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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东西错》作者:暮成雪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已搜,没有,11.2完结
简介
我只能说,这里是前情回顾。
晏流光被算计,
失去了美貌,
她的妹妹假死后代替她只差一步之遥坐上太子妃之位,
脸被晏流光的娘亲划伤的晏栖桐,
开始了她的命运……!
最后一张的作者有话把我看糊涂了。但是因为作者说会有番外的内容,所以楼主我个人认为算是正文完结了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IP属地:湖北1楼2014-11-13 21:00回复
    3楼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11-13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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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楼!!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11-13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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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楼。小伙伴@少司命_白哉
          ——前排小能手源君君带着她的小伙伴给您送上亲切的十五字。
           --来自帝王攻 源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11-13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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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
            --我需要之时空无一人,我不需要之时人声鼎沸,那么我终究只是一个人。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11-13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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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晏栖桐以为那麻药汤只是让自己昏睡了最多不过一天而已,没想到当她第二天再次踏入药园子时,那杂草都已经又全出了头,窜高了不少。
              她不得不疑惑地问桑梓:“我到底睡了多久?”
              “几日而已。”桑梓模糊道。
              晏栖桐瞧了瞧她,怕是好多个几日吧。她曾就着屋里昏暗的光线去看脸上的那道疤,竟在一次次的痛苦中,渐渐痊愈。如今那条深壑正在变浅,颜色也在变淡,现在就如一条粉红色的毛虫趴在那儿——其实她看过一眼就不愿再瞧了,委实难看。
              “已经不错了。”桑梓捧着她的脸,细细摸索,“生肌的药可不好寻,这带山里没有,都要从外面另弄进来呢。”
              “我怎么没看到有人进来?”晏栖桐不免有些好奇。除了宝桥,她都几乎要以为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桑梓突然贴近了晏栖桐,鼻尖抵着她的那道疤,嗅了嗅。晏栖桐被她弄得僵在那,动也不敢动。
              “原来在这里。”桑梓微微偏头,从晏栖桐的发丝中拨弄出一片红色的花瓣。
              晏栖桐睨了眼:“好像是园子里的花。”
              “是芍药花。”桑梓笑,“它的根有镇痛的用处,你也用过。”
              “芍药?”晏栖桐微惊,“芍药不是和牡丹差不多么?”园子里那几株可瘦小的很,一点也不配其“花仙”美名。
              “芍药确与牡丹齐名。”桑梓把花捏在手中碾碎,立即打湿了颜色,变得难看起来,“不过牡丹终究是牡丹。”说罢她笑了笑。宝桥在时她倒没管许多,宝桥走后反而是她自己多说了许多无谓的话。想必是这里只有她二人,没有旁的,也就只能劝告劝告了。
              晏栖桐沉默了一下,认真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太子妃可算是牡丹了,我这株芍药再扮也不会成为她。你大可放心,我早已死了做太子妃的心。”
              “其实做芍药也没有什么不好。”桑梓拉她到屋外,从园子里摘了一朵正在盛放的芍药插/于她的鬓角。美人戴花,永远是悦目的。桑梓的眼里没有那条伤疤,此刻的晏栖桐,一身简单的白麻衣,秀发高挽,只这一朵红花,也有十分颜色了。只可惜她这的芍药是山里移来的,并不如装点宅院的那些经心培植的芍药华贵雍容。不过,与她现在,刚刚正好。
              “芍药香味浓郁,是牡丹所不能及。”
              晏栖桐也不是没有见过芍药,见这花与印象中有所不同,但听桑梓这么说,也就随她去了。自从知道桑梓可能会拿自己做试验之后,晏栖桐就开始顺着桑梓,只希望她下手别太狠了,像上次一样,弄得自己一昏就好多天。
              后来再上药的时候,桑梓果然递减了份量,晏栖桐所受的苦就慢慢少了些。而若要说每次上药是似在油锅里煎熬,那么也不知这个身体当初到底都吞下了什么药丸,致使这旁人的苦,要她如此来受。
              而她的活,又不知算不算得上是吃这苦的价值。
              其实她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如果她算死过了的话。
              除去每日上药,其余时间里,晏栖桐自认还算逍遥。宝桥走后,只她和桑梓二人。相处了这么许久,桑梓的性情来得极慢,为人又很懒散不多事,所以她很自在。
              只是除了帮桑梓给药园子除草外,从晨光乍现到月落乌啼,还有漫漫长夜,时间,其实是很漫长的。晏栖桐喜静,身体也不好,总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为此,她把时间都花在卧房里,其实就是桑梓的书房。那里有数不尽的书籍,浩瀚无崖,她正吃力的学习着。
              学习是件很消磨时间的事,也显然她的进展很缓慢。
              因她常常把时间都花在书里,桑梓自然便发现了。她本就爱书,手上除了药便是书,所以免不了和她坐在一处。过不了几天,桑梓发现晏栖桐看的书大都是人物传记、山水游记之类的。山水游记倒还有些奇人怪事,那人物传记却没有什么妙趣横生的东西,不知她怎么也看得津津有味,一本书都要看许久。
              一日,晏栖桐拿着书去门外问桑梓:“云先生是谁?”
              桑梓放下手中的事:“你觉得要做太子妃,必须具备何种品德?”
              晏栖桐无语,继而皱眉道:“我没问这个。”
              “你都不知云先生,那当初哪来的自信想去做太子妃?当真以为只要有美貌容颜就能在深宫里屹立不倒?”
              “哦?”晏栖桐还是不解,“这是怎么说的?”
              桑梓看了她两眼:“你父亲是朝中大员,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既把你当太子妃在培养,不可能不教你仁义礼智信之理吧?”
              晏栖桐沉默片刻,问道:“你听过孔子这个人吗?”
              桑梓侧目,虽不言,但晏栖桐已经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我没说。”她闭了闭眼,心中一片寒凉。竟然来到一个无迹可寻的地方,也不知是哪个时空的间隙里。她是如何被抛掷到这,仿佛要受尽一世的苦般。也许正因为不是同一条历史轨迹,所以她才觉得自己是这般的格格不入吧。
              桑梓低眸看了看她手里的书,正是一本云先生云游四方的游记。
              “云先生是大家中的大家,受他影响者何止百万,且不局限在宏国里,四海之内皆有他的门徒,传播他的思想,甚至也是一些皇家的信仰。不知你说的孔子是何人,让人与他相提并论?”
              晏栖桐没法讲。也许她会到这里而不是别处,也是因为虽然在不同的时空里,但却有着类似的历史进程,历史人物。
              “我也不知道,脑子里突然出现的名字,也许是某个熟人罢了。”每当遇上无法解释的事,晏栖桐就会抛出“失忆”的法宝,通常这个情况下,桑梓就不会再继续问了。但今天桑梓还是说话了。
              “我看你识字似乎非常吃力,”桑梓沉吟,“你还能写字么?”
              晏栖桐心中一惊,说来她从醒后起,就再没握过笔了。
              桑梓见她如此,指了指书房:“我桌上放了一张药方,你去抄一份给我。”
              “我不懂药,怕写错了误事。”晏栖桐捏紧了书,低头呐呐道。
              “没关系,我会查看。”桑梓柔声道,“你去练一练,也许会想起些东西来。”
              晏栖桐无法,只好转身去了书房。
              桑梓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微冷。若说一个人会失忆,她信。但失忆者往往只是把些不愿触碰的事物深藏于心,不过是种自欺欺人罢了。她信晏栖桐忘了自己是谁,做过什么事,但看书识字这种事也一并忘了,她倒好奇了。
              晏栖桐蹭回房里,轻轻合上门背靠了上去。她开始闭目思索。
              人说恨一个人,不是让这个人去死,而是叫这个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桑梓对她应该是无感的,那个宝桥似乎也只是看不惯晏栖桐的某些做法而已。这都谈不上恨,但她呆在这里确实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每日里倍受讥讽还有疗伤的苦楚都使她陷入深深的混乱中。宝桥未走的时候,她曾因上药而崩溃地大叫过一回我不是晏栖桐,我不是——可是宝桥说,对,你不是,你是晏流光嘛,我知道。
              于是她也知道了,无论她说什么她们也不会相信的。而那时候她每天能清醒地去想这件事的时间也是很短暂的,总是在昏沉中醒来,又昏沉着睡去。
              但现在,她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想法。
              在她慢慢摸索着看的一些书里,包括向桑梓的求证里,她都发现书里面的这个世界,真的不是自己的那个世界。没有熟悉的朝代名称,换之是说十遍可能也记不住的国家名字,完全没有“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雄壮。
              如果是在地球的另一端,即使是未曾开化的地方,哪怕用走的,迟早有一天都可以走回家去,可是不是同一个空间的话,回家的路在哪里,甚至方向在哪里?更甚于,当她进入这个人的身体,那这个身体的主人又在哪里?她是去了自己那里,还是在别处游荡,又或者完全灰飞烟灭。
              每每想到这里,晏栖桐都会觉得至寒至冷的空洞,那种茫然的幽深无人能懂,便越发的让她紧缩了自己。
              一切太诡异了,她只能尽量不动声色的用晏栖桐的名字先活下去,以伺良机。所以,她早就决定在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面目又是否真的有回家之路以前,她是绝不会再透露自己的底细的,无论对谁——虽然对方也许不会相信。可是要如何事事隐瞒是件很费脑力的事,好在她面对的只有一个人,且这个人不知晏栖桐其人。
              但桑梓竟然以那种探究的目光寻过来了,这不得不让晏栖桐心生警惕。且先不说自己原本是个左撇子无法用右手写字,单就毛笔这东西就够她吃尽苦头了。没有朝夕可练就的神功,她只好动些其他的法子。
              半晌,晏栖桐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中间的那一壶茶上。
              茶是新沏的,她刚想喝,因太烫了所以放下才想起桌上书里的人物来。
              晏栖桐盯着那处咬了咬牙,走过去,左手拎起茶壶然后将右手伸了出去。


            IP属地:湖北9楼2014-11-13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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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晏栖桐可从未忘过宝桥掳她到悬崖边上唬她的那段记忆。
                虽然园子外总有莫名出现的野食,但晏栖桐并不认为只有自己的话,还会出现那些东西,兴许自己也会变成食物也不一定。
                越想越觉得桑梓不可以出事,晏栖桐死咬着牙,颤抖着把桑梓用薄被包住。而桑梓一离开木桶,晏栖桐就连打了几个寒战,只觉得自己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沉静了千年的冰块。
                怎么会这么冷?
                晏栖桐这么想着,半搂着桑梓赶紧往外走。出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桑梓的脚一直在地上拖曳,留下一条长长的水渍,那痕迹像立即要结冰开花,颜色都在发生变化。晏栖桐不敢再看,把桑梓弄回了卧房。
                可见桑梓确是极怕冷的,她的床上依旧是条厚被子,晏栖桐把她擦干后塞进去时,自己都想一起躲藏进去。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要想办法,起码弄点热的东西来温一温。可是晏栖桐刚想抽身,却发现自己的袖子正被桑梓牢牢地攥着。
                “桑梓,你醒了?”晏栖桐忙扑上去问道。
                那厢桑梓依然是紧闭双目,好半天,才像攒足了一口气,极细地说道:“别走……”
                晏栖桐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掰下来,替她掖好了两肩:“我不是要走,只是给你找点热的东西暖暖身。”
                桑梓再不开口说话,晏栖桐等了一下,见她无力反应,就去烧开水了。
                在灶里燃起了火后晏栖桐有点不放心,又回到屋里来看了次桑梓,哪知这回令她更加惊恐。这屋子里简直就是天寒地坼,无处不透进逼人寒气,又似无处不散发凛冽之风。
                而躺在床上的桑梓也更加没有一丝人气了。
                晏栖桐一直觉得做为大夫的桑梓身体本身都不够好,却没想到她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死掉一般。晏栖桐拍着桑梓的脸,叫她的名字,又伸手到她被子里,捏肩膀捂双臂,急得完全没了主张。
                好半天后,她才觉得有一双透冰的手,又抓住了她。
                “别动……”桑梓艰难地道。
                这回晏栖桐真的不敢再动了,但也没有再听到桑梓说什么,只是那双手好像在一点一点把她拽下去,不过由于桑梓异常的虚弱,所以并不很明显。晏栖桐察觉到后,低下头看着桑梓。这女人的五官很清淡,细眉单凤眼,而那双薄唇呼出的气都是冰冷的,轻轻撩拨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皮肤也有种在逐渐麻痹的错觉。但如此的贴近寒冷,却并没有让她害怕,反而越来越有种熟悉之感,且是强烈的。晏栖桐试着顺着桑梓的意渐渐俯下身去,好像也能听到自己心脏在结冰的声音。
                桑梓似是长出了一口气,攥住晏栖桐的手却并未松开,而晏栖桐也就这么与她隔着被子相拥在一起,闭上了眼。
                好像在哪看过这样的情景,体温可以提供取暖,总之似乎是很浪漫的情形。晏栖桐就这么趴在桑梓的身上,模糊地胡思乱想着。而她上一时刻还有所思,下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仿佛被吸进了一个黑暗幽深的漩涡。
                漩涡里起初黑黑洞洞,空无一物,而渐渐有灰色的雾飘过来,引着晏栖桐往前走。走出黑洞,这竟也是个至阴极寒的地方,隐约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路旁有暗红的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前方似乎是有一个身影,飘飘乎乎的,却令自己身不由己地一路追随。好像还上了一座桥,桥下有水,像被天光所照,光彩闪烁刺人双目,害她不敢多看。可那地方其实却是很阴暗的,像亲临了蜃楼的缥缈、像错入了时空的虚幻,甚至更像是来到了阴曹地府。
                只是这片刻的缥缈和虚幻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桑梓身上散发的彻骨冰凉慢慢春暖花开似的收敛了起来,最后几乎是不动声色的消失褪尽。
                等房中的异像全收,桑梓几乎是立即醒了过来,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睡过去。
                只是身上的水气虽然都被擦拭干净了,头发却依然是湿漉漉的像深冬初晨的寒露在上面,令人十分不适。晏栖桐还趴在她的身上,如沉重的枷锁附着着,她刚想推开,却不防对方将她抱得极紧,脸几乎也贴着她的。桑梓尝试着再靠近了些,轻轻蹭了蹭,只觉晏栖桐的肌肤温凉如玉,越是摩挲越是熨帖。
                费力地将自己的双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桑梓环着晏栖桐的背,贴近了她的心脏的位置。
                “这世间没有能解你毒的人,纵使你自己可以缓解,最终也只能等着慢慢冷死罢了。”
                将她的命运早已钉死的话尤在耳畔,却没想到会有一天,这不应该存在的人居然出现了。
                桑梓其人,许多人只闻其名,她曾名噪一时,然后消失匿迹。人自然不会无故想要归隐,她曾身中剧毒,每隔几月,毒性都会发作一回,但至多不会超过三个月。而每回发作时,都是月圆极阴之夜。毒发时的现状不容她留于人前,所以她才退到此荒无人烟处。可是就算她医术再高,可为自己配尽升阳之药,但也只能是全力苦熬。每一次挺过去身体就弱下一分,她甚至感觉能数得清自己的寿命,以至于渐渐看得平淡。这一回已是超过三个月了,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症状,她真的,都要忘了,以至于这个月甚至到了十五都差点没发现。
                但就是突然的,感到凉意,才让她惊觉,似乎又要受折磨了。
                可是现在,身上这个女人,这个假太子妃,这个应该和自己中过的那个毒毫无关系的女人,竟然有像火一般的心跳,热烈到令她正贴着的手心都在战栗。
                从骨子里渗出去的寒冷也一同带走了她的体温,可现在身上晏栖桐的拥抱正源源不断地给予她热度,使她周身都温暖了起来。
                桑梓贪恋着这样的温度,像午后的阳光,炽烤得人昏昏欲睡。她实在太累了,手从晏栖桐的背上滑了下去,眼睛也闭了起来。可就在她即将沉睡之际,晏栖桐突然轻轻地开了口,被她捕捉到了二字。
                声音如燕子呢喃,那二字间尽是缠绵之意。
                “晨风……”
                晨风?桑梓微微皱眉,侧过身将晏栖桐略有放松的身子摆弄在旁,她看着晏栖桐脸颊潮艳,双唇嫣然有色,居然尽现了小女儿情态。
                那似是人名,不知是谁。一定要记着给云吊磐去只信鸽,代查“晨风”其人,看与晏栖桐有何瓜葛,而更重要的是……桑梓已不能想更多了,她真是许久都不曾有这样的洋洋暖意,尽管已经入夏。她现在只想舒舒服服睡一觉,天塌下来也再动摇不了她。
                而第二天晏栖桐醒来时头痛欲裂,睁眼便发现自己是在桑梓的房间。昨夜离奇的境遇也一同回到了脑子里,这唬得她猛地从床上翻起身来,立时有些头晕,但很快被人扶住。
                “你醒了?”
                晏栖桐微眯着眼,只见桑梓就坐在床沿。她当然不是昨天夜里的模样,甚至平静到似乎昨天夜里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
                不过晏栖桐不会这么认为的。她伸手抓住桑梓,把她的袖子推上去,轻轻摁了两下她的手臂。肌肤松软,手指就这么轻轻一掐便似要陷出一个浅浅的窝出来,与昨夜僵冷的触感绝然不同。
                自己都这么做了,本以为桑梓一定会就势解释什么,哪知道桑梓只是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放下袖子,然后微微一笑:“我熬了好喝的粥,洗漱一下去吃吧。”
                晏栖桐看着她袅袅然地飘出门去,不由咬着牙苦思。
                昨夜她是怎么睡过去的她完全没有了记忆,只是似乎一整夜都在做梦,零零散散的,像满地的玻璃碎片,无法拼凑起完整的信息。
                她自到这里后,身体一直不好,睡眠质量也不佳,总是容易突然之间就惊醒,却从没有做过梦,不知为何昨晚会有梦境连连。怔忡间晏栖桐想到会不会和昨夜的事有关系,难道自己也是给冻怕了,才做成那么多梦。
                一但开始这样想了,晏栖桐就止不住的浮想连翩,很快她就激动起来。
                自己已然来到陌生的世界,却从没想过自己穿过了哪里来到这个地方,也从没想起过在此之前自己遭遇了什么。难道昨晚的梦不只是梦,而是自己丢失的记忆片断?
                而就刚刚来看,桑梓显然不想对昨夜的事说什么,这似乎是她很禁忌的事情。原本自己也不会想关心她那事情的原因,但昨夜的事竟然让自己回忆到了点过去,可能还是尤为重要的那个节点,这就不一样了。
                但是桑梓不想说,晏栖桐觉得自己即使要问也得不到什么答案。她想这急不来,可能也急不得。
                只可惜梦境既有断续又如同云雾中,并不清晰,现在唯一能想起来的就只有自己在叫着“晨风”这个名字,然后一路追着一个男人的背影而去。
                “晨风……”晏栖桐下床后,在书桌上抓着笔写下这两个字,却再也写不出其他了。


              IP属地:湖北11楼2014-11-13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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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其实与桑梓接触这么久,桑梓还没有用这么严苛的语气说过晏栖桐,只是不知是何事,让她突然脸色这么不善。但晏栖桐又想,她讥讽的是这具躯壳,又不是真正的她。
                  不过在外人眼里这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所以晏栖桐最终也没有开口,只坦荡泰然的自处。而恰好这时门被推开,金云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
                  他一步一步地走回桑梓面前,直盯着她,颤声问:“除了你说的,真的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为了你的病,上山的时候不是已经死了十个人吗?”桑梓反问。
                  “那不一样,”金云柯眼中一直在挣扎,又复道,“那不一样!”
                  “一样不一样那是你的事。”桑梓抚了抚眉间,已经不胜烦扰,越发冷漠道,“我再说一遍,明日你们便下山去吧。”
                  金云柯咬了咬牙,道:“小生实在不宜再住在小姐房中,这就命人搬了木板床出去。”
                  “请便。”桑梓挥了挥手,站了起来:“那样的药丸我再配与你十颗,每两日一颗,二十天内你们必须回宏京去,中间若少吃一颗……”桑梓停了一瞬,笑了笑,“再好的血也救不了你了。”
                  金云柯顿时看向桑梓的目光变得更为复杂,他原本就始终皱着眉头,闻言锁得更紧了,最后只得倾了倾身,转身出去。
                  晏栖桐也要走,不妨桑梓在后面问道:“晏栖桐,你想下山吗?”
                  晏栖桐止住步伐,却并没有回头。她不敢回头,不知道身后是什么样的陷阱。她不是没想过下山,只是她自己做不到。桑梓看起来又准备老死在这里,她究竟……为什么这样问呢?
                  桑梓走了过来,转到晏栖桐的跟前,将她的蒙面巾扯掉,又伸手摸了摸她脸上的伤疤:“你知道这世间最好的东西在哪里?”
                  她的头上依然带着那朵芍药花,但却已经不是半开了,没了根的花居然能绽放在她的鬓边,为她凭添了几分颜色。晏栖桐恍恍惚惚地想,原来蔫蔫软软并非是桑梓的全部,只和这一个人相处的时间里,竟连这一个人的三分可能都没有看清楚。
                  “在皇宫里。”桑梓微微一笑,细白的牙齿在唇间闪现,像是动物的刺牙一样的尖利,“皇宫里女人太多,女人的问题也就太多。这世间最好的生肌之药就在那里,你正好差了一味——”她低声问,“要不要我带你去?”
                  晏栖桐心思游离天外,耳里有话传进,眼里却看到的是旁的。她仿佛看到了诱惑夏娃吃禁果的那条蛇,伊甸园里当时的情景,应该和这也差不多吧。如果是晏栖桐,她或许不会有片刻的犹豫,毕竟在她们的嘴里,那是个太有野心的女人,但是自己——
                  可她又不是自己!晏栖桐终于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儿,问道:“我有一事不明。”
                  桑梓扬眉:“你说。”
                  “你说过知道你的病情的人不会说出你来,但看样子是知道你病情的你的师傅把你说出来了,这是为何?”
                  桑梓怔了怔,突然笑了,颇有些玩味地上下打量她几眼,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转身道:“我累了,去小憩片刻。”
                  只那几眼里,笑意毫未到达,目光幽深无底,晏栖桐不禁被她看得有些发寒,立在那里半日才松了口气,把蒙面巾挂上,也出去了。
                  当夜桑梓回了她自己房里,她大概是一点也不记得有缠着自己抱着睡死的经历了。晏栖桐在后厨,借着微弱的烛火洗脸的时候突然这样想。
                  脸上似乎还留有桑梓掌心冰冷的触感,使那道伤疤都在发冷。由于没有足够清楚的镜子——所谓的铜镜不如不照,她一向都是靠手感确认脸上的恢复程度,当然,白日里俯下身去,若在水盆中,其倒影也可一观。但因为不是她的脸,她始终不惯所以看得少。重视它,也仅仅因为它让自己受了很多苦,吃了很多疼痛。
                  本来想,依着自己理解的晏栖桐,如果还能回皇宫去,一定就会愿意的。但摸着伤疤了,不由又想到——当初她会反复寻死,怕是已经知道这辈子的指望都没有了。若是平常人,伤就伤了,大抵也不至于痛不欲生,但她那样的身份人家和一直的渴望,是没办法承认自己成了个不完美的人吧。而这种不完美,足以将她摈弃在皇家之外。她应该不会愿意再回皇宫去的,应该根本没有这个勇气。
                  明明是因为一时忍不住才转移开话题,但想想好像又恰好符合了晏栖桐的心思。不知道桑梓到底会怎么想她……
                  正想得出神的时候,身边光影闪动,隐约感觉身后有人,晏栖桐猛得转身,背着光,见依着门口真有个人在那儿立着。
                  “恕小生唐突,姑娘莫要受惊。”
                  夏日昼时漫长,夜临得很晚,桑梓的院子里此时不明不暗。金云柯慢慢将桑梓的药园子看了个遍,走出洞口,有些累了,便坐在木板床上,可是躺下又难以入眠。
                  为了避嫌,他是命人把木板床搬到了进药园子的山洞口的,已是临于悬崖边了。虽然老马怕有危险不肯,但是执不过他去。而此刻老马和三个下人都不见了,大概是在忙着准备些下山的东西,暂时将他一个人抛在这儿。因着桑梓的那两颗药丸,金云柯的痛苦减轻到微乎其微。还能呼吸,能吃饭,能想事情,金云柯有片刻觉得自己不曾病了。
                  当然,那都是美好的臆想。他听说人之将死,有回光返照一说,颇有些像此刻的情状,但他又相信桑梓,尽管那个病大夫对自己不够尽责,也依旧相信她。
                  相信她,就必须走她说的那条路,但那哪是明路,明明就是一条……血路。
                  一时又烦躁不安,似有火气直冲头盖。金云柯小心下地,慢慢地穿过黑暗走进洞中天地,他直走到后厨去,只是想去喝一口水,缓解一下心中的郁闷,但没想到,后厨里烛光摇曳,有一个娉婷身影依在水缸边,侧看宛若天成,神秘得不可触及。
                  所谓的后厨,不过是搭的一个简易的棚子,虽有门有窗,但依然简陋无比。金云柯白日里不是没进来过,但此刻却完全忘了之前的印象,只留下这片刻的剪影。
                  他只痴痴地看着那个似是恒久伫立的身影,却不料还是惊动了美人,使对方看了过来。他赶紧低下头去,作揖道:“恕小生唐突,姑娘莫要受惊。”
                  晏栖桐局促地看着他,有点儿茫然地“嗯”了一声,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经摘掉了蒙面巾,不知道现在挂上还来不来得及。
                  金云柯抬起头来,见美人好像还看着自己,不由解释道:“小生只是口渴,想来喝水,并非有意惊扰姑娘。”他一边说着,向里走了两步,在寂静里越发有些晕眩,嘴里只忍不住,“姑娘可否赏小生一口水喝?”
                  低头看了看自己洗过脸的这盆水,晏栖桐很想赏给他喝。这个男人说话真是做作的可以,走近了便可看到他眼中贪婪的光一点也不像他口里的谦逊有礼。她收回自己之前的看法,什么不卑不亢,语态温和,恐怕只是个浪荡的纨绔子弟罢了。
                  晏栖桐突然起了一个意,她微微侧过脸,避开受了伤的那半边,曲了曲膝,算是见了个礼,尔后低声道:“……公子……客气了,公子请便。”她走开几步,指了指水缸旁搁着的水瓢。
                  金云柯从来都是喝顶极的茶水,几时用瓢舀过水喝。只是这一路上山也是吃尽了苦头,所以他也就乐得走近佳人。佳人款移莲步,不正是给自己机会么。他一边用余光瞧她,一边用瓢舀了点水喝。“水真甜。”金云柯喃喃赞道,呆呆地看着晏栖桐的侧脸,又觉得甜得不够解渴。后厨里光线不明,使那眉目如远山拢于烟中不辨睫数,如何仔细地看也只如宫殿的飞宇,漆漆如画气势非凡。她的鼻尖圆润,非一般相貌,唇角似擒有一笑,足以颠倒众生。
                  金云柯心跳如鼓,通通擂得耳鸣眼花,他不由有些吃力地问道:“姑娘可是……”
                  晏栖桐一惊,飞快地扫了他一眼。那是什么表情,恍然大悟一般。
                  “姑娘可是九天仙女下凡来?”金云柯痴然道,“小生恐怕余日不多,但竟能在死前遇见姑娘……”
                  九天仙女?晏栖桐眼角微搐,镇定了一下,轻声道——她惟恐大了点动静就惊醒了金云柯的美梦,这人似乎发了魇症:“公子决意要死了?”
                  金云柯一呆,这话可谓正中心头,他放下木瓢,长叹一声:“人又如何真的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话实在。晏栖桐也有些怔住。生死这一对字眼,她应该是走了一遭,却是够稀里糊涂的。生时不知何时死去的,死后不知如何生还的,再没有比她茫然的人了。
                  “不过,”金云柯突然道,“小生本是十分挣扎于生死,此刻倒是不再左右了。人生是自己的,旁的人实在顾不得,小生只不亏待她们家人就是。”
                  “……公子的意思……”晏栖桐诧异地看他,不知为何他突然下了这个决定。
                  “桑梓小姐的药园子只有两个人,除了见过面目的桑梓小姐,就应该是给小生喂过药丸的姑娘你了,”金云柯突然一笑,带有一点狡黠的道,又立即补了一句,“说来姑娘那两颗药丸,也算是救了小生的性命。”
                  晏栖桐本能地避了避,但无奈地发现自己也许来自高科技的未来,但历史中的人虽然各有落后却未必都是傻瓜。至少目前为止,她见过的人其实都够聪明的了。既然他认出了自己,晏栖桐便拾起一旁的白布蒙在脸上,走出阴影处,立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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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金云柯终于看清了佳人的面目,虽然脸上仍蒙了布,但确实是白日里无意撞到的那双杏眼。
                    “你家的桑梓小姐,可真是够绝决之人。”金云柯叹道。
                    “你若不听她的话,就不算绝决了。”晏栖桐道,缓了缓,又问,“公子身体病着,明日下山无碍?”
                    金云柯一愣,佳人话里分明是有几分关切,他不由有些激动:“姑娘放心,小生一定会平安下山的。”
                    晏栖桐眨了眨眼:“据说上山时就折了十人,恐怕要极为小心了。”
                    “姑娘……”金云柯犹豫了一下,才问道:“难道姑娘自小便在这山上,从未下过么?”
                    晏栖桐暗道不好,一不小心就反被套了话去,只得轻“唔……”了一声。
                    金云柯看她的目光顿时就有十足的怜惜了,心都要纠结起来,却并不是因为那劳子病痛。他不由感叹道:“难怪小生见姑娘与从前所见的那些都不一样。不过山下自有繁华处,倒也可惜了。”
                    “山下……”晏栖桐小心问道,“听说你是从宏京来的,可知道什么有趣的事?”她低下眼睫似有羞赧,“我知道的,实在是少……”
                    金云柯呆呆地看着她,一时极想将那碍事的蒙面巾给扯掉,但又觉得那块普普通通的白布巾比之半遮面的琵琶还耐人寻味引人遐想,不由心神俱荡,又勉强压住轻咳了两声,说道:“宏京每日都有事发生,倒一时说不上什么有趣什么没有趣。不过大事却是有一件的。”他低了低声音道,“姑娘长居山野,可能不知道几个月前太子大婚一事,那可是极为轰动的。可惜这个新太子妃的母亲无福,在她女儿做太子妃后就仙逝了。现在太子妃已经出宫守丧,但是竟无一人见过这太子妃的绝世面容。现在宏京里整日都有人在‘文来道’的丞相家西院边闲逛,就是希望在太子妃守孝的这三个月里能一赌芳容……”
                    晏栖桐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有些不可置信。她本意只是想问问下山途中的事,但无意间竟知道了这些。而这些说来与她无关,又不对,说是有关,也不尽然。她不像是在听别人的事,因为她在这里只认得宝桥与桑梓,而她们口中又说过太多与“太子妃”相关的事,且事事指到她的身上;但更不像在听自己的事,这个人的话里的每一句都离她太遥远太遥远。
                    她原本这样想过,自来此,就只有宝桥与桑梓的一面之词。她们嘴里的晏栖桐很坏,很有心机,落到这个地步全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活该。但世间万物都是有两面性的吧,只凭她们的话,怎么就能断定这具身体的主人是那样的呢。或者这只是她们编造的故事,甚至她希望这一切都是谁的手编造出来的,总有一天会回到事实的本来面目——那就是,她一定会回去,她想回去,要回去。
                    而现在,这个金云柯,绝不可能跟桑梓串通起来编话骗她的男人,这个男人竟然也知道“太子妃”的事,只是知道的完全不同。
                    晏栖桐的心狂跳了几下,她一时甚至都分不清是自己骤然的紧张,还是失去了控制,身体残余的本能听到了什么。
                    譬如,宝桥说晏栖桐原本是生生夺了姐姐晏流光的身份要嫁给太子的,但是晏流光的母亲抓伤了晏栖桐的脸,致使宝桥带晏栖桐出来找桑梓医治。照这样的说法,就没有太子妃大婚一事了才对。那么所谓的守孝又是怎么一回事,谁在守那个孝,守的又倒底是谁?
                    那个晏流光,不是被她们口里的另一个人也带走了吗?
                    晏栖桐脑子有点乱,虽然她是极力想相信甚至愿意相信自己也许会是另一场《楚门的世界》里的主角,但是换了身体的自己,怎么看都是灵魂的错乱,已经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我来这里,也跟这所谓的太子妃之争有关?晏栖桐心里胡思乱想着,只觉得当下太闷了,就没有太顾及金云柯,而是有些飘乎地朝外走去。
                    金云柯费了好大的力气讲了一段宏京的事,正拼命地调整呼吸休息,可这佳人也不知听中了什么魔障似的,双目无神地与自己擦肩而过。他心中一急,想伸手又不敢亵渎佳人,便只赶着在她出门前竭力喊了一句:“姑娘如果有心,明日是否愿意与小生一同下山?”
                    晏栖桐猛地回过神来,却是什么也不敢说的。
                    因为桑梓就站在她身前,也不知听了有多久,只是微微笑着看她,好似要将她看透一般。
                    桑梓缓缓闭目轻吸了一下气,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她迳直朝晏栖桐走去,路过立得僵直的她,走到金云柯跟前。
                    金云柯脸色一红,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她身后的那个背影:“桑梓小姐……”
                    “你不宜多说话,要记得。”桑梓拿木瓢缓缓舀了一瓢水递给他,“喝点水,解解渴。”
                    金云柯忙不迭地接过木瓢,他实是口干舌燥,心里更是有千百只手在抓挠一般,简直无处安放手脚。待几口水喝下去,他这才好受了一点。说来也奇,刚才自己舀的水只让他越喝越渴,这一经桑梓姑娘的手,倒是真的清凉了下去。
                    桑梓见他脸色有所回转,眼底也清明了一些,便淡声道:“金公子早点休息,明日下山就不必知会我们了。”说罢她转身便走,而还立在门口的晏栖桐像被牵了绳一样,木然地跟在她身后。
                    进卧房,关门,桑梓展开手,有一簇细小的花,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这花的花瓣基本是纯白的,只在瓣尖处都有一抹子艳红。
                    晏栖桐拿掉蒙面巾,吐了口气,才问道:“干什么?”她看过这花,开在桑梓药园子的一个角落里,桑梓告诉过她不要去碰,所以她从没有靠近过。
                    “情花。”桑梓笑了笑,“这是催情的花。”
                    晏栖桐不明所以,伸手想去拿,却被桑梓移开了手。
                    “这些花是我在药园子边拾到的,怕是有人好奇药园子的草药,也许只是想摘下一观罢了。”桑梓将花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这花待到转红才算开成,开成便有了香味,被摘下后香味会愈发的浓郁,有催情的功效,闻了后很容易动情。”
                    “你是说……”晏栖桐有点明白过来,“你是说金云柯闻过这花了?所以才对我……”难怪那眼神都有些放肆。
                    “也不是……”桑梓上下看她,“你本来就有倾城之貌,一见钟情,也不是奇怪的事。”
                    晏栖桐被她看得怪怪的,而且被她这么一说,好像也闻到了些奇异的香气,只丝丝絮絮般浮在空中,萦萦绕绕的不动声色。她眨了眨眼,想桑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睡,最重要的是,她头上的那朵芍药,好像开得更艳了,难道她头顶还是有营养的土壤不成?晏栖桐吃吃地笑,自来这后,第一次有点放松,只为自己脑中的画面。
                    头顶插/着迎风飘摇的还在茁壮成长的花苗的桑梓,好像还有点可爱的感觉。
                    桑梓见她在笑,也有点怔住。晏栖桐自来后简直是没一刻安生过,如宝桥所言算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无所不用其极。只是自她乱吞药丸被救醒后性子是真变了许多。惟一不变的是,桑梓从来没见她这样笑过。
                    看着晏栖桐突然的笑,桑梓想了想,确实从没见她真心笑过。
                    原来她笑起来是这样的,桑梓不由仔细地看她。那双眼睛生得十分有气势,她也算在皇宫里呆过,看过的美人不少,但极少能见到这样的眼睛。若不开口,你不知她心底辗过多少心思,明明眼睫下掩盖的是精于算计,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只一抬眸就会将你定在那,得花一些时间去理解那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桑梓算是暗暗观察着她的,只觉她心思一惯沉重,原来笑起来也是会有飞扬之感的。
                    想跟着她的笑也笑一笑,但桑梓还是没笑出来。
                    “你高兴……是因为金云柯邀你下山么?”
                    晏栖桐的笑僵在脸上。她就知道……乐极生悲,没事做什么要拿着她脑补打趣呢。
                    “我没想随他下山。”晏栖桐摇头,决定说实话,“跟他下山不一定有命,倒不如跟着你。”
                    桑梓这回笑了。是了,晏栖桐的眼睛也会说话,且总是毫不遮掩,坦坦荡荡的说实话,哪怕那实话里可能搀了假。
                    晏栖桐把目光从她头顶的那朵花转移到她手里的那簇上,不由呶呶嘴:“按你的意思……你也闻了这个花的话……”难道也会对谁发情?晏栖桐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一下子就想到了她那晚睡在自己身边的极不老实。
                    “这世间没有能毒死我的毒药,这个也不例外。”桑梓用指尖将花碾碎。这种花花型虽小,花瓣却厚实,碾出了几滴花汁留在掌心中,竟也是艳红的。
                    晏栖桐只觉那异香瞬间就更浓烈了,简直像蒙面巾一样,盖在自己脸上,挥之不去。
                    桑梓不知从哪摸出一只小瓷瓶,将那几滴花汁倒进去。尔后抬头,就见晏栖桐面色略潮,双眸也湿润起来,人都似要站立不住,有些微的战栗。桑梓静静地看着她,想了想,将那小瓷瓶递到了晏栖桐的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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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夏日晨光降临得很早,踩着露水晏栖桐终于又来到了山洞口。
                      她记起来其实自己根本没有恐高症,但上次被宝桥挟到头顶的悬崖上时还是吓得半死。自那后她再没有去过上头甚至是到这里,整日都宁愿屈居在园子里那个逼仄的空间下,因而几乎都要忘了那种恐惧。可是现在突然之间,视线变得不一样了,又有了临空之感。身后的山洞犹如怪兽之眼,只冷冷地目送她离开,而眼前天地渺渺无有一物,空洞得令人不知四向,无限惶恐。
                      而今日无风,四周一片寂静。比之上次的松涛阵阵,眼前看不到的深渊如同瀚海之下,无声到眼耳口鼻都要闭塞一般的窒息。晏栖桐只听说过有人会得幽闭恐惧症之类的小空间心理疾病,从没想到自己恰好与之相反,竟然会害怕这样的宽阔。她远远地就开始喘大气了,一声比一声急促;她背着桑梓的药箱几乎要被压垮,寸步不能前行,膝盖如有千斤。
                      送她们出来的那对夫妇感到十分诧异,只以为她身体突然不适,连忙叫住走在最前面的桑梓。
                      桑梓一回头,被晏栖桐满额的汗水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她上前搭住栖桐的手腕,这脉搏似曾相识呀。她回望了眼身后,终于想起宝桥上次的行径来:“你怕高?”
                      “不怕。”晏栖桐咬着嘴唇硬声应道。她甩开了桑梓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双腿却越发的打软,一时支撑不住,委了下去跌坐在地上。
                      难道是上回被宝桥吓过头了?桑梓把晏栖桐的背包卸了下来,从里面找出一颗定心安神的药丸给她服下。等了一会儿之后,晏栖桐的眼里终于有了些神采。
                      在旁的这对夫妇原是在山外不远处的城里开家药店,本就是用来呼应桑梓需求的。这一回桑梓叫她们上山守一段时间,她们乐得避世闲居,享二人世界。只是不知道这个一直蒙着面的女子是谁,身子比桑梓还弱又是怎么上的山呢?二人也不敢多问,只是殷勤地把洞口边上的挂索拉出来,捧到桑梓跟前。
                      桑梓见晏栖桐还是体力不支的模样,就自己背起了药箱,幸得托她的福,确实轻了不少。她把绳索系在腰间,朝晏栖桐伸出了手,可晏栖桐倏地就立圆了眼,慌得连退了数步。开什么玩笑,宝桥带她她都怕得要死,这病蔫蔫的桑梓哪来的自信敢把她攀岩似的也带上去。
                      “我送你上去吧。”站在一旁的女子立即道。
                      晏栖桐摇头,冷静了会儿伸手一指,向着了在场唯一的男人。
                      她想,跟着他,应该可靠一点。
                      那男子见还有自己的事,便撤了一步,摇了摇手道:“恐怕不妥,男女授受不亲……”但见晏栖桐双眸含泪地看着他,这后面的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那女子愣了愣,便去看桑梓,桑梓没有开口,只是紧了紧绳索,退到了洞牙子上。
                      晏栖桐不由又向前踩了几步,着实一阵心惊肉跳。也许是潜意识的,她一直避开在心中去想要面临的这段过程。但她最终发现,桑梓比她所想的还是不一样,至少她可以脚踏崖石,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人是往上消失的,总比往下消失好些,晏栖桐几欲晕厥地想。这一刻她根本记不起来上次宝桥是怎么带她上去的,也不想看到自己是怎么上去的。她果断地把蒙面的丝绸取了下来,蒙在了眼睛前。既然要置之死地而后生,那就只好随命而去。若是不幸摔下山崖,好歹这一回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头又实实在在地开始疼了,她不敢想就这么会穿越回去,那样一来,她的命也实在是太过好些了。
                      那个男子临时受命要送晏栖桐上去,见她突然的举动,不觉惊讶地回头看向他家夫人,两人对视的眼里全是惊艳。但他们什么都没说,那女子只是默默地上前牵住晏栖桐,把她引到自家夫君的身后。
                      “多谢。”晏栖桐轻声道。
                      女子不由张大了口,朝她夫君使个了眼色,于是两人目光便又齐齐落在晏栖桐受伤的那半边脸上。
                      原来她只是桑梓的病人。女子有些怜惜地无声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可惜了张美人的脸……
                      眼被蒙住了,晏栖桐便干脆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不要造成别人的负担。那对夫妇一直没有说话,透着几分诡异,但如今晏栖桐也管不了了,只静静地呆着。感觉过了许久之后,才似有劈空之声呼啸而下,她的心一提,好在那女子道了句“是绳子下来了”才没有立时昏过去。
                      被指引着趴在那男子的背上时,晏栖桐的头简直就要炸裂开了。一片黑暗里,好像有什么在蠢动着,伴着刚才那声破空之响,想狰狞地冒出头来。她隐约感觉是自己丢掉的什么记忆要闪现在脑海中,但偏偏那男子连同她在内一道箍紧了绳子,叫她一口气上不来,脑子里一下就空白了。
                      再等一等,只等一等让她想想就好了。晏栖桐很想这样说,可是已经明白的感觉到这男子开始攀爬了,背后是凉飕飕一片,脚下不用说,已经是万丈腾空。
                      而等男子终上悬崖放下晏栖桐后才发现,这个女子已经一脸惨淡毫无反应了。
                      桑梓本就在一旁等着,似有预见的,手起针落,在晏栖桐的人中、内关等几处穴上飞了下去。那男子不由也出了冷汗,虚拭了几下额头,不由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桑梓却指着她蒙眼的丝绸道:“她自己蒙的?”
                      男子点了点头,心里有奇,想问,但见桑梓若有所思,又不好问出口来。
                      相比于脸上的伤,她倒更惜这条命。桑梓缓缓捻动银针,待底下得气之后才徐徐放开手去。晏栖桐的变化终究会到哪里止步呢?她突然有点期待日后若能让宝桥与之再度相遇,不定会如何惊叹了。
                      “你去吧。”桑梓对那男子道。
                      那男子便又揽了绳下去了。
                      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晏栖桐才长“噫”一声,转醒过来,醒后便觉眼前一晃,桑梓手影掠了过去。头依旧痛得要命,晏栖桐伸手想要去捧头,却被桑梓制止住。
                      等桑梓把针都取出来后,才扶着她慢慢坐了起来。
                      眼前的丝绸已经被拿掉了,但脑子里还是那片空白。此刻的晏栖桐木讷之极,只由着桑梓搬动她。直到唇边被打湿了一些,她才仿佛寻着了甘露般拼命吮吸了几口递到嘴边的水。
                      这才又有活过来的感觉。
                      可惜,还是那个可怕的悬崖,身边,也还是那个可怕的女人。
                      “怎么?”桑梓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失落,便又要去搭她的脉。
                      “我没事。”晏栖桐避了开,爬起身来。
                      桑梓为她忙活了一阵,这会儿见她完全清醒了便也松了口气,疲乏跟着就涌了上来:“歇一阵,我们再走。”说罢便找了个树底下靠着去了。
                      晏栖桐离悬崖远远地站着。这儿不比下面,风起于森林,层层叠叠而至,俨然与山洞里的平静是两个世界。身上全是冷汗,被风一吹,几分凉意便簇在了心头。她抱着自己的双臂,抬头仰望着天空,眼里的泪倒流了回去,眼眶里一片模糊。
                      未落山下,也许就是告诉自己还可以去寻找回家的路,她还能指着什么活呢,回忆如同雨点拍落于泥泞,坑坑洼洼。她已经完全揪不回刚才一闪而逝的那点回忆了,只仿佛觉得自己怕高,似乎不是这么简单——
                      总不至于自己是跳楼而死的吧。晏栖桐随意地想了下,便从脚底瞬间僵硬到了头顶。应该不至于吧,她屏住呼吸,垂下了头,无力地看着足尖。
                      桑梓闭目养了好一会儿神,一直都没听到动静,便睁了眼。晏栖桐在离自己不远处,好似无助地立着,凭生伶仃之感。刚想唤她,却突然看见晏栖桐竟然缓缓地开了一步,却是朝着悬崖的方向。
                      她是何时退到离悬崖那么远的,桑梓不知道,更不知道她现在又为何要朝着它去。桑梓脸上浮现了一丝愠色,她冷冷地看着,只轻声道:“你若再要寻死,死了便罢,若未死成,我便叫你永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晏栖桐被吓住了。那声音冰冷地好似蛇绕,到骨子里都令人惧得慌。她望着前面,猛地又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她在想什么,现在都不敢再回想,她就这么犹豫地站在那儿,前不是,后也不是。
                      桑梓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抽出一件长衣,慢慢地走到晏栖桐的身后,披在了她的肩上:“你受惊过度,还是远离些要好。”
                      扶着晏栖桐的肩,如捧木偶般,桑梓将她引回到树底下。这树是一棵古树,树冠如华顶盖头,树干宽绰,应该能有些安全感。
                      “我竟不知……你会如此艰难。”桑梓摸了把她冰冷的脸颊,柔下声来,“宝桥确有些过份了。”
                      晏栖桐的眼里缓缓回神,凝聚在桑梓脸上。她看过桑梓平淡的一面,也看过她冷酷的一面,她应有许多面,其实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一张温和的面孔。偶尔也会忘了山外岁月,若是能得一挚友,没有时空隔阂,也没有人世间俗气的利益往来,只有桑梓的能耐和性情来相伴,那应该是很奇妙的一件事。
                      晏栖桐突然有满腹的委屈,她不知道是哪一件哪一桩,可件件桩桩都齐涌上来,争先恐后的,快要盛装不下了。
                      她是再克制不住了,伸手一把抱着了桑梓,埋首在那瘦弱的肩头放声痛哭起来。


                    IP属地:湖北20楼2014-11-14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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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桑梓没看过晏栖桐那样笑过,也没有见她这般哭过。
                        她曾哭得绝望,只为脸上的伤,却不是眼下的无助。她的哭声简直震动山野,头顶树冠中栖息的一群乌鸦被惊得“呱呱”乱飞,场面有一度失控之感。
                        桑梓无奈地蹲在一旁,她也不知道该劝些什么。面对这样痛苦的发泄,竟也不觉得这个正凄惨着的女子有可恶之处了。她只好轻轻捋顺那张弓得紧绷的背,好半天才道了一句:“我会对你好点的。”
                        许是离开了药园子那终是有些压抑的地方,即使还有后怕,眼前的悬崖也已经平安攀上来了。晏栖桐想她再也不会回到这个鬼地方了,心中突然就放松了。她红着眼直楞楞地看着桑梓:“不再让我闻情花是不是就叫好点了?”
                        这般幽怨的语气惹得桑梓抿唇一笑,好言道:“只要你乖乖的,我依你就是。”
                        虽然桑梓说的这么好,晏栖桐也并未完全当真。人的个性可以十分的矛盾,她不会傻到将真心诚意都交付出去。任谁与谁都没有长久的情份,那边如此,这边也当如是。晏栖桐不知心底这忽涌的失落从何而起,但哭也哭过了,头痛也熬过去了,只停留于此,恐怕是没有用的。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周身的尘土,慢慢敛了心思。又从桑梓那背回背包,仔细检查一番无误后,低声道:“我们下山吧。”
                        桑梓定定地看着她。不经淬炼何来宝铁,这世间就没有生来坚毅强悍的人。闺阁里养出的只能是娇花,娇花虽艳却易折损。兴许改弦到这自然之中,方能挺历风雨,结出硕果。所以,此为命运。命运无常,未到结局都不定是否好坏,其实只要能顺境而行就可以了。她当初便是这样想,才能从次次悬关之口走出来。瞧,这不是等来一个晏栖桐了么。
                        她想着这些的时候,见晏栖桐从一旁的矮树上折了一枝树枝在手。剥了枝上细岔稍节,又在地上杵了杵方满意地点头:“我看这山中阴暗,想必潮湿得很,估计地上很滑脚,你拿着当拐杖用,总是要方便些。”
                        桑梓低眉掂量着这段粗树枝,又见她开始忙碌地寻找合适的“拐杖”,便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你倒似很有经验?”
                        晏栖桐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要还是不要?”
                        “要!”桑梓一笑,“要,”说完还试着杵地走了两步,“好使得很。”反正背包的人也不是她,晏栖桐那么识趣,她自然乐得轻松。
                        说走便要走了,晏栖桐环顾了下四周,有一点迷惑,如果没记错的话,药园子的上方是空的,那眼前也该有个偌大的陷阱般的存在,可一眼望去,密林匝匝,哪有什么空的。
                        桑梓在她犹豫的时候就已经朝西走了:“别看了,跟着我吧。”
                        晏栖桐忍不住,把心里的问题问了,桑梓拿着树枝,随意在前方点了点:“这座深山实是风水宝地,早有高人动过手,若不懂一点奇门遁甲之术,进得来出不去,上得来下不去,且根据天象万物时有变化,你若寻它,定寻不着。”
                        晏栖桐便觉开了眼界,也不知这看起来棵棵根基深厚的树木要如何排兵布阵,但听桑梓这么一说,这寂静的树林都显得肃穆了许多。
                        这里的树种晏栖桐是叫不上来的,但多是树叶厚实的种类,落叶确实一地,一不小心就深陷下去。好在准备了树枝,权当第三只脚,勉强而行。而前面带路的桑梓显得更加轻车熟路,只见她步履不快,但却轻盈无比,那根“拐杖”只被偶尔用来拂开挡路的枝条罢了。
                        先前上崖的惊吓,加之大哭后的虚脱,晏栖桐走得十分艰难。脚底下的落叶尚有水露之汽,布靴的鞋面都被打湿了很不舒服。她有时觉得在往下走,有时又爬个坡之类的,完全懵懂无知,心中不免自嘲这要是被贩卖到哪个偏远山地去都是自己自找的。抬头一看,桑梓又离自己有些距离了,晏栖桐越紧摇头甩了心中的杂念,努力跟了上去。
                        刚行两步,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山啸,与自己引起的动静绝然不动,山林里四处立即响起鸟禽振翅的声音,尤伴着几声尖利的啼叫起伏。
                        晏栖桐瞬间无法开步了,她杵着树枝惊恐地寻着声音看了过去,什么都没有,却比有什么更加可怕。
                        “桑……梓……”晏栖桐大声叫道。
                        桑梓回头,见她正战战兢兢地立着,一动也不敢动,便明白过来。
                        “是老虎而已,不必害怕。”
                        这山里居然有野兽?!晏栖桐很没骨气的想还是回药园子好了,可是现在都已经到了这儿,没有退路了。好在桑梓平淡的语气给了她点支撑,她忙小跑了过去,还差点滑了一跤。狼狈便狼狈吧,在这个女人面前狼狈似乎也没什么再丢人的了。她一把捉住了桑梓的衣袖,只觉口中干涩:“那个,金云柯他们上山死的十个人,不会有被老虎吃掉的吧。”
                        “这个,”桑梓偏了偏头,“不清楚哪。”她忽然转头吹了个响哨,晏栖桐拦都拦不住,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吹出来的,尔后桑梓的一句话让她脚下一软,好悬没跪了下去,“我帮你问问。”
                        晏栖桐两手在空中比划了半天,急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又惊奇地理解了桑梓的用意。不是说要对你好吗,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帮你问问。
                        可这是一回事吗!晏栖桐完全觉得心脏不够用了,她看了看身旁的大树,居然主干光溜,竟然没有可以爬上去的落足点,又往后瞧了瞧来时的路,却是更加发晕的发现只顾埋头择路,树林面目处处相仿,刚才是从哪里走过来的,根本不记得了。而就在她这么干着急的时候,远处的虎啸再次响起,桑梓又吹了响哨,就这么此起彼伏的,那可怕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挟风而至,腥气扑鼻。
                        那只猛兽堪堪停在了桑梓的三步开外,摇了摇大脑袋,好似在认人一般。
                        晏栖桐在这一瞬间,奇迹般的竟能背出读过的名着《水浒传》——只听得乱树背后扑地一声响,跳出了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
                        桑梓见到故友脸露喜色,上到前去。晏栖桐则呆若木鸡,傻傻地看着那一人一虫交颈而谈,其乐融融。
                        “它说它许久没有吃人了。”桑梓忽而抬头对晏栖桐道,她抚摸着老虎的颈部,又亲昵地拍了几拍,“送我们下山么。”
                        老虎在她面前温驯得可怕,晏栖桐简直就要以为桑梓其实不是什么大夫而是个绝对合格的驯兽师了。接下来却是更让她瞪大了杏眼,那桑梓居然爬上了老虎的背部,而且还是老虎跪下前足送她上去的。
                        “来。”桑梓朝晏栖桐朝出了手。
                        晏栖桐本能的摇头,退了两步,仍然没有找回说话的机能。
                        “别怕。”桑梓驱使老虎前行几步,稳稳地停在了晏栖桐的跟前。
                        那庞然大物天生不怒自威,双目注视着晏栖桐,并没有露出一丝恶意,却足够压制得晏栖桐动弹不得。这种神威凛凛的杀戮之王晏栖桐从没有这么靠近过,与隔着玻璃在动物园里观赏到的具有本质的区别。她想害怕是本能,不害怕还能驾御的桑梓才是怪胎。
                        之所以还没有倒下去,完全是因为坐在虎背上的那个人。那个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似的,又驱虎行了两步,侧停在旁,然后俯下身伸出手去:“上来。”
                        满手心都是冷汗却不敢贴在衣裳上擦一擦。晏栖桐苦于脚下生根,拔不起来,连头都没办法抬。但那老虎却很无聊似的张开了血盆大口打了个哈欠,却吓得晏栖桐忙一把捞住了桑梓的手,最后怎么翻上虎背的都不知道。
                        “这只雌虎前年生仔难产,是我救的它。”桑梓让晏栖桐坐在前面,以免她掉下去,因为她看起来完全不在状态。“洞门口的野物,偶尔是它丢的。”
                        晏栖桐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松懈下了僵直的身体,微微抱怨道:“你不早说……”
                        “在这里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呢。”桑梓笑道,“以往我自己下山从不找它,这回是你面子大,”她拍了拍虎背,“它嗅觉灵敏,怕是对你早不陌生了。”
                        晏栖桐不禁寒毛倒立,不敢想象这老虎兴许在暗中打量过自己。
                        不过,骑在虎背上下山,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承受这等霸气。晏栖桐低下头,看着这优雅的大虫款款而行,坐着也一点都不颠簸,就慢慢放松了些。
                        “你怎知它没有吃人?”晏栖桐低声问,“当真是……它告诉你的?”
                        “骗你的。”桑梓捏了捏她的腰际,“它从不伤害能上得了山找我的人——虽然也没有几人真寻上山过。”
                        晏栖桐奇道:“这老虎也似成精了般。”
                        “这山里多得是精怪。天地灵地聚集之所,想不成也难。”
                        “真的?”晏栖桐扭头看着桑梓,连声追问,“真的有精怪?”
                        桑梓顿了顿,严肃道:“非但有精怪,就连我也是妖怪幻化而成的,你不知道么?”
                        晏栖桐差点掉下去。她忙伸手揪住虎背的一把毛,惹得那只硕大的虎头扭过来看了她一眼。
                        真是……看了她一眼,还有点略微的埋怨。晏栖桐倒吸了口冷气,不敢回头,仿佛身后的女人真会立即变出原形来。
                        “所以下山后你要听我的话。”桑梓在她耳畔幽幽道,“若其不然,吃掉你的不是老虎,而是我。”
                        晏栖桐竭力镇定,咬紧牙关。连穿越都成了现实的眼下,若是出现什么精怪变人,也不是接受不了的事了。难道桑梓那么怕冷是因为她是冷血动物变的么,是蛇?或者……
                        “晏栖桐,你怎么这么好骗?”


                      IP属地:湖北21楼2014-11-14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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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吗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25楼2014-11-14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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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26楼2014-11-14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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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多年,相思早已成灰如何给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4-11-14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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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个礼拜看完了,结局太模棱两可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4-11-14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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