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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紫】浮生长修订版 甜/腹黑与痴汉/成婚/HE/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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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朋友@碧澄之音 海报镇楼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1楼2015-03-12 18:36回复
    一、缘起
    其时,正临天下易主,天际风云变色,江山风雨飘摇,上至庙堂下至草野,莫不觉己命如草芥,生死沉浮之命数,何似孤舟一叶,巨浪之下,倾覆只在瞬间。
    清和手执雨伞立于郊外,转身回望长安,滂沱大雨中,都城摇摇欲坠。
    明明举太华观之力,夷则登基大局已定,离去前的回眸一眼,却瞧得他不禁捂了捂额头,平白自心头生出缕倦意,这万丈红尘,终究是耗尽了他的心力。
    好在,夷则还活着。
    清和收了伞,随手扔在身前,坠落的伞柄随着动作稳稳悬于离地三寸的空中,足尖轻踏其上,唤来云气聚于伞下,负手向着太华山腾翔而去,呼啸之间,冬日冰冷的雨丝一瞬浇遍全身。
    回山之后,清和当夜便病倒,缠绵病榻烧得晕晕乎乎,偏又执拗着不肯去那南方别院过冬,咬牙待着新年过了,春色将近,这才恢复了些精神。这日午后,拥被斜卧于暖榻上看着书的清和,在挨不住困意扔了书倚窗小睡之时,终于等来了京畿的消息。
    阅完千里传书,他微怔片刻,才从掌中燃起灵火将其化作灰烬,拂袖抖落于地上,而后伸手拢了拢身上被褥,侧过身去,将窗子又推开了些,眯眼瞧着屋外风光。院落中,是太华一贯的风景,却因了阳光晴好,看惯了的景致此时落在眼中便带上了宁静慵懒的味道,三两只仙鹤悠闲踱着步,几株红梅沾着正月新落的雪,天空素净无云,越过层层山峦,帝都高楼的檐角在悠远天际处若隐若现,那里,此时应是新君临朝之景。
    终究是,得偿所愿。
    心底紧绷的弦蓦然松懈,病痛趁了放松,合着平日强行压制的倦意忽而卷作潮水齐齐涌了上来,几欲没顶。清和不由将身子挪过去,闭眼将头靠在窗棂上,小憩了会儿,才觉得指尖稍稍有了些力气。
    闭目静坐中,一个人影忽而掠上心头,身姿挺拔清越,眉间仙印如雪,负手立于崖边,山间风起吹散了一头白发如流云缎锦。
    清和睁开眼,唇边不由噙起笑意,也好,诸事已了,正是抽身而退、顺心而活之时。
    他侧头换了个方向瞧了瞧远方,哎,太远了,什么都看不到,湛蓝如洗万里无云的天空,天边干净的视野里,昆仑山连个影子都没有。
    那就干脆过去吧,不过,可得先把这病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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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就这么多,先放个坑。


    2楼2015-03-12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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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西皮清和×紫胤向,文中温留与夏夷则均有重要戏份,但一是正直向的萌宠身份一是正直向的师徒关系,不喜欢右上角点叉,刷拆逆CP言论的一路删楼,可讨论其他非拆逆性质的CP。


      3楼2015-03-12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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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访客
        道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步入四月,昆仑山天墉城的天气,终是渐渐有了些暖意。这日,上完早课的紫胤,在回去的路上,忽而在路边瞧见了几枝斜斜绽放的杏花。
        哦,原来“开春”了。
        他站在那片杏花林中静静地看了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仍旧按着原路径回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子。
        进门的时候,天边忽而起了风,吹起视野中树上那人垂落的衣角,在空中扬了扬——是清和,正靠在他院中的那棵树上,闭着眼,模样似是睡着了。
        阳光悠悠,透过枝叶,洒了清和一身明黄光斑跃动如碎金,他裹在一袭厚厚的斗篷里,抱着团毛茸茸的物什睡得惬意,连微风都不曾打扰。
        心头忽而柔和。
        不敢再往前一步,唯恐惊扰了树上熟睡的那人,紫胤站在原地,稳住正欲跨门而入的另一只脚,只将目光静静望去,落在那人舒展的眉宇间,然后连自己都察觉不到地轻轻弯了弯唇角。
        事实上,驻足凝望的姿势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在他推开院门的时候,老旧木板发出的“吱呀”声,已然让树上浅眠着的人醒了过来。
        清和揉了揉眼,推了推怀中毛绒绒的物什,随后拎着那团橙黄色的毛球从树上跳了下来,伸手拂了拂衣袖,笑着开口:“前辈这里实在舒适,左右见前辈未归,竟在树上等得睡着了,清和这里给前辈赔不是了。”说着,还行了个礼。
        紫胤讪讪地将脚上只停了一刹的动作继续着,让搁在门槛外不得进来的那只无辜的脚最终还是跨进了院中。
        若是清和继续睡着,那可多好。
        “紫胤早已说过,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相称。”这人爱戏谑自己的毛病又犯了,咳,随他。
        方才清和的大半张脸都掩在斗篷里,又隔得远,未瞧得清细节,眼下走近了,紫胤便觉察出异样来:那脸庞,相较于往日,苍白了些,也消瘦了不少。
        莫不是又病了?
        想着他便伸手捉过清和脉门,一探就皱了眉,摇了摇头后,便将自己的清气渡了过去。
        那被自己抓着的人却不怎么老实,在他渡气的时候,还踮起脚来,将脑袋也凑得近近的,伸手到他肩上拿下了什么。
        递到眼前的,是一片小小的白色杏花瓣。大概是方才在那里看花的时候不慎沾上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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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违的更新,删了之前贴的一点儿第二章的段落,小小改动了下,今天不知道会不会二更,尽量。


        15楼2015-05-08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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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治疗完毕,他也就松了手,接过那片花瓣,看了看,却是忽而想起什么,忙将另一只空着的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小叠银票递了过去:“昨天方买了些矿石,手头现在只有这么多了。”
          没说出口的话是之所以正好钱都齐整地带在身上,是因为准备早课下后就下山去买另一批早看中的矿石,临走时发现忘了个东西回来拿一下。
          剑的话,什么时候都能铸,清和,却不是什么时候都会过来。
          回头找掌门再要钱就是。
          清和愣了下,忽而明白,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前辈啊,山人也不是每次上你这来就是为了讨钱花的。”
          只是话是这么说,那手却仍然理直气壮地接过那叠银票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哦。”真是这样吗。
          紫胤决定无视清和那只忙着往口袋里揣钱的手,说:“清和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清和揣好了钱,正好之前那被他随手扔到地上的毛球在院中玩了一圈又跑了回来,他于是蹲身将那毛团抱起,笑着说:“有点事需拜托你下,顺便,过来看看你。”
          紫胤这才瞅清楚那东西是啥,状如狐,背有角,又是被清和抱着,可不就是那只名叫温留的妖兽么,不由有些意外:“我记得你往日都是让他守在秘境的。”
          清和点点头,伸手挠了挠温留的脖子,将那妖怪摸得舒服哼哼唧唧着,笑了笑:“守了这么多年,也该遛出来透透气了,便让他随我出门一趟散个心好了。”
          “啊呸,臭老道,拉上老子明明是为了——”
          毛球的怒斥说到一半便被捂了回去,清和捂住温留的嘴,抬头望了望天,今日山巅的天气很是晴好,阳光刚有了热度,透过枝头的新蕊嫩叶洒落身上,很是宁静舒服:“今天天气不错。”
          “呃,哦,嗯。”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6楼2015-05-11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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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莳花
            天墉城的气候不似太华,终岁严寒,一年四季尚有变化,既已入春,万物便渐渐生出暖意,枝头是新绽的嫩芽,地上有蹿过的野兔,雄鹰翱翔于天际,在金色的云海上投下一掠而过的幻影。阳光拂过云层,落进山巅一方小小的院子里。
            清和站在院落里,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感叹这里的阳光果然比太华的要暖和许多。
            从前他常来此小住,尤其是在岁末寒冬临近又不太想南下的时候,偏他又不似一般修道之人过得那般简朴,春花秋月赏玩惯了,住得也格外挑剔,朴素的朋友们便都依着他的性子各自在自己的家里给他准备了专属的客房,方便他这个耽于享乐的家伙过来住。所以他云游访友的时候,从来都是住房很快就能收拾出来直接住进去的,今天,房子也是很快就拾掇好了。
            然而,天墉城到底太穷,紫胤早年给他收拾出的房子他实在住不惯,现在那屋里的大部分陈设摆件,便都是他这些年来陆续从太华带过来的。
            唉,就当另外修了个别院呗。
            紫胤从柜子里翻出最厚的棉絮给床铺上,出来便看到清和正手拿树枝逗着温留满院子跑着玩,不禁默默佩服这人收服凶兽的能力。
            因为气候的原因,清和过来小住大多选在隆冬,很少有这样开春时分过来的,客房衣柜里的便多是厚实的冬衣,春天的衣服就有些少。
            他留意了下清和周身上下,见他似是什么行李也没带,想了想,转身去自己房里取了些衣物过来放到了桌上。
            绕着院中那棵大树遛了一圈,温留还是没有追上面前那条树枝,便不满了,看了现在只是施法儿遥控树枝本人却是端坐枝头的清和一眼,想干脆直接把那棵树啃掉算了,正要张嘴咬下去,觉出不妙的清和已然跳了下来摸上了他的脑袋。
            紫胤轻咳一声,对着正在低头逗“狗”的人说:“房间我给你收拾好了,只是,昨夜黛殊酒瘾发作摸进了你的地窖……咳,我这里又一向无酒,清和若是想喝酒,可就只能去山下买了。”
            清和闻言整个人都垮了:“一点都没剩下么?”
            紫胤不忍地点点头,内疚自己不仅没有看好还发现得晚,结果清和还来得这么早,他甚至来不及下山挪用部分买矿石的钱买些酒回来补上。
            “哎,防贼千日,终有一失啊。”他痛苦地摇摇头,抱起闻言颇为高兴的温留,连顺毛的心思都没有了,耷拉着脑袋随他进了屋。
            屋里陈设一如从前,只厅中案上花瓶里,被紫胤在方才收拾房子的时候顺手插了枝素白的杏花。
            清和还沉浸在酒被喝光了的悲痛之中,并没有注意到这变化,径直走进去坐到了桌子旁,是抬手差点碰到花瓶,这才看到那枝漂亮的杏花。
            清和看着那枝花,不知想到了什么,走神片刻后忽地笑了起来,还伸手摸了摸娇嫩的花瓣。
            紫胤知他现下心情糟糕,也就不打扰他,待他笑过了,重新抬起头,心里便稍稍松了口气。
            清和顺了顺温留的毛,见他因自己没了藏酒心情颇为愉悦,就摸了摸他的脑袋,和颜悦色地说:“好了,拿出来。”
            温留睁了睁眼,旋即又闭了回去,尾尖摇了摇,当做没有听到。
            “哟,还不乐意了?”见温留耍起了赖,清和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脑袋,使出激将法,“难不成你半路偷喝掉了?”
            “啊呸!臭老道,别把老子和你们人类想的一个样!老子可是威风八面的乘黄,你那点破酒,老子稀罕个屁!”温留果然中了招,立时暴怒,那本来被清和摸得顺滑的兽毛忽而炸开,团成一个活脱脱的圆球。
            “哦,既如此,那便拿出来给山人证明下。”清和慢悠悠地说。
            温留咬着牙,几条尾巴焦躁地甩来甩去蹭了清和满脸的毛,最后举起爪子憋出一句话:“清和你别欺人太甚,老子虽说迫于无奈与你结了血契,可还没到要做你挑夫的地步,老子可是威风八面的乘黄!”
            “是是是,你是威风八面的乘黄。”清和笑眯眯地安抚着,边说边摸着毛球圆滚滚的身躯,心想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威风极了”,“然而,你又不是人,我可不算欺人太甚。”
            这下温留彻底爆炸了:“你!臭老道,总有一天老子要吃了你!”他咆哮着,说完从清和的怀中挣脱出来,跳到地上变大体型,低头开始从怀中往外掏东西。
            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紫胤心想,决定不去参合这两人的事,默默无视掉温留的愤怒。
            变大后的温留差不多挤满了房间,尾巴又多,甩来甩去的,堵得两人快没了站的地方。
            清和早在温留准备变大的时候就抓着花瓶闪到了一旁,待紫胤也靠边站时,他还好整以暇地将杏花重新插了插,笑眯眯地递到了紫胤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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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醉眠
            紫胤的目光还停留在花瓣上,那边温留就开始乱扔东西了,书籍、佩剑、衣服、笔墨、鞋袜、笛子、折扇……一件件往外掏着,被扔得到处都是,几件易碎的,被两人眼疾手快接住。
            他接住迎面砸来的一方玉砚,顺手放到身后架子上,目光却落到那散落一地的衣服上:那因为懒所以登门时随身用物一向从简的人,原来这次出门行李竟备得这般齐整周全。
            站立身旁的清和早上前和温留缠斗在一块了,一人一妖一个在到处捡一个在埋头扔,还时不时互相使上几招下下绊子,房中的情景一时之间便颇为壮观。
            知道眼前的两个家伙是又在闹着玩,他就继续置身事外默不作声,只握着花瓶时不时拂袖收一收飞到眼前的物件。一边收着东西,他一边就想,自己的衣服清和大抵是用不上了,就准备把眼前料理完后拿走放回去。
            好一会儿,房中才消停,紫胤一摆手将袖中兜住的物什放到桌上,顺手摆好花瓶,端起那叠衣服。
            他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清和一声“温留你把我的换洗衣服都弄脏了这下你让我穿什么”,抬头就见清和将一堆满沾灰尘的脏衣服扔到椅子上,没好气地敲着温留的脑袋。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又放下衣服。
            温留一爪子拍走清和的手,“嘿嘿”一笑:“这就是你让老子当挑夫给你拿行李的下场!”说着,另一只爪子却掏出一个小酒坛来,当玩具来回把玩了几下,才在清和一脸急不可耐的表情中,趾高气扬地递了过去。
            清和连忙接过,也不与他计较,拍碎封泥忙就着坛子啜了一小口:“噫!味道果然好!”
            待一口回味完,他才注意到站在一旁一脸无奈的紫胤,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才山人一听你说藏酒都被喝没了,这心里着实痛,得喝点酒弥补一下才好。”
            紫胤算是明白之前温留说了一半的话是什么了,看来清和此次出行还真就是把温留当挑夫使的。
            清和按住温留伸到酒坛边想捣乱的脑袋:“说来,紫胤上一次与我对饮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今日何不如乘兴来一杯?”说着,他便从衣服底下翻出两只杯子,把其中一只交到紫胤手中。
            紫胤接过那只小巧玲珑的木雕酒杯:“这又是清和亲手酿的么?”
            清和给他满上:“嗯。山中左右无事,夷则下山前替我采好的春日百花,总不能浪费,就拿来酿酒了,只是此酒酿制步骤繁杂,成败难以把握,此次总共我只得了三小坛,一坛孝敬了师门,一坛月前托仙鹤送去了长安,手头便只剩下这么点了。紫胤可得好好尝尝,谁知道下次我什么时候能再酿好。”
            紫胤应着,将杯子举到唇边。
            总觉得方才清和提到他的弟子时语气有些改变,像是底下还藏着什么。他想着,就未注意到接下来清和的那句“这酒后劲略足紫胤你酒量向来一般最好不要一口闷”,直接一口都倒进了嘴里。
            呃,有点晕。
            “扑通。”
            清和正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按着温留,紫胤的反应又在他意料之外,使得他一下子居然没法分出手来接住,于是紫胤就直接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哎,居然一杯就倒了。”清和忙空出手,蹲下身去查看,好在没有摔到,呼吸也很平稳,就像睡着了一样。
            闭目睡去的紫胤眉目放松开来,安详沉静,平日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感就少了不少,生生被酒熏出了一丝暖色。
            清和的手还停留在紫胤的脸上,温软的触感让他忘了要抽回,指尖忍不住顺着眼下雪色的睫毛轻轻划到鼻梁,转而上行抚上那人眉间两点仙印,轻轻地摩挲着。清和想了想,忽然俯下身去,如蜻蜓点水般,在紫胤的眉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一触即开,清和直起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低头笑了笑,直将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两条缝。
            一旁温留露出吃到翔的表情,一脸厌恶地别开脑袋,爪子捂住胸口作干呕状。
            清和当做没看到,伸手将地上那被他吃了豆腐的人扶起,抱着往外走去,准备让紫胤先好好睡上一觉。
            “还得准备醒酒汤啊。”清和抱着一动不动的紫胤感叹着,“唔,比想象中要重呢。”
            温留跟了过来,早抢先一步跑到了紫胤门前用脚踹开了门,他抱着睡得实沉的人走了进去,里面是一如既往的朴素简洁。
            卧室的床上还摆着打坐用的蒲团,他抱着紫胤分不出手,就示意温留把垫子叼走,而后把怀中人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清和轻手轻脚地替紫胤脱去外衣与鞋袜,松掉腰带与发髻,把人翻过来侧躺好,又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掖好被角,忙完了,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盯着那熟睡的人的侧脸看着,又忍不住轻笑出声。
            温留摇了摇头,爬过去趴在床头把自己团成一团,不想理面前这个一脸桃花的家伙。
            阳光从窗外斜斜穿入,铺在室内书案上,映出空中漂浮的细小灰尘。紫胤昨夜未看完的书还摊放在中央,纸页便在浮动的晨光里化作金黄,一旁未干的砚台,边缘上还被光芒雕琢出金色的镶边。清和撑着手肘歪坐在椅子上晒着“春”日里和煦的阳光,目光从床上睡着的人的脸上扫到床尾,又扫到身前摊开的书上,心想,这天墉城,到底是来对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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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前就写完了,一直懒得搬过来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21楼2016-01-10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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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风月
              清和便这么住下了,左不过是琴棋书画诗酒茶消遣着打发在天墉城里的时光,整日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有时栖于树上,有时卧于林间,或是提着壶美酒,或是抱着张长琴,对着天边流云几许、山涧清泉几潭,朝来乘风,夜来弄月,说是闲云野鹤,不如说更像是日头底下晒足了阳光睡饱了的一只猫。
              心头冒出这个比喻的时候,紫胤正与弟子们上着早课,方纠正了一名弟子的身法错误,一回头便看见身后不远剑台边缘处,清和正靠在温留身上,眯眼晒着今早的阳光。
              山下时节早已入夏,山巅气候也随着清和住下渐渐转暖,虽是朝阳,但已带上了热度,晒在身上很是舒服。连着数日早课,只要太阳晒到剑台上来了,总是嚷着“起不了早床”的清和,必然会准时出现在剑台边的阳光下,或是将温留抱在怀中搓揉着,或是与之在人群中追赶着,或者如今天这般,只静静靠在变回原形的温留身上,眺望山间云光。
              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尽管背对着他,清和却似有感应般忽而转身,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便举起手中酒盏,遥遥向他敬了一杯。
              于是紫胤身边的弟子便十分不解地看到了自家长老的眉目由清冷变为柔和再变为隐隐惧怕的一幕:长老脸上的情绪何时这般丰富了?而且长老居然会有怕的东西?
              想起自己那日酒醉醒后的失态模样,紫胤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别过身去:酒非好物,古人诚不欺我。
              这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清和的眼,知那人面子薄,他连忙忍着笑转回身,看着手中酒杯,想起紫胤那日醉酒醒后的乖顺模样,终究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酒为好物,古人诚不我欺也。
              这日,当紫胤给勤奋好学的弟子开小灶单独教授剑法完毕后,从后山出来时,一山夜色已深。风过松林,带起起伏涛声,满月的光辉洒满回去的路,衬着路的尽头那星昏黄的烛光越发沉静温柔。
              清和却并不在房里。尚立于院门之外的紫胤,已然望见了庭院中央大树枝头上对月吹箫的人。
              箫声清朗悠扬,如云在青天,雁过长空;又清幽深邃,如崖下深潭,水中日月。一曲一折,尽是红尘辗转庄生晓梦;一扬一顿,皆为世外逍遥秋月春花。
              待那一曲将无尘风月都吹尽了,紫胤才悄悄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他脚步轻轻,小心翼翼怕惊醒了那人用箫声编织出的一场好梦。
              清和放下手中长箫,在树上伸了个懒腰,眯了眯眼,随后跳了下来,笑着说:“紫胤回来了。”
              紫胤应了声:“可有扰你雅兴?”
              闻言清和拿箫挠了挠头,抿嘴故作委屈:“确实打扰到我了,紫胤不赔个罪么?”
              清和是什么性子,紫胤岂会不知,这摆明了在拿他寻开心,当下也就顺着那人的话说:“如此良夜,清和孤身独奏自赏,岂不可惜,待我取来瑶琴,与君相和。”
              清和闻言略略有些意外,心想成仙多年孤身一人惯了如你是怎么这么自然地就说出了一人赏月可惜当有人陪伴的话的,也就点了点头,笑着目送他回自己房里拿东西。
              “臭老道,老子觉得那个家伙今晚有些不一样。”温留从树上探下头,换做了倒挂金钩的姿势。
              清和伸手拂去扫到肩上的狗尾巴,笑眯眯地应了声:“嗯,我知道。”
              燃香饼投掷于炉,取琴天风环佩者端放于琴桌,随手拨来几声,见音色无虞,便点头向一旁持箫而立之人示意,待箫声三转,便抬手抚上丝弦,指尖轻弄,流泻幽微太古之声。
              月破云端,琼花轻摇,清风携着乐曲声,四散开去浸透了整座天墉城。西府海棠静默,茜色的花瓣犹自开着,不曾睡去,而弟子卧房里,总有那么几个为情所伤的年轻人深夜难眠,便都悄悄听着顺风而来的乐曲声。
              琴声淡泊,无悲无喜,洞箫幽深,安祥沉静,山头不眠的花与人、石与木,终是为其所慰藉,月至中天时,山脉阖上了眼,枕着曲声沉沉睡去。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26楼2016-01-12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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