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飞机迅速爬升到三万英尺的高度。此时正是清晨,从舷窗里望出去,洁白的云朵层层叠叠,悬浮在静蓝色的苍穹里。阳光是最杰出的画师,为云朵勾勒出无与伦比的金边。要是搁在平时,陈美嘉是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她忍不住整个身子一半压着吕子乔,脸凑在舷窗上连连惊呼,“云朵好像棉花糖哎。”
可是这次她很镇定,手放在双膝上,微微弯曲着手指,心思早就神游九天去了。等到回神,飞机稳稳降落,刚好是一个晴好的午后,阳光擦过她的发,不留痕迹,也不留情面。
就像这里的那个男人。
曾温暖过,但到底也是拒之千里之外了。
吕子乔从车里出来,远远就看见了陈美嘉黑色的皮靴和大衣下摆之间的一段空白,可不就是一段空白,她大概只穿了丝袜,短短的一截雪白的大腿就这样暴露在外,那青色的静脉,隐藏在白皙肌肤之下的青色静脉,极其浅淡,却像是不知名的牵藤植物,缠缚住了他的心脏。而她身边另一个高达俊朗的男人正在对她言笑,而陈美嘉也是笑意盛满眼底。
吕子乔握了握拳头,才稳住气息,逆着光一步一步走过去,“嗨,陈美嘉,我来接机了,小姨妈和关谷去解决存档问题了。”
陈美嘉微微点头,摇了摇身边男人的手,像是小女孩撒娇一般,“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子乔。”
她说子乔的时候微微有些卷舌音,听起来是很可爱的。可此情此景,吕子乔一点也不觉得陈美嘉可爱,她真是可恶,她身边这个男人看起来怎么更可恶呢。
“任羡。令人羡慕的羡。”
真是一个不错的下马威。
“吕子乔,幸会。”两只手握在一起,然后松开。吕子乔笑不达眼底,哪里是幸会,是久仰了呢,任羡。
回到爱情公寓的时候,除了行李外,吕子乔还从车的副驾驶座上提出来个小蛋糕。香气四溢得很。
吕子乔走在前面,是在笑着的,那表情是沉且闷的,像是要说话却一个字也不能说。陈美嘉走在最后,时不时拽一下任羡的西服,惹他回头看她,她就瞪着他,任羡只能宠溺而无可奈何地陪她玩这幼稚的把戏。
“欢迎回家哟!”唐悠悠挽着关谷的胳膊,丝毫看不出是在解决存档问题的人。胡一菲的围裙还没解下来,曾小贤在一旁挤眉弄眼,大体意思是又有黑暗料理了。展博还在满世界溜达,而张伟去敬老院关爱老人了。
一切都看起来没什么变化。陈美嘉拉过任羡来,十分熟络地介绍道,“这是我的男朋友,任羡。”
任羡属于俊秀小少年的长相,唐悠悠看了后颇有爱不释手的风范,完全忘记了自己有个大外甥在。一场接风宴下来,大家都是其乐融融的,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吕子乔也没什么矫情的行为,说话做事一如往昔的“贱”。抢了陈美嘉的三块红烧肉和一瓶可乐,惹得她直跺脚,还是任羡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