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康节投枕序》
庆历中,尧夫隐处山林,苦心学易。冬不炉,夏不扇,尽得天人蕴,犹以为未至也。揭易四壁,饮食坐卧玩之。
癸丑夏,置一瓦枕於室中。乙卯年四月巳日巳时昼寝,忽见鼠走於地。就寝,举枕击之,鼠走而枕破矣。枕中有字两行曰:“此枕卖与邵尧夫,卯年巳月巳日巳时因击鼠而破。”尧夫惊怪。
次日至窑所,询诸匠曰:“枕中之字,谁书之?”
匠曰:“经昔之嵗,有矣老叟,朝夕往来窑所,或笑、或言、或坐,举枕而书此也。”
尧夫曰:“汝必知其居所。”
曰:“此去有半日之程。”
尧夫曰:“能同去否?”
曰:“彼今三年不来,未知存否。”
尧夫曰:“汝罢一日之工,吾赏汝费。”
曰:“先生至己未日,早食与同往。”
至期近午,行速。赶至一望间有屋卢,不觉昼冥,风雨大作。匠曰:“且入此少避,俟雨止再行。”匠亦不知为穆之卢也。
将至卢所,有一妇人坐卢前而忙叫曰:“尧夫可入来。”尧夫惊怪,入坐,即问其由。妇曰:“夫姓穆,名修,字伯长。少学易於李挺之,隐居不求闻达,终於癸丑。今家贫不能治棺,举债于里大姓,妾承夫之治命曰:余授经世之数,不得擅自传人,我死后,当有尧夫授之,乃定数也。不授於生前而授於死后,亦定数也。汝贫不能治丧,举债以终丧,待尧夫而赏之。而卯年四月己未日巳时昼晦,风雨大作,有一秀才奔来者,乃邵尧夫也。汝出请入,吾子一人及汝终身托之,皆定数也。”
尧夫曰:“数安在?”
曰:“夫在日焚香誓天,谨封严藏,今与汝。”
尧夫云:“余不敢慢,待明旦斋沐焚香,叩拜而授之。”
次日焚香叩灵授书。考究久之,了然在心,乃知数之为数,天且不违,而况於人物鬼神乎!尧夫得易数,衍为经世之书,万物纤细无遗,知其来藏往,神验不可殚述。然则欲精邵子之数者,必学邵子之所学而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