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
沫岚二十一年。
御天帝登基已经二十一年了。
刚登基那时,沫岚在御天帝的管制下从先朝的经济破落中解救下来,短短十年便成为了霸就一方的大国。
而后来的十一年里,前七年依旧太平升华,百姓安居乐业。
但在后面的三年中,御天帝开始大肆兴建宫殿,不知为何,开始了大肆的花销。
短短三年,先前富裕的国库已经消耗了大半。
世人皆为震惊,不知为何,御天帝会如此。
但他们依然安心的是,在沫岚二十一年已经十九的皇太子辉二,却是如多年前他少年时人们传颂的一般。
但过度的开销导致向百姓征税,越来越猖狂。
有些人受不了便逃到了邻国未襄。
短短三年,沫岚天下大乱,而人们也不得不怀疑,这还是不是从前的那个御天帝。
「父皇,北方再次有人逃至未襄。」
已经成年的少年,身上已经有了庄严的气质。
而坚定的目光,犹如多年前那个建功立业的御天帝的模样。
这便是年已十九的辉二。
「嗯。然后呢。」
御天帝坐在龙椅上,静静地品着一杯香茗。
「……父皇。」
辉二终于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奏折,眼睛直对着御天帝,
「您觉得,这样下去,沫岚还能活么?」
多么锐利的一句话。
「铛!」
茶杯被御天帝用力放在了桌子上,香茗洒了一些,染湿了奏折一角。
「我还没死,沫岚还由不到你做主。」
御天帝尖锐的目光直射到辉二的眼中。
洒出的茶水一滴一滴地滴在了波斯绒地毯上。
「父皇,你是怎么了!」
辉二顾不上礼节,大声吼着。
三年来,他也终于看不下去了。
「自从母后也去了之后……」
「混账!」
辉二的话没有说完,「啪」的一声,御天帝的巴掌已经打了过去。
「你娘死,你很开心么!」
「我没有。」
辉二摸了摸被打的左脸,低着头道。
许久,御天帝与辉二都在沉默中。
终于,御天帝抬了抬手,却不抬头,「你走吧。」
而辉二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父皇,不是我不尊重。」
辉二上前了一步。
「自从母后也去了之后,您就再没娶,也变成了这副样子。」
「您是怎么了?」
辉二的声音从请求慢慢地转变成了质问。
「……或许是没有了她,江山再如何,也无用了吧。」
御天帝沉默许久,或自嘲地说着。
辉二心中一紧。
「辉二,你刚十九……你不懂吧。」
说着,御天帝「呵呵」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我懂的。」
辉二低下头去。
御天帝的眼神慢慢移到辉二的脸上。
十九岁少年……也会有自己这样一个已步中年的人一样的情怀么?
对于一个,生命中深爱的人的情愫。
「五年前,我十四岁的宴会……」
辉二苦笑着,眼睛不禁闭了起来。
「您那一句‘不可以’。」
御天帝身体不禁一震。
他自然是记得五年前的。
那天的宴会,十四岁的少年太子对自己哥哥的情愫,被他看穿并严肃的否定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五年来,辉二一直没有忘记那句「不可以」。
「其实我也有想过。」
辉二继续说着,没有睁眼看御天帝的反应。
「如果那时哥不在——我可能真的撑不到现在。」
御天帝静静地看着自己已有十九岁的孩子。
如果他不是皇室的孩子,如果他,不是将来继承沫岚的太子。
或许他就可以和他的哥哥——在一起了吧。
虽然龙阳恋是不被世人允许的——
但是只是爱情,又是什么不可以冲破的呢?
可是——
他不愿辉二重蹈他年轻时的覆辙。
一时冲动与娥蓝成亲,却发现,自己的这份冲动是多么的不值得。
在娥蓝刚刚生下辉一之后,窥视这个后位已久的奸臣们便设计害死了娥蓝,并对外宣称娥蓝妃是难产而死。
要不是后来遇到了羽沫——他此生的挚爱羽沫。
他也就不会再从人生的低谷中活过来。
而自己和羽沫唯一的儿子——
却这样深深爱着自己和娥蓝的儿子。
「父皇。」
辉二睁开了眼睛,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目光。
「我能理解您的痛楚。如果是我,我或许也会这么做。」
「但是——」
「沫岚的百姓们,他们和母后的死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