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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夏哀】Premier amour Earl's(非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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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5-02-07 15:36回复
    @月光下怪盗快斗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5-02-07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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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那位公爵 仆人
      来到这所华丽的豪宅已经有三天了,原本以为这样的名门贵族礼法应该是极其严格的,但是这几天,小哀的生活只能用‘鸡飞狗跳’四个字来形容。
      早晨起床后,开始打扫卫生,好不容易擦干净的楼梯扶手,却突然多了一层可疑的黑色鞋油,然后就听到梅林神经质的声音,“啊,错把鞋油当打蜡剂了。”
      刚扫完落叶的庭院,却突然连树都不见了,然后就听到菲尼紧张的声音,“哎呀呀,和布鲁托玩的时候,不小心把树撞飞了。”虽然小哀很好奇连树都可以撞飞的布鲁托是什么生物,但工作量增加还是让灰原感到无比恼火。
      应田中先生的请求,做了一份适合老人吃的日式早餐,但只是转了一个身,精美的早餐便变成了一堆焦炭,举着火焰喷射器的多鲁巴一脸无辜,“原本只是想加热一下的。”
      好不容易收拾完烂摊子,小哀无力的靠在墙边。(这样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查那份文件的下落)
      “在想什么?”突然而至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抬起头,塞巴斯蒂安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这里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身穿燕尾服的执事笑了起来,但小哀不认为那是听到自己所工作的地方受到夸奖后自豪的笑容,而是像听到笑话般的笑容。
      “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你来了以后我的工作量还真是减少了不少。”执事正打算再说什么的时候,田中先生拿着将棋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小哀,陪我这个老人家下盘棋。”
      来的那天,小哀向大家作了自我介绍后,田中先生就一直这样叫她。
      “哇哇,真田中先生出来了!”【看过动画的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笨蛋三人组也凑了过来。
      看到这个温和的老人时,小哀总会想到阿笠博士,“好的,田中先生。”然后她转过身对塞巴斯蒂安行了一礼后,就和老管家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双血红色的眸子一直在她身后注视着她,好像可以看透一切,小哀的眸色渐沉,但她的脚步却没有一丝慌乱。(真是一个机敏的恶魔执事。)
      来到二楼的偏厅,摆好将棋下了一会,笨蛋三人组因为看不懂,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你的马被我吃了。”田中先生呵呵的笑着,“真好啊,好久没有人陪我下将棋了,还真想念在日本的时候。”
      小哀举着棋思索了一阵,然后才走了一步,“可是我不是很会下将棋。”
      “这样的水平对你这样的小女孩来说已经够了。”这一步就走的很好,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
      窗外的阳光斜斜的照进书房,正在埋头处理文件的少年抬起头,橘黄色的阳光将他灰蓝色的头发镀上了另类的色彩。(已经这么晚了。)
      “塞巴斯蒂安。”少年习惯性的喊了一声,没过一分钟,身穿燕尾服的管家就端着香味四溢的红茶进来了。
      “察觉到什么了吗?”少年懒散的趴在桌子上,宝蓝色的眼睛有一丝疲惫。
      塞巴斯蒂安将沏好的红茶倒入新购进的瓷杯里,“现在还感觉不到那名少女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难道是我多心了?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请用,少爷。”塞巴斯蒂安将瓷杯放在夏尔的桌旁。看到这杯冒着热气的红茶,夏尔想起了那次在修道院里少女递来的那杯水,“来,请用。”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哀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真实。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5-02-07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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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您好,伯爵大人。”青年弯腰行礼,不卑不亢。
        想起少女完美的伪装和昨天晚上飘落的黑色羽毛,夏尔严肃认真地审视眼前的青年。(这个人大概也不是人类吧,那她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在夏尔的锐利目光下,该隐仍旧带着礼貌的微笑,少年突然叹了一口气,神情疲惫的对塞巴斯蒂安吩咐道:“回去了,塞巴斯蒂安。”
        围绕在灰原哀身边的疑团太多,夏尔不想耗费脑细胞去猜想,她的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目送伯爵的马车远去,该隐又将目光转向了宅邸内。
        哀提起裙摆,对女王行了一礼,动作优雅自然,出众气质立现。
        女王有些感叹的说:“小女孩真不愧继承了历史悠久的瓦里埃尔贵族血脉,这份优雅是其它千金怎么学都学不会的。”
        (我可是一点贵族血统都没有啊,甚至不是纯种的英国人。)哀有些自嘲的想,不过她还是对女王的夸赞表示了感谢。
        “这次的测试我全都了解了,真是能干,小女孩。”女王从座位上站起来,“按照约定,对于你们家族的内部事务我不再干预,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是的,女王陛下。”
        “你知道你的姑姑对你有怀有恶意,只要我下令彻查,一定会查到她对瓦里埃尔家族不利的证据,你居然还想方设法的维护她,真是一个傻女孩。”女王手抚额头,一副头痛的样子。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尽管吩咐,女王陛下。”哀回避了女王的话题。
        女王知道哀不想提这件事,也就不再勉强,她重新换上笑容“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吃早餐吧,新来的厨娘做的枫糖布丁很美味呦。”
        上午九点,哀终于从女王的宅邸走了出来,坐上马车后,少女原本平静的表情突然变得很难看。
        “事情不顺利吗?”该隐随意的问道,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
        哀好像没有听到该隐的话,在马车驶出宅邸后,她立刻弯下身子难受的捂住了嘴巴“唔,布丁太甜了,那块布丁完全就是糖浆做成的。”当时吃第一口时哀就差点吐出来,但还是强忍住了,在女王期待的目光下,她又不能不继续吃下去。
        用平生最大的忍耐力吃完布丁,哀觉得自己把这一生的糖分都摄取完了。
        青年的嘴角勾起文雅的弧度,“那您还真是忍受了一次酷刑呢,主人。我这就为您准备意式浓缩咖啡。”
        “嗯。”哀应了一声,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稍微减轻了一些,少女筋疲力尽的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对于女王,哀并没有多少崇拜之情,甚至连忠诚之心都没有,拥有二十一世纪灵魂的她离这些君臣情感太过遥远。
        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却用玛格丽特姑姑的事胁迫她,这种做法实在让哀对女王尊敬不起来。
        (——怀有恶意,我早知道了啊,但是玛格丽特姑姑给与我的亲情却也是无比真实的……我只想小心的维系这份亲情……如果只是单纯的恶意我就不用这样为难了。)
        年轻的女性撑着绸布的贵妇伞站在花园里,察觉到注视她的视线,她转过身来,和气的笑着,有着阳光的味道。她看上去修长、美丽、身材匀称,一对褐色的眼眸,透出慈祥的神情,深褐色的头发,梳成弯曲的发卷,紫色的衣服镶着黑丝绒的西班牙饰边,典雅高贵。
        这是哀第一次看见玛格丽特的情景,直到今天哀也想不明白如此温柔善良的人为什么单单对她恨之入骨。
        明明和她相处的时候,玛格丽特的笑容是发至内心的,看向她的温和眼神也不是装的,为什么在暗地里却一次又一次的计划着制她于死地……
        睁开眼睛,哀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这时该隐已经冲泡好了咖啡,浓浓的香味溢满了整个车厢。
        “要加几块糖,主人?”
        “……”
        听到‘糖’这个字,女王的事、玛格丽特的事全被抛诸脑后,哀的大脑里此刻充满了刚刚吃布丁的甜腻感,“该隐……”
        “怎么了?”
        “你这是故意的吗?唔……”胃里再一次翻江倒海。
        “我不明白主人的意思。”看着少女变差的脸色,该隐笑的一脸无害。
        “这一个星期所有食物都不准放糖!”
        (我的小主人,现在的表情可比刚刚愁眉苦脸的表情适合你多了。)公爵的执事手托着腮,金色的眼眸注视着哀难得一见的懊恼表情,薄唇边溢出淡淡的笑容。


        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15-02-07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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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夤夜,模糊的圆月从黝黑的树顶爬向高空,下面是黑暗的丛林,上面散射着微弱的月光,几缕月光透过一处暝暗,投射在地上。圆月把清辉洒向远处的城堡上,无助于看清景物,只使古老阴森的城堡披上了柔和神秘的色彩。
          “你在生气吗?”下了马车,哀对着该隐问了一句。
          “您是主人,我怎么会生您的气呢?”该隐笑的灿烂。
          哀露出了半月眼,将黑水晶徽章摘下递给该隐,“还给你。”
          然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把一年的郁闷都叹掉了,对着该隐说道:“给我一把枪。”
          站在旁边的该隐没有服从命令,只是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她。
          “我会用它保护自己。”
          “给您。”递到她手里的是一把大口径左轮手枪。
          要是拿着这样的手枪对着一个人开一枪,恐怕会轰出一个大洞,而且强劲的后坐力恐怕会让开枪者受不了。
          “这样的枪要我怎么用?”哀有些无语,该隐还是第一次这样闹别扭,她来这里真的是错的吗?
          “灰原小姐,你用这把好了。”突然从旁边递过来一把黑色手枪,哀转头,看见带着礼貌微笑的塞巴斯蒂安,还有那个带着惊讶表情的少年。
          “为什么要带着那种表情?不想让你一辈子不原谅我,所以我就如你所愿吧。”开玩笑的语气,小恶魔的表情,她和平时一样。
          “很抱歉,我一时生气说了那些话。”
          哀没想到这个唯我独尊的任性伯爵竟然会这么坦然的道歉,他这成熟的一面让她觉得意外。
          “没关系,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接过手枪,哀习惯性的将枪上膛,然后别在腰后。
          “……”
          “……”
          “……很熟练嘛。”
          简直就像职业杀手一般。
          哀不理会带着一脸出乎意料的三人,朝着废弃的城堡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夏尔跟上了她的步伐。
          “姑姑要找的不是你,你不必自找麻烦。”
          “将你牵扯到这件事里的是我,如果你因此受伤,我——”
          “会愧疚吗?虽然没必要,不过小少爷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那么你的好意我就接受吧。”即使下定决心,她还是害怕和玛格丽特相见,有夏尔陪在身边,哀觉得至少会安心一些。
          仍然像平时一样说着让人生气的话,仍然像平时一样带着戏谑的表情,仍然像平时一样闲散……但夏尔却仍旧能看出,少女和平时不一样。
          “主人,如果有危险时你会对着她开枪吗?”该隐的声音不大,却传进了已经走远的哀的耳朵里。
          伪装的表情全部崩塌,内心挣扎不已,后方的视线给了她无形的压力,仿佛她的一切打算都被看透了。
          “……我会。”
          “希望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夏尔看着哀,即使在如此昏暗的月光下,他还是能看见她那悲伤的表情。
          她的心情他知道。
          与红夫人敌对时,夏尔也感到十分难过,一直不愿意相信红夫人就是凶手……那时的悲伤现在还记忆犹新。
          此时他觉得自己是如此残忍,让眼前的少女面对这样的场景。
          ……
          “哀,我改变主意了,你回去吧。”实在不愿将眼前的少女牵扯进去,少年拉住少女的胳膊,迫使她停了下来。
          让梅林潜进去狙击玛格丽特,这个方法很方便,但也很糟糕,玛格丽特会死,哀会失去一个亲人,伊丽莎白会有危险,也许还会受到心理创伤……绝对会让双方都受到伤害,这个下下之策夏尔原本不会去考虑,但是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办不到。”哀不着痕迹的挥开夏尔的手,“夏尔,你不用顾虑到我,其实我该向你们道歉才对,因为这件事本来和你们无关,只是因为我,你和伊丽莎白才会被牵连进去。真是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说完,她继续向前走,一步步走入那个如幽灵聚集地的城堡。
          穿过一条条斑驳的长廊,打开一间间充满灰尘的房间,哀和夏尔在城堡最里面的房间里发现了玛格丽特和被反手绑着的伊丽莎白。


          来自iPhone客户端43楼2015-02-07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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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瞄不准。
            “唔……”手脚已经渐渐失去知觉,只有伤口处火辣辣的疼,准星好不容易对准了玛格丽特,哀能坚持的时间只有几秒钟。
            ——不能犹豫。
            但是她怎样都无法下定决心扣动扳机,手最终还是不受控制的垂下了,而玛格丽特此时也走到了哀的身边。
            “痛苦吧?如果我将匕首扎进你的心脏,对现在的你来说,就是救赎,但是……”
            看到痛恨的对象奄奄一息,玛格丽特没有预料中的那样快乐,反而很心疼。
            是的,很心疼。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已经将哀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她喜欢吃的食物口味,她喜欢喝的咖啡品牌,她喜欢的穿衣风格……都是不知不觉中记下了,然后在满欧洲寻找,只要找到和她喜好相关的物品,玛格丽特就会毫不犹豫的买下来,并一边想着可爱侄女开心的表情,一边派仆人快马加鞭的将礼物送给哀。
            得到的每一封哀的回信她都细心珍藏,眼里是满满的温柔。
            她是她恨的那个人的血脉,她是她爱的那个人的血脉。
            她是她的侄女。
            这样又爱又恨的情感让她被折磨的筋疲力尽。
            一滴一滴的泪落在了哀的脸上,带着灼伤人的温度。
            哀被鲜血浸染的眼睛看见的大厅是红色的,断裂的墙壁也是红色的,而看见的玛格丽特却还保持着如初的颜色。
            褐色的卷发,褐色的眼睛,紫色的衣服……一如当初,但是却不似以前那般优雅,因为——玛格丽特在哭,是那种仿佛世界都毁灭了的嚎啕大哭。
            ——在这充满血腥与断壁残垣的封闭空间里。
            绝望的哭声可以撕裂人心,灵魂颤抖着倾诉痛楚,不愿停歇。
            哀想说些什么,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捂着腹部的手不受控制的慢慢松开,暗红的血液却不像原本那样向外喷涌。
            血已经快要流干了吧。
            红色的血液在白色的大理石上扩散开来。
            在她的身边,仿佛开出了一片艳丽的红色百合花,散发着血腥的花香。
            少女的视线渐渐模糊,用尽全身力气睁着眼睛,她看见玛格丽特握住了她拿枪的手。
            手上感受到的温度不知道是来源于血液还是眼泪。
            “我已经……累了,雪莉,让我解脱吧。”
            在沉入黑暗之中时,她听到了枪声。
            猛然睁开眼睛,哀看见白色的天花板,环顾四周,所有景物都是白的,然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了病房里。
            而且是现代的病房。
            怎么回事?
            伸出手,好像小了一些,她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穿着病服,身体也是孩童的样子。
            突然,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她一直想念的博士。
            博士看见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反应过来后,博士一脸惊喜的跑到床边,乐呵呵的说道:“小哀,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你昏睡的这一个星期我们有多担心?”
            “我……回来了?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哀呆住了。
            “什么原来的世界?”博士满脸不解。
            难道她从那个世界回来了?但是该隐说不可能回的来啊。
            “小哀,你是不是在昏睡的期间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梦?那个十九世纪的伦敦还有那些人都不存在?那些事物都是梦?
            所以才会有天使、恶魔、死神等与科学理论背道而驰的神话人物存在?
            是这样啊……
            ——原来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来自iPhone客户端47楼2015-02-07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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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找到啦,早上再发


              来自iPhone客户端53楼2015-02-20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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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这是补的…
                交谈了许久,艾瑞娜将自己掌握的假信情报都说了出来,但还是没有多大线索,看来只能从信封的来源上调查。
                艾瑞娜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那今天就到这里,我想伯爵你也已经累了吧。”艾瑞娜摇了摇手铃,对着走进来的女仆吩咐,“洛娜,带着两位客人到客房去。”
                “不用了,夫人,我和主人打算回别馆去。”塞巴斯蒂安恭敬的说。
                “别馆一直都没在用吧,伯爵的身份高贵,怎么可以在未整理过的别馆过夜?而且你住在这里,瓦里埃尔家也方便提供协助。”
                听到艾瑞娜的话语再拒绝就有些不妥当了,两人只能答应住下来。
                房间布置的很有品味,淡紫色的帷幔遮住了外面的月光;地上铺着厚厚的土耳其白色印花地毯;柜子是橡木的,没有漆上其它颜色的油漆,而是只上了一层清漆,保持着纯粹的原木色彩;垫褥和枕头堆得高高的放在床上;床边还放着一张铺着坐垫的大安乐椅,与地毯是一个颜色,前面还放着一个脚凳。
                卧室有两个门,一个通向内置的盥洗室,还有一个通向卧室外面专为客人准备的私人客厅。
                这样的房间即使是挑剔的小少爷也觉得不错。
                洗完澡后,也许是真的累了,夏尔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上午的天空有些灰蒙蒙的。但城市里依旧车水马龙,穿着鲜亮衣服的贵族绅士与贫寒的百姓交错而过。留下喧闹的马蹄声。
                彼得先生经营着一家文具店,但是今天一整个上午到现在还没有一位客人前来,正准备琢磨点其他事情做做,忽然,门被推了开来。
                “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彼得立刻堆起笑容,职业性的询问。
                进来的是一高一矮两个身穿黑色大衣的人,高个子男子有着一双暗红色的眸,面容俊美无比,身形修长,而矮个子是个十多岁的男孩,头上戴着高筒帽。右眼似乎受了伤用黑色的眼罩罩了起来,左眼宝石蓝的眸显得有些寂寥。
                “不好意思,我们是来询问一些事情的……”高个英俊男子微微笑了起来,递过去两三个信封,“请问,你有卖出过这些信封吗?”
                “啊,这种质地精良的纸张,的确是我们卖出的,一般贵族很喜欢用这种信封。”彼得搓着手,从店里又拿出几个信封,“如果你们需要,我们这里还有很多。”
                “不用了,如果还有什么人买这种信封,请务必帮我们留意一下。”男子握住了彼得的手。
                彼得似乎感觉到手里有什么东西,摊开手掌一看,是几枚金币!
                “我一定帮你们留意。”彼得激动的保证道。
                少年推开门,看都没看彼得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男子则对彼得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件事情请保密。”
                愣愣的看着走出去的两人,彼得只觉得两人有些不真实,好像不是人类一般。
                一连三天,夏尔和塞巴斯蒂安走遍了伯明翰可能会出售这种信封的店铺,普查的方法虽然很麻烦,但往往行之有效。
                第六天的时候,塞巴斯蒂安捧着得来的厚厚资料,展开给夏尔和艾瑞娜看,密密麻麻的记满了信封的出售数量、出售时间以及买家姓名。
                “有嫌疑的人大约十名,身份背景我都已经调查清楚。”说完又将一份卷宗放在了桌子上。
                艾瑞娜打开卷宗,一份一份的翻阅着,并从中抽出了五份,“这五个人我很熟悉,他们是品行端正的人,可以排除嫌疑。”
                “这样范围就缩小了一半。”塞巴斯蒂安将剩下的卷宗交给夏尔,“现在的问题是要怎样介入剩下的五个人中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59楼2015-02-20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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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少女的头靠在高高堆起的枕头上,视线随着洛娜忙碌的身影而移动。
                  女仆一会儿将窗户打开,一会儿又怕主人无聊给她拿来书,一会儿又拿来几套衣服让少
                  女挑选,一会儿又端来红茶……
                  “洛娜。”哀有些无奈的喊了一声女仆的名字。
                  “小姐要起床吗?刚刚挑好的衣服还摆在旁边,让我来帮你更衣吧。”
                  “你不用这样慌张。”哀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啊……对不起。”洛娜立刻低下了头,“只是等了两个月小姐终于醒了,我太高兴了嘛。”
                  哀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腕,“我想出去透透气,帮我换衣服吧。”
                  将少女扶起,女仆小心翼翼的将少女的睡衣换下,即使事情过去两个月,少女身上还是缠满了绷带,甚至渗出了丝丝鲜红。少女的伤口太多太深,两个月根本不可能痊愈。
                  她很想问少女会不会痛,但是不用问她也知道这名少女会怎样回答。
                  一定会说“没什么”的吧。
                  “长发剪了还真可惜。”洛娜一边梳理少女的短发一边颇为惋惜的说道。
                  “……因为粘在头发上面的血凝结成了血块,不好清理才剪去的吧。”少女的眼神黯然了一下,但只有一瞬。
                  “小姐……”
                  “没什么,只是又恢复到原来的发型罢了。”看着镜中的自己,现在的发型就是她在那个世界一直保持的发型,看起来还颇有亲切感。
                  视线不经意的看到花瓶里的白玫瑰,哀开口说道:“洛娜,我突然想出去旅行了,你就和我一起吧。”
                  “咦?但是小姐你的身体……”洛娜停下了梳头的动作,稍微将头像前倾,从镜子中看着少女。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少女转头对着女仆露出了微笑,“而且不是还有你照顾我吗?”
                  被主人信任对洛娜来说是最高的赏赐,女仆的脸因兴奋而微微泛红,“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小姐的。”
                  然后她又迟疑了一下,“那个,走之前要不要见一下伯爵大人。”
                  那个有着高贵气质的少年自从少女昏迷后,就不怕舟车劳顿的伦敦伯明翰两头跑,看着明明还是小孩子的伯爵一直带着不属于他年龄的凝重表情,连洛娜都忍不住有些心疼,不过更多的是感动,她真心希望自家小姐和那位伯爵的关系能更亲密一些。
                  “……听说在这两个月,瓦里埃尔的家族事务还有生意业务都是法多姆海恩伯爵帮忙处理的?”该隐虽然有能力,但权利有限,有许多必须家主亲自处理的文件他无法插手,但身为瓦里埃尔公爵未婚夫又身为伯爵兼法多姆公司社长的夏尔就能够帮她处理全部事物。
                  “嗯嗯,是的,是的,还有之前该隐先生逼着您处理的文件【详见二十八章】也全被伯爵大人解决了。”洛娜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崇拜。
                  “哦,那他还真是能力出众啊。”
                  洛娜笑眯眯的不说话。(所以你应该当面和他道谢才行。)
                  谁知哀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差点跌破眼镜。
                  “那么接下来在我旅行期间的所有事情也交给他吧。”
                  “小、小、小姐!”
                  哀无表情的捂住了耳朵,“不要吵了,现在去收拾行李,我们马上就走。”


                  来自iPhone客户端60楼2015-02-28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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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拱形的顶棚就像一个巨型的蛋壳倒扣在剧院上,这样的构造可以让舞台上的声音表现出最佳的效果,露希艾娜对这个剧院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这个顶棚了,深夜无人的时候,她一个人站在舞台上,轻吟浅唱着属于自己的歌,白天的歌剧是为了生计,只有晚上的时候她的歌声才是出于自己的喜好。
                    当然在晚上她的歌更具感染力。每一个音符都清凉如水,不经意的流入耳中,沉淀进了心底,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在由音符创造成的美妙世界里,不愿醒来。
                    最后一个音符从唇间滑出,女子睁开眼睛,看着台下唯一的观众。
                    “斯迈尔,小孩子不睡觉会长不高的哦,虽然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小小的很可爱呢。”
                    夏尔故意装作没听见露希艾娜的话,静静的说,“你的歌比白天要有感染力,引诱船员沉入海中的海涅之歌也不过如此吧。”
                    听到这句话,女子开心的双手抱住脸颊,“哎呀哎呀,真是极高的评价,谢谢你了,斯迈尔。”
                    “那么可以请你唱首曲子吗?”少年抬起头,看着台上的女子。
                    “想听什么?”
                    “《吹笛人》这首歌你会唱吗?”听上去只是单纯的询问。
                    但是露希艾娜却瞬间僵住了,脸上灿烂的笑容也不见了踪影。
                    夏尔微微勾起唇角,十指交握,靠在观众VIP席的软椅背上,他继续说:“曾经听说过你给某位贵族唱过这首歌,不知道这个传言是真是假。”
                    台上的女子看不清台下少年的面容,却能感受到他锐利的视线,露希艾娜本来如苹果般红润的脸颊渐渐失了血色,变得苍白如纸。
                    “怎、怎么可能是真的,像我们这样身份低微的人是不可能见到贵族的。”
                    (果然是真的。)一切都如他所料,这个人和自己的复仇对象有所关联。
                    终于抓住了一丝线索,少年的十指紧紧握起,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少年继续开口,“这样啊,原来是传言吗?但是《吹笛人》这首歌你会唱的吧?”
                    女子露出了笑容,看来是从最初的惊讶中恢复过来了,“想听这首歌代价可是很高的。”
                    “所以不能唱给我听吗?”少年的声音有些失望,因为台上的女子看不清台下少年的表情,所以夏尔脸上并没有配上与声音中情绪相符的表情。
                    “不能。”女子走到舞台边缘坐下,“不过斯迈尔要是和我聊聊天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
                    没有听到少年的回答,露希艾娜接着说,“我一直在想,戏剧不只存在于剧院,人生也往往是在预先被指定好的舞台上尽情演绎的戏剧。如果你足够坚强,就可以一直演到闭幕,否则就不得不中途退场,‘淹没’在观众里。”
                    “即使足够坚强,也不一定能演到闭幕,因为还有许多因素会让人提前退场。”夏尔出声反驳,“当然,也有许多演员愿意伸出援手帮助有快要中途退场的人,将她从新拉回到舞台上。”
                    露希艾娜苦笑了一下,“但是中途退场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是吗?”夏尔起身走到旁边的过道上,“我觉得有些困,先回去了,团长晚安。”
                    “晚安。”露希艾娜也从舞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小声的喃喃自语“别看我这样,我可是痴情到可以为了那个人中途退场啊。”
                    回到房间里,夏尔环顾四周,果然没有看见那个茶发少女的身影,但他还是安静的关上了房门,走进了淋浴间,一边考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一边解开了衣服的纽扣。
                    很难想象,这个少年是在十个月前连鞋子都不会穿,洗漱穿衣全要靠自己的执事帮忙的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他来到这个地方不只是为了寻找女王丢失的红宝石,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是,他查到这个名叫露希艾娜的女性和他一直寻找的那个‘白色的王’有关系。
                    不过如果哀先和那名女性起冲突的话,会影响到他的计划,而且他不希望哀被牵扯到这件事情里。
                    想到那个茶发的少女,少年皱了一下眉。
                    这个剧团全是男子,即使她伪装的很好,这么晚了在外面也难保绝对的安全。
                    “要是遇到奇怪的人怎么办啊?”少年的声音很无奈,不过虽然少年这样说着,但是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


                    来自iPhone客户端66楼2015-02-28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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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父亲突然身染重病,没过两天就在病痛的折磨中迎来生命的终结,他的继母紧随其后也不治而亡。
                      接着是下仆、管家……
                      一场名为Black Death的疾病毫无预警的在欧洲蔓延开来,夺取的又何止这位少年一家人生命?
                      十四世纪中期的欧洲成为了人间炼狱。
                      他以为自己早已看透了人性的肮脏残忍,却在瘟疫蔓延开来的时候有了新的见识。
                      染病的人被丢到城外,任其自身自灭,医生闭门不医,任由哀号声传遍大街小巷。什么亲情,什么道义,全被丢弃的干干净净!人们为了自己多活几天什么都做的出来!


                      来自iPhone客户端73楼2015-02-28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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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的呼喊?
                        谁的惆怅?
                        谁的丧曲?
                        谁的哭声?
                        谁的彷徨?
                        谁的无助?
                        时间的流逝带走了稚嫩的男孩,转而又带来了一个有着出众容貌的纤秀少年。
                        他姿容秀美,他能力出众,他举止优雅,他品味高洁,他家世显赫,这样完美的少年几乎成为所有贵族千金的梦中情人,她们不惜花一天的时间用在打扮上,只求在宴会上能让他的目光多停留一下。
                        尽管他只有十五岁。
                        但他看的太多也经历的太多了……
                        他用淡然的微笑和礼貌的话语将所有的少女拒之千里,脑袋空空低级无聊的少女们很好解决,那些涓然欲泣的脸孔让他觉得厌烦。
                        她们没有和他一样的悲惨童年,她们没有和他一样的忍辱负重,她们只是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寻找着一个又一个宴会场所,不用付出任何努力就可以享受一切。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动心。
                        而且,他没有这样的闲工夫去考虑风月。
                        暗中部下的棋子都准备妥当,他等待着夺取家主之位的那一刻,然后让那两个人和对他母亲见死不救的人都遭到报应。
                        一直等待着,即使时机成熟,他还是寻找着理由继续等待,究竟是为了什么?
                        哀大莫过于心死,他的心在懂事时就死了,但是心死了,那份血浓于水的情感还是在的。
                        终究是一个渴望关怀的少年,面对着那微乎其微的亲情,他犹豫了。
                        命运总是喜欢玩弄世人,在他还犹豫不决的时间里,命运便急不可耐的率先夺取了那些人的生命。
                        他的父亲突然身染重病,没过两天就在病痛的折磨中迎来生命的终结,他的继母紧随其后也不治而亡。
                        接着是下仆、管家……
                        一场名为Black Death的疾病毫无预警的在欧洲蔓延开来,夺取的又何止这位少年一家人生命?
                        十四世纪中期的欧洲成为了人间炼狱。
                        他以为自己早已看透了人性的肮脏残忍,却在瘟疫蔓延开来的时候有了新的见识。
                        染病的人被丢到城外,任其自身自灭,医生闭门不医,任由哀号声传遍大街小巷。什么亲情,什么道义,全被丢弃的干干净净!人们为了自己多活几天什么都做的出来!
                        谁的呼喊?
                        谁的惆怅?
                        谁的丧曲?
                        谁的哭声?
                        谁的彷徨?
                        谁的无助?
                        少年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看着渐渐荒芜的世界,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活着,为什么只有这个毫无求生欲望的自己活着?
                        上天让他经历了孤独经历了绝望,现在又将这样一幅人间炼狱图摆在他的面前,折磨着他的神经、他的灵魂,强迫他见证一幕幕惨绝人寰的画面。
                        ——他人即地狱。
                        这样一个事实他在很早之前就认清了,所以上天真的不用再放出一个个实例来验证这句话。
                        自己所在的城镇已经快要演变成了空城。
                        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垂下羽睫,看着自己映照在地板上的影子,四周寂静无声,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他一直是孤独的,现在,在这空无一人深邃黝黑的大宅里,他是孤寂的。
                        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谁说一夜白发是传说?
                        他早已忘记了怎样去哭泣,只能带着云淡风轻的微笑看着这丑陋的世界,看着哀鸿遍野,唯有那雪白的发丝显示出了他的内心受了多少折磨。
                        然后呢?
                        自己的生命是怎样终结的他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在活着的时候,他从未从别人身上汲取过温暖,从未从别人那里得到过一丝微笑。
                        过往的回忆全是冰冷的灰色,甚至看不到阳光的身影。
                        他明白自己已经死了,那么现在存在的这个人又是谁呢?或许是约西亚饱受摧残的灵魂,或许只是不甘与怨恨的化身……
                        怎样都好,他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希望有一天能有人给予自己只此一次的终结。
                        也有一点小小的期望。
                        只是一个小小小小的愿望。
                        如果有一天,别人能给他一个没有其它含义的纯粹微笑,那么这样的一生也就没有遗憾了吧。他只是想感受一下大家口中那名为‘温暖’的感觉。
                        但是这个卑微的愿望又有谁会为他实现?
                        终究是一场奢望。


                        来自iPhone客户端74楼2015-02-28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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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约西亚总是喜欢坐在横向的粗壮树枝上眺望远方,这样就可以一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边观察着远处的人——例如那个正因为找不到他而气的怒不可遏的老人。
                          “你在哪里?快给我出来——!”接近咆哮的喊声惊飞了一群休憩的鸟儿。
                          “我在这里,主人。”在一群扑翅腾飞的鸟儿中,他半垂眼眸,看着树下的男子,“看来主人很生气啊。”
                          “你、你你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将我的事情泄露出去!”男子伸手指着他,全身因为气愤而微微发抖,突然他抱着头蹲了下去,“现在夏尔一切都知道了,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报仇的。”
                          “主人,你害死自己的养女和女婿,放火烧了他们的家,给自己的外孙烙下奴隶的印记是为了什么?”白发的少年低头看着跪倒在地的男子,语调轻柔的揭示他的累累罪行。
                          “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帮我儿子报仇!要不是夏尔的父亲举报,我的儿子根本就不会因为罪行暴露而被送上绞架,我要让法多姆海恩家彻底灭亡。”
                          多么蛮不讲理,多么残忍奸险,不过人类就是这样的,从古到今一直是这样。
                          他觉得好笑。
                          少年微微勾起唇角,又露出了阳光般的微笑,“很不错的眼神,既然要让法多姆海恩家全灭,那为什么唯独放了那个小男孩呢?”
                          “……”老年男子移开了目光,“因为夏尔有一个恶魔执事。”
                          “我可以对付他,主人召唤我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他用纤长的手指敲了敲树干,宝石般的眼睛如同新鲜的血液一样绝美,那双眼睛就这样直直的看向男子,让那位老绅士不由得身体一僵,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但是主人召唤我之后为什么还是继续放任那个男孩呆在这个世上呢?”
                          “我……”
                          “既然主人下不了决心,我就帮主人下决心吧,现在你已经无路可退了哦,要么等待法多姆海恩伯爵准备好了来找你报仇,要么就在今天晚上杀了他。”
                          老人抬头看着身形纤细的白发少年,淡金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少年的身上,使他看上去宛如神祗般圣洁。
                          他想起了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在和他签订契约的时候没有要过他任何代价,当时他就觉得疑惑,现在疑惑化为不安越扩越大,“你和我签订契约到底是为了什么?”
                          约西亚微笑着,却久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他想这个少年怕是不会回答自己时,他听见了约西亚独有的淡然轻软声音。
                          少女此时表情可谓是僵硬的不能再僵硬,看着堆积在桌上有她一人来高的文件,她有一种装成路人甲迅速逃离现场的想法。
                          众人都看出了她的想法,将逃生的大门紧紧关着,而且三双眼睛盯着她,她也没办法悄悄溜到门边。
                          “这些是什么?”即使猜到这些文件是什么,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看向夏尔。
                          “这些是你的家族事务文件和企业交易相关条约、合同……”即使接收到少女有些可怜的目光,夏尔还是平心静气的用公事公办的态度向她解说着哪一堆是家族文件,哪一堆是企业文件……
                          “呐,夏尔,你要将瓦里埃尔家族的义务还给我吗?”哀等到夏尔解说完毕,正拿起瓷杯喝茶的时候静静开口,“虽然我刚回英国没多久,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但是你帮我处理了那么多次文件,我也不好再麻烦你了。”然后她对着站在她旁边的自家执事露出了苦笑,“该隐,这次回去,你要给我泡一升浓缩咖啡哦。”
                          该隐配合的皱起了眉,用担忧又略带责备的语气说:“主人你打算熬几天几夜吗?”
                          夏尔抿了一口红茶,神色淡然的看着主仆二人的表演,如果是第一次遇到这两个人,恐怕他很难不被他们的演技骗到,但是现在,他有80%的把握这两人在演戏。
                          嗯,演技有进步。
                          不过他知道,那个茶发少女面对大堆文件会苦恼是确有其事,她曾经说过她处理文件的效率很低,而且他也从艾瑞娜夫人那里听说过哀闭门不出两个月批改文件的经历。
                          夏尔轻轻的将瓷杯放在右手拿着的杯垫上,递给了塞巴斯蒂安,然后用手支起头,宝石蓝色眼睛看着茶发的少女良久,他才轻微的叹息了一声,带着无奈,“桌上堆积的文件全是处理好的,我只是让你把它们领回去而已。”
                          “欸?是这样吗?”茶发的少女惊讶的看着夏尔,然后又露出了松了口气的笑容,“谢谢你,夏尔。”
                          “……哀,这个惊讶的表情演的好假。”
                          “是吗?我觉得我表演的挺到位的。”被夏尔拆台的少女又恢复到平时略带清冷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夏尔。
                          “演戏的游戏玩够了吗?”
                          “没有骗过夏尔觉得有些遗憾。”哀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然后将茶杯放在了堆满文件的桌旁,“我的确一开始知道这些文件都是处理过的,因为我确信夏尔会帮我处理。”
                          听到哀的话夏尔原本露出的微笑消散了,他垂下了眼眸,神色黯然,“帮这种忙是最后一次了……”
                          “说的是啊,夏尔也有自己要忙的事情,不过听到你这样说我有点不高兴呢。”清澈透亮的冰蓝色眼眸里不知名的情绪涌动,“那么今天找我过来,就只是为了这件事吧?”
                          “……不是,”她从未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纤秀缓慢却让人觉得单薄孤寂,“还记得上次女王举办的那场宴会吗?我想完成当时没跳完的舞,和你一起。”
                          “可以哦。”
                          她站起身,抚平衣服上细微的褶皱,然后向夏尔伸出了手,“到花园里去吧。”
                          种植的错落有致的小型灌木,精心修剪过的高大常绿植物,还有那一片天鹅绒似的绿色草地……即使没有花朵的装饰,这一片绿的世界也算是美不胜收了,更何况是配上从国外引进的红白玫瑰,这里简直成了圣徒们口中的伊甸园。
                          一朵花瓣落地无声,柔柔的躺在绿地上,观看着难得一见的景致。
                          黑发红眸的执事优雅的拉起了小提琴,年纪看上去小一些的金眸执事也弹奏起了纯白的三角钢琴。轻快地旋律浮游在空中,徘徊、滑落、消散。
                          不过在花园中央跳着华尔兹的两个人才是最耀眼的存在。
                          他执起她的手,她对他露出了微笑,他们的眼眸中此刻只印出彼此的容颜。
                          灰蓝色的发被微风吹的略显凌乱,使少年看上去少了一些平日严肃,多了一些活力,阳光投落在他如人偶般精致的脸庞上,在弯起的唇角曳出柔和的淡影。
                          ——终于看到这种符合他年龄的笑容了呢。
                          ——只要他能露出这样的笑容,那么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以后,他还会露出更幸福的微笑,在一切都结束了的和平岁月里。
                          一曲终了,夏尔放开了哀的手,哀却突然倾身向前。
                          “哀?!”
                          他闻到了淡淡的玫瑰香,然后就是脸颊上传来的湿湿软软的触感,犹如夏季的风,轻柔又微凉。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少女就后退一步离开了他。
                          站在灿烂的阳光下,哀将双手背在身后,露出了略带哀伤的笑容,“夏尔,其实我这次过来也有事情要和你说呢。”
                          “夏尔,我已经找到回去的方法了——我要回自己原来的世界去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77楼2015-02-28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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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亦或是她话语所包含的意思他从根本上拒绝理解。
                            “所以说啊,我这次来是向你告别的。”
                            这一句他听的真切。
                            在自己的大脑还没做出反应之前他就条件反射般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力气大的让她踉跄着倒退了一步。
                            “哀,不要给我开这种玩笑!”
                            少女第一次看见冷静自持的夏尔露出这样愤怒的表情,以往的他即使再生气也不会将情绪如此彻底的表露出来。
                            哀沉默了一会,等少年稍稍平复情绪后,她才再一次开口,“你知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一直期望能够回去,现在终于找到回那个世界的方法了,那么……”
                            “我不准!”他有些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你别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以后——”他突然收了声,还未说出口的话被硬生生的吞回。
                            以后……
                            哪来的以后?
                            他是即将走向终结的人,他是要把灵魂献给恶魔的人,他早就没有未来了。
                            抓着她手臂的手缓缓松开,他的眼里是数不尽的颓然,声音里染透了苦涩,“抱歉……”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夏尔是舍不得我吗?”
                            她原以为他会立刻反驳,但是他只有沉默。该怎么办呢?哀知道夏尔的心情,却无法回应他,垂下眼眸,冰蓝的眼底是看不见的伤。
                            “谢谢。”
                            她能够说出的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两个词。
                            ——谢谢你舍不得我,谢谢你为我露出这种表情,谢谢你带给我的所有的回忆,谢谢你包容我一直以来的任性。
                            “最后我祝愿你——会有更好的未来。”
                            哀握住夏尔的手,脸上绽开迄今为止最灿烂的笑容,“可以和我说再见吗?夏尔。”
                            她的手冰冰凉凉的,柔软纤细,一如她这个人,外表冷淡内心却很脆弱,让人怜惜。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一直呆在她的身边,分担她的苦恼,解决她的麻烦,承担她的义务,看她露出轻松闲适的微笑,然后陪她在午后阳光照耀的石桌旁,品茗交谈。
                            但是曾经构想过的那种笑容却模糊了轮廓,渐渐透明直至消散。
                            夏尔不想说那两个字,一点也不想,如果没有那份契约那个仇人,他会不惜任何代价留住眼前的这个人,自私也好,任性也要,用尽卑鄙的手段也好,他不会放她离开。
                            但是啊……
                            但是!
                            总是有那么多的但是,总是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他永远无法将她放在第一位。
                            离别的笙歌已经悄然响起,她有她的归处,他有他的终点,如同相交的两条线,曾经相遇过,但终究渐行渐远。
                            即使无奈,即使不舍,即使痛恨,这种结局也是不可更改的。
                            这一别即是永恒。
                            他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这次让哀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告别的不是吗?
                            “嗯,”夏尔露出了轻柔的微笑,他的眼眸是如海般的澄净幽蓝,看着眼前的少女,他郑重的说:“再见,哀。”
                            “SAYONARA, Ciel。”
                            纵使多年后仍然无法忘记这离别的场景,树影婆娑之中,少年少女脸上浅淡的笑容,那时阳光的温度还记得,唇角上扬的弧度还记得,但是那声音、那面庞却无论如何都记不清了。
                            霍尔纳姆伯爵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如此轻率的就问出问题,看着少年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不安的轻咳了一声。
                            “签订契约是为了什么呢?”约西亚的声音有些飘渺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果然只有那一个目的啊。”
                            然后他看着老人,露出了微笑,“放心好了,我不会从你身上收取任何代价。”
                            他不收取代价不代表别人不收取,不过这些到时候都与他无关了。少年的目光移向迢递的远方,蓊郁的树林和几百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却不习惯这些场景。
                            他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属于他的时代早在14世纪中叶就结束了。
                            他看着这个世界,就像透过画框观察着由生硬线条构成的画作——熟悉却无法将自身融进去。
                            那个少女也是一样的。他不属于这个时代,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既然不属于就离开吧。
                            为什么那个少女要苦苦支撑,为什么不和自己一样选择破灭之路?
                            破灭了那份沉重的回忆也会一起破灭,消失了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也会一起消失。
                            约西亚从出生直到死亡一直是孤独的,就连现在迈向破灭之路也是孤独的,他有一些落寞,但更多的确是即将迈向终结的期待。
                            “时间差不多了,主人,我们走吧。”看了一眼渐渐西斜的落日,白发的少年从树上纵身跳下,踏上在树林里隐约可见的羊肠小径,“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半路上就会遇到那位小伯爵。”


                            来自iPhone客户端78楼2015-02-28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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