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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授权转载】花尘流殇 太子攻 魔教教主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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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再去下一个帖子


来自iPhone客户端26楼2015-02-15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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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殇影的声音很轻,飘渺恍若来自林间的雾气,像在挑逗卿城熙一般,但又透着一股淡淡的杀气。
    卿城熙被慕殇影揪着头发,仰起的脖子微微酸痛,却是不敢吭一声。借着月光,看到那张花纹繁复的银色面具下面露出半片粉嫩的唇吻,清晰分明的唇角,浮起一抹邪邪的笑,精致的下颌勾出完美的弧线,脖颈处的肌肤如凝脂,莹白美润,嫩滑无暇……
    有这么一瞬间,卿城熙突然想揭开慕殇影的面具,看看面具下的那张脸。
    被这个荒唐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现在慕殇影要想取他性命,比捏死一只鸡仔更要容易。卿城熙常在洛霁瑶面前炫耀自己的武功,但现在看来,他所谓的武功,只不过是一些无谓的花拳秀腿。要想对付这个魔头,还是要靠自己的智慧了。
    “你是洛阳神医,对吧。”
    虽是发问,却是听不出任何疑问的语气,更像是在低声自语。
    卿城熙的大脑在片刻间飞速转了数圈,细细思考着:若说自己不是洛霁瑶,这个魔头怕是立刻就会取自己性命,而且继续会去洛阳寻找洛小呆,小呆不会武功,性子又倔强,定然难逃魔掌,而若说自己就是洛霁瑶,虽说也跟小呆学过一些医术,但时间久了难免会露出破绽……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保命要紧。
    “我…我是…”心里发虚,声音颤抖得厉害。
    “好,很好。”慕殇影喃喃道。站起身,冷声说:
    “来人!”
    风声凛然,空无一人的林间瞬间窜出几个黑衣人,均和慕殇影一样的装扮,银色面具,长发飞扬,却是没有慕殇影那份独霸天下的气势。
    “少主有何吩咐?”几人齐刷刷问道。
    “带下去,好好款待着,若是他瘦了一两肉,我就从你们身上割一斤肉出来。”
    “是,少主!”
    卿城熙翻了个身,长舒了一口气,没有精力去探究这话的含义,甚至自己是怎样被那群家伙拖回房的都丝毫没有在意。
    总之,他活过今晚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27楼2015-02-16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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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朝太子被人绑架,宫里一片大乱,竟是连二皇子的满月酒都匆匆了事。皇帝已经派出多路官兵去追查寻找,却是一无所获。太子是在万花楼被人虏走的,想到这儿,皇帝除了担心,便是满腔的怒气,此等有伤风化之事,他大御王朝的脸面,真是要被这不争气的儿子丢光了。
      “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皇帝愤愤地向锦皇后吼出一句话,龙袖一甩,去上朝了。
      儿子丢了,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他的心痛与担忧甚过任何一个人,太子卿城熙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他嫡亲嫡亲的儿子,只是他是天子,是皇帝,是天下百姓的主心骨,有太多的无奈,自是不能跟寻常人家一般尽情的宣泄自己的悲喜。
      锦皇后望着甩袖走掉的皇帝,双眼红肿血丝满布。卿城熙虽不是他所生,但这孩子从一出生就跟着他,没有安排任何的宫人代养,是他一手带大的,娇惯宠溺也是难免。太子已失踪半个月,锦皇后早已无心看管二皇子,寝食难安,人也瘦了好几圈,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向御林军询问太子的消息。
      “回禀娘娘,昭启将军已率兵向南方追查…现在,还没有消息……”黑衣御卫跪在地上,回话道。
      “我的熙儿…我苦命的熙儿…”锦皇后无力地瘫坐在凤椅上,低声呜咽。
      “把太子抓走的,究竟是何人?”一旁的洛霁瑶问道。
      “回洛大人,据调查的探兵回报,他们是江浙一带,魇魔教的人。”
      “我朝与他们江湖中人素无冤仇,他们为何要抓我的皇儿!”不断锤打着凤椅的扶手,眉头拧成了一团,“魇魔教…魇魔教……”
      忽然间抬起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嘶哑着嗓子对御卫说道:“命人快去落樱谷请教主和夫人…眼下,也只有他们帮的上忙了…”
      细细想来,已有七八个年头没见到洛樱潇和玉珺玦了。十八年前两人的儿子一落生,便被魇魔教的人掳走,至今杳无音讯,洛樱潇每年不间断的派人去江浙一带寻找,派出的教众却如泥牛入海,一去不归,渐渐地,也便死心,不报什么希望了,也曾想过倾尽花樱教全部的人力与魇魔教绝一死战,却被玉珺玦拦下:为孩儿报仇是他们夫妻俩的事,何必要这样多无辜的人一起陪葬,何必…


      来自iPhone客户端28楼2015-02-16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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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娶一个漂亮温柔的太子妃,然后为他生一堆小皇子,最好是一年一个……这是卿城熙一直以来的梦想。洛霁瑶自然不是卿城熙心中的最佳人选,他早已看中倾国倾城的舞姬花如沫,一身红衣的大美人儿,若是能夜夜春梦缠绵,该是人生多美妙的事儿,只是世事难料,没想到还没把美人儿纳入怀中,自己便被一群江湖恶霸掳去,落到了一个大魔头的手里。
        卿城熙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这已是半个多月了。他被安排到魇魔教的一处偏房里,环境倒是不错,每日都有人给他送饭,甚至有时顿顿荤腥,卿城熙一度认为这少主是不是看上了他,要把他纳为小妾。但自从那晚见过少主慕殇影一面,这几日间便再也没有露过脸。
        夜晚闲来无事,梳洗完毕后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皎白的圆月,又开始发呆愣神。
        长发没有绾起,用丝带打了个结,松松地垂在脑后,小脸白嫩,眉眼精致,双唇宛若一点红樱,透着少年的稚气,却也不失风华与俊美,一身宽松的白色睡袍,越发显得慵懒可人。
        若是父皇和父后知道我被关在这儿,还不知道要多心疼……洛小呆没了我的打扰,肯定寂寞得很罢?小泠子这家伙,肯定又忘了给我的球球(卿城熙的爱宠,仓鼠一只)喂食了,球球随我,一会儿不吃东西就上窜下跳呢……
        还有花如沫,花美人儿…
        待我平安归来,做我的太子妃可好?


        来自iPhone客户端30楼2015-02-16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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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殇影在前面走着,一步一步,不紧不慢,潇洒清矍的身姿恍若一道华丽的黑色闪电,生生地将空气劈开,一头银发飘逸飞扬,迸出琉璃般的神采与光影。
          卿城熙随慕殇影走在一条暗道里,两旁闪烁着一排幽幽的烛火,周围静得可怕,心“砰砰”直跳,这是第二次亲眼见到慕殇影在自己面前杀人,而且是用毫无人道的方式,仿佛碾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卿城熙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死在这个魔头的手下,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被拆穿,慕殇影是不是也会像对刚才那人一般,“咔嚓”一下拧断自己的脖子,想到这儿,只觉一股冷风嗖嗖地从后颈吹过,浑身猛地打了个冷颤。
          卿城熙,你可以的……
          你是大福大贵的太子爷,你是打不死的小强……
          你一定要活着出去,想想花美人,你还要回去娶他当太子妃呐…
          心下乱七八糟地想着,神游天外,没有注意慕殇影猛然刹住脚步,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撞到了慕殇影的背上,双手顺势一搭,环住了慕殇影的腰身。有这么一瞬间,卿城熙有一种要将慕殇影拥入怀中的冲动,他和慕殇影贴的这样近,双目一瞥,看到慕殇影银色的面具下隐约露出的美肤如瓷般白皙精致,黑袍包裹下的身子竟是如此柔软,银色的长发,散发着幽幽的冷香……
          但这只是一瞬间,慕殇影感觉到什么,身子僵硬了片刻,然后
          胳膊肘微微向后一顶,竟是将卿城熙撞出好远。卿城熙只觉腹里一阵闷痛和搅动,捂住肚子连连后退,抬起头,一脸委屈地望着慕殇影,而慕殇影也用手按住自己的后肩,身子微微颤抖,呼吸渐渐粗浊起来,似乎在强力忍痛。
          好像是,他受伤了。
          “莽撞的家伙…!”
          慕殇影低声吼道,却不再理会卿城熙,转身推门进了一个宽敞的房间,卿城熙跟了进去,却是再不敢跟慕殇影距离这般近,刚才那轻轻地一撞已是让他吃受不起,若是再来一次,他的小命怕是难保了。
          但慕殇影柔软的身子,和他浑身散发出的幽幽冷香却是令他如此难忘,甚至,有些迷醉了。
          天呐,卿城熙,你在想什么!卿城熙暗暗骂自己,那家伙是个魔头,是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你不可以,绝不可以……
          “慕教主,洛神医已带到,请他为您诊治罢。”
          慕殇影的话打断了卿城熙纷乱的思绪,抬眼望去,不远处的雕花檀木床上静卧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黑色的睡袍,一头银发铺展在床上,却是有出气没进气。


          来自iPhone客户端33楼2015-02-16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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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这便是魇魔教教主慕天烬,可他身子虚弱得很,眼见时日便是不多。卿城熙心下暗喜,你这大恶人,大魔头,坏事做尽,定是英年早逝,不得好死…!可这少主为何不称老教主“爹爹”呢?卿城熙觉得诧异,可是已来不及细想了,眼下还是回忆一下洛霁瑶教与他的一些医术常识,好蒙混过关……
            慕天烬听到有人说话,微微便过头,双眼浮肿,面成青色,嘴唇乌紫,甚是虚弱。双唇微微动了动,却说不出什么话。慕殇影见状,将慕天烬的手臂拉了过来,抬头对卿城熙道:
            “洛神医,请吧。”
            卿城熙打了个寒颤,原来这少主将我擒来的目的,是为了给老教主看病……定了定心神,努力回忆着洛霁瑶给人看病时的情景。
            死马就当活马医吧,豁出去了,保命要紧!
            坐下身,装模作样地开始为慕天烬诊脉。轻轻下指,中指按在慕天烬掌后高骨内侧,又用食指按住关前的寸脉,无名指按关后的尺脉,三指呈弓形,指头平齐,细细摩娑,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多亏跟洛小呆学了几手,要不本太子可就真的栽了!卿城熙心下暗想,摩娑把脉间,倒是真的瞧出了些门道。
            脉象可为细数,但有时粗,强弱不一……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初步判断是一种慢性剧毒。卿城熙倒吸了一口凉气,是谁如此大胆,竟会敢下毒谋害魇魔教教主!抬起头望向慕殇影,看不到面具下那张脸上的表情,却是感觉到一股杀气静静地在空气里弥漫。按压着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教主的病,是长年积郁所致,邪郁于里,气血阻滞阳气不畅,脉沉有力为里实,脏腑虚弱,阳虚气陷,脉气鼓动无力,则脉沉无力……”卿城熙自然不会傻到将实情全盘托出,而是将从洛霁瑶那儿经常听到的只言片语缓缓道来,但至于这些话是何意,卿城熙自然不知。
            “教主气机不利,肝失疏泄,脉道拘急而显弦脉,病则气乱或痰饮内停,致使气机输转不利,出现弦脉……”
            “说重点!”慕殇影不耐烦地打断。
            “教主的病,乃心病所致。”卿城熙淡淡答道。
            一席话说的含糊不清,却也不失道理。卿城熙心下暗想,你以前做了这么多坏事,现在鬼魂冤魂都来找你了,不得病才怪!


            来自iPhone客户端34楼2015-02-19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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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些药方罢。”慕殇影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语气里却满是随意与漫不经心,听不出丝毫的担忧。
              卿城熙诧异之极,怎么这亲爹病成这样,当儿子的却跟无所谓一样。后来又想这慕殇影嗜血成性,残忍暴戾,根本就是个无情的杀人狂魔,别说是亲爹,估计就算是亲生子他也不见得会有什么表现。
              抑或许,慕殇影根本就不想把他爹的病治好。
              这就更说不通了,卿城熙感觉自己过人的智商在慕殇影这儿明显不够用。微眯起双眼,沉思了半晌,说道:“人参、黄芪、党参、白术、山药…再配以玉屏风散和甘草,方能补气…”
              卿城熙哪里会治慕天烬的病,只是凭着记忆随便开出了一些补气养血的药方。刚才把脉觉到其脉来数至,骤然停止,片刻又恢复搏动,且为规律性的停顿,这根本就是死兆……怕是一味奇毒,才能加害于慕天烬如此不留痕迹。
              缓缓说完,静静地等待着慕殇影的反应。
              “就按你说的备药罢。”
              如此随心,出乎卿城熙的意料,心下更是肯定慕殇影和慕天烬的关系绝非那么简单。但这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延长慕天烬的寿数,时间越久,自己从这鬼窟逃出去的希望越大。
              接下来的几天,卿城熙每天都会被叫去为慕天烬把脉瞧病,虽然那些补气的药方并不能从根本上解除剧毒,却也维持着慕天烬苟延残喘的性命。卿城熙演戏一样的给慕天烬摸脉,然后随便开出几味益气养血的补药,而慕殇影依旧是漫不经心,回回都应付了事,卿城熙诧异间却也放松下心来,渐渐地,每日给慕天烬瞧病竟是也变得轻车熟路起来,有时暗暗觉得自己也有行医的天分,甚至打算平安逃出魇魔教后,也在洛阳城开家医馆,不为行医,只为找乐,活活气死洛小呆。


              来自iPhone客户端35楼2015-02-20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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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这魇魔教教主慕天烬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驾鹤西归只是早晚的事儿,慕殇影那儿倒是没什么异状,可却急得卿城熙上窜下跳,又暗暗责怪洛小呆名气也真是大,大到连这魔教的人们都知道,若是自己真治不好慕天烬的病,又不能把他中毒的事儿说破,到时候他真的得给慕天烬陪葬了。
                本太子还没娶媳妇,可不能就此败在你们这群魔头的手里…!
                想到回去还要娶花美人当太子妃,卿城熙决定不再等下去,掏出身上仅存的几根迷魂香,把看管他的下人迷倒,换上魇魔教教徒的黑袍,趁着月色,一路小跑,偷偷沿着后山的小路溜了出去。
                终于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卿城熙正要放开嗓子大吼一声,却见转角处一座孤零零的坟冢前,正静静地跪着一个人。
                不是慕殇影又是谁?虽然夜色渐浓,但他那头银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恍若流动的飞瀑,真真的太好认了。
                “干爹,今天是您三周年的祭日,孩儿看您来了…”
                慕殇影躬下身磕了一个头,缓缓说道。
                干爹?看来这魇魔教少主果然有不少背后的故事,卿城熙不愧为洛阳城里著名的“八卦之王,”顿时来了兴趣,索性摒住呼吸,身子躲在一块巨石后,探出头来瞧个究竟。
                “干爹,原谅孩儿的不孝,一年里也没来看您几回…今晚孩儿就陪着您,好好地说说话…”
                慕殇影抬起头,面具下的双眼木然地望着夜空的星辰,陷入了沉沉的回忆里。
                他知道,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教主慕天烬的亲生子,虽然随教主的姓氏,但在别人眼里,他永远是个被捡来的小杂种,幼时一直是教中几个孩子欺负的对象。
                “逮住他!别让他跑了!”
                “小杂种!哈哈…小杂种!!”
                “我们抓住他,在他身上骑马如何?”
                “好啊好啊…我也要我也要…!”
                几个孩子在慕殇影身后追打着,伴着嘴里的乌言秽语。那时,教里几个孩童最大的乐趣就是欺凌无父无母的慕殇影,他们都知道,慕天烬教主虽然把他捡来,但却是对他不闻不问,慕殇影从小就生得好看,更是引来教中其他孩童的愤恨与妒火,轻则恶语相对,重则拳打脚踢……


                来自iPhone客户端38楼2015-02-22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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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殇影从来都没有朋友,每天一醒来,就是盼着今天不要再有人来欺凌他,来羞辱他,他只想静静地待在一旁,静静地消磨着自己并不快乐的童年,像一只孤独的小兽,眼里总是闪烁着深深的落寞与恐惧……不知什么时候起,在他被一群孩子欺负凌辱时,总有一双温和的大手将他抱在怀里,然后呵斥赶走那群孩童——这是小小的慕殇影童年里感受到的唯一的爱。
                  他是教主慕天烬的夫人君澜尽,年轻时因貌美被慕天烬强行抢入教中,十几年间受尽折磨与悲苦,孤零的人儿,却是有一副菩萨般的好心肠,将慕殇影是为己出,为他遮风挡雨,给了慕殇影一份他童年从来不曾拥有过的父爱。
                  慕殇影就这样和君澜尽相依为命数年,心里却早已将他视为自己的亲生父亲。渐渐地,他变得冷漠,孤傲,残忍,甚至酷爱杀戮,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干爹,再也不受别人的欺凌。小小的人儿,寒冬夏暑,过早的经历了世间的无情与残酷,这般勤奋的练功,加上天赋异凛,仅仅十五岁,就将慕天烬三十岁才练成的“冥玄殇魂功”练就的炉火纯青,而他那头乌黑的秀发,也在一夜之间变成银白……
                  他以为,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强大,再不会有人来欺凌他和干爹。但当他看到干爹被人下毒后发黑臃肿的尸体的那一刻,他对这个残忍的世界,再不抱有任何的幻想与企望。
                  那一夜,他将所有可能给干爹下毒的人统统杀光,听着耳畔求饶的嘶喊与哭嚎,他的心是这般畅快与满足,任鲜血沾满自己仅仅十六岁的身体。那一夜,他开始带上面具示人,绝不轻易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真容,而看到他真容的人,必死在他的“噬影剑”下。
                  从那天起,他便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嗜血狂魔,一个暴戾残忍的无情杀手,叱咤天下,江湖里无不闻风丧胆。他不相信人情,更不相信人心,眼里只有生存和死亡,视世间生命如蝼蚁,如泡沫,只要他痛快,可以将其碾得粉碎。
                  他,慕殇影,代表的就是死亡。
                  都说我无情,可是世间人,人间事,又何曾对我有情!?


                  来自iPhone客户端39楼2015-02-22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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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丝酸楚涌上心头,不觉吸了吸鼻子,发出不小的动静。
                    “什么人?!”
                    慕殇影低吼一声,就算是此刻,听觉也保持着如同野兽般的灵敏。警觉地向四周望去,卿城熙吓得慌忙将头缩回。
                    夜色朦胧,没有发现什么异状,慕殇影拍了拍膝上的泥土,站了起来,静静地望着那座孤单的坟冢,细语道:“干爹,时候不早了,孩儿要回去了…有时间孩儿再来陪您说话…”将手抚上后肩,“干爹,孩儿又受伤了…孩儿很痛,真的很痛…可是孩儿只能和您说!我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我不能……”
                    又在坟冢前沉默了半晌,然后转身离去。
                    对卿城熙来说,此刻是逃离魇魔教的最好时机,可不知是一种怎样的力量,鬼使神差,竟是推动着他跟踪着慕殇影,又返回了教中。
                    多年后,回想起今晚的一切,已是皇帝的卿城熙依旧感激现在自己所做的决定。若是现在逃离,等待他的依旧是庄严肃穆的皇城,华丽的汉白玉石阶,映出皎白的朗星辰月。而他和慕殇影怕是将永远相忘于这茫茫的尘世,几个月后甚至更短,便形同陌路,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左转右转,进了一条狭长的暗道,卿城熙远远地跟在慕殇影后面,小心翼翼,将呼吸声压到最低,生怕弄出一丝声响。慕殇影一步一步,走的极慢,黑袍飒飒作响,像一个暗夜的幽灵,说不出的神秘魅惑,身形微微晃动,显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虚弱。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慕殇影缓缓停住,进了一个阁间,卿城熙慌忙拉下兜帽遮掩住脸,碎步急动,赶了上去。
                    门虚掩着没有关,周围也不见任何下人把守,大概是这慕殇影戒心极重,却又对自己的武功太过自信,竟是连一个侍卫都没有配备。


                    来自iPhone客户端41楼2015-02-24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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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城熙将兜帽拉到最低,又拽起身前的衣服遮住口鼻,只露出两只眼睛,探头探脑地向屋里瞧去。 房间不大,摆设也很简洁,却是打扫得分外干净,估计慕殇影并不是个追求浮华的人吧,这必是少主的寝房无疑了。
                      卿城熙向屋内扫视了一周,把目光锁定在慕殇影身上。慕殇影屈膝跪坐在一面铜镜前,镜中倒映出他脸上的银色面具,和那具有完美弧线的精致下颌,面具没有任何的表情,一如他那颗冰冷的心。轻轻地褪下一只衣袖,露出丝薄的纱衣,背后的衣物却被鲜血浸湿了一大片,沾染在洁白的底衣上,分外耀眼……然后将整件薄纱全部脱下——卿城熙看到了,看到慕殇影后背光洁无暇的肌肤一如美玉般莹白,还有,肌肤上那道长长的骇人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宛若雪地里绽起的一片红梅,鲜血顺着伤口汩汩地流下,溅湿了更多的纱衣。
                      卿城熙只感觉眼里一片刺痛,那鲜艳的红色,如燃烧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眼,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他更加心惊肉跳,震栗胆寒,只见镜中的慕殇影缓缓从地上拿起一壶烈酒,轻咬下唇,手臂微颤,将酒壶举过肩膀,然后对着伤口,悉数淋浇了下去……
                      这种消毒方式,未免太残暴了些。卿城熙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心缓缓升起,然后瞬间将他全身贯穿了个通透,他从小很少受伤,无法想象这是一种怎样的痛。慕殇影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后背和脖颈汗湿淋漓,伤口涌出的血水和酒水混在一起汩汩地流下,透着诡异而痛楚的淡红色,饶是如此,慕殇影依旧紧闭双唇,任牙齿痛的打颤,却是固执地不肯吭一声,哪怕只有他一个人在,他也绝不允许自己脆弱的呼痛。
                      卿城熙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是可以坚强隐忍到如此地步,伤口是那么长,那么深,若是再淋上辛辣的烈酒……卿城熙不敢再去想象,看着慕殇影竭力忍痛的样子,看着他不断颤抖的清瘦的背影,心里的某个地方,开始无法抑制地难受起来。


                      来自iPhone客户端42楼2015-03-01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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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是太痛了,慕殇影缓了好一阵子,才渐渐恢复过来。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将黑袍拽起披在身上,抬头望着面前的铜镜,缓缓抬起手臂,向面具伸去。
                        卿城熙早已迫不及待想见见慕殇影的真容,目不转睛地盯着慕殇影,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动作。摒住呼吸,看着慕殇影的手缓缓探入面具下,然后,将面具卸了下来。
                        慕殇影的脸倒映在铜镜里,卿城熙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刻,恍若梦境。或者说,这就是一个梦,因为卿城熙从来没见过世上的男子竟是会拥有一张完美到如此地步的面容。白皙的肌肤如美瓷般细腻,透着琉璃的光彩,淡色染烟眉,艳娆描凤目,狭长的眸子里似笑非笑,难掩的清高与傲然,秀鼻高挺,双唇单薄,却是极好的唇色,惊为天人,艳倾天下,骨子透着让人难以接近的孤傲与霸气,双鬓流银,静静地滴淌着说不尽地绝代芳华……
                        这不是凡间男子该具有的容貌,却似如镜花水月般不真实,卿城熙仿佛觉得眼前起了一阵氤氲的薄雾,迷住了双眼,也迷住了心智,撩动着他不安燥热的神经,一刻也不曾停止跳动。
                        从小长在金粉环绕的皇城,卿城熙自是见过数不清的佳丽美人,像美艳妖娆的洛爹爹,清冷孤傲的玉爹爹,还有他深深迷恋的花美人……他怕是比花如沫花美人更美吧…不,他身上有着花美人从来没有过的傲视群雄,睥睨天下的神采。卿城熙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镜中那张恍若来自仙世的容颜,不知不觉,渐渐痴醉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43楼2015-03-01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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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够了吗?”
                          一个冷冷地声音从身后响起,声音不大,却是惊得卿城熙一跳,定睛一看,屋里早已没了美人儿的影子,再回过头,看到慕殇影正静静地站到自己身后,黑袍飒飒,银发飞扬,面具齐整地戴在脸上,仿佛刚刚从这儿经过,看到一个偷窥狂,欲要教训一顿。
                          卿城熙大惊,却怀疑地向屋里望了望,又转过头看着慕殇影,恍若看到了一个鬼魅,说话的声音都变调了:
                          “少…少主……我…我不是…我不是有意的…”
                          不管你是不是有意,反正你看到了人家的脸,还被迷得颠三倒四,这却是真的。
                          “在江湖,看到我真容的人,下场只有一个。”
                          “少主…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您的伤……”
                          话音刚落,慕殇影突然一把揪住卿城熙的衣领,像揪着一只兔子,低声耳语道:
                          “你要是把我受伤的事说出去,我保证,你的下场会很惨!”
                          卿城熙被勒得喘不过气,却却丝毫没有怀疑慕殇影这话的真实性。
                          “少主…用白酒处理伤口…会…会…咳咳…会留下疤痕的!”卿城熙费力地挤出一句话。
                          “我的事,你最好少管。”慕殇影冷冷甩出几个字,却是松开了揪住卿城熙的手。
                          慕殇影很是恼火卿城熙的跟踪和偷窥,恨不得一掌劈了他,但又想自己费了那么大气力才把他从洛阳掳过来,以祭魂樱为原料的解药还没让这家伙开始配制,若是现在就要他的小命,岂不是功亏一篑?
                          思来想去,决定先放他一马,满心的怒火与懊恼化成一个字吼了出去:
                          “滚!!”
                          卿城熙捂着剧烈咳嗽的胸口缓缓离开,却是没有一丝气恼,脑海里满是刚才有关慕殇影的一切一切。走出暗道,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向后山长满草药的山头奔去。
                          第二天一早,慕殇影推开房门,看到了地上的油纸包,一贯警觉和多疑,没有用手去触碰,拿起噬影剑,剑尖轻轻一挑,露出了满满一纸包的新碾出来的草药粉,药粉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字迹绢秀整齐,一行细细的小字写着:
                          昨日打扰,深感歉意。三七和大蓟,止血止痛,望少主勿再用白酒消毒伤口,那样,会很疼…


                          来自iPhone客户端44楼2015-03-01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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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七止痛,大蓟止血,这也是洛霁瑶教于他的,也难得卿城熙记忆力甚好,只是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这药粉是他昨晚没有合眼,连夜研磨出来的,然后又一大早跑来,偷偷地放到慕殇影的房门口。一夜没睡,却丝毫不觉疲惫,反而心下有一种淡淡的安慰与欣喜。
                            他只是不想让慕殇影这么痛。
                            仅此而已?
                            这药粉的效用甚好,慕殇影将信将疑地把药粉涂抹在伤口处,竟然真的不那么痛了。
                            望着纸条上清秀的字迹,一如那人的姣好容颜,小鹿般清透的双眸,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慕殇影从来不知道,在这个污浊的俗世,居然会有人有如此一双纯澈晶亮的眸子,那是一种最原始的大自然般的纯净啊…通俗简洁的字段,仿佛那人在自己身边轻轻耳语,却怕惊动冒犯了自己,带着一丝胆怯……
                            忽然感觉心下一阵莫名的温暖,恍若暗阁里洒下一束清冽的阳光。
                            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就像小时候卧在干爹的怀里,听着干爹嘴里哼唱的儿歌,被干爹轻轻拍打着安然入睡…干爹死后,这种感觉,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魇魔教里,人心晦暗,处处是阴谋与杀戮,慕殇影清楚地知道,魇魔教里的人虽然个个怕他,可那只是碍于自己的无情与残暴,真正把他捧在手心里护着的,除了死去的干爹,恐怕再无他人了。
                            慕殇影突然觉得,这个冒失而胆小的家伙,并不是那么招人讨厌。
                            “为什么打我脸…?小爷我还没娶媳妇呐…!”
                            这是慕殇影听到卿城熙说的第一句话。
                            生死关头居然还有心思念着娶媳妇的事儿,大概这世上也只有卿城熙能做的出来罢,想想都觉得荒唐而可笑。
                            慕殇影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动了动,随手翻开了桌案上的一本泛黄的薄书。
                            心里蓦地又是一沉。
                            他的“冥玄殇魂功”已练至第九层,魇魔教之中无论老少,已没有人能与之匹敌,若是再加练至第十层,他便会成为这江湖里千年难遇的绝顶高手。但这魇魔教的独门内功却是对身体有着极大的危害,由于其阴气极盛,会吸尽人体内的阳气,百年来魇魔教的不少前辈并不是死于敌手,而是死在练就这“冥玄殇魂功”的过程中,魇魔教教主慕天烬才练至第八层,已是武林中的一代枭雄,鲜有敌手。
                            第九层内功练成后不久,慕殇影的身体便已遭受侵蚀,虽然武功渐渐濒至顶峰,但常常浑身冰凉,没有一丝温度,若是再继续修炼,他能不能熬过这一关,还是个未知数。
                            这也是他为何要拼命寻找祭魂樱的原因。传说祭魂樱生长在落樱谷的一段悬崖绝壁上,三年开放一次,花期极短,却是增阳补阴的佳品,更是包治百病的良药,传说能将祭魂樱配制成绝密药方的,世间仅此一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洛阳神医,洛霁瑶……
                            可一切都只是传说。
                            慕殇影并不关注捕风捉影的流言,但他的身体真的等不及了。若是不能早一天寻到祭魂樱,第十层功力就无法修炼,而且他的阳气迟早会慢慢耗尽,到时候就算做了教主,也是废人一个……
                            等等!除了祭魂樱……
                            慕殇影突然把目光转向书缝里几行极不起眼的小字,轻轻地读了出来:
                            无需祭魂之樱将药引做,若能与阳气盛旺者云雨交合,阳者上,阴者下,阴阳融汇,效果更甚。


                            来自iPhone客户端45楼2015-03-01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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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樱潇,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玉珺玦关上房门,回头训斥洛樱潇道。
                              洛樱潇坐在椅子上,低头闷头喝着茶,一声不吭。
                              “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儿才说服小瑶来见你!”
                              “他不想来就算了,何必强求他…?”洛樱潇用杯盖轻轻划了下茶杯,一脸的漫不经心。
                              洛樱潇无所谓的态度让玉珺玦更是气愤不已,低声吼道:
                              “小瑶不像你,他脸皮太薄!”
                              “呵?”洛樱潇放下茶杯,秀眉一挑,“你的意思是说我脸皮厚?!”
                              “都四十多的人了,火气能不这么大吗?”
                              玉珺玦眉头紧皱,坐在另一把椅子上,依旧怒气不息,数落着洛樱潇:
                              “儿子都低头服软了,为何你这当爹的还这么强硬!再说当初小瑶离开落樱谷,究竟是谁的错?!”
                              洛樱潇依旧沉默,目光被窗外几只吱喳鸣叫的鸟儿吸引了过去。
                              玉珺玦性子淡静,很少发火,偶尔几次也是被洛樱潇给逼的。两人已经成亲二十余年,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却好像还是不能完全包容对方的脾气。
                              玉珺玦看着洛樱潇一脸随意,混沌敷衍的样子,恨不得冲过去甩他一个耳光,甚至很惊异自己怎么就跟这样一个顽固不化的人生活了半辈子,还为他辛苦的怀孕生子。
                              “洛樱潇!!”玉珺玦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敢情小瑶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就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洛樱潇很少见玉珺玦发这么大的火,看到一向冷清淡然的人儿现在如此激动,才发觉自己的罪过确实不小。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洛樱潇从来不是别人给个台阶他就下的人,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他不想在自己儿子面前尊严尽失。
                              或者说,刚才那种情况,他根本就无力应付。
                              洛樱潇承认,自己是一个成功的教主,却从来不是一个成功的爹爹,大儿子洛霁瑶四年前被他逼走,二儿子洛雪霰干脆连他的面都没见着,一落地就被人抱了去……
                              “我跟儿子的事,我会亲自处理。”
                              洛樱潇淡淡答道,却听不出是发自真心还是敷衍了事,拿起樱魂剑走出屋外,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香风。
                              听着院里飒飒的剑声,玉珺玦连连叹息摇头,突然觉得洛樱潇比自己更要可怜,同样失去了幼子洛雪霰,可自己好歹还有长子洛霁瑶陪伴,而洛樱潇却承受了与长子的决裂之痛,和幼子的分离之痛,他心里的苦,怕是比自己还要多吧,想着自己刚才对洛樱潇的态度,玉珺玦突然觉得自己真真的残忍至极。


                              来自iPhone客户端47楼2015-03-07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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