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刚碰到唇边,腹部便传来一阵轻微的抽痛,刺鼻的药味让胸中有些翻搅,望向陵越道:“师兄,我可不可以等一下再喝?”
“药凉了就没有效果了,而且会很苦的,趁热些喝吧。”陵越神情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和蔼道。
点点头,可这难闻的药味实在让他难以下咽,还有些不寻常刺鼻的气味,但他还是安慰自己也许这药就是的,他相信师兄是不会骗他的。
皱着眉头,认命的将药碗再度往唇边送,可腹中传来强烈的绞痛,胸中也不断的涌出恶心的感觉,他再也受不了搁下药碗伏在书案边干呕起来。
“屠苏,你怎么了?”陵越拍拍他的背,关切道。
“师兄,这药我真的喝不下!”百里屠苏撑着书案勉强的坐着身子。
“不行,这药你必须喝!”陵越大声道。
陵越强硬的态度让百里屠苏觉察出了异常,从小到大他每次不想喝药的时候师兄总是会迁就他,这次是怎么了?而且他好像在师兄眼中看到了心虚,莫非那药?
“师兄,这药我为什么一定要喝?”百里屠苏问道,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因为……这是红玉姐特意为你熬得安胎药。”陵越眼光有些躲闪,他一向不善于谎言,只希望屠苏没有看出来。
百里屠苏缓缓闭上眼睛,只觉一种悲凉从心底蔓延至全身,果然是他想的那样,睁开眼,眼中带着受伤问道:“师兄,你确定这不是堕胎药?”
陵越一惊,本以为屠苏心思单纯不懂得这些,没想到竟被他看出来了。稳了稳心神,硬声道:“既然被你看出来,那我也没必要隐瞒了,屠苏,你若还当我是你的师兄,就即可堕去腹中胎儿,忘掉对欧阳少恭的所有记忆。”
百里屠苏怔怔的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他悲极反笑:“从小到大我一直认为师兄是最了解我的人,没想到今日竟是师兄第一个逼迫与我。”
“屠苏,我是为了你好,此事若是让掌教真人知道了,你顷刻间便会有杀身之祸。”陵越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师兄,我不在乎掌教真人如何责罚,哪怕被逐出天墉城,我也要留下这个孩子,他是少恭留给我的。”百里屠苏执着道,本以为与少恭在一起要让他背负不孝的罪名,没想到上苍怜惜于他赐他这个孩子,他怎么可能放弃!
“欧阳少恭,难道你的心中就只有欧阳少恭不成?”陵越强压怒气道。
“在屠苏的心中,少恭乃是我的全部。”百里屠苏从然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欧阳少恭他会不会要这个孩子?”
陵越的质问让百里屠苏无言以对,他确实没有想过,如果少恭不接受这个孩子该如何?“不管他接不接受,我都要生下他,哪怕一个人抚养。”百里屠苏眼中的坚定让陵越心碎。
“那我与师尊呢?师尊当年救你性命,为你加固封印抑制煞气,承受三年闭关之痛,你便是如此回报他的?”陵越脸色十分阴暗。
百里屠苏哽咽,师尊对他的恩情他永生难报,可如今这样的情况若是留下来只会连累师尊,凄苦道:“我辜负了师尊的养育之恩,也辜负他对我的的期望,可我不能再留下来了,今世只怕无望,我愿来世报答。”
“那我呢?屠苏,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陵越悲愤道。
“师兄……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兄,只是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请你尊重也请你谅解。”说着他突然给陵越跪下,凝泪的双眼似有隐忍的泪光:“师兄,屠苏就此别过,望你与师尊多保重。”说完俯身拜了一下,起身拿起焚寂就向外走。
陵越仰头,心中的期望终究化为了失望,暗哑道:“屠苏,我是不会让你走的。”说着趁他不备点了他背后的穴位,百里屠苏立刻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师兄,你要做什么?”心中突然涌上一种不安。
陵越来到书案前将那碗药端起,一步步走向他,来到他身前,道:“屠苏,现在就由不得你了。”
“师兄,不要让我恨你!”百里屠苏咬牙道,怒意腾腾涌上心头。
“屠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就算你恨我也无妨,喝了它,一切都结束了。”陵越捏住他的下颚,强行将那碗药灌到他口中,百里屠苏死咬着牙关不让汤汁溢入半分,一股强烈的气流迅速流遍他的全身,他的眼眸渐渐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