,没有太子也会有别家,我又能逃得过几次,我的出生注定了是枚棋子。”
黎耀楠后悔了,心头蓦然生出一股怜惜之情,伸手碰触了一下他的脸颊,触摸到手中的柔软,手掌就像被什么烫到了一样轻轻一抖,赶紧缩又回去,笑着说道:“那你可要感谢他们,否则又怎会得到我这样一个好夫君。”
林以轩抿嘴一笑,瞥了他一眼,点点头直言不讳:“确实要感谢他们。”
黎耀楠不好意思了,这种羞涩的感觉肿么破,为何他会有种初恋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初中的时候,活了两辈子,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害羞,难为情什么的,很丢人呀有木有。
黎耀楠干咳了两声,整了整面部表情,给了林以轩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正儿八经的转身离开。
待到黎耀楠走后,林以轩捧腹大笑,好久没这么畅快的笑过了,他心里实在高兴,发现了黎耀楠的一个小秘密。
早在前些日子,林以轩就察觉,黎耀楠面对别人的夸赞,要么顺着杆子往上爬,整个人都得瑟起来,要么就会难为情,顾左右而言他,亏他那么脸皮厚的人,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林以轩觉得,这招或许可以常用用看。
立冬的五天过后,正院里的地暖终于铺好,黎耀楠当天就让人烧来试试,效果还不错,温暖的屋子里,一下就驱散了外面的寒气。
晚上的时候,黎耀楠就带林以轩搬过来了。
脱下鞋子,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林以轩心里很好奇,不知黎耀楠是怎样弄的,家中的地暖似乎比皇宫里的暖阁还好些。
黎耀楠很得意,看见林以轩惊叹的目光,只差点没把尾巴翘起来。
林以轩心中好笑的同时又泛起一阵感动,无论黎耀楠对他好,是不是因为孩子的缘故,但这一分心意确实难能可贵,除了母亲和哥哥,从未有人对他这样好过,有了黎耀楠做对比,回想上辈子的事情,林以轩突然觉得自己很傻。真心和假意哪用比较,若不是被感情蒙了心,只要用心去看,他又怎会发现不了一些早就出现的端倪。
“工匠在哪?”林以轩眨了眨眼睛,一脸渴求的看着黎耀楠。
黎耀楠心里很得意,这种自我感觉不要太良好,挑了挑眉看着他,眼中的含义大概是,你来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林以轩无语,狠狠掐了他一把。
黎耀楠倒吸一口凉气,夫郎太凶悍也不好,急忙讨饶道:“疼,疼,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林以轩高贵冷艳的扬起下巴,等待他的下文。
黎耀楠咧了咧嘴,看见林以轩如此生动,他觉得受一点疼也值得,讨好道:“工匠打发回去了,你若要用人,我给你叫来。”
林以轩沉思了片刻,接着又沉默了下来,刚才还清亮的双眸变得黯然,略显失落的叹了口气:“算了,要了工匠也没用。”
“为何?”黎耀楠蹙眉,最见不得他这幅模样。
林以轩淡淡的说道,听不出话里的情绪:“原想让他们去京城,北方天气冷,我想为母亲尽点孝心,只是......”景阳侯府若知道是他送去的人,恐怕连大门都不会让进。
“这还不简单。”黎耀楠心中稍一忖量,笑着说道:“地暖不是很难,我这里有图纸,你送过去便是了,工匠哪都能找到,哪值得为了这一点子事情伤感。”
林以轩想想也是,逐喜笑颜开的逼问黎耀楠图纸。
黎耀楠抚额,觉得孕夫脾气变化真大,林以轩简直是一会儿一个脸色,如今才刚刚怀孕就这样,还有几个月日子怎么过,黎耀楠越想越发愁,愁得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有些事情想不得,没过两天,林以轩就开始孕吐,吃什么吐什么,面色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黎耀楠一个头两个大,变着方的给他找吃食,头一次体会到孕夫的幸苦,其实他自己也幸苦,不过他乐意。
盘算了一下手中剩下的钱财,黎耀楠一狠心,在城外买了一个温泉庄子。
如今有间茶楼宾客满堂,每月约有六百两银子收入,他相信用不了多久,本钱就能回来,花钱什么也不需要太紧凑。亏什么,也不能亏待了孕夫,古代冬天蔬菜少,大户人家也大多是肉食,就连他用饭的时候都没什么胃口,更何况林以轩了。
黎耀楠让人在温泉庄子里种上蔬菜,虽然并不知道现代人的大棚蔬菜怎样弄的,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大概原理也就那样,咱们没有塑料布,但可以用油布代替,若是成功的话,年前估计就能吃上了。
林以轩吐得厉害,人却很乖,也不乱发脾气,黎耀楠看了心疼,其实他宁愿林以轩没事对他刺两句,这样他心里好受。
黎耀楠忙完事情,就见林以轩蔫了吧唧的趴在桌子上,就连他前些日子最喜欢听的上古演义,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
“今天还难受?”黎耀楠关切的看着他,目光中透着些许担忧。
林以轩摇了摇头,勉强提起精神,冲着他缓缓一笑:“我没事,听说怀孕都这样,你别担心。”
“我买了一个温泉庄子,改日我们过去散散心,你也别老在家闷着。”
林以轩乖乖的点点头,虽然有些不情愿,外面的天气实在太冷,但他知道黎耀楠是为了他好,这些日子看见黎耀楠忙来忙去,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帮不了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话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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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9-23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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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不多时,屋里传出一阵阵嘈杂的声音,有稳婆的叫唤声,还有隐隐约约的□□。
黎耀楠急得在外面来回走动,只觉得手心发凉,手脚发软。
另一头,周嬷嬷被打得嗷嗷直叫,两厢声音弄得他心烦意乱,指着身边一个人,怒道:“去把她的嘴给堵上。”
小丫头应了一声,赶紧跑了,明白自家主子现在火气大,万不敢触他霉头。
“怎么里面没声音?”黎耀楠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整个人都阴沉沉的,盯住产房的眼睛都发红了。
还是刘嬷嬷见他不像话,这才劝道:“头一胎都这样,以后就好了,现在不喊是为了省点力气,免得待会儿生产的时候没劲儿,姑爷您还是找个地儿坐坐,放心,里面两位接生嬷嬷很有经验,公子又养得很好,定不会出什么事。”
听了嬷嬷的劝解,黎耀楠心下稍安,只是还没等他坐多久,屋里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看得他心惊肉跳,刚放下去了心又被提了上来。
刘嬷嬷无语,心里同时也很欣慰,自家公子没嫁错人,这位姑爷一看就是个好的,知道疼人。
屋里的人忙忙碌碌,林以轩的□□越来越大,接着惨叫起来,其中还夹杂着稳婆沉着有力的声音,不停地说着让他使劲。
黎耀楠急得在外面团团转,心也越来越沉,他也想学一把淡定,也想安心等待,但里面的人是他的夫郎和孩子,又是早产,这让他怎能不着急。
随着时间流逝,经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黎明,天才刚蒙蒙亮,婴儿的哭啼声打破宁静的破晓。
黎耀楠很丢人的腿脚一软,跌坐在房檐下的台阶上,愣愣地不敢置信:“生了?”
一个接生嬷嬷出来道喜:“恭喜姑爷,贺喜姑爷,公子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均安。”
黎耀楠深深舒了口气,直到听见母子均安,他才发觉自己早已经满头大汗,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喜,风一样地窜进屋子,只见林以轩脸色苍白,累得沉沉睡了过去,乌黑的发丝和面颊上,占满了粘湿的汗水,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想起今日孩子早产,黎耀楠还生林以轩的气,但看他如此气若游丝的模样,心头又禁不住一阵怜惜,不过,还是不能轻易放过他,至少得给林以轩涨涨记性,免得他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稳婆给孩子洗完澡,包上裹布,抱来给黎耀楠看,笑着说道:“整整六斤二两重,是个健壮的小家伙。”
黎耀楠看见小小的孩子心头发软,第二感觉便是好丑,嫌弃得皱了皱眉:“好难看,一点都不像我。”
稳婆听见后,笑了:“小孩子都这样,养几天皮肤就撑开了,瞧那小鼻子小眼,可不就是随了姑爷么。”
黎耀楠又哪会真嫌弃儿子,心头暖暖的,没有孩子不知道,总觉得那是天底下最麻烦的生物,有了孩子才发觉,看见孩子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仿佛就变得圆满了,有夫郎,有儿子,他在古代有一个真正的家了。
稳婆见他喜欢,便把婴儿抱给了他。
黎耀楠双手僵硬的接过儿子,身体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把那一团小小的东西给弄坏了,急得跟稳婆大声嚷嚷:“你快把他抱走。”
稳婆心中好笑,没见过哪个当爹的会这样,笑着说道:“没关系,你放轻松一点,小孩子你要这样抱他才舒坦。”说着,她便指点黎耀楠抱孩子的动作。
黎耀楠只觉得真tm累,抱了孩子一会儿就还给稳婆,实在怕他不小心,手上没个轻重,弄疼孩子怎么办。
心里彻底放松下来,黎耀楠才感觉到一阵疲惫,今日他累得够呛,见屋内一切有条不紊,奶娘也早在一旁候着,两位嬷嬷更是指挥着下人忙来忙去。
黎耀楠打了声招呼,去了隔壁侧房,倒在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他一直睡到了下午。
林以轩其中醒过来一次,看见软软的婴儿,心里一阵内疚,差一点,就因为他的失误,让孩子来不到这个世上,这是他盼望了两辈子,千方百计得来的孩子啊。
好险,林以轩心里一阵自责,见黎耀楠并不在屋内,隐隐有些焦急,他知道夫君这次是真生气了,抬头看了眼奶娘:“夫君呢?”
“姑爷在隔壁,一直等您生完孩子才去睡,小少爷长得可真俊,像极了姑爷,您是不知道,姑爷那时侯急的,听见您生了儿子,就连站都站不稳了。”奶娘笑着说道,她是林母庄子上的奴才,一家子身契都在林母手中,对林以轩的态度别提多恭敬,更是好的捡好的说。
林以轩闻言,面上的颜色果然一缓,换上了一层暖暖的色泽,昨日听见哥哥断腿的消息,他大脑里一片空白,心乱如麻,所以才会失了分寸,这时他才有心情思考昨天周嬷嬷所说的话,反正无论如何,他是不会相信大哥真的出事了。
仔细想来,周嬷嬷的话中漏洞颇多,他也是关心则乱才没反映过来。
需知,侯府里面,大哥如果真的摔断腿,怎么也要请御医来,但听周嬷嬷话里的意思,却是大夫说哥哥不中用了,这怎么可能,心里有了疑惑,林以轩按捺住性子,他如今有夫君,有儿子,再不能跟昨日一样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看见黎耀楠发沉的脸色,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有点害怕。
到底有些累了,林以轩思考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又睡了过去。
黎耀楠却把大哥的事情记在心上,下午醒来之后,就让人去了京城打探消息,派去的还是林以轩手下一名管事,毕竟相比起他的人,林以轩身边的下人对京城更熟,也更容易打探到景阳侯府的事。
黎耀楠忙完这一切,忽然记起,今早上他好像还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急忙招来刘嬷嬷:“喜讯发出去了没?”
刘嬷嬷责怪地瞥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早发出去了,族里也通知了,张家今日传了话来,明天一大早张夫人就会过来帮忙,免得你们一个两不醒事,小少爷的洗三礼可马虎不得。”
黎耀楠心里一阵惭愧,洗三礼什么的,他可不就忘了吗?实在是原主没经历过,现代人对洗三也不怎么重视,他还当只需要办个满月宴就行了。
黎耀楠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对了,赏钱好像还没发。”今早上他高兴得啥也不记得。
刘嬷嬷叹息了一声:“早就发了,阖府上下,老奴做主每人发了二两银子。”她家姑爷啥都好,就是没投到一个好胎,家中连个像样的长辈都没有,行事自然不会很周全。
“多亏嬷嬷了。”黎耀楠真心道谢。
刘嬷嬷谦虚笑了笑:“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只要姑爷别嫌她碍事就好,她可还记得前段日子,姑爷对她那可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黎耀楠见没什么事,就去了卧房看孩子。
小小的孩子睡在林以轩旁边,看着那一大一小,黎耀楠的整个心都宁静下来。
孩子的脸颊红红的,还有一些皱皱巴巴,这会儿睡得正香。仔细看来鼻子是和他有点像,嘴巴随了林以轩,眼睛闭着看不出来。不过黎耀楠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哪怕孩子睡着了,他也百看不厌。
在屋里呆了一阵,早上的血腥味似乎还没有散去,黎耀楠见林以轩睫毛微动,像是快要醒过来,这才转身离开,他决定,要给林以轩一个教训。
丫鬟见自家公子醒了,急忙给他斟茶倒水,为他拭擦额间细汗,一边还让人赶紧准备鸡汤。
林以轩迷迷糊糊睁开眼,恍惚了一会儿,才发现置身何地,面容柔和地看向孩子,这是他和夫君的血脉呢,然后目光在房内扫了一圈,没见到那抹他期待的身影,面上的失落一闪而过,有些委屈,又有一些难受。
丫鬟见状急忙说道:“公子可是找姑爷,他才刚刚出去,应当还没走远,要不奴婢这就去叫他过来。”
林以轩摇了摇头,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黎耀楠既然刚走,肯定是有什么事,他觉得自家夫君总会过来,现在也没必要去打扰。
谁知直到晚上,他都没有见到黎耀楠一面,只从丫鬟们口中得知,黎耀楠安排了管事去京城。
林以轩心里隐隐有些难过,他始终记得临产前,黎耀楠冷若寒冰的眼神。
第二天一早,张夫人就过来了,看见黎耀楠先不先责备了一通,问他怎么搞的,连夫郎都照顾不好。
黎耀楠其实也很冤,谁知岳母会派来那样一个嬷嬷,要瞒要么你就把事情瞒好,要说你就一次说完,吞吞吐吐,遮遮掩掩,这不是存心让人着急么,并且那位周嬷嬷言辞不清,只说大舅哥骑马摔断了腿,却只字不提前因后果,害得林以轩当时就动了胎气,黎耀楠现在想起来,心里都一阵气闷。
张夫人见此,也不忍心多责备,这外甥到底可怜,夫郎生孩子,家中就连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他自己是个男人,又哪有女人细心,张夫人接过府里的掌家大权,开始为侄孙布置洗三宴。
林以轩再次醒过来,又没看见黎耀楠的身影,听说张夫人来帮忙,他也只能压下心中的失望安静等待。
只是两天过后,林以轩开始着急了,每一次他醒过来,黎耀楠都才刚刚走,一次两次还正常,连续两天都这样,让他怎能不多想,孩子洗三过后,黎耀楠就要去苏州,他不想给他们之间留下心结。
43楼
2014-09-23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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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进入考场,黎耀楠突然感应到一道强烈的视线,回过头一看,正好对上黎耀宗敌视的目光,似乎还夹杂着浓浓的恨意。
黎耀楠不解,自己除了打过他一顿,好像并没有做什么,离开黎府时都是好好的,黎耀宗如今的恨意又从何而来?
黎耀楠想不明白,心里也不在意,只微微颔首,很有风度地回以他浅浅一笑,接着便转身寻找自己的座位。
黎耀宗眼中的仇恨更甚,黎耀楠的笑,更让他觉得是一种嘲讽,黎耀楠是在笑话他,笑话他们一家子都被当成傻子耍。不过只要一想起黎耀楠两次科举未中,他的脸色又缓和过来,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黎耀楠身败名裂,他要把这贱种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黎耀楠对黎耀宗复杂的心思并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今次科举,他一定会高中。
原主底子打得很好,只是被一个老酸腐给教坏了,经过他一年时间的通汇贯通,还有舅爷跟林以轩指点,如果再考不中举人,简直可以买一块豆腐撞死,考秀才更是不在话下。
黎耀楠坐的位置并不好,属于中等,靠近考场的北角,墙壁上还有深深的裂缝,凉风呼呼地吹进来,他倒觉得是一件幸事,至少空气流畅,隔间内也很凉快。
随着考生们陆陆续续到场,没过多久,监考官就颁发试题。
县试考的无非是四书五经,原主早就了然于胸,但对黎耀楠来说,其实他宁愿考策论,他觉得自己写策论的水平,应当比四书五经要好,毕竟现代人的眼界宽,四书五经却要死记硬背,如果不是原主底子扎实,又连续考过两次,他还真不敢放下大话。
发完卷子,考生们开始研磨,黎耀楠自然也是其中一个。
看着奋笔疾书的莘莘学子,其中还有六旬老头,他的心似乎也沉淀了下来,提笔开始答卷子。
县试题目对他来说并不难,黎耀楠很注意时间调节,县试之后,还有府试,院试,他可不想由于身体的原因,从而大意失荆州。
感谢原主的两次经验,也感谢表舅母为他准备的艾草,让他晚上不会被蚊子侵扰。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黎耀楠觉得还行,或许是这一年的锻炼和调养,让他的身体结实起来,出考场后,并没有和其他考生一样,累得脸都成了菜色,有的人还因为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黎耀楠看着热闹非凡的考场门口摇了摇头,这些事与他无关。
回到客栈,黎耀楠首先洗了个澡,然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上午才起来。
相比起其他学子,他的状况还算不错,睡了一觉之后精神饱满。
感觉肚子有些饿了,黎耀楠打算出去吃点东西,见黎有侾还在睡觉,便没扰着他,独自一个人下了楼。
刚进饭馆,没想到就遇见一个不想看见的人。
黎耀宗一脸轻蔑地看着他,说话阴阳怪气,目光中饱含恶意:“哟,这是谁呀,怎么又来考秀才,我劝你还是歇歇吧,省得丢人?有些人连父母都不知孝敬,还读个什么书,考个什么秀才,活着都是浪费粮食,真恶心。”
黎耀楠挑了挑眉,这里是福来客栈附近的饭馆,此时看见黎耀宗,让他不得不产生怀疑,这人是不是专程在这里等他。
看见周围的人窃窃私语,黎耀楠很明白黎耀宗的用心,不就是想败坏他的名声吗?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果然什么人教出什么儿子,跟马玉莲的那套一样。
黎耀楠故作讶然,蹙眉道:“族弟此话何解?学生父母早逝,便是学生也从未见过,何来不敬父母一说,并且,活到老学到老,倘若连续两次科举未中,便不能来考秀才,你这样要置广大学子与何地。”
黎耀楠说着,目光似笑非笑,在饭馆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位年过五旬的考生身上。
果然,这位老先生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冲着黎耀宗横眉怒目:“黄口小儿,休要放肆,此乃清静学子之地,哪容得你信口胡言。”
黎耀宗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满脸涨得通红。
黎耀楠解释的很清楚,他连父母都没有,黎耀宗说他不孝,摆明就是污蔑,更何况,天下学子那么多,又有几个人能一举高中,黎耀宗的那句话,算是把饭馆里的一半人都给得罪了。
黎耀宗愤怒地注视着黎耀楠,心中暗悔不该如此大意,难怪母亲说这小畜生奸猾狡诈。
这时他身边一的位同窗站了出来,正义凛然地看着黎耀楠,很不悦地斥道:“你虽已被过继,但到底是黎家儿子,仲德也是你兄弟,你可曾挂念过他们,可曾想过他们,对兄弟可曾有半分谦让,我看仲德说的没错,如你这般不孝父母之人,简直侮辱了圣贤书。”
仲德也就是黎耀宗的字。
黎耀楠神色一敛,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学生自问对得住父母,请问这位兄台,学生究竟哪儿错了,还请指点一二,既然兄台熟知圣贤书,那便当知长舌妇,若没有真凭实据,还请兄台慎言。”
书生被噎得难受,气得脸都绿了,想他张宕远,亦是青山学院小有才名之人,今日竟被说成长舌妇,这让他以后如何在众位学子中立足,最重要的是,黎耀楠的话让他无从辩驳,因为这些事情,他只听黎耀宗提起,并不知具体内情,又如何举例说明。更何况,他所说的话,也完全占不住理,倘若过继的儿子,还要惦记亲生父母,敢问,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愿意过继。
只是不反驳却是不行的,否则他的一世清明,岂不是要毁在这长舌妇上,张宕远挺胸抬头,义正言辞地指责道:“听说你被过继后,一年音讯全无,可知父母担忧,便是你成了别家儿子,也无需如此绝情。”
周围的人瞬间明悟,原来是别人的家事,纷纷换上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黎耀楠恭谦有礼,丝毫看不出生气,淡淡道:“这位兄台说错了,学生并没有不去拜见叔父叔母,想必你是误会了,以后切记莫要偏听偏信,否则便是当了官,又岂能造福一方百姓。”
黎耀楠的这句话,一竿子把人打死,从不孝父母的高度,上升到能不能当好官,这位书生若不能扳过一局,今日那么多的人,周围又全部是学子,如果这事流传出去,他的前途是别想远了,脑袋上偏听偏信的帽子也休想摘掉。
黎耀楠只信奉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既然张宕远自己前来找抽,也别怪他不近人情。
“你......”张宕远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黎耀楠说不出话来。
黎耀宗见同窗败北,心里更是气得不行,恶狠狠地瞪着黎耀楠:“你胡说八道,母亲被你害得卧病不起,祖母更是旧疾复发,你这不忠不孝之人休想狡辩。”
黎耀楠只温和地看着他,轻言细语地劝解:“耀宗,为兄虽被过继,但好歹也是同族,你如此这般为难是何意?夫人生病为兄很为着急,只是自从被赶出黎府,为兄一年不曾登门,这与我又有何干系?”
噢!周围的人瞬间哗然,原来不是不登门,而是被赶出去,只是这书生看起来光明磊落,长得也丰神俊朗,究竟犯了何错,竟连亲生父母也要赶他离开。
有的人心里则在想,如此大的污点,这位学子既然光明正大说出来,其中肯定别有内情,
“我呸!”黎耀宗彻底毛躁了,指着黎耀楠的鼻子就骂:“那座鱼戏荷花折扇屏是假货,害得母亲送礼的时候被人责骂,卧床不起三个月......”
黎耀楠恍然大悟,他就说呢,难怪黎耀宗一看见他,火气就那么大,原来问题出在这儿,故作不解地问道:“若是我记得没错,鱼戏荷花折扇屏似乎是夫郎的嫁妆,怎会被夫人拿去送礼,你莫不是搞错了吧。”
黎耀宗此时已知说错话,然而也收不回来,原以为黎耀楠脾气暴躁,听见他的嘲讽,定会忍不住发火,了不起把他揍一顿,这里是饭馆,周围又全是各地学子,黎耀楠倘若真动手,他虽然会受一点伤,但黎耀楠也会坏了名声,无论学问怎么样,主考官是绝对看不上他,这辈子也就休想抬起头。
主意打的是不错,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黎耀楠竟如此能言善辩,反倒是他自己有些沉不住气。现在事已成定局,无论他怎么辩解都是错,承认的话,族中侄儿夫郎的嫁妆,为何会在黎府手中,不承认,那就是他信口开河。
其实他还不知道,上一次是黎耀楠是借故生事才会打他,今天任由他说破嘴,大庭广众之下,黎耀楠绝对不会动他一根毫毛,只会死命地贬低他,踩死他,打击打,从内心深处折磨他,所以说,他的算盘一开始就打错了。
听到这里,周围的人哪还有什么不明白,虽然黎耀楠言辞闪烁,但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更加相信自己脑补来的事实,敢情是亲生父母霸占了夫郎的嫁妆,所以这位学子才不登门拜访,这样一想倒也情有可原,更何况他是过继的儿子,早跟亲生父母再无关系,就算断绝来往也无不可,虽然会显得略为寡情,但若追其根底,其实也并无什么错处。
张宕远一脸悔色,这一次吃亏最大就是他,黎耀楠和黎耀宗可以被称为意气之争,但他却被指名道姓说成长舌妇,外加偏听偏信,原本这样也就罢了,最可恨的是经过后来的一段对话,这个名头竟被坐实,张宕远把黎耀宗也给恨上了,念在同窗的份上,他本是好意相助,谁知会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坏一个人的名声容易,但要让他好起来,却要经过十倍百倍的努力,张宕远阴沉着脸,满怀怨恨地瞪了黎耀楠和黎耀宗一眼,袖子一甩,扭头就走。
黎耀楠对此丝毫没有愧疚,张宕远既然分不清形势,去了官场也是祸害人,说不定还会连累全家,倘若这一关他过去了,那么恭喜,以后你将飞黄腾达,黎耀楠觉得自己其实做了件好事。
张宕远若是聪明人,这会儿道个歉,这一章也就揭过了,偏偏他却怒气冲冲地走了,这种人就算在官场,想必也不会走得太远,那一点点的恨意,黎耀楠压根不放在眼里。
黎耀宗心里气不过,见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却不知该如何辩解,恨恨地跺了跺脚,只能灰溜溜的走了,他会等,等考试的成绩出来再说,他就不信考了两次都落第,这一次黎耀楠还能飞上天,新仇旧恨,到时候他要一起报!
这一出戏可谓精彩,黎耀楠的口才,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用饭的时候,就有几位学子前来搭话。
黎耀楠本就见惯各种场合,举止优雅,谈吐也很风趣,很快就跟大家说到一起。
抛开这个小插曲,一餐饭吃得很不错。
回到客栈,黎有侾正在大厅和人讲话,黎耀楠上前跟他打探,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让黎耀宗愤怒成那样。
黎有侾冲着他神秘兮兮地一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跟朋友道别了一声,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过年的时候,马玉莲给京城大儿子,还有扬州知府送礼,挑的自然全是好东西,结果却让人发现是假货,马玉莲丢脸丢大了不说,还被知府夫人狠狠责骂了一顿,黎泰安在衙门也变得艰难起来,马玉莲无奈,只得给扬州知府送了三万两银子赔礼道歉。
按说才三万两而已,黎府的日子应当不会拮据,可是他曾听人说,黎府竟然卖了一座祖产。反正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只知黎府现在日子不好过,老夫人病了是真的,马玉莲精神倍好,独揽府中大权。
黎耀楠脑筋一转,立即明白过来,黎有侾不知情,但他却知道,自家夫郎离开前,狠狠坑了黎府一把,如今又赔了知府三万两,啧啧......
难怪前来苏州的路上,自己的名字那么出名,其中肯定有黎府不少功劳,怕是把他和夫郎恨透了,所以才无所不用其极,败坏他的名声。
不过任由他们怎么败坏,事实面前,也说不了慌。
对于黎府现在的境地,黎耀楠咧嘴笑了笑,张嘴吐了一个字:“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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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9-23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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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黎耀楠哭笑不得,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感觉,心里其实满有些遗憾,还没尝到味道小夫郎就给跑了!
黎耀楠决定,回去一定要和小夫郎说道说道,告诉他亲吻不是那样的,心里这样想着,黎耀楠也不耽误,迈步就往正院走去,时间差不多晚上,也是时候歇着了。
林以轩早就恢复正常,一派温顺腼腆的样子,见到黎耀楠面不改色,哪还有一丝刚才的俏皮。
黎耀楠饱含深意地看着他,目光中透着几许戏谑,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暧昧。
林以轩淡定以对,只当没看见,抛开他那微红的脸蛋,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黎耀楠低低笑了,心里越发痒痒,想要逗逗他的小夫郎,径直把人拉到怀里,黎耀楠一副教训的口吻说道:“刚才你做错了。”
林以轩一愣,紧紧咬住嘴唇,目光幽怨看着他,夫君刚才不是没反对吗?这会儿又是怎么回事,还没等他想明白,只见黎耀楠俯□,轻点了一下他的嘴唇,笑道:“应该这样才对。”
黎耀楠试探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感觉味道还不错,立马深深吻住他的唇。
林以轩脑袋一片空白,脸颊刷地一下就红到了耳朵根子,虽然刚才是他主动,但现在的情况反过来,羞死人了好不好。
黎耀楠很满意他的反映,吻够了,这才把他的小夫郎放开。
两人梳梳洗洗,一直到睡到床上,林以轩眼神还飘忽不定,羞得满脸通红,只能抱着睡梦中的孩子转移注意力,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告诉他乘胜追击,赶紧把他的夫君拿下,一个却又扭扭捏捏,唉!那多难为情呀!
纠结中,林以轩迷迷糊糊睡着了。
黎耀楠注视着他熟睡的脸,淡淡地笑了,他明白小夫郎心里的想法,觉得差不多也是时候了,他不讨厌小夫郎,甚至还很喜欢,看见儿子和夫郎,他的心都快要融化了,那种事情总是开头难,经过一年时间的自我调节,他认为自己可以接受,只不过......
黎耀楠眼中闪过一抹狡猾的笑意,小夫郎千方百计勾引他,其实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目前科考在即,别的事情并不着急,他决定再等等,正好把小夫郎的身子也养养。
可怜的小夫郎并不知道,自己又被夫君给捉弄了。
次日,生活一切如常,黎耀楠继续关在书房研究功课,林以轩则卯足了劲,吩咐下人买了不少硝石回来,安排了一个大院子,命人严格把守,招来几个心腹,开始了制冰工程。
黎耀楠由得他去摆弄,他的小夫郎也就这点爱好,只要高兴就好。
温馨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自从两人亲吻以后,平日里的互动中,又多了一些亲昵,每天早上,黎耀楠会给自家夫郎额头一个浅吻,高兴的时候也会亲他一下。
林以轩从害羞到习惯,再到时不时反击,偷偷亲回来,也不过三天时间而已。
黎耀楠只在心中感叹,他家小夫郎还真是灵活运用,学啥都快!
刘嬷嬷在旁看的,那是又欣慰,又难受,光天化日之下,公子与姑爷的感情也太好,虽说这是好事,但......到底有些伤风败俗!若是让外人看见还得了
刘嬷嬷的着急旁人自是不知,就算知道,又有谁理会!
黎耀楠平时很注意细节,人多的时候绝对不会做出越轨的举动,只不过刘嬷嬷人老成精,才会看出一些端倪,黎耀楠表示,夫夫两亲密很正常,刘嬷嬷无需大惊小怪,怨只怨她太精明,怪得了谁呢?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狗拿耗子了吧,刘嬷嬷的一片好心付之东流。
林以轩开心的不得了,整整一个八月份,他足足赚了九千两银票,按照黎耀楠的说法,那就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简直爽翻了,扬州果然不愧是繁华富庶之地。
黎耀楠这边,又把功课温习了一遍,着重注意往年乡试的答卷,他深信现代的题海战术肯有一定的作用。
试题中,他觉得不成熟的地方,会向林以轩请教,丝毫没有不耻下问的自卑感,林以轩学问比他好,他只会感觉到骄傲。
张启贤连续十几天没来,黎耀楠心中有些奇怪,到了张府一看才发现,这位三表哥正叫苦连天,被他老子关在屋里做学问,为了九月的乡试做准备。
黎耀楠对此丝毫没有同情心,只嘲讽地对他笑笑,愈发表现得像个乖孩子,跟张家几位长辈请教不懂的地方。
二舅父老怀宽慰,连连点头,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好,于是,二舅父瞬间化身为后爹,三表哥又被惨遭□□,直到前去金陵那天,脸色都没好过。
黎耀楠也不在意,三表哥人很聪明,脑子也好使,就是心不在学问上,只喜欢诗词歌赋,总想当一个风流才子,要不然早在几年前就能得中举人,又哪会等到现在,二舅父也是恨铁不成钢。
临近九月,天气渐渐转凉,黎耀楠即将赶往金陵,林以轩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开始为他打点行礼。
黎耀楠心里暖洋洋的,记得前去苏州的时候,小夫郎正在坐月子,他只简简单单收拾了一番就上路,尽管东西也够用,但那日子确实不好过,浑身上下难受,吃不好,睡不好,干什么都不习惯。
如今有了小夫郎打点,感觉就是不一样,只是......
黎耀楠看着门口那两个大箱子,也不知是感动,还是头痛。
林以轩轻轻一笑,嗔他一眼:“瞧你傻的,这些又不是让你带去考场。”说着,掀开马车帘子,指了指里面的一个大包袱:“这才是考试用的东西。”里面有香炉,熏片、水壶、蜡烛、笔、墨、被子、砚台,还有一个枕头和一个精巧的小马桶,盖上盖子便不会散发出异味,另外还有盆子和一叠帕子,除了吃食以外,所有东西一应俱全。
林以轩目光柔和地看着他,接着又细心叮嘱道:“吃食你去了金陵再准备,如今天气虽已转凉,但我怕放得太久会坏掉。”
黎耀楠颔首而笑,好话张口就来:“还是夫郎细心。”
林以轩脸庞微微一红,指了一个小厮说道:“这次把他也带去,没事给你跑跑腿,端茶送水什么的,总比你一个人好。”
黎耀楠心里惭愧了一把,上次童试他还真忘了带人伺候,想想也真傻,大热天的,还跑去衙门口争破了脑袋看放榜。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儿子。”黎耀楠拉住他的手,放在唇上亲了亲,然后指挥下人,将箱子放在马车上,免得临走的时候还要搬来搬去。
当晚,夫夫两依依话别,小旭儿如今已经可以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小爪子也会害人了,看见什么东西都想抓,夫夫两心中那点离别的愁绪,在他时不时的打岔下一扫而空,气氛也变得暖意融融。
第二天一早,黎耀楠预备启程,林以轩忍不住红了眼眶,抱着孩子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夫君。
“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我知道。”林以轩闷闷地说道,他知道黎耀楠很快回来,但他还是会想念。
黎耀楠笑了笑,拿自家小夫郎没办法,悄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林以轩恼羞地瞪他一眼,脸上泛起朵朵红晕。
黎耀楠笑得舒坦惬意,拥抱了一下娇气幼子,踏上马车,挥了挥手:“你快回去。”
林以轩怔怔地看着他,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寻不见踪迹,这才一脸失落地转身回府。
他发现,夫君才刚离开,自己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黎耀楠这一次是和张三表哥同行,两人约好在城外十里亭相聚。
张启贤看见他就没好脸色,那模样像是恨不得咬他一口:“你来了。”
黎耀楠温和有礼,拱了拱手:“三表哥好。”
“我不好。”张启贤重重地说道,拉长了语调,拍拍自己的脸:“你看看,娘都说我瘦了,精神也枯萎了,我一点都不好。”
黎耀楠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说道:“你就是成了大胖子,二舅母也会说你瘦。”
“你什么意思?你还有没有同情心?”张启贤满心不悦,一头钻进黎耀楠的马车,打发小厮一边去,打算跟小表弟理论理论。
黎耀楠急忙说道:“别,你是风流才子,千万不能化身成二舅父。”
张启贤瞪他一眼:“你也知道我爹烦人,那你干嘛见死不救。”
黎耀楠挑眉一笑,当然不会告诉他,其实自己还落井下石了:“二舅父到底是长辈,你也听听话,别让他操心,待到金榜题名后,由得你怎么胡闹,想必二舅父不会再说闲话。”
“你说的也是。”张启贤点了点,凝眉沉思起来,眼睛越来越亮,越想越觉得这话正确,懊恼地拍了一□旁小几:“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黎耀楠赶忙拦住他:“别激动,马车不结实,受不住你这力道。”
“德行!”张启贤斜他一眼,典型的过河拆桥,转身就下了马车,回到自己车上。
黎耀楠很惊异的发现,自家这位表哥,竟然真的开始认真读书,吃饭睡觉都捧着本策论。
黎耀楠无言以对,就不知二舅父看见三表哥的表现,会不会感觉到欣慰!
不过对于他来说,效果却是显而易见,发现三表哥如此认真,他哪里还敢怠慢,一路上更加用功温习功课,决定这次定要考个名列前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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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9-23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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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第二天一早,黎耀楠从床上醒来,发现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轻笑了一声,小心把臂膀从夫郎身下抽出来。
梳洗了一番之后,黎耀楠先去锻炼了半个时辰,这几个月忙忙碌碌,功夫也那下了,他觉得骨头都硬了。
出了一身大汗,回到正院,小夫郎已经起来了,此时正在逗孩子,小旭儿如今不仅会啊啊啊的讲话,还会翻身,林以轩知道夫君去了练功房,事先便让人备好了热水和衣裳,黎耀楠一回来即可梳洗。
这种被人关切到无微不至的感觉,要不要太好。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黎耀楠精神焕发,除了瘦了一些,又恢复到从前丰神俊朗的模样。
缓步踏入正房,两米宽的床上,小夫郎正拿着一个拨浪鼓在逗孩子,小旭儿听着声音,兴奋的啊啊啊小嘴巴咕隆个不停,小手还在面前挥舞,想抓又抓不到,正急得不行。
黎耀楠迈步向前,随意地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两人,唇边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纵容的浅笑。
“你回来啦。”林以轩回过头,灵动的眼眸闪了闪,把拨浪鼓塞在他手上。
黎耀楠一愣,微微有些不自在,只是还没等他反映过来,小旭儿找不到东西,开始东张西望,瘪着嘴巴,眼见就要哭了。
黎耀楠急忙拿起拨浪鼓摆弄,小旭儿的眼神立马被吸引过来,小手又开始使劲抓东西,玩得不亦乐乎,黎耀楠的动作从生疏,到笑得前俯后仰,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突然发现,逗孩子的这种活,其实也是一回生二回熟。
没过多久,早饭就摆好了,林以轩把孩子抱给奶娘,两人去了饭厅。
“你多喝点汤。”林以轩拿碗帮他盛汤,又夹了一些肉,心里觉得满意了,这才开始自己用饭。
黎耀楠心里暖暖的,轻声道:“以后别管我,你自己也多吃点。”
林以轩浅浅一笑,也没说应不应允,双儿在家中规矩虽没有女子严格,但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女子来培养,照顾好夫君,本就是他应做的事,况且,一点一滴侵入夫君的生活,让夫君习惯他,爱上他,原本便是他的目的,林以轩并不觉得幸苦。
饭后,两人也没闲着,眼见天气逐渐转冷,扬州气候哪怕较之京城温暖,现在也是凉飕飕的,四处落叶满地,倘若再不启程去京,只怕路上难行,每年到了十二月,更甚者十一月底,京城就会大雪纷飞,他们大人倒是无所谓,可小旭儿才三个月大,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后悔都来不及。
夫夫两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走水路,船舱怎么也比狭小的马车住着舒服。
林以轩早把一切打点整齐,如今家里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忙完就可以启程。
夫夫两分头行动,黎耀楠当天就去了张家,一为贺喜三表哥中举,二为辞别,三则是请客,自己考中举人不是小事,离开前定然要摆宴庆贺,老族那边肯定也会来人,这样一想,需要忙的事情还真多。
林以轩这边,先给族中报了喜信,又派人去了码头找船,因为要带上小旭儿,这次乘坐的船,不仅要舒服,还要大,速度也要快,林以轩提的条件一大堆,哪怕价钱不成问题,找起来也比较麻烦。
他们这边忙得不可开交,另一头,同样有人准备去京城。
说来也巧,那家人正是黎老夫人、马玉莲和黎耀宗。
至于黎泰安,衙门里有事走不开,他更乐得自家老母和妻子都不在,他在外面养的女人,总算有机会接进府。
黎泰安心里的窃喜且不提,马玉莲和老夫人这对婆媳,打从老夫人生病后,关系急转直下,马玉莲乘老夫人病重,夺了她所有的权柄,不仅如此,还弄了不少老夫人的私房。
老夫人心里气呀,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硬生生气得又病重了几分。直到她的小心肝,黎耀宗参加童试,身体这才有所好转,然而跟马玉莲的关系,也成了水火不容。
婆媳两个狗咬狗,正闹得厉害的时候,黎耀宗落榜,竟然没考中秀才,这怎么可能,马玉莲当时就惊了,儿子的学问她知道,就连夫子都夸过,说是本次童试没问题,怎会落榜?
马玉莲心里担心得不行。
老夫人嘴巴上急的冒泡,婆媳两的战斗暂缓。
待到黎耀宗一回来,把事情夸大其词说了一遍,婆媳两立马同仇敌忾,心里的恨意更甚,把那小畜生简直恨到了骨里。
老夫人的心肝胃都开始疼了,想起她白花花的银子,想起那些被她砸了个稀巴烂的假货,她心里的恨意,浓烈得更是达到顶峰,就像是决了提的洪水,不停地向她咆哮叫嚣。
那些假货不仅让黎家丢了大人,还让他们吃了几个哑巴亏,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此等大恨,焉能不报。
马玉莲同样气愤,老夫人的东西,她早就据为己有,如今损失那么多,她心头岂能不恨,最重要的是,她让儿子在京城丢了人,误拿鱼目当宝贝,送了假货给尚书府,还被人给嘲笑,马玉莲一想起儿子被人看低,她心里就疼得厉害。
黎耀宗把所有责任全部推卸在黎耀楠身上,人说谎话说一千遍,就连他自己也会信以为真,黎耀宗现在便是这种情况,越说他心里越是觉得,自己科举之所以不中,肯定是黎耀楠害的,若不是黎耀楠三番四次打击他,他又怎会心神不定,最后又怎会落榜。
还不等老夫人和马玉莲思索出对策,族中来了一封信,明摆摆的斥责,马玉莲妾室扶正,名不正言不顺,她若再敢找六房嫡支黎耀楠的麻烦,休怪宗族不客气,休了她这搅家妇,另斥责老夫人为妇不贤,害得黎太老爷膝下无一庶子,子息单薄,但念她年岁已大的份上,族中从轻发落,让她切记谨守妇德,否则便去家庙罢,正好为黎老太爷祈福。
马玉莲和老夫人登时气得两眼发黑,然而,再气再恨,她们也无可奈何,没想到族里竟会为那小畜生出头。
马玉莲心里恨呀,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放他们离开,更不该让那小畜生过继,有了父母的名头,黎耀楠还不是任由自己磋磨,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族里很多年没有说过那样硬气的话,使得她们都忘了,还有宗族的存在,黎府和苏州老家毕竟没有分宗,族长若真拿宗法压人,她们也只能遵从,只是族里欺人太甚,老太爷都死了十几年,还能被拿出来说事,当真是欺她黎府无人。
老夫人派人一打听,才知道族里又考出两个秀才,心中颇为不屑,她的嫡长孙那可是举人,一百个秀才都比不上。但当老夫人听说,族里有人去了国子监,更有人去了明微书院,心里立马就变得不平静,当即就拍板定案,要带她的心尖尖前去京城。
至于黎耀楠,她现在也顾不上了,别说前面有宗族压着,只说黎耀楠身在何方,老夫人就一筹莫展,连人都寻不着,还谈什么报复,反正以后总有机会,她也不急于一时。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乖孙的前程,眼见宗儿因为落榜失意,无论如何她也要想法子,为孙儿谋划谋划,听说京里达官贵人多,又有他大哥帮衬,还有尚书府撑腰,老夫人心里打定主意,要带宗儿前去京城,哪怕只见识一下京里繁华,多结交几位王孙贵族也是好的。
马玉莲心中一动,自然不甘被落下,她是黎耀祖的亲娘,探望儿子更加名正言顺。
于是,婆媳两再一次和好,商谈去京事宜,十月中旬便上路,竟比黎耀楠启程还早几天。
且说黎耀楠这边,到了张府之后,先去拜见了舅爷和太夫人,接着便向他们禀告了去京事宜,以及黎宅宴客,请他们务必到场。
张大老爷捻了捻胡须,这事他听小三子说过,此时并不觉得意外,张太夫人却是红了眼,一个劲的叫心疼。
黎耀楠无语,只得等她哭够了,然后慎重的请求舅爷,帮他取字。
张大老爷愣了一下,心里惭愧起来,这位侄孙如今都中举了,竟然还没取字,他们是有多粗心啊!冥思苦想了一阵,良久,舅爷口中念道:“东临,便叫东临罢,东,贵也,临,至也,望你以后仕途一路顺坦,平步青云。”
东临,黎耀楠若有所思,念着名字在嘴边饶了一圈,慎重对张大老爷行了一礼:“多谢舅爷。”
张大老爷微微颔首,满意的点点头:“行了,你下去罢,小三子也等得急了,你们兄弟几个好生聚聚,待你去了京城,恐怕机会了难得。”
黎耀楠笑着应了声好,快要出到门口时,张大老爷又叫住了他:“去京前,记得把话本送过来。”
“是!”黎耀楠恭敬地回答,心中未免好笑,张大老爷年纪越大,脾气越发孩子气,果然是老小老小,当真至理名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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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越是临近京城,天气越冷,黎耀楠前世是北京人,林以轩又在京城长大,两人一路上都很适应,还有闲心站在船头看风景。
林以轩蓦然想起,第一次和黎耀楠乘船的时候,那家伙盯着画舫美人不放,偏偏还拉着自己品头论足,让他郁闷了很久,当时他就想着,自己只需做好一个主母本份,再要一个孩子便满足了,谁知不过一年光景,黎耀楠化身为好丈夫,而自己也从未想过能如此幸福,当真是世事无常。
“想什么呢?”黎耀楠见小夫郎笑得一脸荡漾,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林以轩斜他一眼,一挑眉:“在想当初某个人,前去苏州的时候,似乎紧盯着画舫不放。”
黎耀楠被噎住了,黑历史,绝对是黑历史。
林以轩轻轻一笑,转身回了船舱,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黎耀楠急忙跟上,发现自从吃了小夫郎以后,他的脾气见涨,干嘛动不动就算旧账,黎耀楠抓了抓头发,仔细回想,自己的黑历史还有多少,得赶紧去扫个尾,坦白从宽才行,翻旧帐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夫夫两的感情一路升温,相处起来越发自然,林以轩也不再总带着一份小心翼翼,整个人似乎都变得开朗。
黎耀楠亲眼见证夫郎的转变,心中高兴的同时也忍不住感叹,难怪现代人都说,爱是做出来的,彼此有了关系之后,心仿佛贴得更近了,小夫郎也变得更加刁钻,真是令人头痛。
黎耀楠心里想着头痛,脸上却挂着温柔的浅笑,哪有一丝烦恼的样子,想必林以轩的转变,他也是喜欢的吧。
小旭儿很乖,船上那种摇摇晃晃的感觉,让他高兴的不得了,现在已经渐渐会认人了,只要林以轩一来,小旭儿就往他的怀里钻,反倒把黎耀楠这老子扔一旁。
黎耀楠心里酸酸的,为此不知醋了多少。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一路上小旭儿既没生病也没感冒,船舱布置得很舒服,窗户还开了一个缝隙,这样空气不会很闷,也不会因为炭火烧得太多而难受。
黎耀楠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地上毯子铺得又厚又软,随意小旭儿在上面滚,旁边还放了不少玩具,船舱的整体设计是一个现代游戏室的雏型。
小旭儿在毯子上滚来滚去,有时候衣服穿厚了滚不动,他就急的啊啊直叫,大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然后玩的累了才沉沉睡去。
十一月,天气温度骤然下降,呼呼的寒风吹在身上冰冷刺骨。
黎耀楠穿着毛皮大氅,看着阴沉沉的天空,皱起了眉头,只让船夫加速前行,补给一次买够,免得每次都要停留至少一天才能走。
林以轩又把租船的价格提上去两成,重金之下,原本一个多月的水程,硬是让船夫齐心协力,只用了二十六天便抵达,而这时已经是十一月中旬。
京城码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小贩的吆喝声,寻工的苦力随处可见,当然,富贵人家更是不少,那气派,那奢华,贫富悬殊的差距,形成鲜明的对比。
“公子、姑爷、这里——”大老远,就有人冲着他们这边大喊。
林以轩定睛一看,缓缓笑了起来,待人跑到他跟前,才笑着说道:“永康啊,这么早就来了?”
永康点点头,一边喘气一边说道:“知道主子要来京,小的前几天就在码头侯着,如今总算等到了。”
“行,回去赏你一贯钱,马车准备好了没?”林以轩回答得极其爽快,可能是终于到京的缘故,心情也变得好了,他原以为自己会有惆怅,会有纠结,谁知心里平静无波,只有不用坐船的解脱,仿佛只要夫君在身边,去哪儿都行。
“准备好了,公子、姑爷请上车,大冷天的,别把小主子冻着,剩下的事情交给小的来办。”永康兴高采烈,嘴上说的贴切,态度又恭敬,听得人心里舒坦得很。
黎耀楠在心中赞叹,□□下人方面,他确实不如夫郎。
一行人很快回了府,宅院早已经收拾整齐,正院里也烧上了地暖,一进屋,阵阵暖意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外面的寒意。丫鬟赶紧给他们上茶暖暖身子,一杯热茶下肚,整个人都热乎起来,果然还是家里好。
小旭儿换了新地方,没有任何不习惯,从一下船,小脑袋就开始东张西望,这会儿正呼呼大睡。
林以轩休息了一阵,给黎有俨安排好住的地方,接着就给林母去了信。
黎耀楠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先熟悉熟悉环境,这座宅院是夫郎的陪嫁,地址位于京城西街,是一座五进宅院,占地面积很广,假山池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林母为这儿子,恐怕费了不少心思,西街虽不如南街和东街,但也是富贵人家的居住之地,只是身份略低了一层。
黎耀楠心里下定决心,待他飞黄腾达以后,定会敲锣打鼓,把夫郎迎入南大街。东街住的是王公贵族,一般人没有资格居住,唯有南大街才是达官贵人,西街大多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家,至于北街则鱼龙混杂。
黎耀楠并没有逛多久,天气实在太冷,还是屋里舒服。
回到正院,林以轩一切已经安排的差不多,过了一会儿,饭菜便摆好了,看着桌上的新鲜蔬菜,夫夫两胃口很好,均比平日多吃了一碗,船上的东西虽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但天天大鱼大肉,吃多了也会腻。
次日一早,黎有信登门拜访,黎耀楠心里很高兴,他们也算是久别重逢,黎有信变了很多,京城的历练让他看起来更加温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文人风采,再也找不到一丝曾经的精明,然而黎耀楠深知他的性子,狐狸无论怎样也不会变成家猫,只会把自己尾巴藏得更深。
黎有信告诉黎耀楠,他打算三年以后再考科举,原本他以为自己准备充足,来了京城才知道,他要学的还很多,下一次科举,要考他便要一鼓作气,目前最重要还是蓄存实力,厚积而薄发,争取下次能够一举金榜题名。
黎耀楠对他的想法也很赞同,考个举人回来虽然风光,却会因小失大,国子监不是那么好进。
当天他们聊了很久,一直到晚上,黎有信才带黎有俨回去。
接下来几天,夫夫两很快将家里安顿整齐,扬州带来的东西全部入库,下人也变得有条不紊。
忙完之后,林以轩愁眉不展,他给林母送了信,至今却毫无音讯,派人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黎耀楠也在考虑,要不要上景阳侯府拜访,毕竟对外来说,他是景阳侯府的哥婿,如果不去拜见,怎么也说不过去。
夫夫两一合计,准备好几样贵重礼品,先给景阳侯府发了帖子。也没待那边回信,十一月二十八一早,黎耀楠携着夫郎,两人乘坐马车往景阳侯府行去。
景阳侯府百年勋贵,站在门口便给人一种恢宏大气的感觉,门口石狮子庄严肃穆,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冰冷,令人望而生畏。
当然黎耀楠除外,上辈子没少去过故宫,这点气势还吓不到他,转头吩咐了一声,让侍书前去叫门。
林以轩一路都很沉默,看见门口的那座石狮,眼睛更是寒若冰霜,黎耀楠好久不曾见他这幅模样,拍拍他的手,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岳母说不定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你别担心。”
林以轩垂下眼帘,再次抬起头,唇边浮起了一抹浅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我知道,我会分得清楚轻重。”目前他没有任何资格向景阳侯府叫板,所以他只能笑颜以对。
黎耀楠原以为进入侯府会很困难,谁知侍书上前叫门,不多时就有人迎了出来,先跟他们行了一礼,笑着说道:“九公子,九姑爷好。”
黎耀楠点了点头,不动声色打量着他,林以轩漫不经心地笑道:“王管事好,今儿怎么劳动你给出来了?”
王管事和蔼可亲,恭恭敬敬地回答:“知道九公子回门,二夫人特意吩咐小的在此等候。”
林以轩眼眸一暗,不怪他会多想,那位二伯母,心思深得很,他从来都不相信,二伯母会有好心。
“九公子,九姑爷,你们随小的进来吧。”王管事说着,便在前面带路,走的不是近在眼前的大门,而是绕去侯府北边的侧门。
这种举动不算失礼,新姑爷头一次上门,一般人家都会大开中门,但也不是人人这样,王管事此种举动,也算在意料之中,黎耀楠反而镇定下来,就怕他摆出一副笑脸,让人摸不清底细。
王管事带着他们,径直去了侯府北苑花厅。
林以轩脸色变得难看,北苑花厅根本不是招待正经客人的地方。
“九公子,九姑爷稍后,小的先去忙了。”王管事也不等他们回话,迅速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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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9-23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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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一盏茶两盏茶的时间过去,桌上茶盅已经让下人换了几次水。
林以轩面色铁青,总算知道他们的下马威在哪里,逮着一个上茶的小丫鬟:“你们主子呢?”
小丫鬟急忙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讨饶,哭的好像林以轩把她怎么了:“奴婢也不知道,求九公子开恩,奴婢上有父母,下有弟妹,奴婢真的不知道......”
“闭嘴!”林以轩此时已然气急,新姑爷第一次上岳家,丫鬟却闹上这一出,虽然并不是什么大事,面子上总归不好看,以后少不得要被旁人拿出来说嘴。
林以轩眉宇间闪过一抹阴霾,狠狠道:“只要我娘是林三夫人,就有权利收拾你,有本事,你再哭给我看看。”
黎耀楠恍然记得,眼前这一幕好熟悉,仔细回想了一下,春香爬床的时候可不就是这样吗?自己还没咋滴呢,那箱便哭的先把罪名按上去,侯府的待客之道真稀奇。
小丫鬟立时不敢哭了,反而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身子。
林以轩面色一冷:“说,我娘怎么了?”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小丫鬟惴惴地说道,脑袋埋得更低。
林以轩相信她就鬼了,心中怒火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以轩!”黎耀楠淡淡地唤住他,转头看向门外,脚步声由远而近传了过来。
林以轩面无表情,很快恢复冷静,他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但他心里恨,再次回到这个地方,看见熟悉的景致,心里的恨意莫名涌上心头,若不是为了母亲,景阳侯府他连一刻也不想多待!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九弟啊,干嘛为难一个小丫鬟,啧啧,真可怜,哭的眼都红了。”一个轻佻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位年约双十的年轻公子,在几个丫鬟的拥簇用走了进来。
“这位便是九弟夫吧,景阳侯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登门的地方。”林志涵居高临下的说道,嘴上虽然带着笑,眼中的轻蔑显而易见,挥了挥手,周围的下人全部退去。
还不等林以轩发火,黎耀楠点点头,赞同道:“阿猫阿狗确实不能登门。”
林志涵愣了一下,觉得这人有毛病,林以轩心念一转,旋即却笑了起来,黎耀楠说的是事实,林志涵又没指名道姓,难不成他们还对号入座,阿猫阿狗也能上门,景阳侯府成什么地方了。
看见林以轩笑了,林志涵很快反映过来,气得脸都红了,然而这话是他开的头,却不好进行指责,况且黎耀楠也没指名道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也妄想高攀我侯府,这里不欢迎你们,请吧。”
黎耀楠面不改色,自然不会那么快走,还没打听到林母的消息,淡淡一笑说道:“原来哥婿不许登门,小生受教,改日定会研究一番,谨记景阳侯府各项规矩。”
“你......。”林志涵气结,面色冷了下来,瞅了林以轩一眼,讥讽道:“你当他是一个什么好东西,与人私奔的贱人,污了我侯府的名声,竟然还敢再回来。”
黎耀楠只当没听见,始终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林以轩一脸漠然,不可否认,看见黎耀楠的态度,让他心里一松,回答的也更加有底气:“五哥莫要说错话,以轩清清白白,哪容得你污蔑,有本事你在大伯面前说。”
林志涵噎得难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这话他哪敢外传,长辈知道还不打死他,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九弟竟如此不要脸,仗着侯府顾忌名声,硬是颠倒黑白。
林志涵本想扭头就走,区区一个被逐双儿,又何须他费心思,若不是想来看笑话,自己连正眼也会不瞧他,只是想了想,眼珠子突然一转,林志涵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你想知道夫人的消息?”
林以轩瞳孔一缩,冷冷注视他。
林志涵得意挑眉,笑得幸灾乐祸:“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这个侯府除了我,没人会来北苑,你也不要指望爹会见你。”
林以轩沉默,心知他说的是事实,只是让他求人绝无可能,不屑道:“你算个什么玩意,有我大哥在一天,你便永无出头之日,你跟周姨娘一样下贱。”
“我呸!你还真当自己是侯府公子,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娘如今掌管三房大权,你算哪根葱?”林志涵破口大骂,林以轩心中一紧,母亲果然出事了,轻蔑道:“少在那胡说八道,侯府规矩森严,若让姨娘掌权,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三夫人现在庙里......你套我话。”林志涵又惊又怒,狠狠瞪着林以轩。
“你是私自过来的吧,若是让大伯知道......”林以轩不紧不慢地说道,尾音微微上挑,透出三分威胁与七分凌厉!
“你......”林志涵瞪大眼睛,手指着林以轩说不出话来,心中惊疑万分,他怎会猜到大伯的吩咐,祖父曾放出话来,林家没那个子孙,只是这事不易外传,只晾着就好,想必今日以后,他们也不会再次登门。
“我娘为什么会去庙里?”林以轩眼中威胁昭然,冷冷道:“你若是不说也可以,哥婿被舅哥儿打出府,我想大家都喜欢听。”
黎耀楠闻言,只差点没喷笑出声,他的小夫郎何时也学会这般无赖,竟然还无中生有!
“你......”林志涵面色一会儿青一会白,心中懊悔不已,早知如此今日他便不该来看笑话,此时竟有一种进退不得的感觉。
“你什么你,不信你就试试看。”林以轩连消带打,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
林志涵怒不可遏:“你竟敢至侯府的名声于不顾。”
林以轩冷冷一笑:“关我什么事。”
“这里是景阳侯府,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林志涵气急败坏,心里迅速思索对策。
林以轩又哪会不知他的想法,一句话便把他给堵住了:“我没撒野,我只是跟你讲道理,有本事你就喊人来,你说我两谁更惨,我可是嫁出去的哥儿。”
林志涵一听,整个人瞬间蔫了下来,确实,无论闹出什么事,他都讨不了好,更何况他在家中也不是那么有地位,恨恨地看着林以轩,带着几分报复的快感,很痛快地说道:“母亲前段日子收拾奴才,周旺家一状告到祖母跟前,咱们侯府是仁善之家,哪容得苛待下人的主母,并且容姨娘孩子没了,母亲房里找到红花,人证物证俱在,两罪并罚,祖母让母亲去庙里休养......”顿了顿,林志涵接着说道:“祖母没说母亲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以轩气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睛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不关我的事。”林志涵惊的急忙退后:“母亲自己倒霉,被抓了个现行,这次我娘可没参与。”
林以轩疾言厉色:“姨娘是哪门子的娘,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你敢!”林志涵站得远远的反驳了一句,连滚带爬跑出屋子,带着一干下人赶紧离开,心里只觉得晦气,一年多时间不见,小九竟然如此牙尖嘴利,变得简直认不出来。
知道想知道的事情,两人也没久留,景阳侯府今日明显是个下马威,还是慢火煎熬的那种,一日两日虽看不出成效,但若日久天长......
黎耀楠冷笑,外人眼中,他和夫郎在侯府待了很久才出来,以后若不登门拜访,景阳侯府不会有错,只能是他黎耀楠失礼,作为哥婿,竟连岳家也不登门,谁又会想得到,其实他们吃了闭门羹。
侯府的手段比黎府高杆,若不是有五少爷出来搅局,今日他们恐怕会白跑一趟。
并且,那小丫鬟又哭又闹,让他不得不多想,无论他们在侯府发生什么事,主子都没见到,景阳侯府理所当然可以推得干干净净。
呵,果然不愧是高门大户,只稳稳立着不动,便让他们无计可施,他总不能对外宣扬,景阳侯府其实避不见面,且不说他人言轻微,就算传出去了又怎样,人只会说他不懂事,奴才不听话,他们可以找,可以问,没见到景阳侯府的主子,以后便不登门,这是哪门子道理,难道奴才的过错,还能怪在主子身上,更何况他还是晚辈,简简单单一招,害人于无形。
林以轩一直到坐上马车,整张脸都阴恻恻的,心里有对母亲的担心,也有自责,母亲若不是为了处理周家,想必也不会惹出这么大麻烦,真真一群好奴才,竟然在母亲房中,都能搜出红花来,林志涵的话,林以轩没有丝毫怀疑,母亲肯定是被算计了,只是算计她的人是谁,目前他心里还拿不准。
“好了,别担心,知道母亲在哪,明天我们去看看,别在垮着脸了。”黎耀楠捏了下他的脸蛋,说话逗他开心。
林以轩抿嘴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内疚:“对不起,今天让你难堪了。”
黎耀楠嗤笑一声:“你我还那么客气?你放心,他日夫君定会让你连本带利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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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9-23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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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为了息事宁人,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林老夫人传来林三爷,当场写下和离文书,只道林李氏如今在庵堂,等她回来以后再去衙门立案,并且嫁妆也要另行清点。
林老夫人看得明白,今日章氏恐怕正是为了和离而来,只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好处,竟让章氏明明心动,却又硬是忍着,紧紧咬住和离不放。
林老夫人当天就派人出去打探,只可惜一无所获,章氏防庶子防得紧,林以轩行事又谨慎,廉郡王更是亲自面圣,此事没有经过第四人之手,短时间内又怎会轻易传出消息,不过他们也并没有等太久,皇上的圣旨下来,一切真相大白,哪还有什么不明了。
不过现在嘛,章氏走了以后,林大夫人急忙给左都御史府送了礼,一为感谢御史夫人仗义执言,二自然是为了禁口,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今日景阳侯府的笑话已经闹大了,若在传出什么流言......
却说林以轩这会儿,早和夫君一起抵达净月庵,林母看见儿子心中欢喜,也有些许惊讶,这才几天不见,他们怎么又来了。
这一天,夫夫两并没有久留,侯府的人应当很快就到,林以轩进屋之后,先跟林母跪下请罪,接着才把这些天的事情娓娓道来。
林母听后呆愣了半响,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心里的感觉五味陈杂,说不清是解脱,还是松了口气,亦或者是伤心失望。
“娘。”林以轩一看见她的眼泪,立时被吓住了。
“好,好,好。”林母连叫三个好字,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将这些年的委屈,通通宣泄出来一样。
哭的累了,够了,林母振作起精神,让他们赶紧回去,等待他日京中相聚。
林以轩见她的状态很好,心里这才放下心来,林母哭过以后,整个人看起来竟年轻不少,仿佛卸下了身上所有的枷锁,笑容也变得阳光明媚。
林以轩勾唇浅笑,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没错,当晚赏了夫君好几个香吻,又出卖了不少体力做犒劳。
黎耀楠心里美滋滋的,他家小夫郎简直太可爱了好不好。
次日,林母便跟景阳侯府的侍卫回了京,十几年了,章氏再次见到这位继女,上下挑剔地打量了她几眼,扭过头去。
时隔十几年,同样,林母再一次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继母,面色冷冷淡淡,只瞥了她一眼,欠了欠身当是行礼。
景阳侯府的人气啊,看看,这叫怎么回事,章氏哭天抢地为闺女讨公道,但见这对母女相处的模样,哪有一丝和睦的样子,简直是空口瞎话,胡言乱语。
然则,哪怕大家心知肚明,和离书都写了,二夫人的把柄还握在章氏手中,不管怎样,和离是肯定的。
其实不是章氏不对女儿好脸,而是她们之间的恩怨从前就结下了,并且无可缓和,那她又何必徒劳,反正和离以后,李婉姸就掌握在她手中,不怕林以轩反悔,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儿比她大两岁,看起来却比她更年轻,章氏心里憋闷,干脆视而不见。
不过,不管她们之间有什么隔阂,当天景阳侯府清点嫁妆,次日再去衙门立案,接着李婉姸搬出侯府,一切进行的顺顺当当。
景阳侯府不是没跟李贵成打探,只是李贵成自己都一头雾水,又哪有什么告诉别人。
李贵成心中警惕,但也并不是十分担心,只要他是文昌伯,无论嫡姐还是嫡母,均拿他无可奈何,他只需防范这两个女人搞出什么花样就成。
李贵成有恃无恐,心里还在打算,要不要将嫡姐给打发了,免得她跟章氏混一起,自己虽然无惧,可也怕麻烦。
这厢,他还没有想出什么计策,转眼十二月十五到了。
章氏带着李婉姸入宫觐见,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林母心里同样紧张,眼中暗含一丝期盼,只有等皇帝下旨以后,她和章氏才算达成协议,才能光明正大搬出伯府,她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皇后很贤惠,一直都和悦颜色,林母并不敢掉以轻心,京中局势轩儿跟她分析过,皇后即使膝下无子,太子也绝对是她眼中钉,皇帝支持太子,皇后若是有什么想法就遭了。
其实林母多虑了,先后的儿子的嫡子,皇后的儿子也是嫡子,章氏又是继室,对于嫡子袭爵一事,皇后乐见其成,反正她现在没儿子,就算有了儿子,她也是继皇后,所以继室的孩子袭爵,皇后心里最喜欢不过。
当天从宫中回来,林母累得够呛,章氏却是兴奋了大半天,打从李景元去世,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皇后,今天皇后对她赞扬有加,她心里哪能不高兴。
却说廉郡王这边,近几日气得够呛,没想到他才跟皇上进言,那厢就闹出和离,简直让人不得消停,幸而皇上没怪罪,否则他定会给林家小九好看。
最后还是林以轩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又拿出一叠上古演义的文稿贿赂,廉郡王这才作罢,笑着骂道:“好你个林家小九,之前不是没有吗?今儿怎就冒出来了。”
林以轩苦着脸道:“还不是您逼的吗?夫君怕您怪罪,科举都暂时放下,日赶夜赶才写了这些出来,您可不能再逼了啊。”
廉郡王被气笑了:“这还是我的错了,人呐,果然不逼是不行的。”
“别——”林以轩吓得落荒而逃,连续好几天没登门,虽然夫君写得快,压根不耽误什么事,但他心疼,其实他心里更钦佩,夫君写作的速度,简直令人望尘莫及。
廉郡王妃看着丈夫嗔道:“你逗那孩子干嘛,看把人吓的。”
廉郡王一脸严肃:“给他点颜色看看也好,省的以后捅娄子,景阳侯府到底是他母家,如此行事纵然情有可原,总归不妥。”
廉郡王妃点点头,一脸了然:“说的也是,不过景阳侯府名声向来很好,如今......”
廉郡王抱着自己的郡王妃,淡淡道:“凡事不能看表面。”说完,也不等她接话,径直将人抱到床上打架去了。
三天后,文昌伯府,宫里终于传来圣旨。
李贵成被这一道圣旨砸晕了脑袋,险些站立不稳,他的几个儿子更是岔岔不平,目光敌视地看着林母与章氏,想也知道,一定是她们搞的鬼。
林母心中难掩喜悦,终于可以彻底摆脱这里的一切,她想九儿了,想她的小外孙,至今为止,她还从未见过小外孙一面。
章氏喜出望外,盼了几天,终于给她等到了,唯有李子瑜云里雾里,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跃成为伯爷。
恭恭敬敬接了圣旨,章氏当即就吩咐,让儿子把圣旨供去祠堂,看着李贵成一脸灰败,章氏趾高气扬,别提多得意。
她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下午的时候,黎耀楠和林以轩就来了。
章氏眼见儿子爵位已经到手,面对林以轩,态度也变得轻慢起来,扣住林母不想撒手。
林以轩冷冷一笑,就知道这女人会得寸进尺,眼中冷光一闪,威胁道:“李贵成还没搬走,我既然能让李子瑜袭爵,也能让他跌下来,李贵成一定会乐见其成,你要不要试试看。”
章氏被吓住了,真怕林以轩转头找李贵成合作,立马变得规规矩矩,真应了古人那句话,变脸比翻书还快。
章氏笑着说道:“你这孩子,那么认真干嘛,我不过是说着玩,想和妍儿叙叙旧,又哪里真会留下她。”
“不是最好。”林以轩冷冷地说道,接着便让人传来笔墨:“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之前谈的条件,老夫人莫要忘了。”
章氏脸色不太好,只能让儿子写下字据为证,完后,林以轩还让他印下印鉴,如此才算和文昌伯府断绝一切关系。
且不说文昌伯府,被这一道圣旨砸出怎样的风浪。
单只朝中大臣,个个心惊胆战,被这一道圣旨惊雷,皇帝很明显的发现,平日蹦跶的最厉害的几个臣子,今日蔫了气,皇子们也安份起来,皇帝心里满意了,就连前几日听见林母和离的消息,心中那一点芥蒂也烟消云散。
太子一脉,气焰更加嚣张,六皇子如今却是潜伏下来,林母是文昌伯府的人,曾经又是他岳家的人,父皇摆明了偏向太子,此时不宜有太多动作,还不如借此机会隐入暗处储蓄实力。
林以轩等人出了文昌伯府,原本要接林母一起住,奈何林母坚决不允,哪有岳母住在哥婿家的道理,她在西城有别院,距离黎府并不远,以后来往方便,只让儿子放心。
林以轩拿自家母亲没办法,只能依着她,幸好别院早已收拾整齐,放下行礼之后,林母便跟儿子过了黎府,实在想念她小外孙。
看见小旭儿,林母那是爱不释手,原本只住一两天,结果变成三四天,然后眼见快要过年了,黎耀楠就干脆说道,自己从小没了娘,家中也没有长辈,恳请林母一起过年。
林母还能咋滴,只能应承下来。
过年事物,林以轩其实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原想着林母会搬来,他还特意花了大心思,不过如今也没什么差别,名义虽然不同,但到底将母亲留下了,今年一定可以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
景阳侯府这边,在林以轩去接林母时,便猜到了前因后果。
林大夫人心中的惊怒且不提,景阳侯也就是林老太爷,日前从宫中得到消息,文昌伯府这次嫡子袭爵一事,却是廉郡王在皇上面前进言。
并且黎耀楠如今也在皇上面前挂了名,说起来还多亏上古演义,皇上同样需要消遣,知道黎耀楠是举子,也是著书的人,皇上还斥责了廉郡王一通,让他别耽误人家考科举,说不定那人将来会是一个朝中重臣。
廉郡王苦笑连连,敢怒不敢言,天知道他之所以逼迫黎耀楠,还不是为了帮皇上讨要下一卷。打从皇上知道自己这里有原稿,全部霸占去了不说,三五不时还问一问,他容易嘛他,简直两面不讨好。
这件事对黎耀楠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在京里出了名,至少目前,没人敢来找麻烦。
景阳侯府决定暂时观望,林老太爷发了话,那小子到底是景阳侯府的哥婿,他们下次前来拜年,带过来给我看看。
几个儿子和媳妇欣然应允,心里开始盘算,其中能获得的好处,只可惜,他们谁都没有料到,直到过了正月十五,也不见清扬居士上门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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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9-24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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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黎耀楠又在集市中逛了一圈,买一些极为便宜的山货,最后目标定在七里寨,打算过去瞧瞧。
“主子!”张成欲言又止,犹犹豫豫。
黎耀楠挑眉:“有话就说。”
“七里寨山路难行,骑马恐怕有所不便。”
黎耀楠点点头,表示了然:“咱们先往前面去,不能骑马再徒步而行。”
张成愁眉苦脸:“小的倒是没什么,只是徒步而行,至少需要两个时辰,我怕主子熬不住。”
黎耀楠默然,并没有思考太久,淡淡道:“还是去看看。”如果没有身临其境,他永远体会不到山民的难处,一支百年人参,居然才卖二十两银子,一张虎皮也才十两,云南处处都是宝,为何还会如此贫困,既然他打算改善山民的生活,那就必须先了解当地的环境。
张成苦劝无果,犹豫了一下:“主子您稍等等,小的去买些东西。”
黎耀楠颔首应允,不一会儿,张成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些药草,膏药,还有几双鞋子与草帽。
“你这是......”黎耀楠诧异地看着他。
张成提着东西笑了笑:“大热天的,主子准备准备在走,您这鞋,怕是走不了山路。”
黎耀楠轻笑一声,当即就换上鞋子,戴上草帽,他不是那种不听劝的人,也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
一行人策马而行,没多久,狭小的山路变成陡峭的大山,一条两人宽的道路,顺着大山蜿蜒而上,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山岩,只看着就觉得头晕眼花。
张成瞧见主子的神色,咧嘴一笑,坚决不会承认他是幸灾乐祸,解释道:“七里寨以路程为名,沿着山路上去大约七里,寨子就到了。”
黎耀楠蹙眉,下了马,四处瞅了瞅,心中微微有些明白,山里人为何那么贫困,现代就有一句俗话,想要富,先修路,这里山路难行,山民们赶集一趟不容易,全靠自个背来背去,又有多少东西能卖。更何况,集市也不是日日都有,山民们没有太多时间,只图赶紧把东西卖完,价格自然上不去,只便宜了一些商贩,转手就是大价钱。
“去看看。”黎耀楠狠了很心,最终还是决定前往。只留下一个年幼的下人,让他带着马匹先回镇上。
六月的天气很热,太阳晒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走了不到两里路,黎耀楠就热得不行,脚底板也隐隐作痛,很庆幸张成有先见之明,事先准备了鞋子与草帽。
“主子喝口水。”王大勇把水壶递过来。
黎耀楠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完后还将水淋在身上,这才感觉舒服一些。
“咦!主子你看?”王大勇指着不远处,两个山民正火速前行,跟自己的龟速相比,黎耀楠汗颜了一把。
“喂,你们要去哪儿?”姑娘看见他们,远远招呼起来。
“我们要去七里寨。”黎耀楠定睛一看,原来还是熟人,不久前自己才从他们手中买了两块皮毛。
“你是要去找哪个,咱们寨子里,可没有富贵亲戚。”姑娘精明干练,说话间,两人逐渐走近,很快来到他们跟前。
黎耀楠笑了笑:“听说寨子里山货多,我想过去看看,夫郎怀了身子,我打算买些东西给他补补。”
听他说起怀孕的夫郎,姑娘态度亲切了一些,摆了摆手道:“你们还是别去了,山路难行,就你们几个人。”姑娘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嫌弃道:“弱的跟个鸡似的,山猪都抬不动,还是赶紧回去吧,需要啥子,明天俺让柱子哥给你们送下山去。”
黎耀楠绝倒,风中凌乱了半响,弱鸡,他居然成为弱鸡了。
“梨花!”汉子急忙斥道,满怀歉意地看着他们:“梨花心直口快,你们别往心里去。”
黎耀楠抗压能力很强悍,很快恢复镇定,笑着说:“无碍,都走了一半路程,回去不甘心,你们要是不嫌弃,大家同行可好?”
“家里还有地没......唔唔唔......”
汉子急忙捂住她的嘴,热心道:“俺给你们带路。”
姑娘刀子眼射向汉子,黎耀楠只当看不见,有个当地山民带路,总比他瞎摸乱撞好,了解情况也方便,笑着道:“那便有劳了。”
汉子摸摸脑袋,不习惯他这文绉绉的话,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别客气,应,应当的。”
黎耀楠弯唇浅笑,一边慢慢往前走,一边跟汉子说起闲话,问起他当地的情况,以及有些什么土特产。
汉子听后很高兴,一一为黎耀楠解答,希望他能多买一些东西,这样村民也可以改善改善生活。
黎耀楠心中颇为感叹,汉子的要求还真低,同时他也了解到,汉子口中根本没有任何官府的概念,有事找村长,有纠纷同样找村长,遇到村长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找当地乡绅,至于官府是什么,抱歉,汉子只诚实的摇摇头,俺没钱。
黎耀楠心情沉重,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官府*成这样,究竟是谁的错。
有了他们这一行拖油瓶,汉子的路程慢了许多,姑娘刚开始还干着急,后来聊着聊着,她也不生气了,反正汉子是什么性子她知道,真要是生气,那她还吃不吃饭了,气都被气饱了。
黎耀楠看着这对欢喜冤家,沉闷的心情略为缓和,下午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几个侍卫还好一些,黎耀楠却是累的精疲力尽。
由于他是大买主,汉子将他带去村长家中,一座泥巴与稻草混合盖起的土房,屋顶铺着厚厚的稻草,地上坑坑洼洼还有漏水的痕迹,比起富贵人家的猪圈还不如,然而放眼望去很明显,村长家已经是山寨最好的屋子。
黎耀楠皱了皱没,四下打量了一眼,山民的生活环境,比他想象中更差。
村长大概五十左右,长期的劳作让他显得更加老迈,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却有着令人不可忽视的精明与睿智。
村长热情地招呼他们,目光却盯住他们的衣着打扮,下午还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当然所谓丰盛的意思,就是有菜有肉,黎耀楠只随意吃了几口,刚刚放下碗筷,村长家的小孩就狼吞虎咽。
黎耀楠微微一怔,心中不由得感叹,村长家的孩子教养不错,哪怕环境如此之差,明明已经馋的流口水,依然忍到客人用饭之后才开吃。
“让您见笑了。”村长的态度很尊敬,面对他们很热情。
只是黎耀楠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欢喜,村长的眼睛里面,反而透着淡淡紧张与谨慎。
“村长无需客气。”黎耀楠笑着说道,四下打量了一眼,特别注视了一下几位属下,目光盯在他们腰间挂的大刀上,心中哑然失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原来在这里露了破绽。
既然已经被看穿身份,黎耀楠也不再装腔作势,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坐。”开门见山道:“村长跟我说说寨子的情况吧。”
村长顺势坐下,态度越发小心翼翼:“咱们寨子共有三十八户人家,两百五十三口人......”
黎耀楠蹙眉,决定还是自己发问,否则听他扯这些有的没的,不知何时才能进入正题,淡淡道:“今年种了多少地,预计收成如何?山里有些什么土特产,往年有没有想过修路?每年平均收入有多少?”
“这......”村长斟酌了一下:“今年种了总共七十八亩水田,每家每户不足三亩,收成还不够村民吃,大家平日多靠打猎,或是卖草药赚钱,这还多亏伊管家帮衬,咱们每年能吃饱就不错了,哪还有余钱。”
黎耀楠无语,听村长的意思是在叫穷,他又不是欺压乡民的土匪,用不用如此警惕。
“伊管家是伊家人?”黎耀楠含笑问道,心中微微有些不爽,村长提起伊管家,那语气竟跟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样。
“正是。”村长点头应道,神情不动如山。
黎耀楠这时才反映过来,村长是想拿伊管家压人,让自己有所忌惮。
黎耀楠被气笑了,今日方知伊家竟如此势大,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可知,一张虎皮外面至少一百两,更甚者能卖到上千两,一支百年人参,没有五百两银子买不下台,并且供不应求。”
村长吓了一跳,长满褶皱的老脸微微抽动,吃惊道:“一,一百两?”
黎耀楠点了点头,对于村长的反映并不意外,古代又不跟后世一样交通发达,讯息便捷,作为土生土长的山民,哪怕他是一村之长,又哪里会知道外面的行情。
村长唇角蠕动,明亮的眼神很快暗淡下来,试探道:“大人有何吩咐?”无论伊家也好,面前这位大人也罢,其实又有何区别,无论可以卖多少银子,前提是必须有买家,他们这穷山沟沟哪个商家愿意过来,何况还有衙门的人虎视眈眈,相比起眼前的陌生人,他更相信伊管家。
黎耀楠沉思了一会儿,没指望一两句话,就能打动村长,决定先放下一个诱饵,笑着说:“暂时没有,等会儿你带我去寨子里转转,难得来一趟,正好带些山货回去,另外你仔细想想,如果修路的话,山中可有捷径?”
“修路?”村长背脊挺得笔直,双眼紧紧盯着他,似乎在辨认真伪,
黎耀楠颔首而笑:“我是新上任的玉溪通判,村民的生活本官也要负责,我以为交通是富民的关键,否则山货运不下去,积累坏了反而可惜。”
村长狐疑地看着他,似是不信他会那么好心,提醒道:“修路得不少银子。”
黎耀楠哈哈大笑:“放心,不用你们掏银子,只不过人力必须你们出。”
“人力倒是没问题。”村长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只是也没有完全相信,官府给他的印象从来不干实事,这位大人说的话,且先听着,反正村民也不吃亏,究竟是不是夸夸其谈,还要再做定论。
105楼
2014-09-24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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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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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林以轩在家等得满心怨念,幽怨的小眼神,看得林致远背如芒刺,对自家男生外向的弟弟无可奈何,果然,弟弟还是没嫁人的时候最可爱。
黎耀楠梳梳洗洗一番,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这几天累倒没什么关系,主要是睡得不舒坦,吃的也不好,作为没有吃过苦的大少爷,黎耀楠深深觉得,军户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心里对他们表示崇高的敬意。
次日一早,林致远便提出离开,他这次耽误的时间太久,益州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林以轩依依不舍,心中立马被离别的愁绪占满,哪里还会有怨念。
林致远如同小时候一般,摸摸弟弟的脑袋,警告地瞥了黎耀楠一眼:“他要是对你不好,大哥为你做主。”
林以轩扑哧一笑,冲散了一些心中的惆怅,甜蜜道:“大哥放心,夫君很好。”
林致远牙疼,当真是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不过瞧见小两口的关系好,他心里还是挺欣慰,弟弟幸福就好。
再多的话别,也有离开的时候,林以轩直把大哥送到大门口,瞧见大哥翻身上马,淹没在人群当中,脸上才显露出深深的失落。
黎耀楠轻轻揽住他,安慰道:“益州离玉溪不远,若是想他们了,改日带你前去。”
林以轩轻笑了一声,听见夫君的声音,心里瞬间被填满,目光柔和地看着身侧的人:“夫君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回屋后,黎耀楠终于有了空闲,原本三天休沐变成五天,反正时间已晚,去衙门也来不及,干脆又休了一天。黎耀楠这时才发现,家中似乎变了个样,不过才三天没回来,小夫郎就将家中打理的仅仅有条,处处都透着生气,真正有了家的感觉。
夫夫两说了一会儿闲话,黎耀楠前去书房,如今书房已经被孙瑞思霸占,三天时间足够他了解玉溪所有动向。
“大人。”孙瑞思看见他来,语调依然随意,态度上却多了几分恭敬。
黎耀楠微微一愣,笑着道:“孙兄何必如此客气。”
孙瑞思摇了摇头,一脸坚持:“礼不可废。”既然选择在大人手下做事,该有的规矩一定要遵从。
黎耀楠淡淡一笑,并没有拒绝,昔日好友改变称呼,心中虽有几分怪异,但更多却是满意,情份和本职不能混淆:“孙兄请坐。”
孙瑞思从善如流,公事上态度极为严谨,打开桌上文案,一一跟他汇报自己这几日整理出来思路。
有师爷和没师爷,感觉就是不一样,黎耀楠对孙瑞思的才华惊叹了一番,原先金陵之时,他便知道孙兄才华横溢,夫郎能把孙兄找来,自己简直占了大便宜。
心中其实有些惋惜,孙兄若不是容颜尽毁,将来恐怕也会是一方大员,最主要是孙兄的想法不迂腐,不跟有的清官一样,总坚持自己的固执,只要能为百姓做实事,在他眼中看来,那些固执真的没有必要。
古有清官海瑞,逼死五岁幼女以全名节,只因女儿接受男仆喂食,这样的清官,流芳百世又如何,黎耀楠对这种行为,只觉得不寒而栗。
仔细看了一遍孙兄补充的方案,黎耀楠目光充满赞叹:“孙兄大才,以后公务的事情,还要烦劳孙兄多帮衬。”
孙瑞思颔首而笑,心知黎耀楠很满意,总算没有辜负自己一番用心,天底下最大的幸事,莫过于自己的才华有人欣赏,孙瑞思心情很愉悦,就连脸上狰狞的疤痕,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丑陋了。
“此乃在下的本分,大人何须客气。”
黎耀楠哈哈大笑,爽快道:“既如此,临县与迎丰县的事情,本官便交由你去办。”
孙瑞思淡淡一笑,拱手行礼:“定不辜负大人所托。”
黎耀楠正愁两县没有合适的县令接任,孙瑞思便给他送来枕头,昔日云南被罢官的几位官员,均是有心干实事的人,如今再将他们请回来,想必以后行事会事半功倍。并且他与那些官员八竿子打不到边,无论他有什么举动,只会是一心为民,绝对牵扯不到结党营私。
两人稍一合计,由孙瑞思负责考察新任县令人选,好官也分很多种,若是弄一个不识时务,但却清正廉明的好官回来,那他找谁哭去,那种好官只适合在繁华之地为官,跟他的计划不符,只会坏事。
至于他自己,一边要应酬王郎中,巡抚目前不易得罪,另一边则抓紧梯田的构筑,这些东西旁人不懂,眼见八月在即,水稻必须耕种。其他的事情,暂时可以先拖一拖,严家那边的合作也不用理会,反正着急的人不是自己。什么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慢慢来,他们两人心里均明白,一口吃不了大胖子。
次日,黎耀楠前去衙门,周围人看他的目光很复杂,多了三分探究,三分倾羡,与四分嫉妒。
黎耀楠一问才知道,经过李同知宣扬,他是景阳侯府哥婿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而他的大舅哥,更是年纪轻轻坐到四品官的位置,若说这其中没有景阳侯府的功劳,谁信。
黎耀楠由得他们误会,这样与他更有利,虽然大舅哥能身居高位,出身确实功不可没,但林致远若是个没本事的,又哪能升得那么快。
贺知府笑呵呵地跟他道喜,恭喜他们夫夫团聚,
黎耀楠很坦诚接受了他的道喜,言明夫郎身子重,等他修养些时日,通判府定会宴请。
黎耀楠一跃成为衙门里的红人,接着又是一阵轮番道贺,恭喜他早得贵子,没多久,王郎中也过来了,话里话外套着近乎,眼中有几分不屑,还有几分嫉恨,脸上的表情却是讨好居多,不用猜,黎耀楠心里明白,自己是景阳侯府哥婿,这个身份让人看低,同时也让人嫉妒。
黎耀楠对王郎中的态度,既不应承,也不得罪,高高在上把人供起来,如今还不是跟巡抚对上的时候,自己手中根基太浅,面对巡抚大人无疑是以卵击石,巡抚或许会忌惮景阳侯府,但关系到头上那顶帽子,巡抚谁的面子也不会给。
王郎中对黎耀楠的表现还算满意,不过是捞几个钱,只要碍不着巡抚什么大事,他也犯不着得罪人,区区一个左家而已,巡抚并不会放在心上。
招待王郎中吃吃喝喝了几顿,说了一些晕笑话,黎耀楠将纨绔子弟表演得淋漓尽致,王郎中甚是开心,怎么看都觉得黎耀楠成不了大气,心里彻底放下心来,只是有些不解,黎大人又不是真心为民请命,为何还要得罪玉溪的地头蛇,岂不知这样会少捞许多好处。
黎耀楠也不隐瞒,说话虚虚实实,顺便上了廖大人一记眼药,苦着脸道:“还不是户部尚书害的,云南税收若是提不上去,我怕皇上会怪罪,对了,王兄记得跟巡抚大人提醒一声,户部尚书说不准会对云南发难。”
王郎中脸色一变,慎重道:“此言当真。”
黎耀楠不高兴了,板下脸来:“骗你有何好处,若不是户部尚书,你以为谁会来这鬼地方,你也知道,本官大舅哥在东南军,户部拨不下军饷,本官不过多说了几句话,谁知就被廖大人记恨,拿着云南的税款说事,要不然本官待在翰林院不好,又岂会自找麻烦。”
王郎中自动脑补,黎大人定是被人陷害,所以才会来到云南,只是修路和税收有何关系?
黎耀楠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路修好了,才能从山里运东西,不然税收指望谁,难道还被区区商家牵着鼻子走。”
王郎中恍然大悟,心中不以为然,京中的公子哥儿,简直愚蠢之极,商又怎能跟官斗,只要放出一些好处,还怕商户不上钩,得罪人才是下下之策,不过这些他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由得黎大人去闹腾,年底缴不上税款才最好。
每个人都有一种嫉妒心理,黎耀楠凭借娶了夫郎,年纪轻轻位居六品,让他们这些努力往上爬的人情何以堪,又不是有多深交情,王郎中自然乐见旁人倒霉,心里对黎耀楠的话,却是信了几分,没有人胆敢如此编排朝廷命官。
而实际上,黎耀楠说的确实是实话。
王郎中在玉溪转了一圈,荷包塞满以后,这才打道回大理。离开前,还让林以轩闹了个没脸。可谓是趾高气昂的来,灰溜溜的离开,面对黎耀楠满脸歉意,有气也撒不出来,王郎中只能自认倒霉,就连报复的心思也提不起来,反而升起一阵同情,高门府邸的公子哥儿,果然不是那么好娶的。
黎耀楠这几日陪王郎中虚与蛇尾,林以轩早就不耐烦,幸好黎耀楠对他从不隐瞒,去了哪儿做什么,绝对一一汇报,否则他哪里还能坐得住。
林以轩心中不满,自然要想办法出气,黎耀楠为了赎罪,为了讨好媳妇,绞尽脑汁出主意,既不能真把人给得罪了,又得让小夫郎满意,于是夫夫两一商议,一场闹剧上演。
114楼
2014-09-25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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