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响应大家的号召,再多更一章吧……本章更完暂停更新,然后等我把恋爱第一部写完再更交错,交错更完再接着写这个……大概就是这个顺序啦。
4 沐灵山
风徽朝和黑海森狱常年敌对,彼此征伐不休,兵燹战祸延绵数百年,堪称死敌。意琦行出身的战云公府乃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爵位,他们一门数代镇守西北,斩杀来犯森狱中人无数,而银河殛作为战云公府的家将,同样对这些生毛带角性情凶残的邻居深恶痛绝,此刻他一见头生双角的青年,一股杀意顿时从心中翻涌而起,更是想也不想便抽出身后长戟,迅疾无比朝青年挥去!
意琦行眉头一皱,正欲开口阻止,却见看起来颇有几分文弱的青年不避不闪,只是举起手中桂杖轻描淡写地一挡,便将银河殛挥来的长戟卸到了一边,而他自己甚至连身形都没晃动一下。
这人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
意琦行瞳孔一缩,他见银河殛一招失利,竟是还想再动手,忙喝道:“住手!银河殛,不得失礼!”
“将军!他是森狱人!”
银河殛咬牙切齿地捏紧长戟,瞪着青年的双眼几乎要冒出了火,而意琦行只是皱着眉头拦在他身前,低声道:“我说退下,银河殛!”
“将军!”
银河殛又是愤怒又是疑惑地转头看向意琦行,却在对上对方那双冷淡无波的蓝眸时败下阵来,他退后两步,忿忿地将长戟往地上一插,脸上的表情仍是不减警惕。
“抱歉,这位先生。”
意琦行的眼神在青年身上转了转:“我们并无恶意,只是两国交战已久,在此地见到敌国之人,我属下难免冲动了些,还望先生海涵。”
“沐灵山。”
“……嗯?”
意琦行微微怔忪,却见对面青衫男子对他微微一笑:“我名唤沐灵山。”他顿了顿,又道:“你方才说,你是来拜访玉菩提禅师?”
“是,在下意琦行……特来求医。”
垂了眼睫,意琦行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疑惑——他前世和玉菩提相交数年,虽算不上生死之交,但也能归入莫逆好友一类,玉菩提甚至还将绝不会告诉外人的进入萧山之阿的方式毫无保留告知了意琦行。可是就算如此,意琦行却从未听玉菩提提及萧山之阿中有旁人居住,更别说“沐灵山”这个名字,可是观沐灵山的形貌,特别是他头上所生的鹿形长角,倒确和玉菩提有几分相似……所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若是来求医,那真是不巧。”
沐灵山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意琦行,迟疑了下还是道:“禅师已外出一月有余,现下不在萧山之阿,且尚不知何日回返。我观这位将军的气色,所负之伤应不致命但也不能耽搁,若是可以,还请两位尽快另寻良医吧。”
“你、你说什么!”
银河殛一听玉菩提不在,立马慌了神,连方才对沐灵山的敌意也顾不上了:“神医不在?那将军的伤要怎么办!我们千辛万苦来这里,还不是因为将军现在只能相信……”
“银河殛,莫多言。”
意琦行也是脸色微微一变,但前世风风雨雨早已磨平了他早年尖锐的棱角,此时就算心中再失望,他也未曾将这种失落表现出来——但未能寻得玉菩提,确实已让意琦行的心情坏到了无以复加,并且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前世他曽听玉菩提提及,有把握将意琦行的伤完全治好不留任何后遗症的医者,当世不出五人,除开玉菩提不谈,另外四人一人立场敌对,一人行踪飘忽,一人人品极度恶劣,还有一人所居实在太过遥远……
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去寻那一位了……虽然赶去太耽搁时间,也许无法完全治愈伤势,但只要能保留武功,还能让自己上战场,他就不信逆海崇帆这次还敢怂恿杜舞雩放弃一名边关大将去笼络绮罗生……至于以后的事……
意琦行垂眸沉思,他身后的银河殛却是在此时惊呼起来:“将军!你的伤口!”他猛地跳了起来,手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脸上的表情简直称得上惊慌失措:“怎么会裂开了!昨天晚上刚换的药,怎么、怎么会毫无用处!”
“嗯?”
意琦行却是不怎么在意,他背后的伤口早已痛到麻木,此时裂开也没什么大的感觉——其实前世也是这样,这奇怪的伤口无论用再好的金疮药也无法完全止血,总是一两天后就再度裂开,玉菩提说是因为伤口中有阴毒的内劲滞留不去的原因。而方才为了进入萧山之阿的阵法,他动作过大,伤口直到现在才裂开,那还多亏了凉宫守马车里藏的金疮药的质量不错……
“喂!你!那个谁!”
银河殛想也不想就上前几步扣住了沐灵山肩膀:“你住在这里,肯定也是个大夫吧!你快来帮将军治伤!”
沐灵山这次并没有避开银河殛,被无礼地对待倒也好脾气地没有生气,只是听到银河殛的要求,沐灵山微微一笑,他温和的表情不变,口中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在下虽的确跟随禅师学了不少医术,但学艺不精尚未出师,未得禅师首肯也不能擅自替人看病。这位壮士,你也不愿你家将军治病不成,伤势反而更加沉重吧?”
“可是!”
“好了银河殛,伤口裂开了,就回去再上次药。”意琦行时间宝贵就不再想与沐灵山多做纠缠,他冷淡地对沐灵山点点头,拉过银河殛便转身欲走,可当他转身的那一瞬,沐灵山却是在他身后满含疑虑地“咦”了一声,然后急唤道:“且慢!”
“沐先生还有何指教。”
意琦行微微蹙眉,可沐灵山的表现却很奇怪,他一反方才的敷衍,目不转睛地盯着意琦行背后的伤口,脸色渐渐发白:“你的伤……”
“嗯?”
“你的刀伤是怎么来的?”沐灵山定了定神,伸手虚划过意琦行背后伤口:“我是说……是什么人伤了你?”
“一眼就能看出是刀伤,方才沐先生说自己医术不精,实乃过谦了。”
意琦行心中一动,然后低声道:“这伤是约莫十日前在战场上被人偷袭所得……”
“偷袭你之人生得何等模样,将军可有看清?”
“来人身法奇快,又是在背后偷袭,我只知对方红衣白发,头生双角,应是森狱中人……至于生得何种模样,确实没有看清。”意琦行抬了抬眼,“怎么,听沐先生的意思,难道是认得偷袭我的人?”
“……不……我只是……”
沐灵山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皱着眉,眼中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犹豫、恐惧、憎恶、悲悯……到了最后,沐灵山像是下定决心般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轻声道:“罢了……你随我来吧。”
“沐先生……你这是……”
“意将军,请随我来。”
沐灵山柔和地看向意琦行:“你的伤,我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