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可有解药？”徐长卿扶住重楼，急急问道。
重楼摇头。本就是晦月，魔界魔体难以抵抗之日。更何况是噬魂草。噬魂，噬魂，本就无药可解，再加上千魅的血，哪里能化解。
“可还有方法”徐长卿见重楼越发痛苦，几乎开不了口，扶在重楼肩上的手紧了几分。
“如此下作手段能耐，本座不屑，，”重楼咬牙，额间已是一片汗湿。原来魔也是会和人一样么。
徐长卿一愣，本还想说些什么。此番却是突然脸色一变，修道之人本就清心。何况徐长卿一向克己复礼。如此手段，自有如此解法。徐长卿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倏然转过头去。
重楼本就苦苦抑制，此番却是已到极致。两人各有思量。
魔宫本就阴暗不明，墙角间唯一火光摇晃。重叠了两人身影。交缠不清。

不惜服了噬魂借助噬欢草吸取修为，这等下作手段到底有何目的。徐长卿想，此番凡间妖魔作乱，必定和他们口中的宿苍逃不了干系，如此一来，更不可让重楼出事。否则，凡间妖孽梗行，又是一场大乱。邪剑仙一役那般惨烈尚历历在目。此次定不能让无辜百姓受难。重楼不可有事。这般想着，眉头皱的更深。
重楼只觉得压抑已经极致。呼吸越发急促。浑身灼烧近焚然。而眼前的白衣犹如惊鸿。清瘦到伸手就能满怀。魔，果然都是如此饥渴的么。徐长卿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此刻也像要灼伤自己，，重楼再也克制不住。一把挥开徐长卿的手臂。

徐长卿一惊，转过头来。却是真真切切大惊失色。哪里还是重楼，双眸赤红，入了魔的魔，像是随时都要吞噬自己。
“重楼，，，，”徐长卿恍惚间，却是一手提起真气封向重楼胸口大穴。
重楼只觉得理智被焚烧怠尽，全身燥热灼灼。眼前一袭白衣点指入胸，只觉得一丝清凉，再后更是燥热难当。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来人，压倒在地。
徐长卿尚未缓过神来，口中还未惊呼出声。便被堵住，密密麻麻的吻，不带丝毫温润。就这般粗暴的压了下来。
重楼吻的越发的急，直觉这般根本不够。一把扯开身下人领口，白皙锁骨刺激到瞳孔。哪里还能止住，一口咬下，顺着锁骨吻的更深。
徐长卿震惊之余，只觉得羞辱难当。却哪里是重楼的对手，更何况此刻重楼哪里还有半点理智。
重楼更加肆意妄为，一双手摸索到徐长卿腰间。徐长卿再也忍不住，半句清心咒念在嘴里。重楼又堵了上来。徐长卿怒气攻心，哪里想的到重楼此刻已经全无理智。挣脱的双手一掌袭去，随受压制，却是用了八成内力。

重楼一时间灵台恢复几分清明，抬眼看了一眼徐长卿。温润如玉的人此刻垂下眼眸看不清情绪。必定是十分愤怒吧。
“走”重楼嘶哑出声，单膝狠狠跪倒在地，一手紧紧撑住胸口。不需多言，光是眉头紧皱这副模样便能看出到底忍得多辛苦。
徐长卿紧握双拳，本一丝不苟的衣衫凌乱。重楼再抬头，那人就在自己眼前。魔，果然是有魔性的。若不是苦苦压抑，恐怕眼前这不染一尘之人早被，，，，呵呵，千魅带宿苍的人退走所有魔宫之人，也算是费劲心机。只是，千算万算，却漏掉了会有人闯入，更没想到那人竟然是徐长卿。
徐长卿不发一言，难堪抬头。重楼，魔界之尊，哪里是什么毒可以摧毁意志的。可是，偏偏是噬欢，，，犹如凡间，再高深修为，再高深武艺，任凭百毒，也不能动英侠一分，可若是下三滥媚药，任谁都会理智全无。刚刚已是清心咒加上断欲决封了重楼一丝魔性。可是，哪里镇住噬欢，，更何况对方是魔，，

“我们去找景兄弟，他会有办法的”徐长卿突然想到景天，眉头一舒。便又要上前。
“快走，，”重楼气息紊乱，挥开徐长卿想要扶起自己的手，只觉得腹中火烧了上来，半点也不能抑制
“一起走，，”徐长卿目光坚定，语气不移。不能留下重楼，否则重楼出事。妖魔作乱，凡间哪里还能安然。就算不为其他，，自己绝不能留下重楼。
“啊，，”重楼迅速起身，大叫一声。浑身都要爆开般难受。徐长卿一惊之下才看到重楼已经气血逆流。想起千魅那句，焚尽而死，，，难不成，，已经来不及了么。不可以，，，徐长卿一指提起内力封向重楼右肩。却被一把振开，那是重楼内力反弹。看来，，重楼魔气开始反噬。这可不妙，情况大糟。

如何是好。思索间，重楼一把厄住徐长卿颈项压倒在墙壁上。
力气太大，徐长卿重重靠在墙上。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
“为什么不走。”重楼发问“留在这里看本座难堪还是希望看本座死在这里”
徐长卿挣扎不开，索性瞥过头去。重楼血红双目，浑身烫的惊人。这时的重楼分明魔性羁散，定不是自己能应付的。
“景，，兄，，弟，，会有办法的”徐长卿只觉得呼吸困难，一字一顿艰难出声。有花萾在，一定可以的。
重楼徒然松开右手，自己干了什么。是要掐死他，要他的命么。踉跄后退，再也撑不住。血气上涌。重楼看向右臂，已经麻木。渐渐枯竭般失了血色。噬欢之火快要燃起，，
徐长卿咳嗽几声，用力喘息。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再看向重楼，右手怎么会这样，，像是绿柳枯萎一瞬间枯竭。血气全无，那点点火色，，难道真的如千魅所说，焚尽而死。
“重楼，，”徐长卿一时不能思考，动作快于一切。一把拥住重楼。咬牙片刻，闭眼吻住重楼。一手就要撕开重楼衣服。
重楼一惊，只觉得胸口涨涨的。从来未曾有过的感受。
本就青涩，徐长卿感觉手在发抖。自小在蜀山长大，从来未有逾越界规。更被说这般，，，亲密。连如紫萱，，也从来没有。
重楼反拥住徐长卿，紧紧抱在怀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知道，，”徐长卿低低出声
“为什么，，，”堂堂蜀山掌门
“为了天下苍生，，你若出事，凡间必大乱，，”
“呵呵”重楼一笑“好一个为了天下苍生”
徐长卿感觉自己被推开，而重楼犹如疾风般从自己身边退去。
“啊，，，”又是一阵叫喊，，徐长卿睁大眼。看着重楼红色发中一双犄角断裂开来，，一时血如泉涌。空气弥漫的都是血腥味。
“重楼，，，”徐长卿大惊。
“我从来不受威胁，，，”这便是魔尊，闷哼一声重楼重重倒地。
徐长卿看着倒地的重楼，迅速上前一掌抵住后背。输入真气想要止住这血，，可是，这血却像是止不住般。一下子慌了眼前人，，刺激了自己的双眼。当下，一阵惊慌。
“重楼”，，徐长卿唤了一声，见得不到回应。咬牙片刻，一把扶起重楼架在身上。一手拾起霄寂撑在地上。缓缓起身。。。

【六】
夜深人静，整个渝州一片祥和。夜里摆摊捞出一碗又一碗滚烫面条的老夫妇都已经收拾了摊子准备回家。抬首间，白衣不招尘土般仙姿晃花了眼。
正在房中算着这个月的账目，手里算盘拨的哗啦响的景天被后院一阵声响惊动。怒气冲冲拿着算盘赶去后院，看看敢打扰景天景大老板的到底是谁时，却吓了一跳。手里算盘哗啦掉在地上，清脆做响。
“白豆腐你怎么了，，，”本看见徐长卿一身白衣沾染一片血污触目惊心，便急着盘问，哪想又看见徐长卿扶在怀里的重楼更是一惊“红毛，，，红毛，，”
“景兄弟，快救他”
景天慌忙上前扶住重楼“红毛，，红毛”叫了两声却无半点反应，慌忙带进屋子，急急唤了花楹。

重楼卧在塌上，双眸紧阖。一身俏黄色少女一手半举起，一手抵在他额头，密集灵气漫入头顶。半晌收回双手却是摇摇头。
“哎，红毛到底怎么了，花楹你摇什么头啊”景天见花楹摇头，一惊之下就急切要去扯她肩膀问个明白。
花楹连忙躲到雪见身后，雪见护住花楹道“死菜牙，你急什么啊，，等花楹说完，，”
花楹露出半个头来对着景天又是摇了摇头。
本一直站在床边的徐长卿终于耐不住，脸色一紧看着花楹“花楹姑娘，，请告诉长卿，到底如何”
花楹抬头，看了看雪见“他是魔，”便又摇了摇头
“我说花楹，你一次性说完吧”雪见拉了拉花楹胳膊，六个月的大肚子却不改她明媚面容。
“血是止住了，可是他身上的味道好奇怪，，花楹没有办法”
“当真一点办法也无”徐长卿眉头紧皱
“红毛怎么可能会没救，花楹你快说呀”景天也急了起来
花楹低头想了想又抬头“我只能抑住他体内躁动气息，像是有火要焚烧了这副躯体，所以恐怕要以阴气舍血才能让他体内燥燃之气止住，”
“阴气舍血，，”雪见念道
“是的，所谓阴气就是阴年出生之人，”说罢看向徐长卿
徐长卿立刻道“还请花楹姑娘告诉长卿该怎么做”
花楹皱眉“可是他是魔，徐大哥你是修道之人，，若是以血易之，你是受不住的，而且你的血是清气，而他是魔，恐怕也是不行的，还是需要再寻其他人，可是，渡血之人又需修为，才能为其渡出药性”
听着花楹说了这么多，景天只觉得是没救了。
“试一试罢”徐长卿一笑
“白豆腐”
“长卿大侠”雪见景天两人惊呼出声
“放心吧，雪见姑娘，景兄弟，长卿没事”
雪见没在出声，长卿大侠从来都是舍身为人，哪里想过自己半分。想罢拽了拽景天衣袖“长卿大侠本来就是一身血，这下再舍血救重楼，，，，要是怎么了，怎么对得起紫萱姐姐，可是不救，重楼，，”
“放心吧，他是白豆腐。”景天握住雪见的手，，低低出声
“魔剑，你的魔剑呢”雪见突然大声道“我们可以以魔剑渡血，这样可以化解长卿大侠清气，再引入长卿大侠的血”
众人齐齐看向花楹，花楹点了点头。景天急急取了魔剑过来

四周水雾弥漫，遮住了徐长卿的清秀面容。即使看不清表情，却徒然透出一丝红晕。没想到所谓“渡气”是此般法子。
先是魔剑易血，本以为这般就好。起料渡气才是祛除药性的不二手段。
偌大浴桶满满热水弥漫热气，添上花楹寻来的般若花配以波若草甄化水浸。徐长卿双目紧闭，白衣在水中散开，宛若谪仙。双手紧紧抵在重楼身上，每半个时辰换穴一次，此刻，手臂渐渐发麻，难怪花楹提到要寻漫身修为之人为其祛毒。睁开眼，面前这人却是紧闭双眼，不曾醒来半分。不及重楼身高，视线从肩头扫过。不禁一阵面红。景兄弟怕自己看不清穴位，脱了重楼衣服将人放进浴桶浸药，也不知到底是好还是坏。
身子浸在热气腾腾热水中却还是一阵发寒。到底是损耗太多内力还是舍血的缘故已经分不清了。只感觉视线模糊不清。
还有一个时辰就好，坚持住。缓缓看向浴桶旁燃起的香，又催动内力。
重楼睁开眼来，入眼的便是那一袭白衣，面色苍白的眉目，紧闭着双眼，额上满满都是汗，看的出来已经快是极限。这人抵在自己曲泉穴的手微微颤抖。想要张口说些什么，才发觉自己疲惫不堪。连开口也是艰难。重楼保持一分清明，扯动嘴角。徐长卿啊，徐长卿，你看你为了救我可真狼狈。
重楼定定看着面前紧闭双目的手，即便是狼狈又怎么样。这人依旧清秀，犹如挺拔翠竹。哪怕动了一分，也是亵渎。
缓缓抬起手臂想要拭去面前之人额间的汗。尚未触碰到，却看到一双募然睁开的眼。比过漫天星辰的一双眼，一时移不开视线。只是，此刻满满的都是倦意。重楼一惊，撤开自己的手。魔尊重楼也有不敢的事么。
本还想说些什么，，哪想面前之人垂下头来再也撑不住软倒下来。
不假思索伸手揽了过来，一时间手心发烫。
重楼静静看着徐长卿，眉目如画当真不假。想要伸手触碰，却是似乎瞬间被抽离了所有力气。
埋首在徐长卿颈间，昏沉过去。
雾气弥漫，一旁燃起的香明灭间只留下一丝亮光。然后，暗淡下去，，徒留一室安然。

【七】
彼时正值三月中，永安当后院的桃花开的一片盛繁，也偏偏应景天要求中间夹杂几株梨树，此刻朗朗月色下白色梨花骨含苞待放映的桃花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桃花下的石桌旁端坐的两人一个浅浅笑意，一个皱着眉角。
“景兄弟，这番倒是你皱着眉头做什么”徐长卿握住手里翠绿通透的酒杯微微浅笑
“好你个白豆腐啊，，”景天抢过酒壶“躺了三天，好不容易好了点，谁让你喝酒了。这菜可是为了给你补身子的。猪婆特意买了什么，什么补药给你补补血，你到好，一上来就喝酒，”
“嗯，”徐长卿一愣，看着面前一桌佳肴，不知为何，却是先倒了酒。修道之人哪里沾酒。
“哼，”景天挑了挑眉，回忆起来，当初的徐长卿哪里会喝酒。唉，还是自己教出来的。当初一心修道，若不是，，，罢了，，罢了，都过去了。而他也是掌门了。
“景兄弟不必担心，算起来，长卿两年未曾和景兄弟一起喝酒了”上一次，久远了。
“喝就喝吧，白豆腐，，，，”景天给对面之人斟了杯酒，又自己灌了一杯。
徐长卿端起酒杯一口喝下，面色红晕散了开来。
“白豆腐，你看你还是一喝就醉，哈哈，果然还是我能喝吧，怎么样，，”
眨眼间一壶酒空了下来，景天摇摇酒壶叫了一声。自家当铺伙计手脚麻利的立马给送上一壶。
“唉，我说白豆腐，你难过么”景天趴在桌上，抬头看向徐长卿
“难过什么，，”徐长卿也趴在十桌上，抬头问道。
“紫萱走了，你不难过么，，肯定很难过吧，还有啊，你这个白豆腐平时总是关心'什么苍生啊，百姓啊，自己却什么都不说，一个人不累么，”
“累，，”三月夜里到底还是有些凉，石桌凉气化在手心。当真冷了些。徐长卿抬起身子扯动嘴角“景兄弟，其实，长卿只想平平凡凡，安安静静，和你一样，可是，，，自小在蜀山长大，有些东西早就注定了的，，”
“要换成是我，老子早就不干了，，景天趴下，埋头在手臂。
“呵呵，长卿，长卿放不下，，”徐长卿一笑“景兄弟如今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其实，长卿真的很高兴，，也很羡慕”

“白豆腐，白豆腐”景天唤了两声趴在桌上的徐长卿，见半晌没有回应便伸出手来摇他胳膊。
岂料徐长卿本来就喝不了酒，不胜酒力间已是醉倒。被这一晃，趴在石桌上的身子便缓缓滑了下来。景天喝的微醺，脑子不如平时清明，反应也比不得平时敏捷，慢了半拍的想要去扶住徐长卿。却见一双手稳稳的接住了徐长卿。
“红毛，你醒了”景天睁大眼睛
“喝酒也不见我”一身黑衣卓然落座
，不是重楼又是谁
“我哪知道你醒的这么快，还以为你要多躺几天”景天右手衬腮道
重楼一哂“我什么时候如此不堪”
“我说你和白豆腐怎么回事啊？”
“明日再说”重楼执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便抱起怀里白衣之人站起身来。
“喂，，”景天嚷了一声道“也是让你们好好休息休息”
再抬头却见月色下，黑衣缠白衣，重楼背后看去，，抱着徐长卿那般小心翼翼。
“重楼，景天一惊，酒醒了大半“你，，”刚刚他喝的是白豆腐的杯子
重楼转过身来，伸出一只手并了两指对着景天一点。景天愣住，这是，这是信守成诺的意思。当初，为了同自己一决高一，分出胜负。重楼寻了自己无数次，而那次却是差点要了白豆腐的命。也是那次，自己答应同他比试，而重楼做出的就是这个动作。
当初是为了答应自己不等自己三个愿望满足不同自己动手而做了这个动作，如今呢，，又是为了什么。
看着灼灼桃花下，重楼踏出步子离去。景天呆在桌前一时未能缓过神来神，直到雪见一声“菜牙”惊醒了自己。

【八】
用脚踢开门，重楼缓缓踏步进去，又轻轻勾上门。屋中烛火摇曳，重楼看了看怀里的人，火光照应下温润如初，刚刚满树桃花，灼灼妖娆。树下的他那低眉一瞥间，确是胜过漫千繁华。
想是夜里凉了些，怀里的人动了动，紧紧贴在自己胸口汲取暖意。半晌后，重楼小心翼翼将徐长卿放在塌上，仔细掖好被子。
徐长卿一向安静，睡觉间也是静然无比。清秀的脸略带苍白，让人忍不住皱眉。长长的睫毛掩在烛光中，犹如散开的扇子，又叫人忍不住想要去看清。视线触及嘴角，呼吸一滞，薄唇因为刚刚喝过酒，微微嫣红，又因为口干，舌头无意扫过唇瓣。
重楼眸中一暗，手不知何时抚上面前人薄唇，而自己忍不住想要凑近。
“尊上，，”房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人，黑纱罩面。只留一双眼，晦暗不明。
重楼收回手，转过身来。
“属下该死，中了计策，幸得冥姬主子相助，这才找到尊上”檀西右膝跪地，低下头。
“你们如何”重楼应了一声
“尊上放心，我等未曾损伤”檀西一愣，尊上千年来一直如此。明明是冷淡的语气，问得却是所有人的安危。
“属下请尊上回魔宫”檀西这才抬头，魔的视力一向好。床上的人，好似蜀山掌门。尊上何时和蜀山有了干系。
“你先回去，本座自有打算”
“是”檀西站起身来，眼角扫了一眼拐角的塌，踌躇片刻，隐了身形离去。尊上一向讨厌别人过问，还是不问的好。

徐长卿一向起的早，这番醒来却是天已大亮。秀眉一暼，昨晚喝了酒，记忆里是喝多了，那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的。一定是景兄弟吧，笑了笑，实在是麻烦他了。
想要起身，却发现头疼的厉害，身体也是一阵发寒。断然是元气损耗，此次又舍血过多。恐怕一时之间难以恢复了。
正想着该如何是好，门外脚步声匆匆，门随后被推了开来。
“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样了”
“常胤”徐长卿一愣“你怎么来了，蜀山还好么。
“大师兄放心，蜀山无事”常胤一把扶住坐起身来的徐长卿“倒是大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不必担心”徐长卿一笑，拍拍常胤的肩
“这也叫无事”常胤一手探过徐长卿右手“脉象紊乱，大师兄你到底怎么了，不是答应师兄弟们此番出门十日便归，这番却还把自己伤成这样，还有景天你，，”
“咳咳，我说常交叉，你就别说了，是我不好，非让白豆腐去抓什么妖，，”景天赔笑，一大早的便从蜀山跑来跟自己要人。现在见了人，又要说自己不是，这个常交叉，，，，，
“常胤，不得无理，这事和景兄弟无半点关系，，”
“罢了”常胤起身“我这就带师兄回蜀山”
“啊，，”景天一时呆住“这么快，吃完饭再走吧”
常胤本就急着徐长卿强势，未做理会。匆匆间想起“吃”字，急急从胸口翻出白瓷小甁倒了几粒紫色丹药出来，递到徐长卿嘴边“师兄，这是凝清丹，快服下”
“常胤，你带了凝清丹”徐长卿起身，服下一粒。
“嗯，大师兄，可有哪里不妥么”常胤松开手，露出瓷瓶
“没有”徐长卿拿过常胤手中瓷瓶，露出笑意。
“景兄弟，劳烦你把这个给重楼”
“什么啊，”景天接过瓷瓶
“景兄弟，这是凝清丹，蜀山特制丹药，有凝神聚气作用，重楼伤了修为，对他应该会有用处的吧”
“红毛那么厉害，哪里用的着这个啊”景天挑眉“倒不如给我”
“景兄弟，这个，，，”
“哎呀，我开玩笑的了，，”景天转过身“放心，肯定帮你交给他”
送走常胤与徐长卿，景天收回笑意。掂了掂手里的瓷瓶。转眼间，却看见站在身后的重楼，那株桃花灼灼下。看不清表情。
“白豆腐让我给你的”随手抛过瓷瓶
重楼伸手稳稳接过，呆呆出神看了许久道“飞蓬，，后会有期”
景天一笑，看着面前人消失。喃喃喊到“记得来喝酒”
许久，随空传来一声“好”。景天站在桃花下，开的正盛。今年必定满树桃吧。
伸个懒腰，今天天气不错。

【九】
这厢回了蜀山，便被众弟子探视一番，而后硬生生禁足在房内。徐长卿一笑，蜀山掌门还要被罚在房间思过。自己该是第一个吧。本想着翻阅一下堆积的文书，却不料早被常胤撤走。无奈之下，只得打坐。
“大师兄，，”是常胤
“常胤，，”徐长卿睁开眼
“药吃了么，饭可吃了”一开口便是满满关怀
“常胤放心，早些时候守真和守一端了过来，先前已经服下了”一回来，便是各种补气凝血的汤药端将过来，虽不想服下，可是一向便不让旁人担心自己，纵使有些不情愿，依旧顺从。
“那便好，，”常胤坐了下来“师兄你从来不知照顾自己，，这次又是伤了自己，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常胤放心，并无大碍”徐长卿心里一暖，自小一起长大，可是每次都要这个当师弟的操心自己。
“你当我不知道，两年前便伤了元气，这以至于大师兄这两年都不曾下过山，此次倒好，又是伤的不轻，，，可知大家都心有余悸，，”说着说着，常胤低下头来。
徐长卿面色一紧，两年前那次，抱着一死同邪剑仙交战，整个蜀山同门都以为失去了这个大师兄，那段时间，，，，大家
“大师兄，你若不好，怎么来照顾我们。”常胤抬起头，看着徐长卿
“常胤，我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师傅和长老们将蜀山托付给我，我定会好好守护蜀山，也会护大家周全”
“师兄可要记得今天这番话，，”
“常胤，倒是师兄不好，让你操心”
“师兄，你说什么呢，我未曾做过什么”看着徐长卿面色严肃，常胤出声
“你也当我不知道，”徐长卿低低叹口气“深夜里批改堆积的文书，白日里督促师弟们练功，山下异常，便急急去巡查，几处小妖作祟都被你收了去。而这些你都不曾告诉我，，平日对师弟们爱护有加，勤加督促，不曾半分懈怠，，，”
“大师兄，，，”常胤一愣“这些小事，哪里用的着告诉你，况且本就是常胤力所能及之事，，”
徐长卿看着常胤负着的建言剑，半晌未出声。师弟长大了，，从来很少让自己操心。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