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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贴】武松的第三人格和解离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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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档并作文字加工,与“情水浒”系列的叙事顺序有所区别。


1楼2014-11-12 20:15回复
    这是个我想触及但是一直都比较犹豫的话题。犹豫的原因是这发现太触目惊心,不敢相信,但又如此与相关医学理论吻合,仿佛身临其境。不管能不能被大家接受,今天都要说出来,一个史无前例的结论。
    解离症,指的是在记忆、自我意识或认知的功能上的崩解。起因通常是极大的压力或极深的创伤。
    当患者出于某种原因,而将会引起内心强烈痛苦的意识活动,或记忆从整个精神层面强行解离开来,由此丧失了自我的整体性,所引发的症状就是解离症。
    俗称:【人格分裂】
    相关的医学记录只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古人没有专门研究它,但是不代表它不存在,事实上《世说新语》就有记载,证实其很早以前就已经被古人注意到。那时候它在民间有一个通俗名称:失心疯。
    ————因为在漫长的古代,人类相信支配自身行为的是心脏而不是大脑。当有人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人们理解成那是因为他的心儿已经不在了。
    在水浒里,武松是个性格非常复杂的人物,始终争议不断。行为是内心的折射,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多前后矛盾的语言和表现。?
    当我意识到武松在杀嫂之后可能患上了失心疯(解离症),书中大量的证据,顿时如同海底沉船的残骸自水下骤然浮出,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想要理清说明这个问题,还是得从武松的第一、第二人格开始说起。
    先看武松的【第一人格】
    武松的第一人格:善良、温和,心怀仁慈,与世无争,不愿意伤害他人。
    第一人格通常是主人格,即这个人的天性。为什么我认为武松的天性是温和善良?有几方面的原因:
    1、书上不但说武松和武大是兄弟,还特意交代两人是一母所生,暗示了从娘胎里带来的某些共性是存在的。武大是个公认的老好人,如果把武松放到一个平和的环境里,武松天性里柔软的部分便会显现出来。尤其在他极度信任的人面前,恭顺柔和,处处谨遵指教的态度非常明显(我就不一一说都是哪些谁了)。
    2、在我们看到的武十回里,武松真正打人的场面并不多,而且次次都是“醉打”,作者无一例外强调这个“醉”字,依我看就是想把他和清醒时的武松分别开来,暗示让清醒状态下的武松真的打人其实没那么容易。
    3、武松打虎可见其拳头的力量足以致命,但是打人却没有打死过,说明他即使是醉打,下意识里也在控制力道,不愿真将人打成废人。平生唯一一次下手重就是打机密,却因为把对方打晕误会成打死,以致后来再打蒋门神和孔亮,连打晕的情况都刻意避免。
    4、这一点算是我的个人引申---------水浒作者在大方向上是存有公道心的,如果武松内心深处不具有这一念之仁的本性,作者不会给他一个高寿善终的结局。
    武松的【第二人格】:争强好胜,不服输,强烈的自尊心。
    第二人格是因为成长环境和个人资质的不同而显现的人格,属于后天改造的人格。在水浒原著剧情里,武松的这一人格给人印象最深刻。一方面他要保护弱势的哥哥,还要应对自己遇到的不顺,屡遭人生经历的挫折,很自然催生出反抗意识。另一方面,武松身长八尺、一貌堂堂、又身手敏捷,力大无穷,受过教育,各方面资质很好。他的内心因此自视颇高,很难接受别人的贬低和歧视,尤其在体力、勇气和操守方面的质疑,因为这几方面是他最为自豪的优点。
    武松应对袭击的反应非常快,在极短时间便能做出准确判断和应对行动,这其中必然是经过各种训练,且训练成绩相当优秀,才能将这种优势发挥到挥洒自如,这种优势和他的第二人格结合在一起,表现为对手越强大,他就越有迎接挑战的兴奋。“要打天下硬汉”便是这一人格之下的主张。
    因为这种人格的形成是受后天影响形成,所以具有一定的社会性,常常和外界产生互动,当遭到不公正对待的时候,孰忍孰不可忍就成为一道必须回答的问题。不但如此,这种人格的作用力只要不经意稍有流露,就让武松在很多大事的具体做法上体现出轰动效应。
    武松的第一人格与第二人格虽然反差很大,却都是正常范围内的人格体现,一种常态与非常态下的互相补充。就好比一个柔弱的人拥有刚强的意志,或者一个强悍的人拥有一颗温柔的心,这种反差让武松的人格呈现出多姿多彩的魅力。
    (备注:都说武松爱打架,但是从二十五岁的十月到二十六岁的十一月,一整年他只打过两次架,其中一次还是帮别人打。所以判定:第二人格是武松正常范围内的非常状态,平常很少爆发。)


    2楼2014-11-12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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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重点要说的是武松的第三人格,因为潘金莲的杀兄背叛以及自己不得不亲手处决她而造成的强烈的精神伤害和巨大的感情创痛,由此出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第三人格。
      这个第三人格在十字坡时就初见端倪,在血溅鸳鸯楼之夜完整形成,并于改扮行者之后正式定型。
      这第三人格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先从解离症的特征说起。
      本帖开头我已经解释过什么叫解离症,以及造成这种心理病因的直接原因―――重大的精神伤害超出了心理承受能力。
      将武松的遭遇用解离症的定义来解读,就是武松为了能够让自己亲手杀嫂的举动顺利完成,把那些会引起内心强烈痛苦的意识活动(即对嫂嫂的感情),或记忆(嫂嫂照顾自己的往事),从整个精神层面强行解离开来,由此丧失了自我的整体性,从而引发了在记忆、自我意识和认知上的崩解。
      解离症的典型症状首先是间歇性失忆症(也有称心因性失忆症)。
      不看不知道,仔细一看武松出现间歇性失忆症状的不止一处:
      1、最典型的就是在孟州牢营里,武松竟然对烈日之下的众囚徒问道:“你们却如何在这日头里做工?”
      没人觉得这话问得反常之极吗?连众囚徒都笑起来,可见多么荒唐。
      ----------------就算十几岁的孩子,也知道囚犯在牢里过的什么生活,这不是逻辑问题,而是常识问题。武松是二十五岁的成年人,而且走南闯北见过世面,不是五岁的孩童,也不是大门不迈的妇人,更不是问出“何不食肉糜”无知问题的晋惠帝。
      所以,真相是就在那个时刻,武松已经精神恍惚地忘记了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
      2、血溅鸳鸯楼之后,武松的间歇性失忆症再次发作,当他被四个喽啰拖进孙二娘的人肉作坊时,忘记了自己以前来过这里。不但如此,他连孙二娘夫妇都忘记了,请看容本的小说原文:
      【没一盏茶时,只见两个人入屋后来。武松看时,前面一个妇人,背后一个大汉。两个定睛看了武松,那妇人便道:“这个不是叔叔武都头?”那大汉道:“快解了我兄弟。”武松看时,那大汉不是别人,却正是菜园子张青,这妇人便是母夜叉孙二娘。】
      当时是黎明,天色朦胧,屋里点一碗灯,武松可以清楚的看见环境,草屋、灶梁、挂着的人腿,都能看清。按理他不应该看不清二娘,更何况二娘已经开口说话,武松却未能辩出声音。结果是武松明明先看见孙二娘夫妇,却只看到一个妇人,一个大汉。还是孙二娘先认出了武松。后来有些版本觉得武松连住过的十字坡都没认出来实在说不过去,画蛇添足解释修改成孙家的分店,实属没有领会小说的含义。
      3、蜈蚣岭杀了王道人主仆之后,武松的间歇性失忆症似乎更加严重,连宋江都认不得了,以下为小说原文,请注意【】里的关键词原著是如何反复强调的:
      “【那个人】先去背上看了杖疮,便道:“作怪!这模样想是决断不多时的疤痕。”转过面前看了,便将手把武松头发揪起来,定睛看了,叫道:“这个不是我兄弟武二郎?”武行者方才闪开双眼,看了【那人】道:“你不是我哥哥。”【那人】喝叫:“快与我解下来!这是我的兄弟。”那穿鹅黄袄子的并吃打的尽皆吃惊,连忙问道:“这个行者如何却是师父的兄弟?”【那人】便道:“他便是我时常和你们说的,那景阳冈上打虎的武松。我也不知他如今怎地做了行者。”那弟兄两个听了,慌忙解下武松来,便讨几件干衣服与他穿了,便扶入草堂里来。武松便要下拜。【那个人】惊喜相半,扶住武松道:“兄弟酒还未醒,且坐一坐说话。”武松见了【那人】,欢喜上来,酒早醒了五分;讨些汤水洗漱了,吃些醒酒之物,便来拜了【那人】,相叙旧话。【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郓城县人氏,姓宋名江,表字公明。”
      一连用了N多个“那人”,有意思不?
      之前宋江和孔亮兄弟站在武松边上说了好一阵子话,武松都没有听出是宋江的声音,直到宋江都站在眼前了,甚至已经喊出“这是我的兄弟”之后,在武松眼里还是个“那人”,还没认出这是宋江。
      “你不是我哥哥。”——在各版本里都错断成问号,误以为是和宋江一样的反问句,其实不然,倘若那时候已经认出宋江,就没必要在后面还“那人”“那人”的。我的理解是:武松朦胧听人叫他“兄弟武二郎”,以为是他哥哥,却发现不是,所以回答:你不是我哥哥。---因此他那时根本一阵子没认出宋江。
      这次间歇性失忆症发作的比认不出孙二娘夫妇那次还要狠,武松一直挨了好久,还得吃了一些有助于恢复神智的东西之后,才认出了宋江。


      3楼2014-11-12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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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外,在武松被通缉,张青找他商量去二龙山的对话里,也可以看出武松忘事忘得很厉害。请看原文,注意【】中的部分:
        ——张青一旁提示;“却寻个好安身去处与你,【在先也曾对你说来】,只不知你心中肯去也不?”
        武松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二龙山,还在懵懂:“【只不知是那里地面?】”
        张青只好把鲁智深和杨志再说一遍,从武松的应答里感觉他好像还是没想起来。
        等孙二娘说起武松必须乔装才能躲过搜查时,小说原文显示武松连头陀的事情也忘记了,孙二娘不得不把当年麻翻头陀的事迹再说一遍给武松听。
        等改装完毕告别之后,就出现了武松将张青的仔细叮嘱彻底抛于脑后,诸如【凡事不可托大】【酒要少吃】【休要与人争闹】【也做些出家人行径】等等告诫忘得一干二净,在孔家庄全部都犯了一遍。
        设想:一个机敏过人、胆大心细、有勇有谋的男子,如何会在同一本小说里出现这么多失去记忆的状态?
        二者在人的生理、心理和精神状态上是怎样统一起来的?
        结合小说其他部分透露的信息,我目前只能认为:武松的这种反常表现,暗示他所受精神创伤极重,失忆症和他脸上的金印一样,其实都是内伤外现的一种文学表现方式。
        除了间歇性失忆,解离症的其他症状还有:失现实感(derealization), 失自我感(depersonalization),以及自我认同混乱(identify confusion)和自我认同改变(identify alteration),等下在叙述武松的第三人格时找机会慢慢分析。


        4楼2014-11-12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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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武松穿上皂直裰,从镜子里看到披头散发的自己,他放声大笑。笑得张青夫妇莫名其妙。
          那一刻,他从镜子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个【不戴头巾的男子汉】。
          ————他的嫂嫂生前有两大心愿,一个心愿是和他好,另一心愿是恨自己没有生为男子,公开宣称【我是一个不带头巾的男子汉,叮叮当当响的婆娘。】
          既然没能在她生前满足她的第一心愿,那么,就让第三人格来帮她完成第二个心愿吧。
          从这时候起,那个顶天立地的打虎英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武行者。
          当武松披上行者装之后,小说里对他的外貌进行了第二番描述,其中两句“皂直裰好似【乌云遮体】,杂色绦如同【花蟒缠身】,乌云和花蟒听起来都不是好的形容词,很像是被不祥的东西困住了的意味,一种围困在魔魇中的毛骨悚然。否则何不用“祥云护体”“神龙附身”?
          对于武松在水浒传里后期的行踪,很多读者失望过:为什么武松上梁山之后再也没有出彩出众的事迹?变得默默无闻?
          此处便有了一个最充分的理由:既然穿在行者装束之下的已经不是真正的他,作者当然不会为第三人格去写轰轰烈烈的故事,因为这个第三人格到最后是要被作者彻底否定和消灭,还原回武松真正的面目。
          消失的英雄终将归来,第二次的复出会比第一次更加辉煌,否则水浒也不会用“说开星月无光彩,道破江山水倒流”作为对他的终极评价。


          9楼2014-11-12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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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浒传的倒数第二回鲁智深坐化之前,分别有一段他自己写的颂子和径山大惠禅师点评的法语作为对他一生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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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但如此,那篇颂子的内容非常可疑,不像是用来形容鲁智深的:
            【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枷,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平生不修善果”——用这来形容鲁智深是不妥当的。鲁智深救金翠莲,救林冲,救刘太公女儿,哪一次不是抱着救人的目的主动出手?怎么能说他“不修善果”?
            倒是武松,公平说一句,他主动有心去救人的记录是缺乏的,一个蜈蚣岭救人还被写成有争议的过程,分明就是作者故意,不让武松修善果。
            “金枷玉锁——在古代汉语中比喻既是珍宝又是包袱的东西,如果代指既有美好回忆却又不堪回首的故人,那用意再明显不过了。在鲁智深和武松的生命里都出现过名字里有“金”和有“玉”的女人(我怀疑这暗示他们的真正的天性其实都怜惜女人,视之如金似玉)。
            但是鲁智深对金、玉二女子更侧重于精神恋爱般的欣赏(因此鲁大师的金玉是满空飞白玉,大地作黄金,真正达到博爱的境界)。武松却因他生命里的金、玉二女子饱受了感情的煎熬和折磨,所以走向最终局的他需要“顿开金枷,扯断玉锁”才能回归我是我。别忘了:在水浒传里,只有武松是在发配途中通过自己的力量纽断枷锁杀死对手逃出生天!!此处用【顿开】【扯断】等于再度暗合了以往的情节。
            “今日方知我是我”——鲁智深以前不知“我”是谁吗?不对。鲁智深一直都做着他自己,大到救人小到生活细节,他的率性而为和不屑掩饰自我是有目共睹的,包括见到林冲先问候阿嫂的举动,除了他之外估计谁也不敢这样问,这一切都表明:鲁智深从来就“我是我”,无需“今日方知”。
            再来看武松:正如前面所说,他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头陀-------用着别人的度牒,穿着别人的衣裳,拿着别人的武器,暗示他的自我消失,取代以一副陌生的杀人者形象。因此在小说终了,更可能也更应该归还他一个“今日方知我是我”的结局,脱下行者装,抛却双戒刀,让尘归尘,土归土,重新做回他自己。
            所以,这个颂子极其可能是武松写的。原作者有关武松最后结局的那几叶草稿,因为某种原因遗失了,残稿里只留下那个颂子,被后人张冠李戴用在了鲁智深身上。


            10楼2014-11-12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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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武松究竟怎么样才能摆脱第三人格的控制,重新恢复他本来的面目?
              根据现代医学研究的结果,多重人格中会有一个叫做“自助者”的人格,此人格通常是积极的、正向的,类似当事人本身的心灵导师。有些心理医生会试着找出这个人格,和它一起同时帮助当事人整合人格,调整想法,使患者痊愈。
              我认为,最终让武松摆脱心魔控制的就是他的第二人格。
              前面说了,武松的第二人格:争强好胜,不服输,强烈的自尊心。
              武松的很多精彩表现,都是在这个人格之下的行为结果。
              武松在杀嫂之后万念俱灰,屡次自杀。如果按照天性温和的第一人格去做,也许早就一根绳子吊死过了。但是第二人格认为即使是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轰轰烈烈,于是他不得不按捺求死的念头,寻找符合自己心意的好机会―――
              在第二人格的主导下,第一次自杀冲动是投案自首,第二次自杀冲动是顶撞狱卒,第三次自杀冲动是主动要求杀威棒,第四次自杀冲动是挑战三年无对手的蒋门神。
              哪一次不是轰轰烈烈,哪一次不是令人刮目相看,哪一次不是成就英雄之名?
              有时候,与众不同的人生态度更会被命运女神青睐。武松在寻找符合自己心意的死亡方式的过程中反而得到的是生存的机会。果然施恩注意到了他,施恩虽然蓄养了【八九十个弃命囚徒】,却也没哪一个囚徒的弃命程度到武松这样的。武松的弃命态度里有一种尊严的成份,这种“弃”反而是“不弃”,既舍弃其本身的同时不舍弃其内涵。这种“不弃”实则是第二人格对生命意义所拥有的责任感和使命感造成的,只有这两样东西方可在那种情况下挽救武松的生命。
              武十回交代的是武松的始——堕入杀人如麻生涯的开始。其笔墨重点写的是武松杀的第一个人———一个女人,正是她将他领上了杀戮的魔道。按照书上【真大丈夫有头有尾有始有终】的提示,后期文字应该还有专门章回交代武松的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水浒后半截武松故事的重点可能放在武松杀的最后一个人,一个让他摆脱心魔,恢复自我的重大剧情。
              结合武松第一次治愈解离症的过程,我们可以看到施恩主要做了三方面的事情:
              让武松静养,为他专门安排舒适的单身居所和起居照料(此条既符合现代医学理论也符合具体措施)
              给武松鼓励,多次称赞武松“大丈夫”“神人也”(此条既符合现代医学理论也符合具体措施)
              转移武松的注意力,求助他打败蒋门神(此条符合医学理论中“向积极方面引导患者的注意力”,但是具体做法则完全是水浒特色,可谓之好汉们的特殊疗法)
              施恩肯定不是心理学医生,但是他的做法的确巧合了现代医学的建议。我疑心水浒作者本人真的有过深受情感打击到接近崩溃的惨痛经历,才会写出如此传神逼真的各种细节。这是我们这些普通人那点儿可怜的经验主义和阅历无法触及的生活方面。


              11楼2014-11-12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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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回到正题。且看武松如何战胜第三人格。
                一方面,后期的武松不可能再遇到别人如施恩这般提供良好的照料(因为作者要让武松依靠自己的力量独立战胜最大敌人——也就是他自己)。
                另一方面,武松虽然被张都监害的旧病复发,但是武松的第一、第二人格并没有消散。蜈蚣岭行为的解读就是一例很好的暗示和证明:蜈蚣岭上有三个人,武松对待这三个人的态度,恰恰都有他三种人格的特征:
                杀道童的是第三人格,杀人只为祭刀,所以道童的死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杀道人的是第二人格,【我的本事不要箱子里去取,正是挠着我的痒处】之言,其实和要打天下硬汉是一个心理,对手越强大,心里越兴奋,但是此处第二人格受到第三人格的压制;
                放走妇人的是第一人格,不肯害为善之人,而且武松和妇人之间有很长的对话,从对话里能够看到武松的关心,对方有没有亲眷,有没有生活费都给考虑到了。
                很微妙,第三人格压制第二人格的同时却放过了第一人格,因为第一人格在反抗精神层面太软弱,构不成对第三人格的威胁,只能让武松对自己越杀越多的行为加剧内心痛苦(鸳鸯楼之后不睡觉狂走夜路,蜈蚣岭之后一路身着单衣不停喝酒,都是第一人格束手无策却又痛苦万分的写照)
                作者在这段插曲里让武松的三个人格再度一一过场,就是暗示武松真正的自我并没有泯灭。
                也许是武松的温和态度引起了蜈蚣岭妇人的好感,她主动邀请武松进屋去——
                时间:三更半夜
                地点:荒郊野岭
                人物:孤男寡女
                这三大条件凑在一起,蜈蚣岭妇人对武松有引诱的嫌疑,但是武松没有出格举动对待她——不但没有出格举动,而且蜈蚣岭妇人是武十回里唯一没有外貌描写的年轻女人。我认为作者是有深意的。
                从那个时候起,武松眼里不再有别的女人,他不能对别的女人动心,否则第三人格会让他杀掉女人,就像杀掉玉兰那样。
                所以武松对那妇人的关心不带任何个人目的,是真正的慈悲,这一点慈悲存留于心,如同宝贵的火种,为将来他心魔去除、信念起死回生埋下了因果。
                前面说了,水浒后半期的武松故事,重点极可能放在武松杀的【最后一个人】,一个让他摆脱心魔,恢复自我的重大剧情。
                参照醉打蒋门神的过程,这个人应该比蒋门神更有实力,更令人惧怕。只有这样的强敌,才能彻底唤醒武松第二人格的斗志和意志。
                由于资料极其缺乏,最后这个人到底是谁,不好猜,任何太过具体的设想都不合适。
                不过根据小说的节奏,这个人肯定是出现在征方腊的部分。
                我有的时候也在想,明知水浒里的方腊是鲁智深擒住的,为什么民间却始终有武松单臂擒方腊的传说?莫非水浒传最早的元祖本里就是这般构思?但是遭到有话语权的人抹杀篡改后大量印刷流传于世,以致我们今天看到的水浒,结局已经模糊不清,鲁智深擒方腊的文字毫无精彩可言。但即使如此,也无法完全抹去先前传出的信息?
                毕竟,书上明写了朝廷封赠武松为清忠祖师,外加十万贯赏钱。十万贯赏钱的背后必定有极大的功劳,这数目已经等同当年晁盖七星聚会时候的巨额财富。武松能获此殊荣,却在目前残存的版本里看不出任何显著的战功,这是非常非常不可情理的。
                所以,我认为武松在征方腊的后期里,一定有一场极其险恶的战斗,因为某些无法确知的剧情的触发,第三人格再度与第一、第二人格产生了重大冲突,甚至一度危及胜负和生命。
                但是与血溅鸳鸯楼结局不同的是:这次是第二人格终于战胜了第三人格,因而武松不但打败了外部的敌人,也消灭了心魔——即他的第三人格。
                甚至可以进一步推测:战斗的结果不但对梁山军是决定性胜利,而且还真正惠及了普通人,比如确实挽救了不少即将遇害的百姓家庭的性命,人数超过了张家上下老幼的人口(小说要把鸳鸯楼的死亡数据统计得如此准确,后期可能是有大用处的)。
                这样,他的行为不但拯救了自己,更具有赎罪的意义。如此,才能从前期滥杀的阴影里走出来,真正实现小说所评价的“星月无光彩,江山水倒流”的境界。


                12楼2014-11-12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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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7-12-09 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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