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是个很安静懂事的孩子。
修罗不喜欢说太多话。
修罗喜欢在十二宫的台阶上静静坐着看同伴们打打闹闹。
修罗喜欢独自一个在爱琴海边练剑。
修罗是个很安静懂事的孩子。
大家都喜欢修罗，但也不多注意修罗。
修罗看着他们在自己的前面战斗，尽情挥洒。
修罗没有也从未有怨言。
修罗是个很安静懂事的孩子。
修罗不喜欢说太多话。
修罗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来得和走得一样安静。
修罗是个很安静懂事的孩子。
修罗真的，是一个很安静懂事的孩子。

【TBC】

，尽管他知道这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十三年前的那夜，恐惧、痛苦与悲哀随鬼魂磷火弥漫的夜，正在他并不冗长的记忆中疯狂肆虐，令他几近窒息。
——一招把你送进冥府去吧！
不顾被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还在迅速蔓延，他像十三年前那样举起手刀。这是他挥砍他圣剑中最强一式的姿势——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已经因为混沌的思维变得紊乱。
他惊恐地发现那少年明亮的双眸在他的视野里不断放大，由东方人特有的墨色渐渐化为他熟悉的祖母绿色，那是铭刻在记忆中的某个人的影子，那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的眼神——
——“修罗，相信我啊！”
——“我不是叛徒......”
——“...不，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来吧，修罗，杀了我吧。”
——“无论你怎么使用圣剑都好，我是不会还手的。”
——“只要别伤害这孩子...别伤害她......修——”
——“Excalibur！！！”
他的圣剑毫无悬念地劈入了天龙座的身体。
血像黄泉边的彼岸红花般绽放开来。
他听到那少年的低吟:
“老师啊...我紫龙要破戒了。
“庐山...亢龙霸！”
修罗感觉到他们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背后的那个人气息也越来越浅。
“...你就没有相信过吗......说什么选择好的道路，修罗......我们...是圣斗士啊......”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越来越远的陆地。到了现在他并不十分畏惧死亡，尤其是这种结局已经注定的时候。
修罗相信有天道存在。以艾俄罗斯为始他的圣剑为教皇不断挥斩哪怕沾满鲜血，所以他早已想明白自己的结局不会多么如意，甚至悲惨。
“...你既然知道教皇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不去......呜...成为圣斗士...不是你......最初的选择吗？！”
修罗愣住了。
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他选择成为圣斗士。
圣斗士的责任是守护雅典娜守护爱与正义。
并为之奋战哪怕付出生命。
所以这种消亡命运是注定的。
强者之所以站在世界的顶端，是因为力量代表着责任。
说什么“女神压制下的命运”？
这命运是你选择的，你有什么话可反驳呢？！
我自己的选择！
他的心脏怦怦直跳，大脑“嗡”地一声陷入空白，几近失去思考的能力。
这些都是我的选择！是我选择的命运！我自己的命运！
所谓的命运，其实是身上所怀强大力量而带来的巨大责任。
原来多少年间他一直陷入这个迷局。撒加并未蛊惑他，而是艾俄罗斯死亡的阴云一直笼罩在他头顶无可消散。
他自嘲地笑了。

“看来是我一直太浅薄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能明白的......”
后面的人已经一动不动不再有回应。
他紧紧握住东方少年的右手。
或许，或许圣剑，他引以自豪也有所愧疚的圣剑，还有在敌人面前展示它真正锋芒的机会。
他忽然间如此相信着。
“永别了，天龙座。”
长发少年沉默了。
微风拂过他在这地中海畔显得有些不相协调的中式素色长衫，后襟前襟微微摆动。
唯一没有任何动静的，只有稳稳坐落在地面上一块慰灵碑了。
这位少年同他在摩羯宫结识的至交一样不善言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解下系在腰间一个陶制的用塞子塞好的罐子，然后郑重地用右手举至胸前稍稍倾斜，左手捏住塞子轻轻拔出。
清冽的酒液流淌出来，霖雨般倾洒在石碑前一片干涸的土地。
“——知道吗，那天沙加和我说......”
少年的喃喃哽咽着。
只是他话刚刚出口，一阵急掠的大风便呼啦啦席卷而来轻而易举地把他的声音分散撕碎。
只有几个模糊的字音，不属于这个地方的语言，缓缓飘来。
“......你的剑，已再无迷茫。”
天地空荡，长歌悠悠。
“......一壶浊酒尽余欢，夕阳山外山。”
在这僻静的小村村口，有一片花园。
说是花园，似乎不很确切。从没有人在那里种过花养过草，可是那一小片地方只要有阳光有雨露便能保持着花团锦簇的模样。
奇怪的是，花丛中还有许多块打磨粗糙的石碑显得极不协调。有些已经几乎被风化殆尽了，原先的刻痕模糊不清；也有些虽然看得清楚字迹，但也都是古希腊文，即使知道写的是什么也没人明白是什么意思。
人们只知道这里有一片姹紫嫣红看上去没有尽头的花海，四季开满了鲜艳馥郁的花。
【全文 Fin.】

后记
如果把修罗比作一个历史人物，你打算选谁？
我估计会有说项庄的，有说盖聂的，八成也有说冲田总司土方岁三云云的，但是我说——
其实，修罗挺像杜甫，你信么？
没错，就是那个杜甫，杜工部，杜诗圣，那个让我们在小学念叨春夜喜雨，在初中又念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在高中继续念叨兵车行的杜大诗人。
杜甫是个忧国忧民的诗人。忧国忧民，说通俗点就是既为国事成败担忧，也为人民生活担忧，能做到这点更是相当难得，是值得我们敬佩的。
但是，既要“忧国”，又要“忧民”，这就出现问题了。
想必诸位对国学感兴趣的，应该都读过杜甫有名的“三吏”“三别”，是写于唐朝安史之乱时期的作者的见闻。
大家都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死人怎么办？征兵。兵不够？用现在的话来说，抓壮丁。
李光弼郭子仪他们在前面打仗，又在后面征兵。这看起来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对忧国忧民的杜甫来说就非常纠结。
没兵打仗，照安禄山那个架势再闹下去，咱唐王朝还活不活了？可是这么征兵，照郭子仪这个阵势再搞下去，咱老百姓还活不活了？究竟国、民熟重熟轻？究竟应该优先选择哪一个？
所以杜甫很郁闷，很纠结。
修罗这么多年来纠结的，也是类似的问题。
达尔文关于“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理论，无疑是正确的。即使是作为人类的我们，也是因为战胜了其他的生物才能够站在食物链顶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决定了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来的残酷事实，想必修罗也深悉这一点，才能够对艾俄罗斯出手。
然而凡是有灵性的东西，都是有情感的。这恰恰成为了与生存法则完全对立的一面。试问:面对一只受伤哀鸣的小兽，你能抑制住自己的恻隐之心任其自生自灭吗？面对他人的呼救，你能铁下心来不去察看吗？
与野兽世界不尽相同的生存方式使我们成为人。
作为圣剑持有者的修罗，是颇有一番英勇无畏重情重义的武士气概的，所以这样的事实较撒加一定是对他影响更大的。
撒加有错吗？没有。力量就是正义这句话天经地义，我们看到的二十四史，正是一个又一个繁盛一时的王朝被其他更为强大的势力推翻的证明。史书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全信，因为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
艾俄罗斯有错吗？没有。从《圣》系列开篇到结尾他的勇气和忠诚一直都闪现着。他拼死保护女神，因为他是圣斗士。射手宫壁上一番肺腑之言感动多少人。说句个人感情的话，虽然他走了，但是他走的那天，他是个绝对的胜利者。
那么，究竟该怎么做？
是选择力量的正义，还是精神的正义？

相比于修罗，城府略深的阿布和坚信力量的迪斯都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因而我相信，十三年来修罗的心理挣扎，绝不比撒加的少。
我在写一个人物的时候，喜欢自我带入，如果是我面对他所面对的事情，我会怎么做。
但是这个问题把我问懵了，好比一个单项选择题，却给了你两个正确的答案。
于是我只能说:
由你自己选择。
或许先天的东西，什么身高，家境，长相这些我们没法决定，但是选择自己要走的道路，以及自己最终的目标，这个，是没问题的。
我不认为黑撒和迪斯阿布的选择有错，强者就是胜利，就是规则，就是历史，就是仁义道德，就是这么无情。
但我相信修罗最初的梦想也曾是为世界的爱与正义，为雅典娜战斗。没有哪个生灵生下来是以杀戮为乐的，修罗也一样。
我很为修罗高兴，为他最终回到了自己想要的道路。
不论是在摩羯宫上空的苍茫宇宙里，还是燃烧着黄道光芒的叹息之壁前。
【Fin.】

@乾声 @斯卡艾特 @赤胆新星6 @浡逸 @cemaleon

@Zephyrqiao @紫晶musiteLOVE @冥王_哈迪斯a @糖果丫头CAMUS

祝我们的摩羯座修罗生日快乐！

唉，手机里唯一一张修罗。。

@半祈 半祈桑我错了差点忘了艾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