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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Asuki Bar】<原来你还在这里> 休闲小说(非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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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的气息热热地喷在她的脸上,让她脸红心跳,她用力推他,“叫你起来听见没有,你这流氓。”
  “这样就算流氓?那还有更流氓的呢。”程铮的瞳孔里有种她不熟悉的迷离,他顺势把她推他的手贴在他胸前,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脸,嘴唇狂乱地印上去,她想说的话被他吞噬在嘴里。不同于上两次单纯地两唇相贴,在她开口想说话的瞬间他的舌本能地探了进去,生涩又急切地与她纠缠。韵锦懵了一下,好像呼吸全被夺走,大脑出于半休克状态,只剩一只手无力地抵在他胸前,哪里阻止得了他攻略城池。
  直到意识到他的一只手已得寸进尺地探进她的衣摆,隔着内衣用力抚上她胸前最敏感的地方,她才喘着气用力压住他的手说:“住手!”程铮俊朗的脸上全笼罩着意乱情迷,哪里理会她微弱的抵抗,喃喃地回了一句:“偏不!”不安份的手指已经摆脱她的压制,直接探进她的内衣握住她。韵锦紧张得本能地弓起身,大腿却感觉到他身体坚硬的某一处,惹得他吸了口气,手下更是用力。她被这陌生的情潮吓坏了,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残存的理智告诉她绝不可以这样,可又不知道如何摆脱,急得不知怎么是好,眼泪又涌了上来。程铮正被体内压抑已久的渴望驱使着想要更多,不经意脸颊感觉到湿意,这才发现她的眼泪。他挫败地停下动作,把头埋在她胸前,郁闷地说道:“又来了!我迟早被你这家伙逼疯。”
  韵锦挣扎着要起来,他一只手把她推回原处,另一只手却离开了她的身体,随即她隐约听到牛仔裤拉链的声音,然后感觉到他腰部以下有了动静。“你搞什么鬼。”她不知所以地问。“闭嘴,还敢问,都是你害的。”程铮的声音透出点怪异。活到了20岁,韵锦如果连现在进行的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也未免过于无知,她瞬间明白过来,感觉周身的血管都要爆裂开,赶紧闭上眼,一动不动,可两个人隔得如此近,他身上的动静难免传到她身上来,好在很快他身子剧烈地震了震,喉间传来一声低吟,然后整个人松懈下来地伏在她身上。过了几分钟,才懒懒地撑起身子,整理收拾自己,韵锦想等他收拾完毕再睁眼,没料到他忽然拍了拍她的脚,说了一声“哎呀,糟糕。”韵锦吓得弹起来,恰好看见他低头清理自己的动作,程铮见她猛然起身,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正待转过身去背对她,哪知她的动作更快,她尖叫一声,不假思索地顺手抽过沙发上一个抱枕压在程铮两腿间遮掩住,然后双手迅速掩上眼睛。
  程铮被她的动作惊得愣了一下,才吼道:“你有病是不是。”
  她不甘示弱地闭着眼说:“你才有病,暴露狂。刚才鬼叫什么?”
  程铮一把丢开抱枕,冷冷地说:“看看你的裤子。”
  韵锦低头一看,大腿上刚才贴近他的地方赫然有一滩黏湿的痕迹,不由骇然。


120楼2014-12-28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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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程铮在浴室里冲洗了一轮,神清气爽地重新走出来的时候,发现韵锦犹在低头机械地用纸巾擦拭裤子上的痕迹,脸色难看到极点。
      “别擦了,你已经擦了十几分钟,裤子都要擦破了。”他坐到她身边。
      韵锦不理他,把身子挪开了一点,仍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实在太让她恶心了,恶心到她开始有点厌弃自己。
      “我也不是故意的。”他见她不理会又继续说,“唉,你真的跟沈居安玩完了?我就知道会这样……你哑了,说句话行不行,我最不喜欢你遇到什么事情都一声不吭的样子。”
      韵锦把擦过的纸巾一扔,站了起来“我不要你喜欢。”
      “那你要谁喜欢,沈居安?只怕他没你希望的那么情深不渝。”
      韵锦冷笑道:“没了沈居安,也不会是你。”
      程铮大受刺激:“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里配不上你!”
      “你这脾气一天不改,就……”韵锦说到一半又改了口“算了,你也不用改,总之你是你我是我。”她走向门口。
      “我脾气怎么了,至少我不像你一样口是心非。”程铮站在原地还了一句。
      韵锦叹了口气:“你回去吧。”不待他回答,便走出了门口。
      “滚吧滚吧!”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程铮是傍晚的飞机,韵锦没有去送他。


    121楼2014-12-28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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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韵锦宿舍已经熄了灯,才接到程铮的电话,电话那头是喧闹的背景声,他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如果我说我可以改,你会不会承认你心里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会不会?”
        韵锦在黑暗中握紧话筒,不理会他不依不饶的追问。
        会不会?会不会……
        韵锦和沈居安来得快去的也快的恋情很让周围熟悉的人惊讶了一阵,但毕业生的感情总是朝不保夕,看多了,当事人又不予置评,也就不以为怪了。
        韵锦心里有一阵空落落的,也说不出算不算伤心,那次的事后在系办第一次看见沈居安时,她心中更多的是尴尬。倒是沈居安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他问:“韵锦,几天不见,你还好吗?”韵锦低头含糊其辞。
        “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他笑着看着她。
        在他心无芥蒂的笑容里,韵锦竟为自己的小家子气感到羞愧,赶忙回报一笑。
        韵锦的大二随着沈居安的毕业离校也成为了过去。暑假她本打算和莫郁华一样留在学校多找几分兼职,谁料妈妈一通电话把她催回了家。她原想在电话里问清楚是什么事,妈妈却避而不答,只叫她回去再说。
        于是韵锦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回到家中,她担心妈妈出了什么事,放下行李就拉着妈妈要问个究竟。可妈妈一反常态地支吾了一会,久违的红晕出现在她比原本稍显丰盈的脸上。半天韵锦才搞明白,原来妈妈在先前提到的服装厂做临时工,老板听说她原本在单位里是做会计的,就把她调去管管帐,一来二往之后,竟跟老板擦出了火花。那服装厂的老板比妈妈小一岁,离了婚,也带着一个女孩,最近他向妈妈提出了结婚的想法,这也是妈妈把韵锦急着叫回来的原因。


      122楼2014-12-28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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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妈妈期盼又紧张的样子,韵锦想,自己有什么权利反对妈妈去寻找自己幸福呢?妈妈已经四十多了,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很多。所以她抱住了手足无措的妈妈,只说了一句:“我相信爸爸也会跟我一样希望妈妈幸福。”然后她看到了妈妈眼里的泪光,不过这一次是因为喜悦。
          只是到了晚上,韵锦一个人躺在床上,深切的孤独感就慢慢地爬了出来。妈妈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属,她会有属于她和另一个男人新的家,只剩了自己孤零零的一个,那么冷清,还以为可以跟沈居安平平淡淡地相互依靠走下去,只可惜,那么好的男孩她却没有福分。
          后来在妈妈的安排下,她也见过那个男人几次,跟爸爸的文弱儒雅不同,他长得很憨厚普通,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老态一些,好像没有念过多少书,但看得出对妈妈很是呵护。这就够了。韵锦配合地喊他叔叔,他搓着手,开心得只会笑。
          既然惟一假想的阻力都不存在了,婚事就顺利地筹备着,本来妈妈只打算悄悄登记了事,但对方坚持要给她一个仪式,哪怕简简单单也好,对于这一点,韵锦也表示赞同,于是便陪着妈妈为喜事忙碌着。
          婚礼的前两天,韵锦跟妈妈提着采购回来的大袋小袋刚返回到她们住的学校宿舍楼下,就听见一楼的李师母迎出来,笑成一朵花似地说道:“韵锦,你看是谁来了。”
          正纳闷,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李师母家走了出来。韵锦暗暗叫苦:“你来我家干嘛。”
          “找你呀。”他答得顺理成章。
          “韵锦你也是的,男朋友到家来也不在家候着,人家阿铮都等了你半天了。”
          “没事的,李师母,我等她是应该的,再说我不等韵锦,怎么能喝道您家那么好的茶。”
          李师母笑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韵啼笑皆非地看着这一出,这家伙也够会装的,哄得楼栋里以刻薄著名的李师母像拾到宝一般开心,还一口一个“阿铮”,她听着都暗地里抖了一抖。
          “韵锦,他是……”妈妈迟疑了一会,打量着程铮问。


        123楼2014-12-28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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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好,我是韵锦的……高中同学。”程铮忙上前打招呼,那话里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暗示完全可以起到误导的作用。
            李师母答腔道:“这孩子还不好意思了。我说苏师母呀,你们家韵锦真是修来的好福气,阿铮模样好脾气好不说,还是Q大的高材生呀。”
            妈妈看向程铮的眼神里有惊喜的意味,程铮剑眉星目的样子和举手投足见的好教养已经给了她好的第一印象,再加上李师母这么一说,没有哪个母亲会讨厌这样的准女婿。
            如果眼睛可以让一个人消失,那么程铮早被韵锦的眼光射得灰飞烟灭。他笑着回望她,那表情仿佛在对韵锦说“有种你再动手呀”。
            “有话回家再说。”看妈妈的样子,就知道她自动将两人的眼神交流当作眉目传情。
            在程铮笑吟吟地跟李师母道别后,韵锦跟他一起闷闷地上了楼。
            回到家后,在给他倒茶的间隙,妈妈将她拉到厨房,低声问:“韵锦,你交了男朋友怎么不告诉妈妈。”韵锦朝天花板看了一眼:“都说了是高中同学。”“还骗妈妈是不是?高中同学怎么可能一个男孩子那么远找到家里来。”妈妈薄责道,随即露出欣慰的表情,“这样也好,妈妈总觉得对不起你,怕你心里觉得孤单,现在有人照顾你了,我也多少放心了一些。”韵锦不语,她先前纵有千万种辩解的话,在妈妈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哪里还有忍心让她失望。
            走回客厅,正好看见程铮四顾打量着周围,韵锦没好气地把茶递给他,说了一句:“住惯了豪宅,没见过这么空落落的屋子吧。”
            程铮接过茶立即喝了一口,说道:“不会呀,我家其实也住我爸设计院的单位大院里,你家收拾得挺干净的,看得出阿姨平时很费心思。”
            “哪里呀。”妈妈又高兴又不好意思:“你们在这里坐,先看看电视,我做饭去。”


          124楼2014-12-28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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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的身影一消失在厨房,韵锦立刻压低了声音道:“你就装吧,装够了就快走。”程铮却小声问道:“你家怎么贴了喜字,你妈不会早知道我要来,准备立刻把我们送入洞房吧。”如果不是怕惊动妈妈,韵锦恨不能把一杯热开水全泼到那张可恶的脸上,她咬着牙,有点不自然地说道:“是我妈妈的喜事,她准备再婚。”原本做好心理准备要听到他的嘲笑,谁知程铮只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妈妈的饭很快上了桌,看得出比平时多费了心思,还一个劲地给程铮夹菜。韵锦食之无味地拨了几口,就对程铮说:“你吃快一点,下午只有一趟回省城的车,迟了就赶不及了。”程铮闻言放下碗筷,却看着韵锦妈妈说:“阿姨,我来得正巧,不知道能不能也参加您的喜事。”妈妈的脸红了一下,忙说:“哪里的话,其实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婚礼,反正我们这边的亲戚少,你来了正好,就住下,只怕我们这里太简陋,你不习惯。”“怎么会呢?”程铮如愿以偿地笑了,趁妈妈没察觉,朝韵锦示威地扬了扬下巴。


            125楼2014-12-28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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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参加妈妈的婚礼会是什么感觉?恐怕有体会的人并不多。婚礼的前一晚,妈妈在一天的忙碌之后睡着了,在她均匀的呼吸声中,韵锦的意识却清醒得让自己难受。由于她的房间不得不让给了程铮,她这两晚都跟妈妈睡在一起。韵锦不敢翻来覆去,怕自己的烦躁不安惊动了连梦中都露出笑容的妈妈,实在无法入睡,只得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倒了一杯水。直到热水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递到她的手心,她才觉得自己终于又握住了一些实在的东西。
                小地方的夜晚,连灯光仿佛都随人睡去了,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静,韵锦轻轻坐在老旧的沙发上,没有开灯,难以视物的黑暗让她错觉爸爸还坐在身边。曾经爸爸和妈妈的相濡以沫的感情是她最向往的,原来,什么都会改变,天长地久到底是什么?
                一侧小房间的门有了轻微的响动,看来他也没睡。韵锦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程铮站在房门口朝她打了个手势,她想了想,放下水杯,跟着他走到了家里小小的阳台上。
                韵锦平静地看着他在黑暗中的侧脸,静静地等他发话。
                程铮轻声说:“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妈妈逗我玩,说‘阿铮呀,等你长大了,妈妈就可以把全部的事业交给你了’,我问‘妈妈把全部都给了我,自己要什么呢?’妈妈就说‘等你长大了,爸爸妈妈都老了,什么也不想要了’,我继续问:‘老了之后会怎么样?’妈妈说:‘会离开’。于是我当场大哭,我不要长大,不要他们老去,不要离开。妈妈很无奈,但还是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每个人最后都要跟你说再见’。长大后,我想,我妈是对的,陪你到最后的那个人永远只有你自己,但是,曾经陪伴过你的那些人存在的痕迹却永远不会消失。”
                韵锦说:“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安慰我吗?”
                程铮笑了,“我只是看不惯你像被遗弃的小狗的模样。”
                “你不会懂我的心情。”


              126楼2014-12-28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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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婚礼结束的第二天,程铮返回了省城的家,不久,韵锦也回了学校。妈妈自然搬到了男方家,韵锦也跟过去住了几天,他家的环境跟她们那个旧房子相比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叔叔对韵锦也很关照,那关照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韵锦深感自己客人的身份,既然是客,就不应该久留。
                  大三开始后,韵锦做家教辅导的那个小女孩上了初中,她也就结束了使命。由于妈妈和叔叔都不同意她再申请助学贷款,执意要付她学费和生活费,韵锦先前的拒绝惹来了妈妈的眼泪,她哭着说:“韵锦,就当是让妈妈心里好受一些。”韵锦不是泥古不化的人,她知道这种时候接受是对大家都好的决定。
                  生活的压力不再那么大了之后,她的时间相对多了起来,在系办的工作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也就继续做了下去,只是她在不经意抬头间,再也看不到那个有着清澈笑容的人。他毕业后,听说还是顺利进入了永凯,曾经让她想到天荒地老的一个人,毕竟是慢慢失去了联络。
                  至于程铮,在整整一年的时间里,她没有再见过他,关于他的只字片语,也是透过郁华那里得知,无非是些他在某某设计比赛中获奖的消息。他一向是出色的,在远离她之后,他还是那个拥有一切的程铮,也许他也会慢慢淡忘,那个他曾经爱过,却又带给过他失望的女孩。


                128楼2014-12-28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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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大四那年的春天,一场突如其来的非典席卷全国,几个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成为了重灾区,韵锦所在的城市也不例外,不断攀升的患病人数和死亡的阴影使得人心惶惶,人力在自然灾害和疾病面前显得脆弱无比。韵锦她们学校也不是安全岛,自从一个大二的女生到另一个城市探望男友返校一直高烧不退,被送往医院确证是感染了非典后,全校陷入恐慌之中,接着有几个学生因为具有发热症状,被陆续隔离,这种不安到达了顶峰。学校采取了一系列应急措施,严格限制在校生外出,每日派专人查房,在宿舍里喷洒消毒水,检查体温,但似乎仍然未能遏制住大家惊恐的情绪,校内传言此起彼伏。就连韵锦的舍友小雯都因为与那名被确诊患病的女生有过近距离接触而被送进了学校医务室隔离观察,六个人的宿舍只剩下五人,除韵锦外其余四人无不紧张地整天抱着电话这惟一与外界沟通的工具打个不停,她们各自的父母、亲戚、恋人、朋友也纷纷致电嘘寒问暖。
                  韵锦心里不是没有焦虑的,她朋友不多,亲戚长联系的也少,惟一可以牵挂的人只有妈妈。妈妈总该给她一个电话呀,然而,那么多天以来,她从来没有接到过打给自己的电话。她没有手机,于是便疑惑是因为妈妈打不进老是占线的固定电话,好不容易找到话机闲置的机会,便拨通了妈妈“那边”家的电话号码,一连几次都没有人应答。韵锦又是牵挂又是不解,妈妈现在是全职主妇,没有理由老是不在家里,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该告诉她一声呀,这个时候她挫败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叔叔”的手机号码。顶着巨大的不安和失落,韵锦又打了个电话给莫郁华,她的舍友竟然告诉韵锦,郁华前几天整晚咳嗽,伴有低烧,为保险起见也被送到了她们学校附属的医院。
                    韵锦从来没有感到这样无助,夜里,宿舍电话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每次舍友接起,她都屏住呼吸,希望被叫去接电话的人会是自己,每次都不是,难道连妈妈都忘了她?平时安静地生活着,看不出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到了这种时候,才发现自己多么可悲,没有人关心她,她也不知道该去关心谁,就像站在一个孤岛上,独自一人看着渐渐漫过来的汪洋,找不到岸的方向。临睡前,当她听到一个舍友在电话里娇声向男朋友抱怨自己父母每天打电话逼她喝板蓝根太啰嗦的时候,喉咙哽咽得微微发疼。


                  129楼2014-12-28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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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舍友等到挂上了电话,韵锦在一阵眼睛的酸涩中准备睡去,刺耳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下铺的人不耐烦地接过,喊了一声:“韵锦,你的。”
                      韵锦飞也似地下了床,拿过电话,那一声“妈”就要叫出了口,却听到一个做梦也不敢想的声音。他语气急促地抱怨:“你们宿舍是什么烂电话,电池都耗掉一块还打不进去。”韵锦把听筒紧紧贴住自己的脸,没发现眼睛已经潮湿,他见她没有说话,也迟疑了一会,说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好不好,我……担心你,没有别的意思……韵锦,你怎么了?你哭了?为什么哭呀,你先别哭,说话呀……”他的声音变得着急,韵锦不管那么多,啜泣着,任由泪水沾湿了听筒,开口只说得出一句话:“程铮……”现在他就是她的浮木,她的救赎。
                      “到底出了什么事?喂……喂喂”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响起,韵锦隐约听到程铮咒骂了一声,又说了一句话,她没有停听清,正想问,就听见了断线的盲音。她赶紧往回拨,心里也讶异于自己竟然流畅无比地拨出了那个他给了她之后,从没打过的电话号码。电话通了,机械而标准的女声用中英文重复地说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还是拨打昨夜的那个号码,她甚至没有想过拨通了之后要说些什么,只是凭着直觉,要听到他的声音。这一次,传来了关机的提示。
                      韵锦在心神不宁中上了两节课,十点钟之后,没课的她去到系办将社会心理学老师改好的试卷成绩输入到电脑。半个小时后,社会心理学老师忍无可忍地拿起一本书拍了拍她:“韵锦,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个何宁是81分,不是8100分。”“噢,对不起,我这就改。”老师过了一会又看了一眼,表情古怪地说:“你确定你不需要回去休息?你把他的分数改成了18分。”韵锦面红耳赤地再次更正,这时,系里的辅导员走进办公室,漫不经心地说道:“咦,韵锦,你还在这里,刚才不是听说学校大门口有人找你来着。”


                    130楼2014-12-28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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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韵锦愣了一下,“找我?”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猛地从电脑前站了起来,扔了句:“谢谢老师!”人已经到了外面。剩下两个老师在办公室里面面相觑,“这孩子怎么了?平时不是这样莽莽撞撞的呀。”
                        系办到大门口不是一段短的距离,韵锦跑到关闭的铁门前时,喘得腰都直不起来,她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抓住铁门往外看,果然看到风尘仆仆的程铮,他也把手扶在铁门上,皱着眉,第一句话就是:“你昨晚上为什么哭?”韵锦边用手拍着胸口平复呼吸,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这个疯子。”
                        这样隔栏相望的两个人引得看门的老头一阵摇头,他避开两个年轻人期待的眼神,摆摆手说:“别问我,学校早有了通知,没有通行证一律不得出入。”


                      131楼2014-12-28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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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在学校封闭期间,每个系都有三张特殊通行证,掌握在系主任手里,通常情况下没有紧急情况不会交到学生手里。苏韵锦是幸运的,尽管也用尽了软磨硬施的种种办法,总算还是从系主任手中拿到了其中一张,这其中,她近四年时间在系办里的兢兢业业功不可没。通行证只限于每天早上7:30分至晚上22:00期间有效,也就是说如果超过这个时间她若不返校,也将视为严重违反校规。
                        韵锦急切地出了校门,真正跟程铮面对面,却似乎一时间不知道把话从哪里说起,两人俱有些小心翼翼。还是韵锦先开腔:“你这个人,好像习惯了招呼都不打就跑过来。”程铮不禁叫屈,说他明明就在电话里面提自己要马上赶过来。韵锦回忆了一下,想必就是因为信号故障,她没有听见那晚上他最后一句话。
                          “你哭得那么恐怖,吓了我一大跳。”程铮说:“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跟……男朋友吵架了?”
                          韵锦何尝听不出他话里的试探意味,便说道:“除了你之外好像没有谁会欺负我了。”见程铮讪讪的,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是跟男朋友吵架了的话,你来又能帮到我什么?”
                          程铮一时语塞,过了一会才说:“不管你信不信,我这次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那天,你从家回去之后,我很生你的气,你那天晚上说的话,让我觉得自己为你做的一切都很愚蠢,所以我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理你了,让你清净,我也解脱。可是,时间长了之后,我竟然有点认为,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开始,我就觉得既然我喜欢了你,你没有理由不接受,你心里怎么想根本不重要,只要让我拥有你就好。“


                        132楼2014-12-28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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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韵锦笑笑,他往下说:“可能我在这方面真的比较蠢,在很长一段时间不跟你联系之后,我才意识到,我这么久以来都不开心的根源是什么,是因为你不开心。原来你的喜怒哀乐我还是会在乎。前两个月,我一直跟我的导师在各地采风,去了不少地方,江浙、湘西、云贵,有几处真的很美,建筑与自然融为一体,就变得有灵性。好几次我看着那些美丽的东西,心里就在想,如果这时你在我身边,该有多好。我真正需要的不是你跟随我,而是跟我站在一起分享。可惜我太后知后觉。昨天我刚从云南回到北京,忽然很想听听你的声音,就给你打了个电话,既然你现在没事了,那我也可以走了。”
                            韵锦听他说完,照旧沉默不语。程铮虽说出了要走的意思,但心里还是期待韵锦能假意挽留一会,见她没有反应,终究失望,只得闷闷不乐地转身欲走。拖泥带水地迈了几步,总算听见韵锦说了一句:“现在机场、火车站都是人群密集的地方,你本来就不该在这种危险的时候过来,既然来了,何苦急着又去淌那里的浑水。不急着赶回学校的话,待几天等风头过去再说吧。”
                            程铮笑得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留我。”
                            韵锦看着他开心的笑容,轻轻说道:“谢谢你,程铮,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
                            再次来到程铮先前住过的小公寓,他承认了房子不是什么亲戚的,而是他家在这边的产业之一。韵锦走进这里,难免想起前一次两人在同一个地点发生的事情,不由有些不自在。程铮见她刻意避开了上次那张沙发,坐到另一个角落,心里也有数。那一天两人纠缠的情景也在他脑海里重演,让他体内一阵发热,可哪里还敢轻举妄动,按开了电视,就老老实实进厨房烧开水。
                            嘈杂的电视声立刻化解了房子里的尴尬,韵锦连换了几个台,每个频道的新闻几乎都在聚焦着各地“非典”的情况,无非是个省市的发病率或板蓝根、白醋被抢购一空的报道,就连屏幕下方也不断打出相关的滚动信息。韵锦看着,忽然直起了背,紧盯着屏幕,只见屏幕下方反复出现了一则消息,大致的内容是,大前天从云南昆明市开往北京的K××次列车16号车厢内有一名高烧昏迷的男性农民工被送往医院,经专家诊断后确定为已处于发病期的非典患者,由于该男子刻意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并在封闭的车厢内待了20多个小时,极有可能将病毒传播给同车厢的乘客或跟他接触过的人,因此有关部门通过电视台的信息要求该车厢其余乘客到医院进行检查。


                          133楼2014-12-28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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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铮!”韵锦朝着厨房喊了一声。他探出了头,问道:“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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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呀,我们导师怕死地很,怎么会坐飞机,而且学校哪里会批那么多的经费,坐火车回来的,差不多40小时,差点没闷死我。”
                              “你是不是大前天从昆明上的车?K××次?”
                              “咦,你怎么知道?”程铮笑着端了杯水朝她走来。
                              一股凉意沿着她的脊背望上爬,连声音都开始虚浮:“多少号车厢?”
                              程铮边把水递给她,边侧头回忆:“嗯……好像是14号车厢。你问这个干嘛?”
                              韵锦接过他手里的水时,手指无意识地碰触到他的手,大吃了一惊:“你的手为什么那么烫?”
                              程铮觉得有些好笑,“我刚端了杯热水,手当然烫。”
                              她不理会他的话,用手在他额头上试了一试,一样的烫。程铮把她凉透了的手抓了下来,疑惑到:“你干嘛呀。”
                              韵锦用力甩开他的手,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你知不知道就在跟你同一辆车的16号车厢发现了一个发病期的非典病人?”
                              “非典病人?”程铮愕然,然后脸色慢慢地沉下去:“你怕我传染给你?”
                              “你……我就说了你是个疯子!”韵锦在客厅急着转了一圈,“有没有体温计?你这几天有没有咳嗽、头痛、不舒服?”
                              见他只懂得摇头,她索性一把拽起他的衣袖就往外拖。
                              “去哪里?”“医院。”韵锦什么话都不想再说,只紧抿着嘴拖着他往前走。
                              “我跟他又不是一个车厢,那有这么容易传染上。”他无奈地说。
                              “闭嘴。”韵锦连拉带拽地将他带上计程车,一路朝医院开去。
                              程铮实在拗不过她,只得到医院后乖乖做了检查,医生认为他确实存在低烧的症状,又跟患病着同乘一列客车,当即要求他留院观察。
                              程铮一听至少要留院7天,立刻就急了:“用不用那么夸张呀,37度7都要住院观察?”
                              “你这个人知不知道分寸,如果真的出了事,有可能会死你知道吗?”韵锦眼里隐隐有水光流转。
                              程铮这时却笑了:“你在担心我吗?”


                            134楼2014-12-28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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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理喻。”她不再理他,只专注于问医生需要办理的手续。医生同时也给她测量了体温,虽然一切正常,但由于她也跟程铮有过近距离接触,所以要求她回去之后密切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有不适,立刻向医院反馈。


                              135楼2014-12-28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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