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公安局吗？对，我要报案，我看到一个流氓在猥亵儿童，是的，我已经控制住他了——”
“喂！老刘你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正诧异自己的脚皮何时变得这么厚，隐约像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那不是老刘吗？那种古井不波，毫无感情的嗓音这世上除了他和僵尸还会谁有？
正当我打算站起来“痛哭流涕”欢迎老刘找到这里，意外发现脑袋好像被什么压住了，我往上一摸，软软的，滑滑的，还带些清凉，把头从底下拔出来的瞬间我彻底麻木了，我只能震惊中带着苦笑，这个孩子居然强大到自己拆了全身的布条，并且把它们随地一扔，然后还抱着我的头睡着了！祖宗啊！你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都不穿的状态吗？更重要的是，你才做完手术好吗？手术啊祖宗，可不是吃感冒药！
她这样抱着我，整个后背几乎是全部露在了外面，我摸到的就是这里。而这一幕刚好被赶来的老刘捕捉到，他果断掏出了手机开始“报警”。
我把小女孩的身体摆正，然后再次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她，这下的确是睡着了，被窝下的小胸脯有规律的上下起伏，可见睡得很香。
对于报警什么的我是很淡定的，我当然知道老刘报警是装模作样，但我也很难解释眼下发生的事啊，你让我告诉他：这孩子生命垂危，被我送来医院，接受了一台手术，一个小时后自己拆了布条，最后光光地抱着我的头睡着了？如果这是小说的剧情，那多半是没人再会看了。
老刘关上了门，看了看床上的小女孩，然后用极其正经的口气对我说：“警察还有10分钟到。”
这家伙！
“好了，详细的之后我会告诉你的，现在她把布条全部拆掉了，得先叫医生过来，不然伤口感染什么的反正挺危险的，还有，我得出去帮她买几件穿的，还有一些杂物什么的，你在这里看着点她，这是我祖宗。”
老刘什么反应都没有，我知道他在听，这家伙就算是天塌下来都能看起来很淡定的那种人——面瘫。
我没有去通知这里的护士，考虑到一些因素，我觉得还是直接去黄医生的办公室比较合适。
这个点医院人不多，我敲门进去的时候，黄医生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黄医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又来了。”
“是周先生啊，病人有什么情况吗？”黄医生随手取来一张小纸片往书缝中一夹，然后轻轻合上。
“那孩子估计是觉得难受，自己把身上的布条给解下来了，还扔了一地。”
“什么？你不在身旁吗？”

6
闹了半天，我和这孩子戏剧性的再次回到我们相遇的地方，那边被我压过的草堆到现在还没弹上来，我摸了摸屁股，当时的场景真是历历在目。
小萝莉牵着我的手，点一下头，嘤喔着又抬起来，马上又挂下去了，不断重复两个动作。这样子叫她走到三楼，那是要我命，提心吊胆都提死了。
没法子，必须是我这劳工当苦力，左手往下一捧，另一只手在上面一扶，麻利的将一团软软的小肉横抱而起，我终于又可以撩开步子上楼梯了，一天不撩，浑身难受！
到房间，我刚卸下手里的货，里屋的床就扑上去一只八脚鱼不动了，喂！你好歹也脱个鞋子吧？还有，你这么斜过来躺，让我怎么睡？站着睡啊？还是倒着睡？
先不管她了，洗个澡再说。
我租的房子就40平米，所以留给厕所的空间非常狭小，不要奢望还有浴缸什么的，弄个淋浴头就挺费事了，我头上那台热水器完全霸占了厕所的上层空间，外加进门又摆了一台洗衣机，最里面还有一个马桶，这下好了，上个厕所都变成了挤公交，能让我光着身子洗澡的地方满打满算也就1平米。
每次开门挤进去，对比一下，都能唤起我对老家的思念，那种放松心情，优哉游哉的泡在水中的感觉真的是非常美妙！
我把头洗好，准备去换挂在门上袋子中的沐浴露，这里地方小没地方放那些瓶瓶罐罐，跟着我就眼睁睁看见厕所的木门被缓缓打开，冒出来一团黑影。
“我哩个擦！”水都没关，赶紧抽过一条毛巾挡在下面，“你干嘛？”我不是害臊，我是怕门外那只害臊啊！我男的我怕什么。
“需要。。。。。。尿尿了。”
“你熬一熬，我洗快点。”
“急。”
急？祖宗你有本事脸上露出来半点急的样子给我看看啊，没有任何表情是几个意思？
“你把门关上，就一分钟——等等！你要干什么？我靠！不是吧！”我震惊了！惊得我毛巾都掉了一角！是谁教她可以在男生前面脱下内裤蹲下来解小手的？这已经不是教养的问题了，完全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
所幸她还知道用纸擦一擦，再等等！这微微泛黄的纸是哪里来的？前天，我闲来无事打开了电脑里那100个G的磁盘爽了一把，然后我就丢在床头没扔——也就是说！她手里那纸！
“停下！”我这一声是用吼的。
她也是被我吓到了，全身一抖，手里的纸随之掉在地上，被水沾湿，害怕得动也不动，乖乖的看着我。
我捂着下面，把纸捡起来向后扔到了垃圾桶里。厕所里也是有纸的，但是是比较粗糙的草纸，我擦了擦手，从挂在墙上的框子里扯出来两张弯腰递了出去：“刚才那个不干净，用这个擦。”
她先花了几秒确认我不是在生气，就点点脑袋从我手上接过纸，擦干净后一扔，拉上内裤，悄悄的走了，门都没给我关上，其实没法关，人走了，一泡尿还在原地。我在郁闷中结束了冲洗，并清理干净了门口的那泡尿。
好烦啊，这孩子到底什么来头。不早了，再不睡就真的可以不用睡了，今天白天估计会更加忙，我叹了口气，把她身子捋直，被子朝两人身上一盖，倒头就睡。
不像我小时候，这孩子睡觉特别稳，而且稳得过分，动也不动，就像僵尸。这也好，我睡得也香。可能有人会怀疑，旁边睡着一个萌萌的小萝莉我还能睡得着？当然睡得着，这孩子才屁点大，我能有什么想法，加上她身上各种反人类的行为，还是做个梦轻松一下吧。
等我睡眼惺忪中起床时，已经是9点了，一摸右侧，祖宗不见了，想必在厕所，我听到里面唦唦的水流声，不会在洗澡吧？我可没告诉她该怎么调水温啊，万一烫到了可不好。
我把短袖一套，走几步，扣了扣厕所门，忐忑地询问：“你在洗澡吗？”
“是，需要洗澡。”原来还知道洗澡，可你说话加个主语会死啊。
“水烫吗？”
“烫。”烫？烫你还这么淡定的和我对话，我也真是服了。
“看到红色的旋钮了吗？把它往上转一点就好了。”我故意等了等，然后非常耐心的再次询问，“现在呢？”

10
没有哪一天值得我这么高兴的，这等于是捡到一条命！比中百万、千万大奖幸运多了去了！我无法理解发生的一切，但只要我活着这就是最好的解释，还怕什么？那就把床上的东西弄干净！
家里没有牢固一点的大袋子，后悔上次有一个海鲜包装袋被我用来装垃圾扔掉了，那个不透明，又大又厚，还防水！亏我明智，厕所里有很多塑料袋，把里面零零碎碎的杂物倒出来，凑会着用吧。那些脏器尚存余温，被我堆拢，然后大把大把往袋子里塞，塞满整整两袋！这条床单肯定是没用了，剪成两片，在袋子外包一层，打个结，除了血红色，果断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是直接扔到楼下的垃圾箱，还是甩到后面的大河里？垃圾箱有工人定时回收，有一定几率被发现，另外野猫野狗闻到腥味也会团聚过来，撕破床单和袋子——那就是大河了！
夏天，天亮的很快，四点就能看清外面，必须赶在三点之前回到这里，已经两点半，还有半个小时。我披了件外套，拆掉一双运动鞋的鞋带，带着它悄悄下楼。穿过小树林，就是公寓后面的大河。几年前，这条河还没改造前是用作运河的，所以两岸宽阔，够深，多年不再治理，水体开始污浊，藻类繁殖旺盛。
周围很安静，河对岸只有点亮的路灯，很安全。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处建筑垃圾，是一户居民装修留下的，很不错，我在那里找到些砖块。鞋带的作用是把砖块捆住，并连接在袋子上，这样袋子才能快速沉入水中。
要用最大的力气，扔的越远越好，最好是河中央，但这条河实在太宽，少说七十米，手里的东西也重，扔出五分之一的宽度就很好了。我尽量吸进足够的空气，全身肌肉绷到极致，一声沉闷的嘶叫，整个身体瞬间爆发，两包脏器连带砖块，像炮弹一样弹射出去。看那架势——不对劲！力道使大了，这堆东西越过中央，丝毫没有慢下来，径直飞过，贴着对岸才撞入水中！溅起白花花一片大浪，这响动实在太过夸张。没时间惊讶，得赶紧回我的卧室！
当我关上门，各种想法堆积在脑中，会不会有人发现？袋子有没有很好的沉入水中？鞋带万一断了怎么办？警察找上门我改怎么解释？我周笑25岁，除了小学语文默写不及格，要家长签字，还没体会过什么叫担惊受怕，什么叫想入非非！我也是人啊！但反过来想想，根本没必要，我没杀人、没放火，文明礼貌，友善待人，至关重要的是，脏器都是我自己的，谁能想到这点呢？我邪邪一笑，肚子竟然饿了，而且饿的厉害。冰箱里还有些剩饭剩菜，但根本不顶饱，只能勉强把饿意压制下去。
好在上次买了两条床单，拿出另一条，铺开拉平，床面焕然一新，往上一躺，照旧那番感觉。所谓近朱赤，近墨黑，常和老刘凑一起，我也学到点奇人的特质。这个不平凡的夜晚似乎只是我的一场梦，这个梦太真实，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一直睡到中午我才醒来，刷了牙洗了脸，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帅。瞧瞧这眼睛，这鼻子，还有这张嘴，你看看，多俊！可惜我是个自恋狂。原以为自娱自乐能换副心情，但我还没真正达到刘齐人的水平，实在是换不过来。
等忙过这一阵，去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又得要麻烦黄医生了，换了别人，这事根本不能启口。小梦现在是我的怀疑对象，嫌疑非常大，本人二十几年的生活都是平平淡淡，有过波折，却无大事，她一出现，效果立竿见影，隔几天我就把自己的脏器吐出来扔到河里了，这简单的逻辑我不怀疑她怀疑谁？怀疑老家的那条阿毛吗？但要我去怪她？拉过来问个究竟？要是这样，也就没有下文了，我的故事就结束了。还是那句话——只要活着，一切都好。

12
今天小梦比平时多吃了些，理应如此，女孩发育普遍较早，我不知道小梦具体的年龄，报上去，办到证明上的是十二岁，虚岁再加一，这样就是五年级或六年级。现在随便去一所小学看看，五、六年级的学生中有多少男孩是比女孩高的，如果有，那对不起，多半是长不高了，一米七五顶了天。都不想回忆我的小学，那会儿常被同桌欺负，她整整比我高出一个头，外带娇蛮横霸、唯我独尊，真的是斗嘴当聊天，打架当健身。把我逼急了，拼了力气和她叫嚣，一巴掌拍过来肯定是凳子一翻，斜躺在地上，这时候作哭腔威胁叫老师什么的，我可是屡试不爽，小学那会儿谁不怕老师，好学生都怕，她必定会安分一个下午的。
一个月不见，如果我说小梦变了好多那就是套话，话更多了倒是真的，比如问她吃饱了吗？她会回答“嗯”或者“吃饱啦”，而不仅仅是闭着嘴，点脑袋了。这样的改变确实让我高兴，但还不彻底，我始终摸不透小梦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内心世界是有多坚强，毁灭性的过去她能如此干脆的忘却？何况年龄小，影响更大，一个月就够了？
在小吃街，我问过小梦有关她的家庭，她的相关，也写过了，她一概不知，全程摇头。而且出院时，小梦很健康，黄医生亲自给我的检查报告，字虽然草了点，但还算看的明白，没有任何记忆上的问题，所谓的一概不知是要打上引号的，综上的结果只有一个，小梦，你是怕他们找到你，再带你回去吗？想错了他们的狼心狗肺！在这个家好好呆着吧，我虽名笑，对人可不随便笑脸相迎，他们只要来，那拜托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别再见了，不会送的。
这事现在说有点晚，早几个星期，我委托一朋友帮我调查过小梦的家室，这朋友专业处理公司间专利侵权的案子，算是半个侦探，直到昨天，他才告诉我调查毫无进展，甚至摸不到任何头绪，怪我提供的线索太少，我泪流满面，就差拍成电影给你看了还要我怎样？他没好意思收我钱，我也不打算给他。
小梦吃好就上楼看电视了，我妈说她最近迷上了动画片，我纠正道是动漫，我妈琢磨了下“哦”了一声，赌五毛，下次你老人家还是会说动画片，如今想想，好像叫动画片也没什么不对。
老家是民宅，很大，有三层，但顶楼不用，灰尘满满，二楼两间卧室，将客厅夹在中间，成“目”字结构。这段时间小梦是睡在我房间的，我房间没电视，她会跑去父母房里看，到七点，她把电视让给爸，去洗澡，洗好回我房看看书，写会儿作业。其实作业是个形式，这里的学校没去几天，是临时的，暑假后才正式上学，上六年级。
N市那里学校我已经联系好了，原本离莲桥公寓是有些距离的，不过搬了新家，小梦完全可以每天步行上学，就隔着条马路，顺着走三四百米，我也能省下送她的时间多吃几口早饭，要是赶的凑巧，开车送她也行，不会耽误我多少时间，然而我更乐意每天送小梦，只要她愿意，我就乐意。
今晚该怎样还是怎样，多了个我，小梦照旧睡我房间，暂时委屈她几天，等回N市新家，小梦有自己的卧室，她的床是我特意挑选的，大，且软，还有护栏，随便什么姿势睡，摔不倒地板上，最起码身体可以伸展开来。而在老家和我一床，畏畏缩缩不谈，我一个翻身压倒她，她还喘不喘气了？我虽瘦，可也有一百四，小梦呢？我笑了，有三位数吗？八开头都悬。
睡前，我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次回来给小梦又带了些衣服，各种款式都有，唯独忘了睡衣。考虑到清凉透风，我一股脑全买了真丝织物，这种面料很容易起毛、起皱，不适合入睡穿着。我难办了，去问妈，她告诉我一直给小梦穿我嫌小的旧衣服，还是初高中那会儿的，我震惊了，亲妈，都不要的东西藏这么多年是要闹哪样？当抹布也好啊！
在那堆衣服里翻了好久，发现一件最小的，是件短袖，通体白色，胸前刻了商标，不太记得年份了，这么小，应该是初中买的吧，凑会一晚是够了。给小梦，我躲门外等她穿好，再进去看，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我嫌小不代表小梦嫌小啊！她都能当裙子穿了，下摆往下十公分就是膝盖，她不太会自己穿衣服，都十二岁了，衣服还拉不齐，领口歪着，左肩膀带着锁骨那一片全部露在外面，半干的头发松散挂下，零星几簇团成圈，贴在脖颈和上胸脯，间隙中透出来的肌肤更加晶莹光洁。

我都忘记了@时针斩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