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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莘莘循回】玉笛歌——《大漠谣》之九爷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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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就在药罐子里泡大的我知道自己和别人有多不一样。渐渐的也就不再跟着哥哥们玩耍,而书成了我最好的朋友。但起码那时还有父母在身边,发现了有趣的东西,都会跟娘亲分享,也会有欢声笑语。可再后来……
最初接下石舫重担的那几年,为使人信服,总是每日里要寻思很多的东西,利益关键、往来银钱、人情是非……不敢有分毫错处。逐渐的,也习惯了深思熟虑处理事情,习惯了理性的做决策,习惯了隐藏自己的心绪,越是重大的事情越是面无波澜,处变不惊。
  而刚才那一瞬,我是真的忘记了那些,那时的反应、表情、语气都应该是最真的我吧,所以天照说“挺好”。


64楼2014-11-13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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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头笑叹了一声,重新转动轮椅往屋里行去,先处理了我和小淘身上的墨汁再说吧。
    晚饭已经过了很久了,小月今晚应该不会来了。看着笔架上已经从“乌鸦黑”变回“白里俏”的小淘,我笑着拿了一条裁好的绢条开始“告状”:
    “小淘又闯了什么祸?怎么变成了黑乌鸦?你们相斗,我却要无辜遭殃,今日恰穿了一件素白袍,小淘直落身上,墨虽已半干,仍是污迹点点,袍子是糟蹋了,还要替它洗澡。昨日说嗓子不舒服,可按我开的方子煮水?”
    将写好的绢条吹干卷好,本想绑到小淘腿上,没想,它却扑棱着翅膀挣扎逃窜,看来真的是怕了小月了。也罢,就换小谦去好了。
    小谦走后,我就来到了院中赏月。
    小月,她确实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我。喜怒都挂在脸上,爱憎也立场分明,明明率真明朗,却又聪明机敏,最让人羡慕的是她有一颗自由的心,就算当初被红姑禁身在落玉坊中,也能怡然自得。而我呢?我的心就真的要被这一切绑缚在这里永远也无法挣脱吗?
    思虑间,小谦已经回来了,乖乖的落在扶手上,等我取信。回到屋中,打开细看:
    “你不要再惯它了,它如今一点儿都不怕我,一闯祸就逃跑。嗓子已好多了,只是黄连有些苦,煮第二次时少放了一点儿。”
    看完后,边笑小淘,边拿出新的绢条开始认真回信:“黄连二钱,生栀子二钱半,金银花二钱半,生甘草半钱,小火煎煮,当水饮用。黄连已是最低分量,不可再少,还觉得苦就兑一些蜂蜜。小淘不愿回去,只怕小谦也要随过来,早些睡。”
    将信再次托付给小谦带走后,困意也涌上来了。


    65楼2014-11-13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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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还是这样过着,看似一样,却又有了些不同。自从那日的“挺好”之后,天照开始喝我备下的茶了。大哥二哥注意到时,脸色变了几变。回头又见我笑着给天照添茶,最终是没说什么。
      这让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以前总是觉得,是他们恪守身份,现在才知道,是我以前绷得太紧了,无意中在我们之间产生了隔膜。幸好,幸好,我在与小月的相处中找回了些许的本真,让几位哥哥知道我除了是这石舫的主人之外,也是他们的兄弟。虽然一切礼节身份无法抛开,可是心却更加向我了。
      还有一个改变,有些让我无奈,却也无法拒绝,就是:每日里都能听到大家“随口”提到的关于小月、或是落玉坊的消息。什么小月昨日去公主府邸啦,什么娼妓坊的当红姑娘出入落玉坊教学啦,等等等等。
      我就只是听,有时也会因为一时惊讶而收不住表情,后来渐渐习惯了,便也不在乎他们会不会背地里笑我了。只是因为早早就和小月说定过,如何经营互不干涉,所以这些个消息,也只是听听,并未干预,只要她平安就好。
      小淘和小谦则是我的信使,每日里都会或多或少次的出入。我有很多时候不知道要说什么,小月问我的事却很多,只要无关石舫,我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手里的湘妃竹已经有了些笛子的模样,竹身上的斑斑花纹自然细致,不知小月是否喜欢。正想着,小谦小淘便从窗户飞了进来,落到我旁边的桌子上。腿上并没绑书信。
      我笑着念它们两个:“你们两个,别老是跑到我这儿来,小月才是你们的主人。你们一定呀,要替我哄她开心,知道吗?
      天晚了,你们两个赶紧回去,要不然小月会担心的。”低头继续雕刻,耳边听到翅膀扑棱声。转头看去,只见小谦站在书桌的笔架上,口中却叼着一张裁好的绢条。我笑着冲它招手:“小谦,过来,过来。”
      它却还是固执的站在那里。它不来我这里,我只好去它那了。
      从它口中取下绢条,明知它听不明白,却还是说道:“我想和小月说的话,可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不会再说。小傻蛋,有些话我虽然很想说,但恐怕,说了只会伤人,又何必再说呢。”


      69楼2014-11-14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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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的午后,石伯和谨言陪我驱车前往城郊见几位西域的朋友。虽然这种事情不常有,但是既然没有断掉对西域三十六国的资助,就是免不掉的。
        为了安全,车外的石伯和谨言都带了风帽,不让人瞧见面容。我在车里,自然也是不会露面。到达时,见到了几国的使者,他们是来带回石舫资助的粮食和药材等物资的。纷纷致谢后免不了一番谦让。忽然有一位小个子走上前来行礼之后说道:“以九爷的实力,根本不只于此吧?我们的大王想见你!”
        大王?瞧这气势,应是匈奴王庭的人吧?难道?
        “伊稚斜也来了中原?”
        “可见大王对你有多么重视!”那人又说道:“大王常说,要是长安城中的石舫与我们达成一线,必定能够击败汉军”
        “一直以来,孟某资助西域各国,包括你们匈奴各小部落,都只是为了能让大家度过荒年,不再四处抢掠厮杀。孟某自知,所做的微不足道,不敢居功。而能力所及,也只是如此。麻烦你回去告诉你们大王,我不想浪费他的时间,不必相见了。”
        那人听后有些生气的说道:“大王一番诚意的邀请你,你居然拒绝,真是岂有此理。”说着,便欲上前。旁边龟兹和小宛的使者急忙上前阻拦:“这里还轮不到你跟九爷撒野。这些年来,你们匈奴王庭做了什么,而九爷做了什么,你一点都不知道吗?”一番话后,那人哼了一声,虽不再多言,却仍是气愤难当。
        这时谨言开口说道:“九爷为了让大家安居乐业,不但倾出家财,而且还冒着生命危险,如果这些事情被朝廷知道,你们知道石舫上上下下将会被牵扯进多少人?你们知不知道,九爷无时无刻不身处险境?”他这一番话,越说越激动,最后更是怒目相斥。那人被他说的低头不语。
        我温言说道:“你对你们大王竭诚尽忠,孟某深感敬重,只是孟某有自己的原则,只能向你表示歉意,也给你一份忠告,如今的汉朝,远比你们想像的要强大,请转告你们大王,匈奴不能与汉朝为敌。”接着跟大哥说道:“我们回去吧。”
        这些人性情爽直,我倒不担心他会去朝廷告密。只是,伊稚斜来了长安,不可能只是为了见我,难道,他真的要对汉朝用兵了吗?
        一路虽不远,却也是颠簸崎岖,回到城里时,日已西斜。深秋的落日依然尽情的燃着天际,像匈奴的征服欲望一样张扬,可是他们却不知,如今的大汉,早已不是需用一位位公主换取修养生息的时候了。
        回到竹馆,看到已在笔架上瞌睡着的小谦和小淘,心里一暖。轻轻取下信,打开一看,不禁一笑。上次是喉咙痛,这次换成肩膀痛了。虽然已有多日未见,可她是否安好,我还是心知肚明的。(关键有很多爱八卦的无间,咱爷也乐得听听。)
        既然问了,我便拿出了绢条认真的思量着方子,既能活络血脉强身,又能没病服了也无害的,还要不苦的……一张方子写下来,倒也花了不少心思。可心里却因为被需要着,始终漫着满足感,比支助西域更大的满足感……


        71楼2014-11-14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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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今晚停电,无法更新了,大家早点睡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74楼2014-11-15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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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年前这段时间了,虽然大家仍然是忙碌的,但是又都洋溢着喜悦。尤其是大雪纷飞中,雪打红灯照,又有着别样的喜庆。
            小月来时我正看书,听到院中“咯吱咯吱”的踏雪声时,我已经猜到了是她。房门打开瞬间,她迅速闪进,然后快速关好房门,生怕冷风跟进来。
            我笑着叫她过来烤火,她退下狐裘坐到旁边,一边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水暖手,一边开始抱怨:“都快被红姑烦死了,这年前的事务怎么这么多啊?”
            我笑的有些无奈:“所以你就跑回来躲人?”
            “嗯!红姑肯定知道我在这里,却又不能来捉我。”她笑的一脸的调皮,接着皱着脸,摸着肚子道:“九爷,我还没吃晚饭呢!”
            “正好,我也没吃呢。”我转头拉了铃,吩咐上饭菜。
            又聊了一会儿西域民情风俗,小风就进来了。除了手中的食盒外还有一个托盘,上面有两只盖了盖子的小碗。一面摆饭,小风一面说着:“今儿是我爷爷生辰,我亲手给他擀了面,他把自己碗里的分出来了一半给你们,说是让二位也沾些喜气。”
            听了小风的话后,小月很开心的说道:“好啊,帮我谢谢爷爷,等会儿我亲自过去给他拜寿。”
            我也笑着说道:“跟爷爷说,祝他健康长寿。也帮我谢谢他的面。”
            “九爷,您就别客气了,我和爷爷能有安稳日子过,都是您给的,还说什么谢谢啊!爷爷每天都念叨着希望你平安喜乐呢!”小风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我也没有再多做推拒,就放他赶快去陪爷爷了。
            屋子里又只有我跟小月了。知她禁不住饿,便赶快招呼她来吃。除了面条外,还有两个素菜和羊肉。看到每次小月夹起羊肉都脸现纠结,便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不是最喜欢吃肉的嘛?”
            听到我问,她咽下口中的饭,答道:“喜欢到是仍然喜欢,只是每次吃这长安城的羊肉都会忍不住想起草原上的。”说着便露出了一脸的向往:“那味道,真是太好吃了。”
            我听了好笑,催她快吃,却在心中暗暗记下了。
            吃面时小月问我:“为什么生辰要吃面呢?”
            我笑着解释说:“相传寿星彭祖之所以活到八百多岁是因为脸长,脸即面,面长就是脸长,有长寿的意思。”
            “噢!原来是这样的。”接着又讷讷地道:“我都不记得我的生辰了。”
            哦?我们两个还真是……一个有生辰不能过,另一个已经不知道生辰了……忽然脑中便闪现出一个想法:既然如此,不如我把生辰就送给小月好了!


            77楼2014-11-16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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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说起羊肉,我便吩咐采办加一头刺勒川的活羊,一路要多加钱资,定要年前办回。果如所愿,昨日按时到达。给小月的邀请已经拜托小谦送过去了,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主动让小月来看我。
              小心的翻动着锅里的羊肉,还有一个装了少量温补药材的布袋,肉的香气已经飘满了厨房。屋子另一边,拜托师傅的面也已经快拉好了。
              路过梅园时,看到几只白梅花开正好,便使人折了下来,带回竹馆。我平日里是不供这些花草的,只是今天的主角是小月,想她定会喜欢的。
              回到竹馆,寻出一只胖肚陶瓶放在桌案上插好了白梅,花枝不高,花朵恰好探出陶瓶,密密的白色花朵开的、待开的热闹的簇在枝头,生机盎然。又在旁边摆了两双筷子、两只酒杯,隔水温了一壶酒在炭炉上。不错,看来已是万事俱备了。低头一看,才发现月白的袍子在灶台上蹭了黑灰。无奈,还是去换掉吧。
              刚刚换好衣服坐回轮椅上,便听到了有人进门的声音,想是小月已经来了。从内屋转出来时正好看到小月凑在梅花上深嗅,不禁笑她道:“梅香闻的就是个若有若无。”
              她回头看我:“不管怎么闻怎么嗅,要紧的是开心。”
              开心就好,我也笑了起来。只见她背着双手,脑袋侧着,笑看着我问:“你要请我吃什么好吃的?”
              我道:“一会儿就知道了。”
              示意她坐,给她斟了一杯烫好的酒,关心到:“你肩膀还疼吗?”
              “啊?”她困惑的看着我,瞬间又想起来了,忙点头说道:“不疼了。”
              不疼,还点头?我也愣了一下:“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她又连忙摇头:“就还有一点儿疼。”
              我抿嘴笑了起来:“你想好了再说,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怎么动作和话语是两个意思?”
              她敲了下自己的头:“没有先前疼了,不过偶尔会有一点疼。”
              “生意忙也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天寒地冻的,人家都捂了一件又一件,你看你穿的什么?难怪你不是嗓子疼、头疼,就是肩膀疼。”
              听我念着,她只是低头转动桌上的酒杯,抿唇而笑,可眼里的开心还是透了出来。


              78楼2014-11-16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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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雨在门外叫了声“九爷”后,托着个大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个扣了盖的大海碗。他朝小月咧嘴笑了一下,把碗摆好。
                小月掀开盖子,热气腾腾的白色雾气和扑鼻的香气一块儿飘了起来,她纳闷的笑问:“又是谁的生辰?”
                “你先尝尝汤,滋味如何?”
                小月溜着碗边喝了一口,一脸惊喜的道:“这滋味……这滋味跟平时吃的不一样。”
                我还没开口,石雨嘴快地说:“当然不一样了,姑娘上次随口说了一句长安城羊肉不好吃,九爷就惦记上了。羊可是敕勒川的活羊,为了让姑娘清晨喝上最鲜美的汤,九爷昨儿晚上可一宿都没睡踏实,还有这面……”
                “石雨!”我看了石雨一眼,石雨朝小月挤眉弄眼的,嘴上无声的说:“用心品。”说完一溜烟的跑出了屋子。
                小月看着我,有些不敢相信的问:“这羊汤面是你亲手做的?”
                我笑了笑:“哪能什么都会,碗里的面条只是一根,是拜托师傅做的。金银珠玉你又不在乎,我只是想用这汤配上这长面来恭贺你的生辰,祝你福寿双全。”
                小月低声道:“可今天又不是我的生辰。”
                我温声道:“每个人都应该有这个特别的日子,你既然不知道自己的生日,那就用这个日子吧!去年的今天我们重逢在此,是个吉利日子,又是一年的第一天,以后每年过生日时,千家万户都与你同乐。”好像又听到了娘亲的在耳边重复这句话一样,便自然地说了出来。
                小月的眼里霎时盈满了泪水,嘴角还挂着笑,但是却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捧起碗来挑面吃。我就这么在一旁静静地陪着。看着她大滴的泪珠一滴滴滚落碗中,随着每一声轻到听不到的滴答声,心都颤动一下,只想擦掉泪留住笑。也在心中暗自许愿,愿意一生守护她。


                82楼2014-11-17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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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有周幽王为褒姒烽火戏诸侯,有时我就忍不住会想,会不会有一日,我也会心甘情愿的为小月赔掉我的所有?虽然我的理智总会告诉我,有它在不用怕,但是每次见到小月或是遇到小月的事它都会往后退。对此,我也觉得有些无奈,却也只能一笑置之。
                  羊肉汤的滋味香滑,喝到肚里,全身都暖洋洋的,用它来暖心是最好不过的了。
                  吃完了羊汤面,两人一面饮酒,一面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小月酒量不好,她却控制得好,不多喝,只是一点点的啜着。两人举杯而饮的微醺感,醉了人,也醉了心。
                  冬日的天黑的早,刚过了申时(刚过5点)屋内已经暗起来,我点燃了火烛。往日里这个时候小月也就该回去了,可今天她却磨蹭着,好像有事一样,几次的欲言又止。我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的等着。终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般,佯装不经意的笑说:“我最近新学了首曲子,吹得比以前好听。”
                  我笑着说道:“你还有空学曲子,看来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忙,是什么曲子?”
                  她没直接说是什么曲子,只是说:“我吹给你听,看你知道不知道。”
                  我笑着拿出玉笛,又用干净的绢帕擦拭一遍,递给她。她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虽然握着笛子的手隐在了衣袖中,可衣袖却在轻轻颤抖。我心中的好奇不觉升高了几分。好一会儿,她方把笛子凑到了唇边。而玉笛中婉转流出的曲子却在我的心里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83楼2014-11-17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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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就算只听第一句,我也知道它是什么曲子,这是《越人歌》啊!是女子对所倾心之人爱意的表白。我虽知我在小月心中不同,却从没想过她也会对我心存爱意。一时之间,脑中所想只是要拉她入怀,与她互述衷肠。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人能与我琴箫共奏;有人能与我甘苦共尝;有人能与我生死共担……
                    生死共担?这几个字迅速地拉回了我已经退出很远的理智。这不是花前月下的誓言。我的家业,我的责任,我的处境让我如何忍心真的拉了小月共担这一切?!她是那么的美好,聪慧勇敢,开朗坚毅,活泼自由,好似所有阳光都围绕着她。而我呢?身体残辱、重担压肩、强敌环伺的乌云倒是时时盖顶。
                    曲子已经结束一会儿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静的空气都胶着在了一起,火烛的光都不再跳动,似乎越变越暗了。
                    自嘲、感叹和无奈填满了整个心脏。狠心下的决定更像尖刀一般戳着我的心。知道即使拖得再久,也不能改变什么,于是强压着心中的伤痛,状似清淡地说道:
                    “听着陌生,曲子倒是不错,可你吹得不好,天快全黑了,你回去吧!”
                    小月抬头看向我,其中的质问犹如一只利箭朝我射来。我心口一缩,立即移开了视线,只专注的凝视着陶瓶中的白梅,装作看不到小月眼中的“为什么”和伤心。
                    小月,会没事的,以你开朗的性子,说不定回去睡一觉,醒来就会忘记今晚的事;说不定你认真想一下就会发现并不是真的喜欢我,而是念我相护的感激;说不定下一刻,你便会遇到更好的人。而且这一切并未揭破,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我承认自己这份私心的可耻,可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对你说,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小月站起来,向外走去,快到门口时,脚步声又回转到桌边放下了玉笛。然后一步一步走出了门。
                    玉笛上指甲力透手心流的血,更是被羊脂玉的白衬得点点惊心。
                    她竟是这么恨吗?


                    85楼2014-11-17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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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小养成的独自决断的习惯,还有想为小月好,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来自Android客户端89楼2014-11-18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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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阔的湖面之上,大雾弥漫,水面平整如镜,只有小舟荡过的水纹。我与操舟的女子各守着船头和船尾,雾气之中,看不清她的容貌,只隐隐觉得熟悉。
                        忽有歌声从船尾传来,宛若黄莺出谷,柔似细柳抚烟,清甜雅致、曲若白雪。一时间,心好像被歌声密密匝匝的缠绕住了,反倒听不清楚歌词。只好低头欣赏水中摇曳的水草和其中嬉戏互逐的鱼儿。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突然,这句歌词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朵,拨动了我的心弦。震动之下,立刻回头看去。雾气已薄,那薄雾后的面容清晰地展现在了眼前。一样的眉眼中带着一样的焦虑不安,像是等待着命运之神的眷顾,还带着一丝的羞涩和对未来的憧憬。
                        小月,是小月,我拨转轮椅要过去抱她,却行不足两步便被卡住了,低头细看,才发现轮子被几条手腕粗细的铁链拴到了船头。抬头再看小月,她眼中的焦虑神色已经被伤痛所代替。
                        “为什么?为什么?你倒是知不知?知不知?”
                        “小月,小月!”我大声地唤着她的名字,想安抚她,想跟她说“我知道”。可是,无论用多少力气,却仍旧无法发出声音。想用力挣断铁链,却也无济于事。
                        猛地睁开眼,眼前是素色的帐顶,只有狂乱的心跳和紊乱的呼息能证明刚才那些画面的存在,而它们,也逐渐的平息了。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第几次重复做这个梦了?我已无心再算。白日里还要好一些。有事务需打起精神处理,有兄长前后相伴,还有小风和小雨他们。可是一到晚上,万籁俱寂,陪伴我的就只剩下了青灯孤影。从前,只要有一本书便可打发时间,可如今却已经无法凝住心神。只好拄拐在屋中绕行,直到汗流浃背,直到酸痛力竭,直到无力再想。
                        一个多月过去了,残雪都已逐渐消融。我却至今都无法知道,是她非要入我梦来,还是我私心地不想她离开?


                        90楼2014-11-19 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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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膏烛燃尽,只余殷殷残泪时,晨曦方如初妆的少女翩翩而至。夜,在我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坐回到轮椅上时彻底离去,没有因为我对它的厌恶而晚来或早走片刻,从容的令人发指。
                          今夜无梦,因为,未眠。我就那样走了一夜。从开始的久站都会摇晃,到现在的一夜方才力竭,我甚至开始希望:如果真的能好起来,我不就能无视梦里绑缚轮椅的铁索,自己走到小月身边去了吗?
                          于是我真的扔下了拐杖,努力平稳着自己的身子,小心并坚定的咬着牙向前迈出了右腿,可是……还是在换它着力时摔倒了。那一刻,倒在地上的我丝毫没有觉察到身体上的痛触,只是想笑,于是真的开始笑,越来越大声地笑,笑自己心存的那点奢望,那点幻想,那点不自量力,笑的泪都出来了……
                          但,人总是要庆幸自己还活着——就像现在手捧着小谦带来绢条的我。
                          “我陪小谦和小淘一块儿吃鸡蛋,吃得多了,好像有些贴食,吃不下饭。我不喜吃药,你可有法子?”
                          我一遍遍看着小月的字条,好像想从字里行间看出她当时的表情一般。遇到事情还能想到要问我,看来她没事了,我很高兴,虽然这高兴中隐隐带些艰涩,但我会把这丝艰涩压进心底深处,不让任何人知道。
                          拿出了一张新的绢条,逐字酌句,不敢带丝毫的情绪——哪怕心涩的发苦也要忍——只让自己开一张药方出来:
                          “山楂去核,山药适量,命厨子将山楂和山药蒸熟做成薄饼,”想了一下,继续写到:“若喜甜可滴数滴蜂蜜,每日适量食用。平日煮茶时可加些许陈皮,即可消食又对喉咙好。”
                          不知我们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之后,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的来往?她真的没有丝毫的记恨我吗?


                          95楼2014-11-20 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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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送小月风露立通宵心理念白


                            来自Android客户端96楼2014-11-20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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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绚烂,花红遍地,杨柳堆烟,正是热闹三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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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下午吧。”我说。
                              午饭后的空闲,小风拉我下棋,未满半盘他便已经不知如何落子了。
                              我把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篓中,笑着对他说:“你慢慢想,我去书房整理一下。想好了再叫我!”
                              “噢!”他只应了一声便继续埋头苦思去了。
                              我的书房很大,没有间隔,宽敞得很。大半个屋子都是书架,只是书架都不高,而且每排之间的间隔也大,主要是为了让我取书方便,行动自如。
                              规矩还是老样子,未经我允许,不得入内。就连平时洒扫都是我自己做。想来只有首次见小风那次进来的人最多了。不过大家都知道我爱惜书,也喜静,所以从没怀疑过这书房里有秘密。其实除了有些武器图纸需要妥善保管,其他的书都没什么。至于那条密道,在我手中还从未动用过,所以并不觉得它是什么秘密。
                              正翻理着书册,忽然听到小风大声呼痛,手上顿了一下,现在能和小风不羁笑闹的怕是只有一直拿他当小孩子的小月了。快三个月未见了,也不知她胖了还是瘦了。
                              正想着,就听到小月故意放重的脚步声。我侧头向她笑点了下头,示意她进来:“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嗯!”她口中答应,却在进门之前,还不忘侧头向那边的小风做了个鬼脸。
                              还好,这模样和心性还是没变的,不管怎样,开心就好。
                              她好奇的在一排排书架前细看,问我道:“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我随口说:“大都翻过。”瞟了一眼她看的那排书架,上面归置的都是儒家的书:《诗经》、《尚书》、《仪礼》、《周易》、《春秋》、《左转》、《孝经》……书虽多,却也只有诗经翻得勤,至于什么“天子受命于天”的说法,我也只是看看而已。低下头仍是摆弄着手里简册,小月那便任她自己翻看。
                              过了一会,听她问到:“这排的书我能翻看一下吗?”
                              我回头看过去,是《墨子》和我所绘的各种图纸,当然也包括那些武器的图。对于有些人,这些自是能换得无数的功名利禄,而对小月又算什么呢?于是点点头:“没什么看头,只是我闲暇时的爱好。”说完便转回身。心里却在琢磨,小月会对什么感兴趣?
                              又一会儿之后,“砰”的一声书简落架的声音引得我扭头看她。她好像吓了一跳赶快拿起另一边架上竹简,貌似认真的看着。
                              看了看她刚才那边的书架,一卷《天下至道谈》半散着躺在那里,心里已经有数。那里面讲的虽是医理,却是御女之术,很多更是偏重论述房事和受孕的关系的。怪不得小月会有那么大反应,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就算是狼女也是会害羞的。
                              再看看她现在手中拿的书简,心中的讶异便压住了笑意,问道:“你看得懂这些书?”
                              她急急回答道:“我只看了几眼,都已经被我烧掉了。”
                              烧掉?虽然这是匈奴文字写成的书,但内容并没什么不妥啊?我只是惊诧于她识得匈奴文字而已。可她怎么那么慌乱?难道……是因为之前的那册书?
                              小月马上也反应过来了,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先是懊恼,扫了几眼书简之后,又加了惊讶和难以置信,睁大了眼睛貌似不甘的又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心虚的低着头,讷讷地说:“嗯……嗯……其实我是看不懂的,但是我……我很好奇,所以……所以还是认真地看着,这个……这个我只是研究……研究自己为什么看不懂。”
                              我眨了眨眼睛,努力的忍住了心里的快要爆出的笑意,装作好奇的问她:“那你研究出什么了?”
                              “研究出什么?嗯……我研究出的结果是……嗯……原来我看不懂这些字。”
                              我好像能感到自己嘴角都点抽,即使我已经努力的忍着了。她好像也看懂了我的表情,连忙低下头,除了脚尖再也不敢看别处了。我的忍耐力彻底被击溃了,从胸膛之中迸发出来的笑声迅速地攻占了屋子的每个角落。
                              上次的开怀大笑是何时的事了?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是与娘亲玩耍时?还是与祖父出游时?


                              102楼2014-11-21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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