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笔记
天青轻车熟路地用学生卡转开宿舍门锁。
琼大正是传说中的百年老校,学校每年定期会对学生宿舍楼进行修缮——定期的意思是,从一舍开始,堪堪把全校宿舍楼修遍,一年就过了,得,接着又该从一舍修起。由此可见琼大住宿条件充满了挑战性。所以学校后勤部对学生住宿有诸多规范:不得在楼内奔跑,不得外接电线,不得随意触摸电闸,不得使用违禁电器特别是热得快电吹风电热水壶电饭煲……就差没规定不得住人了。万幸的是即使在扩招风刮过全国的今天,琼大依然保持原有的招生数目——天青觉得其实是校园太破太小装不下,所以本科生们一间宿舍只住了5个人。天青有时候想起那个“只”都忍不住要哀号:不到20平米的小房间,摆着3张上下铺的床,2只柜子,3张桌子,5把凳子,门的上方还挂着一只落满灰尘的14寸牡丹牌小电视,遥控器时常被粗心的学生泡在各种各样的汤水饮料里,每次看会儿电视,得仰着头,脖子酸得都快折了。床架不知经历过多少届学生的摧残,蓝色的油漆斑驳不堪,床头还塞着后勤部良心发现刚给安上的两层小书架,彷佛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顶着一只崭新的金光灿灿的帽子。天花板正中央一台电风扇,扭来扭去地竭力工作着。
天青迈脚走了进去,看到的却是满地的报纸、鞋子、书、袜子,还有一卷滚落在地的卫生纸。琼大的研究生宿舍和本科生的无二,唯一的区别在于研究生是两人一间。没错,天青用他那万能的学生卡,开的是玄霄宿舍的门。
站在门口,都能看见柳世封大手大脚地摊开了睡,一只胳膊还从上铺垂了下来。玄霄和衣靠在床头,眼睛闭着,不知睡着了还是醒着。
天青一边踢开地上的杂物一边往里走,轻轻地喊,“师兄……”
没反应。
天青不客气地坐在玄霄床上,随手把早饭放在桌上。近了看,师兄眼镜摘下了,眉头还皱着。睡觉的样子都不可爱,天青想。玄霄手边丢着一本书,中国古代社会史论。天青捡起来看。
没注意过了多久,玄霄动了动。天青抬头,看他只是翻了翻身子又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儿,玄霄开始格格地磨牙。天青大乐,放下书,转头专心地看向玄霄——师兄最近晒得黑了一点,师兄的嘴巴长得很好看。天青笑嘻嘻地伸了食指去戳玄霄的嘴角。
自作孽不可活。当天青被睡梦中的玄霄一口咬住手指的时候,脑海里只有这一句话。
天青小心翼翼把手指拔出来,齿痕犹在,尴尬得满脸通红,越想越不服气,却手足无措,呆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一把拽住玄霄的胳膊,“师兄,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