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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四人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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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宋律师站了起来,望着聂明说:“对不起,聂先生,请你转告司马太太(于成的母亲),这个本子我暂时拿走了,等我证实了本子上所写的内容,自当把它交还到于家来。”说完,他径直走出了大门。聂明望着宋律师的背影,惊诧非凡——这种不辞而别的举动,实在是不像一个六十余岁的老律师所为。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会令一个处理了几十年案件的资深律师如此惊惶不安。聂明回到大房子的客厅,简要地向于成的母亲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然后礼貌地告辞,离开了于家大宅。聂明回到家里的时候,感到疲惫不堪。他一头倒在自己的床上,眼睛自然地合拢了——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看见了挂在墙上的石英钟:六点三十五分。


42楼2014-12-10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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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九点,仍在做着美梦的聂明被一个低沉的男声叫醒,他睁开双眼,看见一脸严肃的父亲。 “爸,你有事?”聂明感到有些奇怪,父亲以前从来没叫过他起床。 “快起来,有人找你。”父亲沉着脸说。 “谁?” 聂明的父亲满脸疑惑地坐到床边,问:“你这几天,做了什么事?” 聂明皱了皱眉:“你指什么?” 父亲望着聂明说:“你知不知道,**局重案组的人为什么会来找上你?” “什么?重案组!”聂明一下从床上翻起来:“他们来找我干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原因?” 聂明困惑地摇着头:“我想不出来,我会和重案组扯上什么关系。” 父亲继续盯视了聂明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他们就坐在客厅等着你,你快把衣服穿好,去和他们谈谈就知道了。”说完后,离开了聂明的房间。聂明赶紧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材魁梧的中年男警官和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警,他们看到聂明后,一起站起来。 男警官走到聂明面前,亮出证件:“我是**局重案一组的梁野,她是我的助手纪霖。你——就是聂明?” 聂明点点头:“梁警官,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梁野看了看站在身边神情紧张的聂明的父母,对他们说:“对不起,我们想和你儿子单独谈谈。” “到我的房间谈吧。”聂明说,他将两位重案组的警官请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两个警官坐下后,聂明给他们泡了两杯茶,然后坐到对面的椅子上。纪霖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做好记录的准备。梁野用两只手转动着茶杯,突然抬起头问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聂明一怔:“我不知道,我昨晚很早就睡了。怎么,出了什么事?” 梁野和助手对视了一眼,然后缓慢而清晰地说:“昨天下午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宋泰然律师在昨晚八点半从自己家的阳台上坠楼身亡了。” “什么!”聂明大叫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宋律师……死了?” 梁野微微点了点头,说:“你真的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昨天下午和宋律师分开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你说你昨天晚上一直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 “是的。” “除了你的父母以外,还有谁能证明?” “等等,”聂明突然皱起眉头,“你们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们认为宋律师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聂先生,你要明白,我们现在所做的,是在例行公事,请你务必支持和配合。”梁野说。 “好吧,”聂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要除开我父母的话,我想就没有人能证明了。不过,我想知道,我和宋律师仅仅是昨天下午才认识的——为什么你们会在他死后调查到我头上来?” 梁野和助手对视了一眼:“我们从调查中得知,宋律师昨天下午到于家庄园去了一趟——那个时候,你也在那里。而我们在今天早晨——也就是刚才到于家去和司马太太做了一次谈话,在那里,我们了解到这样一些事情——” 他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司马太太将你们昨天下午所做的事大致告诉了我。其中,有两点引起了我的注意:第一,那个小本子——当然,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本子。据司马太太说,你们当时约好,由宋律师先看,然后再由你来看。可是,在宋律师看完这个本子后,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打算交给你了,而坚持把那个本子带回了家。” “那么,我们也许可以这样理解——在这个本子里,记载着一些不能让你知道的事——这才导致宋律师在看完本子后临时决定不把它交给你。对吗?” 聂明皱了皱眉,没有置可否。梁野继续说:“第二点,于家的女佣人告诉我,宋律师在书房看那个本子大概有半小时后,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把你叫到屋外去谈话——那么,你们的谈话,一定与小本子上的内容有关,而且非常的关键。之后,宋律师离开于家庄园,回到家。过了两个小时,他就坠楼身亡了。那就是说——你,就是他在死前接触过的最后一个人。聂先生,现在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找上你了吧?” 聂明望了一眼梁野,他正以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成为警方的嫌疑对象了,对吗?” “我只能坦白告诉你,形势确实对你不利。” “那么好吧,警官先生。关于你刚才说的那两个问题——第一,你说在那个本子里记载着不能让我知道的事——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本子的主人于成在临死前亲口嘱咐,要我找到这个本子,并且在看完后按照上面写的来做。如果这个本子里所写内容不能让我知道,他怎么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梁野在听完聂明的话后,眨了眨眼睛:“聂先生,你没有发现这里面的问题吗?” “什么?” “于成已经死了,他在临死前究竟对你说了什么,其实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不是吗?” “难道……你怀疑我篡改了于成的遗言?”聂明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们是**,只会认同事实——现在的事实就是,你确实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于成的遗言究竟是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所以,请你坐下,谈一下我刚才说的第二个问题——老律师那天下午对你说了些什么?” 聂明站了几秒种,缓缓地坐到椅子上,想了一会儿,说:“是的,老律师看完本子后把我叫到了院子里,可是,他根本没告诉我小本子上写的是什么。他只是显得很慌乱,他告诉我,这个本子里记载的,并非普通的财务问题,而是一些隐秘的事实……并且,他还说,他要去证实这些事情。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 “聂先生,你不觉得……” “我觉得了,我想到了!你又会认为,宋律师和我的谈话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现在他死了,你无法辨别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了,对吗?” “请你理解,我们确实需要证据。” “我没有证据。我怎么会知道,反正是跟我接触的人,都死……”说到这里,聂明突然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他停了下来。梁野又盯着聂明看了一会儿,说:“最后一个问题,你从于家庄园出来后,是径直回的家吗?你记不记得你回家的时间?” “是的,我是直接回的家。我想想,当时是……六点三十分,我能记得起来。” “好的。”梁警官说,他望了望身边一直在记录的纪霖。 “那么,梁警官。”聂明说,“我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


    43楼2014-12-10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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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野端起茶杯,轻轻地扬了扬左边眉毛。 “哦?你有什么问题,问吧。”他呷了一口茶,对聂明说。 “你刚才只是说,宋律师从自己家的阳台上坠楼身亡,可是你并没有说——他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正在记录的纪霖停下手中的笔,她抬起头和梁野对视了一眼。 “老律师究竟死于自杀还是他杀——我们现在还不能准确地做出判断。”梁野说,“不过,我们认为谋杀的可能性远远高于自杀。” “不能准确判断?这是为什么?” 聂明问。 “我们在案发后立即赶到宋律师的家,他住在十二楼。经过勘察,我们发现门和窗子都完好无缺,并且屋内也没有任何遭到入侵者袭击的痕迹。看起来,也没有丢什么贵重的东西。” 聂明全神贯注地看着梁警官,等待着他往下说。 “单是这样看,老律师似乎是死于自杀的。可是,我们发现了两个极大的疑点。第一,那个小本子,我们将宋律师的家搜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很显然,它已经被人拿走了。而且宋律师家的大书橱被翻得凌乱无比——但问题是,我们并不能判断这些书和本子到底是老律师自己翻的,还是其他人翻的。” “我觉得,是有人在老律师死后——并且又要赶在**到来之前找到那个本子。所以才会在这种慌乱的情形下将书橱翻找了一遍。”聂明说,“也许,你们可以取一些书本上的指纹来检验一下。” “这个,我们当然想到了,并且已经做了。可是,我们并没有发现除了宋律师和他的家人之外的其他指纹。” “对了,宋律师有哪些家人?他和他们住在一起吗?” “老律师前后有两个妻子。但他的第二个妻子也在两年前就去世了。他现在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十二岁的儿子,但他们并不住在一起。多数时间,都是老律师一个人住,他的女儿带着弟弟住在一所租的公寓里,他们时不时地过来看望父亲——他家里的情况就是这样。” “案发当晚,宋律师是一个人在家里?” “是的。我们问了他的女儿,她当时正在自己的公寓里看电视,而她的弟弟也在电脑面前,他们根本不知道父亲已经遇害。” “那么,梁警官,你刚才说发现了两个疑点,第二个是什么?” “第二个疑点。”梁野说,“也是最关键的一个,这个发现几乎可以从逻辑上证明宋律师是死于谋杀,而不是自杀。” “哦?是什么?” 梁野从随身带来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蓝色封面的硬壳笔记本,晃了晃,说:“很明显,如果真的有一个凶手闯进老律师的家,并且他的目的是为了找到那个黑本子的话,那么,他一定是知道那个本子是什么样的。比如说,它是什么颜色,有多厚等等——这样的话,他就会忽视那个书橱里的其它本子,比如说,我现在拿的这个。” 聂明望着那个蓝色本子说:“这是在宋律师家的书橱里找到的?” 梁警官点点头:“这是宋律师的一个记事本——你想不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如果你允许的话。” “我可以给你看。”梁警官说完后将蓝色本子递给聂明,“反正我们也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也许你倒是能看明白。” 聂明接过本子后望了梁野一眼,他能听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直接翻中间,看最后写的那几篇。”梁野指了指蓝色本子。聂明很快地就找到了警官所指的内容,他在本子上看到了宋律师歪歪斜斜的字迹,那些文字看起来就像是在瑟瑟发抖。聂明无法想象,宋律师是在什么心境下写下这些东西的—— “一切都清楚了。我已经证实出,那个本子上所写的事情是千真万确的。那个人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被我知道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在我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世之前,也许他就会来找我,我大概活不了多久了,他不会放过我的。他花了多长时间来伪装自己?他现在到底算是什么?他还是人吗?不,那不是人能做到的事,他已经不是人类了。这台戏,他不知道已经演了多少年。我真是个老糊涂,这么多年,他就一直藏在我们所有人的身边,我却根本没能认出他。天国里的慧,我也许很快就能来陪你了。如果我死了,就让这个秘密永存地下吧。 ” 聂明将这几段话反复看了几遍,他感到毫无头绪——毫无疑问,这些话是宋律师在看完那个小本子后,写在自己记事本上的感想。虽然看不明白,但这些语句在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恐惧却让聂明连打了几个冷战。 “看完了吗?”梁野问,“你知不知道宋律师在临死前写下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但我想,这篇文字给我们提供了一些有用的线索。”聂明说。 “哦?说来听听。” “首先,就像你刚才所说,我们可以判断出,老律师不像是自杀的——因为他提到了有一个人会来找他,不会放过他。而且这个本子你们是在他的书橱中发现的——如果宋律师是自杀,并且他又想让我们发现这个本子的话,那么这个蓝色本子就应该出现在更显眼的地方,比如说他的办公桌上,对吗?” “是的。”梁警官点了点头说,“可是也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老律师在‘那个人’来到之前就自杀了。而他又不是很愿意让人发现这个本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很难搞清楚他是不是自杀了。” “确实如此,所以这一条只能作为一种带有‘可能性’的推测。但是,这篇文字中,却还有一些能让我们肯定的信息。” “讲出来听听。”梁野将身子从椅子上探出一部分,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我们从宋律师留的这段话中起码能知道三点。第一,凶手是个男性,因为宋律师在这段文字中一直是用的单人旁的‘他’。而不是女字旁的‘她’;第二点,我有些想不明白。看起来,这个凶手是宋律师认识的某一个人,但宋律师为什么总是用一个人称代词‘他’来代替这个人呢?为什么不直接写出他的名字?他明知道这个人有可能会来杀他,为什么不提前做一些准备?比如说,他完全可以提前报警啊。第三,这篇留言的日期显然是写错了。宋律师写下这篇文字的时间应该是昨天,也就是8月12号。为什么他写的是12月23号呢?这会不会是他在向我们暗示什么?” 听完聂明的这段分析,梁野微微的点了点头,露出些许赞赏的目光:“聂先生,你确实很聪明,你刚才提出的这些问题,和我之前想的完全一样。那么,我想再听你谈一下你对这几个疑点的看法。” “我认为,宋律师之所以对凶手的名字含乎其辞,不外乎有两个原因:第一,他知道谁是凶手,却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说出他的名字;第二个原因……”


      44楼2014-12-10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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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看?”走在路上,梁野问身边的助手纪霖,为了能即时梳理思路,他们选择步行。 “你指什么?” “聂明。你觉得他会不会是凶手。” “我不太确定。” “你可以说说你刚才和他接触后的感觉。” “我记得,是你告诉我要用事实和证据说话,而不要过分相信自己的感觉。”纪霖笑着说。 “那是指如果你要定一个人的罪——但在那之前,你仍然可以用直觉去判断。” “梁野,你现在这么问我,是不是因为你也对他捉摸不透,才想看看我是怎么想的?” 梁野停下脚步,点了一支烟:“我办了几十年的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秘,棘手的案子——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摸棱两可,似乎存在着很多种可能性。至于这个聂明——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所说的一切,似乎都很有道理;但仔细一想,又发现完全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他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老实说,如果他真的是我们的对手,那这件事情的难度可想而知了。” “确实,他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冷静的态度和清醒的思维。我无法判断他侃侃而谈分析的那些话是早就准备好了来应付我们的,还是确实是他的临场反应。” “我故意将对他的怀疑、这件案子的诸多线索、疑点直言不讳地告诉他,目的就是引诱他多说话,看能不能发现他的破绽,没想到他的回答竟然如此滴水不漏!而且我设计的一些心理陷阱——比如我故意没告诉他宋律师是自杀还是他杀——也完全没能麻痹到他,如此看来——” “这个聂明要不就是清白无辜,要不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高智商犯罪。”纪霖接着把话说完。 “正是如此。” “那么,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仍把他定为第一嫌疑人?” 梁野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再将烟头掐灭在一棵香樟树的树干上,说:“我已经想好了,我知道怎么办。” **走后,聂明的父母立即赶到儿子的房间,问长问短。


        46楼2014-12-10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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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明不得不承认,宋静慈的心理分析能力已经登峰造极。他必须更加坦诚地面对她:“你是指那个黑本子,在你父亲家丢失的那个黑本子,对吗?” “还有什么能比这样东西更重要?我父亲从于家拿到了这个黑本子不出四个小时,就遭人杀害;家里的东西一样都没丢,惟独少了这个本子;我父亲写在记事本上的那段话,内容也全部是关于这个黑本子。聂明,你认为这些向我们提供了什么?” 他想了想说:“起码让我们知道了行动的方向。” “完全正确。” “如果我们能够找到这个黑本子,那么所有的谜团都将解开。”宋静慈盯住聂明的眼睛说:“我从刚才和你的谈话中感到——你认为要找到那个黑本子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对吗?” 聂明摇了摇头:“我不觉得那个黑本子会很好找,我只是认为我们有一些线索——那就是你父亲留在记事本上的那段文字。我们如果能弄清楚那几段话是什么意思,或许就能揭开黑本子的秘密。” “那个记事本作为我父亲的遗物,现在就在我那里,在我家里。可是我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你呢?” “我同样看不懂。” 宋静慈思索了一会儿,说:“在我父亲死的那天下午,他和你一起在于家。他看完了这个黑本子,然后把你约到院子里谈了一次话,对吗?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显得很紧张,很慌乱,甚至有些恐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他说,这个小本子上所写的,根本不是普通的财务问题……他还说,要去证实本子上的内容,之后,就不辞而别地离开了于家。” “那么,他对于本子上内容只字未提?” “只字未提。” 宋静慈想了想:“我父亲就只说了这些?” 聂明用手来回搓着咖啡杯,过了半晌,他低声说:“还有一件事,但是……这件事连**也不知道。” “是什么?” 聂明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说:“我可以告诉你,可是……” 他停了下来,显得欲言又止。 “聂明,告诉我,你用不着对我隐瞒什么。” “那好吧。实际上,老律师那天下午虽然没有对我讲关于那个本子的内容,却告诉了我这个本子的另一个秘密。” 宋静慈没有说话,等待着聂明继续说。 “这个黑本子,只是一个幌子,在它的中间,夹了30页纸。而这30页纸,才是关键所在!” 宋静慈将身子慢慢靠在沙发靠背上,陷入到沉思之中。过了几分钟,聂明问:“你想到了什么?” 宋静慈望着聂明说:“我想,你现在有麻烦了。你处在危险之中。” 聂明吃了一惊,问:“为什么?” “你记得我父亲在记事本中写的那几段话吗?他似乎预感到了自己会被杀。同时,他又说‘如果我死了,就让这个秘密永存地下’。你想到了吗?聂明,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有可能将这30页纸藏在了某个地方——我在之前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你说的危险是什么?” “我们这样来看:凶手的目的是为了拿到这个小本子。可是,当他拿到后却发现上面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会怎么做?” 聂明开始紧张起来:“也许,他会再一次到老律师的家去找……”他停顿了一会儿,“可是,为什么你说我会有危险?” “他到我父亲家去找确实是可能性之一。但另一种可能是,他会认为你现在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而直接来找你!” “可是,老律师并没有把本子的内容告诉我!” 宋静慈摇着头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凭什么认为你说的是真话?” 聂明感到冷汗开始从后脊渗透出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忽略了这个问题。宋静慈分析的这种情况完全可能发生! “而我现在也很危险。”宋静慈接着说,“他也可能会认为我父亲是不是把那30页纸放在了我这里。”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糟透了。” “等等,如果他真的这么想……”宋静慈忽然一脸惊慌,她猛地站起来,“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 “怎么,你觉得……” “我必须马上回家!我弟弟在家里!”


          51楼2014-12-10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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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静慈冲出西餐厅,迅速地拦了一辆计程车。 “抱歉,我得走了。我改天会和你联系。”她坐上车,对聂明说。 “我和你一起去。”聂明没等宋静慈同意,就坐到了她身边。 “聂明,你……” “如果情况真如你说的那样,你一个人怎么应付?” 宋静慈感激地看了聂明一眼,然后对司机说:“去江源路,快一点!” 汽车开始向目的地快速地行驶。二十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幢电梯公寓楼下。宋静慈将车费塞给司机,然后立即下车。聂明和宋静慈乘坐电梯到九楼。在电梯室,宋静慈焦急地跺着脚。 “别太着急了,我想,不会这么凑巧的。”聂明安慰道。宋静慈微微点了点头,眉头仍然紧锁。电梯门开后,宋静慈飞快地冲出来,她颤抖着从皮包里摸出钥匙,打开了902号房的房门。 “宋宇!你在吗?”宋静慈进屋后大喊。她在几间屋挨着寻找。终于在一间书屋里,发现了她的弟弟宋宇——这个十四岁的男孩正捧着一本厚厚的大书在看。显然,姐姐的突然出现把他吓了一大跳。宋静慈一把将弟弟抱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你没事。” 宋宇被姐姐抱在怀里,却仍然是一幅木讷的表情,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看到这一幕,聂明感到不解:难道,宋宇是个哑巴?宋静慈回过头,看到聂明困惑的表情,将宋宇放开,走过来对聂明说:“我们到客厅去谈吧。” 聂明坐在客厅高档的欧式皮沙发上,接过宋静慈递来的一杯清茶,终于忍不住问:“你弟弟……不会说话?刚才我们叫了他那么久,他都没吭一声。” 宋静慈坐下来,叹了口气:“不,他不是哑巴。他来我们家没过多久,就得了严重的自闭症。之后,就几乎没听过他说话了。” “他来你们家?这么说……” 宋静慈点点头:“对,他不是我父亲的儿子。是我父亲在六年前娶的第二个妻子,也就是我继母带过来的孩子。只是在到了我们家,他才改了姓宋。” “那么,你继母她现在怎么样?” “她在嫁到我们家后过了几年就得了一场重病,没多久就死了。这对我父亲打击很大,他把这些灾难的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并认为自己有克妻的命,以至于他的两任妻子都在嫁给他后不出几年就死了。他一直活在自责之中,并发誓从此终身不娶。”


            52楼2014-12-10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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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几秒钟,聂明问道:“也许,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不该过问……但我实在是想知道,为什么你和宋宇不和你父亲住在一起,而要和他分开,单独住在这里呢?” 宋静慈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的继母比我父亲小了整整十岁。我父亲在得到她后,为了使她开心,用尽了一切方法来讨好她。但同时,也冷落了我和宋宇。再加上宋宇在家里根本不理睬我父亲,反而对我还比较亲近。所以,在我继母死后,我和宋宇就搬到了这里。” 聂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我和我父亲虽然因为这件事关系冷淡了一些,但我们仍会每个星期都去看他,而我父亲,也一直关心着我。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说到这里,宋静慈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情绪又激动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平静了一些:“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被动,根本不知道那个凶手会采取什么行动。” “也许我们可以抢在他之前行动。”聂明说。 “我们该怎么做?” 聂明想了一会儿,说:“你父亲留下的那个记事本在你这里?你把它拿出来,我们再研究一下,或许能够发现些什么。” “好,你等一下。”宋静慈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一分钟后,她拿着那本蓝色的记事本回到客厅。聂明将记事本翻开,再次把那几段意寓不明的留言看了一遍。他问宋静慈:“你对于这几段话怎么看?” “我一点儿也看不懂。” “但它为我们提供了一些线索。”聂明说。 “不错,我也注意到了。凶手是个男人,而且还有可能是我们认识并熟悉的人——” 说到这里,宋静慈停了下来。她用左手食指来回搓着太阳穴,似乎在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怎么,你想起了谁?”聂明问。 “嗯……之前,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而现在,我已经排除并完全信任了你。那么现在想起来,有一个人……”她停了下来。聂明将身子坐直,望着她。 “我们这样来想:事发当天下午,只有你、司马太太、于成的弟弟、我父亲这四个人知道‘有一个神秘的黑本子存在’这件事。而我父亲作为唯一一个看完了这个小本子的人,在短短三个小时内就遇害了,然后黑本子被拿走——” “而凶手是个男人。”聂明有些懂了,“又是你父亲认识的人。” “你也注意到了吗?这样排除下来,除了你,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于成的弟弟于杰!你怀疑是他?” “起码目前来说,还有谁比他更有嫌疑?而且,他也完全具备作案的动机——于成死后,他就成了于氏家族的继承人。如果我们假设这个黑本子里写了一些关于于杰的秘密——你想到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了吗?“ “所以,他杀了你父亲,拿走这个本子——也许是为了不让这个黑本子里所写的秘密外泄,从而对自己不利?‘ “我只能说,这是目前最有可能性的一种推测。” “但也仅仅只能作为一种猜测。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做过这些事。” “但起码让我们有了调查的目标。” 聂明皱起眉头说:“你别忘了,他现在是于氏家族的继承人。我们两个普通人凭什么去接近他?他又有什么义务配合我们?” 宋静慈想了想,说,“我有办法,我父亲为于家工作了几十年。在于家,有一间专门属于他的办公室。我想,那里面一定放了不少他的东西。我们可以借把他的遗物拿回来的机会向于杰询问一些情况。” “嗯……这样做合情合理。于杰不会猜到我们在怀疑他。” “但问题是,我们要怎么问他?该不会问‘对不起,你认为我父亲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吧?” 聂明用手托住下巴,开始思索。一分钟后,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我知道该怎么去试探他了!我们什么时候去于家?” “越快越好,最好就是明天——可是,你真的有把握吗?你准备怎么去套他的话?” “暂时保密。”聂明轻轻一笑。


              53楼2014-12-10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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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宋静慈准时在街心花园和聂明碰头。 “我们现在就去于家。希望于杰没有出门。”聂明看了看表说。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他这种豪门大少是不会这么早起床的。我看我们不必担心见不到他。” “那走吧。”聂明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半个小时后,他们顺利地坐在于家那套大房子的会客厅中。女佣泡来两杯茶放在聂明和宋静慈面前,问道:“你们是要见司马太太还是于杰先生?司马太太还没起床,于杰先生在后花园锻炼。” “不用吵醒司马太太了。我们找于杰先生,麻烦你通报一声。”宋静慈面带微笑地说。 “好的,两位请稍等。”女佣人转身离开。几分钟后,穿着一身运动服的于杰来到客厅,他一身大汗淋漓,显然才做过剧烈运动。 “静慈……还有聂明,你们怎么来了?”于杰坐了下来,同时接过女佣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真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来打扰你。”宋静慈说。 “没关系,”于杰耸了耸肩,“你们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父亲在你们家有一间专用办公室吧?现在他走了,我想把他的东西拿回家,留作纪念。” “哦……那是应该的,”于杰说,“对于宋老律师的死,我们全家都感到非常遗憾。” “谢谢。那么,那间办公室在哪儿?” “我让佣人带你们去。”于杰把刚才的女佣人叫过来,“你带宋小姐他们去宋老律师的办公室。” “宋律师的办公室在这边,请跟我来。”女佣人示意聂明和宋静慈跟着自己走。在走出这间客厅之前,于杰忽然问了一句:“对不起,我真的是很好奇,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聂明和宋静慈对视了一眼,聂明转过身说:“老律师出事那一天下午,把我叫到花园里,并告诉我一些事情——宋小姐觉得,这有助于揭开她父亲遇害的真相,所以请我帮她的忙。” 于杰的嘴唇微微地张开了一下。几秒钟后,他问:“老律师……告诉了你一些事?是什么事?” 聂明显出为难的神情:“对不起,我恐怕不能说。”说完,准备离开这间房子。 “等等,聂明。你果然……知道了一些秘密,对吗?” 这句话一说出口,于杰的手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仿佛意识到了失言。聂明走近于杰一步,问:“我只是说,老律师告诉我一些事情,你怎么知道他是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因为宋律师是在看了那个黑本子后找你谈话的,他必然是将那个本子的秘密告诉了你一些……”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那个黑本子里写的是一个秘密?” “我……” “你看过那个黑本子!”聂明大声说。于杰慢慢坐到沙发上,脸色极其难看。那个女佣人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你先下去。”于杰朝女佣人挥了挥手,再对聂明和宋静慈说,“请你们坐下来听我说。” 这当然是聂明最盼望的局面,他冲宋静慈使了个眼色,两人又坐回原来的地方。 “聂明,你能告诉我,老律师对你讲了些什么?那个本子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于杰突然用一种期盼的眼神望向聂明,语气中竟带着一份恳求。聂明愣了一下,说:“你不是知道那个本子里记载的是一个秘密吗?我以为你看过。” 于杰摇了摇头:“我要是看过,还用得着在这里问你吗?” 聂明和宋静慈再次对视了一眼,他们俩已经完全被弄糊涂了。于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个本子我还真的看过一回。只是……”


                54楼2014-12-10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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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了下来,眼睛望着天花板,陷入到一片回忆之中。过了半晌,他继续说:“在我八岁那年,发生了一件至今都让我害怕的事。有一天,我父亲在这所房子的书房里办公,我在客厅里玩……母亲走了过来,叫我去叫一声父亲,她要跟他商量一件事。于是,我去敲书房的门,我父亲很快过来打开了门。我告诉他妈妈找他有事,他点头答应,然后将书桌上的一个黑色本子塞到书橱的第五层——那是一个以我当时的身高完全无法够到的高度。之后,他就出去了……” “我留在他的书房内,感到好奇——那是个什么本子?为什么父亲离开这么一小会儿都要把它藏在这么高的地方?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找来一把椅子,然后站在上面,踮起脚,终于拿到了刚才那个黑本子,我将它拿了下来。” “拿到这个本子,我翻开了它,刚准备看——突然,父亲闯了进来。他看到我正翻开着这个本子,大叫一声,冲过来一把抢过本子,将它关上,然后……” 于杰浑身一抖,打了一个冷战。停顿了几秒,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我父亲平时都很温和,平易近人。但那一刻,他就好像疯了一样,瞪大眼睛望着我,然后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我被他抓得很痛,拼命挣扎,但他却按得更紧了,并问我刚才是不是看过这个本子。” “我很害怕,他从没有这样对过我,我只有老实说‘不,我没看,我只是刚刚拿到而已。’但是,我父亲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他一连问了我不下五次‘你真的没看?说实话!到底看没有?’” “我被吓哭了。我当时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而恐惧的感觉——我父亲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记载在这个黑本子里,如果我真的看了这个秘密,他甚至有可能会杀了我!” “我只有拼命争辩,边哭边赌咒发誓,说我绝对没看过任何一眼。我父亲似乎有些相信了,他放开了我,我疯狂地想跑出这间屋。突然,他又一把抓住我,低声对我说‘这件事情,你不准对任何人讲,包括你的母亲。’我赶紧点头,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终于放开手,让我离开……” 于杰讲完这件事情,用右手托住头,眉头紧蹙。好像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犯错的那一天。 “那……你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个黑本子上写的是什么?”聂明问。 “我当然没看到!我要是看了,刚才还会这么紧张地问你?” “等等,这么说,这个本子根本就不是于成的。而是,你们父亲的?”宋静慈问。于杰点点头:“其实,自从这件事后,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本子的下落,也绝对不敢去打听关于这个本子的事……直到我哥哥死了,聂明来到我们家,说起哥哥的遗嘱,我才知道原来父亲把这个本子传给了作为长子的哥哥。现在,因为这个本子,又出了这样的事……我……” 于杰停了下来,他似乎被恐惧掐住了喉咙,急促地喘着气。宋静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父亲,是不是于家的长子?” “是的。” “这个本子,是你父亲在什么时候传给于成的?” “我不知道,大概是我父亲临死前交给我哥哥的吧!” 聂明皱了皱眉,问:“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于杰抬起头,望着聂明:“你问这个干什么?” “对不起,我感到有些奇怪。你父亲在中年就过世了。你刚才说,他有可能是在临死前将黑本子交给于成的。难道,他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 于杰沉默了一会儿,说:“实际上,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聂明感到难以置信。 “你知道,我们家有一个祖传的家规,长子必须住在西边的那间白房子里。”于杰说,“我记得在我十五岁那年,有一天,我哥哥接到一个电话,是我父亲从白房子打过来的。于成放下电话后慌忙跑去白房子。大概一个小时后,他抱着我父亲出来,那时,我父亲已经断气了。” “他死于什么?” “于成说,父亲是死于心脏病发作,后来法医检查过,也认为是这样。” 宋静慈突然捂住了嘴:“你父亲,是死在那间白房子里的……那于成,他还敢以后每天都一个人住在那间白房子里?” “这是家规,不是我哥哥愿不愿意的事,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况且,我觉得他也不会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为什么?”聂明问。于杰再次叹了口气:“我父亲和我哥哥……非常相似,他们俩都是十足的怪人。他们经常在一间屋里谈论着什么,绝不会让任何其他人参与——哦,对了,除了经常来找我父亲的,他的那个朋友以外。在我父亲死后,于成简直就像变成了他一样,经常一个人呆在那间白房子里,一呆就是十几个小时,我觉得正常人是不会喜欢这么做的。我不明白,那么恐怖的一个白房子,他们居然会愿意呆在里面。换成是我,就算不当这个于家继承人,我也不会呆在那里面!早晚有一天会疯掉!” “听起来,你进去过?”聂明问。 “我没进去过!”于杰突然涨红了脸,“我避开那所白房子还来不及呢!我才不会进去!” “那现在,于成死了,由谁来住那间白房子呢?” “没有人住。于成又没有儿子,按照家规,现在没有人有资格进这所房子了。”于杰突然停下来,“你们不是来拿老律师的东西吗?为什么把我们家的私事问得这么详细?” “哦,对了。我们得去拿东西了。”聂明略带抱歉地说,“刚才只是一时好奇,多问了点,不好意思。”随即和宋静慈一起站起身来。 “好了,现在你能不能说说,老律师到底告诉了你什么秘密?” “老律师告诉我的秘密就是——这个黑本子里隐藏着某个重大秘密。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聂明无奈地摊了摊手。于杰望着他,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55楼2014-12-10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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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律师留在于家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几个大文件夹,里面夹着一些文稿和资料、信件之类。再有,就是几本书和笔记本。收拾起来,竟用一个大塑料袋就全部装完了。聂明和宋静慈告别了于杰,带着老律师的遗物又回到宋静慈的家。这时宋宇已经吃完了自己做的中午饭,在睡午觉。聂明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再将青色的烟雾缓缓吐出。 “我以为你不抽烟的。”宋静慈坐过来说。 “一般不抽,”聂明扭过头望着她,“于杰刚才说的那些,你怎么看?” 宋静慈轻轻叹息了一声,说:“从心理分析的角度来看,他极有可能说的是实话。” 聂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他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编出这样一个毫无破绽的故事。” “如果他说的那件事是真的,那他对那个黑本子充满好奇心就完全合符逻辑。” “但这份好奇心不至于使他去杀人——这样的话,他也就不可能是凶手了。” “是的,这条线索又断了。”宋静慈充满沮丧,“我们现在又失去了方向,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让我再想想。”聂明闭上眼睛,将头靠在沙发靠背上。 “别着急,慢慢来。”宋静慈站起来说,“我去煮两杯咖啡。” 聂明一个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思考了十几分钟,感到毫无头绪,他坐起身来,看见了他们才从于家拿回来的老律师的文件夹。聂明突发奇想——这里面,会不会记载着什么有用的东西呢?他来了精神,翻开一个文件夹,拿出其中一篇文章。聂明看了看这篇文章的标题——“恶犬伤人事件处理及赔偿方案。” 看起来,这是老律师以前接手的一个案件,上面是老律师亲笔书写的文字。聂明将这篇文稿大致浏览了一遍——这是一篇再普通不过的民事诉讼文案。聂明撇了撇嘴,将这篇文案放回原处,又一头倒在沙发上。一分钟后,他突然猛地直起身,将那篇文章再次翻出来,仔细观察着。紧接着,聂明又从文件夹中找出另外几篇文稿,他快速地浏览着每一篇文章。这个时候,宋静慈端着咖啡从厨房走了出来,她看见聂明将父亲的文稿翻得满桌都是,不禁惊呼起来:“聂明!你在干什么?” “快!你快把你父亲留下的那本记事本拿出来!”聂明喊道。 “你……发现了什么?” “快拿来!”聂明头也不抬地说。宋静慈放下咖啡,走到自己的房间,拿出那个绿色记事本,递给聂明。聂明再次看了一遍记事本上的留言,他张了张嘴,又将记事本关上。


                    56楼2014-12-10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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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宋静慈焦急地问。聂明拿起那篇“恶犬伤人事件处理及赔偿方案”放到宋静慈的面前,说:“你看一下这篇文章。” 宋静慈快速阅读了一遍,困惑地抬起头,问:“这篇文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再看看这几篇。”聂明又递给宋静慈几篇老律师的文稿。宋静慈将每篇文稿都浏览了一遍,仍然一片迷茫:“这些文章都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聂明摇着头说:“不,不是内容。你看一下这几篇文章的格式——这篇‘恶犬’的字数大概有三千字左右,一共分了四个段,平均每个段有将近八百字左右。” “再看看这几篇,几乎每篇都是这样——一个段大概有七、八百字,多的有近千字。” “这说明了什么?”宋静慈问。 “说明了你父亲的写作习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写作习惯,你父亲的习惯就是——不喜欢频繁地分段!每个段都很长!” “而他留下的这篇留言——一共才一两百字,就每句话各为一段,你不觉得奇怪吗?”聂明将记事本翻开,摆到宋静慈面前。宋静慈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记事本上所写的那几段话,眉头紧锁:“难道,你怀疑这个记事本上所留下的文字,并非是我父亲所写?” “可是从笔迹上来看,又确实是你父亲亲笔书写的。” 宋静慈摊了摊手:“那我就不懂了,这是为什么?” 聂明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记事本上所写的天日,你注意到了吧,并不是事发当天的天日。你知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是的,我早就发现这个日期不对,可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12月23日……”聂明将这个日期反复念了几遍,问:“……这并不是个特殊的日子?” 宋静慈摇头:“我把我们家所有人特殊的日子都回忆了一遍,没发现和这个日期有什么关系。” 聂明想了想,问:“你母亲的忌日是哪天?” 宋静慈耸了耸肩,说:“我早就想过了,但是不对,我母亲的忌日是1月22日。” 聂明垂下头,再次陷入到沉思之中。几分钟后,他再次打开绿色记事本,眼睛死死地盯着右下角的那个日期。突然,他张开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那个本子一把抓起来,紧皱着眉头从上往下看。看着看着,聂明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淌了下来。 “你……发现什么了?”宋静慈赶紧问。 “我明白了!这个本子果然是被宋律师做过手脚的!我全看懂了!” 聂明惊呼道。 “什么!你看懂了!是怎么回事?”宋静慈焦急地问。 “你看。”聂明激动地将本子摆到宋静慈的面前,“这个本子下方写的‘’,我们一直都认为这个一个日期,对不对?” “难道……不是吗?” “这个地方就是老律师暗藏的玄机所在!他让我们每个人都认为那是一个日期,但实际上——你去掉这几个数字中间的小数点试试。” 宋静慈看了一眼,说:“那就变成了‘051223’这样六个数字。” “好,你再数数,这篇文字一共有几个段?” 宋静慈数了一下:“六个段。” 聂明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她:“看出来了吗?” “嗯……我想,我还是有些不懂。”宋静慈困惑地摇着头,“到底怎么回事?” “你现在再来看一次——将六个数字分别对应六个段,再取每个段中相应的那个字。试一试!” 宋静慈将本子挪到自己面前,再一次认真观看。 “一切都清楚了。我已经证实出,那个本子上所写的事情是千真万确的。那个人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被我知道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在我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世之前,也许他就会来找我,我大概活不了多久了,他不会放过我的。他花了多长时间来伪装自己?他现在到底算是什么?他还是人吗?不,那不是人能做到的事,他已经不是人类了。这台戏,他不知道已经演了多少年。我真是个老糊涂,这么多年,他就一直藏在我们所有人的身边,我却根本没能认出他。天国里的慧,我也许很快就能来陪你了。如果我死了,就让这个秘密永存地下吧。” 看了几分钟,她大叫起来:“天哪!如果第一段取‘0’,第二段取第5个字,第三段取第1个字,第四段取第2个字……” “拼出来了吗?” 宋静慈惊异地抬起头来,缓缓地说:“原来是这样……” 聂明默默地点了点头,再拿起茶几上的一支圆珠笔,将那几个字写在一张纸上:藏在花台里。


                      57楼2014-12-10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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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父亲将那个本子藏在花台里面!”聂明说,“知不知道,是哪个花台?” “还能是哪个花台?当然是我父亲家阳台上那个!他平时总是在那里面种植一些他喜欢的植物。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把本子藏在那个地方!”宋静慈重重地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那现在……” “还等什么?马上到我父亲家去,找出那个本子来——所有的谜就都解开了!”宋静慈说。 “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聂明看了看手表说。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不想立即知道这整个扑朔迷离的事件是怎么回事吗?我可是等不及了。”宋静慈焦急地说。聂明想了想,说:“好吧,我们现在就去!” 宋静慈来到宋宇的房间,跟他简单地交代了几句。然后立即和聂明下楼,招了一辆记程车,向父亲的住所驶去。半小时后,他们来到宋律师的家门口。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了。宋静慈取出钥匙,颤抖着手将门打开。聂明明白她激动的心情,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冷静些,别太心急了。” 宋静慈回过身,点了点头,她将房门推开。进入宋律师的家后,他们径直走到阳台,一眼便看见了那个不到两平方米的小花台。花台中种植着几棵草本植物,因为长时间没有浇水,多数已经枯死了。聂明望了望四周,在阳台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柄用于松土的小铲子,他把它拿了过来,同时望了一眼宋静慈。 “挖吧!”宋静慈果断地说。聂明开始用这柄小铲子进行挖掘,挖起来的泥土堆放在阳台的空地上,不出十分钟,这个小花台就被挖去了接近一半的泥土,但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小本子”。宋静慈感到心急如焚,她站在一旁,不停地用左手食指来回搓着太阳穴。突然,聂明大叫一声:“找到了!”然后将右手伸进去。拿出一个粘满泥土的黑色塑料口袋,里面很明显地包裹着一些纸张类的东西。聂明和宋静慈激动地对视了一眼,他们明白——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就在里面。聂明小心地将这个塑料袋捧在手里,吹掉上面的泥土,轻轻拍了拍。再将缠了几圈的塑料袋打开。黑塑料袋里面,还裹着一个白色塑料袋,宋静慈将它拿过来,她已经能通过有些透明的白塑料袋隐约地看到——里面确实装着几十页笔记本纸。宋静慈将这个本子拿进父亲的书房,放在书桌上,打开台灯,准备撕开这最后一层塑料袋,拿出小本子。聂明就站在她的身后,两人的心情都紧张到了极点。就在这时,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这张办公桌是正对着墙壁的,宋静慈和聂明也都对着墙壁,但就在宋静慈全神贯注地打开那个塑料袋时,聂明感到从他身体右侧吹来一丝冷风,他下意识地朝右边的窗子瞥了一眼。


                        58楼2014-12-10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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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眼,几乎另他在一瞬间窒息——在离他不到三米远的玻璃窗户中,聂明清楚地看见一个人形的黑影子,正一动不动地观察着他和宋静慈。 “啊!”聂明大叫一声,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将他吓得魂不附体。随着这一声惊叫,那个黑影子晃了一下,消失了。在这空旷寂静的房间,聂明的这一声大叫显然把宋静慈吓了个半死。她张大着嘴转过头,望着一脸惊恐的聂明,问:“你怎么了?” 聂明哆嗦着身子,他缓缓地抬起手指向窗户,说:“刚才……我在窗户里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他……正在注视着我们。” 宋静慈感到后背一凉:“什么!你是说……在窗户外面,阳台上?” 聂明瞪大着眼睛,点了点头。 “天哪!”宋静慈下意识地靠近聂明的身体,“可吓我!这……这怎么可能,我们刚才才从阳台上进来——那里除了我们以外哪里还有其他人?” “我……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刚才我看见了一个黑影子!我绝不会看错!”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宋静慈全身发起抖来。聂明一把捡起书桌上的那个塑料袋,大声说:“离开这里!快!”


                          59楼2014-12-10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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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明和宋静慈逃命般地离开了老律师的家,然后回到宋静慈的住所。在沙发上坐了十多分钟,两人都还是满头大汗,惊魂未定。宋静慈到弟弟的房间看了一眼,宋宇已经睡了,她轻轻地关上房门。 “好了。”她将那个塑料袋包着的小本子放到茶几上,然后和聂明坐在一起,“我们可以打开它来看了。” 聂明仍然沉浸在半小时前的恐怖回忆中,他打了个冷颤:“我刚才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宋静慈似乎不愿意再去回想,她皱着眉说:“或许,我们看完这个本子后,就一切都清楚了。” 聂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和宋静慈一起望向茶几上的“小本子”,他们一起扯掉了最后一层塑料袋——终于,露出有些泛黄的几十页笔记本纸。 “是的!就是这30页纸!”聂明激动地喊起来,“我曾经在宋律师的手里看到过一次,没错!就是这本!” 宋静慈也显得无比激动——整个事件的关键,所有秘密的答案,现在就摆在他们面前。两个人的心跳都开始加速,心情紧张到了极点。聂明神色凝重地翻开第一页纸,和宋静慈一起俯下身,开始看本子上所写的内容。小本子的第一页纸写道: “现在看到这个本子的,必然是我的后代子孙,或是关系相当密切之人——你们接下来所了解的一切,均为真实情况。看完之后,切忌将纸上所写内容告诉他人。谨记之!” 这是本子的第一页所写内容,后来将整个本子看完后,聂明才知道,这一段文字是作为一个开场白和提示,接下来的几十篇文字,才是核心所在。而且,是以日记的形式记载的。从第二页开始的大致内容如下:


                            60楼2014-12-10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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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和瞿阳在柏林参加了一个国际性的科学界聚会。在那里,我们兴奋不已地发现——原来在世界范围内,有这么多和我们志同道合的、在做着同样研究的科学家。在和他们的交流中,我们深深意识到,我们正在从事的,是世界上最困难,也是最难以获得突破性进展的课题。但是,我和瞿阳面对这个人体科学中最大的难题,却仍然是信心十足。因为我们发现,在这些世界各国的顶尖科学家中,我们的研究进程竟然是最为领先的!” “在印度、菲律宾、泰国、中国,甚至还有荷兰、英国,以及非洲的部分地区,均出现过这种灵异的‘转生’现象,而且绝非一例!这让我们为之惊讶——为什么世界各国都不约而同地发生过这种一个死去的人灵魂转生到另外一个人(多数是小孩)身上的现象?这种现象,是不是人类科学上的一个盲点?究竟这种神秘的转生现象说明了什么?我们还会接着研究下去。” “今天是一个划时代的、历史性的日子!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是1962年5月17日。我和瞿阳研究了十五年的课题,终于有了成果!我做到了!果然,人的灵魂是一种能量,是一种由微小粒子组成的能量体!一个人死后,他的这种能量并不会立即消失,而如果这种能量以某种形式进入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中,就有可能会侵占这个人的身体,使他(她)变成另外一个人——这就像是一支强大的军队把另外一支弱小的队伍从一块土地上撵走,从而侵占这个地方一样——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世界各国会时不时出现这种奇异的‘转生’、‘重生’现象!” “我现在所做到的,不仅仅是了解和证实这种现象——我已经制造出了一种机器,我把它叫做‘转生仪器’。使用这种仪器,能够将一个刚刚死去的人的灵魂能量暂时凝聚,并通过一种形式注入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中去——如果我的理论没有错的话,只要前一个能量大于后一个能量,就能够形成‘人为转生’!也就是说,这个实验如果成功,就意味着一个人能够通过‘转生仪器’,通过‘人为的转生’这种方式无限制地活下去——这无疑是世界科学史上最伟大的创举!” “但是,现在我面临的问题是:我怎样做这个实验?如果直接用人来做临床实验的话,很明显是违反科学实验三大规则的。但这个实验又不可能在动物身上做,而且,要实验的话,岂不是必须要让一个人死,才能够让他释放出灵魂能量,供我们实验?这样的话,有谁会愿意配合我们?” “我和瞿阳商量了很久,终于作出一个决定——由我来亲自当实验者。虽然,我会死亡,但一旦‘转生’成功,就能恢复意识,等同于活了过来!到那个时候,我就会将这个伟大的创举和研究成果公布于世!” “但同时,我也想到,如果实验失败了,我就永远地死去了。所以,我留下这个本子,连同家规一起传给我的长子,并且,希望我的后代能够继承我的遗志,将这项研究继续下去,也将这个本子一直传下去——这样的话,就算我失败了,我的后人也终会在有一天成功!如此,也不枉费我研究一生的成果付诸东流。” 看到这里,本子只进行到第八页,再往下翻,就是一些完全看不懂的术语理论、计算公式和图表、图形,一直到最后一页。聂明缓缓地抬起头,将身子向后仰在沙发靠背上,深深吐了一口气。宋静慈还在继续翻看后面那些晦涩难懂的东西——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就是关于‘转生’的方法了。 “怎么,你看得懂这些?”聂明发现过了十多分钟,宋静慈还在研究着那个本子。宋静慈将身子伸直,摇了摇头:“这些复杂、专业的科学研究,我怎么可能看得懂?怕是只有这个本子的主人和他的后人才能看懂了。” “这个本子的主人……”聂明说,“看来,我们都搞错了,本来以为是于成的父亲。现在从这个本子记载的年份上来看,应该是于成的爷爷才对。” “于成的爷爷竟然是这样一个杰出的科学家。聂明,你认识于成这么久,他都从来没跟你提起过?”宋静慈问。聂明摇摇头,“他很少跟我提起他的家人,更别说是关于这种重大秘密的。” “转生……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事?” “其实,关于转生的报道,我也在电视、报纸上看到过,这是世界上确实存在的极少数例子,通常都被看成是超自然现象。但我没想到的是,于成的爷爷竟然能发现转生的秘密,并且将它掌握在自己手中。这实在是太惊人了!” “这个秘密如果公布于世,必然会在全世界引起轩然大波。”宋静慈惊叹道。 “实验一旦成功,就意味着一个人能通过‘转生’的方式无限活下去……”聂明重复着本子上的话,“人,真的能够获得永生吗?” 他们俩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陷入到深深的思考当中。


                              61楼2014-12-10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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