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熟悉的“呼呼”声,贝尔蒙德的直升飞机又在岛的那片小小的天空上盘旋着,远处的天,是湛蓝湛蓝的、热带独有的碧空。在熟悉的海滩上,女孩们正做着每天的练习——跑步。海浪时不时地跑来,玩耍一会儿,又褪去。教官在旁跟着,一边大骂。
在海水中做俯卧撑,这种男人都不敢尝试的运动,那些十六七岁的女孩却驾轻就熟。一个小浪打来,就可能呛一口水。哀的卷发滴着水,茶色的光泽在水的衬托下更为引人注目,冰蓝色的目光中看不到表情,只是不停地重复着渐渐抽走她力气的动作。
“今天的课题,是‘克服环境’。”教官在沙滩上踱步,看着女孩们的动作,说道。
“身为杀手,一定要学会在任何环境下执行任务。不管你全身湿透,冰冷难熬,”说着,一脚踩上哀的背,使劲压入浅海中。哀没有一丝呻吟,却本能的想要挣扎出水,氧气是她唯一的奢望,“身处的环境,就是你们的依靠,唯一的依靠。”
许久,哀终于挣扎出水,用力地甩去头发和脸上的水,急促的呼吸着空气。
红艳的夕阳,正缓缓落下,此时,已经到了山顶上。那一片曾经蔚蓝的海水,此刻变得如染了血。在海边一个竹搭制的小码头上,一个女孩正在打拳,如果仔细看的话,她练的是柔道和太极的集合体。动作缓慢而悠扬,招招似功又似守。女孩长得只能算还可以,而这个天天勤奋练功,不分日出日落的女孩,就是朴智英。
动作优美恍若舞蹈,柔中带钢,时快时慢极富节奏感。长长的黑发不时被带起,让人忘记了她平庸的相貌,眼中只有那完美的动作。
平静的水面,忽地起了波澜,一张绝美的脸浮出水面。自从被教官压入水中之后,哀就常常出来潜水。
“这里的水很清凉。”她安静地说道。头发上的水顺下巴滴入大海,“感觉像坐在海底一样。”
兰在一旁微笑着看着,眼神中满载着温柔。
“好舒服,好平静。”哀也微笑着说。
远处的天空已经见不到太阳,只有一片云后面的红色天幕。海水渐渐变黑了。
“有没有想过,将来我们可能要杀死一些……与我们无仇无怨的人?”兰问道,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哀有一阵子没有说话,她很少提到死亡,对于死亡,她还是有恐惧的,她还想着姐姐,想着兰。她们让她不舍。
“我一直不敢去想。”哀很坦诚地露出她最软弱的一面,只因为对方是兰。
“不能不想,这是我们的命运,回避不了的。”相对而言,看起来柔弱的兰要坚强得多,她看见了哀的软弱。她要保护哀,这是她活下来的希望。
“我知道我做不了这种事。在来这里之前,我是一个医生,或者说是一个研究药物的科学家。我的职业是救人,现在却变成了杀人。”哀目光中的无奈没有让任何其他的人见过。
“可是,或许我们会赚很多的钱,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兰试图安慰她。她很清楚,如果下不了手,死的就是哀。
“我们不得不这样做。”语气变得极其坚定。
哀看着眼前的兰,在她的保护下,自己可以将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而非永远埋在心底让自己痛苦。不知何时,那个见到血都会尖叫的兰,已经变得如此坚强,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与自己无怨无仇的人,只因为想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如果不是命运的残酷,兰应该是一个多么幸福,善良的女孩,但是现在,她可以为了最重要的哀牺牲一切。
“走,回去吧。”看着哀两难的表情,兰轻柔的说道。随即起身。
哀依然坐在海水中,眼神散开,不知望向何处。直到兰抚了抚她的脸,才缓缓起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