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落脚地偏北,距离五大国遥远。
他坐在窗边的座位上,抬手抹掉窗子上的水汽,凝望著满布流冰的海面。夜晚,失去了冬日微弱阳光的反射,由聚集的流冰组成表面平坦的白色平原,化作漆黑海面上发蓝的暗色部分。风很强烈,在空中发出呜咽声音,他忍不住闭上眼想象,海面上的冰块随着风移动,发出微弱的轧叽声,那种轻轻的摩擦声,令他从脊背上生出细小的颤栗。屋子中只有一个暖炉,他却错觉这里热的让人窒息。只是觉得而已,男人的手指冷的像下雪过后阴翳处积聚的冻得硬邦邦的雪块,倘若他将手搭在谁的肩膀上,隔着多厚的衣服,都会感到那寒意,深入骨髓。当然,他没有可以“勾肩搭背”的人了。
海,一般人看到无非是感到开阔或是类似因为它的大、广产生无法言说的叹谓,而他只是觉得愚蠢。夏季白日碧蓝色的晶莹剔透的海是愚蠢的,冬季黑夜靛青色的深不见底的海也是愚蠢的。全都是愚蠢的。只是一直呆在那里,顺着时间、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罢了,何德何能让人产出或臣服脚下或认清自我或心情舒爽的情感。明明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了解,包含一切的结论从何得出。说着愚蠢愚蠢的,他自嘲的勾起嘴角,将滑落挡在眼前的头发捋到后面,透过海,或许他照见了自己的愚蠢,才会莫名的厌弃它。
晚饭吃什么呢?
随便啊,已经两天没吃了,无所谓。
不吃,也不会怎样,不会有人唠叨,不会有人关注。
一个女生的声音撞到脑子里,不是女人,是女生,在那他看似遥远的回忆中传来。
「佐助君,喜欢么?」「佐助君,你吃的太少了我真的很担心啊……」
是谁说的;是谁一句句「佐助君」谦卑又期待,小心又讨好的叫个不停;是谁,是谁呢?
他愣了愣,轻笑起来,怎么想起她了呐。
她,停在记忆中的她,比起他抱过、搂过、逢场作戏欢娱过的珠圆玉润的女人,只是个干巴巴的瘦小女生,不耀眼,不妩媚,不出色,会带着孩子般不安的神色;爱哭,爱做梦,爱自作主张,爱用自己的价值观束缚他人
也曾爱过…..他….
他从窝着的扶手椅中起身,朝厨房走去。
是七班开始时候的事。
「哈哈哈,樱酱,这火锅太好吃了,你别只顾理那面家伙啊,也多吃啊」明黄色头发的男生笑得合不拢嘴,也吃得腮帮子鼓起来。
「吃你的吧,还有鸣人你小子吃的太多了,你能歇歇吗,能别马不停蹄吗?」女生捉过黄毛的头上来弹了个包,黄毛捂住脑门疼得差点就打滚了。
他暗暗翻个白眼,伸过筷子加了块西红柿。
「佐助君,好吃么?」
火锅中升起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轮廓,他眨眨眼,只是冷淡着哼出一个音节
「恩。」
「吃这么少真的没关系么?….佐助君…」似乎见到他并不反感,她试探着问到,语气就像小猫将爪子伸向养着锦鲤的池塘般,谨慎且带着兴奋。
「你没什么可担心的理由」
他对着回忆,对着空荡荡的桌子那边说道。
他心血来潮的决定吃火锅。
有人说过「不管怎样大家聚在一起吃火锅总是件快乐的事吧」
对,既然前几天的任务忙完了,那我就和印象中的“大家”“一起”吃火锅吧,这也好打发时光,他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