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片刻,吴邪拍了拍身上的雪站起来,不远处有几块嶙峋的黑色裸岩,错落成三角状,衬在冰清玉骨的雪色里显得污秽而堕落。
从这一片地区,可以挖盗洞进灵宫,吴邪后来专门派人成立研究队调查过,一切都已烂熟于心。吴邪从帐篷里抽出一根支架,走到裸岩旁,用支架在雪地上用力划出痕迹,把三块岩石连接起来,再大致作出三角形的三条垂直平分线,标出交点。王盟拿着把铲子过来,比了比角度,便一铲子挖了下去。雪飞溅而起,莹莹发光,底下渐渐露出一角青黑,那是一块厚重的青石板。吴邪和王盟一起把石板抬起掀开,底下就是已经挖好的盗洞,直通灵宫内。
不管时光如何变迁,这里始终一个样,就好像被时间抛弃了。
人面鸟铜尊幽耸,蟠龙轴琉璃栓。
不能点火,他们拿着手电筒一路往前,一路无话。
这一次,一切都非常平静。当那扇既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出现在面前,古老诡秘的纹路越来越清晰,吴邪的步子却越来越慢。
心底一片漠然与空白。
青铜门,是开着的。无尽的浓黑仿佛要从门中溢出来,然后整个世界陷入绝望与渺茫。
张起灵呢。
麻木过后,吴邪只觉胸腔几乎要被怒火撑爆,烧的他理智焚尽,烧的他左胸钝疼,疼的他差点昏厥。
王盟背上起了一层冷汗,僵硬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那个双眼已经血红而不自觉的人。
吴邪拳头紧了紧,又松了松,他垂下头,发遮了眼。
“小哥,你在吗。”
声音轻轻的,碰撞在石壁上,四散破灭。
他试图扯出一个笑,却更像是哭,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你总是这样,我永远跟不上你的步伐。
你总是这样,只留给我一个回忆里的背影。
心成了灰。
王盟还在原地站着,没有跟上来。
吴邪冷道:“还不走,留在这当粽子吗。”
没有回声,一片静默。
“王盟!”吴邪正想转头,却听到王盟颤巍巍的不真实的话传来,令他杵住,眼里透出深重的墨色来。
“张小哥...”
他缓缓回身,视线里蓦然闯进一个刻骨铭心的身影。
他湿了眼眶。
那年古董店前,你背着包,一身深蓝的卫衣映得你肤色愈加苍白,深邃无波的眼在刘海下微微露出点端倪,却不曾斜眼看我。
那年青铜树下,你执着刀,染血的衣衫鲜艳刺目,人心的隔阂在生死一线间寒冷过长白的雪。
那年西沙海底,你带着路,鬼魅的行迹浸没错杂的墓道,真相与谎言擦肩而过。
“小哥。”他脚下坚定,伸手轻轻拥住他,“我来带你回家。”
怀里人的身体一如既往地清瘦,与十年前无二的面容从淡漠警惕缓缓沉淀至安静心宁。
“嗯。”
吴邪听到他说。