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出门,走了约两分钟,穿过一片花园后,来到了西边的这座小房子。看见这座小房子的第一眼,聂明就吃了一惊——它是一个标准的正方形建筑,突兀地出现在这座庄园的一角,和周围的建筑物、花草树木似乎没有任何的联系。更奇怪的是,这座房子从墙面到房顶全是白色,透露出一股庄严和神圣。如果不是因为在靠近房顶的位置开了几个小窗,会让人以为这个一个巨大的白色方盒掉落在草地上。聂明仰着头看这栋怪异的白房子,他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座房子肃穆得就像一间吊唁亡者的灵堂。于成的母亲走到房门口,在镶嵌于铁门上的密码锁里按了十多个数字,然后转动门的把手,门开了。聂明微微张了张嘴,他皱起眉头。 “伯母,对不起……您刚才说,这间小房子只有于成才能进来,可是,您却清楚地知道这个门的密码……” 于成的母亲转过头,望着聂明:“这个密码只有我和于成知道,事实上,我们于家的每一辈,都只有父母和长子才知道这个密码。” “这么说,这座房子的建造年代,应该是有些历史了,对吗?”聂明问。 “是的,就连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修建的。”于成的母亲说着,推开门,“我们进去吧。” “伯母,你……以前进过这栋房子吗?”聂明突然问道,他在进门前的一瞬间竟产生了一种恐惧感。于成的母亲愣了一下,说:“虽然按规定,我是不能进来的,但我在大概五年前,实在是感到好奇,就进来过一次。” “这里面有什么?” “放心吧,没有毒蛇猛兽,和普通的房间没什么不同。”于成的母亲笑了笑说。 “我们现在进去,岂不是违背了于家祖传的规定?”宋律师说。 “这是特殊情况,再说,于成已经……我们又有什么办法。”说到这里,于成的母亲又触碰到伤心之处,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我们进去吧。”宋律师叹了一口气。走进这座白房子,聂明松了口气——果然,这座房子外表奇特,内部倒是普通之极:整个房间大约有100平方米,摆放着书柜、书桌、床、沙发等家俱。只是从年代上来看,这些家俱已颇显古旧了。聂明俞发感到奇怪——于家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旧家俱,而不换成新的?于家修建如此豪华的一个庄园,而身为继承人的长子却被规定住在这种地方?聂明百思不得其解。宋律师的话打断了聂明的思考:“聂先生,你说于成拜托你找的小本子在哪里?” “嗯,我想想……他说,在书桌的第四个抽屉里。”聂明回过神说。 “书桌……”于成的母亲走到一张书桌面前,“这间屋子里,就只有这一张桌子。” “那一定就是这张了……”聂明望向这张书桌,忽然愣住了。这张书桌,从上至下,就只有三个抽屉,根本没有第四个抽屉。显然,于成的母亲和宋律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宋律师问道:“聂先生,你确定你没有记错吗?真的在‘第四个’抽屉里?” 聂明用力点着头:“我敢肯定,于成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可是你也看到了,这张书桌根本没有第四个抽屉。” 就在聂明无言以对的时候,于成的母亲说:“也许是成儿在慌乱的情况下说错了吧。我们把这三个抽屉挨着全找一遍不就行了。” 说着,她打开抽屉,寻找起来,宋律师和聂明站在旁边看。出人意料的是——三个抽屉被翻了个底朝天,只找出来一些书、钢笔、报纸等杂物,根本没发现有什么“小本子”。聂明感到尴尬到了极点,他涨红了脸说:“我肯定没有记错……于成,他就是这么说的。” “聂明,别着急,坐下来好好想想。”于成的母亲招呼聂明坐到沙发上。聂明坐了下来,开始分析:“首先,我不认为于成会说错——因为他说过一句话‘这件事比我的生命还重要。’可见这个小本子对他来说绝非一般——他怎么会连放的地方都记错了呢?然后,我对自己的记忆也十分有把握,是绝不会记错的。” “可是,你刚才自己也看到了,我们确实没找到……” 没等宋律师说完,聂明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会不会……第四层抽屉是隐藏在第三层抽屉的下面?” 宋律师和于成的母亲对视了一眼,然后三个人一齐向书桌走去。结果还是令人失望——他们将三层抽屉的底部仔细检查了一遍,根本没发现什么“隐藏的第四个抽屉”。就在他们准备离开书桌的时候,聂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被拖出来的第三个抽屉,然后又把第一个抽屉和第二个抽屉全部拉开。 “聂明,你发现了什么?”于成的母亲问。 “你们看,这三个抽屉从外表来看都是一样深的,但第三个抽屉的内部却比前两个要浅一些。” 宋律师俯身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把手伸进第三个抽屉。他用力把抽屉底部的木板向里一推,木板“嚯”地滑开,露出一个夹层——里面躺着一个黑色的本子。就是这个本子!”聂明激动地一把将本子拿起,“果然,这个抽屉是做过手脚的,原来这个夹层就是‘第四个抽屉’。” 就在聂明准备将本子翻开的时候,宋律师一把按住他的手:“对不起,聂先生,你恐怕不能看这个本子。” “可是,于成在临死前亲口告诉我,一定要由我来看这个本子上所写的内容,并且只能由我一个人看。”聂明说。宋律师望着聂明的眼睛:“聂先生,难道你不认为,于成当时这样拜托你,是形势所迫吗?” “什么?” “在你们遭遇车祸的时候,于成身边就只有你一个认识的人,所以,他没有选择,只能托付你来做这件事。” 聂明怔了怔,这个问题,他以前确实没有考虑过。他想了一会儿,说:“可是,如果于成不想让我看到上面所写的内容,也完全可以说‘请你让我的母亲或宋律师找到这个小本子,再按照上面写的做。’但他并没有这样说——所以,我有理由觉得,这个小本子里有某些必须由我来看的东西。” “聂先生,”宋律师的表情严肃起来,“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的状况——这个本子被藏在如此隐秘的地方,那么毫无疑问,上面所写的内容,一定是事关重大,极有可能是于家的资产分布情况或者是一些银行存折的密码等等。这些东西,显然是不适合由一个外人来看的。” 聂明被宋律师的这番话弄得尴尬至极,他满脸通红,略带愤怒地说:“是的,我是个外人,可是我和于成也是二十年的好朋友。我来这里做这些事,纯粹是为了完成于成在最后一刻对我的托付!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占有他哪怕是一分钱的财产!既然你这么信不过我,那我就再不涉及此事!告辞!”说完,聂明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