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素真人初入天墉城时紫胤真人便已是执剑长老,当他最终即位掌教,紫胤依旧为他在一旁执剑。三百年也不知他究竟多少次为新任掌教执剑,仿佛是昆仑山上的青松白雪,隐隐已是天墉城的象征。
身为执剑长老的大弟子,也是三百年来的第一位弟子,陵越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师尊的背影,悲悯的性子刻在他的魂魄中,却掩饰不去他的孤独。旁人是不知道的,就连后来上山的师弟屠苏也不知道,陵越只在几次紫胤与红玉的交谈中听到他过去的只言片语,那是比三百年更久之前的一段岁月,是当他还不是仙人的一段岁月。
陵越一次次幻想,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被师尊认作故交好友,听师尊的语气他们似乎早已不在人间,心中若有执念注定为红尘中人,师尊又是怎样得道成仙,他的故交好友们最后又下落何方?
这些问题陵越没有与任何人说起,即便是师弟屠苏。
终于有一天,陵越伸手接过了掌教大印,在四周“恭贺大师兄接任掌教”的声音中,台阶下再没有那清冷的身影手中执剑。紫胤走了,屠苏未归,天墉城首次空下了执剑长老之位。同门与弟子们颇多猜疑,只有妙法长老在阶下默默叹息。
一日深夜,陵越孤身来到剑塔下,自从师尊离开天墉城后他经常夜里独自来后山的这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一站就是一整夜。
玉泱曾偷偷问妙法长老陵越在做什么,妙法长老却总只是笑而不语,笑容里有一些玉泱看不懂的感情,他只能告诉自己这也许就是掌门与众不同的地方。
今天也是这样,陵越在剑塔下默默站着,脑海中往事历历在目,师尊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可闻,不苟言笑的样子却正如严父对待自己的孩儿。
师尊,离开天墉城的您如今身在何方?是否已经登临仙境?您可知,没有您的天墉城早已不是徒儿心中的天墉城,新入门的弟子们口中再听不到对执剑长老崇敬的声音,这天墉城,真是越来越冷清了……
陵越闭上双眼,思绪纷飞,渐渐恍惚了自己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