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O 姚政(下)
——梦想照进现实
好在大学有大把的光阴可以挥霍,中文系有师兄招人组乐团,姚政拎着吉他去报名,结果从一干人中脱颖而出,不禁自得,很久以后,师兄也就是团长说:“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因为你是一群报名的人中唯一一个既不跑调而嗓子又最像破锣的,似是而非,矛盾tong一,特衬咱们乐团的名字”,师兄说这话时面前摊着乐团新做的旗子,上面画着一个太极符号,附书两个大字:“太极”。姚政盯着旗上的阴阳鱼脊背生寒,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有了组织,对于摇滚乐的了解也更深刻,姚政的摇滚世界里不再只有魔岩三杰和中国摇滚,重金属、死亡摇滚、funk、迷幻摇滚……Guns & Roses、Green Day、Death、Queensryche、Nirvana……,在各个学校间串联演出、听各个地下乐队的live成了姚政的主要任务,好在大学考试简单,中文系又大多是论文结课,仗着底子不错,偶尔泡泡图书馆,所有成绩倒也低空飞过。
为中国摇滚复兴大业奋斗的姚政读到大三,师兄毕业,大家找到郊外一块空地做告别演出,没有乐器,没有观众,五个大小伙子在夕阳下高声嘶吼,扛着“太极”的旗子在旷野里奔跑,终于声音嘶哑泪流满面。毕业后师兄扛着贝斯回到家乡,成为一名中学教师,姚政大三暑假去探望,顺着毕业时留的地址一路打听,突然看到马路对面水果摊旁的师兄,穿着印有“**中学”字样的T恤一手拎着布兜一手抱着西瓜和摊主讨价还价,姚政沉默着注视一会儿,转身踏上了归程。
升到大四,乐团早已解散,无所事事的姚政重新拾起笔写作,稿子一篇篇投出去,偶尔被录用,大部分泥牛入海。进入年末,就业压力突如其来,大家人心惶惶,姚政找工作四处碰壁,却在三月份意外接到一通电话,做乐团时认识的一位朋友问他愿不愿去报社做音乐板块的编辑,“当然愿意,自己的爱好文学和音乐由工作结合起来,求之不得”,听到姚政的答案朋友只是笑笑,交待了下面试时间地点。不知是否面试时姚政的满腔热血感动了主编,总之,姚政得到了这份工作。然后是毕业论文、答辩、毕业典礼……七月,姚政拎着吉他离开校园,开始了自食其力的生活。
报到第一天,先拿着数码相机学拍照,主编拍着姚政肩膀说:“小伙子,你写的东西我看过,不错,只要再学学拍照,过两天就能直接单人去跑新闻了。”一句鼓励让姚政备受鼓舞,好像看到不久之后自己便可以成为著名记者,著书立说,复兴摇滚。自己跑新闻的第一天,某不知名歌手的专辑发布会,姚政提前一天做功课搜遍了网络找到该歌手的零星信息,怕迷路提前两个小时出发,早早赶到现场等待,歌手很帅,唱的不敢恭维,姚政还是用录音笔录下了整个过程,身先士卒冲到摄影区一通狂拍,发布会结束后留了记者提问时间,又挤过去问了若干问题,回报社埋头写了一千字,不满意,又反复修改、配图,终于过了自己那关后拿给主编看,主编扫了一眼,笑笑说:“小伙子很努力啊,不错,不过这种歌手发片,出个一百字简讯就好,咱们版面有限,你再改改吧。”姚政沉默,回到座位咬牙修改稿子,报社前辈靠过来说:“他们公司肯定有通稿啊,你在那个基础上改下得了,费这种劲儿干嘛?”哦,原来努力也是有技巧的……总要习惯,跑新闻发布会要拿红包,出新闻要看人下菜碟,照顾读者口味要少提音乐多说八卦,姚政想:忍吧,若能熬到出头之日我还可以再来捍卫音乐和文字,现在放弃,不就彻底歇菜了。也有忍无可忍时,姚政就选择回家抱着吉他嘶吼,发泄过后,再继续承受。
天才的童年,骄傲的小学和初中,迷惘的高中,叛逆的大学,到今天,终于成长为面目模糊的青年。然后,与魏晨阴差阳错的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