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靓颖下令：关门歇业，大家该休息的休息该旅行的旅行，我薪水照发。
　　方坤和江欢联手打造的这场好戏终于要到尾声，却不知新一轮的风波正在卷土重来。
　　自从打完官司之后李宇春就一直处于消失的状态，很久没来花前月膳了。
　　张靓颖也庆幸她没来，否则真不知会出什么事。
　　李宇春的确没去花前月膳，但她一直坐在花前月膳对面餐厅的露台，眼睁睁地看见了一切。
　　没错，对她自己的伤害能到什么程度她都可以不在意，只要是对的事不会因为外界施予她任何莫名其妙的压力而废弃。美食评论是她的事业也是她做人的准则，绝不说一句违心的话。
　　可是旁人因她受到影响，便有了无论如何都消弭不了的罪恶感。
　　花前月膳暂时歇业的那天张靓颖早早回家，发现多日不见的李宇春正站在她家院子前，神色坚定地说：“张靓颖，我做顿饭给你吃。”
　　李宇春瘦了些显得有点憔悴，这位以每天吃到美食为最大追求的美食家这几天不知如何度日。当她出现在张靓颖院子里的厨房时，身为主人的张靓颖还有些恍惚。
　　“你...”
　　问候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热油炝锅的声音淹没了。
　　张靓颖看着李宇春的背影，忽然就明白她为什么不会做饭，为什么会因为做饭将房子都烧着。
　　她怕火。
　　很明显，她不敢接近热锅，所有动作动作都闪躲不定充满恐惧。
　　厨师怕火，如何能做菜。
　　但李宇春不仅怕火，实则怕热。一锅黑乎乎的东西出锅，稀稀拉拉地倒入碗中，端到张靓颖面前这短短几秒钟都能看出她在极度忍受热度带给她的痛苦。
　　“这就是我烹饪出的东西。”李宇春坐在张靓颖对面，将手臂搭在桌上。屈肘的动作带动袖子，将她手腕露出一截。她手腕上有一处很明显的烫伤，张靓颖早就发现过这一点。
　　“看这道菜，你根本看不出它是什么吧？Jeanne说的对，我不会做菜，我害怕做菜。小时候倒不是这样，我十多岁的时候非常迷恋烹饪，我爸也是厨师但是他很少在家里做菜，可是只要一出手就能让全家人都很开心。小时候我很想成为厨师，因为我喜欢看家人幸福的笑容。所以只要一有时间我就会待在厨房研究各种菜谱，我妈心疼我，觉得一个小孩子每天拿着菜刀和锅铲很辛苦，怕我受伤。但我觉得开心就好，从来不听妈妈的话。我一直都是一意孤行不听劝阻，所以报应也来了。有次我在炸鱼的时候没能抓住鱼，大鱼砸入锅中将锅整个掀翻，热油滚过我的手腕将我烫伤。那种疼痛感不是言语能够形容的，痛得无法说话无法行动。我妈听见动静到厨房来看我，看到这一幕将她命都吓掉半条，赶紧送我到医院。
　　治疗及时，虽然留下难看的疤痕但手臂机能上没留下什么损伤，真正的损伤在别处。我的体温开始莫名偏低，变得怕热怕烫，包括热天。只要温度一变我就很不自在，易出汗。这些倒是无所谓它没影响到我正常生活。不久我就发现了最可怕的事情。我害怕热度，无法靠近火，不能面对热锅，只要温度一高我就会心悸难受，更不要说是烹饪。我去看过各种医生，医生说我身体无恙，这是心病。”李宇春握紧拳头，“就这样，我不得不抛弃我最大的理想，转行当了美食评论家。虽然我也喜欢现在的职业，可我最希望的还是能再次掌勺，为我重要的人做一桌美食，看着她开心吃完。如果...当时我听我妈一声劝，再晚几年学厨又会怎样呢？我总觉得自己没错，可是到头来还是错得离谱。”
　　张靓颖：“怎么？现在后悔了？”
　　“不，我不是在忏悔应该趋炎附势遂了方老板的意。我只是，一点都不想我身边的人因我受到连累。”
　　张靓颖默默地看了李宇春许久，拿来勺子一勺舀进她做的菜里，看也不看塞进了嘴里。
　　“张靓颖！”李宇春想将张靓颖的勺子夺过来却被她轻巧躲过。
　　“盐太多，肉没熟，嗯，没看出来这还有肉。这道梅菜扣肉用料和手法都对，只是完全不走火候这条路，比我想的还难吃。”
　　“喂，你...”
　　“但既然是自己做的，就自己吃完。食物没有任何错，你不能浪费上帝的馈赠，再难吃也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吃完它，然后消化。既然烹饪方法没错，那下次就更周全一些，谁能轻易成为面面俱到的大厨？”张靓颖竟一边大口吃菜一边说话，李宇春望着她，眼睁睁看她将那一盘不知道有多难入口的菜统统吃完，
　　“人生也是如此，小宇春。”
　　李宇春眼眶不能控制地发热，酸涩感从鼻腔往上冲，激得她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什么小宇春，没大没小……”
　　在朦胧的泪光中她看见张靓颖在对着她笑，那笑容窝心得令她眼泪无法控制。
　　哭泣是小孩和弱者的权利，她不能放纵自己懦弱。千军万马不能让她低头，一句温柔的话却令她泪流不止。
　

　李宇春洗澡时努力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怎么想都只能想起她和张靓颖坐海边聊天时的零碎画面。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太过专心而做了太多功，待她洗完澡吹完头时肚子里雷声滚滚。
　　也是，时至中午一点半，饿是理所当然的。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她闻到了铁板的香味！
　　这什么味道？这么丰满的牛油香难道是铁板和牛？
　　李宇春头发都没吹干就冲了出来，张靓颖背对着她说：“原来可以送到房间里来吃。”回头一看提醒道：“冷静，把浴衣绑紧点。”
　　李宇春看着还在铁板上滋滋作响的和牛目光有些许呆滞，张靓颖面前摆了一排各种刺身和寿司拼盘，长碟上三文鱼鱼腩刺身在萝卜丝和姜片的包围下显得鲜嫩肥厚，让李宇春口舌生津食指大动！
　　她一边将腰带绑紧一边跨到张靓颖的对面，想起上回因为吃多了炸猪排而错过了神户和牛，这次饥肠辘辘之时它又出现了，实在不能再错过！
　　李宇春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和牛肉道：“这顿我请了。”
　　“嘿，你不是说你不吃吗？”
　　“现在饿了，张老板别介意我抢你食，我真快饿死了。”
　　虽然李宇春曾经在一周内连续两次吃和牛肉导致被腻得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对它没胃口，但很明显，她已经平安度过了对其的厌倦期。
　　和牛肉拥有明显的大理石脂肪花纹，这种被称为世界上肉质最好的牛肉肉质细嫩而多汁，饱和脂肪酸含量很低，一口轻咬下去肉中的油汁满满在唇齿间流淌。舌尖微微一动肉就融化入喉，嫩滑的肉感和香汁融合在一起，味觉和触觉上的双重享受的确是能让进食者感到值回票价。
　　李宇春双臂夹躯闭着眼幸福又绵长地“嗯——”了一声：“感觉一路醒到了昨晚呢！好吃！”
　　张靓颖在倒清酒：“昨晚的酒真的都醒了？你知道昨晚你都做了什么么？”
　　李宇春的动作顿在夹第二块和牛肉上：“怎么？除了吃饭喝酒我还做了什么？”怎么听张靓颖话里有话？李宇春有点儿慌张啊。
　　难怪——两只筷子分别卡住甜虾寿司的腰侧将寿司夹起，翻转过来将虾背入酱油中蘸点两下，蹭点儿融化在酱油里的现磨芥末粉，迅速入口——张靓颖还觉得奇怪呢，按李宇春那藏不住事的个性昨晚强吻了别人今儿起来怎么能装淡定装得如此淡定，敢情是忘了。
　　“张老板……不带你这样的。”见张靓颖笑而不语只顾着吃，李宇春心里有点儿发毛，“怎么自己起个话题之后什么都不说啊？我到底做了什么……不是喝吐了吐你一身吧。”
　　张靓颖：“那倒没有。”
　　“那就好，最失态的事情没发生我也就安心了。说起来，张老板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记得我没跟任何人说我在Q城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是在小烧烤摊上找到我的吧？”
　　“这问题昨晚你就问了五六七八遍了，我跟你说了好几次了怎么今天一醒又问？”
　　李宇春眨巴眨巴眼：“你……说过了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张靓颖挖了一勺海胆刺身：“嗯，很新鲜，小胖来尝尝。”

　　真的可以这么激烈？张靓颖摸着下巴，记得她还在Q城上学的时候，快要开校运会，大中午的她早了一些来学校打算去为跳高比赛热身。用昨天向劳动委员借来的钥匙打开教室的门拿运动服，没想到惊扰了在教室里亲热的俩人。
　　张靓颖正要道歉，却发现这是两个姑娘在亲热，其中衣冠不整的正是她的同桌班长大人，另一个好像是高中部的学姐。
　　“诶？抱歉，你们继续。”张靓颖很知趣地退出来，走到楼下忽然又想起运动服还在教室抽屉里呢……抬头望了望，没动静，只好站在楼道里等。
　　很快，班长就出现在她身边，已经将校服穿好长发梳好了。
　　“你……都看到了是不是？”班长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红扑扑的，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被发现，却又莫名地带着一种娇嫩的喜悦，好像在等待张靓颖对她方才的行为做出点正面的评价。
　　“啊，看到了局部，没看到重点。”张靓颖老实回答。
　　班长一巴掌拍在她的胳膊上，“啪”地一声极响。

　　“为什么不找到迎合女性口感又能让男性大快朵颐的方法呢？”
　　老板愁道：“哪有这么完美的事。”
　　李宇春咧嘴一笑：“有啊。”
　　今天花前月膳结业的时候又不见老板张靓颖的踪影，秋葵一直躲在卫生间里不肯出来，小叶说要去看看她怕出事，被西芹拦了下来。
　　“等我们走的时候再叫她吧……”
　　小叶见西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回忆起这两位小厨的关系好像有那么点古怪……别的人不好多说，小叶将卫生打扫好就走了。
　　见小叶离开，花前月膳里总算只剩她和秋葵，西芹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叩门。
　　“秋葵……之前是我不好……你别生我气了，出来吧，我送你回家。”
　　秋葵没搭理她。
　　西芹踌躇了一会儿继续说：“好嘛，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呢？我吻你的时候你也没拒绝呀！”
　　就算憋死了秋葵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搭理她！
　　西芹看一眼脚边破损的花盆，咬咬牙一脚踹了上去！
　　在惊天动地的响声和西芹呜咽的声音中秋葵一脸慌张地冲了出来抱住蹲在地上痛苦捂腿的西芹，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你怎么回事！伤着哪里没有？”
　　“心里难过……不小心一脚提到花盆……”
　　“你是猪吗！怎么会有这种不小心！这是什么……居然流血了！天啊！快点叫救护车！我的手机呢！”
　　西芹拉住慌张的秋葵，将她揉进怀中：“你总算肯出来见我了么？还生我的气？我是真心向你道歉呢……对不起，无论吻你是否得到你的允许，后来被师父看见也都是我一时不察，全都是我的错，你可别虐待自己了。”
　　秋葵反应过来：“你……你是故意的？”
　　“不故意的你怎么肯原谅我。”

　张靓颖拿了新筷子和小碟儿，倒上辣椒，夹生煎：“什么借口？出来为新菜式找灵感还需要借口啊？”
　　“没出息，居然用和上次一样的理由。”
　　“那李老师这回失踪又是为了什么呢？又是和女朋友吵架？”
　　“我说了高幼薇不是我女朋友，你这人……”李宇春一思索，“不对！你少又来转移话题！快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张靓颖将生煎咬开一个口，将里面鲜美的汤汁吸出后赞叹：“嗯，李老师果然很会挑，这家生煎果真好吃，皮脆肉多，和B城卖的都不太一样。”
　　李宇春：“难道就凭一张照片就能知道我在哪里？”就算张靓颖是用盆吃饭，她也没这能耐啊！
　　张靓颖疑惑道：“什么照片？李老师是在跟我说话嘛？”
　　张靓颖一味装傻李宇春也懒得再说什么，本身她能千里迢迢从B城追过来李宇春就已经很感动了。应该让相见的场面更美好一点啊，怎么能是在生煎店一屁股坐下来这么简单！就好像两个人早就约好在这里见面似的！
　　可又觉得张靓颖这直接到缺心眼的行为有点儿浪漫呢！

　“怎么会没事，你都十多分钟没吐槽我了。”李宇春放下筷子用手背贴了贴张靓颖的额头——好烫。
　　“你发烧了？”
　　张靓颖眼神有点儿愣：“不是吧？”
　　正好酒店楼下有家药店，李宇春也不顾什么超重失重哪儿难受了，冲下楼买了体温计和退烧药，风风火火地赶上来。
　　“来量量体温。”李宇春麻利地开始甩体温计。
　　张靓颖这身衣服还蛮紧身的，不太好夹腋下。
　　“那……”李宇春怎么觉得自己面上也有点发烫呢，“张嘴，口测吧。”
　　“嗯。”张靓颖依在沙发背上，软绵绵地张嘴。李宇春靠过来都不敢太仔细看她的脸。
　　“好像，口测要将体温计放在舌下吧……”
　　“好像是……”
　　“那，舌头……”李宇春见张靓颖乖乖地张开嘴露出小粉舌尖，怎么都觉得自己是在做什么没下限的坏事。
　　终于将体温计压在张靓颖的舌下，李宇春悄悄扇着脸离开：“我去帮你倒点热水……”——怎么屋内空气这么死，好想开窗通通风啊，但有病人在此又不能这么做。
　　站在烧水壶边上眼睁睁地看着水开，滚烫的热水倒入杯中冒起袅袅白烟，李宇春说不清地感觉煎熬，说不清哪儿来的冲动让她渴望释放却又只能隐忍的煎熬。
　　“李老师……”张靓颖弱弱地呼唤她，这一声软糯而糍，绵延又甜，就像是咬了一口红糖年糕。
　　李宇春捂着血红的脸转回头：“怎么……”
　　张靓颖：“39度。”她拿着体温计对着光看，“还真是有点儿发烧了，我先回去歇着了，明早记得叫我。”
　　张靓颖站起身，李宇春立马挽住她的胳膊：“你都发烧了还惦记这些干什么，好好睡，等退烧再说反正我也不急。”
　　“别打乱你的计划，否则我良心不安。”张靓颖摇了摇手中的退烧药勉强笑道，“没事，一会儿吃了你给买的药闷一身汗，明天肯定好。”
　　“……”
　　李宇春送张靓颖回房，刷开房门的那一刻寒气扑面而来让李宇春颤了一颤。
　　张靓颖根本就没在房间里待多久吧，直接去买宵夜了？暖气也没开，窗户也处于通风的状态，一个发烧的病人难道要自己留在这儿么？
　　张靓颖侧过神，悄悄地将手臂从李宇春的怀里挪出来：“好了李老师，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明早记得给我房间打电话。”
　　李宇春没说话，张靓颖正要关门，她一手臂撑过来将门拦下。
　　“今晚和我一起睡吧。”李宇春坚定地说。

　☆、第63章 收汁（2）
　　鹿山小区独门独栋,车库在院边上,要进屋得跨过小半个院子。
　　李宇春绕了一圈从她家后面的斜坡上去才到张靓颖的车库。原来每次张靓颖要出门都得围着8栋兜一圈，从卧室到阳台到院子全都尽收眼底。万一赶上好天气李宇春心情好,洗澡时唱歌的声音大了点,或是暖气开得足在家里脱个精光果奔一不小心被路过的张靓颖看见呢？
　　.李宇春觉得这事儿有点大！
　　把车停到张靓颖的途观边上，大雪还在下，张靓颖在车里找了一圈还真给她找到了把伞。
　　张靓颖看了眼李宇春的大露背，颇有些无奈,脱下自己的呢子长外套让她穿上。
　　“我不要,你拿走，就两步路到家了,诶！”
　　只剩件衬衣的张靓颖没跟她废话，撑伞下车,走到李宇春这边为她开车门。开车门的瞬间狂风大作，李宇春差点儿被吹回车里。张靓颖单手握伞将伞面斜扣下挡风,拽了她一把把她拽了出来。
　　“好冷！”李宇春一出车就叫唤，张靓颖将她搂进怀里，俩人顶风而行，在大雪中举步维艰，进一步退三步地进了屋。
　　张靓颖摁手纹开门，发现温度太低门禁系统居然识别不到她的指纹，于是输入数字密码。
　　0417。
　　“哔”地一声门开了，李宇春看见这密码一怔，张靓颖合伞要关门发现这姑娘在呆在外面，无奈地将她拉进来关门：“被风吹傻了？赶紧的进来。”
　　门一关，所有的风雪都被挡在屋外，室内的温暖一下就把她们身上的雪融化了，张靓颖的头发衣衫甚至睫毛都湿了，而套着张靓颖呢子外套的李宇春却无大碍。
　　“赶紧把衣服脱了去洗个澡，别再发烧才好。”李宇春帮她把头发扎起来免得滴水，张靓颖本能地客气想说：“我自己来就好。“但看李宇春扬起下巴高举上臂努力填补身高不足为她将头发盘起……认真的表情贤良温馨，对她而言是久违的关切。
　　李宇春站在她身后将头发处理好，抬头一看，全身镜里张靓颖正望着自己。
　　被打湿的睫毛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将投影落在明亮的眼睛上，那双眼睛专注而多情。
　　“你家门禁的密码……”李宇春被她看得心有点软，像雪一样融化了。额头顶在张靓颖的后背上，香水味透过湿漉的全棉料子带着温热的体温浸出来，“为什么是我生日？”
　　李宇春小小一只贴在身后，张靓颖那件呢子外套本就稍微大了点儿，李宇春穿上把手缩到袖子里，露出手指上半截，也不好意思深环张靓颖的腰，只将手搭在她的腰间。
　　张靓颖转身将李宇春搂进怀里，摩挲她有点潮湿的头发，看她安静撒娇的样子特别可爱：“为什么不可以是你生日。”
　　“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自己有说过，你忘记了？”
　　李宇春从她的怀里晃出脑袋，一脑门子疑惑：“我有……跟你说过吗？我只说过我星座吧。”李宇春想了想，确定她没跟张靓颖说过。当初小摊老板，就那个市井传说《美食独行》主角原型的车牌尾号也是417，她只在心里吐槽过而已，那会儿还没张靓颖什么事呢。

　　张靓颖笑得特别镇定，越镇定李宇春就越心虚，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老到开始忘事了。
　　那次的酒醉后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特愚蠢的话？最近事多李宇春都忘记那回事了，忽然杀了个回马枪让她头皮一麻。
　　“这不重要。”张靓颖避重就轻，“先去洗个热水澡吧，身上都凉透了。”
　　“哦、哦……”李宇春放下手臂，有点尴尬地从张靓颖身边挪开几步。
　　距离不远不近，不冷不热，却的确招人喜欢的张靓颖突然变成可以亲吻，可以拥抱的对象，这样的转变让李宇春心中的量尺不断变化着……时近时远，时而亲密时而有礼。
　　“你先去洗吧。”张靓颖把浴巾和睡衣拿出来，是上一次来她家过夜时用的那一套，“记得把两层窗帘都拉好，不然离窗太近总有点凉。”
　　李宇春摇头：“你先去洗，你都湿透了。”
　　张靓颖：“乖了，快去洗吧，我先去换睡衣。”
　　李宇春还继续坚持，张靓颖画风一改去解自己的衣扣：“敢情好，一起洗吧。”
　　“再见！”李宇春抱着浴巾睡衣冲上楼。
　　来到二楼，所有的布置还和上次一样，但来者和它的主人关系已经不同。想起在餐厅安全通道里的吻，唇和后背上似乎还留着张靓颖的温度，李宇春莫名地害羞起来。
　　去拉窗帘的时候见窗外漫天飞雪，路灯昏黄，目所能及之处空无一人只剩美景，李宇春有点儿心动，索性把灯都关了窗帘不拉，洗完头后将头发盘好，躺入浴缸中泡热水看飞雪。
　　李宇春整个人被热水包围，雪花纷纷扬扬在夜空中飘荡，海已经看不见了，但能隐约听到些海浪声。
　　“敢情好，一起洗吧。”
　　张靓颖无聊又可爱的样子在李宇春的脑海里翻来覆去无法抹去，这姑娘怎么就这么贱兮兮地又让人喜欢得不行不行的。可是生日到底是什么时候说的呢？真的是喝醉的那晚么……那晚到底……还说了什么？
　　李宇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估计是从冰雪天逃回来陷入浴缸里是在太舒服了，热气一冒脑子缺氧，进入了混沌的梦乡。
　　张靓颖换了身冬天珊瑚绒的睡袍出来，坐客厅的沙发上看书，看了四十多分钟楼上还没动静。
　　她探头往楼上喊了一声：“宇春？”
　　没人应，仔细一听也没水声。
　　这姑娘又怎么了？上次胃痛摔地上了，这次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张靓颖一边唤李宇春一边上楼，依旧用余光先瞄一眼，发现李宇春还躺在浴缸里。
　　这一惊非同小可，张靓颖快步到浴缸前一看，好嘛，李老师又睡着了！睡就睡吧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意，脑袋歪在枕窝里，头发甩得到处，乍一看还真有点儿像自杀现场，其实不知道在做什么梦呢。
　　张靓颖手一探，水都凉了……
　　李宇春睡觉向来踏实，被张靓颖从水里艰难捞起来的时候没醒，还往张靓颖的怀里蹭了蹭，脸颊刮在张靓颖的胸尖上让张靓颖一抖，差点儿摔着彼此。
　　掐指一算，认识李宇春之后几乎每个月都得生生抗起李宇春一回，这家伙不是睡死就是喝透……张靓颖虽臂力出色但也带这么溜的。溜就溜吧，还来袭击敏感部位，不小心把李宇春脑袋冲下摔得更傻了得算谁的？
　　将李宇春从浴缸里捞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用大浴巾将她裹住，亦步亦趋地抱着她到床上，怕冻着扯过被子，在被子里将她擦干没把她看个精光，也算是未经许可下的礼貌。
　　李宇春梦见自己在F城，天边是金胆松花蛋的颜色，张靓颖和她站在同一艘木船上，手里拿柄三叉，漫天飞鱼颇为壮观。
　　“想吃烤鱼吗？”张靓颖背对着她侧过脸，长发都被吹起，风中都是鱼香味。
　　“想！”李宇春两眼放光，口水狂生，张靓颖手中三叉抛入空中一叉子串了好几条鱼下来，钉在甲板上。
　　“烤鱼给你吃。”张靓颖把三叉拔起来，“不过，想吃烤鱼的话先过来给我亲一下。”
　　“诶？”
　　李宇春心里老鹿乱撞，害羞得不要不要的，张靓颖主动走了过来。
　　“流氓……”话虽如此，但李宇春还是很主动地闭上眼睛踏步迎上去……谁知这一脚踏狠了，脚下的船就跟纸糊的一样，被她一脚跺翻，身体倾覆，尖叫着掉入水里，失重感让她浑身颤抖，醒了。
　　睁眼发现自己在张靓颖的圆床上趴着，再翻一个身就得掉床下去了，好险。
　　头发是湿漉漉的，皮肤面还有水汽，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睡着了？李宇春缓了口气，突然头顶上传来张靓颖的声音：“说谁流氓呢？”
　　李宇春抬头一看，见张靓颖刚洗过澡，湿湿的长发束在脑后，宽松的深蓝色格子睡袍很是厚重，被她高挑的身材一撑有点儿英俊的感觉。她左手拿着吹风机右手端着杯牛奶，走到床边把牛奶放在李宇春手边。
　　纯白的牛奶从玻璃杯口慢慢升腾出一丝白气。
　　李宇春有点懵，难道梦里的话喊出来了？
　　张靓颖开了吹风机的最小档慢慢吹头发：“你说你怎么逮哪儿睡哪？浴缸也能睡着？”
　　“所以……是你把我从浴缸里抱出来的？”
　　看李宇春脸都红了张靓颖笑道：“是啊，你最近是不是胖了点？都快抱不动了。”说着甩了甩手臂，“有你这么锻炼我的吗？到现在还酸呢。”
　　“重点不在这里啊！”李宇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睡袍，看上去和张靓颖身上穿的算是同款，“你抱我出来的……然后……”
　　张靓颖心无城府：“然后擦身啊，穿睡袍啊。”

　“……那还不流氓么。”
　　张靓颖把吹风机关了，撑着床面慢慢靠过来。李宇春完全无法直视她的笑容，不住往后挪，背靠到床头了无处可逃。张靓颖的手掌压在她大腿边上，膝盖轻轻往她的双腿间挤了挤。李宇春大气不敢喘，整颗心都缩了起来，张靓颖却停下了，没触碰到要命的地方。
　　可这样更要命。
　　李宇春的目光在张靓颖脸庞之外的地方匆匆忙忙，张靓颖也不说话，将李宇春的一边的头发夹到耳朵后面，指腹从她耳垂面上扫过，再回，双指捏住，缓缓地摩挲、揉捏。
　　耳垂在张靓颖的手中慢慢变热，暧昧的暖意从耳垂往身体深处流。李宇春感到自己的身体在禁不住地轻轻颤抖，一跳一跳地。
　　“耳朵都红了。”张靓颖故意在她另外一边的耳朵低语，“看来你还是很喜欢我这样流氓地对你。”
　　李宇春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就被对方听见自己发紧的声音。
　　“很紧张？”
　　因为姿势前倾，张靓颖的长发一缕一缕地从肩头垂下来，发梢还是湿的，沾着点儿水往李宇春的脖子和锁骨上搔，让她更难耐。却也不好动弹，一动弹很有可能会让张靓颖的膝盖发现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现下的情况非常糟糕，她被张靓颖死死掌控着。
　　“什么紧张……没有。”李宇春的表情僵硬，硬撑着转过脸来想直视张靓颖，可被对方温柔充满水汽的眼眸一注视，心下就一荡一荡地悸动，眼神也闪烁着。
　　“也是。”张靓颖道，“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么亲密了。”
　　李宇春一怔：“什么……”
　　张靓颖的吻突然落到她的耳朵上，湿热的舌尖往她的耳蜗里探，李宇春差点儿叫出声来。
　　“张靓颖……”李宇春身子软得要躺倒，张靓颖手臂将她捞回来往自己身前贴，舌在她的耳蜗地一圈圈地划，从来没受过这等刺激的李宇春咬紧了牙关才没让舒服的哼呢从嘴里溢出。
　　“上回在我家，就是这里，你问我能不能更坏点，之后的事你还记得吗？”
　　终于说到这件事儿了。
　　“那天我喝多了……”李宇春开口说话，声音有气无力像是被张靓颖吸干了一般，娇柔得不像话。
　　张靓颖将她的睡衣带解开：“没关系，我帮你回忆。”
　　身上的衣服松开，空气往皮肤上扑，不安全感让李宇春更为紧张。张靓颖贴在她后腰上的手臂稍稍往前施力，将她人放平在床上。
　　“那天我这样靠在你胸前。”张靓颖的脸贴在松垮的睡袍上，轻轻磨蹭。两具身体各自一层睡衣燥热着，李宇春舒服得又快要哼出声。她无法得知现下自己是何等表情，只觉得无比羞赧，抬起手遮住了下半脸。
　　“你也是这样挡着脸。”张靓颖抓住她的手腕，“我也如此将你的手移开。”
　　对视间，欲念横生。
　　无法忽略，张靓颖膝盖触碰的地方已经说明了一切。
　　“然后呢？”李宇春问道。
　　“然后，我就吻你了。”
　　张靓颖的吻覆盖上来的时候李宇春只觉得星空逆转，银河倒灌，全世界只剩张靓颖的温柔。
　

“十五分钟！”
　　“行，你先回去收拾，我帮你买机票，十五分钟之后在你家门口见，我送你去机场。”
　　从张靓颖家出来的时候雪还下个不停。
　　记得去年B城统共只下了一场雪，太阳悬在头顶上干刮风就是没点儿要飘雪的征兆，敢情都集在今年下了。
　　自第一股冷空气从西伯利亚吹来后就一直在降雪，风也没闲着，将李宇春连在外套上的帽子刮了下来。
　　妈妈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么会突然生病？
　　说不着急不担心是假的，可是张靓颖说得对，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能乱想，越想越害怕。先收拾东西回家要紧！
　　李宇春本来就不喜欢规整物件，现下心头燃着一把火，更是一通乱塞，把衣服和生活必备品丢到箱子里，十分钟的时间，张靓颖来敲门了。
　　“嗨，我没你身份证呢。”张靓颖道歉，“你来输个身份证号，再点提交就成。”
　　李宇春拿过手机把身份证输入，提交，买的还是商务舱的票。再回头，乱七八糟的箱子已经变得整整齐齐，张靓颖蹲在箱子边将最后一件衣服叠好，铺平，拉好带子扣上，合箱。
　　张靓颖：“要带的东西都放在里面了？”
　　李宇春点头。
　　“身份证钱包什么的都带了？”
　　李宇春：“都在我这个随身的小包里。”
　　“行，走吧。”
　　张靓颖让李宇春先上车，帮她将行李箱拉出来放在后备箱里。
　　“把安全带扣好，时间有点赶我得开得稍微快些。”张靓颖说。
　　李宇春扣安全带的时候车就已经往鹿山小区门口奔去了，雪夜难行，雨刷器在眼前刷个不停，张靓颖全神贯注地目视前方道：“你看你面前那个饭盒了没，里面有金枪鱼饭团。晚饭没吃着我也没时间做，十分钟压了米饭出来用寿司醋搅和了一下随便一捏，样子有点儿惨不忍睹，好在能垫垫肚子。我看你也不喜欢吃飞机餐，饭团现在趁热吃吧，凉了伤胃。”
　　李宇春将眼前的小饭盒拿过来，打开。哪里是什么惨不忍睹的饭团？白乎乎的三角饭团被一页海苔扣着，还在安静地散发着热气。
　　“别看了，赶紧的吃。你到家得半夜了。”
　　李宇春咬一口，没说话。
　　“怎么了？不好吃？”
　　“不啊，很好吃。”
　　张靓颖嘴角含笑，不再说话，也没有去调侃李宇春极力隐藏着的低低抽噎声。
　　张靓颖帮她把行李拖到机场，见她心神不宁让她站到一边去，她给选座换了登机牌把她送到安检门口：“路上注意安全别太慌张。纸然那边的事我替你接手，我会和高幼薇商量。店里还有一些事，我明天处理完来了就去找你。”
　　李宇春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只是拉住张靓颖的手，发现她手指冰凉还有些发红。喉咙被堵着难以发声，艰难地开口时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嗯，你回去开车也小心。”
　　因为大雪飞机被延误了一个多小时，庆幸的是最后航班没有取消还是飞了。
　　李宇春爸爸开车来接她，连夜去了医院。
　　“到底怎么回事？”李宇春焦急地问爸爸。
　　“医生说是你妈妈淋巴结肿大导致昏迷，幸好是良性的。你在飞机上时结果才出来，我也算是稍微安心了一点。刚昏倒那会儿真吓人，都翻白眼了……你妈妈前段时间就一直在说头晕头晕，我还没往心里去，结果……都是我的错，总以为人老了有点小毛病不算事，可是真的出事了就后悔了……哎……”
　　李宇春赶紧安慰爸爸：“这不是你的错啊，你别这样说，说得我心里怪难受的。我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把妈治好。这淋巴结肿大好不好治？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要留院检查，找到病因，只要找到感染源就好办，一个小手术就能解决，以后饮食上注意多休息什么就好。”
　　听到这话李宇春算是放宽了心。
　　还有十多分钟到医院，紧张一路的李宇春忽然松懈下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像是跑完三千米长跑一般，嗡嗡响的脑子里脑压渐渐下降，太阳穴却依旧隐隐作痛。
　　望着窗外一片乌黑，她想起张靓颖为她按摩时指尖的触感……
　　一边担心着妈妈一边觉得像是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周身空荡荡。

张靓颖不再逗她：“水凉了，我接点热水去。”
　　高幼薇看着张靓颖离去的背影，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等下，什么叫你什么都没说我就解释，分明是你说我两手抓两手硬的不是么，我哪有两手硬，我左手软着呢我！不对！FXXK U张靓颖！你是怎么把话题从李宇春身上带到桑青雅那儿的！哪儿学的这轻功！有没有良心啊你！
　　高幼薇算是见识到李宇春一直都在与之抗争的张氏乾坤大挪移，在张靓颖强大幻术之下日益强壮的李宇春看见妈妈醒来，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能放下了。
　　“真是辛苦你了，千里迢迢跑回来一趟。”这是妈妈醒来对李宇春说的第一句话，“耽误你工作了。”
　　李宇春嗔道：“什么话啊，母女一场，你跟我说这些。”
　　李宇春亲自去菜场买花鲢鱼头，回家让她爸给妈炖鱼汤喝，补补身子，顺便又买了些蔬果，订了土鸡，明天再来拿。
　　老爸炖鱼头汤特别有一手，从小闻到这香味她就受不了。李宇春老家是内陆城市，没海鲜只有河鲜，她是吃河鲜长大的。河鲜里的那股土腥味她也不是全然能受得了，但她爸做的鱼头汤她都能拿去拌饭吃，腥味被胡椒去得一点不剩。蛋花融汤之后浇入水淀粉使之粘稠，口感更好。这道鱼头汤是最家常的味道。
　　就像张靓颖所说，所谓的美食到底是什么，其实就是家的味道。
　　虽然李宇春爸爸早几年因为工作关系极少在家里下厨，但自妈妈病了后他又找回了做菜的热情。
　　对李宇春而言，哪里都喝不到比她爸爸做的还要让她心暖而怀念的鱼头汤了吧。
　　爸爸做完鱼头汤去午休，准备晚上替下李宇春。
　　李宇春拎着鱼头汤来到医院，妈妈喝完之后就睡下了，她无所事事拿手机过来玩，给张靓颖发微信好几分钟了都没回。朋友圈一水的代购，看了看，对一些护肤品有点儿兴趣，但又拿不定主意，打算回B城问问张靓颖——这姑娘年纪也不小了，皮肤却光滑柔嫩跟高中生似的，那脸蛋那腿那……
　　一不小心就往太私密的地方想去，李宇春悄声看了一眼妈妈，她妈妈背对着她睡得正香，心中消去了点罪恶感，再放逐脑子继续从张靓颖的指尖念想到腰身、大腿……
　　在走火入魔之前及时刹车，女朋友不在身边的时候切勿乱想。
　　李宇春摸了摸脸颊，真烫。
　　从椅子上滚到沙发躺着，她很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就像她的思念一样，甜腻，带着水汽，有些湿漉漉的。
　　她从来不曾想自己也会陷入感官享受的迷阵，可张靓颖却是诱人，无可厚非。
　　记忆中有个不敢细嚼却铭记于心的画面——张靓颖跨坐在她身上，自行将睡袍解开，脖子轻扭，长发从一边甩到了另一边。睡袍的领口大敞，一边慢慢地滑下挂在手臂上，下唇从雪白的牙齿下磨出来，即使光线再昏暗李宇春也看清了张靓颖充满欲-望的双眼。
　　一瞬间就被她吞噬了。
　　张靓颖的微信将她从绮丽的念想中拔离，简直吓了她一跳。
　　妈妈哼呢一声撇了撇腿，继续睡，李宇春压压惊，点开微信。
　　“可以确定回来的时间了？决定后我去机场接你。很抱歉，本来我是想直接飞到你身边把你接回来的。”
　　李宇春回她：“没事啦，你不是还要忙店里的事么？我有胳膊有腿的自己回去就好。”
　　信息发出去后又是半天没回……
　　这人，到底在干嘛啊回复得这么慢！
　　突然灵光一乍，打开微博去找用盆吃饭，盆姑娘的微博里依旧只有几个月前发的四个字：好久不见。
　　李宇春突然恶作剧地回复了她一条：盆姑娘，今晚用盆装小黄鸡？
　　不知道盆姑娘多久才会回复她，看右上角有很多艾特和留言，李宇春也需要掌握最近网民们的心态，点开看。
　　谁知大家艾特她的全是同一条微博。
　　今年傻宝特别多：最近一直在风头浪尖的著名美食评论家李宇春的“三大护法”之一的张小姐旗下新锐小清新餐厅花前月膳日前被人抢砸，现场十分凶残，请点大图。
　　李宇春点开大图，的确是花前月膳，但这惨不忍睹的地方哪里应该是花前月膳了？！
　　李宇春一激灵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张靓颖笑：“就叫你不要看了吧。”
　　李宇春：“她们什么时候……”
　　李宇春正要喊出声，张靓颖将她一把捞过来，熄火灭灯，吻得难舍难分。
　　“我很想你，知道吗？别再关心别人的事了，从现在开始你的时间都属于我。”
　　今夜的雪下得颇为安静，没风，那大片大片的雪花悠悠扬扬从天而降，为这个城市寒冷的夜晚增加一些温暖人心的明亮。
　　瑞雪兆丰年，明年应当有好收成。
　　

　☆、第79章 装盘（3）
　　“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这个姓张的之前分明跟我说过可以保我不要进监狱的，说什么最严重也不过是判个半年还缓期执行,怎么一上来就一年多？还马上要逮捕我……Martha,你要救救我！”
　　Jeanne被抓,卫风成了逃犯。他不敢回家也不敢去Martha那里，看谁都像警察！
　　Martha泡在温暖的浴缸里听卫风那儿呼呼的风声，一边修指甲一边说：“都跟你说了那个姓张的靠不住，你偏不听。哎……诶？你现在在哪里呢？”
　　卫风躲在B城郊区的一个破旧车站,用小卖部的公用电话给Martha联系。他裹了件军大衣，用廉价的毛线帽把头罩起来只剩两只眼睛，一边打一边警惕地往四周看。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怎么办，我不想坐牢！”
　　Martha说：“怕什么啊不就是一年么？眨眼很快就过去了。你这样逃也不是个办法，警察总是会找到你的。”
　　卫风怒了：“说得轻巧！你怎么不进去一个试试！我是为了什么才沦落到这地步的！还不是你教唆的！”
　　Martha想到什么，忽然兴奋起来：“是啊,你不能进去,万一留了案底找工作都不好找！你还是逃吧！”
　　卫风：“我能逃到哪里去！我现在连车都不敢坐！”
　　“逃国外啊。到了国外就不受国内法律约束了，想抓你都抓不到。”
　　“是么……那我怎么去啊！”
　　Martha说：“有钱就能去啊，张靓颖不是给你五十万你放在你妈的账户里所以没被冻结么？你把账户和密码告诉我，我取了现金偷偷给你。”
　　卫风说：“我记得卡号和密码，自己取不就好了。”
　　“你笨啊，你取了还不得被发现？你现在可是在逃犯！你一出现肯定得抓你！”
　　卫风想想她说得也对。再说，现在全世界她就只有Martha一个人可以依靠了。
　　卫风将账户密码告诉了Martha，约好在H城的码头见面。可是左等右等却始终等不到Martha的消息。就在卫风开始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之时，警察出现了。
　　这一刻他明白了什么叫插翅难飞。
　　卫风入狱。
　　在他被警察按在地上的时候，听见警察气喘吁吁地说：“哥们，你说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就一年的时间你还跑？躲得还挺偏，要不是有人举报还真找不着你。”
　　卫风被抓获的消息上了新闻，李宇春看见了给张靓颖说。
　　“这次警方办事效率还蛮高的。不过这卫风还真是有些傻，本来没多大的事忍一忍就过去了……肯定又是Martha在一旁教唆他。”
　　张靓颖说：“你、珍妮和玛莎之中，玛莎的智商最高。”
　　“嘿张靓颖，大腿内侧又欠捏了是不是！”
　　“……刚才那段掐了，再给我一次重说的机会。”
　　“少来！今晚回去你给我当心！”
　　Martha拿了五十万去找江欢，两人到热带度假，坐游艇出海，玩得不亦乐乎。
　　“轻松搞定傻小子还顺手赚了一笔，欢爷，你说我厉不厉害？”
　　江欢敞着衣衫咬雪茄，头发刚刚刮过，一颗光头锃亮。
　　“过来。”江欢将烟圈往天空吐去。
　　Martha软着身子缠到江欢身上：“欢爷，你可得好好保护我，万一他一年之后出来寻仇，我一个弱女子可承受不起。”
　　江欢笑：“你以为他还能从里面出来？哼，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Martha亲了他一口：“我就知道欢爷最厉害了！”
　　Martha卖力讨好江欢，但江欢的兴致的确不高，出来度假也挂心国内的生意。
　　早些时候他花了大本钱开的餐厅“西疆”，就是因为李宇春在微博上吐槽，导致生意越来越惨淡。后来索性放弃，转投高端餐饮，开了一家官府菜馆，名为“江南春”。
　　江南春刚开业的时候找了几个明星在微博上推荐，生意也算不错。但前段时间突然听说横空出来一家“平京私宴”，这个平京私宴和江南春走的路线非常一致，主打传统秘方官府菜。这家店声势还挺大，一开就抢走不少生意。
　　江欢让人去查，查到这家店的老板就是花前月膳的张靓颖，投资人是高幼薇！
　　又是李宇春那伙人？还要对着干？
　　江欢火大气不顺，跑到国外来放松放松，回去还得继续想办法整治一下李宇春这帮人。
　　但这事儿有点麻烦，高幼薇和张靓颖都是不好对付的主，不能强着来。
　　要想个巧妙点的法子……
　　平京私宴开在B城CBD中心，相当繁华的地段，由张靓颖亲自坐镇。
　　花前月膳交给小叶和西芹打理，张靓颖偶尔回去瞧瞧。她带着秋葵去了新店，招了一大批的员工和厨师。高幼薇在这家店投了不少钱，自然也是用心在营销，从电视媒体到新媒体广告一波接一波。开业首月，流水惊人。
　　B城举办冬季美食大赛，本来主办方是江南春，高幼薇看中了商机直接将这笔大单给抢来了。连续半个月的中央台跟拍让平京私宴名声大噪。
　　开门红，老板们都挺高兴的，高幼薇做东，请店里所有人吃饭。
　　高幼薇似乎很久没这么开心了，饭局上多喝了几杯，醉醺醺地盯着李宇春这个方向看。
　　李宇春坐在张靓颖身边都被她看毛了，往她脸上拍了一掌：“行不行啊你，醉了赶紧滚回家去。”
　　高幼薇指着她：“李老师，你这就不厚道了，我又没看你，我是在看张老板。”
　　张靓颖本来在想这次和江欢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这个一直藏在海底的老乌龟也算是要正式浮出水面，听高幼薇这么一说思绪回来了，端起酒杯对着高幼薇：
　　“来，高老板，我敬你。”
　　高幼薇说：“为什么好好的要敬我。”
　　张靓颖站起来为高幼薇倒酒：“不仅要敬你，还要敬你三杯。这第一杯要敬你照顾宇春这么久。”
　　高幼薇哈哈笑，坦然道：“是，可不是么，照顾这么久最后到你手上了……来！干了！”
　　两人对闷，整整一两的烧刀子就这样一口喝干。

　李宇春拉了张靓颖一下：“干嘛啊你，至于么？高幼薇已经喝多了你看不出来么？”
　　张靓颖都不看她，手掌一反将她的手握住，继续为高幼薇倒酒。
　　“这第二杯要敬咱们俩强强联合，合作愉快，一同赚钱。”
　　“对！这一杯肯定也要喝！”
　　高幼薇的脸已经通红，坐在她另一侧一直不言语的桑青雅也算是忍不住开口了：“作什么死，别喝了。靓靓你也差不多点。”
　　高幼薇卖笑：“哎，难得开心嘛，你就让我喝几杯，没那么容易挂，放心。”
　　桑青雅也懒得管她，站起身在一片交谈、斗酒、嬉笑怒骂中出门去了。
　　李宇春有点儿不放心，高幼薇这无脑的笨蛋总是会做一些怪事，曾经她也是被其气个半死都没脾气。
　　“我出去看看她。”李宇春对张靓颖说，张靓颖微笑点头。
　　两人喝下第二杯，高幼薇喝得有点儿急了差点吐出来，擦了擦嘴角，反过来为张靓颖倒酒：“说吧，这第三杯为的是什么？”
　　“这三杯自然是为了我的好朋友。”张靓颖放下了笑容，变得严肃，“如果你真的想和她在一起，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她。这姑娘脾气虽爆，但心思不会转弯，你对她好她掏心给你，你对她不好她自己躲起来难过。我认识她这么多年明白她是个怎样的人，我也就这么一个好朋友。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找个真心对她的人白头到老，而不是心里住着别人的混蛋。”
　　高幼薇算是明白张靓颖的意思了。
　　她将酒杯放下，咬唇吸鼻子。
　　“真的不一样……”高幼薇声音有点沙哑，“她和宇春真的、真的不一样。”
　　李宇春出来得急了，外套没穿，一开门就差点被冷风吹傻。
　　桑青雅站在雪地里不知道在做什么，李宇春抱着胳膊走上去：“这么冷干嘛出来？回去吧。”
　　桑青雅说：“里面那情景你不烦啊？我出来透透气。”
　　“这外面得赶上北极了，透什么气啊。俩都喝多了，赶紧塞车里送回家睡觉才是真的。”
　　见桑青雅不说话，李宇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就这样回去不太合适……
　　天煞的俩混蛋，就不能把她们俩凑一起！一个心思贼多捂得严严实实，一个什么都藏不住拼命往外泼，没打起来就不错了。
　　思绪才到这里，忽然听见酒店里一阵暴动。
　　“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李宇春和桑青雅都愣住了，心里有不详的预感，赶紧往里面跑。
　　不是吧！才说不会打起来还真这么给面子？
　　李宇春率先跨进门，听身后桑青雅“哎呀”一声似乎滑倒了，她却没功夫去扶，只见张靓颖一拳将高幼薇揍到地上。
　　李宇春浑身的寒毛倒竖，大吼一声：“张靓颖！你做什么！”
　　张靓颖就像没听见李宇春的喊声，低声说一句：“三心二意的王八蛋。”又把高幼薇给拉起来往墙上摁。
　　高幼薇都喝茫了，想躲，腿软的，想推，手软的。
　　“张靓颖……你丫……”
　　张靓颖想下第二拳的时候李宇春飞扑过来一把将她抱住，对周围吓傻的人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将她们分开啊！”
　　这时一群人才上来把老板们分开。
　　高幼薇被人抬起来时胳膊都麻了，脸颊火辣辣地疼，还纳闷呢：我不是在夸桑青雅是个知书达理又豁达美丽的好女友，和别扭的李宇春不一样么？怎么就挨揍了呢？
　　桑青雅在门口那一跤摔得不轻，好半天才爬起来，屁股像是裂成四瓣。
　　见到高幼薇这幅模样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卧槽啊发生什么事了！靓靓！你发什么疯？”
　　张靓颖却笑了，双眼飘忽：“我为你出气呢。”
　　“为我？”桑青雅愣住，她不过是不喜欢高幼薇喝酒，也不至于因此而揍她吧。高幼薇两眼一翻就要睡过去——看，都揍傻了！
　　桑青雅叫了人开车把高幼薇送回家，李宇春拉着张靓颖到车里：
　　“你干嘛啊你，喝多了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啊！”
　　张靓颖看着她眼神是挺不对劲的，将她抱过来热吻。
　　“唔……张……你……”
　　根本不给李宇春说话的机会，张靓颖不断深吻，李宇春正被她慢慢点燃，忽然发现她不动了。
　　“……张靓颖？张靓颖！”
　　这货睡着了！
　　李宇春艰难地把她从身上推起来，她软绵绵地躺好，迷糊地说一句：“好渴。”
　　李宇春没办法，去后备箱为她拿水。
　　这边一下车张靓颖就睁开一只眼，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