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轩辕靖见完了客，回到房中，只见苏大人微笑着坐在桌旁，脸上的妆早已花了大半，看起来十分怪异。见轩辕靖来了，忽地站起身来，将那张略微恐怖的脸凑上去，只隔了一个鼻尖的距离，直直地看着对方。轩辕靖不知他又搞什么鬼，皱了皱眉，也没出声，就这么互相望着，一时内房间的气氛异常诡异。
咕------------直到一声闷响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闹腾了一晚上也没吃东西，我让协斌准备了些宵夜，梳洗一下出去吃吧。”轩辕靖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拿了一套长衫递给苏沐然，却再也没有之前的越举的动作。苏沐然倒也乖巧，换了衣服，狼吞虎咽地随便吃了些糕点便回了自己的屋，没再闹出些事儿。
“苏————沐————然————”
半夜里，苏大人蒙着被子睡得正香，听闻这一声从书房传来的咬牙切齿的怒吼声后。。。。。。。。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得更紧了。
当然轩辕王爷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苏大人的，所以在苏大人睡眼朦胧地被协斌挖起来之后又一遍诅咒了轩辕一家祖宗十八代。
“苏大人，你能否跟本王解释一下这是什么？”轩辕靖指着被苏大人加工过的画卷，努力心平气和道。
“画啊。”苏大人揉了揉眼睛嘟囔。
“可本王记得，本王这画中的人本不是这样的。”轩辕靖闻言青筋直暴，牢牢紧盯着苏大人，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结果只看到苏大人从眼睛里揉出的两大坨眼屎。

“是啊，下官无意间发现王爷偷偷藏了下官的画像，又觉得王爷丹青欠佳，画的有些不像，所以就改了改。”苏大人对轩辕靖越来越臭的脸色视而不见，反而凑过去眨了眨眼：“现在是不是潇洒多了？”
“潇洒，潇洒的本王都自愧不如了。”轩辕靖这几个字已经可以用挤的来形容了。
“王爷，虽然被您暗恋是下官的荣幸，但可惜下官已经心有所属了，看来只能辜负王爷的一番美意了。”苏大人嘴上说的诚恳，看着轩辕的脸色心里其实早就笑开了花。
轩辕靖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又无从开口，总不能说其实我暗恋的不是你而是你老爹吧，所以忍了又忍，一张脸从黑到白，从白到青，从青到紫，硬是没法拿苏大人开刀。
“苏沐然，你少得意，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轩辕靖狠狠地瞥了他一眼，在他耳边低声道，神色缓缓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下官，奉陪到底。”

之后画像的事轩辕靖竟然再也没有追究，反而苏沐然在王府的待遇一日比一日好。吃的菜从原来的青菜豆腐变成了大鱼大肉，住的屋子从原来的小破偏房转到了高床暖枕，连出行的限制也被解除了。苏大人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随他去好了，反正自己的小命都在那人手上，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当下约了冯秋远一同出游，顺便打探下徐子谦跟方言誉的消息。
“沐然，这些天在王府可好？”
“还行，你呢？那日没被吓着吧。”
“嗯，不碍事，只是徐大人跟方大人还下落未明，不知此时身在何方。”
“没听过祸害遗千年么，那两人，不会有事的。”苏大人见他担心，当下安慰道，顺便叫了酒菜，边吃边聊。
谁知刚没聊一会儿，就看见了苏大人最不想看见的人。
“苏大人好兴致，怎么与冯大人相约也不叫上本王？”轩辕靖撩起下摆，毫不客气地坐上了苏大人这一桌，身后，还跟着个中年男子，是苏大人没见过的。
“秋远，你不是说还有公事没做完么？”苏沐然怕冯秋远招架不住，立刻帮他开脱道。
“王爷，下官有话，想与王爷说。”冯秋远的神情有些古怪，没有理会苏大人，这让苏大人十分郁闷。
“哦？是么，那本王倒是好奇的紧。”轩辕靖有些意外，但看上去还是十分愉悦的。
“。。。。。。。”
“苏大人，请。”
苏沐然还没开口，就被身后那个中年男子模样的跟班下了逐客令。
“。。。。这菜，是我点的。”苏大人不甘心！后面还有一句来着，美人也是他约的！

“嗯，晚上跟厨房说，以后苏大人每餐可自由点菜，银两直接从他俸禄里扣。”轩辕靖自己斟了一杯酒，缓缓道。
“。。。。不不不，我跟王爷谁跟谁啊，不用算这么明白。。您慢用，慢用。。。”苏大人瞥过脸狠狠地翻了个白眼，随即跟着那个中年男子下了二楼的雅座。
“苏大人，留步。”
“嗯？你叫我？”苏大人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中年男子，声音有些耳熟，不过，看脸确定不认识。
“苏大人这么快就忘记在下了？我可是时时刻刻挂念着苏大人呢。”
苏大人突然觉得有些反胃，当然，这不能怪苏大人，如果你看到一个面黄肌瘦，满脸沧桑的大叔用一种黏腻的语调跟你说这种话的时候，我想人人都会有些反胃的。
“那个。。我们认识？”
“呵呵，苏大人可是还欠在下一个赌约的。”中年男子风骚地理了理鬓发，斜眼望着苏大人。
“！！！！你是李丰！？啊不，你是叫君莫白么？！！你的脸。。。。。”苏大人说着手就不自觉地摸了上去，有些粗糙，却摸不出个古怪。
“苏大人有空研究我的脸，不妨还是先顾着些自己。”君莫白退开了几步，顿了顿道，“在下，想请苏大人帮个小忙。”
“。。。。什么？”苏大人看他笑的诡异，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陪酒。”
“哈？”

这头轩辕靖刚刚送走了冯秋远，就看到了傻站在酒楼外发愣的苏大人。
“苏大人还没走？”轩辕靖笑的有些得意，也不理会苏大人，自顾自地走出了酒楼。
“王爷。。。。。那个。。。”苏沐然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冯大人跟你说了什么？”
轩辕靖意料之中地瞥了一眼苏大人，倒没有跟他卖关子，反而沉下了脸，皱了皱眉，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投诚。”
“投诚？”苏沐然有些吃惊，但转眼便恢复了正常。
“那。。。王爷答应了？”
“送上门来的，本王为何不答应。”轩辕靖笑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倒不似开心的样子，反而，有些莫名的阴森。
“苏大人可回王府？”轩辕靖上了早早停在路旁等他的马车，回头问了一句。
“回！”
苏大人是走路来的，免费的车，不坐白不坐，随即屁颠屁颠地跟上了马车。刚回到王府，天色就开始暗了下来，空气也开始变的沉闷起来，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雷雨天啊，真是让人讨厌。

傍晚十分，大雨就开始哗哗地下了起来，伴着隆隆雷声。偌大的王府在雨水的冲洗之下显得有些静寂。苏大人抱着枕头睡在榻上，用被子死死地蒙住头，静静地等着这一场风雨的离开。
谁知，就在苏大人朦朦胧胧刚开始睡着的时候，就被人一脚踹开了房门。
“王爷？！”苏大人揉了揉眼睛，看着轩辕靖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雨水已经沾湿了他的额发，顺着刘海从俊美的面颊上滑过。
“嗯。”轩辕靖完全没理会苏大人的惊诧，随便应了一声，就自己进了房门，开始脱自己被淋湿的外袍。
“。。。。。。王爷。。。这是我的房间。。。”
“嗯，也是本王的王府。”轩辕靖脱的只剩一件里衣，推了推坐在榻上的苏大人，“往里去一些。”
“。。。。。。”苏大人长大嘴看着轩辕靖冠冕堂皇地占了自己的半张床，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虽说这是他的王府，但此人一向讨厌自己，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来自己房里，难不成。。。。苏大人转脸望了望外面电闪雷鸣的天空，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本王睡不着。”轩辕靖见他神色，竟微微露出些尴尬，又补充道，“听说，跟傻子一起，会比较容易入睡。”

果然。。。刚刚那是错觉。。。。
“还不过来？放心，只是睡觉，本王不会踢你下床的。”
苏大人抽了抽嘴角，只得小心翼翼地就着那半张床躺了下来，屏着呼吸听着身旁这人的动静，谁知没一会儿，就传来浅浅的鼾声，还真睡着了。
苏大人微微偏过头，看了看轩辕靖，闭着的眼失了平时的凌厉，长的有些过分的睫毛在眼睑下印出了一小片好看的阴影。看着看着，眼皮就开始打起颤来，不一会儿，也跟着睡了过去。
苏大人第二天睁眼的时候，轩辕靖已经起床了，静静地坐在一边的茶桌上啜着一杯茶，有些阴沉地望着自己。
。。。。。。这人。。。又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苏大人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有些忐忑地坐起身来。
“苏——沐——然。”轩辕靖一字一顿地开了口，让苏大人绷紧了神经，拿着被子挡在了身前，“听说你跟莫白有个赌约。”
苏沐然这才松了一口气，就是这事儿啊，吓了他一大跳，他还以为自己昨天晚上打鼾，磨牙，放屁，或者说了梦话又得罪了这位大爷呢。
“平时叫你做个小事总是推三阻四，你跟君莫白的赌约，答应的倒是爽快啊，啊？”轩辕靖哼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摩挲着杯沿。
“哈？”苏沐然眨了眨眼睛，那天君莫白在酒楼门前与自己说，要他去陪启王喝酒，当时他也没想太多就应承了下来，毕竟是自己欠下的债，而且，看君莫白对自己的态度，还是早早与他两清了好。这会儿听轩辕靖若有其事地提了，苏大人才开始警觉起来，那天妓馆的情形历历在目，莫非。。。。他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苏青玄苏大丞相的儿子，也竟肯放下身段以色事人，哦，不对，我该说，不愧是那人的儿子，对么？”
“王爷，死者为大，而且，我是我，我爹是我爹，他老人家早就仙游了，你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下去找他说，至于我，你管不着。”苏大人听到这话脸也沉了下来，他不知道这人如今对爹爹是爱是恨，他也懒得去探究，对于世人的谣言舆论，他，早就听腻了。
“是么，既然如此，那就带你去见见你的雇主吧。”轩辕靖缓缓道，他看着苏大人难得的认真神色，有些诧异，又有些释然。
这个人，虽是那人的儿子，哪怕是长着一张七分相像的面孔，却与那人有着天壤之别。
苏大人再蠢这时也知道自己上了套儿，这陪酒的活儿恐怕远远陪的远远不止是酒了，只是逞强的话已经说了出去，此时再要反悔也已来不及了。苏大人恨恨地想到，早知道，他就不该跟君莫白打那什么破赌，这回连自己都赔进去了。

跟着轩辕靖到了万丰楼，小二将两人领到一间幽静的包厢内，才发现冯秋远冯美人也在，正陪着轩辕启品茗。轩辕启不知在和冯秋远说着些什么，只看到冯秋远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看来应是相谈甚欢。
“秋远也在，王叔好大的面子，本王都请不动的人也给请来了。”
轩辕靖领着苏沐然就坐，介绍道：“这是户部侍郎苏沐然苏大人，也是朝中有名的才子，王叔如此喜欢诗词歌赋，相信一定与沐然合得来。”
轩辕启倒也不以为意，还是挂着一贯的微笑：“苏大人，久仰了。”
“久仰久仰，久闻王爷文采出众，琴棋书画皆有造诣，下官向往已久，今日见到王爷天纵英姿，神采非凡，下官对王爷的敬佩之情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苏大人在拍着马屁的同时还不忘附赠对方一个招牌式的狗腿笑容，直到在轩辕靖的一记眼刀之下才收敛起来。
“呵呵，苏大人果然妙人，只是好似有些面熟，不知和苏大人在哪里见过？”轩辕启好奇的打量着苏大人。
“哈。。哈哈。。下官庸人之姿，处处可见，王爷觉得面熟并不奇怪，想是多虑了。”苏沐然一边搪塞着一边暗暗祈祷，千万别认出来，不然失了自己的面子是小，连累轩辕大爷丢了脸那还不得被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也说不定。。。
“苏大人过谦了。”幸好轩辕启也没有再追究下去，只径自倒了酒，一饮而尽。酒是最烈最醇的古井九酝春，到底是贡酒，苏大人只是听说过，从未尝试，刚准备伸手去倒，被轩辕靖一瞪，又硬生生地缩了回来。
“芊芊素手，白荑若柔，好一双妙手，好一个妙人。”轩辕启温文尔雅的声音让轩辕靖跟苏沐然同时一愣，瞥过眼去，只见他微微一笑，竟抓起一旁冯秋远放在桌上的一只手，细细地端详起来。

“。。。。。。。”苏大人磨着牙瞪着那只咸猪手，这轩辕启比他侄子还要无耻！
说道侄子，苏大人才反应过来，回过头看向轩辕靖，本以为他会和自己一样气的咬牙切齿，但只见他优雅地执起一双筷子，苗条斯里地夹起一个虾球放进自己嘴里，仿佛没看到边上上演的限制级戏码一样。
“咳，咳咳。。。。咳咳咳！！”苏大人极力地朝轩辕靖使着眼色，但对方就跟看不见他似的，只顾低头吃菜。这是怎么回事？轩辕靖不是一向很在意冯秋远的吗？难不成，他打算把秋远也让给这个启王？苏大人看着他的神色越想越有可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皇家子弟，便可以为所欲为？
苏大人正气愤着，这边轩辕启地动作却是越来越过分起来，攥着冯秋远的手又摸又揉，就差没吞下肚了，而冯秋远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只是隐忍不发。苏大人见轩辕靖是没得指望了，只得硬着头皮出声道：“王爷，你喝醉了。”
“哦？本王怎么没觉得？冯大人你说呢？”轩辕启没有放开冯秋远，而是微笑着看了一眼苏大人。
“王爷觉得没醉，就自然没醉。”冯秋远地声音微微颤抖着，脸上却还保持地惯有的淡然。
“王爷，冯大人不甚酒力，不如让下官来陪王爷喝两杯如何？”苏沐然豁出去了，既然都答应了君莫白，早死晚死不都一样要死，还是先救了冯秋远再说。
“哦？那苏大人要怎么个喝法？”轩辕启轻笑道。
怎么个喝法。。。。光拼酒自己肯定先喝挂，那冯秋远肯定还是难逃一劫，要找个自己有把握的玩法。牌九？马吊？骰子？苏大人把自己擅长的过了个遍，就是没找到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

“皇叔向来喜欢诗词，不如就玩个拆字联吧。”还没等苏大人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了轩辕靖不冷不热的声音。
“拆字联？也好，素闻苏大人才华横溢，本王也很想见识一番。”苏大人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到了轩辕启的赞同。
“那就由本王先来吧。冻雨洒窗，东二点，西三点。”轩辕启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出了上联。
书到用时方恨少，这话说的挺对，至少在苏大人张大嘴楞了半响之后，只想到儿时先生教他的这一句。
苏大人正踌躇着，就瞥到启王身后的冯秋远正朝自己使着眼色，立马来了精神，见轩辕启还在以手合拍，听着台上的小曲，立马用求助的眼神瞄向冯秋远。
“什么瓜什么？七？八？”苏大人看着冯秋远的嘴，一头黑线，连口型带比划，也就明白了这么几个字。
“苏大人，可想出来了？”轩辕启微微抬头，瞥了眼还在掰着手指的苏大人。
“额。。。那个。。。。王婆卖瓜，七个瓜，八个夸。”
“噗——”轩辕靖刚送进口的酒被喷了出来，冯秋远也暗自别过了脸，轩辕启更是笑弯了腰，一边笑，还一边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哈哈哈。。。王婆卖瓜。。。苏大人果然有意思，咳咳。。可本王听着，方才冯大人说的是，切瓜分客，横七刀，竖八刀。”
“。。。。。。。”

“苏大人，喝吧。”启王收住了低笑声，将面前的酒杯递给了苏大人。
苏大人硬着头皮一饮而尽，好在酒杯不大，一杯下肚，只觉得清冽可口，还带着几分果味，说不出的舒坦，果真当的起这贡酒二字。苏大人喝的痛快，却不知这酒后劲十足，不一会儿，酒气便上了脸，迷糊起来，若不是轩辕靖在一旁偷偷掐了他一把，怕是早就不知所以了。这么几轮下来，苏大人喝了个头昏脑胀，启王却是滴酒未沾，再下去那么一两杯，估计苏大人就该撑不住了。
“闲看门中月。”显然，轩辕启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门。。。门中月。。。。”苏大人此时已有些喝大了，自顾自地直接去拿那酒杯，谁知手还没伸上桌，就被另一只手偷偷拉住，掩在桌布之下，随即，便感到掌心里一阵发痒，像是在写着什么字。
苏大人一个激灵，望向旁边的轩辕靖，只见他左手持酒，一脸忙若无人的样子，右手却不动声色地在他掌心比划着。
“苏大人，若再对不出，这可就是第七杯了。”轩辕启见他快不行了，面带戏谑道。
“闲看门中月。。。。思。。。。思耕。。心上田。”
轩辕启合着节拍的手微微一顿，瞥了一眼一旁的轩辕靖，随后笑道：“好联，这把，是本王输了。”随后便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踏破磊桥三块石。”
“分开出路两重山。”
“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云：明月送僧归古寺。”
“双木成林，林下示禁，禁曰：斧斤以时入山林。”
。。。。。。
苏沐然好歹算是争了口气，轩辕靖写的，都一字不差地给说了出来，而且似模似样，让启王无从挑剔，酒过三巡，对方也渐渐开始招架不住了。
“好！不愧是京城才子，本王心服口服！只是天色已晚，今个儿就到此为止吧。”轩辕启缓缓喝下最后一杯酒，被轩辕靖等人送上了马车。
“苏大人，本王可是很期待跟你再续一杯。”厚重的门帘放了下来，只幽幽传来这么一句，让苏大人浑身泛起了寒意，这个轩辕启，看上去也危险的很呐。

“你爹？呵呵，你爹没告诉过你，他当年拨乱反正地英伟事迹么？”轩辕靖笑得有些毛骨悚然，“也对，知道这件事的人也没几个还活着了，若不是他，怕是皇兄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我。”
当年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听说过，朝中的老人说，当年先帝其实更中意靖王轩辕靖，只是后来他与苏青玄的种种在朝中传的沸沸扬扬，先帝大怒，骂其祸乱朝纲，后改立长子轩辕亦为储君。轩辕靖恼羞成怒，在其兄长登基之前曾意图谋反，不过幸好事先被苏青玄苏太傅察觉，将其绳之以法，轩辕亦念他年幼，秘而不宣，只是将他放逐边境。这事儿时他听过很多次，甚至是很多种版本，但此刻听轩辕靖道来却有些慌张，事实，怕是远远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苏大人看着步步逼近他的轩辕靖，慌乱地开始后退，直到退到了池塘的边缘，一个趄趔，就踏了个空，一屁股坐进了池塘，幸好最近旱了不少天，池塘水浅，正没过苏大人的小腿。
轩辕靖看着他一身湿透的落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从低低地轻笑到俯身大笑，笑得酣畅淋漓，可不知为何苏大人听着竟有些难受。
“你可知道，我背上的伤疤如何而来？”轩辕靖收住了笑，缓缓走下了池塘：“本王驰骋沙场十余载，从未被敌人砍伤过一次，这些疤痕，都是拜你爹所赐。”
“。。。爹爹。。。。。。。不可能。。。”

“好说，”轩辕靖搅了搅湿透的下摆，站起身来，“明天一大早莫白会来接你，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反悔。”
“多谢王爷，下官愿赌服输，亦不会打乱王爷的计划。”
“随你。。。”岸上的脚步顿了一顿，“这是上次欠你的扇子，现在还你一把。”
精致的镶边墨扇随之乘空而来，苏大人顺手一接，便接了个正着，轻轻一抖，还散着墨香的扇面便展在了眼前。
花自飘零水自高，亦醉亦痴任逍遥。
笑问美人何处在？一曲琵琶一笙箫。
字迹他认得，是轩辕靖亲笔题的，诗的旁边还画着一个漂亮的少年，虽是寥寥几笔，却是生动异常，少年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慵懒地靠在树上，嘴边扬起的弧度是苏大人无比熟悉的。
原来，他在那人眼中，是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